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神秘法医by山海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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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的托盘里放着被解剖的人头一号,脑组织被取出,颅骨也已被煮过。
博格:“解剖结果基本?与昨夜的观察吻合。死者?虽然缺了半边脸,脑组织接触过鲨鱼胃液与海水受到了一定污染,但还能找到死者?生前?头部遭受重击留下的血块。”
这与1号似被大力士抡起巨锤砸左脸的伤口?痕迹吻合。
博格把头骨用水煮了,观察头骨骨缝闭合情况,推测死者?的年?龄。
“还算幸运,即便缺了一半的脑袋,仍能看到完整的人字缝。它已经完全闭合,说明?死者?的年?龄接近四十岁,这与对他面部的观察结果一致。只是……”
博格无法确定一个奇怪的地方。
“所剩不多?的左侧颅骨内侧,有零星凹点,像是被什?么?侵蚀后留下的斑点。”
莫伦拿起颅骨看向所谓“斑点”。
垂眸两秒,抬眼问:“你?没听过中耳感染严重到蔓延颅内吗?这就是感染留下的痕迹。”
“啊?”
博格很快收敛茫然表情,想反问莫伦怎么?敢确定,但又顾忌对方的赞助商身份不敢问。
莫伦微笑:“当然,你?是医学院毕业的,我只是业余读书爱好者?。下午,你?可以去查查相关文献。
据悉,这种中耳感染的初期会让患者?耳朵散发臭味分泌物?。不及时治疗会失去听觉,而且感染部位的骨头发生开裂。”
博格把怀疑都咽了下去,莫伦说得这样?具体,估计真能查到相关文献。
这会也反应过来,“死者?的右耳没有感染,左半脑不见了。应该是左耳严重感染,导致左半脸的骨骼也变得脆弱,容易被凶手砸扁。”
雷斯垂德补充:“说不定是故意砸的。死者?左耳有病,也算是一个人物?特征。毁掉他的左半脑,让死者?身份更难被调查。”
“确实有这种毁尸灭迹的动机。”
莫伦将金属球发现说了出来,“金属壁内侧有「拿破仑一世」称谓的烙印图案。”
“啊?拿破仑?”
这下轮到雷斯垂德糊涂了。
拿破仑死了五十多?年?。三?年?前?,普法战争中法国失败,法兰西第二帝国也灭亡。
拿破仑的侄子拿破仑三?世投降被废,后来流亡到英格兰,今年?一月他也病逝了。
雷斯垂德:“难道说凶手是拿破仑党人?想要?推翻法兰西第三?共和国?这与金属球、死者?有什?么?关系吗?”
莫伦摇头,“那我就不知道了。”
她递出昨晚画的人头一号肖像模拟图。
“1号只剩半张脸,左半脸是我猜测着补上的。图与死者?的真实面容肯定有出入。您先去失踪人口?登记册里找一找吧。”
雷斯垂德看到一张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面孔。
很陌生,他从来没有见过,是要?大海捞针了。
博格又想到一条,“从现存的牙齿状况来看,1号没有蛀牙也没有补牙痕迹,应该没有去看过牙医。”
雷斯垂德知道不用去查牙医记录了。他问:“人头2号和两块骨盆骨头,能帮忙缩小查找范围吗?”
博格:“2号死了至少有三?十年?,疑似是标本?。或许您能去查查哪一艘船在运送标本?时途中丢了货?”
雷斯垂德盯着1号人头。
这案子不好办,以现有的线索尚且无法确定死者?在英国久居,寻人范围大到扩散至周边国家或海域。
莫伦:“探员先生,这种时候您更需要?祈祷好运降临,能够遇上一些意料之外?的线索。”
回到伦敦的第二天,麦考夫继续上班。
没直接去档案馆,而先去白厅政府办公?楼,向阿诺德爵士递交此行中欧的述职报告。
“福尔摩斯先生,你?做得不错。”
阿诺德微笑着说:“感谢克莱的推荐。在他退休前?,还为大英的稳定运作尽力发掘了像您这样?的人才。”
“承蒙夸奖,能为您与克莱长官效力是我的荣幸。”
麦考夫说得谦虚,事实上自己做的事与前?长官克莱没有一便士的关系。
谁让他萌生掌控大英情报网的动力,是人皮书。
今天也在默念「感谢人皮书不让我提前?退休,作为回报,我早晚把它变成灰烬。」
阿诺德爵士微微颔首,没有当场翻阅报告,说起另一件事。
“以你?的优异本?领,将来去财政部转一圈也不错。你?对多?姆尼克查德有印象吗?”
