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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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祐年却根本不看?他,起身走到玉千洲跟前将他搀起来,塞了块物件到他怀里,道?:“常听谢蘅提起你?,倒还是第?一次见,此次来的仓促,没有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是刚在夙安买的,可别嫌弃。”
玉千洲看?了眼怀里的小木马,唇角一抽,这不是小孩子?玩的么。
但他还是郑重的道?谢:“多谢乔大人。”
“欸,你?父亲和谢蘅是结义兄弟,你?就跟着明亲王府的小公子?唤我一声二舅舅。”乔祐年拉着他左看?右看?,嘴里念叨着:“也不像谢蘅说的那么深沉嘛,这不挺好的。”
谢蘅的夫人柳襄是乔家的表姑娘,王府的晚辈该唤他一声表舅,但表字多见外?,乔祐年可是和柳襄在战场上?并肩作战过的同袍,他干脆去掉‘表’字,直接让人唤的舅舅。
玉千洲不知?道?小王爷是如何同乔二爷形容的他,也不敢接话。
“听二舅舅一句劝,这人啊得往前看?。”乔祐年有意?无意?的瞥了眼一旁的解延父子?,道?:“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不是所有的血缘关系都能叫做亲人,你?得学会放下,也放过自己,知?道?吗?”
玉千洲知?道?对?方是真将他当做晚辈来劝,心?中不免动容,拱手道?:“是,多谢乔...二舅舅教诲,千洲定铭记于心?。”
乔祐年见此笑容更甚。
谢蘅一直苦恼的问题这不就解决了,这还不能将功赎罪?
解千城恨恨的盯着玉千洲,眼里像能喷出火来。
他已经?收到消息了,他竟就是解千洲,怪不得他先前便觉得他那双眼睛极其讨厌!
不是死在外?头了么,还有脸回来!
见乔祐年待他如此特?殊,他心?中妒火更甚,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只要有他解千洲在的地方,所有人都看?不见他。
原以为他已经?摆脱了,可这人却还是阴魂不散!
“那几位,是你?的朋友?”
乔祐年抬头,目光精准的落在燕鹤脸上?。
玉千洲颔首:“是,都是千洲的朋友。”
乔祐年别有深意?的哦了声,追根问?底:“他姓甚名谁?”
玉千洲看?了眼燕鹤,沉默片刻后,答:“姓燕,单字鹤。”
“好名字。”
乔祐年笑盈盈看?着燕鹤,燕鹤只得从人群中出来行了个?晚辈礼:“见过乔大人。”
云广白低着头,试图将自己藏起来,但没能成功:“那位公子?好生俊朗,是哪家后辈?”
云广白盯着自己脚尖看?。
说的一定不是他。
徐青天用胳膊撞了撞他:“问?你?呢。”
云广白无声吸了口气,抬起头笑容灿烂的走过去:“晚辈云广白拜见乔大人。”
乔祐年挑眉,重复了遍:“云广白。”
名字取的还不错,没一个?字是真的。
公主正提着鞭子?去边境寻仇呢,结果人跑到这儿来了,扑了个?空,也不知?公主如何生气。
姜蝉衣徐青天见乔祐年视线落了过来,也不等他开口,二人并肩走了过去,燕鹤朝玉千洲示意?,玉千洲会意?,低声同乔祐年说了句什么,随后,便见乔祐年瞳孔一震,不敢置信的看?了眼几人,尤其是燕鹤。
什么情况,太?子?在此,还需要人假扮公主。
燕鹤默默垂首。
乔祐年:“...”
年轻人的花样真多。
乔祐年视线扫过姜蝉衣腰间的鞭子?,心?头哼笑,扮的还挺像。
这里别的人不认识公主便罢了,他不可能不认识,但凡他不配合,他们必要露馅。
乔祐年自认一向是爱惜晚辈的,遂迎向姜蝉衣。
姜蝉衣在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了什么,背脊都僵住了,别人无妨,但她是万不能受二叔的礼的,是以在乔祐年刚拱起手时,姜蝉衣就已经?先他一步按住他的手腕,温声道?:“二舅舅。”
这声二舅舅唤的亲切极了,让乔祐年不由怔忡。
他的四妹妹嫁到了皇家,太?子?和公主确实?该唤他一声舅舅,只太?子?因为他同胞兄长为太?傅的缘故,大多时候都称他一声二叔,公主有时唤他二舅舅,有时也跟着唤二叔。
不过这姑娘眉眼处有些眼熟。
姜蝉衣见他如此心?中一咯噔,难道?自己唤错了?
