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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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瞒,就是十几年。
也是因此,小叔叔对玉叔叔极尽纵容爱护,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庇护疼爱,如今玉叔叔不愿意成婚,膝下就养了玉千洲这一个孩子,不论如何,他都要尽心。
燕鹤关上窗,看向桌上展开的?文?章。
十岁的?少年便?有此等文?才,他原本也该是天之骄子,前途无量。
休整一夜,宣则灵的?气色已经好多了,徐青天也有精神和云广白抢烧鸡了。
一行人在客栈用完午饭继续赶路,又过五日,总算到了玱州地界。
宣则灵推开车窗,探头望了眼,语调轻快不少:“姜姐姐,前面就是万卷书了,穿过这座山,再过三个县城就到玱州城了。”
姜蝉衣好奇道:“万卷书?”
“万卷书是这座山的?名字。”宣则灵解释道:“这座山从?远处看像是层叠有序,像是重叠在一起的?书本,故得此名。”
“原是如此。”
姜蝉衣感受到小娘子即将归家?的?喜悦,问道:“还有多少路程?”
“快则两日。”宣则灵回答。
姜蝉衣眸光黯淡下去?。
还有两日啊。
“到了玱州,我带姜姐姐去?看彩月湖,春晖园,再去?拜拜慈悲塔……”
最?后一个字刚出口,马车就骤然停下,宣则灵猝不及防身子往前扑去?,被姜蝉衣一把?捞了回来。
随后宣则灵便?觉身子一轻,耳畔疾风掠过,似有银光破空而来,有一些几乎是擦过她的?发丝。
姜蝉衣手中的?剑不知何时已出鞘,她将宣则灵护在身后,警惕的?望着四周。
宣则灵在遇刺这方面如今已经有了些经验,当即就意识到了什么,惊魂未定?的?看了眼十步之遥的?马车。
若她们晚一步出来,必要被那?堆暗箭扎成刺猬。
“公子小心!”
“书呆子别动。”
几乎同时,另一辆马车里?的?人也已经先后跃出,玉千洲护在燕鹤身前,云广白提溜着徐青天,甩到自己身后。
六个人被逼落于三个方位。
两个车夫都有些功夫,各自躲开。
徐青天猝不及防被甩的眼冒金星,本能的?扶住云广白的?手臂才堪堪站稳,四下扫了眼,见姜蝉衣和玉千洲的剑都已出鞘,咽下骂人的?话?,倒吸一口凉气。
“我们,遇到劫匪了吗?”
云广白刀锋一转,骇人的森寒之气扑面而来,徐青天往后仰了仰,小心翼翼挪到云广白左手边,余光瞥见什么,伸手戳了戳云广白的手臂:“我的书。”
事发突然,徐青天被提出马车时手里?的?书在惊吓之中落在了马车边上。
“别动!”
云广白声音冷冽,与他平日的?吊儿郎当判若两人。
“可?我……”
“是黑酆门的?人。”
这时,姜蝉衣的?声音自左前方传来,徐青天疑惑询问:“这个疯门是什么东西?名字取得也太疯了。”
姜蝉衣抽空看了他一眼:“黑酆门,不是疯门。”
“不是疯子的?疯吗?”徐青天。
云广白忍无可?忍:“管他哪个疯,大敌当前,你还有心思管这个!”
“小心!”
姜蝉衣厉喝了声,身形迅速移动,将宣则灵带到马车后:“躲起来!”
宣则灵忙不迭点头,蹲下身:“姜姐姐小心。”
就在这时,四面八方落下二十几号黑衣人,将几人团团围住。
领头的?人剑尖直指玉千洲:“将东西交出来!”
玉千洲眼底寒光四射。
“劫持贡品,死?罪!”
领头的?人冷笑一声:“那?就看谁先死?。”
战斗一触即发。
“啊啊啊,轻点啊!”
随着一阵嚎叫,徐青天也被甩到了宣则灵藏身的?地方,宣则灵小心地挪了挪,给他让了个位置。
徐青天回了魂儿,探头看了眼外头的?刀光剑影,拍了拍胸脯:“看起来好凶,到底什么人啊。”
宣则灵轻声解释道:“杀手!”
徐青天动作一滞,僵硬的?转头看着她:“杀杀杀手?”