麦考夫脑中浮现一个长相平平的中年?男人,今年?应是39岁。
“我与查德先生没有往来,仅知晓他是前?财政部职员。两年?前?离职,听说去了美国。”
“是的。”
阿诺德这样?说:“查德因为身体原因,希望去大洋彼岸找到合适的草药师治疗。与我偶有联络,聊一些华盛顿、纽约趣闻。”
麦考夫自动转译:查德的离职应该是表象。
人有病是真的,但看病是借口?,应是去美国搜集某方面的情报。
阿诺德继续:“两个月前?,他发来电报,说左耳的病越来越严重,还是想回伦敦再?找靠谱的医生。我表示欢迎他回家。一个月前?,他的妻子带着一双儿女先抵达了伦敦。”
麦考夫秒懂。
没有一起回来,多?半是当时查德又盯上了什?么?危险或可疑事件。
阿诺德爵士:“最后一次联络,他在3月1日发来电报,说是将在3月18日与我喝下午茶,但他没有来。
今天距离约定日期过了两天,查德仍旧没传来半个字的口?信。我托人问过查德夫人,家里也没收到消息,不了解查德具体乘坐哪艘客船回国。”
麦考夫毫不意外?,假设查德携带秘密情报,他可能特意乔装遮掩。
阿诺德爵士:“你?去中欧跑一趟,辛苦了。档案馆不忙,一周去一次也就够了。四月社交季即将开始,你?不如去舞会或沙龙放松休闲,听听新鲜事。”
麦考夫完全没听出这是让他休假,而是要?他去找出查德失踪的原因。
“我不常参加舞会。不知您有没有推荐?哪些场次更有趣?”
阿诺德爵士微笑,“五十多?年?前?,我还是孩子的时候,拿破仑去世了。令人遗憾,我没有亲眼见过那位搅动欧洲风云的男人。
今年?一月,拿破仑的侄子路易波拿巴在英国病逝,这次我见到了。如今的法兰西不再?是波拿巴家族的帝国,但说不定有人迷恋旧日荣光?舞会上,难免闲谈这类杂事。”
麦考夫明?白了。
查德从美国回来前?,查到一些与「拿破仑」相关的事情,他没来得及汇报就失踪了。
麦考夫:“谢谢您的推荐,我会如期前?往。”
阿诺德爵士最后半是叹息半是期盼地说:
“但愿查德能及时赶回吧。如果你?见到他,让他来一起参加舞会。”
麦考夫清楚这句话被实现的可能性极低。查德怕是凶多?吉少,已经发生不测。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的任务就是找到消失在茫茫人海的查德。
目前?线索太?少,连对方是否回到伦敦也是未知数,能去哪里找呢?
第一站,麦考夫去了雷斯垂德家。
他清楚概率非常低,低到堪比终有一天他养活了金鱼,但仍要?去例行询问苏格兰场有没有在近期接触过无名尸体案件?
小巷幽暗,雨夜黑伞,静默无声?。
雷斯垂德第二次被麦考夫堵在家边巷口?。
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仍旧不免汗毛倒竖。福尔摩斯先生就不能在阳光明?媚的时候,正大光明?地找他吗?
雷斯垂德平复呼吸,问:“您有事?”
“我来关心一下伦敦治安,向您打听一个人。”
麦考夫描述了查德的外?貌,问:“最近,您听过这样?的男人出没吗?”
不等雷斯垂德说话,他已有了答案。
“您知道他。”
麦考夫说得肯定,是看清警员先生的面色变化——雷斯垂德很诧异,像被天上掉落的馅饼砸到了脑袋。
雷斯垂德知道自己的表情管不到位,也就直接拿出肖像模拟图。“您问的男人,是他吗?”
麦考夫看着95%相似的肖像图,点了点头。
雷斯垂德忽然悟了。
当莫伦与麦考夫同时出现在一起案件里,这案子一定会古怪起来!
瞧!他之前?的直觉果然正确,这两人之间存在某些不可言说的诡异化学反应。
雷斯垂德:今天,自己又向伦敦知名大探长前?进一步。
麦考夫眨眼,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警探,怎么?情绪突然不正常了?苏格兰场不会又疯一个吧?
