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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玉—— by吃饱去睡觉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1-26

自族谱除名,疯了吧!
江大爷回?神,“你疯了吗?!为了一个外?人?”
江泠说:“她于我不是外?人。”
少年声音坚定,“甚似亲妹。”
他真正?的亲人,对他弃之如履,明争暗斗,又高高在上,不将普通人的生命放在眼里?,随意?喊打喊杀,而叶秋水,自父母离开后,一直陪伴在他身边。
江大爷嘴唇抖动,心里?说不清是兴奋还是愠怒。
“你要是除名,二房的产业你便一分钱也拿不到。”
江大爷说道:“二房的田地?都是宗族的,我们会收回?来,与?你再无瓜葛,你考虑清楚,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同宗族作对吗?”
只有罪大恶极之人才会被宗族赶出?,江泠要是这么做,他这辈子都别想再翻身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定这是江泠的气话,他只要稍稍一想就会反悔。
脱离家族,除非他想不开,留下来还能苟延残喘。
江氏是粗鄙的商户,在过去,整个宗族都在期盼江泠能带他们跨越阶级,可?当这个愿望落空后,每一个人对他皆避如蛇蝎,落井下石,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几个月他都体会过了。
江泠没有犹豫,“是,我不再是曲州江氏的子弟,二房的产业,我无权打理,任凭叔伯们处置。”
他说完,不再看向那群人,转身,一瘸一拐,用尽他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走?到那团麻袋前?。
一旁的仆妇被他的言语惊讶到说不出话来,根本不敢上前?阻拦。
江泠沉着脸,利落地解开麻绳,叶秋水缩在里?面,蓬头垢面,泪痕未干。
她仰头看向他,湿漉漉的眸子晃动。
“芃芃,别怕。”
语气温和,目光中满是安抚之意?。
江泠拿出?她嘴里?的布团,丢弃在地?,扶着叶秋水站起,她被吓坏了,躲在江泠身后,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打死你们,不要脸!”
江六郎不知何?时从廊下跑出?来,拿起弹弓,对准叶秋水的脸。
他本来还想看这个小泼妇被打得痛哭流涕,哀声求饶,谁知半路杀出?个江泠,长辈们居然还松口了。
他刚抬起手?,一截宽大的衣袖突然罩住叶秋水,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冰凉的目光射来,江泠冷声道:“滚。”
六郎手?抖了一下。
他们这个三哥,过去体弱多病,很少见人,只知道读书很好,长辈们常拿他来和他们比较。
相貌好,举止也好,为人虽冷淡孤僻,但礼仪周全,对下人也和善,没人听他说过重话。
但此刻六郎才发现,三哥虽然清瘦,但却很高,低头凝视他时,神情冷漠,黑漆漆的眸子里?满是警告。
六郎往后退了退,拿着弹弓的手?缩回?去,他有些害怕。
江泠垂下胳膊,握住叶秋水的手?,温声道:“我们走?吧。”
叶秋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抓紧他的手?,江泠牵着她往外?走?,她心里?的恐惧已经消失了,只觉得安心。
廊下,江泠过去的亲族看着她们。
仆人避让开,两个孩子互相搀扶着,一步步走?出?去。
一次也没有回?头。
夜晚,江宅灯火通明。
江泠让许妈妈收拾好他的书,他唯一要带走?的就是这些,从族谱除名后,江宅也不能住了,地?契会被江家收回?,这是他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夜。
灯下,叶秋水撩起衣袖,她的手?腕上有交错的勒痕。
江泠眉头紧锁,他低头,动作轻柔地?给叶秋水上药,但神情看着却是与?之截然相反的严肃阴郁。
叶秋水垂着眼眸,擦药的时候一声不吭。
她觉得江泠在生气,他冷着脸,肯定是在责备她。
叶秋水不敢说话,直到江泠处理完她手?腕上的伤痕,抬头才发现小姑娘已经眼泪汪汪的了。
江泠眉梢轻抬,“很疼?”