“嗯。”
宣则灵想了想,补充道:“江湖第一杀手门派,不死?不休。”
徐青天倒抽一口凉气,小心翼翼伸手将自己的?衣角往里?拢了拢:“谁招来的??”
宣则灵伸手指了指。
听到贡品二字,徐青天自然而然联想到某个侠盗:“该不是那?个缺心眼的?又偷谁……”
顺着宣则灵的?手指望去?,他话?音顿止。
原来是玉家?那?位财神爷。
燕鹤没有动手,一则场上用不上他。
大师姐剑术超然,云少侠是近战高手,玉千洲更是凶狠。
二则,保护躲藏的?二人。
他观察着场上的?打斗,心中渐渐生疑,什么样的?贡品值得雇主如此大费周章?
竟不惜追到玱州来。
姜蝉衣也对此感到好奇,打斗中靠近玉千洲时,问他:“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千洲沉默片刻,答:“不知道。”
不是他不说,是真不知道。
“是一个机关盒。”
机关盒?
姜蝉衣倒是听过一些机关术,有些机关只有一个方法?可?解,错一步都有可?能送命。
越小的?机关盒,越精细。
马车后,徐青天缩着身子蹲着,问出了同样的?问题:“什么贡品要让这么凶的?杀手来抢?”
“一个小盒子。”宣则灵伸手比了比:“就这么大点,荷包都能装下。”
徐青天喔了声,疑惑的?偏头:“你怎么知道?”
宣则灵要挟玉千洲带她离开刘家?的?事,云广白徐青天都知道的?不多,因为牵扯贡品,那?夜便?简短解释了几句,所以二人并不知道贡品曾经到过小娘子手中。
宣则灵遂小声的?解释了一遍。
燕鹤离他们近,自然听到了这番对话?,轻轻拧了拧眉。
巴掌大小的?小盒子,能装下什么?
战斗越来越激烈,云广白手臂上已经受了伤,他冷声道:“怎么这么难缠?”
姜蝉衣和玉千洲闻言都转头看了他一眼,旋即玉千洲道:“云公子,这是杀手,不容留情。”
云广白到目前为止都留了手,没有直接取对方性命。
因为对方是东邺人,父亲说过,将士的?刀剑不能对准国人。
“杀手?”
云广白微微一怔。
“小心!”
只这片刻的?怔愣,身后的?剑便?直朝他心脏刺来,好在姜蝉衣一直有所防备,加上卓越的?轻功,及时挥剑替他挡去?这致命一击。
“云少侠,黑酆门是江湖第一杀手门派,作恶多端,害人无数,不值当云少侠心慈手软。”
云广白回头看了眼姜蝉衣,眸色沉了沉,良久才道:“嗯,知道了。”
救苍生之苦,包括斩杀恶人!
云广白的?眼底终于蓄起了杀意。
这一战比粟山那?一战要凶残太多,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这次来的?这二十几人无一不是高手。
幸好玉千洲伤势大好,又有了云广白,否则姜蝉衣应付不了。
这一战持续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入尾声,对方领头的?人在姜蝉衣和云广白的?配合下被重创,不得不下令撤退。
黑酆门活着离开的?不到十人。
待确认他们当真撤离,宣则灵和徐青天才赶紧从?马车后跑出去?。
“姜姐姐,你没事吧。”
“云广白,你受伤了?”
燕鹤已从?马车里?拿出伤药朝几人走去?,他先是检查了玉千洲胳膊上的?伤,拉着他坐到一旁的?石头上,给他上药包扎。
那?边宣则灵和徐青天也在帮着处理伤口,宣则灵曾同玉千洲逃亡过,替他包扎过伤口,处理起来也算是熟练。
只有云广白时不时传来一声嚎叫:“你轻点,痛啊。”
“你是想把?我的?血再挤点出来吗?”
徐青天看在他刚才救了他的?份上,忍了。
姜蝉衣看了眼手臂上的?蝴蝶结,又默默挪开视线,看向玉千洲:“他们肯定?还会来,东西还在你身上吗?”
玉千洲沉着脸点头:“在。”
此物由他负责送往玉京,自然不可?能再离身。
徐青天两眼一黑,那?完犊子了。
他们还得被追杀!
燕鹤问道:“是何物?”
