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神秘法医by山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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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恩:听听,这句话非常讨打。
麦考夫:“我只想知道它?究竟是?谁画的?具体经过哪些人?的手?流传过程里沾上了多少血腥?今夜找你,仅想弄清楚这些问题。你难道不想弄清楚吗?”
沙恩下?意识摇头?,不,他想要弄清楚。
作为艺术爱好者?,让他倒贴钱去查,他也想弄明?白这幅画的真?相?。
麦考夫又环视一圈。这间地下?室遍布机械机关,才能让楼上的大门形似自动开启。
“你的地下?室堪称机械堡垒,能攻破它?的小偷,也随随便便就能出入我家。你几?乎24小时在家,一周出不了几?次门,而我白天要去白厅上班。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你更是?适合保管这幅油画。”
沙恩:越听越有道了,他找不到拒绝的借口。
“咳咳——”
沙恩试图找回一些主控权,“你说画是?一位熟人?的,不用征求对方的意见吗?”
麦考夫:“那位只想知道画从?哪里来。”
沙恩有点晕,“给你画的人?,居然对这幅疑似达芬奇名作的来处一无所知?”
麦考夫:“你可以这样解。他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掉到坑里,在坑里捡到了画。仅知道油画最后出现的地点是?奥地利的维也纳。”
沙恩:不,我无法解!
我从?未在地上捡到过一英镑,更别说捡到市值成千上万的画作。
麦考夫也不指望有人?能解梦境任务奖励的荒诞性。
“有线索,就给蓓尔美尔街捎口信。你不用送了,我先回去。”
沙恩挥挥手,真?就留在原地没有送客。
他听着麦考夫的脚步越走越远,听着楼上金属门被开启又关上,目光没有离开桌上油画。
从?哪里开始查呢?
先假定它?是?真?迹,那么接触达芬奇作品最多的那些家族有没有相?关记载?
沙恩拿起记事簿,洋洋洒洒地写了不少疑点与追踪方向。
四十分钟后,戴上手套把画卷起来,准备放回画桶收好。他可不会讨打地说不在意这画价值几?何。
收起画,发现画下?不知什么时候压了一张汇票。
落款是?麦考夫福尔摩斯的签名,显然是?留给他的调查费用。
沙恩:“嘿!麦克这家伙,办事越来越讲究了。”
被夸奖办事讲究的人?,在伦敦街头?夜跑。
麦考夫以往奉行能不多走一步都是?好的。可当他决定锻炼运动神经,对旧习惯是?说改就改。
从?西区涂鸦巷,一路跑向东部?边缘的伦敦塔,再折返回家。
春日夜晚,街头?巷尾的行人?变多了。
晚上八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各式俱乐部?灯火辉煌,赌场、酒馆与剧院都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蓝色水族馆」通常在日落时闭馆。
今天情?况特殊,夜八点依旧灯火通明?。
鲨鱼馆内,起重装置停靠在超大玻璃缸边。
水中多了一只大号铁笼,鼠鲨被关在里面,没有横冲直撞,也没有咬笼。
博格站在超大鱼缸边的梯子顶端。
梯子高约四米,可以俯视水面。
博格磨着后槽牙,狠狠瞪了一眼貌似老实安分的鲨鱼。
简直不敢想象之前对它?进行诱捕时,这家伙差点把超大玻璃缸给拆了。
时间退回下?午三四点。
鼠鲨接连吐出两颗人?头?。
对它?继续观察了半小时,没有第三颗人?头?被吐出,但有一些骨头?被吐出。
鼠鲨吃人?不奇怪,但人?类的皮肉组织没被胃液腐蚀,就有点古怪了。
是?鲨鱼老了消化能力弱化?是?吃进去的时间不久?或是?有其他原因??
莫伦曾经阅读过一则20世纪初的奇怪案例。
在澳大利亚,水族馆里的大型虎鲨在当众表演时吐出了一节人?类手臂,能模糊地看到纹身图案。
当地虎鲨食人?事件不是?第一次发生,但是?那节手臂没有鲨鱼的咬痕。断裂切口平整,是?被刀砍断的。
显然,虎鲨不会拿刀砍人?,那是?一起人?为谋杀事件。
后来解剖了那条虎鲨,发现它?不是?直接吞噬人?类手臂。而是?先吃了另一条小鲨鱼,那条小鲨鱼吃掉了手臂。
因?此,手臂的皮肉组织没被虎鲨胃液过分侵蚀,被吐出后还能还原纹身图案。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19世纪,对动物尚未有严禁滥捕滥杀的念。大鲨吃小鲨,小鲨吃人?类,似乎更易发生。
莫伦隔着玻璃无法判断被吐出的人?头?是?怎么死的。
是?某人?落海后被鲨鱼捕杀吃掉?或是?某人?死于人?为谋杀后,被鲨鱼吞噬了脑袋?
