胤礽他姐团宠日常by冬日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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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胤礽此时此刻调侃一样的话,宁澄澄却完全没有任何恼怒或生气的想法。
她反而有些忧心的出声:“胤礽……姐姐问你,如果将来……胤褆他——”
“有本事就让他来抢吧。”
胤礽忽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一下子就让宁澄澄愣住了。
随即,她便看到胤礽的脸色变成了傲然:“如果他真的能抢到,那给他又何妨?”
“……啊?”宁澄澄这下是真的吃了一惊了,“你……舍得?”
“为什么舍不得?”胤礽反问,“既然技不如人,那我就先退让他一回。”话说到此,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容,“然后趁着这一次退让,我也去大清以外的地方看看,要是觉得哪里比大清好,那就把那里拿下来,要是觉得那边没有大清好……”
“你……待如何?”
宁澄澄知道他在故意卖关子,但还是忍不住追问。
“那我啊……”胤礽抿嘴,狡黠的笑容里面带上了点儿不怀好意,“就重新回来,把大清,从被困得估计弓马都废了的他手里抢回来!”
宁澄澄:“……”
这还真是……未曾想过的道路啊。
自小,宁澄澄就一直很担心胤礽,担心他如果真的如历史上那样失败了的话,她该如何让他调整自己的状态。
她没有帮他谋夺皇位的本事,也不想因为皇位之争,失去了她身边任何一个兄弟姐妹的和睦与感情。
所以她经常给胤礽讲一些大清以外地方的事情,也经常跟他说关于康熙身上的责任与束缚。
因为自小就被封为太子的缘故,胤礽本身受到的束缚程度就跟其他的阿哥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康熙下江南,还是走塞北,其他的阿哥们,只要想去愿意去,那基本上只要不犯原则性错误,康熙都愿意带着孩子出门显摆。
可是胤礽不行。
他是太子,身份上在康熙离开紫禁城后,就是最大的,需要坐镇,这是其中一点,而另一点,就是他一出门,需要考虑的安全方面就更多,出了门,反而比在宫里更受束缚。
但胤礽的思想是自由的。
他爱读书,却从未去亲身感受过书里面那广阔的世界,所以他其实一直渴望去感受。
只是他自小受到的教养,对于康熙,对于宁澄澄,以及对于大清的子民的责任,让他克制住了这些想法。
以往他是从未想过不继承皇位这件事的,直到后来宁澄澄随着他年龄的增长,发觉了他与胤褆之间矛盾的加大,在加上宁澄澄也看到了康熙的刻意引导,即使是明白胤褆在这个时候只是康熙的试刀石,但心疼胤礽的宁澄澄为了不让胤礽将来一蹶不振,这才给了他一个失败后的可能性。
可即使是如此,宁澄澄也不敢问胤礽,他失败了会如何。
因为她害怕胤礽会一直固执的认为,他不会失败。
却没想到胤礽居然在不足弱冠的时候,就这么……想开了。
“怎么……突然就……这么想了?”
宁澄澄禁不住的提问出声。
而胤礽的回答,却是神色一僵,然后咬了咬牙,一时没出声。
“……?”这下宁澄澄更疑惑了。
“何柱,你说。”最终,胤礽还是不情不愿的拉出了另一个人。
“是,太子爷。”一旁的何柱闻言,先是应了声是,然后直接转向了宁澄澄,小心翼翼的开口:“回公主,主子……之所以有想去大清以外的地方看看这种想法……其实是因为……张二公子除了给您写信以外……还给主子也写了信……”
宁澄澄:“……?”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胤礽。胤礽却把头撇向了一边,不愿意与宁澄澄对视。
这都出去一年多了,她怎么现在才知道?
“他居然……信里都写了什么?”
此时此刻,宁澄澄已然有了预感。
“其实也不过都是些在外的新奇见闻……只是,以往主子都没在书里看到过,所以才……”何柱一边说,一边去看胤礽的脸色,然后在对方的“凶狠”的眼神中,说得十分的克制,但宁澄澄已然能明白,以张廷玉的文采,恐怕信的内容,对胤礽那真的是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了。
“为何……一直也没听说?”
宁澄澄一时心中有些惶惶然,她甚至开始觉得张廷玉是不是有些太贴心了,居然连这个问题都帮她想到了,难不成,是不知什么时候,自己泄露了这份忧心吗?
