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与卿by榶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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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鹤压着上扬的唇角,道:“徐公子。”
徐青天不会武功,在黑夜里眼神不怎么好使,云广白站在灯笼下他才能第一个看见,听得熟悉的声音连忙循声望过来,而后便也看到了姜蝉衣,面上一喜,拱手作揖:“燕公子,姜姑娘。”
书生温文尔雅,与方才揪着云广白衣领发疯的人判若两人。
长久的沉寂中,玉千洲先开口:“二位请坐。”
这些东西本就是送去皇宫的,太子殿下在此,又不知他们与太子殿下的关系,玉千洲自然不可能发难。
云广白受宠若惊,嘴里念着不敢,人却很诚实的搬了个椅子坐下,还顺手给徐青天搬了个过来。
徐青天狠狠剜他一眼,再抬起头,又是一副温和之态。
之后便是身份介绍,玉千洲这才清楚原来燕鹤与云广白没有深交,不过是一面之缘,但见燕鹤有维护之意,他便将此事暂且按下。
云广白徐青天也知道了宣则灵被劫一事的真相,沉默过后,徐青天道:“宣姑娘也是此事的受害者,何苦如此自损。”
宣则灵苦笑了下:“我没有别的法子了。”
宣则灵话落后,小院中很久都无人再开口,此事确实已经陷入了僵局,且好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宣则灵失踪的消息此时应该已经送出去了。
通判家的小娘子失踪两日,刘家担不起这个责,必然要传信给玱州,自然也就瞒不过夙安府。
“除非,找到解大公子,一切就还来得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云广白道。
第22章 我冒充公主?
几道目光同时落到云广白身上,他左右看了眼后,声音微弱了些:“如果能找到解大公子,事情不就迎刃而解了?”
徐青天没好气道:“哪有那么简单,你能保证解大公子如今还想履行婚约?亦或是人还活...”
话音突然顿住,徐青天飞快看了眼宣则灵,歉然道:“抱歉。”
宣则灵摇头:“无妨,这么多年了,我对此早有心理准备。”
她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若他还活着,不可能音讯全无。
玉千洲饮了口酒,眼底暗光浮动。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宣姑娘葬送大好年华?”云广白刚入江湖,正是少年义气时,哪里见得了这样的不公,豪气万丈道:“实在不行,我们打上那夙安府解家,逼他们退婚!”
徐青天:“……”
他笑了笑,纠正:“是你,没有们。”
他当夙安府是什么地方,那是知府门庭,打人家不就是肉包子打狗,真真是个憨货。
云广白:“那怎么办嘛,对了,不是说跟云国公府有关,要不...唔!”
徐青天忍无可忍一把捂住他的嘴,咬牙道:“你可闭嘴吧。”
云国公府乃是太子殿下的母族,他也敢招惹,他不要命他还要呢!
哪家这么虎敢把这么莽的儿子放出来游历江湖。
燕鹤不动声色的看了眼云广白。
他也实在没想到这件事竟然牵扯到了外祖家,更不知外祖母曾看中解大公子做孙婿,按年纪算,应该是大舅舅家的表姐。
如今两位表姐都已经有婚事了。
更何况,时隔多年,他不认为外祖母还记得这件事,且不过就是两家没有缘分,外祖母何至于为此迁怒,恐怕此事多是因解家大房多心而起。
“唔!”
云广白强行扒开徐青天的手,皱眉道:“我又没说要打云国公府。”
他又不是疯子,打云国公府他老子都保不住他。
“那你什么意思?”
自从被云广白牵连作了回‘贼’后,徐青天对云广白就看鼻子不是鼻子,看眼不是眼,往日的和煦是半点也不装不出来了。
云广白解释道:“我只是想说,若是能托关系走云国公府的路子,这事说不定有回旋的余地。”
“那解家不就是怕云国公府迁怒不敢退婚吗,只要云国公府那边表了态,这桩婚事不就能退了吗?”
徐青天:“……你当云国公府是什么地方,是能随意惊动的,且按我说,云国公府记不记得这事都还不一定。。”
这话确实是很中肯的,先不论能不能将话递进去,就算真有门路,也不是等闲能求来准话的。
难不成云国公府还专门为十几年前的一句话,跑来断解宣两家这个官司?