“应该打捞人?头?与骨骼确定死因?。”
莫伦一句话,成功让研究员戴维与院长助博格享受起从?未有过的“夜生活”。
博格不敢对资助商说他不干了。
不查明?人?头?的来历,往好了想是?他怕麻烦,往坏了想是?不是?他有意包庇水族馆可能存在的凶手?
戴维再三强调水族馆不可能有谋杀案。
昨晚,他亲眼看着鼠鲨入缸,亲手锁门。今天一早从?开门到喂食都是?他负责的,没有第二个人?接近玻璃缸。
两颗人?头?一定是?捕捞前就在鼠鲨体内。
然而,口说无凭。
科研要看实验数据,定罪讲究实际证据,只有捞了人?头?才能自证清白。
别看鼠鲨虚弱地吐啊吐,假如?一个活人?跳入玻璃缸直接打捞,被鲨鱼追着咬的风险依旧很高。
三个选择,直接射杀、强力麻醉或者?诱捕鲨鱼关入笼内。
前两个选项相?对容易,而麻醉听起来不让鲨鱼感到痛苦,其实效果很难预测。
这个时代,为了人?做手术的麻醉剂尚在探索钻研阶段。无法保证人?用麻醉剂没有后遗症,更不能保证不存在毒性。
连人?也无法获得安全麻醉,何况是?对鲨鱼。捕杀中使?用麻醉剂,默认会把鱼给杀了。
如?果选择铁笼诱捕,过程会非常折腾人?。
莫伦没有对他人?资产指手画脚。
这条鲨鱼是?水族馆与伦敦大学医学院一起购入,那该由两方做出选择。
博格与馆长商议后,最终选择诱捕囚鲨。
从?诱捕、放笼子到逮鱼关笼,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
等鼠鲨进笼,戴维穿上笨重的潜水服进入超大玻璃缸,开始对鲨鱼的人?类尸骸进行打捞。
“哗啦——”
水面发出声?响。
戴维探出水面,游向玻璃缸边缘。他举起一只胳膊,先把捕捞网交给梯子上的博格。
博格瞧着网里的两颗脑袋与几?块骨头?,差点梦回五年前的毕业答辩结束时。
心情?无法不激动。终于!把这些玩意给捞出来了!
莫伦前来接应,抬头?,一眼扫视网内。
隔着玻璃与水,看到的人?头?与骨头?都被略微放大了。
现在近距离观察,它?们都小了一圈。
带着皮肉的半颗脑袋,称为人?头?一号。
一号的断头?部?位在颈4及颈5椎体之间。颈部?的伤口平整,不像是?被动物咬的。
莫伦没有立刻说这个发现,先稳稳扶好梯子等博格回到地面,免得他听后受刺激摔下?来。
“谢谢。”
博格回到地面。
莫伦微笑,“辛苦你们了。”
博格:“您客气了,也让您跟着受累。”
没法抱怨任何人?,今天的麻烦纯粹是?他自找的。
假如?不主动建议莫伦进行这场特殊考察活动,他也不会来到水族馆,即便需要打捞人?骨也是?戴维一个人?的事。
博格没有责怪莫伦多事要求进行打捞,反而还挺感动。
多好的赞助商,不是?抛出一句要打捞就拍拍手走了。留下?来陪他们一起加班,还请了一顿法国菜晚餐。
莫伦确认博格站稳,直说:“我看到了人?头?1号的颈部?伤口很平整,我想鲨鱼应该咬不出这种切面。”
博格的感动情?绪瞬间被拍飞,就像当头?被浇了一盆冰水。他知道平整切口意味着人?为谋杀。
立刻从?网兜里取出了人?头?一号,剩下?约半个脑袋。
有皮肉组织,轻微腐烂迹象,但仍旧能看出半张脸的面部?轮廓。
死者?长相?很男性化,还有着胡须。
颈部?是?平整切口,但缺少的左半脑,伤口形状就很诡异。
首先确定不是?鲨鱼咬伤,伤口边缘有挤压痕迹。
“就像是?大力士,抡起一把大锤子,一下?子敲扁了半个脑袋?”
