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后院当咸鱼(清穿)by八扇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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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瑶知道四爷跟她说过一会儿就回来,可这哪里是一会?不过刚刚说好不忘初心嘛。
她把自己的枕头摆在中间,抱着另一个往床上一躺,满不在乎的说:“他爱来不爱,我可是困了。”
“格格!您可不能再这么见天的浑说了。”
“哎呦知道啦,吹灯!”说着翻了个身朝里,不看白鹭。
白鹭只好拉上幔帐,阖上左次间的门,可正堂还点着灯,等着四爷来。
对门的胤禛看了半个时辰的书,发现郭氏呼吸绵长,睡得安稳,就悄悄从寝室出来,打算回去。可他刚站在院子里,发现馨瑶寝室已经吹灯了。
到了门口,白鹭迎上来,有点难为情的说:“格格的宵夜吃了酒酿圆子,可能……就困的早了些。”
胤禛轻轻推开左次间那阖上的雕花槅扇门,接着羊角灯发现小格格大剌剌的躺在床中间,没给他留地方,心里有点无奈:这是吃醋了?
他朝白鹭点点头:“既如此,让她安睡吧。”
然后转身离开,回了书房。
第24章 烤红薯
馨瑶一夜好眠,早上起来时发现自己独占大床,有一瞬间的楞然,不过很快被她忽略。
日上三竿,她窝在榻上,慢慢的翻着一本游记打发时间。她现在看全是繁体的字还有些吃力,不过偶尔有不大认识的,联系上下文也能猜出来。这本游记讲的是一个从小立志当侠客的人闯荡江湖的经历,也给了馨瑶了解民间百态的渠道。
不过……书上的主人公在山东遭难,幸得一村民接济,说是吃了一种叫地瓜的谷物,铭感肺腑。
馨瑶咂咂嘴,对啊,冬天该吃烤地瓜了!
“白鹭!”馨瑶坐直身子,扬着声音问:“去膳房问问,有没有红薯?要一些回来。”
白鹭略带诧异:“格格如何想起那劳什子来了?”听说都是穷的吃不上饭的人家才吃的东西,连她也很少见。
“哎呀,你去问问嘛,这玩意儿好吃着呢。”
想起烤地瓜,她就美滋滋的,结果白鹭居然说膳房没有……
咦?不是说康乾盛世就是靠土豆地瓜和玉米的么?怎么现在连个红薯都没有?大清药丸!
“格格,那都是没钱买米的人家才吃的东西,咱们府里必是没有的。”
馨瑶有点失望,她眨着澄澈的大眼睛,带着期望问:“那……街上有么?咱们可以自己去买的吧?”
她来了半年,她们这院子里还没人出去过呢,可她就是想吃。
白鹭看她这样子,也不确定:“要不……让陈起鹏去问问?”
“谁?”
“就是伺候格格您的那个小太监。”
“哦,”馨瑶有点印象了,“叫他进来吧。”
馨瑶名下有四个丫鬟和一个太监陈起鹏,外加照顾小葵花的小太监王常贵,再怎么说太监也是男人,所以平时陈起鹏只做些守门打杂的活儿,从来不进屋,她就没什么印象。
陈起鹏被带进来的时候弯着背,低眉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激动的脸都憋红了。这都半年了,他从格格沉寂到得宠,是一点没找到机会替格格办事,再加上后面又来了个王常贵,危机感就更重了。
馨瑶叫起之后,开门见山的问:“你知道四九城哪里有卖红薯的么?”
“奴才知道!”陈起鹏赶紧点头,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一般都在外城,出了正阳门往南城找,肯定有卖的。”
虽然京畿地区基本非富即贵,不屑于吃这种东西,但南城下九流的百姓肯定有。
馨瑶一听眼睛就亮了起来,如同秋水剪瞳一般,陈起鹏抬眼撇到,赶紧又低下了头,脸更红了。
“那,你能出府么?”馨瑶抿着嘴角浅笑,期待的看着他。
“格格放心,奴才一定能买到!”