叶秋水摇头。
江泠不知道怎么办,他觉得是今日的事将她吓坏了。
“对不起……”
江泠正?在思?考要怎么安慰她,面前?的叶秋水忽然说道。
江泠怔了怔。
“对不起。”叶秋水下巴快要戳到胸口,声音细弱蚊鸣,“我给你添麻烦了。”
江泠和她一样,也成了孤儿,他无依无靠,没有爹娘留下的产业,以后怎么办?叶秋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莽撞,应该小心些,就不会被江家的人抓住。
她很难过,自己给江泠惹了一个很大的麻烦。
江泠沉吟片刻,说:“我没有觉得麻烦。”
他掀起目光,轻声叫道,“芃芃。”
“嗯……”
叶秋水噙着泪抬头看他。
江泠顿了顿,问:“不是说好以后都不会再来找我,也不稀罕这里?,为什么还要帮我驱赶走?那些人?”
他还记得,那日叶秋水气凶凶地?说她才不稀罕,背影看着那么决然,江泠觉得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他。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帮他赶走?六郎他们呢?她不会平白去招惹不认识的人。
叶秋水吸了吸鼻子,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是你先不和我好了,你说我只是馋你家的点心,还说我很吵,吵到你读书,那你为什么管我?”
明明是江泠先变的,叶秋水为此讨厌了他好几日,既然觉得她烦,为什么要去救她,还和长辈说,她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人,甚似亲妹。
江泠沉默。
片刻后,他低声道:“你不吵。”
“这几天没有你在身边……”江泠目光微动,“我……很不习惯。”
叶秋水顿时愣住,眨巴眨巴眼睛。
江泠盯着她,认真道:“芃芃,和我走?得太近的话,会被人嘲笑的。”
他说:“宝和香铺里?的人会欺负你,误会你,他们会觉得你和我一样坏,是个罪人,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这么误解你。”
“你不坏!”叶秋水立刻反驳:“那些人根本就是瞎说!”
什么冷血无情,刻薄寡恩,明明只是想将他踩进烂泥里?,想看笑话,看他堕落挣扎,只是因?为无聊!
她握紧拳头,看着凶巴巴的,“总之我就是不允许有人这么说你,谁说我就揍他,你自己也不行。”
她作势挥舞拳头。
江泠轻轻笑了一声。
“芃芃。”
少年语气柔和。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他不会后悔今日作出?这个决定。
叶秋水安静下来,看了他一会儿。
毫无预兆的,她突然倾身,张开双臂,一把搂住他。
江泠抚摸她头顶的手?僵住,不知
该往哪儿放。
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他胸前?,叶秋水埋首在他怀中,抱得很紧,声音低低的,呓语一般地?说了两个字。
但江泠还是听清了。
她说:“哥哥。”

第35章 妹妹 “你赖不掉了。”
小时?候, 每次叶大发酒疯打人时?,母亲都会?将叶秋水护在怀里,哪怕她被打得鼻青脸肿, 浑身都在颤抖,也会?坚持对叶秋水笑, 让她不要害怕。
那个时?候,叶秋水很希望自己可以长得快一些?, 最好是个男孩,或者, 如果她有个哥哥就好了, 可以抵挡那些?挥舞下来的拳头。
后来, 叶秋水明白,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只有自己变强了,嚣张跋扈的敌人才会?害怕得低头。
她不需要变成男孩, 自己也能保护自己, 不过,若是江泠可以做她哥哥,那自然是极好的。
她可以多一个亲人,她不是没?人教的野孩子。
小姑娘声?音娇娇的,就像是一只劫后余生的小鹿, 钻进江泠怀里, 湿哒哒地在他的掌心?舔了一下。
江泠呆住了,突然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什么。
他没?有反应, 叶秋水又仰头,盯着?他,“你赖不掉了, 是你先说我于你而言,甚似亲妹,我叫你哥哥理所当然,你现?在反悔也没?有用。”
江泠怔怔地看着?她,叶秋水的目光直白又纯净,他避不掉,江泠许久才回神,他睫毛似乎颤了颤,眨了眨眼。
“我没?有想要赖掉。”
他垂眸,对上叶秋水的视线,“芃芃。”
顿了顿,又说:“妹妹。”
声?音清冷,温和。
叶秋水眼眸微微睁大。
江泠看着?她呆呆傻傻的模样?,嘴角轻轻扬起?。
爹娘离开之后,他难过了许久,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走不出这场风雨。
从小到?大,江泠按部就班地读书?,考试,爹娘虽然疼爱他,但?最关心?的还是他的学业,这远比其他一切包括他本人的意愿更为重要。
爹爹犯下错事?,虚伪,又毫无担当。
阿娘争强好胜,面子胜过一切,离开得毫不犹豫。
族人拜高踩低,为一点利益争得头破血流。
江泠认清了,所以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可是叶秋水与别人都不一样?,风光的时?候,她会?在他身边,落魄的时?候,她也会?坚定不移地陪着?他。
旁人以为他自家族除名,守不住二房产业,会?痛哭流涕,觉得懊恼,但?其实,江泠现?在很冷静。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哪怕叔伯们顾念着?情分,族里的其他人也会?等着?吞噬二房这块肥肉。
不知不觉间,江泠心?里有了在乎的人,所以不希望她遇到?危险,他现?在没?有别的可以与他们抗衡的资本,有的,也就是这些?身外之物了。
“妹妹”这两个字,轻,也重。
叶秋水渐渐回神,意识到?江泠叫了她什么后,她欣喜若狂,险些?蹦起?来。
“哥哥!”