博格不解,无法想象是?什么东西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莫伦也觉得奇怪。
又将视线投向人?头?二号。
二号是?相?对完整的一颗颅骨。
相?对完整,指的是?基本能看出是?人?头?。它?完全没有皮肉组织,只剩骨架。
八块脑颅骨都在,面颅骨很明?显地缺少了下?颚骨。通俗点说,让它?看起来没了下?巴。
除了两颗人?头?,剩余骨头?里,可以看出有两块来自骨盆。
它?们也都没有皮肉组织,只剩骨架。
是?一块左髋骨与一块骶骨。骶骨具有明?显的性别差异性,这块骶骨短而宽,属于女性。
其他的四块碎骨过小,无法判断来源是?人?类或其他海洋生物。
博格:“这些骨头?表明?至少有一男一女两个死者?。男性是?人?头?一号,他是?被人?为谋杀的;女性不能判断死因?,仅从?骶骨与髋骨看不出人?为伤痕。人?头?二号是?否属于这位女性,仍是?未知,也可能存在第三位死者?。人?头?二号,没有明?显的人?为伤。”
莫伦:“死亡时间不一样的人?头?,都进到了同一条鲨鱼的肚子里。”
戴维离开玻璃缸,换下?笨重的潜水服。他在打捞时大致观察了尸骨,得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虽然鼠鲨攻击人?类,但人?类其实不在鲨鱼食谱上。尤其是?人?头?,肉少骨头?多,而一般鲨鱼是?吃脂肪多的肉。”
博格:“你是?说这条鲨鱼有异食癖?”
戴维点头?,“对,所以它?才会先后吞噬两颗人?头?,违背了一般鲨鱼的进食规律。”
莫伦细看二号人?头?与骶骨、髋骨。
这些没有皮肉组织的纯骨架,在鲨鱼体内待过一阵,更难判断死于什么时候。
却都有一个古怪点。
莫伦:“先生们,你们瞧,这些骨头?都被打了洞。洞口很小,直径不到两毫米。”
博格与戴维闻言,在人?头?二号的左右蝶骨位置发现两个对称的小洞。左髋骨与骶骨的骨头?相?连部?位附近也各发了一个小洞。
莫伦:“上午参观医学院,我看到了实验室站立着的骷髅架子。这些小洞像不像用来穿绳拼接骨块的?”
博格:“真?有点像。”
戴维疑惑:“鲨鱼吃人?头?二号时,是?直接吞下?了仅剩骨头?的骷髅头??这异食癖比我想得还奇怪一些。”
三人?都看向了被困在铁笼里的鼠鲨。
鼠鲨经历呕吐与被诱捕,现在看上去行动更加迟缓。
莫伦说出猜测:“人?头?一号没有被胃液严重腐蚀,这颗脑袋会不会被装在某个容器内?这条鼠鲨是?直接吞下?了那个容器?容器在鲨鱼胃里裂开,它?极度不适才开始了呕吐。”
最好的验证方式是?将鼠鲨解剖,瞧一瞧它?的胃里还有什么。
莫伦却很清楚博格与戴维为保住这条鲨鱼的命,已经选择了诱捕的方式折腾了三个小时,他们不到最后一步不愿意杀鱼。
戴维:“再等一等吧。我想法办弄点催吐剂。如?果它?胃里还有不明?物体,说不定能吐出来。”
莫伦不勉强,那就等一等吧。
现在可以先从?两颗人?头?属于谁查起,她在纸上飞快地画出人?头?一号的半脸素描肖像。
“我先去苏格兰场报案。”
博格看向莫伦,“时间不早了,海勒小姐,您不如?先回家。有后续情?况,我会及时告知您。”
莫伦将素描图收好,很清楚苏格兰场大部?分警员的办事效率与态度。报案,不一定会有后续。
“把尸骸留在水族馆吧。比起苏格兰场,这里更适合保存。”
其他事,可以等明?天再说。
找一找苏格兰场里想要破案的警探接手此案。
“阿嚏!”
