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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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千城抬着头笑了笑,道?:“公主在此,解家哪敢造次。”
“只不过玉公子有所不知,当?年的订婚书?上可是写?了一条,解宣两家的联姻是不允许退的,玉公子若不信,大可去?趟解家看看当?年两位老祖宗亲自立下的订婚书?。”
周遭百姓闻言顿时议论纷纷。
“怎会这样啊。”
“孝字当?先,两位老祖宗都不在了,如今谁敢违抗老祖宗的遗命,唉,这宣家娘子可真是命苦。”
门后的宣则灵身形一颤,清鸢忙将?她搀扶住,担忧唤道?:“姑娘。”
宣则灵脸色一片惨白,她从没听父亲提过此事!
当?年的订婚书?是在解家立的,也存放在了解家,宣家带回的是订婚信物。
不对,父亲曾去?过夙安退婚,也就是说?父亲也不知晓解家的订婚书?上还有这样一条,而解家这些年按着不说?恐怕也是存了别的心思,因?为若是早些时候拿出这纸订婚书?,他们?便无法降妻为妾,而如今知道?她有公主相护,才以此逼她不得不嫁。
宣则灵咬着唇,眼?底浮现一片水雾。
而就在这时,她听外头那人道?:“是吗,可据我?所知,那纸订婚书?上的名字可并非你解千城,宣家老夫人定的是解千洲,解千洲被赶出解家,这纸订婚书?自然作废。”
玉千洲见过这份订婚书?。
原本只写?了解家长子与?宣家娘子,他的名字还是他看了后要?求加上去?的。
当?时是占有欲作祟,没想到如今反倒成了救她的证据。
解千城当?然也知道?那上面写?的是谁的名字,但他以为这种事外人不该知道?才是,是以听解千洲说?出来,他极其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但这话一出,也就证明解千洲说?的是真的。
而在门后的宣则灵亦是神情难辨。
这等?细节她都不知晓,玉公子又是如何?得知的?
玉千洲也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但很快,他便镇定道?:“猜的,但以解公子的反应来看,应是真的了。”
解千城一时间神情极其古怪:“猜的?”
他当?他神算子么!
“当?年这桩婚事本就是为解千洲和宣姑娘定的,订婚书?上写?解千洲的名字,很难猜吗?”玉千洲淡声道?。
“若解家要?以订婚书?为要?挟,那就带着订婚书?来请公主殿下定夺,现在,带着你的东西,滚!”
玉千洲不耐再与?解千城争辩,折身进府:“半个时辰没将?这些脏东西清理干净,我?便拿着公主印信去?请知州大人将?解公子押送回夙安。”
宣家众人顿觉扬眉吐气,恭恭敬敬的打开门将?玉千洲迎进去?,朝外头呸了声后紧紧关上门。
外头铺天盖地的红便格外刺眼?,没有喜庆,全是难堪,解千城气的面红耳赤,又羞又恼,但到底没敢再发作,带着人灰溜溜的离开了。
一场纠纷就此终结。
宣则灵神情复杂的看向走进院落的玉千洲。
他当?真只是猜的么?
玉千洲迎上她的视线,心中隐隐懊悔,即便他不说?只要?令解家拿出订婚书?也一样可以拆穿他们?,方才一时情急倒是露出了破绽。
宣家娘子聪颖,不像解千城那么好骗。
“宣姑娘,夜长梦多,还是尽快请宣大人写?好退婚书?送去?解家为好。”
玉千洲神情一贯的冷淡。
宣则灵盯着他片刻后,屈膝垂首:“今日多谢玉公子。”
玉千洲没再多言,微微颔首后回了房间。
宣则灵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她不止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这世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一个人的外貌发生巨大的变化?