“咳……那个……其实确切地说,张二公子是写给四阿哥的,但是……主子偶然听四阿哥说起过一次,后来就……”
何柱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不过也是够宁澄澄明白的了。
胤礽抢了人家胤禛的信,一直不好意思跟自己提。
直到如今,为了解决自己的忧心,这才不得不跟自己坦白了。
“小宝……”想到这儿,宁澄澄心中忽然就涨的满满的,禁不住的就喊起了胤礽幼年时候的亲昵称呼。
而这个称呼,一下子让胤礽更加不自在起来,他终于重新转回了身子,但却仍然不去看宁澄澄的眼睛:“咳,好了,姐姐,以后这个称呼……就不要叫了,嗯,反正总之呢,现在朝堂上正在商议要不要废除满汉不通婚禁令的事,我想,为着他们那群至今还被关在顺天府的逆子们,他们也不会反对的……”
“所以……等到禁令废除之后,为表朝廷决心,你跟他……大概就可以如愿了……”
“好,我知道了。”
宁澄澄轻声回答。
但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
胤礽,我与张廷玉如愿之后,也希望,你将来也能……如你所愿。
第142章 有所顾虑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大清固伦纯宁嫡长公主,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克娴于礼,静正垂仪,适婚配之年,当择额驸与之。闻工部尚书兼翰林院掌院学士文华殿大学士张英之子张廷玉,文才兼备,勇谋忠义,仪表堂堂,人品俊嘉,与纯宁公主乃天作之合,为成人之美,特招张廷玉为婿,封为固伦额驸,择日完婚,一切礼仪,交礼部与钦天监共同操办,钦此——”
当赐婚的圣旨,随着梁九功洪亮的嗓音在张英家门口被宣读结束,与家人一起在正堂之上接旨的张英最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沉沉的落回了肚子里。
“臣代犬子与全家,谢主隆恩——”
浅浅的深吸一口气之后,他没有多做犹豫,直接向着圣旨叩头之后,这才起身,双手接过了梁九功手中的圣旨。
“张大人,令郎可是咱们大清有史以来第一位固伦额驸啊,恭喜恭喜啊。”
梁九功笑眯眯的拱手与张英做了个揖礼,开口贺喜,他这话倒是说得严谨,因为要细说起来,满汉联姻,在之前也不是没有过的,当年朝廷为了安抚三藩,也是嫁过公主过去的,但是嫁固伦公主的,还真是头一例。
张英闻言,也赶忙客气的回礼:“多谢梁总管,您请上座。”
“诶~张大人客气了,我这边还要赶回宫里去跟皇上复命,就不打扰张大人与家人同僚庆贺了,就此告辞。”
面对张英的客气,梁九功赶忙拒绝,一番推辞之后,梁九功带着人离开了张家,待到把人送走,张英回到正厅,迎面而来的,就是张廷瓒喜笑颜开的脸。
“爹,太好了,二弟终于如愿以偿了!”
另一边的女儿张令仪也接口道:“是啊,真没想到,朝廷居然真的会废除满汉不通婚的禁令,而且还为了表示废除这项禁令的决心,直接把纯宁公主许配给了衡臣,固伦公主下嫁汉臣,这么以来,想必以后像李家和索绰罗氏家那样的惨事,当不会发生了吧……”
“爹,圣旨上说,二哥勇谋忠义,是不是在说二哥在尼布楚那边跟俄人打仗杀了他们很多人,为咱们大清夺得了大片的领土,皇上喜欢他,所以才破格招二哥做额驸的啊?”