她笑起?来,复又钻进江泠怀中,紧紧抱住他,咯咯直笑,肩膀一颤一颤。
江泠只能向后撑住一只手稳住身体。
叶秋水笑个不停,一声?接一声?的,“哥哥,哥哥……”
江泠一开始还应答,后来则跟不上她叫的速度,少年拍一拍她的后脑勺。
“芃芃,坐好。”
叶秋水很兴奋,眼睛亮晶晶的,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
江泠有些?无奈,按住她蹭来蹭去的脑袋。
叶秋水笑够了,仰起?头,后知后觉地忧愁,“不过……”
“我还是觉得你亏了!”
她直起?身,撅着?嘴,气鼓鼓的,“凭什么,你爹娘留给你的东西,凭什么给他们!”
二房的那些?产业,明明是江泠的,他的族人霸占二房的田地,将他逼成这样?。
“报官!不是说要对簿公?堂嘛,不能便宜他们!”
江泠摇头,“没?有那么简单,真的闹到?公?堂上,公?理不会?向着?你我,所以叔伯们有恃无恐,我只能这样?做,才不会?一直受他们纠缠。”
这几个月,族里的人用尽手段,为了瓜分家产无所不用其极。
江泠心?里清楚,今日他不主动提出离开,日后,族人也会?为了更名正言顺地私吞二房产业,想法设法将他赶走,只是时?间问题。
宗族靠血缘联系,而有时?候,血缘也是一道枷锁与压迫。
叶秋水似懂非懂。
其实若是他冷静下来,也有对策,叶秋水毕竟不是江家的奴婢,她是活生生的人,江大爷没?有资格处置她。
但?江泠仍旧庆幸他当机立断做下的这个决定,再晚一些?,也许棍子会?落在叶秋水身上,他不想她受到?一点伤害。
江泠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过以后可能就真没钱给你吃点心?了。”
江泠眉心拧了拧,语气很是沉重。
失去父母留下的产业,难以再维系锦衣玉食的生活,自然也不能像从前那样娇养着她。
江泠有些?忧愁。
叶秋水却笑出声?。
她晃了晃江泠的胳膊,“我又不是真的只馋点心?!”
说完,轻声?道:“有哥哥,没?有点心?吃也没?关系。”
她仰着?脸,笑容清甜。
江宅的地契被族中收回,里面的东西江泠带不走,他只收拾了几箱书?,穿过小门,暂时?存放在叶秋水家中。
离开的那日,许妈妈和小荷哭得很难过。
她们的身契都在江家手中,以后要回老?宅子伺候主家了。
“郎君的伤还没?有好,没?有二房的产业傍身,以后可怎么办啊。”
许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哭道:“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心?,郎君也是江家人啊。”
不仅地契被收回,江家还在外声?称,是江泠自己与族人不和,不敬长辈,才会?被赶出。
天地君亲师,一个人再怎么与族亲不和,都不会?彻底撕破脸,能被家族赶出,那此人必定不孝不悌,犯下滔天大错。
江家不想给江泠活路,怕有一日宋氏回来替他做主,索性坏了他的名声?,让宋家也忌惮接回这个孩子会?带来怎样?的麻烦。
许妈妈又痛又恨,但?她是江家的奴婢,说不得什么。
小荷拉着?叶秋水的手,说了许多,走之前?还在叶秋水掌心?强硬地塞了粒碎银子,也不知道她得攒多久才能有这些?。
江泠的腿伤还没?有好,只能撑着?手杖一点一点地移动。
叶秋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扶着?他的手。
一出门,就看见拐巷里有一人鬼鬼祟祟。
时?而探出头张望,一见到?有人过来又迅速躲起?。
江泠看了几眼,说:“五郎。”
话音落下许久,巷子里的人才慢吞吞地走出来,神情忸怩。
远处有书?童望风。
江晖攥紧手指,“三哥……”
江泠静静看着?他,等他说话。
江晖涨红着?脸,几次欲言又止,挣扎良久,才小声?说道:“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做什么?”