挺机灵的嘛,馨瑶满意的点头,让白鹭去给他拿散碎银子。
陈起鹏心里激动的直跳,这可是他第一次给格格办事,一定的出彩才是。他出了二门,找到留在府里的张起麟,先是‘好哥哥’的奉承一顿,伏低做小的让张起麟满意了,才说起自己的目的。
“哥哥,我们格格轻易也不要东西,您看是不是行个方便?”
张起麟眼珠子一转,估量了一下四爷的态度,打算卖个人情。
他一巴掌拍在陈起鹏的后脖子,啐了一口:“瞧瞧你这点出息,这点小事也值得你求爷爷告奶奶的?没的给你们格格丢人!就你这点眼力见还指望往上走?”
陈起鹏生生受了这巴掌,一点也没有表现出不快,反而堆起笑来,边作揖边说:“小的自然是不如哥哥厉害的,只是这天儿也快到晌午了,哥哥还是行个方便?回头小的一定多来哥哥面前听训,到时候哥哥也不要嫌我烦。”
张起麟听得心里舒服,不仅批条让他出去,还把马棚里一匹小马点给他用。陈起鹏果然立功心切,一个多时辰就满载而归。
馨瑶看着面前这一大包,狠狠夸奖了他一番,然后准备烤红薯。
她先是让人把外间的茶炉端过来,因是要烧水的,是以里面有木炭引火,馨瑶就让他们小心的把木炭移出去,只留下烧的半红半灰的碳,这样烤出来的红薯不会变黑,还有一股焦香。
馨瑶挑了几个大小合适的红薯,亲自用钩子就着碳灰挖出来一个坑,把红薯埋进去,然后就眼巴巴的等着。
白鹭她们也一边说的闲话一边跟着一起等,一方面是好奇,另一方面也是怕馨瑶被火星溅到,刚刚格格拿着钩子她们都要吓死了。
不到两刻钟,小茶炉里飘出来丝丝香甜的味道,馨瑶觉得口水都要出来了,就是这个味道。
不过,红薯还没好,通传声先到了。
胤禛一进来,就看见几个人围成一团:“这是在做什么?”
馨瑶现在心情很好,她笑吟吟拉着四爷,指着茶炉问:“爷您闻一闻,香不香?”
胤禛看她的样子,哑然失笑,昨晚他还以为她是吃醋使小性子,才不等他的,还想着要是今天还不高兴,要严肃的教训一下,不能恃宠生娇才是。
谁知……小格格睡了一觉好像全都忘了。
“你又在捣鼓吃的?”
馨瑶拿过扔在榻上的书,兴奋的说:“我看着游记上说在山东吃过一种谷物叫地瓜,甘甜味美,就找来试试。”
胤禛一回府就听说她派人出去买东西了,果然是小格格的生活,啧。
馨瑶看时间将近半个时辰了,就让人把红薯拿出来。刚出炉的红薯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只是裹着一层碳灰,看上去脏兮兮的,胤禛嫌弃的皱眉头。
当着四爷的面,馨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边呵气一边啃了。她灵机一动,让人拿出蟹八件,像吃螃蟹一样,拿着小镊子和剪刀扒开皮,把里面的肉放到另外一个盘子里。
她看着那金黄色的瓜肉,忍不住先自己尝了尝,冬天吃烤地瓜真的人间美味!
然后夹起一块送到四爷嘴边:“你尝尝,可好吃了!”
胤禛想着,小格格第一次喂他吃的,总要给个面子,就张开了嘴,没想到味道还不错。
“这红薯本是因产量大,又不挑土地才下令种植的,就是怕遇上天灾收成不好,百姓没有吃的。能吃得起米的人家都瞧不起这些东西,不想竟别有滋味。”胤禛感慨了一番民生,若是下贱的东西也能做的好吃,百姓应该会好过些吧。
“那是,红薯土豆玉米都好吃的,我可以天天换着花样做给爷尝尝。”提起吃的馨瑶可是来了精神。
谁知胤禛的话题来了个大拐弯,他搂上小格格的腰,凑到她近旁问:“这是想勾着爷天天来你这里?”
