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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22

“你还好意思说别人。”隔壁的食客明显是老板的熟人,揭起老底儿来毫不手软,“你年轻的时候在河边偷看?你婆娘,还落到河里了呢!”
另外一个食客连忙附和:“还是我大哥救你起来的!”
老板好不脸红,一边煮着面,一边回嘴:“好看?嘞!”
李希言借着空子,几乎是逃似的离开了面摊。
容朗也?猫着腰跟上。
一路上,二?人沉默了许多。
像是玻璃隔断被打碎后的沉寂。
直到一声马匹的嘶鸣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尴尬。
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忽然乱作一团。
在前方不远处,一匹骏马前脚腾空,拼命地甩动着身体。
马上的人拽着马绳大声尖叫,明显是已经失了理?智。
四周的人已经躲开。
“小心!”容朗忽然大喊一声。
只见?刚刚还空白一片的空地上突然趴着一个小姑娘。
眼见?着马匹的蹄子就要踏下去。
容朗一下冲了出去,抱起小孩就地一滚躲了开来。
马匹前蹄着地,骑马的人立即跳了下来。
李希言却?心中一跳。
马匹前蹄刨着地,烦躁地甩着头。
不好!是要继续发狂的征兆。
她立即上前,跃上马匹,扯住缰绳。
果然,就在她刚刚握住缰绳的时刻,马匹又开始疯狂的乱蹬。
李希言稳住身体,拽着一根缰绳控制着马匹。
马匹鼻子向扯得后倾斜,逐渐停止了动作。
她这才放下心,安抚着马。
“没?事吧。”容朗抱着女孩站在马旁边,一脸关切。
“没?事。”李希言从容下了马,牵住马的缰绳。
“好骑术!”
刚刚被吓得魂不附体的百姓抚掌叫好。
“好英气的娘子!”
李希言环顾四周:“马主人呢?”
这时,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郎君才低着头走了过?来。
正是刚刚那个在酒楼门口炫耀马的小郎君。
“对不住,马是我的,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马就发了狂。”
“脾气再好的马也?有发狂的时候,街上不能?骑马是各地都有的规矩。”李希言脸色一沉,又恢复了几分绣衣使?的模样,让人心生畏惧,“你应该知道。”
“我……我……”那男子看?了一眼缩在容朗怀里被吓得小脸煞白的小姑娘,一脸愧疚,“我赔钱可以吗?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李希言忍住气,对着人群问道:“孩子的父母呢?”
众人面面相?觑。
片刻后,一对一脸急切的夫妇才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我们?是孩子的父母!”
李希言打量了他们?一眼。
很普通的农人模样。
男的高壮女的敦实,脸上是真实的着急。
夫妇俩对着二?人不住地道谢。
容朗抚慰着孩子:“小姑娘,你爹娘来了,别怕啊,和你爹娘回家去吧,啊?”
小姑娘搂着容朗的脖子不放手,怯怯地看?了自己父母一眼,低低叫了一声:“爹,娘。”
那妇人连忙擦了泪,伸手想要去抱她:“诶!二?丫头来,娘抱你回家去。”
小姑娘却?忽然犯了轴,把头埋在容朗怀里,任凭妇人怎么说都当做没?听见?。
孩子的父亲吼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你娘的话!”
李希言上前一步,隔在中间,摸着孩子幼小的脊背,对着夫妇二?人面露怒色。
“孩子才多大,肯定是被吓着了,你一个大人急躁什么。”
绣衣司的李少使?一冷脸,半朝官员都得颤颤心肝,更何况这对普通的夫妇。
“这么大的孩子,平日里走路都该是牵着不放,今日在人来人往的你们?自己也?不注意,就不怕遇见?拐子吗!现在倒是来朝着孩子发气耍威风了?”
孩子的父亲被骂得低头不语,还是妇人大着胆子上前:“我家这个性子急,没?有其他的意思。”她拍打了一下身边的夫君,又继续哄着孩子,“二?丫头,乖啊,娘带你去吃糖葫芦好不好?”
小姑娘的手逐渐松动。
察觉到孩子的情?绪,容朗失笑,掂了掂她。
“再不跟你娘回去,就没?有糖葫芦啰?”