玉千洲摇头:“我也不知道。”
玉家?镖局是江南第一镖局,因玉家?是皇商,时常会由镖局配合朝廷送贡品进京,此次朝廷简装而行,点名要镖局武功最?好的?人护送,但这一次不是玉家?送往朝廷的?东西,玉家?没人知道那?是何物。
玉千洲收到镖局传来的?消息后,便?亲自走了这一趟。
遇到黑酆门的?人后,所有人被冲散,他为引开那?些人,带着贡品离开了队伍。
昨日他才收到玉家?送的?消息,此物由他继续送往玉京。
他正想找机会问一问殿下可?知此事。
燕鹤并不知晓。
即便?是太子,也不可?能朝中每件事都要经他的?手,自也不能对京中所有的?事都了若指掌。
“先找地方休整吧。”
宣则灵闻言便?道:“翻过这座山,便?是裕县,一个时辰左右。”
燕鹤道:“那?便?先去?裕县。”
两个车夫都受了不小的?伤,不能再赶马车,玉千洲本要驾车,被燕鹤强行赶进马车,姜蝉衣那?辆马车,则是徐青天顶上。
宣则灵在一边目不转睛的?盯着。
因为书生不善此道。
宣则灵会骑马,要比他靠谱一些,但他坚持不让小娘子受累,宣则灵不放心便?在一旁盯着。
好在他虽然技艺不精,到底还是安全的?抵达了裕县。
裕县顾名思义?,很富裕,是玱州比较繁华的?县城,但玉家?的?生意只在州府,没有涉及到县城,在宣则灵的?建议下,几人选了一家?临街客栈。
因为有了黑酆门的?出现,接下来必定?更加危险,玉千洲便?将两个车夫送去?了医馆,顾及他们的?安危不再让他们跟着,传信让玉家?的?人将二人送回平江。
回到客栈,各自处理好了伤口,便?都到玉千洲的?房里?用饭。
但此时,所有人的?心思都不在吃饭上。
他们只想知道,那?个‘要命’的?机关盒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在燕鹤的?默许下,玉千洲将其取了出来,放在桌上。
六双眼睛从?各个方向死?死?盯着小小的?机关盒,试图透过木盒,看清里?头的?东西。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就不能打开吗?”徐青天蹲下身,趴在桌子上,平视着小盒子道。
云广白:“……你猜它为什么叫机关盒?”
能打得开玉千洲不早就开了?
姜蝉衣这时也缓缓蹲下,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巴掌大的?盒子。
燕鹤看向她:“姜姑娘可?是看出什么了?”
姜蝉衣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过来看:“这里?有个徽记。”
燕鹤原本立在她的?左侧,闻言遂弯下腰去?看,却什么也没瞧见,然后他的?袖子就被姜蝉衣扯了扯:“在靠近底部的?地方,你过来蹲下才能看到。”
燕鹤沉默片刻,在玉千洲怪异的?眼神中,慢慢蹲到姜蝉衣身侧。
玉千洲默默别开眼。
“看见了吗?这里?。”
燕鹤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却因角度问题并没有看的?很清楚,头便?下意识往姜蝉衣的?方向偏了偏,这才将那?个徽记看清楚。
也因此,两个脑袋挨在了一起。
“这应该出自机关大师关鲈之手。”
姜蝉衣盯着那?个徽记,道:“我师父屋里?也有个这样的?盒子,不过比这个大,师父说是关鲈所赠。”
燕鹤:“你师父认识他?”
“师父说情同手足。”
但师父这种?话?大多时候都要大打折扣,她也摸不清师父与关鲈是何交情。
“你看这里?。”
姜蝉衣伸手指了指,继续道:“这个记号便?代表着这个盒子的?机关危险级别。”
燕鹤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叉和一个骷髅头,意思简直再明显不过。
“它很危险?”
姜蝉衣神色凝重的?点头,呼吸似乎都变轻了,用气音道:“非常危险。”
对面同样趴在桌子上的?徐青天眨眨眼,默默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用姜蝉衣的?语气问道:“有多危险?”
“师父说带着骷髅头的?盒子一共有三十九道机关,中间但凡错一次,不止里?面的?东西会毁掉,开它的?人也会死?。”姜蝉衣。
徐青天倒吸一口凉气,往后挪了挪,小小声道:“那?确实好危险。”
屋里?的?气氛不知何时开始紧张了起来,所有人都眼也不眨地看着中间的?盒子,好似生怕它突然间就要爆炸。
尤其是宣则灵,脸都吓白了。
幸好玉公子将盒子交给她后,她没有生出好奇心去?打开盒子,不然也不必逃婚,直接就去?投胎了。
不知过了过久,姜蝉衣的?声音又响起:“不过,也有可?能是师父不想让我们开它,所以故意骗我们的?,师父房里?那?个盒子上面也是个这样叉和骷髅头,我有一次看见师父往里?面放铜钱。”
众人:“……”
用三十九道机关的?盒子放,铜钱?!