就连今年尚且不满十五岁的三子张廷璐也迫不及待的凑上前来想要跟父亲搭话。
一时之间,张英简直不知道该先回答哪个儿女的话了。
于是,他下意识的皱眉看向了正堂里的另一个人,他的妻子姚氏,随即有些意外的发现,张夫人此刻居然正在发怔。
“夫人?”张英有些奇怪的出声,张夫人闻言回过神来,看着正凑在丈夫面前的儿女们,连忙开口:“好了好了,等一下应该会有你们父亲的客人过来,你们都先别在这里缠人添乱了,先回内院去,有什么话,等晚上咱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的时候再说。”
“知道了,娘。”张廷瓒和张令仪闻言,立刻给张英和张夫人行礼,两个人转身离开,张廷璐还有些不太情愿,磨蹭了一下,见哥哥姐姐都走了,也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父母行礼之后,离开了正堂。
待到女子们离开,张夫人终于看向了丈夫,张口想说什么,但却欲言又止了。
“夫人想说什么就说罢。”
张英一面主动开口,一面走到了正堂中的座椅旁边,端端正正的放下手里的圣旨之后,坐了下来开口道。
而张夫人这边,则是怔怔的看了一会儿被放在桌子上的明黄色圣旨,再次犹豫了一下才一边走到了张英的身边坐下一边道:“老爷,这赐婚的圣旨都已经下了,那咱们佑儿,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没有料到妻子想要询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张英着实愣了一下,但还是顺势回应道:“快了,之前我上礼部问过了,说是一个月前,他们就已经入关了,如果速度尚可,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那……既然如此,皇上那边……为何不等到佑儿回来,再颁布旨意呢?”
张夫人有些不解。
“还不是因为朝堂上那些儿子被关进顺天府的人,等不及了的缘故?”张英撇开眼,语气里难得带上了淡淡的不屑。“听说那些个被关进去的满人子弟,近段时间已经在采石场被折腾的苦不堪言了,他们急着促成这桩婚事,好让皇上有理由赦免他们。”
“啊……这……顺天府居然敢这么做吗?”张夫人吃了一惊,倒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毕竟在她的意识里,满人向来是在朝廷律例上享受汉人没有的优待的,更何况那些个人,还是满族官员的儿子,如何还能去看采石这种体力活?
“是皇上下的旨意,说是要让他们体会一下民间疾苦。”
张英的解释让张夫人脸上不仅没有出现笑容,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了:“那……老爷你的意思,这事儿,还是皇上为了逼着他们……”
“嘘,慎言!”不等张夫人把话说完,张英立刻阻止了她,然后才在张夫人懊恼的神情中,再次出声,“不必多思,此事虽然确实是皇上从中促成,但也是衡臣心之所愿。”
张夫人听闻丈夫如此一说,表情立刻失落下来,喃喃开口:“我知道……我知道的,佑儿从那一年遇见纯宁公主开始,就一直期盼着这一天,可是……可是老爷……你我都知道,且不说咱们家是汉人,公主出身满族,两族风俗习性相差甚大,单是佑儿与公主身份上的天差地别,我……我这心就总是……总是担心佑儿将来的日子不好过啊……”
“为夫明白。”张英点点头,“公主身份高贵,将来就算是出嫁,也是拥有自己的公主府的,并不会嫁到咱家来,反而衡臣需要到公主府去过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几乎就相当于是入了皇家的门槛了,所以,你是担心他将来因此而受气,可是如此?”
“正是。”
张夫人叹口气,一边起身一边道:“佑儿当初为了娶到纯宁公主,做出一件又一件出格的事情的时候,我这心里啊,就为他感到揪心,总是担心他做出了那么多的牺牲之后,最终还是不能如愿,但现在他真的如愿了,我又开始揪心,害怕他得到这些之后会失望,唉,我这当娘的,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是好……”
说到这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看向了丈夫,忧虑道:“而且我还听说,额驸每次见公主,都要下跪,这君臣之礼我懂,是必须要遵守,可是这夫妻之间如此……又哪里能琴瑟和鸣?还有,公主的身份那么高……这万一他们夫妻之间要是不小心闹了什么别扭,那……那岂不是每次都要佑儿低头,他们两个才能……”
话已至此,张夫人已经说不下去了,简直觉得这个天降的公主儿媳妇儿是个大麻烦。
而张英这边,则是在张夫人说不下去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接话,反而先是避开了妻子的视线之后闭了闭眼,沉默了半晌之后,才终于轻声一叹:“其实这些……我都与他说过的。”
张夫人:“……啊?”