小姑娘一下急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容朗继续道:“真的哦。”
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大人的“险恶”,立即跳了下去。
看?这孩子快要摔下来,李希言急忙去接:“慢些。”
小姑娘长得很可爱,脸圆圆的,红红的,一双眼睛笑起来像是月牙儿。
她朝着二?人道谢,声音清脆:“谢谢大哥哥大姐姐救我。”
“乖孩子。”容朗抚了抚她的头,“胆子真大,真厉害。”
小姑娘仰着小脑袋,很是享受这样的夸赞。
夫妇二?人抱着孩子又道了谢才准备离开。
“等等。”李希言忽然出声喊住二?人。
夫妇二?人一脸迷茫。
李希言指着站在不远处的年轻郎君,动了动手指。
“你,过?来。”
那年轻郎君拴好马,走了过?来,深深行了一礼:“是小子不慎,差点让令千金受伤。”他掏出自己的钱袋子和玉佩,双手呈上,“请二?位务必收下,聊表歉意。”
他态度这样好。
夫妇二?人似乎是因为?玉佩名贵,不敢去接。
还是李希言伸手拿起钱袋子塞给他们?:“玉佩免了,这钱拿去给孩子用着,本?就是该你们?的。”
惹事的年轻郎君也?急忙附和:“是是是,请二?位收下。不然小子心中难安。”
夫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了一番才收下了银子,说了几句客套话才转身离去。
人走后,李希言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这样温顺的马都骑不好就别出来丢人惹事了。”
年轻郎君倒是晓得自己惹了大祸,连连点头听训。
“姐姐教训的是,是小子轻狂了。”
叫谁姐姐呢!
容朗不乐意了,他捂住胸口,轻轻痛呼一声。
“呃。”
“怎么了?”李希言见?他这样,心都提了起来。
难道是刚刚被伤到了哪里?
“胸口有些疼。”容朗无力道,“或许是刚刚受伤了。姐姐,我们?先回客栈好不好?”
李希言被他的模样吓到,急忙扶住他。
“走。”

若真是被马匹踢伤了,那?可不是小事。
她幼时?的一个邻居就是被马踢伤,外面?见不到什么伤,结果内里出?血,没几日就死了。
容朗连忙拉住她的袖子?。
“不用大夫。”
会露馅……
李希言按住他的手,起身欲走。
容朗扯着不放。
“真的没事,我没被马踩着,就是刚刚……就是……被硌着了,特别疼。”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扯开自己?的领口,露出?胸膛。
“姐姐,真没事,就是疼……”
李希言坐了下来,按了按他结实的腹部。
突来的接触让容朗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有没有胀痛的感觉。”
“没有……”
微凉的手指顺着肌肉的纹路向上,整只手轻轻按压在胸口上。
“这?里呢?”
“没有……”
“坐直。”
浑身的热度退了一下。
容朗五味杂陈。
李希言一脸正色,俯下身,在他的胸口敲了几下。
“确实只是外伤。”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等会儿涂点药就好了。”说完还顺手把衣襟给他掩好。
容朗抓着胸口散乱的衣襟,手都在发抖。
还真油盐不进啊!
看着一旁低着头找药的李希言,他松开手,把衣襟弄得?更?乱了些。
李希言转过头,对过于放荡的景象视若无睹。
“衣裳再?拉开一点。”
要不是对方那?正直得?过分的眼神,容朗都快要以为他是被讽刺了。
“快点,愣着干嘛?不疼吗?”
她是在关心我!