雷斯垂德很?快从底层小警员晋升超级大探长的美?好愿景中回神。
假咳两下,问:“福尔摩斯先生,您正在寻找的男人是谁?”
麦考夫不答反问:“这幅肖像素描有小部分的失真。我希望先见一见真人做最终确认,可以吗?”
雷斯垂德心说画像不是100%还原就对了。
这是莫伦根据1/2脑袋做出的模拟图。
假如分毫不差地推测出死者全脸真容,她可能被冠上「通灵女王」之类的奇怪称号。
雷斯垂德问:“您想现在去确认?”
“不方便吗?”
麦考夫看?了眼怀表,“现在是20:03,苏格兰场全面取消夜班值守制度了?”
雷斯垂德:“尸体不在苏格兰场,我没申请到停尸位。”
麦考夫不意外听到「尸体」一词。查德失约且没有发来口信,已经被害的可能性?很?高。倒是年?轻警员的处境,比他想得更糟糕。
“看?来哈蒙局长确实该退休了。”
麦考夫一脸为苏格兰场局长考虑,“年?纪大了,精神远不如前?,严重到无法安排充足的停尸位。与其被人攻讦,不如主动退休。”
雷斯垂德当然希望哈蒙局长赶快滚蛋,连带着把自己的上司伯德也打包一起?带走。
他忍不住说了几?句,“多么期望明天上班,发现上帝赐予我一个和蔼可亲的新上司。您说这一天什么时?候会来?”
“那就难说了。”
麦考夫仿佛是安分守己公务员,不可能干预苏格兰场的人事任命。
“有些事像是伦敦的晴天,总会出现的,但又难以估量准确时?间。或许在这起?案件告破之后,但谁又说得清楚呢?我们?又不是首相。”
雷斯垂德无奈点头,他也确实不能指望福尔摩斯先生救他于办公室斗争。
麦考夫扯回主题,“为什么现在不便认尸?是停放警戒森严的地方,需要提前?预约吗?您又是怎么发现死者的?”
雷斯垂德:“准确地说,那不是一具尸体,而是二分之一的人头。我觉得您无法从那上面再?获得更多信息。”
这就讲述了『水族馆鲨鱼呕吐事件』。
雷斯垂德:“那部分脑组织需要被冷藏保存,放在水族馆不便拿取,海勒小姐就提议暂时?把人头与骸骨放到她家的地窖冰库。”
麦考夫认真地听完事件始末。查德的出场方式也让他有点小惊讶了。
“所以说,这幅肖像是海勒小姐画的模拟图?”
雷斯垂德点头。
麦考夫客观评价:“画得真不错,充分把握了死者生前?的状态。”
雷斯垂德:……
善变是您的标签之一。十分钟前?,是谁说这画失真的?
麦考夫丝毫不觉自己有双重标准。
之前?不清楚查德只?剩半个脑袋,他用了写实素描的标准进行评价。现在知道这是一幅模拟推测图,评价体系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只?剩半颗脑袋,我还是想尽快见一见他。”
麦考夫:“没有预约,晚上直接登门拜访海勒小姐,确实略显冒昧。您忙碌了一天不如先回家休息,就由我来做那些打扰人的事。那就下次再?见。”
雷斯垂德一时?吃不准了。
福尔摩斯先生究竟是希望自己同去一起?加班呢?还是单纯地让自己回家早点休息呢?
麦考夫抬步就走向,准备拦一辆马车。
“等等。”
雷斯垂德的直觉再?次启动。假如他现在回家,颇有领导加班我放假的感觉,他有点不敢这样做。“我陪您一起?去,还没听您说明死者是谁。”
麦考夫似真诚赞美?:“您太敬业了,真的辛苦您了。免得等会重复说明,不如等见到海勒小姐后,我再?一次性?说清楚。”
“好吧。”
雷斯垂德只?能耐心等待,要麦考夫吐露一些实情是真不容易。
马车来了。
两人上车,车厢有点安静。
一秒、两秒、三?秒。
车夫疑惑,这两个乘客在做什么?为什么稳稳坐好之后却不说目的地?
车夫大声问:“两位去哪里?”
“花园街6号。”
雷斯垂德脱口而出。当马车行驶起?来,他后知后觉哪里不对劲。
为什么不是麦考夫报地址?该不是压根不清楚该去哪里找莫伦吧?
所以说,这家伙是早就预判到自己会追上来一起加班?