第35章 果真让她起了疑
宣则灵先去看了?宣伯棠,在屋里坐了?许久后,唤来清鸢,吩咐道?:“去做一碗莲子羹给玉公子送去,感谢玉公子今日相助,再去买一只兔子,纯白色的,放到玉公子院外。”
清鸢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下立刻去办了?。
清鸢走后,宣则灵立在廊下,盯着院中那棵梨树发愣。
虽然知道?或许是自己想多了?,但她还?是想再试一试。
虽然容貌不一致,气质性情也大不相同,可有些感觉错不了?。
他每一次相护,每一次背影都让她觉得熟悉且安心。
玉千洲回到院中并没有进屋,他坐在院中的石桌前望着某个方向,眼神深邃。
宣家曾为?他留了?常住的院落,院落的位置很好,可这?次他们?一行?人至此,却无?人住在那处院落。
难道?,宣家竟还?为?他保留着。
“玉公子。”
玉千洲收回思绪,循声望去,便?见清鸢提着食盒过?来,恭声道?:“玉公子,这?是我家姑娘特意吩咐给您送的,多谢玉公子今日相护。”
玉千洲看了?眼食盒,放在膝上的手?指微微蜷缩起来:“知道?了?,代我谢过?宣姑娘。”
今日大意了?,果真让她起了?疑。
若他猜的不错,里面应该是莲子羹,他曾经最喜欢的。
果然,只见清鸢将莲子羹从食盒中取出来放到他面前:“玉公子慢用,奴婢告退。”
玉千洲微微颔首,面不改色的端起莲子羹。
他若不用,必会更令她起疑。
清鸢藏在月亮门后回头看了?会儿后,确认没有任何异样才?回去禀报:“姑娘,奴婢看玉公子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宣则灵对此并不意外。
若真的是他,他不愿意相认,自然知道?这?是她的试探,也就断不可能?有什么反常的举动。
“兔子买了?吗?”
清鸢点头:“买了?,现在放吗?”
“不。”
宣则灵道?:“晚饭后再放,身上沾些泥,别让他看出是有人养着的。”
清鸢:“是,奴婢明白。”
晚膳时分,燕鹤和?姜蝉衣才?回到宣家。
二人听说解千城今日大闹宣家,但被玉千洲赶了?出去后,姜蝉衣一阵后怕:“幸好请玉公子留在府邸了?,不然宣妹妹定要吃亏。”
燕鹤赞同的点头:“嗯,有他在,没人能?伤害宣姑娘。”
姜蝉衣抬眸看了?他一眼,喔了?声后不再多问。
说话?间,宣则灵和?玉千洲先后到了?饭厅,几人落座后,姜蝉衣问了?今日发生?的事,又安慰了?宣则灵,饭菜便?已上齐了?。
屏退了?下人,宣则灵道?:“徐公子和?云公子还?未回来?”
姜蝉衣微微蹙了?蹙眉头,看向燕鹤:“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按理说徐公子没有寻到云公子,此时也应该回来了?才?是。”
宣则灵面色微变:“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话?音刚落,清鸢便?在外请示,姜蝉衣忙戴上面纱,宣则灵才?唤她进来,清鸢躬身走进饭厅,行?了?礼后,神情复杂的禀报道?:“姑娘,玉家有人来求见玉公子。”
几人同时看向玉千洲。
燕鹤问:“你同这?里的商行?联系了??”
玉千洲皱眉:“没有。”
玉家有规矩,若主家不主动联系,玉家的人没有急事不会来见他。
燕鹤随后想起什么,道?:“莫不是找到了?能?验骨的仵作?”
不待玉千洲开口,就听清鸢小?心翼翼道?:“徐内侍同他们?一起来的,好像,有什么不愉快。”
几人闻言皆是一怔,他们?怎会在一起?
而后,姜蝉衣才?在燕鹤的示意下,开口道?:“让他们?进来。”
清鸢领命而去,不久后便?见一位中年男子和?徐青天先后走进饭厅。
跨进饭厅,徐青天就大步走在中年男子前面,脸色铁青,脚步生?风,一声不吭重重的坐在姜蝉衣旁边的位置。
一脸生?人勿近,连头发丝儿都在诉说他的怒气。
几人默默地对视一眼。
这?一幕,似曾相识。
姜蝉衣看了?眼那中年男子,将茶杯推到徐青天跟前,放轻声音:“谁惹你了??”
徐青天气的连声音都变了?:“你们?问他!”
众人便?都看向晚一步进来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见此,眼神微微闪烁。
这?人还?真是少东家的朋友?!