自我麻痹的容朗心里的失落一扫而空,大大方方地?把衣裳敞得?大开。
雪白的胸膛上确实有一块淤青。
李希言皱了皱眉,轻轻给他擦上药。
“应该只是普通挫伤,过几日就好了。”
“疼……”容朗的声音发着颤。
“娇气。”
李希言收回手,却被一把抓住。
“姐姐,再?涂点儿,我怎么觉得?没什么效果。”
“怎么会?”李希言晃了晃药瓶,“这?是我们绣衣司的药。”
“可还是疼啊。”
“疼过了就好了。”李希言揣好药瓶。
这?药可不便宜。
容朗倒在床上,幽幽的哀叹着。
“好疼啊……”
李希言看着他耍赖的样子?。
“其实你?侄子?挺像你?的。”
“什么!”容朗猛地?一下坐了起来,这?下是真的牵动了伤处,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让他痛呼出?声,“嘶……”
看他脸色都白了白,李希言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摸向他的胸口。
“别扯着了……”
容朗就势握住她的手,在自己?的胸口按了两下。
“已经扯着伤处了,好疼好疼。”
他低下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像一只撒娇的小狗。
清苦的香气让人沉迷,忍不住磨蹭。
“姐姐……姐姐……再?给我揉一揉……就一下……”
滚烫的气息在脖颈处升腾,一股奇异的酥麻让人的舌根都几乎麻痹。
李希言脑子?一片空白,任由这?他用这?种?近乎拥抱的姿态让自己?上黏上他的气息。
今时?今日,似乎如同往时?往日。
似乎是某一年的冬至前后。
小和尚发了热,蜡黄的小脸蛋都是红红的。
好心的主持掩护她带了肉粥进去喂给他吃。
吃完后,他还是不舒服,沉默地?埋在她的怀里不撒手。
当时?,她抱住他,给他拍着背。
禅房外干枯的枝叶被朔风吹得?沙沙作响,让人不由自主合上了眼……
“姐姐……”
湿热的亲吻点在眉间的红痣上。
“我好喜欢你?。”
沉溺的意识在清晨才复苏。
李希言睁开了眼。
身下是软和的被子?,房屋正中间的炭火还微微红着,散发着热气。
她坐起身,窗户缝隙中吹来一股冷风,冻得?她一个激灵。
昨日……
迷蒙的记忆闪现,呼吸吐纳之间,被一双手抹得?干干净净。
如同往日一般,起身穿好衣裳,打开窗户透透气。
该去看看容朗。
打开门,走到三楼的走廊上,楼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大堂内稀稀拉拉坐着几个人。
角落里坐着几个客人,身边带着几个抱着琵琶奏乐的貌美?女子?。
大清早的,还真是好兴致。
柜台前坐着冯老?板的那?个小舅子?,大清早的还在喝酒,喝得?醉醺醺的。
旁边是那四个京城来的禁军。
这?是他们昨日就换了天字号房间的缘由。
整座客栈,天字号房间只有两间,独占三楼一层,平时?除了老板和伙计没有人能上来。
之前住的二楼则是地字号房间,就在这?四人的楼上,别说进出?,就是抬头一望都有可能被发现。
也不知?道?这?四个禁军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你?他娘的瞎了眼了!”
大堂传来一声怒喝。
“喝了点马尿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爷这?把刀可是陈大将军赏的,你?竟然吐上面?了!”
李希言看了一眼。
只见冯老?板的那?个小舅子?罗耀被一个禁军扯住领口,脚边一摊秽物,正正好弄脏了其中一个禁军放在桌边的长刀。
那?刀的刀柄金光灿灿,还嵌着几颗红艳艳的玛瑙,确实不是凡品。
罗耀一下推开大怒的禁军,摇摇晃晃,大着舌头:“吹……吹牛吧你?!呸!还陈将军……”
那?禁军本就怒极,此时?更?是血气上头,直接举起了拳头,眼见那?拳头要落到罗耀脸上的时?候,其他几个禁军死死拉住了他。
“别拉老?子?!老?子?今日要把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弄死掉!”
“算了算了!出?来办事,别闹事,让他把刀擦了就行,你?可别惹事。”
人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劝?
那?禁军不依不饶,逐渐另外三人也有些拉不住他。
所幸,冯老?板已经听到了动静,着急地?从后面?跑了过来,挡在二人之间。
“军爷您莫动气莫动气,是鄙人的小舅子?喝醉了发酒疯。”
他一边说着一边叫伙计把罗耀拉到后面?去。
“还不快把这?个酒疯子?给我弄去后面?,扔到冷水里让他狗脑子?清醒清醒!”