雷斯垂德张了张嘴,想要问个清楚,但又闭嘴了。
有的事,难得糊涂。问得太清楚,反而显得自己的智力被碾压。
雷斯垂德仅发动了无声的眼神侦测。
试图通过上下打量的目光,看?穿对面这位的思?维。
麦考夫仿若无查地微笑。
对于他究竟知不知道莫伦家的新地址,唯一的回答就是简单一句话——你猜。
花园街6号。
20:20,莫伦结束今夜的拳击练习。稍稍休息十五分钟,前?往浴室淋浴。
洗澡时?,容易发散思?维。
想起?她将人头装盒带回,存放到了地下C号冰库。有点怀念电力?制冷,冰柜对解剖学也存在促进意义。
怀念冰箱三?秒,又开始编了一段亡灵法师操纵骷髅头的偷窃故事。
骷髅头挖空了她的储备粮,把别墅地库食物全都传送去异世界,作为工资发给了造房的矮人们?。
又不免畅想另一种穿越的可能性?。
为什么她是往前?两百年?来到19世纪,不是往后两百年?去往23世纪?
23世纪,超低温冷冻尸体又复活的生物技术实现了吗?宇宙旅行是否已经开通往返行程?
短短十几?分钟而已,脑内场景几?度大跳跃。
莫伦离开浴室,准备在小火炉边烘干头发。
管家朱莉前?来传信,“雷斯垂德探员与福尔摩斯先生一起?来了,想要查看?C号冰库里的物品。
按您之前?的吩咐,我已派人带他们?去地窖。福尔摩斯先生表示如果可以,希望今天能与您聊一聊那幅模拟肖像。”
莫伦闻言,眨了眨眼:“难怪说艺术源于生活,生活比艺术更不讲逻辑。”
朱莉保持标准微笑。
作为海勒小姐的管家,优秀的标准与众不同。她被允许拥有一个特权——不需要听懂家主的每一句话。
莫伦只?是有点小惊讶。
原以为雷斯垂德至少要过一个月才能确定一号人头的身份,甚至准备好这会是一桩悬案。
不料,今夜就出现了线索。
线索来得太快了,不难猜测是麦考夫带来的消息,这真是剧本才敢写的巧合。
莫伦:“等两位客人去二楼客厅稍等片刻,我半小时?后到。”
朱莉:“好,我去安排。”
21:12,别墅二楼客厅。
莫伦提前?三?分钟到达:“两位,晚上好。福尔摩斯先生,想必是您带来了死者的身份讯息。谢谢您带来这个奇妙的巧合,让寻找死者被害真相有了更进一步的可能性?。”
麦考夫:“您客气了。夜晚拜访,是我冒昧打扰。这次得以立刻确定死者身份,不全是偶然。如果您没有给医学院捐款,这颗人头的行踪说不定会被尘封在水族馆的档案里。”
发生鲨鱼呕吐人头事件,不是所有人都会选择报警,不是所有人都会坚持尸检。
如果人头不是在莫伦面前?被鼠鲨吐出来,等待死者的也许是久久难觅真相。
雷斯垂德左看?右看?,这让夹在中间的他有点难办。
他要再?听多久两人商业互吹?难道要让他加入吹捧?不,他要瞅准时?机,礼貌又不失速度地打断这场互吹。
麦考夫却一秒切入正题,“死者是我的前?同事,多姆尼克查德,曾经供职财政部。两年?前?因?为身体不适辞职,带着妻子、孩子们?一起?前?往美?国休养。”
“查德的左耳近期病得严重,还是打算回英国治疗。3月1日最后一次电报联系,约好3月18日见面谈论病情,我再?想办法介绍专业医生。他却没有留任何口信就爽约了,而且他的家人也不清楚他的回英行程。”
麦考夫改编了阿诺德爵士的口述版本。要调查查德之死,必须隐瞒他的情报员身份。
据悉,查德的家人都不知他去美?国的隐藏任务。
查德太太带着孩子先一步离开美?国时?,也不清楚丈夫的具体归期,只?被他告知会在四月前?回家。
麦考夫:“我担忧查德是否出了意外,找探员先生碰碰运气。没想到与人头一号对应上了。”
“请您节哀。”
莫伦对麦考夫所谓的同事之谊持保留看?法。
倒不是说麦考夫一定没有某位同事,关系好到让他放弃休息也要查明情况。
可在提起?查德时?,他没有强烈的情绪波动,更像是完成一份找人的工作任务。
莫伦猜测查德回英国不是简单地治病,本该由他传递给白厅的情报因?其死亡中断,所以才要追查他的死因?。
“对于死者,我了解的情况有限。雷斯垂德探员应该都告诉您了,想找剩余的尸体难度较大。”
雷斯垂德本来跃跃欲试想打断两人的商业互吹。不料没被他抓到时?机,两人已经说起?案子。
这会,他快速反应接话,“现在我们?知道死者是查德,他是从美?国返回英国,还有他是3月17日死亡。这就可以倒推出一些客船班次,再?找船务公司了解乘客情况,确定他是怎么来回的。”
“您说得不错,勘察范围比原本缩小了。”
莫伦暗道确定客船班次却有一个大前?提,需要多姆尼克查德使用真实身份购票入境。
假设查德故意伪装身份,他甚至刻意不选择从美?国直接回英国,依旧难以确定他乘坐了哪艘船,难以确定第?一案发现场的位置。
莫伦想起?鼠鲨呕吐时?,随着人头一号一起?入水的那顶假发。
假发是深棕色的男士齐耳短发。
查德的头发偏浅棕色,发长更短,发量较少,且有零星白发。
莫伦似随意一问:“福尔摩斯先生,您的这位同事喜欢戴假发吗?”