中年男子快速扫过?几人,触及到玉千洲腰间的玉佩后,躬身朝他行?礼:“小?人是沧州玉家商行?的掌柜,见过?少东家。”
而后他又看了?眼戴着面纱的姜蝉衣,掀袍跪下去:“小人见过?公主殿下。”
玉家少东家护送公主殿下至玱州的消息如今已经传遍了?,玉家商行?的人自然不可能?不知晓,只是玉家家主曾有过?令,若无?召见,不得擅自来见主家,是以他才没有上门拜见。
姜蝉衣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忙坐直身子,道?:“起来吧。”
“谢公主殿下。”
待中年男子站起身,姜蝉衣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看了?眼徐青天,几番欲言又止后又跪了?下去:“殿下恕罪,小?人先前不知这?位公子身份,多有得罪。”
姜蝉衣也跟着看向徐青天,却见他咬牙切齿,手?中的茶杯都快要捏碎了?。
她默默地挪开视线:“说清楚。”
中年男子踌躇不决的看向玉千洲,得到后者示意,他才?将今日所发生?的事如实道?来:“禀公主殿下,今日玉家有一批珠宝送往平江城,没成想刚出城就遭了?劫匪,被抢走了?一匣子上好的珍珠,小?人带人追上去,恰见到那贼人与这?位公子似乎相识,小?人没追上那贼人,只能?先抓住这?位公子。”
“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公主降罪。”
观此人与公主相处的姿态,显然与公主极其熟稔,幸亏他听了?这?位公子的话?带他来了?趟宣家,不然真将人送去官府可就捅了?大篓子了?!
商行?掌柜话?音落下,饭厅内陷入一片死寂。
在座众人都经历过?玉家庄园荔枝被盗一事,眼前情境与那夜简直如出一辙。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那个狗东西!”徐青天咬牙切齿。
商行?掌柜赶紧又是一番请罪。
他看见这?位公子拉着那贼人说话?,且动作熟稔,就自然而然的认为?他们?是同伙。
谁知竟真是误会一场。
公主殿下与少东家的朋友自然不可能?跟贼人有什么瓜葛。
徐青天咬牙切齿的‘狗东西’也让其他人更加确定了?那贼人的身份,默默对视一眼,又若无?其事的挪开。
姜蝉衣颇为?同情的看向徐青天,她其实挺理解他的心情的,就像现在,她完全不想承认掌柜口中的贼人是她的‘侍卫’。
不,绝不能?认,因为?这?跟她无?关?,认了?就是给真正的公主殿下和?侍卫摸黑。
姜蝉衣不吭声,燕鹤也不做声。
他既然没被抓住,他们?就当?不相识好了?。
玉千洲皱着眉头。
他到底顶着玉家少东家名头,若几次三番和?贼人扯上关?系,不利于玉家名声。
宣则灵紧紧抿着唇。
她是大家闺秀,不太好保他吧。
商行?掌柜并没有发现饭厅内诡异的气氛,见众人不出声,只以为?是触怒了?公主殿下,正要继续请罪,便?听玉千洲道?:“那贼人呢?”
商行?掌柜忙回道?:“公子放心,小?人已经让人全力追拿,有高手?坐镇商行?,想来很快就会将其抓住,届时会送去衙门。”
姜蝉衣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
有高手?坐镇,他还?跑的掉么?
宣则灵眼神微微闪烁,云公子不会真被抓住了?吧。
空气中又安静了?一会儿,玉千洲声音冷冽:“珠宝是送往何处?”
商行?掌柜额头已经开始渗汗,恭声道?:“回少东家,是送往平江城主宅的。”
这?该死的贼人什么时候劫不好,劫什么不好,偏劫了?送往主宅的宝物,还?撞到了?少东家跟前,若少东家问罪,他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后,同时看向玉千洲,并很默契的将自己的座位往后退了?退。
饶是玉千洲向来处变不惊,此时也不由握紧了?拳头。
他怎么保,荔枝还?能?勉强说是他派去摘的,可这?次他抢的是珠宝,他还?能?说是他派他去抢送往自家的宝物不成?
良久后,玉千洲咬牙道?:“高手?,轻功如何?”
只要跑的掉,挨顿打也是活该。
商行?掌柜忙承诺道?:“回少东家,坐镇玱州商行?的两位高手?,都是内功行?家,轻功自是卓绝,少东家放心,定不会叫那贼人跑了?。”
“对,定要将他抓住!”
徐青天怒气未消:“再给他腿打断,简直太无?法无?天了?,光天化日下竟敢跑出去抢劫,他怎么不上天呢他!”