江泠语气平静,有些?疑惑。
“那时?你和二伯吵架,我、我就在门外。”
江晖支支吾吾道:“我是想来找你问功课的,我没?想到?会?听到?那些?,后来、后来大伯问我听到?了什么,他太凶了,我就都说出来了。”
“我不知道会?传成这样?……我、我真的不知道。”
说着?说着?,江晖神色慌张,抠着?掌心?,竟然哽咽道:“我是挺嫉妒你的,从小到?大,爹娘都拿我和你比,说我样?样?不如你,读书?不如你,样?貌举止都不如你,就连仲言他们也不和我要好。”
“我爹娘总是说我废物,没?出息,我生气,看不惯你……我本来告诉大伯这些?,是想说你也没?有多么完美,二房也就那个样?子……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
江晖眼泪滴落,“我只是想让你也丢脸,也被嘲笑,早知道今日会?这样?,我应该瞒着?,我不应该出去乱说。”
他嫉妒江泠,所以告诉长辈,是江泠要报官,是江泠逼得二伯撞墙自尽,他以为最多,长辈们只是没?那么喜欢江泠而已,爹娘也不会?再老?拿他和江泠比。
“六郎和杨知县的儿子拿弹弓打你的时?候,我也应该制止的。”江晖哭着?说:“我就是太胆小了,我怕他们以后都不和我玩,要是我早些?制止他们,你也不会?被赶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二房没?人后,族里像疯了一样?瓜分二房的产业,甚至爹爹与六叔,为了宋氏嫁妆中的一间铺子究竟该划给四房还是六房,闹得大打出手,相互挠花了脸。
这可是亲兄弟啊!
叔父们眼里的贪婪与无情,让江晖吓坏了。
他第一次觉得,父母长辈也不是那么明辨是非,那么可靠,那么值得敬仰。
得到?这群人的喜欢与偏爱,其实,也不是什么值得太在意的事?情。
嫉妒与贪婪,会?让兄弟阋墙,会?让人面目全非,他害怕自己有一日也因为嫉妒,因为贪婪,变成那副丑陋狰狞的模样?。
江泠等他说完,道:“这些?事?情错不在你,我父亲犯下大错,罪有应得,我是他儿子,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我既受益,那便也有过错,同样?,脱离家族,亦并非无奈之举,这是我慎重选择后的决定,你不必为此觉得内疚。”
“我知道你的难处,我不怪你。”
江晖眼角含泪,怔忪地看着?他。
“五弟,今日多谢你来看我,与我说这些?,也多谢你,那日告诉我芃芃被大伯的人带走。”
江泠郑重道。
没?有五郎派书?童来报信,他不一定能及时?带走叶秋水。
江晖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又纳闷问道:“芃芃是谁?”
“是我!”
女孩的声?音突然响起?。
站在江泠身后的叶秋水探出脑袋,积极地举起?手。
江晖目光移向她。
小姑娘昨日在江府,吓得眼泪汪汪,今日笑脸盈盈的,一点也不见恐惧害怕。
他惊讶,那样?严肃正经的三哥竟然会?亲昵地叫一位小娘子的小名。

第36章 同榻 男女之别。
江晖不敢呆太久, 他是?偷偷跑出来,今早,父母在屋中商量着抢铺子的事, 江晖就坐在一旁看书,听到长辈的盘算声, 江晖忍不住开口打断,“那些?铺子是?二伯娘留下来的嫁妆, 是?给三哥的。”
“什么三哥,你哪来的三哥。”
江四爷瞥他一眼, “人家现在可不是?我们江氏的人了, 他自然也?无权继承家业。”
“可是?那本来就是?三哥的东西啊, 咱们四房又不是?没有铺子, 别人的东西干嘛非要抢过?来。”
话音刚落,母亲就重重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江晖顿时吃痛。
“你懂什么, 蠢猪, 二房这块肥肉啊,我们不抢可就都被别人分了,到时候骨头?都没得留给你,你竟然还傻呵呵的,人家都从家族除名了, 你还心心念念个什么劲, 蠢东西。”
江晖捂着脑袋,被骂得心烦, 实在说?不过?他们。
他将笔一丢,带着书童偷偷来到江宅附近,临走?前, 江晖还将书袋里攒着的零钱全都拿出来了。
“三哥,这是?我前几日买书买笔剩下来的钱,你都拿着。”
江晖翻出书袋,递给江泠。
“不必。”
江泠推拒道:“你自己收好,以?免回去不好交代。”
要是?被四叔与婶母知道江晖私底下偷偷来找他,怕是?又要被骂。
江晖讪讪,收回手。
“那三哥,你……”
江晖挠了挠头?,他看了一眼站在江泠身旁的女孩,“你和她一起离开吗?”