麦考夫知道这个问题意味着什么。有的事,心照不宣。
微笑回答:“查德今年?三?十九岁了,头发难免成为一点小困扰。必要的时?候,假发能让他看?起?来更精神奕奕。”
雷斯垂德:?
为什么话题会跳到假发上?
麦考夫没等探员先生发问,先肯定对方的提议:“很?有必要查一查客船班次。”
这是必不可少的调查步骤。
万一查德没有丝毫伪装就是照常买票回家呢?不查,就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
麦考夫又说:“三?天后,在西郊的啄木鸟庄园,皮埃尔伯爵将举办每年?例行的初春宴会,邀请对象主要是银行金融高层与有钱人们?。海勒小姐,我猜您应该收到了邀请,对吗?”
莫伦点头,她猜到了今天麦考夫来此的目的,不只?是亲自看?一看?人头。
就听麦考夫说,“查德太太也会出席啄木鸟庄园的宴会。”
麦考夫简述了查德的家庭情况。
查德出生在牧师家庭,经济水平一般,他只?读到公学毕业。
二十年?前?,他入职白厅时?,没有统一的文官入职考试,也不做本科学位的最低学历要求。
后来,查德娶了雪莉西尔弗为妻。
西尔弗家在曼彻斯特有地产,并?且开设纺织厂。
老西尔弗夫妇生了一儿?一女,雪莉有着两万英镑的嫁妆。
“据传,十七年?前?是老西尔弗选中查德做女婿。虽然他相貌平平,学历不够出众,家境也一般,但通达人情世故,凭着自身本领在财务部门就职。
这些年?,老西尔弗的生意越做越好,也没听说查德与妻子发生矛盾。查德太太不时?出入商业宴会,挑选各类财项目,收益也不错。”
麦考夫与查德夫妻没有实质性?接触,这些都是听阿诺德爵士的转述。
雷斯垂德越听越觉得不对劲,金属球的内壁刻着「拿破仑一世」的称谓烙印,为什么要关注查德太太?
查德让妻子管钱,多半与雪莉的娘家做生意有关,这有什么问题吗?
麦考夫说出了今夜之行的主要目的。
“目前?,查德太太应该不知道丈夫被害,以为查德仍在美?国未归。海勒小姐,能否请您忙个忙?在啄木鸟庄园的宴会上多多留意查德太太,瞧一瞧她是否有异常状况。”
“好。”
莫伦知道这是要暂时?隐瞒查德的死讯。
只?为不打草惊蛇,不让凶手知晓他设计的分尸沉海全都白费了。
雷斯垂德终是忍不住问:“不直接通知查德太太她丈夫的死讯,是怀疑谋杀与她相关吗?”
麦考夫确实也有这一层考虑。
“查德太太带着孩子们?在3月1日入境英国。从时?间上,她亲手作案的可能性?很?低。
不过,相隔大西洋,之前?与查德的联络都是通过电报公司传信,谁能保证那一头的发信者到底是谁呢?”