姜蝉衣又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凳子。
商行?掌柜能?坐到这?个位置,头脑绝非寻常,听完徐青天一通骂他心中一咯噔。
骂归骂,但听这?语气怎么像真是认识的。
但公主殿下不发话?,他也不敢动,只安静地等着。
宣则灵咬咬唇,攥紧手?指。
云公子武功虽然不错,却不知道?是不是那两位高手?的对手?,若真被抓住了?,免不得要遭大罪。
罢了?,左右她名声也毁过?一次,不差多一次。
“掌柜...”
“此事到此为?止。”
玉千洲打断宣则灵。
宣则灵愣了?愣,抬眸看向他。
商行?掌柜也不解的看向玉千洲,似乎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玉千洲淡声道?:“不必再追,不可伤他。”
商行?掌柜瞳孔微震,难掩错愕。
那贼人该不会真与少东家与公主殿下相识?!
商行?掌柜不敢多想,迅速压下心惊的惊疑,半个字也不敢多问,颔首应道?:“是。”
随后,他又道?:“既然是个误会,小?人这?就去将人撤了?。”
玉千洲垂眸:“嗯。”
商行?掌柜离开,饭厅内又安静了?下来,好一会儿,姜蝉衣开口道?:“要不,先吃饭?”
话?音一落,徐青天就端起碗泄愤般往嘴里送饭。
好像他咬的不是饭,是某位侠盗。
姜蝉衣又又一次往旁边挪了?挪。
书生?发起火来,还?是很有些吓人。
原本众人以为?云广白次日就会回来,可没成想两日过?去,竟仍不见他踪影。
徐青天虽口口声声说不回来最好,但每日还?是要去门口张望几次。
姜蝉衣也开始担心起来:“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玉千洲去问了?商行?掌柜,商行?掌柜回话?当?日就撤了?人手?,没再追踪,且确定没有伤着人。
徐青天没好气道?:“指不定又去哪里盗东西了?!”
燕鹤眉头微拧。
以云广白的性子,他既然放出话?要查清解家旧案,就不可能?消失这?么久。
“宣姑娘,烦请立刻调派人手?去寻人。”
众人闻言神色都凝重了?起来。
宣则灵忙去召集护卫,命他们?全城寻找云广白的下落。
玉千洲也给商行?去了?口信。
姜蝉衣也坐不住了?,提起剑道?:“我去找他。”
“我与你一起去。”
燕鹤沉声道?:“千洲留在宣家,有什么消息发信号。”
玉家有独特的信号弹。
宣泽容还?未回来,玉千洲这?时候不可能?离开宣家,他将信号弹分给二人,道?:“若是遇到危险便?放出信号,玉家的人看到会立刻相救。”
燕鹤姜蝉衣接过?信号,快速出了?府。
徐青天看着他们?的背影,懊悔不已。
早知道?他那天就应该死死拽住他,哪怕被玉家抓住也比现在下落不明强。
城外松林,一身劲装马尾高束的少年步履蹒跚穿梭在丛林中,身上紫色衣裳已经破了?数道?口子,血早已浸湿了?衣裳,他已经被追杀了?一天一夜,仍没有甩掉身后的尾巴。
他伤势过?重,很快就被追兵逼到了?山坡。
云广白折身眼神凌厉的盯着黑衣人:“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黑衣人并不开口,持刀逼近他。
云广白深知此时的他绝不是眼前这?些人的对手?,侧首看了?眼山坡的高度后,在黑衣人的刀砍过?来前纵身一跃。
他向来命大,这?点高度应该死不了?。
第36章 这少年命真硬
云广白是被痛醒的,从山破上跳下来确实要不了命,但他感觉浑身骨头都好像被摔碎了。
“别动。”
正想?试试自?己有?没有?摔残的少年动作?一滞,而后忙循声转过头。
冷冽清美的脸庞猝不及防撞入眼中,少年瞳孔一震:“仙女儿?”
他是活着的吧,这不是幻象吧!
白安渝闻言皱了皱眉,仙女?莫不是摔傻了。
她收起?银针,俯身去检查少年的头部,确认没有?大伤后坐回去,问:“你可记得你是谁?”
