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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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人全都沉默了。
玉千洲的意思很?明显,既然都不愿意赔偿了事,那就各报各的仇,亦或者一并送进牢中?。
关进牢里是断不可行的,可各报各的仇...
万大?公子看了眼自家弟弟跃跃欲试的眼神,没好气瞪他一眼,蠢货!他倒还真想打?!
真动了手今日气出了,他日恐怕没那么好过了,可就这么算了,委实又咽不下这口气。
一片寂静中?,玉千洲缓缓道:“或者,万公子同白姑娘致歉,其他一应损失由我赔偿,各家医药费三倍。”
万大?公子一愣。
其他几家也都是若有所思,不必赔酒楼损失,也得了医药费赔偿,这好像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所有人都动了手,真认真算下来,没人逃得过。
只需要?万公子同白姑娘道歉。
几家人都看向万大?公子,意思已?经很?明显,万大?公子自然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再纠缠下去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
半晌后,他道:“我同意。”
“不过,白姑娘不在此处。”
玉千洲看了眼宋少凌:“你如何?看?”
宋少凌沉默良久,指了个方向:“朝那个方位作揖道歉,以后见着白姑娘,退三丈。”
万公子不甘的看向长?兄,但也知道此事没有回旋的余地,最后不得不依着宋少凌所言致了歉。
此事也就到此为止。
玉千洲最后多给了掌柜两百金,掌柜的并不敢收,玉千洲便道:“就当是同你们东家交个朋友。”
能?在那个地段开?酒楼的必然不是寻常人,多个朋友何?尝不好。
掌柜的一愣,若有所思看了眼玉千洲,而后恭敬行了个礼:“小?的明白,定将玉公子的意思转达给少东家。”
一切处理完,签了文书,各家领着各家人离开?。
四个人沉默无言的跟在玉千洲身后出了京兆府,宋少凌最先开?口:“多谢。”
玉千洲转头?看他片刻,道:“要?真想谢,不如唤我一声?阿兄?”
宋少凌自然晓得这声?阿兄的意义与那声?玉兄可不一样,倒也不是不愿,只是他们明明是朋友,突然变了个身份,很?有些别扭。
不过到底承了恩情,宋少凌拱手作礼:“多谢阿兄。”
玉千洲挑了挑眉,怪不得当年太子一直逼他喊声?阿兄,如今听来,嗯,确实不错。
“我还有要?事,你们...”
谢清欢忙道:“玉家阿兄快去忙吧,我们自己回去就是。”
玉千洲轻轻点头?,与几人作别。
走出几步,他突然驻足回头?,除了沐玄机,三人下意识站直,却见他笑了笑,道:“若下次闯了祸,我恰在京都,可随时?差人到玉家商行寻我。”
四人目送玉千洲走远,许久后,谢清欢喃喃自语:“我好像,又多了一个靠山?”
小?郡王:“是金山。”
沐玄机:“...或者,咱不闯祸了呢?”
多少有点丢人。
三人同时?无声?地看向他。
对视几息,沐玄机默默挪开?视线。
下次他宁愿挨顿打?,也不丢这个脸。
转而一想,算了,丢一次也是丢,几次也是丢,无甚区别。
想通了后,他一把拽走宋少凌:“好了,走,看花灯去。”
玉千洲到了护城河,远远便看到宣则灵提着花灯等他,谢崇遥遥与他对视,他回之一笑,快步走过去。
到了跟前?,他接过宣则灵手中?的花灯,看向太子:“多谢,阿兄。”
他自然明白太子今日用意,不过别的话也无需多言。
谢崇笑了笑,拉着姜蝉衣道:“走吧。”
姜蝉衣反握住他的手,抬眸笑的眉眼弯弯:“我方才听说,一起在护城河放了花灯的有情人,会生生世世一直在一起。”
谢崇温柔道:“嗯,会。”
他们会一直在一起,身边也会一直有亲人,知己,爱人相?伴。
护城河边人头攒动?,花灯沿着河流缓缓飘走,像是落在水中?的满天星辰。
姜蝉衣与谢崇几乎是同时抬头看向对方,相视一笑。
忽而,谢崇笑意微顿,姜蝉衣似有所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姑娘正笑盈盈将花灯放入河中?。
不是公?主谢瑜又是谁。
姜蝉衣:“……不是说公?主在闭宫学诗词?”