罗耀被堵住嘴带到了后面?,那?禁军怒气稍缓,甩开同僚的手,抱着双臂:“老?板准备怎么赔?”
冯老?板先?是郑重行了一礼,把姿态放得?极低。
“污了军爷的宝刀是鄙人的罪过,您要怎样都行,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
很多时?候,人与人的争执多是意气之争,老?板如此退让,那?禁军的脸色已经好了不少。
冯老?板看了一眼那?把刀:“这?刀……好生华贵,鄙人见所未见。”
这?夸奖说到了禁军的心坎上。
“这?可是陈将军赏的,自然不是凡品。”
“陈将军?可是那?位右金吾卫大将军陈敬?”冯老?板一脸赞叹,“难怪难怪,军爷定然是立了大功,才得?佩如此宝刀。”
被吹捧的禁军仰起头,颇为自傲。
“也不算是什么大功。”
“军爷谦虚了。”冯老?板拱着手,“如此一看,鄙人还真无法赔什么能够补偿如此珍贵的宝刀。鄙人人微力?薄,不如这?段时?间军爷的花销都算作赔偿?”
旁边的禁军急忙劝道?:“老?板这?话说得?对,你?这?把刀,就是把他全部家当抵上也赔不了。左不过只是弄脏了,不如就算了?”
那?禁军当时?生气主要还是因为罗耀的态度嚣张。
如今气顺了,自然万事好说。
最重要的是,反正刀擦擦就干净了,还能吞下这?段时?间的开销钱。
他的视线一转。
角落里那?几个貌美?女子?正望着他。
虚荣心作祟,他大气摆了摆手。
“那?就依你?所言吧,让人把我这?金刀洗干净就行了。”
冯老?板如蒙大赦,急忙应下,嘴里还奉承着:“军爷大气。”
一场小小的闹剧结束,李希言心中颇为老?板夫妇不平。
看他伏小做低的娴熟模样,可见这?个罗耀是常常惹出?各种?麻烦。
“真是感谢老?天……”
“感谢什么?”容朗倚在门边,很是虚弱的模样。
李希言转过身,面?对着他。
“看见罗耀心生感叹罢了。”
听见这?个名字,容朗皱了皱鼻子?,满脸厌恶。
“确实,有这?样的弟弟,冯老?板和罗夫人真是倒霉。真不知?道?为什么罗夫人这?样好的人,弟弟却是这?个德行。”
“或许就是被逼出?来的。”李希言嘲讽道?,“把自己?儿子?放女儿身边的父母能是什么人?教出?来的儿子?是这?种?东西也不奇怪。”
“这?二人自己?也太过柔善。直接打出?去就是了,何必管呢?”
“若是罗夫人的父母以死相逼呢?”
容朗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衣裳:“以死相逼的人基本不会真死,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太过孝顺,反成了愚孝。”
“都是普通的百姓,哪里有这?样的决断。这?种?事情,多了去了。”似乎是因此想到了什么,李希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之色。
“怎么?”
转眼之间,容朗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眼里满是关切,“是想到了什么?”
压抑得?太久总是需要一点点发泄。
李希言手握成拳。
“曾经遇到过一个案子?,一家人被小舅子?所杀,男主人被分尸,女主人和几个孩子?被活活烧死。”
“我理解你?的想法。”容朗抚了抚她的肩膀。
她的肩膀并不是被称之为美?人肩的削肩,而是有厚度的,足够宽的。
只有这?样的肩膀才能承住她身上的重任。
“判一个人的罪行容易,但是要根除其背后的罪因很难。移风易俗,即使上头颁下政令都需要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做到。在这?之前,只能见一个帮一个。”他笑得?令人心安,“等我们走之前先?帮他们把罗耀收拾了?”
像是幼时?过年吃到的第一口红烧肉一样,腹部到胸口都热得?发胀。
“好。”
容朗俯下身,歪了歪头。
“那?……李少使,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本手札是做什么的了吗?”