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耳边,馨瑶的脸迅速变成红苹果,她把手抵在男人胸膛轻轻推了一把,嗔道:“爷不来,我天天也吃的挺好。”
胤禛一想还真是,遂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郭氏刚从李氏那里回来,刚进院子就听到四爷的笑声,心里不禁嫉妒起来。昨天四爷听到她怀孕的消息,都没有高兴成这样!
钮祜禄氏这个小贱人,真是天天在她面前添堵,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才是!
第25章 小葵花情报员
郭氏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近日的心绪越发不宁,有一点不顺心就觉得烦躁。这一晚她就越想越气,晚上睡得不踏实,感觉连对门叫水都能听见,她一手护着自己的小腹,一手恨恨的锤着褥子,打定主意要钮祜禄氏好看。
第二天她用了早点,就邀请武氏一起去李氏那里坐坐。武氏身体有些差,之前因咳疾在屋里闷了快一个月,这几日才见好一些。
到了东院,李氏刚接见过一波管事婆子,正歪在炕上休息。
她腿上盖着羊毛薄毯,手里握着南瓜型铜胎珐琅手炉,温和的一笑:“快坐,多日不见武妹妹,可是好点了?”
武氏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不过瞧着精神倒是不错,她拍拍一旁郭氏的手,颇有深意的笑道:“我院子里现在出了个精贵人儿,可不能要来和侧福晋托付托付。”
李氏略微有些诧异,对郭氏问道:“怎么,难道现在还有不长眼的奴才敢怠慢你?”
郭氏瘪瘪嘴,开始诉苦,把钮祜禄氏直说的狂妄跋扈,欺凌霸道,要李氏给她做主。
李氏听得有点不耐烦,拿起盖碗茶轻轻吹着。这郭氏,刚进府的时候就通过武氏拉拢过来了,就是要先下手为强,压制后进来的钮祜禄氏。
当初她一打听到进府的新人就觉得憋气,她家不过是汉军旗里不起眼的小官家庭,还是她入了四爷的眼,连生了几个孩子才挣到这个侧福晋的位置的,也荫泽到家族,四爷给她阿玛补了知府。
谁知钮祜禄氏被亲自点进来,这身份让她有些不愿意承认的自卑,尤其瞧着四爷现在那热乎劲儿,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虽然郭氏太蠢,争不过钮祜禄氏,不过她先有了身子倒是好事一桩。这样一想,她也不觉得郭氏的哭诉难听了,摆出一副温婉的样子,怜惜的向郭氏递出自己的帕子,说道:“好妹妹,快别哭了,若是影响到肚子里的小阿哥可怎么好?”
郭氏抽抽鼻子,渐渐止住呜咽,刚要说话,忽然后窗起了一阵喧哗。
“春兰,怎么回事?”李氏不满的问道。
春兰急匆匆的走来,发髻有些歪,回道:“主子,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只鹦哥儿,落到秋菊的头上,现在已经飞走了。”
郭氏赶忙问:“可是一只通体白色,羽冠特别大的鹦哥儿?”
“是,格格怎么知道?”
郭氏以手握拳,锤在桌子上,恨恨的说:“就是钮祜禄氏那个小蹄子养的,平日里也不栓链子,任由那畜生到处乱飞,现在竟然敢到侧福晋这里撒野!”
李氏摆摆手让春兰下去,问道:“妹妹得委屈我都知道,那晚主子爷不是还守着你睡觉来着?说明爷心里还是有你的,以后你有什么想吃的、要用的,派人跟我说一声就是,好好养胎才是正经。”
郭氏猛地站起来,深深一福,道:“请侧福晋做主!当初是妾身进府在先,好屋子却留给了她,现今……现今她凭什么还住着!”