一片寂静后,宣则灵起身屈膝行了一礼,感激道:“诸位恩情小女子铭记在心,却实不敢再令诸位因此事烦心。”
姜蝉衣忙起身扶她起来,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握着她的手认真道:“宣姑娘,相识一场,岂有眼睁睁看你受苦的道理,我决定了,此事我定管到底。”
她实在不忍见她走向那样的结局。
云广白也赶紧接腔道:“是啊宣姑娘,我出来闯荡江湖为的就是能解众生苦,既然遇到了,肯定不可能坐视不理。”
徐青天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大言不惭。
解众生苦,解到人家果园去了?
“我认为此事解家并不占理,与宣姑娘定婚的并非如今的解大公子,既然那位解大公子已经不在解家,婚事本就该作废,凭何要搭进去姑娘的一生。”徐青天道:“我出来游学,便是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事算我一个。”
不过若要解决这件事,恐怕免不得要跑一趟夙安府或玱州,就他们这几个身无分文的腿着去么,那自然得拉上财神爷啊。
在座两位财神爷,一位脸冷的像要冻死人,另一位温润如玉,还有过一饭之恩,显然更好说话些。
徐青天遂拿眼神去瞟燕鹤。
燕鹤看了眼沉着脸的玉千洲,眸光微转,再看向宣则灵,温声道:“这件事还没有到绝路,宣姑娘且放宽心。”
这就是愿意帮忙了。
徐青天迅速与姜蝉衣云广白交换了个眼神:“有燕公子帮忙,必定事半功倍。”
云广白:“燕公子大义!”
姜蝉衣:“燕公子人美心善。”
宣则灵眼含泪光,万分动容,又是屈膝一礼:“多谢诸位,小女子无以为报……”
“以身相许万万不可。”云广白打断她,嘿嘿一笑道。
几道目光同时扫来,尤其有一双冷眸犹如利剑,云广白连忙解释:“我就开个玩笑,这话后面不都是接这句么…我是想说,没关系,管饭就成。”
被他这一岔,宣则灵的眼泪也收了回去,认真承诺道:“不管成与不成,都必有重谢。”
“宣姑娘这是什么话,不过是举手之劳。”云广白:“有十两金吗?”
刘家的赏金他们多半是拿不到了,但宣家好像也不差钱。
话转的遂不及防,宣则灵怔愣了几息,才忙点头:“有。”
而后似是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先前表兄承诺给各位的,我都会各位补上。”
徐青天眼睛一亮:“客气客气,这多不好意思。”
“刘大公子承诺给我们一人十两金,事成以后宣姑娘折成银票就好。”
宣则灵自是连忙说好。
姜蝉衣握紧宣则灵的手,神色郑重:“宣妹妹放心,这件事,一定会办成!”
而后便看向燕鹤:“燕公子,此事你可是有了主意?”
夜空中,大师姐那双眼睛亮若星辰。
燕鹤轻轻点头:“嗯。”
听得这话,宣则灵的眼神也骤然亮了起来,玉千洲瞥见,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
“当务之急是先将宣姑娘‘被劫’一事按下来。”燕鹤徐徐道:“但已经过去两天,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这件事轻易揭不过去。”
宣则灵有些愧疚的低下头:“此事是我欠考虑……”
手突然又被按住,抬眸就对上姜蝉衣温柔的双眼:“若不是你逃出来,我们如何相遇,又如何知你处境。”
“是啊,要我说,宣姑娘很有勇气。”云广白道:“在那样的情形下,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敢于谋划抗争,已是很了不得了。”
徐青天也道:“这话我认同,身处逆境敢于勇敢的与命运作斗争,这等精神是我辈该学习的。”
宣则灵哪里不知道他们是在安慰她,紧紧抿着唇,眼底泪光闪烁。
她何其有幸,才能遇见他们这么好的人。
燕鹤语气温和道:“虽然不容易,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姜蝉衣赶紧道:“什么办法?”