雷斯垂德休息在家,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三月末,乍暖还寒,冷热交替。他提醒自己,小心不要感冒了。
“你?来一下。”
伯德警长不由分说,把文件纸袋扔到桌子上。“这是昨夜的报案,你?负责跟进。”
雷斯垂德刚冒出来的好心情,似气球被“啪”地戳破。
自从今年?一月的爆炸案后,伯德警长对他从极不重视进化成把他当成牲口?使唤。
似乎先炸白厅后炸剧院想要?再?炸地铁的凶手不是乔治史蒂文,而是格雷格雷斯垂德。
“是,长官。”
雷斯垂德接过了卷宗,就听伯德警长又像死人一样?讲话了。
伯德警长面无表情地说:
“抓紧破案。迟了,说不定伦敦哪里又炸了,到时候又说我不督促手下办事。”
“我会努力的,长官。”
雷斯垂德就像没听出伯德的阴阳怪气,隐约猜到顶头上司为什?么?不给他好脸色。
爆炸案后,据传局长哈蒙也许会提前?退休。
有人指责哈蒙领导无方,当剧院炸响炸弹,竟然只有一个普通警员到场问询情况。
苏格兰场是为维护伦敦治安成立,可完全不重视发生的爆炸事件。幸亏最后地铁没炸,要?是炸了,哈蒙的好日子会立刻到头。
那种情况下,局长哈蒙会欣赏唯一一个去现场调查的小警察吗?
抱紧局长大腿的伯德警长,会感谢手下雷斯垂德为及时制止地铁被炸出一份力吗?
如果答案是「会」,苏格兰场就不会被人们诟病毫无作为。
有句话叫做枪打出头鸟,更有一句话叫做排除异己。
哈蒙局长从头到尾没召见雷斯垂德,伯德警长开始不给这位积极查案的手下有喘气休息的机会。
除了每周一天的法定休假,想要?折腾一个小警察,让他一直处于?忙碌状态并不难。你?喜欢抓出凶手,那就成全你?,让你?上班上不停。
雷斯垂德很清楚这是变相打压,却没有向上司妥协。
或许因为年?轻,他有一股干劲,现在多?接触不同案件就当积累经验。
雷斯垂德照例询问:“我一个人去查吗?还有别的帮手吗?”
“伦敦那么?大,案件那么?多?,别人各有任务。”
伯德警长不耐烦地挥手,“要?帮手,你?自己想办法。”
雷斯垂德想着办公?室里一部分无所事事的同事。
偌大的苏格兰场是有不少活要?干。
伯德警长管辖下也有一批辛苦干活的警员。而与伯德的关系越差,干的活越多?。
“好,我去调查了。”
雷斯垂德最终没有犟着要?求让哪位警长亲信与他协同办案。
那是能恶心伯德,但也恶心自己。与那种人一起不叫搭档,叫做被拖后腿。
上午十点,他根据卷宗地址找到「蓝色水族馆」,意外?地看到熟人莫伦。“上午好,海勒小姐,没想到您也在?”
“上午好。”
莫伦先是有点诧异,她尚未登门,雷斯垂德巧合地成了负责此案的警员。
转念一想,立刻明?白。年?轻警员恐怕因为坚持想,陷入了苏格兰场的人事内斗。
莫伦多?瞧了雷斯垂德几眼,他的精神状态不错。比起第一次见面他的咸鱼状态,如今反而越挫越勇。
“有段时间不见,您看起来更加精神奕奕。”
雷斯垂德:“借您吉言。入职将满一年?,我越来越适应苏格兰场的工作节奏。”
莫伦不多?闲聊,既然来的是熟人,也省去了交涉步骤。
她简单介绍报案人博格、研究员戴维,以及说了案情的最新进展。
“呕吐人头的那条鼠鲨,在一个半小时前?死亡。”
莫伦也是刚到水族馆不久,早上接到戴维的传信。今天他上班后,发现鼠鲨的状况越来越差。
戴维还没来得及调配合适的催吐剂,鼠鲨又多?次呕吐,伴有血迹。最终,它流血不止死亡。
戴维:“我认同昨夜海勒小姐的猜测,人头是被装在某个容器内,连带着容器被鼠鲨吞下。
能在一定时间内防止强酸腐蚀人头的容器,可能是玻璃,也可能是某种合金。容器破裂,尖锐物?体从内部刺伤了鼠鲨的重要?脏器。”
博格对雷斯垂德说:“您来得正好,我们准备解剖鼠鲨的尸体,弄清楚它究竟遭遇了什?么?。”
雷斯垂德一边走向解剖室,一边问:“对于?人头的身份,有没有具体推测?”