良久,徐青天干笑了声:“……贵门派的?师父真幽默。”
云广白:“……那?也不敢开啊,万一你师父说的?是真的?,不就死?翘翘了。”
谁敢拿性命去?赌。
屋内又陷入了一阵寂静。
姜蝉衣蹲的?腿有些麻,动了动腿想要起身,头皮却突然一紧:“唔!”
其他人闻声都不约而同看过来,只见不知何时姜蝉衣和燕鹤紧紧挨在一起,此时却是姜蝉衣头上的?珠花勾到了燕鹤的?头发,迫使?两人几乎贴着脸。
燕公子绷着脸,耳尖隐隐发红。
看着这一幕,众人都不由愣住了。
云广白:“?”
他们什么时候挨这么近的?。
宣则灵眼神清亮。
啊,好生般配。
玉千洲:“……”
徐青天眨眨眼:“……哇哦。”
第25章 他头上的不是更灵吗?……
徐青天的一声‘哇哦’让几人回神,宣则灵憋着笑走过去取下姜蝉衣头上的珠花,解救了两?人。
姜蝉衣站起身接过珠花,快速瞥了眼身边也?已起身的人。
郎君面色如常,眼神落在机关盒上,似乎并没有将方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大师姐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
嗯,没什么,就是勾住了头发而已,也?不知道他熏的什么香,好闻得很。
“眼下最紧要的是宣姑娘一事,千洲,将它收好,待此事了结再做打算。”等玉千洲收起机关盒,燕鹤才又道:“今日?在此休整,明日?一早再赶路。”
徐青天扶着桌子站起身,揉了揉发麻的腿,道:“那?先吃饭?”
云广白立刻往饭桌上走去:“吃饭吃饭,都快过来,菜都要凉了。”
用完饭,太?阳才刚刚落山。
云广白趴到窗边看了会儿,好奇道:“咦,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好热闹啊。”
姜蝉衣徐青天闻言都凑了过去。
他们所处的这条街是城中最繁华的,太?阳落下,街道上的人不减反增,还有很多小?娘子手里都拿着花环。
宣则灵的声音自?几人身后传来:“今天应该是这里的花神节。”
姜蝉衣几人几乎同?时回头看向她:“花神节是什么节?”
宣则灵道:“裕县有一座花神庙,是护佑此地的神灵,花神节是拜花神,也?是祈福的日?子。”
姜蝉衣第一次听这样?新奇的事,不免好奇道:“花神庙在何处,要如何拜,我们也?能拜吗?”
“我也?只是有所耳闻,还没有真正碰到过,花神庙在何处我也?不知,不过只要诚心者都可前去祭拜,只要戴上花环即可。”宣则灵。
姜蝉衣立刻就来了兴致,只还没来得及开口?,身旁的云少?侠就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那?还等什么,走,我们也?去拜拜。”
另一边的徐青天被云广白扯的一个踉跄,没好气的拍着他的手臂:“轻点!放开!”
姜蝉衣却是看向燕鹤:“燕公子,一起去吗?”
燕鹤还在犹豫,便听云广白道:“来都来了,哪有不去的道理,都一起吧,难得碰上这么热闹的事。”
燕鹤在众人的注视下,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好呀,燕公子请。”云广白立刻窜过去拉着燕鹤往外走,热情道:“我刚刚看见一个摊位上的花环特别好看,很适合我们戴。”
简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燕鹤也?不拆穿,取下腰间荷包递给他:“那?就劳烦云公子帮我们选一选。”
云广白眼睛透亮,半点不心虚的接过荷包:“不劳烦不劳烦,那?你们慢慢来,我先去占着位置,免得给人家选走了。”
说罢,人如一阵风的窜了出去。
随后,又是一阵风刮过,却是大师姐追了出去:“我也?先去看看。”
徐青天快步如风:“仗着轻功欺负人!”