猝不及防的得到这个消息的张夫人一下子愣住了。
“但是即使是得到了这些消息,他也没有犹豫。”
张英继续陈述着张廷玉的态度。
“甚至于,他当时还在我跟前跪了下来,请我与夫人原谅他的不孝,原谅他为了自己的追求而让咱们受委屈……”
“这……”张夫人有些不可置信。
儿子张廷玉虽然这些年有些“离经叛道”,但是对他们夫妻两个,一直是孝顺有加,偶有违背他们意愿的时候,也总是想办法周全,不让他们因为自己而受了不该受的,可是最终居然也还是为了“媳妇儿”要让自己的父母受委屈。
“他说他会尽力周全,争取两全,既不让纯宁公主与他起纷争,不教你我郁气。所以以后……夫人你如果觉得与公主相处的时候有所不适,也不必与公主置气,直接叫衡臣受着便是,也不必心疼他,这都是他自找的。”
丈夫的话几乎让张夫人惊呆了。
她觉得儿子简直是魔怔了。
自古以来家庭中的一大难题,就是婆媳关系,这中间夹杂着的,最难两全的,就是又当丈夫又当儿子的那个男人了,但是现在当了那个男人的他儿子,居然说要两全?
虽然张夫人自认还算是好脾气,也清楚纯宁公主为人不似惯常满人家的格格一样张扬任性,但……儿子这海口……夸得,还真是够大的啊……
就在这边张家夫妻两个,正为那个他们家不争气的“恋爱脑”儿子,烦恼他将来的家庭生活时,宫里,刚得到了赐婚旨意的宁澄澄,此时此刻,也正在发愁。
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没多久,内务府便派来了教养嬷嬷,跟宁澄澄宣读了她大部分早就已经知道的,关于公主和额驸之间的规矩。
什么“公主不宣召,不得共枕席”,什么额驸及其父母见公主必须先下跪这些身份上的规矩,在以前,宁澄澄以为自己会嫁给不喜欢的人的时候,她很喜欢这些规矩,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不与自己不喜欢的人相处。
但现在,知道自己如愿之后,这些规矩,反倒成了小小的绊脚石。
频繁宣召额驸被人诟病什么的,宁澄澄不在意。
这么些年的紫禁城生活,早就养成了她的厚脸皮,她老爹康熙都完全不在意隐私的频繁的昭幸妃嫔生儿育女,她只是多找自己的丈夫几回怎么啦?夫妻之间也能盖棉被纯聊天不是吗?
爱说让他们说去。
而这个见面下跪的问题,也可以解决,跪之前直接免礼,能解决很多矛盾,跟张廷玉是如此,跟他的家人也一样……反正她嫁的是张廷玉,而不是张家,大家和和气气的相处不也挺好。
亲自伺候公婆的佳话什么的,宁澄澄也不需要,专业的事情嘛……自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
所以,唯一让宁澄澄感到发愁的,其实还是张廷玉。
虽然从根源上来说,宁澄澄本身是个汉人,也更习惯汉人的风俗。奈何她如今是个满人,而根据康熙的旨意,他们的婚礼是要交给礼部和钦天监办的,那办下来的自然也是满人的婚礼。
只是这边办了他们满人的婚礼之后,张廷玉以后再住到公主府,那这在外人说起来,这岂不是像张廷玉入赘皇家了?
宁澄澄当然知道,就算是张廷玉如今尚未回京,得到这个旨意,也不会多说什么,而是会开开心心的接受,但在宁澄澄觉来,他已经为自己牺牲了太多,所以,她不想他们之间的婚事,被世人认为是康熙拿来平衡满汉之争的工具,而她宁澄澄,则是康熙奖赏张廷玉“开疆拓土”的筹码。
她更希望世人知道,她是心甘情愿嫁给他的。
“汗阿玛……我有一个想法,希望您能同意。”
终于,在思索良久之后,宁澄澄向康熙发出了自己的请求。
初秋九月,紫禁城中的御花园中已经渐显秋色。
宁澄澄身披一件软绸斗篷,端坐在御花园假山的高台上的凉亭之中,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她的斗篷吹的飘飘荡荡的,正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空空落落的。
曾几何时,这高台之上,是她和胤礽的秘密基地,他们为了避开康熙的耳目,在这座凉亭之内,谈了不少彼此之间的心事,细数起来,最近也是最大的一桩事,就是她与张廷玉之间不能为人所知的感情了。
现如今他们之间已经定下来婚事,宁澄澄本该高兴才是,但是她却暂时高兴不起来。
究其原因,当然并不是她有所后悔,而是因为她几天前向康熙提出的那个大胆的想法。
一个在现代人看来,只要是不差钱,就再合乎常理不过的想法。
但是在这个时代,她却不清楚那个提议,是否会为人所接受。
且这个人,并非是世人,而是康熙、胤礽、胤褆以及果心等她的亲人们,以及会被牵涉到这件事里面的张廷玉和他的家人们。
“唉……”
想到当日自己鼓起勇气提出那个提议之后康熙脸上莫测的表情,以及那一句淡淡的“朕会考虑的”,宁澄澄就觉得自己的这步棋,可能下得失误了。
毕竟从康熙的本意上来看,虽然他要向自己展现的是一片慈父之心,但更多的,还是要为大清江山的安稳考虑的吧?