燕鹤看向宣则灵道:“小娘子夜里失踪,这在当世几乎等于前途尽毁,可如今消息多半已经走漏,再送宣姑娘回去,来不及了。”
宣则灵身为女子,自然比燕鹤更明白这个道理。
“但所幸消息还没有传开,还能被另一种真相掩盖。”燕鹤:“比如,宣姑娘并没有失踪,只是在宴席上被哪家女眷看中,邀请做客或是同游,但这位女眷要能压得住所有流言蜚语,或是一位名门世家德高望重的老太太,或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
宣则灵面色一喜,但很快又黯淡下去:“可表兄此次是在老家办的喜酒,请的都是街坊邻居,没有这样身份尊贵的人。”
姜蝉衣皱眉:“是啊,我当时也在,确实都是小镇上的街坊邻居。”
燕鹤却笑着看着她,正是因为那日她在,他才想到了这个办法。
“不知诸位可知,明亲王府的小王爷每年都会带太子出京游学。”
云广白忙道:“这事我知道。”
其他人也都点头,这事并非什么秘密,只要不是隐居世外就都知晓。
只有隐居世外的姜蝉衣面露茫然。
宣则灵小心翼翼问道:“这与此事有何干系?”
燕鹤轻笑道:“今年小王爷虽没出京,但太子此次带上了公主游学。”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看向燕鹤,云广白反应最大,失声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小辣椒出京了?!
燕鹤转头看向玉千洲:“玉家与明亲王府关系匪浅,此事我是听千洲说的。”
所有人都随之看向玉千洲。
玉千洲眼底划过一丝错愕,但很快就压了下去,强自镇定点头:“是。”
好在他常年绷着一张冷脸脸,又是在夜色下,没人看见他脸上一闪而逝的茫然。
良久后,姜蝉衣疑惑道:“燕公子的意思是,让公主殿下来证明宣妹妹的清白?”
宣则灵惊慌的瞪大眼,她哪敢惊动公主殿下,只她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徐青天皱眉道:“可我们不知道公主殿下在何处啊?”
却听燕鹤不紧不慢道:“公主微服出行,体察民情,那日不就在刘家吃酒么?”
他说的云淡风轻,在场其他人却是满目惊愕,公主去刘家吃酒了?!
“砰!”
有人酒杯掉落在地。
云广白声音隐隐发颤:“什,什么?”
小辣椒那天也在?!
脆响声让所有人堪堪回神,每个人都很震惊,云广白的失态也就没人放在心上。
燕鹤见众人误会,解释道:“我的意思是,那天在刘家吃酒的都是小镇上的街坊邻居,不可能有人见过公主,所以,可以冒充。”
冒充公主?!
那是砍头的大罪,疯了吗!
他敢说,却没人敢听。
宣则灵更是吓得砰地站起来,声音颤抖:“燕公子,万万使不得。”
然却见燕鹤泰然自若的看向玉千洲:“我听千洲说,前段时间太子与公子来过平江,以千洲与太子殿下的关系,只需去封信道清此事原委,太子和公主定会成全。”
“届时只说公主与宣姑娘一见如故,请宣姑娘同行游玩,正因公主驾临,刘家次日才闭门谢客。”
玉千洲抬眸与燕鹤对视:“……”
良久后,他被迫镇定点头:“是,此事没有问题。”
宣则灵却仍不敢如此行事,急急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万一出了岔子,她死不足惜,连累他们可如何是好。
燕鹤不说话了,只看着玉千洲。
姜蝉衣倒是很快从震惊中回神,诚然,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
她再三沉思后,看向玉千洲:“玉公子,你当真可以说服公主殿下?”
玉千洲紧握着酒杯:“……”
他连公主的面都没见过,谈何说服。
但事已至此,总不能拆殿下的台,于是众目睽睽中,玉千洲只能道:“能,太子殿下与公主殿下心地良善,定会相帮,此事...绝不会出岔子,诸位尽可放心。”
姜蝉衣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将宣则灵拉着坐下,安抚道:“既然玉公子这么说了,宣妹妹放心就是。”
另一边,沉默了许久的云广白一拍桌子:“天时地利人和,此事就这么定了!”