宣则灵不由莞尔,她突然不是那?么想快点回到玱州了,他们都好有趣。
等回了沧州,事情得以解决,他们应该就要分开了,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燕鹤瞥了眼一旁的玉千洲,又看了眼另一边的宣则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多余,遂道:“千洲,你照顾好宣姑娘。”
说完也?不等玉千洲回答就大步离开了,玉千洲看着太?子的背影,心头纳闷不止,殿下也?喜欢凑这种热闹?
宣则灵看了眼玉千洲冷着的脸,以为他不愿和她相处,便道:“玉公子不必顾及我,这里很安全。”
玉千洲回神:“无碍。”
宣则灵见他不欲多言,也?就不再说话,二人并肩往前走着,中间还能站至少?三?人。
此时街上人越来越多,都像是在赶时辰走的飞快,一些小?娘子脚程慢些,便提着裙小?跑着。
“快些,要来不及了。”
“都是你,临出门非要回去换什么簪子。”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宣则灵怕挡着他们的路,便往旁边挪了挪,可此时正好有人往前窜,她这一挪正好与那?人撞上。
那?位小?郎君跑的急,硬生生将她撞出去几步,因冲击太?大,宣则灵实在无法稳住脚步,失控的朝街边的石阶扑去,她下意识闭上眼,本能的护住自?己的脸。
然千钧一发时她只觉一道微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松香侵入鼻尖,一个天旋地转,她撞进了温热的胸膛。
没有磕到石阶上。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耳边传来小郎君道歉的声音,愧疚中带着一些焦急,她还没从?这变故中回神,头顶便落下一道熟悉的冷冽的声音:“没事。”
“那?就好,真是对不住,你们也?是去拜花神的吧,那?可要快些了,要开始了。”
宣则灵缓缓抬起头,首先映入眼底的是对方棱角分明的下颌,再然后就对上一双淡漠的眸子:“没事吧?”
宣则灵恍然回神,忙后退一步,摇头:“没事,多谢玉公子相救。”
玉千洲收回手,神色平淡:“走吧。”
宣则灵知道他不想跟她有过多的交集,轻轻点头,主动拉开距离,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偏头看了他一眼,明明是不同?的一张脸,为何方才她竟会恍惚的以为是他。
不远处,燕鹤回头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轻轻勾了勾唇。
缘分未尽,兜兜转转还是会相遇。
“这个好,这个芍药花环好看,给宣妹妹留着。”姜蝉衣。
她记得宣则灵手帕上绣的是芍药,她应该是喜欢芍药花的。
“这个也?好,适合玉公子。”云广白。
“这玫瑰这么艳丽哪里适合,玉公子肯定不会要的,还是这个铃兰好,素净。”徐青天。
“你不懂,正是因为玉公子性?子闷,才要戴艳丽些的。”云广白:“你还记得玉公子的花园吗,里头的花全都是艳丽妖娆的。”
“要不还是先选自?己的吧,等玉公子来了他自?己选?”姜蝉衣怕他们继续争执下去误了时间,便提议道。
“成!”
云广白干脆利落的放下玫瑰花环:“我要这个,紫罗兰,跟我今天的衣裳很搭。”
他戴好见徐青天还在挑选,眉头一扬,拿起牡丹花环递给他:“徐兄,你还需要挑吗,你的愿望不是要当状元吗,那?自?然是要牡丹花啊,状元郎游街都戴这个。”
次次落榜,当状元简直是天方夜谭,戴回牡丹花也?算小?小?的实现了下愿望。
徐青天这回不反驳了,接过来:“云兄说的极是,我先熟悉熟悉这个感觉。”
“对对付。”
云广白唇角一抽,敷衍的点头,转而又开始给燕鹤挑选:“燕公子喜欢什么花呢,仙气飘飘的,水仙花?”
徐青天:“燕公子含霜履雪,自?然是兰花!”
姜蝉衣与他们持不同?意见:“燕公子美的惊心动魄,虞美人!”
摊主听着他们的形容词,瞥了眼他们身后,嗯,全都符合,遂试探道:“诸位说的可是那?位公子,不如让那?位公子自?己选?”
三?人同?时转身,果真见燕鹤朝他们走来,云广白忙挥手道:“燕公子来的正好,你看喜欢哪一个花环?”