“手札?”李希言眼中显出?一丝笑意,“可以。”
手札上满是密密麻麻的字迹,全部是关于现行律法的思考。
有些是赞成,但是更?多的是补充与反对。
“其实现在的律法是反对私刑的。”
李希言摇头:“律法上写的是徒一年半,但是在实际的宣判中,这?种?只针对犯人和被害者?没有关系的情况,如果是亲生父母私自杀害孩子?最多也就是口头教育一番就算是完事,若是宗族私自搞什么‘浸猪笼’这?样的暴行更?是没人管。”
“罚得?太轻反而是助长这?种?风气。”
“没错。还有之前锦园的事情……赵回那?样的才是多数。这?种?判罚只针对良籍被□□,若是受害人是贱籍他们基本是不管的。可是,容易遇见这?种?暴行的人恰恰就是那?些被主子?买去的奴婢和在风月场所讨生活的人。我们的律法每一条都是这?样,不管是杀人也好,还是其他罪行也罢,永远都要分良贱。”
“你?是想建议哥哥废除贱籍?”
“我知?道?这?不可能。”李希言是个很现实的人,“谁家不蓄奴养婢?这?件事情无法推行。可是至少应该把他们当做人看待吧?都说杀人偿命杀人偿命,难道?那?些人是贱籍就不是人了吗?”
“这?还是有可行度的……”容朗絮絮地?给她讲起了京城里世家大族内里的脏事。
李希言记得?很认真。
这?些世家,即使是绣衣使也不常接触得?到其内部的秘密。
容朗说得?口干舌燥,喝了一口茶。
“到时?候你?可以那?这?些秘密去让他们狗咬狗,然后就可以从中得?利……”
二人说得?投机,整日都没有出?门过一步。
一直到天色渐暗,一道?破空声才让李希言回过神。
应该是又有人送信来。
她走到窗前,取下飞刀上的信。
“关姐他们要过几日才能赶来。”
还有这?样的好事!
容朗清了清嗓子?,将手放在嘴边遮住了笑。
“是吗?那?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第59章 命案 五日后的晚上,李希言收……
五日?后?的晚上?,李希言收到?了关风和一行人的亲笔信。
开头的字体扭曲,像是蚯蚓一样。
容朗眯着眼,念出这一行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李希言扶额:“卫川,肯定是你侄子?把他折腾得都?瘦了。”
很合理的解释。
第二行字,字体龙飞凤舞。
“卫川发疯,你莫理他?”容朗念着念着,蜀地的口音都?带出来了。
“苗青,他就是蜀地人。”
第三行字平平无奇。
“保重身体,给您带了鱼干,三日?后?见。”还不等李希言开口,容朗率先说?道?,“是方淳。”
方淳对于鱼有着非一般的痴迷。
第四行字是瑞王写的。
“小叔叔你没死?真是太好了,要好好照顾李夫子?。”容朗撇嘴,“这什么话呀。”
最底下的字端正大气,与?内容的反差极大。
“少使我好想你嘤嘤嘤?我……见到?你一定要……亲死?你?”容朗拿着信的手直颤,“关……关校尉?”
这下丢人丢到?外面去了!
李希言绝望地闭上?眼:“难道?你以为她很正经?”
一天到?晚和卫川呆一块儿的人能很正经?
“可这也太不正经了?!”容朗把信纸往桌子?上?一拍,“就算……就算都?是女?子?……也不能这样啊!”
李希言笑了笑,忽然说?道?:“明日?就可以下楼了。”
“什么?”
“明早那几个禁军就要走了。”
“你怎么知道??”
“刚刚听见的。那个拿着金刀的禁军说?他们明早卯时初就要走,让老板给他们提前开门。”
“那我们明日?就可以好好出去透透气了!”
这几日?,那几个禁军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到?处瞟,弄得二人连楼都?不敢下。
“那就早点休息,明早我们好早点出门。”
“好!我也不乐意遇见那个罗耀!”
第二日?一早。
二人大大方方下了楼,坐在大堂内用着早饭。
今日?有些异常,老板娘一个人忙前忙后?,完全不见老板的身影。
要知道?平日?里都?是冯老板在柜台忙活的。
容朗放下筷子?,主动问道?:“怎么今日?不见冯老板?”