不应该啊,姨母嫁进皇家,皇家的晚辈不是应该唤舅舅为舅舅吗?
乔祐年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怎出京了?”
他又没唤公主殿下几个?字,将来这几个?家伙假扮公主一事暴露,可跟他没有关系。
姜蝉衣低声道?:“微服出京,还请二舅舅帮我保密。”
公主陪宣家娘子?回玱州一事如今夙安恐怕已经?传遍了,她只能继续扮演公主,否则便是前功尽弃。
“明白了。”
乔祐年笑着道?:“不拆穿你?。”
虽然没有叫明身份,但这样的对?话落进解家父子?耳中犹如炸下一道?天雷,解千城脸色一片惨白,竟真的是公主殿下来了!
先前也不是假消息!
那刘家那番作态做给谁看??难不成是故意?给他们挖坑?
乔祐年已看?向徐青天,忍不住嘶了声。
这小子?怎么看?着有几分眼熟呢?
徐青天连忙低下头:“见过乔大人。”
他没有见过乔大人,但他和母亲生的很像,总不能这都能认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
徐青天心?中一跳:“草民叫徐青天,拜见乔大人。”
他边说边飞快抬眸看?了眼乔祐年,眼底的心?虚显而易见。
早知?道?连姓都不应该用真的,不过徐是大姓,乔大人应该想不起来吧?
乔祐年若有所思,姓徐,还眼熟,莫不是...
看?见人眼底的心?虚,乔祐年闭上?了嘴,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喜欢玩这种游戏。
前后不过一刻钟,他就得替三个?人隐瞒身份,啧,要是他一一拆穿,肯定很好玩。
不过,他可没有谢蘅那么刁钻,为难小辈。
没过多久,去坟园的仵作回来了。
仵作去了两位,一位是衙门的人,一位是卫三爷请的;卫三爷带着人风风火火闯进来,也不顾有什么人在场,对?着解延就是一脚踹过去:“畜生!”
解千城吓的要去阻拦,被卫三爷一把挥开,对?着地上?的人又是几脚,边踢边骂:“你?这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我卫家自问?待你?不薄,姐姐又是哪里对?不起你?,我卫家早就与你?说过,若是将来没了情分,我们自将姐姐接回去,不碍你?的眼,你?倒好,竟对?姐姐下毒!还对?姐姐唯一的血脉赶尽杀绝,那也是你?的儿子?啊,世间怎会有你?这么歹毒的人!”
解延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解千城则是满脸震惊的怒吼着:“你?在说什么!卫氏分明是得了急症,怎么可能是被父亲毒死的!”
当年出事时解千城还年幼,并不知?情,只觉得是老?天有眼,替他除了绊脚石。
乔祐年等卫三爷打的差不多了,才让人将他拉开,斥责道?:“你?是何人,怎可当着本官的面打人,还不退下。”
卫三爷是跟着一道?去验的尸,得知?姐姐死于中毒后,他满腔怒火便无处发泄,只恨不能提到将解延千刀万剐,此时被人拉开,还觉不解气想上?去补两脚,玉千洲便上?前拉住他:“三舅舅。”
卫三爷一怔,转头看?向玉千洲。
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他的外?甥还活着,只是换了模样,如今已是玉家的养子?。
虽然模样大不相同,但那双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卫三爷顿时就红了眼眶,一把将外?甥抱住:“千洲...孩子?,受苦了。”
玉千洲也红了眼,他原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舅舅了。
等他们认完亲,乔祐年才又上?座,看?向两个?仵作:“验尸结果如何?”
衙门的仵作无视解延的威胁,颔首道?:“回大人的话,卫氏死于中毒。”
此事已经?捅到明亲王府去了,连乔家都来了人,他还敢做伪证不成?
只是他确实?没想到,夫人竟真的不是得了急症身亡,却不知?为何当年没有验出来。
这时,卫三爷带来的仵作道?:“启禀大人,卫氏中的毒很是罕见,中毒五日内无法验出毒素,因此当年验尸才出了误差。”
原来如此。
所有人恍然大悟,纷纷看?向解延。
百姓看?解延的眼神也已经?带着别样的意?味,卫氏多好的人啊,他竟也舍得下如此毒手,毒杀夫人简直是畜生不如!