李氏把这件事在心里转了一圈,去看武氏,以眼神询问,武氏默了一瞬,才慢悠悠的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主子爷现在最在乎的就是子嗣,这是妹妹得福气,”她笑着朝郭氏颔首,眼里却划过一丝落寞,“只要让爷相信,钮祜禄氏于小阿哥不利就是了。”
“可……钮祜禄氏那个小蹄子要是不出手呢?”
武氏轻轻一笑:“法子多的是,何必脏自己的手?爷可是很信八字命格这些的,若是他知道钮祜禄氏的属相八字克你和孩子呢?到时候妹妹再以退为进,和四爷哭求一番,这事便成了。”
郭氏听了,大喜过望,恨不得立刻把钮祜禄氏扫地出门。
…………
因为昨天四爷来了,东厢房的下人都无缘品尝到烤红薯,是以今天馨瑶又指导着陈起鹏做了一次,人手一个。果然香甜绵软,人人高兴。
刚吃完,小葵花就玩耍归来,没吃到的它还闹起了脾气,后来馨瑶用一大把油多醇香的松子仁哄好了它。
小葵花吃完了松子,开始和馨瑶说起今天的见闻,着重描绘了它是怎么把秋菊吓的大惊失色的。
馨瑶听得哈哈笑,用水葱般的手指戳着小葵花的羽冠,说道:“你这个小调皮,早晚让人抓住一顿暴打就老实了,之后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小葵花抬起脚,挡住了馨瑶再次戳来的手指头,骄傲的说:“我飞到房檐上了,他们够不着。我还听到主人的名字了呢!”
“哦?”吃瓜吃到自己头上,馨瑶手里的瓜子都掉了,难不成这几个女人在背后说她坏话,集体扎小人?
小葵花简单的重复道:“就是有人说主人住得地方好,然后说主人跟小阿哥八字不合。八字是什么啊?”
馨瑶听得一知半解,她也不能苛求一只相当于五六岁的鹦鹉,不过仔细一想就对应上了。
八成是郭氏想散布她克孩子,不能住在一起,这样郭氏就能赶她出去,自己独霸这东厢房了。
唉,不过是朝向不一样而已,还不一样是厢房?郭氏真有本事就谋划个正房住一住啊,像她愿意天天看郭氏翻白眼一样,切。
馨瑶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她突然想到,这正是一个好机会啊!要是她主要搬走,说不定还能捞个单独的院子住呢?偏一点小一点都没关系,这样她就能睡到天光大亮了嘛!
在这西后院的北面还有一个小院子,因为离府里的中枢太远,又靠近膳房和下人房,所以没人住。馨瑶不嫌弃,离膳房近好啊,到时候关上门来过日子,想怎么玩都行,她越想越美,简直是咸鱼梦寐以求的生活。
她叫来白鹭替她收拾一下,就往正院而去,想跟福晋说这件事。
福晋自从上次四爷生辰之后暂时熄火,没再要求她做什么,不愿意把钮祜禄氏逼得太狠了,今天听说她来了还觉得有些纳闷。
“让她进来。”
馨瑶笑吟吟的给福晋行礼,一抬头就愣了,没想到四爷也在。
第26章 赏她一篓冬枣带走
福晋让馨瑶坐在下首的交椅上,打趣她:“想让你主动出来走走可不容易。”
四爷坐在福晋旁边,听了这话一挑唇角,也表示赞同:“懒得跟个小猪一样。”
馨瑶看福晋这里摆着一盘冬枣,顺手要抓几个尝一尝,一听四爷这样说,便默默的缩回手,端正的坐好。
说谁是猪呢,哼!
四爷一声哂笑,没戳穿她,只是拿过自己旁边的冬枣,咔咔咬起来。
福晋假装没看见,温和的问:“到了冬天,你这孩子像是冬眠了一样,除了隔十日的请安竟再也看不见你,这会子来可是有什么事?”