“他呀?”罗夫人无奈一笑,“昨儿晚他跟着孩子?玩闹,把腰给抻了,到?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这么大的人了,怎么……”
坐在一旁的李希言默默摸出一瓶药放在桌上?,朝着罗夫人说?道?:“家里的秘方,很有用。”
药瓶也是绣衣司特制的,绿色的釉质光滑透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罗夫人急忙推辞:“小伤罢了,哪里用得到?这么好的药,您太客气了。”
二人本就感激这些日?子?夫妇二人的帮助,怎会让她推辞。
李希言直接把药瓶往她手里一塞。
“拿着就是。”
容朗也在一旁帮腔。
“冯老板岁数也不小了,看着伤得不重,还是要好生调养,这药是我们自家制的,要不了几个钱。您要是不收下,倒叫我们心中不安。”
盛情难却。
罗夫人犹豫了一二,捏住药瓶道?一声谢:“等我家老三好了,就让他下厨再给二位做一次豆汤面!”
“那感情好啊!”
罗夫人得了药,急忙回?了后?头住的地方。
容朗不由感叹:“他们夫妻感情真不错。”
“确实。”
李希言嘴里胡乱应着,心里却已?经有了其他的打算。
这夫妻二人是老实本分又肯卖力气干活儿的人,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罗耀。
走之前,一定得想个办法把这个罗耀给收拾了。
“想什么呢?”容朗的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这个想法也没什么不好说?出口的。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我在想什么处理那个罗耀。”
这一点,二人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
容朗生在皇家,对于冯老板夫妇这种热心肠的好人最有好感。
昨晚他一晚都?没睡好,就是在想这件事。
所幸,他已?经想出了办法。
“罗夫人的父母应该还在吧?不如……我们走之前,以不孝之罪把罗耀先弄进去。”
“不孝?”
容朗胸有成竹。
“不奉养父母不是不孝?”
“确实算,这样还不够。看此人行径,说?不定做过什么作?奸犯科之事,若是能把这些罪证找出来,让他这辈子?都?回?来不了,更好。”
“啊——”
后?院传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李希言眉心一跳,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会吧?
然而下一刻,尖叫声打破了她带着侥幸的幻想。
“死?人了——”
二人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后院。
“来人啊!”
尖叫声是从右侧传来的。
此时离得近,听得真切,这声音是罗夫人!
难道?是……
“夫人,夫人……”还一瘸一拐的冯老板衣衫不整,闯进了二人的视线。
容朗上?前扶住他。
李希言则先一步进了东边的房间。
一进门,一大股血腥味冲进鼻腔,混着汗臭味,让人几欲作?呕。
床上?躺着一具血糊糊的男尸体,向下一看,到?处都?有不少血迹。
走近再看,尸体正是罗耀。
见到?李希言一脸镇定的模样,罗夫人像是看见了救星一般抱住了她的胳膊,满脸都?是泪。
“阿弟……阿弟他……”
不是谁都?有直面尸体的勇气,更何况还是自己亲人的尸体。
李希言让她背过身去。
“先出去让人报官。”
此时此刻,这样没有起伏的声音反而让人安心。
罗夫人半靠在她的身上?走了出去。
门口站着冯老板和容朗。
“夫人,怎么了?”冯老板不顾自己的腰,上?前拉住她问道?。
罗夫人一见自己的夫君,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恐惧与?伤痛齐齐涌出,化成了泪。
她扑在冯老板怀里痛哭。
“死?了……死?了……阿弟死?了。”
冯老板面色一下变得煞白,抱着她的手都?松开了。
“你……你说?什么?罗耀死?了?”
罗夫人抹着泪点头,根本说?不出话。
李希言上?前一步。
“罗耀的尸体就在里面,快报官吧。”
叙永县的县衙确实很不错,不到?半个时辰就呼啦啦来了一堆衙役和当地负责治安捕盗之事的县尉。
县尉是个浓眉大眼的年?轻人,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长得十分清秀。
做事倒是老成。
他一进后?院就直奔案发的房间勘探。
李希言借机站在门口窥视其中。
血迹只在床上?和床边有,房内的摆设整齐,没有搏斗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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