解延被打的鼻青脸肿,爬起来直喊冤:“乔大人明鉴,下官完全不知?情啊。”
乔祐年淡然一笑:“不知?情啊,那无妨,你?且先等着,让本官好生查一查。”
“来人,解延涉险毒杀妻子?,立刻查封解家,查到解延罪证者,赏!”
他此次没有带人来,但他不信偌大衙门没有一个?可用之人。
果不其然,很快便有人应声而去。
解延心?术不正,贪污受贿,底下早有人看?不惯,只是昔日敢怒不敢言,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机会,自然是要拼尽全力将他踩下去。
更何况,乔家的赏,谁不想要?
解延惊恐的看?着乔祐年:“乔大人,您不能私自查封...”
“怎么能叫私自?”
乔祐年笑意?不达眼底:“解大人莫不是忘了,我曾得陛下口谕,必要时候,可监管任何案件,有先斩后奏之权。”
解延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
“不过解大人放心?,我乔祐年从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解千城见父亲如此神情,心?中一凉。
难道?真的是父亲做的。
夙安解家这些年没少仗着京中解家的势作威作福,收受贿赂不难查,冤死的人命也不在少数,知?道?解家出事,不少苦主都告了上?来。
眼看?解家到了头,衙门中不少人都开始想尽办法将功赎罪,不过半日的功夫,解家的罪证就已经?堆满了案前。
乔祐年一一看?了,眼神越发森冷。
一个?小小的夙安知?府,竟一手遮天,犯下如此多的罪孽。
看?来,京中解家也有必要查一查了。
解延此时此刻也终于知?道?他要完了,身子?抖成了筛子?,转眼看?见玉千洲,爬过去一把拽住他:“千洲,我是你?父亲,你?救救我。”
他深得贵人的心?,只要他开口,就一定能保住他的命。
玉千洲低头冷冷看?着他:“你?的儿子?早已经?被你?亲手杀了,如今,我姓玉。”
他抬头看?向乔祐年:“还请大人做主,允母亲和离。”
母亲绝不可能再葬在解家。
解延脸色一变,咬牙切齿:“你?这个?逆子?!”
“谁骂我儿子?呢。”
一道?清澈如玉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被簇拥着大步而来,来人面如冠玉,长身玉立,围观的百姓中,不少姑娘妇人都忍不住红了脸。
不认识的,只道?他才二十余。
乔祐年看?的牙酸,这人真是生了张好面皮,这么多年过去,他们都老?了,就他还跟个?小伙子?似的。
听说前段时间还被姑娘追的满城跑,真是臭不要脸。
难道?不成婚,就能青春永驻不成?
玉千洲迎上?去,恭敬请安:“父亲。”
玉明澈拉起他上?下打量了一遍,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出来这一趟,大有长进。”
二人立在一处完全不像父子?,更像是兄弟。
乔祐年别过眼不愿再看?,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玉明澈将玉千洲护在身后,垂目看?着解延:“我儿子?明明孝顺得很,怎么到你?嘴里就是逆子?了?”
“那一定是你?不配当他父亲。”
解延抖着唇目眦欲裂,可对?着玉明澈,他半个?字也不敢骂。
这个?人难缠至极,没人能从他手里讨到好处,如今他唯有将希望寄托于兄长,指望兄长有法子?救他。
玉千洲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背影,鼻尖蓦地一酸。
这些年世人都骂他忤逆不孝,而他却说,是解延不配当他父亲。
他刚给父亲敬茶时,父亲同他说:“我这是头一回做父亲,不太?熟练,要是有疏忽的你?多担待。”
可事实?是,这些年父亲待他极尽宠爱,没让他因养子?的身份受任何冷眼,但凡玉家人都对?他分外?尊敬,时间一久,有时候他都会有些恍惚,好像他真的是他亲生的孩子?。
如果真是,该有多好。
可一转念他想到了乔二爷那番话,心?中释然。
血缘固然重要,可有时候,有些情意?,缘分更重于血缘。
不是亲生的又何妨,他姓玉,上?了玉家族谱,玉明澈就是他的父亲。
“原来是乔二爷,久仰久仰。”
玉明澈笑眯眯同乔祐年打招呼。
乔祐年无声地盯着他,若有所思。
要是能把他拐去玉京,谢蘅说不定就可以不跟他计较了,他还是更喜欢玉京,夫人孩子?热炕头,还有一帮狐朋狗友,每天都能过的热热闹闹的。
明晃晃的算计,让玉明澈的笑意?差点绷不住:“乔二爷?”