馨瑶严肃了脸色,站起来恭敬的说:“妾身是来请求主子爷和福晋,允许妾身移居别处的。”
咬冬枣的声音戛然而止,四爷奇怪的看她一脸,问道:“这话从何说起。”
嗐,还不是你那怀孕的宝贝小老婆!古人那么迷信,万一郭氏陷害她成功了呢,她还想当寡妇呢。
馨瑶抿嘴笑起来,露出轻巧的小梨涡,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她说:“以前郭姐姐就羡慕我住的屋子朝向好,现在她怀孕了,我想着不如把房子让给她好了,对小阿哥也好。”
四爷纳罕,要是钮祜禄氏主动换屋子,岂不是承认自己低人一等,小格格怕不是个傻子吧……还是故意这么说,给郭氏上眼药?
四爷的疑心病开始发作,试探着问:“……那你搬去西厢?”
“不用不用,”馨瑶赶紧否认,然后看向福晋,迟疑的说:把亿4把一六舅9刘三“那个,我看西后院北面那个小院子就挺好的。”
福晋轻轻皱眉,不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这是主动避宠收敛锋芒?李氏不会因此放过她的,这钮祜禄氏该不会那么傻的吧。
四爷想了一下府里的结构,坚决反对:“不行。”
那院子本来是当初是给他其中一个乳母养病用的,也太偏僻了,他不能每次都走半里地去找钮祜禄氏,简直是强制锻炼身体。
福晋自然也不能放任馨瑶住的那么远,她还要靠这个棋子去李氏一较高下呢,因此安慰她:“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这住处也不是随意搬动的,况且她现在月份还小,没坐稳胎不好多折腾的。”
馨瑶试图说服他们,又道:“郭姐姐心情好,小阿哥才能长得好,我真的不介意啊。”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好么,离这些女人远远的,关上门过日子才好呢!
她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四爷,努力传达自己的真诚,让四爷又想起了前院的狮子狗,要肉干的时候就是这幅样子。
“……不行。”为了自己不用锻炼身体,也为了这傻格格的体面。
说着这么斩钉截铁,馨瑶知道就算说服了福晋也不行,她嘟着嘴,慢慢低下头。
日头偏西,夕阳的余晖洒进来,福晋说:“已经这个时辰了,不如钮祜禄氏留下一起用晚膳吧。”
馨瑶自然不能没有眼力见,赶紧站起来请辞。
福晋看向四爷,询问他的意思。四爷发现馨瑶的嘴巴都要嘟到天上去了,低着头都能看见,像是无声控诉他没答应她的要求,心里无奈的直叹气。
“那你下去吧。等等……”四爷顿了一下,跟福晋说道:“赏她一篓冬枣带走。”
馨瑶:“……”
回到自己的小窝,她一边咔咔的嚼着清脆的冬枣,一边想:这次不成功没关系,反正她已经先打了预防针了,等下次四爷来,她还要接着跟领导申请才行。
进入腊月,四爷开始忙了起来,一连十天都没进后院,郭氏那边开始按捺不住了。
这天馨瑶坐在临窗的榻上,冬日的太阳暖洋洋的,照在人身上格外的舒服,她抱着手炉昏昏欲睡,突然就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
“唔……”馨瑶捂着嘴打哈欠,眉间轻蹙,问道:“怎么回事?”