燕鹤穿过人群走过来,看着递到面前的三?个花环和三?双满是希望的眼神,好像选了哪一个都是辜负。
最终,燕鹤伸手去接姜蝉衣的花环:“多谢。”
云广白和徐青天对视一眼,明白了。
原来燕公子也?觉得自?己很美啊。
姜蝉衣展颜一笑,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给燕鹤戴上:“看吧,我就说很配嘛。”
燕鹤默默收回手。
虞美人颜色鲜艳,落在郎君头上,真真是美的不可方物,天地万物皆为之逊色,云广白徐青天一脸正色的点头。
行,输的心服口?服。
此时,玉千洲和宣则灵也?过来了,姜蝉衣正将芍药花环拿起来,便见燕鹤又拿起一个蔷薇,同?时递给玉千洲道:“千洲,你和宣姑娘一人一个。”
姜蝉衣有些不解的看了眼燕鹤,玉千洲喜欢蔷薇?不像吧?
却见玉千洲接过两?个花环,顺手便将芍药递给了宣则灵。
宣则灵微微一怔,飞快抬眸看向他。
他怎么知道她喜欢芍药?
玉千洲递出去的那?一刻就后悔了,对上宣则灵的眼神,手指微微一紧,但很快就镇定下来,作势给出蔷薇:“宣姑娘喜欢这个?”
宣则灵对上他冷漠的眸子,以为他是不耐烦,连忙接过芍药:“就这个吧。”
或许只是巧合。
都选好后,云广白付了钱,将荷包还给燕鹤:“多谢燕公子慷慨。”
燕鹤微微颔首后接过。
摊主这时提醒道:“各位要是去拜花神的,还要快些才是。”
这天街上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变少?了,云广白赶紧道:“快些快些,要来不及了。”
随后几人便跟着人群快步追上。
他们到时,仪式刚好开始。
只见偌大的广场中,有一个圆台,圆台之上供着一个头戴花环的神像,所有人面向神像双手合十,祈花神赐福。
周遭静谧而庄严,几人也?不敢发出动静,学?着他们的姿态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钟响,人们陆续睁开了眼,这时有花瓣从?天而降,所有人都伸手接花瓣,仿若那?花瓣不是花瓣,而是花神赐下的福。
徐青天伸手接了一片,惊讶道:“真,真从?天上落下来的?”
云广白瞥了眼某处,道:“从?那?边飘来的,有花树。”
他可不信这世上真有神明。
“喔,这样?啊。”
徐青天还是小?心翼翼将花瓣收好:“落在我手心,那?也?是缘分。”
姜蝉衣不经意间看见燕鹤头上落着一片花瓣,手一松,掌心的花瓣掉落,她踮起脚尖捻起燕鹤头上那?片,学?着徐青天的样?子收起来:“对,缘分。”
目睹这一切的其?他人:“……”
燕鹤:“?”
姜蝉衣后知后觉的发现众人的视线,眨眨眼,一脸坦荡:“看我作甚?他站在这里比花神还像花神,落在他头上的,岂不是更灵?”
众人听了这话,又朝燕鹤看去。
那?气度,那?张脸……的确,姜蝉衣这话没说错!
徐青天眼尖的看见又有一片花瓣落在燕鹤头上,飞快扑上来:“我也?要!”
与他同?时扑过去的还有云广白。
花瓣只有一片,二人围着燕鹤争抢。
燕鹤:“……”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眼始作俑者,姜蝉衣无辜的耸耸肩。
“我先拿到的,你放手!”
“明明是我先碰到的!”
燕鹤为了保住自?己的头发,他抬起手往自?己头顶放了一片花瓣。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瞬。
大概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燕鹤会有如此举动。
安静了几息后,那?片花瓣被徐青天飞快薅走,云广白也?得偿所愿的拿走了另一片。
一场纷争就此平息。
太?子的头发也?保住了。
姜蝉衣拉着宣则灵在一边笑的直不起腰,宣则灵也?抿唇笑着,就连玉千洲眉眼都带了笑意。
此时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有多么荒唐和幼稚的云广白徐青天,一个抬头望天,一个低头看地。
只要他们不尴尬,就什么事都没发生。
就在这时,鼓声响起,再看其?他人,已经围成一个个小?圈,开始载歌载舞。
“你们是外地人吧?”
几人正茫然时,突然,身旁传来一道询问声,正是方才不小?心撞到宣则灵的小?郎君,他先是带着歉意的朝宣则灵颔了颔首,才继续道:“接下来是歌舞的时间,会选举出跳的最好的郎君和娘子作为代表,上台为花神进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