他倒是?不明白,翻墙的情谊有这么深厚吗,江晖可还记得,一年多?前,这个丫头?是?如何?嚣张,偷了孙仲言的钱袋子,还不肯认错,张牙舞爪,揪坏了他们好多?人的头?发?。
又瘦又小,尖嘴獠牙,像只猴子。
可现在,她穿得干干净净,面?色红润,两颗葡萄似的眼珠滴溜溜转,圆脸肉嘟嘟的,看着与从前截然不同,十分娇憨,又透着机灵。
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造成?这样?的变化,而三哥那么古板严肃的人,竟然会和一个小贼走?得那么近,他不是?应该最讨厌这种人吗?
江晖想了想,得出结论?,“她是?你的丫鬟吗?”
怎知江泠摇头?,“不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江晖竟觉得他似乎笑了一下,“是?妹妹。”
江晖:“啊……”
他说?完“妹妹”两个字,江晖明显地感觉到一旁的小姑娘似乎更得意了,高高扬起下巴。
“好了,五郎,你早些?回府吧。”
要是?长辈们发?现他不在,还偷溜出府,估计他要被关禁闭。
江晖还是?有些?怕他爹娘的,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道:“那三哥……我走?了,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一定要告诉我,我……我虽然没什么用,但我一定给你想办法。
江泠颔首,“好。”
江泠的书很多?,搬离江公宅后,厚重的箱子将叶家的屋子堆得满满的。
叶家穷,本来屋子便又矮又小,这下更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了。
江宅的地契被族人收回后,江大伯让人将垣墙筑高几倍,刷上棕油,使其无法攀爬,江泠刚搬走?,他就打算将宅子卖出去。
江大爷做得很绝,他理直气?壮,既然江泠不再是?他们族中的人,那么也?不别怪他冷血无情,不给他留活路。
江泠常吃的药都带在身边,他现在还不能自己走?路,站不了多?久就会痛得跌倒,他还有一些?压岁钱,想等腿稍微好一些?,就出去找事情做。
山上的书院,给一点束脩,可以?有一间山舍住,是?个很不错的去处。
不过?在腿能走?之前,江泠只能住在叶家。
前日去江家老宅寻叶秋水时,强撑着站立了太久,腿股处刚愈合的伤口崩裂,江泠又要养许久的伤。
万幸的是?当时备好的药足够多?,还能撑许久。
叶秋水扶着江泠来到北坊,巷子里站着许多?探头?探脑的人。
这么久来,曲州江氏闹出的事情百姓们都听说?过?。
江家三郎是?个刻薄寡恩的性子,逼死父亲,气?走?母亲后,又与族人起了龃龉,被赶出江家,他无依无靠,又有腿疾,只有叶秋水这个傻子才会把他带回家。
叶秋水无视邻里的冷嘲热讽,扶着江泠,低声道:“哥哥,前面?有台阶,慢一些?。”
江泠撑着手杖,慢吞吞地抬起腿,艰难地跨过?去。
只走?几步路,他便已冷汗淋漓。
周围的窃窃私语,他都听在耳朵里。
以?往听到的,多是赞美之语。
如今完全反过?来。
江泠跨过?门槛,院外还有人探头张望。
“东门街的小官人居然跑来我们北坊了,稀奇哦。”
“什么小官人呀,他是?被族里赶出来,没地可去啦!丧家之犬!”