博格已经去询问了捕捞鼠鲨的渔民。
“「丰收捕捞队」在泰晤士南岸有定点仓库,每周船队都会出海。前?天返航伦敦,是在英格兰东南部朴次茅斯的近海捞到鼠鲨。”
这个位置不是渔民们售卖时说的大西洋,而是在英吉利海峡。比起大西洋,它距离伦敦近得多?。
一个小时前?,博格去找「丰收捕捞队」。
那些渔民起初不承认捞上病鲨,吹嘘是技术高超才能不用刀枪就能抓到鲨鱼。
当博格强调鲨鱼吐人头,要?是捕捞队不说实话,怀疑渔民利用鲨鱼分尸时,那群人才终于?讲出现场情况。
“3月18日,中午十二点左右,鼠鲨在朴次茅斯近海撞击渔船。渔民知道没外?伤的鲨鱼能卖出更好的价钱,就先用渔网捕捞。
比预期中顺利,不到二十分钟就成功捕获鲨鱼。把鲨鱼存放到船上临时鱼缸,下午三?点在泰晤士码头卖给水族馆。”
“水族馆与泰晤士河的那些捕捞队一直保持联络,以前?也收购过不少海洋动植物?。”
博格说到关键点,“其实在卖出鼠鲨前?,鲨鱼在「丰收捕捞队」的渔船上发生过呕吐。呕吐物?是没有消化的鱼虾尸体,但渔民们隐瞒了这点。”
一条病鲨无法卖出高价。
宁可虚报捕捞点,改成距离伦敦较远的大西洋。借口?鲨鱼在船上待了两三?个小时,鱼体机能不适所以才略显反应迟缓。
雷斯垂德记下关键地点「朴次茅斯」。
戴维却说:“捕捞点不能说明?什?么?,它与抛尸点可能相去甚远,因为鼠鲨的速度能达到六十多?千米/小时。
这条鼠鲨可能是在朴次茅斯近海吃掉人头,然后一直那片海域待着。它也可能是在大西洋吞噬异物?,游到了英吉利海峡发病。”
雷斯垂德记录的动作一顿,问:“它总不能是从纽约游来的吗?”
戴维想了想:“不好说。鼠鲨主要?分布北大西洋,也有随着气温变化迁徙的习性。说不定这条是从美国游到了英国。”
雷斯垂德:……
他看向莫伦,希望能听到一些振奋人心的消息,而不是难以锁定第一案发现场。
莫伦:“鼠鲨是会从大西洋的西侧游到东侧,但砍头地点不至于?远在美国。从纽约到伦敦,即便鼠鲨一直保持最高的游速,也要?游四五天。昨天发现人头一号时,他只有轻微腐烂。”
雷斯垂德看过卷宗,里面写了轻微腐烂。
博格:“昨夜我去苏格兰场时,其实和接警警员都说了。海水可能减缓尸体腐烂速度,当时初步估计人头被砍了一天左右,即砍头发生在3月17日。”
莫伦指出,“以捕捞点为中心,死亡时间乘以鼠鲨游速为半径,可以画出一个大致死亡区域。
另外?,再?要?考虑近几天气候变化对洋流的影响,以及鼠鲨身体状况对游速的影响,再?缩小或放大划分搜查范围。”
雷斯垂德皱眉,“听起来,搜查范围依旧很大。”
“是的。这个区域可以是海上某艘经过的船只,也不排除欧陆的其他国家。”
莫伦指了指解剖台,“所以才要?剖开鲨鱼,希望找更多?的线索。”
“我没有多?余的白大褂。”
戴维说着套上他的工作服,“三?位还是先站在门口?等待,免得溅你?们一身血。”
这就取来整套工具,开始对鼠鲨的解剖。
开膛,流出了不少血。
很快找到致命元凶,在鲨鱼的胃里发现一个被打开的变形的空心金属球,它有一处尖角扎入鲨鱼心脏。
空心球以两个半球组成。
一端是焊死的金属接头,把半球连接起来;另一端是一个活扣开关。
球说大不大,刚好装下人头一号。
“这是一种氛围感装饰品。”
戴维说,“圣诞节把彩色糖果装在空心球里,挂在屋顶。用力一拉,球被打开,糖果掉落。瞧这工艺挺粗糙的。”
把变形金属球浸泡在洗手池里,洗去了它表面的血迹与胃液。
这下能看清空心球的球壁被碾压形变,有的部分被压得很薄,像是变成一块尖角刀片。
这个锋利尖角扎穿了鼠鲨心脏。
戴维推测鼠鲨被害的过程。
“它先吞下闭合状态的金属球。金属球的开关在鲨鱼胃里松动后打开,人头掉了出来。
金属球被打开后,它的横截面变大,让鲨鱼觉得胃被不明?物?体撑到不适。
它尝试呕吐,但越想要?吐出金属球,反而越让球被挤压变形。最后,其中一个形变的金属尖角刺伤鲨鱼心脏,导致它死亡。”
剖开鲨鱼的胃,也能看到其他新鲜的扎伤痕迹。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如,形变的打开状金属球就像金属豪猪。
鲨鱼越是挣扎,越是让“金属豪猪”在胃内翻腾。只要?一次运气不顺,鲨鱼的心脏就会被扎穿。
莫伦换上粗麻手套,拿起形变的金属球,问:“能借我一把尖嘴钳吗?”