自己这样……才刚刚定了婚事,就开始这么“向”这夫家人……该不会……
张廷玉归来之后,也不知会是个什么想法……
“主子,这儿凉,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不知是不是见她叹气,一旁忍了许久的素梅终于克制不住的劝阻出声。
“没事,我不冷,再坐会儿吧。”宁澄澄摇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但实际上,她已然觉得凉意袭身。
可如果这阵凉意,能让她的头脑冷静一下的话,她也并不介意让身体受些罪。
素梅张了张嘴,正想继续说些什么,眼角的余光却忽然瞥见了凉亭外的一幕,于是抬脚往亭子边上走了两步,探头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回头对又准备陷入发呆的宁澄澄开口道:“主子,紫珠来了,应该是有事。”
“嗯?什么事?”
听闻此言,宁澄澄的心脏忽然加快了一拍,脑海中忽然萌生出了一个预感。
“难道——”
她情不自禁的起身,甚至于在起身时还稍微踉跄了一下,还好素梅眼疾手快的扶了她一把,待站稳之后,主仆两个快走出了凉亭,没下几级台阶,便正与快步上山的紫珠遇上,紫珠赶紧忙忙的行礼。
“好了,别多礼了,快说,什么事,是不是……他回来了?”
宁澄澄催促出声。
紫珠见状立刻喜笑颜开:“是,回来了,张公子他们随着使团一起回来了,现下正在御书房接受皇上的召见呢。”
“啊?”宁澄澄心里一个咯噔,脱口道,“这么快?”
远途归来,不是应该在家休整一下吗?这就在御书房召见了,那她先前擅自说给康熙的提议,该不会被康熙说给他听吧?
“……什……么?”紫珠一下子被宁澄澄的反应弄得一懵,不太明白为什么主子看起来反而不太高兴张廷玉回来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汗阿玛召见的有些匆忙了。”宁澄澄简单解释一句,紫珠恍然,下一刻,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又开口:
“对了主子,奴才这会子过来,也是来传达皇上的旨意的,皇上说,让您即可也到御书房去面圣,咱们赶紧回去收拾一下,这就过去吧。”
宁澄澄:“……”
她刚才一直悬着的心,在此时此刻,终于还是落了地。
罢了,已经说出口的话,已经做下的决定,她还纠结什么呢?
要是此时真要让那人不舒服的话,那她倒是要跟他翻翻旧账了,毕竟以前他做下的那些大胆的决定,不也没跟自己商量过不是?
想到此,宁澄澄就蓦然淡定了。
“好,那咱们就走吧。”
她答应道。
但即使是心里已经确定了,宁澄澄在真正进入康熙的御书房,看到在她进门后连忙站起身,朝着自己恭敬行礼的张家父子时,宁澄澄的心里还是禁不住的略微苦涩了一下。
古人说夫妻感情好叫相敬如宾,可是事实上,真的要过程这样恭恭敬敬的日子,那还叫生活吗?
转念间,宁澄澄已经在康熙的吩咐下落座,张英和张廷玉也小心的坐在了一旁的由专人搬过来的矮凳上。
宁澄澄飞快的打量了一眼张廷玉。
然后正对上了对方瞟眼看过来的眼神。
宁澄澄:……
我那清雅俊朗的张二公子呢?这个黑了好几个度,还瘦了一大圈的家伙……是谁?冒充的吧?