“什么人才会被家族赶出?”
“自然是?不仁不义之人了,你没听说?过?他爹干的那些?事吗?”
“瞧着画似的郎君,竟然表里不一。”
这些?话,江泠都听习惯了,他置若罔闻,叶秋水也?不理会,扶着他进屋,关上门,隔绝掉那些?窥探的眼睛与吵闹的声音。
“哥哥,我们以?后就住在这里。”
“这是?柴房,这是?灶台,这里以?前是?鸡圈,不过?后来鸡都被我爹吃了,我也?没有钱再买小鸡崽,所以?这一片就空下来啦。”
叶秋水拉着他坐在窗户边,伸手指着外面?,兴致勃勃地给他介绍院子里的布局。
叶家院子很小,屋里能落脚的地方?也?很少,不像江公宅,地上都铺着青石砖,洒扫得很干净,北坊的穷人家铺不起砖头?,有的屋舍甚至是?用茅草搭建,脚下都是?泥,一下雨,地面?泥泞,会弄脏鞋袜。
江泠刚走?进没多?久,缎面?的鞋子便蹭脏了。
他环视四周。
其实叶秋水住的地方?还没以?前江公宅中供丫鬟睡觉的地方?敞亮宽大。
但叶秋水很兴奋,拉着他各种介绍,院前还有一小块菜圃,不过?现在光秃秃的。
“我娘以?前
养鸡养鸭,还种了许多?菜,夏天的时候,整面?墙上都爬满了花,可好看了。”
小小的院子中,可以?看出以?前的痕迹,叶秋水的阿娘,是?个很勤劳,厉害的女子,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叶秋水记得,很小的时候,她也?是?可以?经常吃到肉的。
如果不是?叶大迷上赌钱,将家中积蓄全都赌光的话。
“不过?我娘走?后,就没人打理啦,我也?不会这些?,所以?都空着了。”
叶秋水眼底闪过?落寞。
但她很快又笑起来,拉着江泠去灶台旁,搬开砖石,给他看她以?前藏钱的地方?。
“嘿嘿,我爹从来不做饭,他不知道这里居然藏着钱,我聪明吧,一直没有被他发?现。”
江泠安安静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嗯,很聪明。”
叶秋水听了便笑。
“好啦,就是?这些?。”
院子太小,几句话就可以?介绍完,叶秋水伸手比划,“没有你家那么……那么大,你不要嫌弃。”
他曾经的家中,小桥流水,蔚然秀丽,只是?现在筑起高墙,再也?看不到了。
“不会的。”
江泠轻声道,忽然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
叶秋水转过?身,不知想起什么,从书箱里搬出几本书,放在江泠膝头?。
“哥哥,你先在这里看书,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江泠点点头?,“嗯。”
她叮嘱完,推开门。
叶秋水径直冲出去,弯腰,在泥地上抓起一把沙土。
院子外,有几人正嘀嘀咕咕,添油加醋地说?着江家发?生的事情。
叶秋水猛地拉开门,照着这群人的脸一把抛洒手中的沙砾。
“哎哟!”
墙角正在做贼张望的孩子被撒了一脸沙子。
“走?开!要是?谁觉得自己的舌头?很多?余,不如割下来喂猪!少在这里嚼舌根。”
叶秋水挥舞拳头?,模样?十分凶狠。
她打人很疼,北坊的孩子们都被她打过?,揪住头?发?,扇得鼻青脸肿。
院外围着的人哄散逃走?。
叶秋水哼一声,拍拍手,关上门,插上门闩。
她回到家中,发?现江泠并没有看书,他在整理被褥。
不过?这些?事情他以?前没做过?,有点笨手笨脚。
“哥哥,你在做什么?”
“打地铺。”
叶家有两间屋子,后来叶大赌钱,债主拆走?床铺抵债,只有一张可以?睡人。
以?前叶秋水一直睡在柴房中,夜里总是?有老鼠爬来爬去,叶大死后,她搬到这里。
江泠在书箱上铺上被褥,他打算睡在这上面?,等腿稍微好去,就去山上找一个书院,但是?不知道书院会不会收他这个学生。
“为什么要铺被褥,你睡在这里啊。”
叶秋水拍拍床榻,示意。
江泠看着她,“那你呢?”
“我也?睡在这里啊。”
叶秋水很纳罕,这有什么好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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