谢崇的视线从谢瑜身上挪开,落在背对着他们?的男子身上,他正伸手搀扶站起身的谢瑜,似在说着什么。
谢瑜隐露不满,嗔了一眼,然就在这时,她看见了正盯着她的谢崇。
公?主一惊,随后一把拽住男子说了句快跑,男子毫不犹豫拉着公?主慌忙拾阶而上。
目睹一切的姜蝉衣:“……”
她瞥了眼谢崇,果然见谢崇神?情难得?的沉着,不待她开口,便拉着她快步上了阶梯。
玉千洲宣则灵见此随后跟上。
谢瑜一颗心砰砰跳的飞快,皇兄怎么也在这里!
今日皇兄出宫特意问过?她,她以学诗词为由拒绝了,没成?想?竟在这里碰上。
完蛋了!
“殿下,走这边。”
二人头也不敢回,牵着手在人群中?飞快穿梭,好不容易躲进?了一个巷子。
公?主弯着腰气喘吁吁:“我就说不在那里放,这么多人,偏偏就撞上皇兄。”
男子更是跑的上气不接下气,闻言无奈道:“不是殿下选的地儿么。”
“看见我了吗?”
谢瑜思忖片刻,摇头:“应当?是没有。”
话刚落,便听?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现在看见了。”
二人吓得?立刻站直身子,对视一眼,一时竟不敢回头看。
然不必回头,谢崇姜蝉衣也能认出那道万分熟悉的背影,谢崇眼中?眸光转了几番,才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徐清宴!”
与公?主一道的男子正是徐清宴,他身体僵硬了会儿,才缓缓转过?身,扯出一抹笑:“好巧啊。”
谢崇神?色淡漠的盯着他。
姜蝉衣也面色复杂,一言难尽。
他与公?主是何?时走的这般近的?
随后追过?来的玉千洲宣则灵在巷子口默默看着这一幕。
街上热闹非凡,人声鼎沸,小巷中?却沉默的可怕,过?了不知多久,谢崇才看向谢瑜:“不是在宫中?学诗词?”
谢瑜低着头,慢慢蹭到徐清宴身后。
徐清宴只能迎上谢崇的视线,解释道:“你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
谢崇:“只是什么?凑巧遇到?”
徐清宴说不出话。
哪里有那么多凑巧,他与公?主当?然不可能在这里遇见。
且就算解释,好像也无从解释。
他沉默良久后,看了眼身后的公?主,伸手握住她的手,看向谢崇道:“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
谢瑜吓了一跳,想?挣脱却没能挣得?开,只好乖乖立着,飞快看一眼太子。
谢崇几人的视线缓缓落在二人手上,神?色各异,场面又古怪的沉寂下来。
这个走向是谢崇完全没有料到的,但细想?,其实早有破绽。
不过?因他近日繁忙,无暇顾及其他,与徐清宴也许久不见,这才毫无察觉。
“何?时相识?”
徐清宴掩下心虚,道:“就上次,百善楼,我被薛二的马车撞了,救我的那位姑娘正是公?主殿下。”
他是后来在露华台见到跟在太子身后的公?主,才知道那日说他百无一用是书生的是谢崇的嫡亲妹妹。
公?主自也认出了他,宴会后将他堵在了露华台外,居高临下的问他可就是新科状元郎,而后便问起他与太子姜蝉衣宋少凌在江湖中?的诸事,公?主对江湖很感兴趣,而那些?趣事一次也说不完,如此一来二去,二人便渐渐熟识了。
几日前,公?主将他堵在御史台,问他今日要不要去放花灯,乞巧节上男女一起放花灯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徐清宴应下了。
二人之间的暧昧的窗户纸这才被隐隐戳破。
这也是为何?他们?至今没同谢崇说起这段关系的缘由。
徐清宴本打算今日之后去同谢崇坦白,再请外祖父出面提亲,可没想?到今日被撞见个正着。
谢崇自然记得?那日之事,他应该早就察觉的。
他记得?徐清宴那日说过?,救他的姑娘手持鞭子,训斥薛二。
放眼京都,符合这两点的人委实不多,只不过那时他满心满眼都是许久不见的蝉衣,竟未去深思。
“……要不,先寻个地方坐下说话?”一片静默中?,姜蝉衣提议道。
谢崇定定看了徐清宴几息,淡声道:“明日,来趟东宫。”
徐清宴应了声好。
谢崇遂不再言语,折身离开,姜蝉衣朝徐清宴使了个眼色,道:“敏砚,天色已晚,你先送公?主回宫吧。”
徐清宴自也说好。
玉千洲遥遥与徐清宴颔首道别,拉着宣则灵走出了巷子。
目送几人离开,谢瑜深吸一口气,道:“明日我去吧,你别管。”
徐清宴看着强压下紧张神色的公?主,失笑道:“公?主不必紧张,我本也打算明日请见太子殿下,放心,我与太子殿下乃是多年?好友,太子殿下不会因此为难我。”
其实正因为是好友,他心中?才有些?忐忑。
这件事到底是他有失考量,若易地而处,好友瞒着自己与妹妹在一处,他也必不可能冷静的下来。
然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去致歉。
“当?真?”