乔祐年回过神,问?他:“你?想去趟玉京吗?”
玉明澈:“...”
他该想吗?
乔祐年:“这里的事很快就能了,玉公子?母亲的仇也很快就能报了,不如玉家主同我去趟玉京跟小王爷回禀一二?”
玉明澈听明白了。
他就说这位爷怎么会在江南截住他的信,原来是闯祸得罪了谢蘅跑出来避祸了,这是要拉着他去给他求情。
不过看?在他出现的及时帮了千洲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帮他一把。
主要是那个?女人又追来了,若是他去了明亲王府,她必定不敢闯进去。
思索片刻后,玉明澈试探道?:“我顶得住么?”
乔祐年一听就知?道?是同道?中人,眼睛一亮:“问?题不大。”
“我只是在一个?深夜里走错了路,不小心?劈了一把锁,欸你?说巧不巧,这把锁恰好锁着明亲王府的小公子?,这小公子?说他饿了,我就好心?的带他去吃了顿饭,谁知?道?又走错了路,走到花楼去了,但我们真的只是吃了个?饭,顺便听了首曲儿,然后就被谢蘅误会了。”
玉明澈:“...”
燕鹤姜蝉衣一行人:“...”
这不就是把小公子?带去逛花楼了么?
其他人纷纷低下头,不敢细听。
玉明澈沉默了良久。
这位爷倒是比他还能闯祸,竟敢带谢蘅的儿子?逛花楼,以谢蘅的脾气,只要乔二爷一只脚踏到玉京的地界,就铁定要被追杀。
他好像顶不太?住。
乔祐年见他沉默,正要开口,余光瞥见玉千洲,眼睛又是一亮。
谢蘅一直担心?这孩子?活不好,如今问?题解决了,要是将他带回去,谢蘅的火气必能散一大半,他说不定真能少挨顿打。
“不知?令公子?有空吗?”
玉千洲一怔,不明白火怎么燃到了自己身上?,一转眼却对?上?父亲若有所思的目光,他顿时明白了,颔首恭敬道?:“晚辈正要去趟玉京。”
乔祐年闻言喜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好,二舅舅送你?。”
玉明澈:“...”
他这个?老?子?还在这,轮得到他送。
解延父子?麻木的看?着他们欢天喜地,这是把他们忘了?
忘了也好,最好立刻就滚。
但乔祐年怎么可能忘,转头就抄了解家,解家所有人下了狱,在这之前,拉着解延签了和离书。
卫三爷当即就带人将卫氏带回卫家安葬。
“我明日押送解家罪人进京待审,在新任知?府上?任前暂由你?接管。”乔祐年指着一个?官差道?。
此人是最先领命去查解延的人,也是最看?不惯解延作风的人。
乔祐年识人无数,虽不说全无差错,但也能看?个?七七八八,眼前这人不是解延那等虚滑之人,是个?干实?事的。
“是,下官必不负大人厚望。”
解家贴了封条,玉千洲立在大门之外?驻足良久,从此以后他与这里再无干系,永不会踏足。
但在走之前,他要去祭拜祖母。
玉明澈看?一眼宣则灵,再看?一眼,越看?越满意?,同乔祐年道?:“乔二爷,晚几天再回京吧,我先去给儿子?提个?亲。”
乔祐年:“...行啊。”
天杀的,他儿子?还在国子?监,这个?比他年轻的都要娶儿媳妇了。
姜蝉衣偷偷看?着乔祐年。
她要不要趁此机会去跟舅舅认个?亲?
但乔祐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他生怕玉明澈带着玉千洲跑了,接连几日都与他们形影不离,姜蝉衣根本找不到机会接近他。
一行人送宣则灵回到玱州,玉千洲正不知?该如何同玉明澈开口,玉明澈就已经?请好了媒人,带着他的庚帖见了宣伯棠夫妇。
燕鹤见他手足无措的立在外?头,笑着道?:“玉叔叔一向雷厉风行,习惯了就好。”
“如果我猜的不错,聘礼怕是都备好了。”
玉千洲:“...”