要是小辣椒当真生气,他就只说是他的主意,她顶多揍他一顿,还能真砍了他不成。
徐青天在这事上倒是没有开口。
宣则灵哪里干过这样要命的事,可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她根本插不上话,只坐立难安的抓着姜蝉衣的手。
姜蝉衣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但如今刘家应该已经将消息送出去了。”
燕鹤道:“此事不难。”
他再次看向玉千洲:“玉家生意遍布各地,截住刘家的信,将公主与宣姑娘同行去玱州的消息散播出去应该可以做到。”
玉千洲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可以。”
徐青天这时道:“可是这消息散出去后,若没有公主陪宣姑娘回玱州,必要惹来怀疑。”
“既是冒充,公主自然得现身。”
燕鹤看向姜蝉衣。
几双眼睛同时落在姜蝉衣身上,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惊道:“我冒充公主?”
燕鹤温声道:“那日满月宴,应该很多人见过姜姑娘,时隔多日,他们只会记得那日确实有一位气质出尘的姑娘,只需要刘家稍加点缀,就不会有人怀疑。”
几人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姜蝉衣。
确实,以姜姑娘的气质,冒充公主倒确实可行。
“但那日也有很多人看见我们抢肉……”良久后,徐青天艰难开口道:“公主抢肉,是否有些说不过去?”
云广白一下子坐直了。
要是小辣椒知道他们坏了她的名声,一定会再追杀他八天八夜!
燕鹤淡笑道:“怎就不能是公主一时兴起与侍卫的切磋,时隔多日后,谁还分得清?”
“再者,谁会相信公主抢肉?”
倒也是,这事要是公主做的,世人也只会认为这是公主微服出行的雅趣。
云广白一口气落了回去。
也有道理,诶,不对!
“我们怎么就成侍卫了?”
燕鹤微笑:“你也可以冒充太子。”
云广白一个后仰:“……我怎么就不能是侍卫呢?”
徐青天:“对,我是假扮书生的侍卫!”
姜蝉衣无声吸了口气,点头:“行!”
她晚些时候便给大舅舅去封信,请大舅舅有个心理准备,要是东窗事发好能及时捞她。
在宣则灵的惶恐不安下,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云广白。
燕鹤不动声色的瞥了眼玉千洲,道:“自然是找解大公子。”
玉千洲面色一紧。
云广白:“要是找不到呢?”
燕鹤沉默片刻:“找不到,那我们就打进夙安府,逼解家退婚。”
众人:“……”
云广白一个侠盗就算了,他怎路子也这么野?
玉千洲神情复杂几番欲言又止。
“事不宜迟,明日就出发前往沧州。”燕鹤道:“千洲也一起,有你同行更能取信于人,且关键时候也需要你帮我们扛着。”
玉千洲:“……”
他何德何能能给太子殿下抗事。
但他无法拒绝。
“好。”
商议好之后,几人便各自散去。
玉千洲让管家给云广白和徐青天收拾了客房,至于一地的荔枝……
“我能带走吗?”云广白依依不舍。
众人:“……”
见太子没作声,玉千洲:“……可以。”
“那就多谢玉公子啦。”云广白笑的一脸灿烂。
玉千洲送燕鹤回了屋,忍不住问道:“公子,公主当真来平江了?”
燕鹤:“没有。”
玉千洲一愣,若公主在京城,那岂不是要穿帮?
燕鹤眼底划过一丝无奈:“她把清欢妹拐跑了,去了边境。”
燕鹤口中的清欢妹妹便是明亲王府的小郡主,谢清欢。
玉千洲一惊:“边境路途遥远,只公主和郡主同行?”
“父皇和小叔叔得到消息后派了暗卫追去暗中保护。”燕鹤揉了揉眉心道:“父皇对外宣称妹妹们今年与我一起出京游学。”
他也是因此被小叔叔迷晕,连夜让玄烛叔叔送出了京城。
玉千洲是听闻过那几位的事迹,尤其是明亲王府的郡王和郡主,兄妹两加一起,能把玉京闹得天翻地覆。
玉千洲很合理的怀疑,多半不是公主拐走小郡主,而是小郡主撺掇公主跑的。
“公主怎要去边境?”
提起这事,燕鹤哭笑不得:“……跟边境的小将军写信吵架没吵赢,亲自提了鞭子去报仇。”
玉千洲:“……”
“时间不早了,早些歇息吧。”燕鹤道:“明日差人同玉叔叔说一声,就说随我游玩几日。”
玉千洲几番欲言又止后,到底没说出拒绝的话:“是,公子也早些休息。”
玉千洲离开不久,便有人进了燕鹤的房间,正是寻过来的金酒。
他是从玉家得到的消息,知道太子在玉家庄园,连夜寻了过来。
“殿下。”
燕鹤简单说了宣则灵一事,道:“明日我们会前往玱州,你明早先行出发,去查一查夙安解家,解千洲。”
金酒一愣,解千洲?