谢瑜忐忑道:“可我见皇兄好像真生气了。”
徐清宴自然感觉到了,但还是轻声安抚道:“放心,没事的。”
“天色不早了,我送公?主回宫吧。”
谢瑜低头看了眼二人握着的手,眼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嘴上却道:“本公?主有暗卫随行,哪需要你一介书生送,还不知谁保护谁呢,我先送你回去吧。”
徐清宴默了默,面无表情道:“若太子殿下知道是公?主送我回府,我大约明日连东宫都进?不了。”
谢瑜皱眉想?了想?:“那行,你送我回宫,我再让暗卫送你回府。”
徐清宴正要开口,谢瑜就瞪着他,一把拽走:“就这么决定了,走!”
徐清宴被拉的差点一踉跄:“公?主慢点。”
“磨磨蹭蹭!”谢瑜:“快点,趁时间还早,我们?去趟醉星楼。”
徐清宴:“去醉星楼作甚?”
“你不是说醉星楼的点心好吃吗,我要去尝尝,你啰嗦什么,去不去?”
徐清宴看着公?主瞪圆的双眼,眉眼一弯:“去,但醉星楼要预约。”
“本公?主有玉家?玉牌,你快些?。”
“好好好,知道了。”
玉千洲宣则灵出了巷子就同谢崇二人分别,回了明亲王府。
谢崇则送姜蝉衣回相国府。
上了马车,姜蝉衣打量了眼谢崇,握住他的手,试探问道:“生气了?”
谢崇反握住他的手,轻笑道:“初时有些?,这会儿已气过?了。”
姜蝉衣哦了声:“你可是生气徐清宴瞒着你?”
谢崇没有否认。
徐清宴他了解,他做妹妹驸马,他乐见其成?,只这么大的事他竟一直瞒着他,若今日他没发现,他们?又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
妹妹年?纪小便罢了,他竟也跟着胡闹。
“或许是还没来得?及呢。”姜蝉衣道。
谢崇嗯了声,道:“明日再看他如何?说。”
姜蝉衣点头:“嗯。”
这件事她也很惊讶,她从没想?到徐清宴竟然会和公?主有了交集。
不过?虽然出乎意料,但细想?想?,也未尝不是一桩好事。
“对了,我曾经听?宋少凌说,他被公?主追着打了几天几夜,可我感觉公?主其实很好相处。”
半点不像宋少凌口中?的小辣椒。
谢崇弯了弯唇:“大概,因人而异。”
次日,徐清宴一下早朝便去了东宫,直至日落时分?方才出来。
一出来,便碰上疾步过来的?谢瑜,看见他,谢瑜怔了怔,快步跑到他跟前:“你没事吧。”
徐清宴拱手见了礼,才答道?:“无?事,殿下怎么来了?”
谢瑜皱眉道?:“我见你半日都没出来这才过来,皇兄可是?为难你了?”
徐清宴摇头:“不曾。”
他用了两刻钟便解释完了事情来龙去脉,之后一直陪着?太?子下棋。
谢崇说,赢他一局,答应他娶公主。
可是?太?子何?等人?,他又怎赢得过。
婚事,还有得磨。
“那皇兄如何?说?”谢瑜追问道?。
徐清宴想了想,道?:“不急,且些日子,对?了,我听太?子殿下说,公主在学诗词?”
谢瑜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偏过头:“谁学了,不过是?为独自出宫找的?借口。”
徐清宴盯她片刻,低声?笑了笑,俯首道?:“是?吗,可臣还听说,公主殿下前些日子买了一间书铺,搬了许多书回?宫。”
谢瑜皱眉瞪他一眼:“我买书铺怎么了,与你何?干!”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徐清宴抿着?笑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直到二人?走到相对?隐蔽的?转角,他才突然加快脚步,一把?拉住公主的?手,将她困在墙边,低头看着?她温声?道?:“公主是?为臣而学?”