他飞快垂眸,掩去眼底的红润。
燕鹤没再多说,拍了拍他的肩,陪他等在外?头。
对?于宣夫人来说,女儿名声受损天都要榻了,偏路上?马上?坏了几次,紧赶慢赶终于赶回玱州,却得知?真是公主带着女儿回来了。
人还没缓过来,就听说解家跨了,正在家偷偷摆宴庆贺,玉家主亲自带媒人来提亲了。
但凡明眼人都晓得和玉家结亲是什么分量,那根本不是知?府门庭能比的,又得知?人还是当年看?中的女婿,宣夫人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也顾不得什么矜持,当场就答应了下来。
而后几天,宣夫人做梦都笑醒了好几次。
第43章 小将军也不在边境……
玉宣两?家婚事定下,可谓是惊动了整个江南,很长一段时间宣家都门?庭若市,后来还是宣夫人实在应付不过来闭门?谢客了一段时日才勉强消停下来。
婚事一定,玉千洲就被?乔祐年和玉明澈带进?京,各打着各的算盘。
玱州酒楼,四人临窗而坐,酒盏斟满,一饮而尽,算是一席庆功宴。
放下酒盏,姜蝉衣有些?不大习惯的捋了捋广袖,她?常年习武穿的向?来都是窄袖衣裙,很少?穿这样?繁琐的广袖流彩裙,但这是宣夫人精心为她?准备的,今日临别时她?便穿上了。
“此事总算是告一段落。”
徐青天?道:“只是不知解家人进?京后会怎样?处置。”
燕鹤透过窗户看?向?远方,道:“自然?是按律法处置。”
“杀妻,贪污,草菅人命,所犯之罪罄竹难书,按律,该是满门?抄斩。”
云广白给几人添上酒,喜道:“幸好玉公子早就不在解家族谱上了。”
“不过,解延为何杀妻似乎还有待查证。”姜蝉衣道。
云广白哼笑道:“进?了京中,管他什?么秘密都能给抖出来,早晚会公之于众。”
“也是。”徐青天?笑着道:“玉公子如今大仇得报,终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往后人生必是一帆风顺,幸福美满。”
燕鹤垂眸轻轻勾了勾唇。
早晨,他去送行了。
和玉叔叔乔二叔话别后,他见玉千洲似有话同他说,便特意与玉叔叔他们拉开了距离。
青年眉眼一扫往日的沉郁,添上几分清朗,不知是不是药效将?尽的缘故,他隐约从他的脸上看?到了陌生的影子,虽看?不完全,但他能想象出那一定是一张如清风明月般的容颜,正如多年前世人对解千洲的评价,君子端方如玉,如松如竹。
他放下了高束的马尾,在晨风中发丝轻轻飘扬,合着青年逐渐舒朗的眉眼,看?得出,他确实已经放下了。
“打算何时回来?”
玉千洲回道:“待将?贡品完好的交给朝廷,办完父亲和乔家二舅舅交代的差事就回来。”
燕鹤闻言轻笑:“你知道是什?么差事?”
玉千洲也勾唇,道:“父亲想留在明亲王府,乔家二舅舅想将?功赎罪。”
因为曾经小王爷对他多有惦念,父亲和乔二爷便想带着他回明亲王府,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让小王爷消气,但他尽量而为。
不过他确实没想到,乔二爷是这样?有趣的性子。
“嗯,婚期定在何时?”
燕鹤又问。
“明年三月。”玉千洲。
还有大半年的时间,燕鹤道:“若那时得闲,我去观礼。”
玉千洲遂停下脚步,朝燕鹤郑重一礼:“多谢殿下。”
燕鹤知他谢的是什?么,将?他扶起来,道:“我说过,自家弟弟,本?该相护。”
玉千洲抬眸对上燕鹤的视线,意会到对方的意思,喉头微动,良久后,他后退一步,抬起手微微颔首,唤道:“阿兄。”
燕鹤满意的笑看?着他。
‘那孩子心事太重,忘不掉过去,也过不好将?来,若他日遇见,你宽慰一二’
如今总算了却旧事,重获新生,小叔叔知晓也就能放心些?了。
燕鹤上前一步扶起他的手腕,道:“以?后私下都这么唤。”
玉千洲犹豫片刻,终是点头。
燕鹤看?向?等候已久的两?位长辈,不再多言,道:“一路顺遂,后会有期。”
玉千洲轻轻一笑。
“后会有期。”
“说的对,那也愿我们之后平安顺遂。”云广白举杯道。
燕鹤收回思绪,与几人碰了杯。
宴席过半,桌上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他们的相聚因宣家娘子失踪而起,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们好像也到了分别的时候。
既是庆功宴,也是离别宴。
徐青天?最先打破静谧:“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云广白沉默了片刻,站起身靠在窗边摩挲着手中酒杯,看?着底下人群来往。
他近日听说了一个新行当,赏金猎人。
不论是衙门?通缉犯,还是江湖败类,但凡在通缉榜上的都是他们的目标,尤其是常年无人敢揭的通缉令都有很丰厚的一笔赏金。
为苍生除害,还天?下太平,还能用赏金造福百姓。
这个行当好像也很适合他,只是不知这第一张通缉令该去何处揭。
“我还有不到一月就要回师门?,一路向?北,时间差不多。”姜蝉衣道。
徐青天便问燕鹤:“燕公子呢?”