而因为她方才?的靠近,少年的脸已?经?爆红,呆愣愣盯着她,似乎根本没听见她方才?问的是什么。
白安渝终于?明白了什么,收回视线,拿起?银针往他腿上扎去,一阵刺痛传来,云广白总算醒了神,却顾不上浑身的疼痛,问出连串的问题:“白师妹,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啊,是你救了我吗?”
白安渝:“躺着别动。”
“好的。”
云广白非常听话的答应着。
这场莫名其妙的刺杀莫不是老天爷特意给他安排的?就为了给他制造英雄救...美救英雄的机会!
老天爷果?真是偏爱他的!
白安渝见他老实不动了,边给他扎针便回答他的问题:“我路过此地,发现这里有?些可用的药材,过来采摘时看见你,你没与师姐同行?”
“多谢白师妹相救。”
云广白眼睛亮的发光。
这都能相遇,这说明什么,说明冥冥之中自?有?注定!说明他和白师妹有?缘!
对上白安渝看过来的眼神,云广白这才?想?起?她的问题,忙道:“我与姜姑娘同行,只?是有?事出城才?遇见了刺客。”
白安渝听明白了。
师姐在玱州城。
怪不得师父让她来帮忙验尸。
扎完针,白安渝给他的腿上了药,包扎好后,道:“你身上有?多处伤痕,左腿伤的较重短时间不利行走,一个月内最?好不要动武。”
少年性子活跃,正是上蹿下跳的年纪,原本她以为他会为此难过,然一抬眸却对上少年惊奇的神情:“我伤这么重只?要一个月不动武?白师妹的医术简直出神入化,平生?仅见!”
白安渝:“...”
少年的思路她不大理解。
“云少侠年岁几何??”
云广白闻言激动非常,只?恨不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我刚满十?六,还未有?婚配,也没有?过通房,家中有?不纳妾的规矩,成婚后皆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安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比云少侠年长两岁。”
好呀好呀,姐姐好呀。
云广白双眼放光,他们以后的孩子一定很?漂亮。
“我的意思是,云少侠唤我师妹不合适。”白安渝怕他又冒出什么大胆言辞,先一步道。
“啊?”
云广白怔了怔,才?总算反应过来他误会了,但他脸皮向来厚,因此也不觉得多难为情,反而道:“那我以后唤你白师姐可以吗?”
拉近关系第一步,就是要喊的亲切,要与旁人不同。
白安渝:“...你我不同师门。”
“这简单啊,师父还收徒吗?”云广白。
白安渝:“不收。”
师父说她是关门弟子,此生?也只?有?这三段师徒缘。
云广白道:“我与姜姑娘一路同行,早已?情同姐弟,那唤白姐姐吧?若还是不行,我回去就和姜姑娘结拜!”
白安渝不再?言语。
若非他是大师姐同伴,若非少年眼里过于?明澈,没有?其他杂念,早在察觉他的心思时她就将他扎晕一走了之了。
见白安渝不说话,云广白便认为她应该是同意了,道:“白姐姐,这是哪里呀?”
白安渝也懒得再?去纠正他,也免得他回去真缠着师姐要结拜。
“这是山洞,离你掉下来的地方不远。”
她在习武一道上天赋不佳,内力远不如师姐和师兄,能将他背到山洞里已?是极限。
云广白正还要说什么,便听到山洞外有?动静传来,他面色突然一紧,飞快坐起?身,道:“白姐姐,山洞后面可有?路?”