谢瑜挣了挣,没挣脱,眉头一横,道?:“本公主想学什么便学什么!你放开!”
徐清宴没有松手,只盯着?公主看了片刻,才缓缓道?:“公主不必如此。”
“臣心悦公主,并不在意公主会不会作诗,会不会写词,臣不愿见公主为了臣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公主骄傲耀眼,光彩照人?,就该高高在上,无?需为任何?人?低头。
他自会踮起脚尖去拥抱她。
谢瑜被他这般看着?,脸色微微泛红,心也砰砰跳的?飞快,但嘴还是?硬的?:“我说没有便是?没有,是?我自己想学!”
“好。”
徐清宴道?:“既然是?公主想学,那不如由臣教公主?”
谢瑜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话都放这儿了,再反口多丢面子,重重点头:“好啊,那现在就去学!”
徐清宴不反驳,由她拉着?他去了。
半个时辰后。
徐清宴立在书案旁看着?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公主,无?声?笑了笑。
他轻轻从她手中将笔拿走,用帕子温柔擦去沾在脸上的?墨,又给她搭上一件披风,才坐回?原位去。
约摸一个时辰过去,谢瑜缓缓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坐在下首看书的?徐清宴。
她心虚的?眨了眨眼,坐直身?子,解释:“我昨夜没睡好。”
徐清宴闻言抬头看过来,公主刚睡醒,脸颊微微泛着?红晕,他挪开视线,放下书起身?道?:“臣看过了,公主买回?来的?这些书,臣都很喜欢,不如公主送给臣可好?”
谢瑜一顿,快速扫了眼殿中才多出来没几日的?书架,怔了怔,试探道?:“你真喜欢?”
她买时是?真心想学,但买回?来看不进去也是?真的?。
她每日课业已经很足够了。
徐清宴点头:“嗯,真心喜欢。”
谢瑜偷偷呼出一口气:“那行,我待会儿就让人?全都给你送去。”
“多谢公主。”
徐清宴道?了谢,便告退道?:“臣该回?去了。”
谢瑜低低喔了声?,心头暗自懊悔,本就难得见他一面,她怎么就睡着?了!
心头想留人?,又难为情。
憋了半天,公主道?:“不如,你留下用完午膳再走吧?”
徐清宴心中自是?不想拒绝,但他知道?,于理不合,若他真留下用午膳,太?子这局棋,他更难赢了,遂温声?道?:“臣还有公务在身?,不便多留。”
谢瑜面露失落的?哦了声?。
徐清宴见此,便又迈不动脚,沉思片刻,道?:“公主赠书,臣感激不尽,若公主明日有空,臣做东,请公主在百善楼用饭?”
谢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徐清宴笑着?点头:“好。”
“那臣先?告退。”
“嗯,去吧。”
徐清宴走出几步,又停住,回?身?看向公主道?:“公主习武,臣从文,一文一武,甚是?相宜。”
说罢,便折身?离去。
谢瑜愣愣盯着?他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她才堪堪回?神,抚了抚发烫的?脸颊,压着?笑嘟囔了句:“清欢说的?果然不过,读书人?最油腔滑调。”
谢瑜在书架旁边转了几圈,终是?唤道?:“来人?,将这些书全部给状元郎送去,书架也一并送去。”
他说的对,一文一武,甚是?相宜。
她不会诗词,他会就行了。
她只需要保护他就好了。
时间飞逝,一眨眼已是?冬日。
一入冬,相国府开始忙碌起来,相国嫡女婚期将至,府中喜气洋洋,没个人?好像都很忙碌,反倒是?新娘子,最是?清闲。
姜蝉衣无?聊之时便寻褚方绎下棋。
褚方绎只要不当值,便都陪着?她。
兄妹二人?最常用来打?发时间的?是?下棋,姜蝉衣赢少?输多,她不在意结果,只想混时间。
婚期越近,越紧张。
近几日,下棋已经无?法让她静下心来,开始寻谷雨过招。
谷雨师承天子暗卫,与姜蝉衣旗鼓相当,对?手难遇,能酣畅淋漓的?打?一场自是?令人?欢喜,只是?,每日一场就有些遭不住了。
今日姜蝉衣过来,谷雨便不在府中了,她失落的?哦了声?,又拉着?褚方绎下棋。
褚方绎见她连着?失了几子,便知道?她心绪难宁,干脆收了棋子,道?:“我陪妹妹在府中走走吧。”
姜蝉衣无?可无?不可。
兄妹二人?缓缓往园中行去。
“还有几日就是?大婚,可准备好了?”