燕鹤眼眸微动,他将?前往边境,去接两?位妹妹。
“往北边走。”
云广白徐青天?目光顿时扫向?二人,眼底兴味十足:“这么巧,你们都向?北行啊,那还可以?同行一段路呢。”
燕鹤看?向?姜蝉衣,却见大师姐眨眨眼,道:“虽都向?北,但应当并不同路。”
宣家给的赏银她?收的不多,刚好够买一匹马和回师门?的盘缠,她?也不用再蹭燕公子的马车了。
燕鹤咽下将?出口的话,垂眸不语。
徐青天?便看?向?云广白:“你呢?”
云广白挑了挑眉,而后仰头饮下酒,将?酒杯放在桌上,朝几人灿烂一笑:“我啊,要去造福苍生了,诸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罢,他就拿起桌上的刀就从窗户跃下,几个眨眼就不见了身影。
徐青天?趴在窗户口看?了眼,忍不住骂道:“好歹也同行一程,走的可真?够干脆,竟没有半点不舍。”
燕鹤笑着道:“或许不是不舍,只是不想面对分别。”
徐青天?闻言一愣,而后瞥了眼坐在原位的二人后,走过去背起自己的箧笥:“也对,相逢一场人生之幸,山高水长,有缘再见。”
“再会。”
“再见。”
目送徐青天?走远,姜蝉衣抬眸看?向?燕鹤,恰对方也看?过来,她?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的剑:“燕公子,那我也走了。”
此间事了,她?也要去往新的地方了,不知道以?后还不会遇见像他们这样?好的朋友。
燕鹤紧了紧手中的酒杯,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好,姜姑娘一路顺遂。”
姜蝉衣认真?仔细的看?了眼前的人,在心中叹道,以?后恐怕遇不到如此人美心善之人了,心头还真?有点不舍得。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你也是,一路平安。”
姜蝉衣压下心中那一丝异样?,转身离开。
燕鹤抬头静静地的看?着那道身影远去,直至消失在视野中。
相聚发生在千万种巧合和缘分中,而离别却也是注定的。
有些?人能够遇见,能够同行一程就已是幸运。
金酒不知何时出现?:“殿下方才是想邀姜姑娘同行吗?”
燕鹤收回视线,没有作声。
金酒眼底闪过一丝兴味:“殿下既然?不舍,为何不留姜姑娘?”
燕鹤仍旧未答,良久后,他将?杯中酒饮尽,站起身:“我们也走吧。”
走出几步,他道:“终究只是一场短暂的相逢,何必多留。”
这话像是回答金酒,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们都是彼此人生中的过客,虽短暂却绚丽。
他游历多年,结交过不少?朋友,这次也是和以?往一样?的相聚,分别。
只是这一次,好像又有些?不同。
“去边境,找到她?们后便回京。”
金酒微讶:“今年回去这么早?”
燕鹤淡声道:“你认为,找到她?们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
“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不是去边境寻小将?军了么?我们过去不就能见到。”金酒不解道。
燕鹤还未答,迎面便有几人疾步而来,跪在燕鹤跟前,一脸惭愧。
“殿下恕罪。”
这是他那些?被?小叔叔引走的暗卫。
燕鹤:“起来吧,玄烛叔叔出手,你们自然?寻不到我。”
几个暗卫起身,其中一人禀报道:“殿下,属下刚收到消息,公主殿下和小郡主不在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