与玉公子同名。
“殿下是怀疑玉公子是解大公子?”
殿下此行本要去边境的,突然改变主意去玱州断不会只因宣姑娘。
果然,燕鹤道:“小叔叔曾交代过,若遇见千洲,尽可能替他解开心结。”
若千洲真是宣则灵要寻的解千洲,那么当年解家之事一定另有隐情。
若不是,就当带千洲散散心,路上再找机会问出他的身世。
金酒恭敬应下:“是。”
第23章 玉千洲就是解千洲(三合……
“母亲身体一向康健,怎会突然?得?了急病离世,我要开棺验尸!”
一巴掌甩在少年?脸上,将少年?打?的跌倒在地。
“逆子!你母亲已经去了,你竟还想扰你母亲安宁!”
少年?倔强的站起身,目眦欲裂的盯着男人:“你不?让仵作验尸,可是心虚!”
“我心虚什?么,我还能害你母亲不?成,大夫诊断时,你母亲房里?的人都听到了,你母亲是得?急症死的!”
“那雪芝姑姑呢!”
少年?怒吼道:“雪芝姑姑死在城外又是为何!”
“我还要与你说?几遍,雪芝是急着让你回来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出城去找你,在城外遇到歹人死的!”
“我不?信!”少年?疯了般的要开棺椁:“雪芝姑姑绝不?可能在母亲性命不?保时离开,偌大知府,又怎轮到雪芝姑姑来送消息,她一定是来向我求救的,来人,开馆验尸!”
“我看谁敢打?扰夫人!”
男人双眼猩红,指着少年?:“我是你父亲,你难不?成还怀疑我!”
少年?瞥了眼一旁的侧室,抬手擦掉唇角的血,冷声道:“没错,我就是怀疑你!”
“你求娶母亲时承诺绝不?纳妾,可才两年?便违背诺言娶了侧室,如今母亲骤然?离世,谁知其中?有没有猫腻!”
少年?后悔极了。
他?不?该去玉京,不?该把母亲一个?人留在府里?,否则母亲便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混账东西!”
男人又一巴掌甩在少年?脸上,少年?一个?踉跄头撞在棺椁上,鲜血从额角流下,没过脸颊脖颈,染红了前襟,狰狞可怖,少年?却什?么也顾不?得?,拿起灵前的碗打?破,用碎片抵在脖颈,形容前所未有的狼狈,但眼神却依旧执着坚定,一字一字道:“我,要,验,尸!”
这一幕恰被赶过来的老太?太?看见,急的一把推开男人,朝少年?伸出手:“千洲,听话,快放下,来祖母这里?。”
少年?紧紧盯着男人,着:“我要验尸!否则今日?我便陪母亲一道去了,好让天下人知道你是如何害死妻子,逼死儿子!”
男人气的脸红脖子粗,指着少年?:“好,好好,你要死是吧,那你就死啊,我就当没养过你这个?畜生!”
“你闭嘴!”老太?太?大声吼道,而后捂着心口子强撑着身体哄着少年?:“别听你父亲的,听话……”
话还未完,老太?太?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了过去。
“祖母!”
“母亲!”
“老夫人!”
府里?一阵兵荒马乱,老太?太?本就有心疾,当夜便病发身亡,少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逆子,你逼死了你祖母可满意了!”
“来人,将这个?逆子除名,赶出解家,我解家没有这样的混账!”
“老夫人那样疼他?,他?却怀疑二?爷,逼死老夫人,简直丧心病狂。”
“真没想到,大公子发起疯来竟这般可怖,听说?差点将夫人灵堂拆了。”
“是啊,他?难道不?知老夫人有心疾,受不?得?刺激吗。”
青年?额头渗着薄汗,面容痛苦,泪没入枕中?。
“祖母!”