姜蝉衣道?:“除了试婚服,没什么需要我准备的?。”
褚方绎但笑不语。
按规矩,宫中该有嬷嬷来教几日宫规,可嬷嬷每日只教半个时辰便走,想也知道?是?太?子授意,母亲也请了绣娘绣嫁衣,如此一来,新娘子可不就清闲了。
又走一会儿,姜蝉衣突然想起什么,问:“对?了,阿兄为何?不愿入内阁?”
谢崇说过,阿兄乃首辅之才,可阿兄却?不愿入内阁。
褚方绎眼眸微闪了闪,好一会儿才道?:“有些事没有想通,想通了或许就好了。”
姜蝉衣还欲追问,便被他打?断:“宫中不比外头,规矩众多,若不习惯……”
不习惯好像也无?用。
身?为储妃,肩上便有了责任,不再能随心随意。
姜蝉衣对?此心里?早有准备,接过兄长未说完的?话:“若不习惯,我偷偷出来。”
褚方绎见她笑意盎然,便知这是?句玩笑话,道?:“妹妹心中有数便好。”
姜蝉衣深吸一口气,道?:“我这些日子偶尔进宫,他似乎有意让我知晓他每日是?如何?过的?,我长在江湖,生性自由,阿兄和他都担心我会不适应,可是?,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皇宫又何?尝不是??”
褚方绎微微一怔。
“于我而言,有他在,有亲人?好友在,不管在哪里?,日子都能过得好。”
姜蝉衣抬头笑看着?长兄:“阿兄总是?担心我,可我却?觉得阿兄心里?藏着?事,很多时候并不开心。”
“阿兄,我虽不知道?阿兄为何?事忧烦,不过,不管什么事,不让自己留遗憾便好。”
褚方绎看着?反倒安慰自己的?妹妹,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他似乎,不如妹妹通透。
半晌后,他徒自一笑,道?:“妹妹所言甚是?。”
“不过,阿兄还是?那句话,若受了委屈,尽管来寻阿兄,阿兄永远都会在你身?后。”
姜蝉衣笑着?点头:“好。”
她也永远会保护阿兄。
储君大婚,普天同庆。
姜蝉衣天还没亮便被女使如?兰唤了起来,更衣沐浴梳妆,一套流程下来天光已?是大亮,乔月华抽空来了姜蝉衣闺房,看着即将出嫁的女儿忍不住红了眼眶。
孩子一岁离开她的身边,十八岁回来,这还没相处多少?时日便又要嫁人了,任谁舍得。
“母亲,我会常回来看您的。”
姜蝉衣见母亲落泪,轻声安抚着。
乔月华抹了泪道:“哪有嫁了人还整日往娘家跑的道理。”
说着,她递给姜蝉衣一个?匣子,道:“进了宫中,少?不得打点之处,这是母亲这些年为你攒下的嫁妆,都带着。”
姜蝉衣鼻尖一酸,接过?匣子道:“多谢母亲。”
之后,乔月华屏退下人,同姜蝉衣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出房门,如?兰进去时,姜蝉衣脸上还泛着红,她会心一笑,不多询问。
随着宾客陆续登门,褚方绎乔家姐妹都来给姜蝉衣添了妆,送走?他们,姜蝉衣不时朝门口望一眼,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如?兰见此?猜测道:“姑娘可是在等白姑娘?”