不一会儿跟她一样爱吃瓜的青雀就回来了,跟她报告:“格格,对门的闹什么肚子疼,黄大夫刚刚已经赶过来了。”
黄鹂拍拍手里刚晒好的引枕,塞到馨瑶身后,嗤笑一声道:“呸,不就是想让主子爷过来瞧瞧么?这一出出不去南曲班子都可惜了。”
十天里郭氏依旧叫了三次大夫了,每次都没听说什么大事儿,开的也都是安胎、静神的药,可楞是把院子里弄得杂乱不堪,苦味熏天。
黄鹂的嘴巴一向毒,馨瑶却知道,郭氏八成是想拿这个陷害她,现在府里依旧隐隐约约有一些风声了。
说是什么“东蛇咬虎,大不吉”,馨瑶一寻思,她不就属蛇嘛,左青龙右白虎,就是说她这个东边的蛇要咬西面呗。
编个顺口溜都编不好,啧。
馨瑶抬起胳膊,伸了个懒腰,吩咐道:“去膳房要两份酒酿圆子,让陈起鹏去跟张起麟套套交情,等爷一回来就把一份圆子送到书房去。”
她决定今晚好好跟老板打个预防针,再申请一次。
没等到四爷回来的消息,郭氏那边又出了幺蛾子。
馨瑶用了一碗酒酿圆子,觉得胃里暖乎乎的,整个人舒服极了,正打算把剩下的两页游记看完,就听到窗下有稀碎的说话声。
不一会儿,黄鹂气呼呼的回来了,进门时还把帘子摔的啪啪响。
白鹭用戳了黄鹂一指头,笑骂道:“你这小蹄子现在越发不成样子,竟敢在主子面前甩起脸色来了。”
“格格!”黄鹂使劲一跺脚,生气的说:“碧莲刚刚说郭格格现下不舒服,黄大夫说最好能吃些鲜蔬果点,知道主子爷和福晋赏了格格一篓冬枣,特地来求格格匀一些。”
馨瑶无语,这郭氏到底想干什么?
“碧莲呢?你打发回去了?”
黄鹂脸色阴沉:“没呢,我只说吃没了,她不信说一篓子呢!好说歹说她不听,在竟然再外面跪下了。格格,要我说,这就是使苦肉计呢。呸!亏她想得出来,让她跪着好了。”
馨瑶苦着脸扔下书,拄着下巴默默思索。
她也是这几天才知道,冬枣在这个时代竟然也稀少难得,最出名的是沧州盐山和滨州沾化两地的品种,且都是贡品,一般人根本享用不到。若郭氏只是眼红福晋给她冬枣为赏赐也就罢了,要是想趁机陷害她可就麻烦了。
宫斗剧里不是经常有各种下药的桥段么?
可装作不知道也不行,碧莲就是故意跪着呢!要是要到了冬枣,郭氏的气焰就更嚣张了,要是没有,就演一出苦肉计,到时候在四爷面前狠狠告她一状。
啧,简单实用,不像是郭氏这种脑子能想出来的。
而且,四爷现在最看重的就是子嗣,就算他恼怒郭氏,为了孩子也能尽可能安抚她,馨瑶不敢赌四爷对她的喜爱,那玩意儿还不如多吃两碗饭来的实在!
“冬枣还剩多少?”其实这几天她着实吃了不少。
白鹭掌管着她所有的东西,立刻回道:“大约还剩一盘子。”
“那你去洗净装盘,咱们去串个门。”
馨瑶留下陈起鹏守门,裹紧了披风,带着四个丫鬟,摆足架势穿过院子,进了西厢房。
碧莲一看馨瑶出来了,不顾膝盖疼痛,也赶紧一瘸一拐的回来,对郭氏使眼色。
郭氏摆手让碧莲下去,吊起眉梢,似笑非笑的说:“呦,真是稀客,妹妹还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吧。”
馨瑶也不等郭氏邀请,就直接坐到郭氏旁边,中间隔着一个黄花梨卷草纹腿小炕桌。
“听说姐姐不舒服,就过来看看。”
除了小红鲤留在西厢门口守着,其他三个都围在馨瑶身边,深怕郭氏一激动来个碰瓷表演。
白鹭把一盘子冬枣摆在炕桌上,馨瑶浅笑:“听碧莲说姐姐想吃,不巧我这里只剩这些,就全拿来了。”
郭氏盯着面前那青花缠枝莲纹白瓷盘子,脸上有些不自然:“妹妹派个人送来就是,大冷天的何必走一趟。”
馨瑶拿起一个冬枣,笑得甜美:“我怕姐姐吃的不开心,回头再闹出什么病,特意来陪姐姐解闷的,这人嘛,心情不舒畅,吃东西就容易积食,对小阿哥不好的。”
说着拿着枣子咬的咔咔响。
馨瑶平日里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小白兔模样,今天突然主动跑到她面前来呲牙,倒是把郭氏唬的一愣一愣的,先前的打算都白费,这下成了她左右为难了。
馨瑶却不管她的纠结,兀自在那里吃的开心。她和郭氏一起吃,郭氏总不能再继续演电视剧了吧。
馨瑶打算一直耗到把枣子吃完,是以她让青雀来讲讲有趣的故事,一边乐呵呵的听,一边往盘子里伸手。
郭氏看她这副悠闲的样子,听着那刺耳的笑声,感觉额头上的青筋都要突出来了。
馨瑶也没忘了郭氏,自己吃五六个,就往郭氏手里塞一个,还时不时的问:“姐姐,你听听好笑吧?”