青年?猛地惊醒,睁开眼,眼底弥漫着还未消散的惊恐和?痛苦,随后尽数化为愧疚。
青年?望着帐顶,眸子灰暗无光。
若不?是他?大闹灵堂,祖母不?会死。
他?们说?的没错,就是他?害死了祖母。
后半夜,青年?再没有睡着,睁着眼到了天亮。
次日?天明?,一行人用过早饭,便准备启程;金酒昨夜已经将燕鹤的马车赶了过来,但人多一辆马车坐不?下,好在昨夜玉千洲便同管家交代要去趟玱州,平江城的主宅的老管家一早就让人将玉千洲的马车赶了过来。
马车上还备了不?少点头衣裳等,日?常所需,一应俱全?。
姜蝉衣与宣则灵一辆,其余人乘坐燕鹤的马车。
但收拾好行囊后,却始终不?见云广白,问徐青天,徐青天道:“他?昨夜就没回来!”
也不?知道扛着那袋荔枝去哪里?鬼混了!
玉千洲正要派人去寻时,便见少年?打?马而来,停在马车跟前:“吁!”
“你们都准备好啦?”
徐青天皱眉:“你去哪了?”
往他?身后看了看,空空如也:“荔枝呢?”
云广白翻身下马:“吃了。”
众人:“……”
他?饕餮呢,一晚上能吃半树的荔枝!
但玉千洲已经将荔枝给了他,他?怎么处置便是他?的事,众人没再多问。
云广白将马牵到玉千洲跟前,道:“玉公子,这马是在往粟江去的官道上最后一家店里租的,此行不?会路过那处,还劳烦玉公子差人帮我们还了。”
姜蝉衣这才想起这事,忙道:“我那匹马在庄子里?。”
玉千洲:“好。”
随后,二人一共凑出了几十个铜板,心虚的看着玉千洲。
玉千洲别开眼:“不?必。”
一旁的管家上前接过马,笑着道:“公子姑娘放心,晚些时候便让人去还了,天色不?早了,公子还是赶紧出发吧。”
免得?公子后悔不?去了。
公子开始结交友人,还同友人一同游玩,简直是件天大的喜事!
姜蝉衣云广白遂不?再多说?,谢过玉千洲后,各自上了马车。
启程后,宣则灵还是很有些不?安:“姜姐姐,真的没问题吗?”
姜蝉衣柔声道:“放心吧,没问题。”
“可是太?危险了。”宣则灵犹豫片刻,咬咬牙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姜蝉衣看她片刻,轻声道:“宣妹妹,若就这么算了,你真的甘心后半辈子常伴青灯古佛?”
宣则灵攥紧手指,当然?不?甘心。
可是她不?想连累他?们。
“你不?必担心牵连我们。”姜蝉衣知道她的顾虑,道:“我们既然?决定要走这一趟,就代表愿意承受所有后果,且你放心,至少在冒充公主这件事上,不?会落下罪责。”
宣则灵见她说?的笃定,心中?勉强安稳些,但还是忍不?住确认:“可这是掉脑袋的罪,真的没问题吗?”
姜蝉衣笑着道:“没问题,有玉公子在,不?会出事。”
“你也不?必因此愧疚不?安,此行,我们是为心中?的不?平而出发,人生道路千万条,我们是自愿选择走这一条,而宣妹妹你,是为了去拼一条更好的路走,归根结底,我们的目的一致,于是,我们便同行。”
宣则灵在姜蝉衣的安抚中?,渐渐静了下来,良久后,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轻笑道:“好,我们同行。”
若真出事,她一力承担。
姜蝉衣见她释然?,笑了笑看向窗外。
她下山时问过师父,要如何在江湖行走,师父说?,从心出发。
她不?知道走这一段路是不?是对的,但她确定,这就是她目前心中?想做的事。
她没有云广白那样救苍生之苦的大志向,但锄强扶弱是落霞峰的门规,只要她遇到不?平之事,她会尽力而为。
所以她那番话并不?是全?然?安慰宣则灵,而是从心底里?就是这么认为的。
师父说?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想自己是否有能力承担后果,她愿意冒险,愿意帮宣则灵,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管这一路上遇到什?么危险,她都有勇气一力承担,不?会怪任何人。
当然?,她也不?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她敢这么做,不?仅是因为玉家和?明?亲王府关系匪浅,还因为,她的大舅舅是当今太?子太?傅乔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