查德在即将传递「拿破仑」相关情报前?遇害,但不代表他被谋杀分尸的原因?一定和情报任务有关。
死因?可以是私人纠纷,也可以是倒霉地被牵连到别的事故中,要先排查这些能查的事。
雷斯垂德恍然点头。
对,先确认雪莉没有异样,这才严谨。
3月23日,啄木鸟庄园。
水晶吊灯的辉煌灯火,照得银制餐具熠熠生辉。
舞会时?刻比晚餐更热闹。
当音乐从琴键下倾泻而出,客人们?或在舞池里裙摆翩飞,或在沙发边谈笑风生。
莫伦婉拒了又一位邀舞者,朝着西北角的闲谈区走去。
今夜赴宴,不准备跳舞。最初的目的明确,是认识一些银行金融从业者,多了解一下如今各种投资动态。
尤其是结识「泰晤士银行」的高层,她可没忘了要弄清是谁把梦境奖励存入保险柜。
现在多了一件事要做,附带观察在西北角的查德太太。
以时?下的大众审美?,雪莉长得很?寡淡。
却穿着金色贴花的缎面紫色晚礼服,佩戴了炫目的红宝石项链。
这身装扮显得富有贵气,但与雪莉的容貌颇为不搭。
反而让她在造型上减分,有一种生搬硬套的不协调感。
莫伦其实不在乎别人穿着加分减分,反正到头来都是尸体一具。选哪种造型,只?要选的人开心就行。
显然,今夜的雪莉情绪不佳,不时?快速扇着扇子,与两位贵妇在聊天。
三?人以雪莉为首,都时?不时?看?向舞池方向,雪莉更是露出阴郁眼神。
莫伦主动上前?攀谈,“夫人,恕我冒昧,我实在忍不住要来赞美?您了,您的项链真美?!红宝石镶嵌成一朵大丽花,层层叠叠,流光溢彩。
它与您非常相配,而您让它变得更华丽炫目。我能否问问这条项链出自哪位珠宝设计师之手?是来自巴黎吗?”
话是180分的真心话,这条项链的工艺非常精湛。
莫伦诚心招聘一位出色的设计师,计划把那盒珠宝原料制作成奢华高端套装首饰,投入市场。
雪莉轻蹙的眉头在这一刻舒展开来。
瞧着来人一袭银色长裙,宛如身披泠泠月色。她似仲夏夜的一阵微醺清风,驱散了自己心底的烦躁。
雪莉猜着来人是谁,问:“您是海勒小姐吧?”
莫伦点头,“您认识我吗?真是我的荣幸。不知三?位怎么称呼?”
“雪莉查德,叫我查德太太就好。”
雪莉笑着介绍了身边的同伴,分别是艾森豪夫人与特维奇夫人。
“虽然我离开伦敦两年?,但皮埃尔伯爵主办的舞会不多见陌生面孔。您知道的,来这里需要有点家资。上个月,我从美?国回到伦敦后就听闻了您的故事。”
艾森豪夫人:“海勒小姐,瞧您对珠宝感兴趣,四月开始有好几?场首饰交流主题宴会,欢迎您常来玩。之后,我给您寄请帖。”
莫伦笑答:“那就太好了,我总算找到同好了。”
雪莉:“刚才您问我的项链设计师是谁,他不是来自巴黎,是纽约的设计新人丹尼莱欧。他近期没有来欧洲的意向,如果您要找他定做首饰,那就得托人跑一趟美?国。”
莫伦点头,“谢谢您的分享。到时?候,我能不能报上您的名字?像您这种大客户推荐的朋友,想来能在设计师面前?更有分量,是能缩短定制时?间吧?”
雪莉用扇子掩面,轻声笑了起?来,被夸得很?高兴。
“当然可以说是我推荐的。海勒小姐,您可真是个有趣的人。”
特维奇夫人也说话了,“我就说吧,舞会需要一些新鲜血液。你们?与海勒小姐就能愉快聊天,不是谁都是琳达夫人。”
“谁是琳达夫人?”
莫伦这样问,心里已有猜测,那就是雪莉三?人刚刚看?向的舞池一角。
特维奇夫人抬起?下巴,朝舞池方向轻轻点头。
“那个穿着火红裙子的美?国女人。她的丈夫是橡胶商托马斯,半年?前?死了。琳达继承了托马斯的所有家产。这个有钱的美?国寡妇,上周来到了伦敦,今年?社交季恐怕会一直看?到她了。”
莫伦望向舞池。
琳达长相明艳,约三?十多岁,一身火红色礼裙更显妩媚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