白安渝虽然没有?察觉到危险,但见他如此自?然也明白是刺客追过来了,快速起?身将东西收好:“有?可一人通行的石缝,上面应该是一片松林,离官道不远。”
她将他背进来时就已?经?检查过周围,他身上满是伤,一看便是被人追杀,那山坡不高,刺客多半要追过来,她武功不高自?然要留后路。
白安渝背起?包袱,拿起?云广白的刀,将他搀扶起来往后方走去。
站起?身后云广白才?终于?真切感受到左腿伤的有?多严重,几乎使不上什么力,他大半重量都靠在白安渝身上。
这种时候少年也收起其他心思,面色沉着了不少。
二人不做任何?停留离开?,很?快就到了仅可一人同行的石缝,云广白正想?说让白安渝先行,他可扶着石壁出去,他的剑和一个包袱就被塞到了手?中,紧接着,白安渝就拉着他的手臂将他背了起?来。
那一瞬,云广白脑子一片空白。
姑娘身上淡淡的药香侵入鼻尖,少年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袋也隐隐泛晕,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待回过神来,她已?经?背着他走出了石缝。
手?上的刀和包袱被接走他才?堪堪回神,侧首看着姑娘近在咫尺的侧脸,一颗心激烈疯狂的跳动着。
“我武功远不如师姐,内力更不及十?分之一,你若再?走神,我们都要死在这里。”
少年的目光太过灼热,她不用看都能感受到。
云广白猛地被拉回神智。
白姐姐是为救他才?落入险境,他断不会让她出任何?事。
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在山中逃亡,白安渝内力不深,架着云广白爬上松林便有?些支撑不住了,好在松林地势已?经?平缓,云广白勉强能够行走。
可即便如此,也很?快就被追上了。
云广白拔出刀将白安渝护在身后,道:“往东边一直走可到玱州城,白姐姐先走,去找姜姑娘求救。”
白安渝神色淡淡,不做言语。
他已?是穷弩之末,她一走他必死无疑,不可能等得到大师姐来救他。
他让她去求救只?是不想?牵连她。
她有?血海深仇在身,不可能为了别人葬送性命,但这个少年是师姐的同伴,她亦不能轻易将他放下不管。
且也没有?到绝境。
见白安渝不动,云广白有?些急切:“白姐姐...”
“内力如何??”
白安渝打断他。
云广白愣了愣,道:“不及姜姑娘。”
他擅长近战,内力算不得多深厚,但也不算差。
白安渝迅速从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他:“里面是药丸,需要以内力击破才?可发挥效用,你若能一击即中,还能逃。”
她倒是也有?一些迷烟,但这种迷烟对上内力过于?深厚的人效用不大,尤其是对上训练有?素的杀手?,更是要大打折扣。
眼前这些人,很?显然不是寻常的刺客。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云广白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小瓶子握在手?里,找准时机将瓶子掷出,再?一掌劈过去,瓶子在靠近黑衣人时应声而碎。
刺客早在瓶子掷过来时就已?经?很?有?经?验的屏住呼吸,若是迷药必然不起?作?用,但他们不知这并非迷药,而是特殊的剧毒。
药丸被击碎,哪怕是屏住呼吸,也能无孔不入。
顷刻间,追上来的黑衣人尽数倒下。
但二人不敢有?丝毫停留。
云广白记得追杀他的不止这些。
另一边,姜蝉衣燕鹤出城不久便找到了打斗过的痕迹,姜蝉衣曾与云广白对上过黑酆门的杀手?,见过他的刀法,认出是他的刀留下的印记后一路追踪到了松林。
燕鹤看着打斗留下的另一些痕迹,微微皱起?眉:“不是黑酆门的人。”
兵器不一样。
姜蝉衣也发现了,疑惑道:“莫不是他还盗了别家?”
光从痕迹上来看,燕鹤只?能辨认出是刀痕,并不能分辨出出自?哪里,遂道:“先找到他再?说。”
二人便顺着痕迹往松林深处找去,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便听到有?动静传来,姜蝉衣立刻掠过去,不过眨眼身影便消失了。
燕鹤立在原地,闭上眼听了片刻快步往姜蝉衣消失的方向走去。
云广白所料不错,很?快刺客便又追上来了。
这一次白安渝没有?了特制的毒药,随身带着的只?剩迷烟和毒针。
但这两样,不能保证可以对付眼前这样的高手?。
云广白再?次挡在白安渝身前,让她离开?。
白安渝自?问没有?师姐那般心软善良,也没有?师兄那样正义,在危急生?命之时,她会选择保自?己的命。
做到这一步,她仁至义尽。
白安渝将防身毒药尽数留给云广白,走的很?干脆。
“我请师姐来给你收尸。”
云广白紧紧握着刀,盯着追上来的刺客。
对方虽只?有?不到十?人,但此时的他确实不是他们的对手?,腿上有?伤,也根本逃不掉,收尸倒也没说错。
他敬畏生?死,但在边关长大他更知道生?死无常。
生?死关头虽没有?多少恐惧,但有?很?多遗憾,他还没有?闯出名号,还没有?立过战功,还没有?娶妻...罢了,人生?谁能无憾,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若是可以,烦请姜姑娘送我回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