姜蝉衣轻轻点头。
师妹曾说过?她大婚之日会来京都,因宋少?凌她后来没有再刻意问过?,也不知道她今日会不会来。
如?兰宽慰道:“白姑娘与姑娘姐妹情?深,定?是会来的,许是路上耽搁了。”
姜蝉衣嗯了声,师妹便是不来,她也能理解。
如?兰见此?也就不再多说,只让人在外头盯着,一旦白姑娘到了,立刻将人请过?来。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如?兰面带喜色的到了姜蝉衣跟前:“姑娘,白姑娘到了。”
姜蝉衣面上一喜,忙要迎出去,被如?兰拦住:“姑娘,吉时快到了,新娘子这会儿不能出门,姑娘在此?等等,白姑娘已?经往这边来了。”
听如?兰这般说,姜蝉衣才又坐了回去,没等多久,白安渝便在仆从的引领下紧了屋,师姐妹一打照面,姜蝉衣便快步走?过?来抱着她:“师妹,你来了。”
白安渝笑着回抱姜蝉衣:“嗯,师姐大婚,我自要来。”
如?兰贴心的屏退下人,将空间留给许久不见的师姐妹。
二人寒暄过?后,姜蝉衣握住她的手道:“其实,你便是不来,也无妨。”
白安渝自知晓她的言外之意,笑了笑道:“师姐无需为我担心,今日人这么多,不一定?会碰见,对了,师弟原也是要来的,只是这两日被事务缠身,无法前来,托我向师妹带句祝福,还有门中师弟师妹都给师妹带了礼物,因东西太多,我已?交给府中管事。”
姜蝉衣心中熨帖,道:“嗯,待我年后有空就回师门。”
师父给她的新婚礼物几日前便送到了。
“嗯。”
白安渝点头:“师姐的院子一直都会留着。”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鞭炮声便响起,却是吉时已?到,该出门了。
“徐大人随太子殿下一起来的,与大公子斗了几个?回合的诗大公子才放他过?了关,武比是沐公子与宋小将军比的,比的是箭术勉强打个?平手。”如?兰边伺候新娘子出门,边禀报门外的情?景:“宋小将军让沐公子负重跳了一百下才让了门。”
话说完,如?兰才觉失言,忙看了眼白安渝,见白安渝正将团扇递给姜蝉衣,面色平静,她才轻轻松了口气。
姜蝉衣接过?团扇,轻笑道:“算起来,宋少?凌徐清宴确实与我先相识,若非徐清宴与公主定?情?,今日合该他二人一同拦门。”
白安渝但笑不语。
徐清宴与公主之事她已?在信中知晓,虽然诧异,却又觉得似在情?理之中。
状元郎与公主殿下,谁能说不相配呢。
姜蝉衣踏出房门,褚方绎早已?等候多时,弯腰背妹妹出门。
到了前院,拜别?双亲,姜蝉衣才在喜婆子的簇拥下出门。
太子銮舆停在门口,太子殿下迎上阶梯握住姜蝉衣的手,将她引至銮舆之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太子銮舆绕街而行,约一个?时辰才入宫门。
入了宫,自又是一番繁琐礼仪,待一切结束,天色都已?经暗了。
谢崇被拉走?喝酒,好在有沐玄机和小郡王帮忙拦了些许,才不至于在新婚夜醉了酒。
太子的脚步声在屋外响起,靠在床边假寐的姜蝉衣忙睁开眼,坐直身子。
今日一天实在累人,即便心头紧张,也还是架不住困意小憩了会儿。
新娘子虽以团扇遮面,但还是能感觉到太子离她越来越近。
熟悉的龙涎香中夹杂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再配着新房中昏黄的烛火,不由叫人心跳加速。
团扇缓缓挪开,身边的床稍微往下陷,姜蝉衣抬眸看向身旁的人,太子一身婚服,衬的那张脸好看的令人心惊,对上那双深邃而温柔的眼神,姜蝉衣竟有几分慌乱的挪开了视线,想到今日母亲所说的那些,脸开始发?烫。
却不知新娘子此时躲闪的眼神有多么的勾人。
谢崇伸手握住她的手,嗓音微沉:“可吃了东西?”
姜蝉衣点头:“吃过?了。”
谢崇难得见她露出这般娇羞模样?,又往她身边挪了挪,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扣向自己,也迫使她迎面直视着他。
“那,就寝吧?”
姜蝉衣自然明白这是何意。
这些日子二人不是没有亲近过?,偶尔情?到浓时也会拥抱亲吻,但也仅限于此?。
而今日,显然是不一样?的。
姜蝉衣虽觊觎眼前人已?久,但到底无甚经验,心砰砰跳的飞快,偏太子定?定?的看着她,似非要等她一个?回答。
姜蝉衣实在架不住这阵仗,心一横,主动吻了上去。
谢崇微微怔了怔后,腰间的手更用?力几分,反客为主将人压在了床上,红帐落下,夜色撩人,守在新房外的宫人听的面红耳赤。
这一夜屋里要了三次水,直到天光大亮才歇停下来。
也非太子不知怜惜,后头两次是新娘子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