“当然,您随意。”
戴维指了指工具箱,他把鲨鱼胃里未消化的剩余残渣取出来。
莫伦用钳子掰开被压扁的金属部分,试图将金属球复原成最初的球形。
她头也不抬地说:“博格先生,请带雷斯垂德探员去瞧一瞧被打捞上来的头颅与人骨。您再?顺手把人头一号解剖了吧,也是节省时间,不必让苏格兰场另找法医。”
博格面色一僵。
虽然他读的是医学系,但毕业后一直从事行政管工作,五年?不碰手术刀。
“好的。”
博格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幸好只是解剖二分之一人头,而不是整具身体。
他看向雷斯垂德,“这边走,人头一号放在地下冷库。”
莫伦继续专心复原金属球。
这个空心球正如戴维说的做工粗糙,比如两个半球的连接部位,连毛刺也没有打磨光滑。
又发现在开关扣子上缠着一根5厘米长的细线。
莫伦拿起放大镜观察细看,这是麻绳留下的勾丝。
人头一号,缺失的左半脸像是遭遇大力捶打,被压扁后不见了。他的右半脑被切下装入金属球,再?扔向大海。
以这种方式处人头,凶手大概率不愿意人头被发现,而要?隐藏被害者?的身份。
这根细线勾丝说明?金属球上曾经绑着麻绳,另一端系着重物?,应是凶手有意想要?让人头沉入海底。
千算万算,意外?出现。
麻绳在海中断裂,金属球被异食癖鲨鱼吞噬。
兜兜转转,被害人的脑袋又重新被带回了人类世界。
莫伦昨夜没有剖开人头一号,却已仔细观察了断颈位置。
那刀切在颈4与颈5之间,而颈部其余位置没有刀伤。
分尸者?只用一次就找准关节,手起刀落地断头。说明?他熟悉人体,或是有医学背景,或是有丰富经验。
这样?的凶手会是什?么?人呢?
莫伦一边想一边把金属球大致复原了。
在球上找到一个特殊点。
在一个半球的内侧,发现约指甲盖大小的烙印「Napoléon I」。
拿破仑一世?
莫伦疑惑,拿破仑死了五十二年?,把他的称谓印在球壁内是做什?么??
这只空心球做工粗糙,居然还会特意烙印标记?是不是说明?它是私人手作,不对外?售卖。
那一边,戴维把鼠鲨的胃掏空。
除了未消化的海产品,还发现了渔网残渣、一只网球与煤炭块。
戴维对他的鼠鲨异食癖猜测进行补充:
“我觉得这条鲨鱼是喜欢吞噬类球状物?,所以才会吃网球、没了下巴的骷髅头、金属球等物?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养成这种习惯?是不是被人为干预过?”
莫伦:“在尸体上找到饲养痕迹了?”
“完全没有。”
戴维查得很仔细,从没放过一道牙缝。
“虽然现在没有专业仪器做检测,但以我接触野生与水族馆鲨鱼的经验,可以推定这条鼠鲨99%是野生的。假设它曾被人工饲养,至少是三?五年?前?的事,才会在躯体上找不到遗留的痕迹。”
莫伦听出来了,“身体上的残留痕迹消失了,可你?认为球状物?异食癖却成了鼠鲨的长期记忆。”
戴维叹息:“我怎么?认为都没用,没有实验数据就是空谈。鲨鱼是不是有长期记忆能力?会不会也有思维?这些都是未解之谜。它不会说人话,更多?的论证只能交给时间。”
没多?感叹,瞧了一眼时钟已经是“11:14”。
剖鱼剖了一个多?小时,不知道人头一号的解剖情况怎么?样?了。
戴维不是只懂实验数据,多?少会一点人情世故。
刚才没直接说博格五年?不碰手术刀,让他解剖半颗人头,怕也要?费一番力气。
“我们要?不要?下去瞧瞧?”
戴维问:“博格说不定需要?帮手?”
莫伦微笑。
假如解剖半个人头还要?帮手,她该庆幸博格不是她的学生,否则是坚决不认。
不等两人下楼,博格与雷斯垂德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