反客为主,真是让郭氏忍无可忍。
…………
四爷刚回府不久,陈起鹏就得到前院小太监的消息了,这几日他在前院套了不少交情,果然有看在馨瑶有宠的份上愿意给他面子的。
他赶紧换常贵来看门,自己提着酒酿圆子去了内书房,又奉承了一番张起麟,直到躲在一旁亲眼看着苏培盛提着食盒进了屋子,才回后院。
四爷最近劳心劳累,不仅要应付冬季的一系列庆典及宴会,还要观察朝廷局势,小心谨慎,力求修身自持。尤其听说翻过年正月皇上有意去汤泉行宫,还有几天就过年了,时间显得更紧了,
今天倒是没什么要紧事,只和福晋一起去参加了十三阿哥的温居宴。今年的选秀给胤祥选定了嫡福晋,明年就要大婚了,是以内务府赶在年前修建好府邸让他搬了进去。
胤祥的生母敏妃章佳氏五年前薨逝,之后就一直由德妃抚养照料,因为比起亲弟弟胤祯,胤禛倒是和胤祥关系更好。
最看重的弟弟要大婚成家了,胤禛很高兴,就喝的多了些,微醺之际喝了馨瑶送来的酒酿圆子,觉得十分熨帖,想着自己也很久没见过她了,就往西后院而去。
到了院门口,胤禛闻到汤药的味道,他沉声问:“怎么回事?”
郭氏身边的小太监早就等着这话口,赶紧跪下,极力渲染郭氏叫了三次大夫,身子不舒服的事情。
胤禛皱着眉头,十分不满,这个郭氏是怎么回事,平日看着挺康健的,现在突然多了这么多毛病。
到底子嗣为重,他脚尖挪了个方向,朝西厢房走去。
但是……胤禛来的十分不巧。
郭氏忍了半下午,眼看着馨瑶在她这里听了十几个故事,喝了半壶茶,把送来的一盘冬枣都吃没了,那枣核在小碟子里都堆成个小山了!
她终于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你有完没完!”
馨瑶前一秒还乐呵呵的想着枣子吃完了,可以告辞了,后一秒就毫无防备的听到了郭氏的狮子吼。吓得她当时就一激灵,本能的转头扑到身边最近的白鹭怀里。
胤禛一脚踏进来,正好看见这情景。
郭氏脸上的怒气还没来得及收敛,慌的赶紧给四爷行礼。
胤禛抬手叫她起来,撩衣坐在郭氏原来的位置上,问道:“下人来报你已经请了几次大夫,可是有什么不妥?”
郭氏赶紧调整状态,努力的装出哀切的样子,低声说:“妾身也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心慌难耐,大夫来了也说脉象轻浮过快,可又找不到病因。”
四爷听了点点头,说道:“你现今有孕,不可大意,黄大夫到底是民间医者,明日我让苏培盛去请太医来好好诊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