内心虽然如此吐槽着,但宁澄澄自然不会认错……那个与自己的眼神对上之后,黑亮的眼眸中闪出笑意与欢喜的人。
毫无疑问,那是张廷玉,正是为了她,以及为了他心目中的理想,勇敢的出门闯荡了一番,然后带着丰硕的成果回来的……她的心上人。
可即使是知道,系统已经没有再因为他而扣除自己的积分,所以眼前的人一定是一切正常的,宁澄澄的心脏还是止不住的拧紧。
他该吃了多少苦头啊……
不仅仅是要吃路程的苦,自然还有人心的苦,否则的话,这所谓的“开疆拓土”的功劳,一定不会被如是的上报的朝廷这里,而是不知会被替换成哪个人的名字。
胸口感到一阵阵紧缩的同时,宁澄澄越发的开始不再为自己先前的冲动而感到郁结了。
不过是……做家里人都反对的事情而已,他们之间,彼此彼此……
“敦复……朕此次让纯宁过来,除了是让你这个未来公父,见见朕的女儿,你的儿媳之外,还另有事与你商议。”
康熙突如其来的发言,把宁澄澄从难言的情绪中拉扯出来,她的神情一凛,不再去看张廷玉,而是略有些紧张的看向了康熙。
坐在御座上的康熙,却在此时端起茶碗开始喝茶。
这使得整个御书房的气氛都开始有些凝重。
“微臣不敢,万事由圣上决议。”
谨小慎微了半辈子的张英,显然被康熙的“商议”一词给吓住了,于是赶忙再次起身表明态度。
“诶~”康熙停下了手中喝茶的动作,将茶杯放到了一边,摆手道,“这事儿要是说成了,那是要你们张家操办的,怎么能由朕来决议呢?”
宁澄澄放在身侧的手微微蜷缩了两下。
她感受到了来自张廷玉的目光,心里已经知道,聪明如他,一定猜到了些许。
可他一定想不到自己会说出那样的提议的。
“……圣上请讲。”张英显然也是诧异的,于是只能让康熙开口。
康熙略略沉默了一下,忽然看向了宁澄澄:“纯宁,你自己说罢。”
宁澄澄:“!!!……”
她短暂的惊了一瞬之后,轻轻的吸了口气,然后起身,朝着康熙再次行礼,然后低头,口中稳稳道:“是,汗阿玛。”
随即,她光明正大的看向了张廷玉和张英。
“先前汗阿玛的赐婚旨意上说,……孤与额驸的婚礼,交由礼部和钦天监操办,满汉联姻,此为国事国策,顺应国礼,此为正道,所以,婚礼一应习俗会皆为会从我满人习性,地点也会在汗阿玛为我修造的公主府进行,此事,张大人应当知晓。”
宁澄澄一项是不爱自称“孤”的。
奈何在如今这个场合,在康熙的面前,她既然要说出对张家有利之言,她就必须表现出她身为一国公主所应有的不卑不亢,以及她所必须有的气势。
说实话……很违背她的初心,可是,宁澄澄也深知一个道理,不自重者他人不重,她可以在张廷玉面前表现出她真正的性情,但是在张廷玉的家人面前,在康熙这个既是父亲,又是张家人的“领导”面前,不行。
“是,公主所言,微臣明白。”
张英适时表现出了恭敬的态度,宁澄澄则在他向自己行礼时,微微侧了侧身子,也表示了自己对他的尊重。
然后她才略略缓和了口气道:“但既然是满汉联姻,俗世又常言是女嫁男娶,倘若一径按照国礼,怕是民间要传言这桩婚事,并非张家娶妇,而是……咳,我皇家招婿了……”
宁澄澄说到后面,还是禁不住把“入赘”一词给改换了个说法。
而她这话也不是没有根据的,自古到今,所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压根儿就是胡说,因为在普通老百姓们看来,尚公主听起来是好事,但是但凡公主在皇上的身边有宠,那么驸马的地位,那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基于这上面的地位不平等,再加上如今大清是“满贵”政策,那么宁澄澄和张廷玉的婚礼,倒是会被说成什么样子,那可真没个准儿。
宁澄澄也知道,张廷玉应该不会在意这些,但他不希望他在意的家里人因为这些而难受,说到底,最终承受他们在意的,还是张廷玉。
所以……
她在短暂的小尴尬之后,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张廷玉:“所以……为了不让婚事变成了坏事,孤向汗阿玛提议,届时婚事的一应礼仪,采取满汉结合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