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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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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锐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
果?然,李希言没有再提这?个话茬。
“王爷和我一起?去,还是留在客栈?”
王……王爷?哪儿来的王爷?
三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抬起?头。
容朗坏心眼儿地对着?三人和善一笑。
“你们好啊。”
这?不长乐王吗!
还是余锐反应快,立马拉着?另外两人行礼:“下官见过王爷!”
“免礼吧,在外别这?样客气。”容朗翘起?腿,“在外,我和李少使是姐弟哦,我也姓李。”
三人连连点?头,心里却打着?鼓。
这?两个风牛马不相及的人怎么凑到一起?去的?还以姐弟相称?
“姐姐,我当然要去,我不去谁帮你验尸啊?”容朗掏出自己的杀手锏。
李希言很是坦然:“确实。”
容朗再次在心里感谢自己的哥哥。
果?然,姐姐最?需要会验尸的人!
当时?学验尸果?然没错!
二人倒是一片和谐,站着?的三个禁军被吓得不轻。
还真叫上?姐姐了?而?且……验尸……长乐王会验尸!
余锐扯了扯自己的耳朵。
肯定是听错了。
叙永县县衙。
县衙大门?口和之前所见的截然不同。
门?口的衙役穿着?整齐,精神烁然,没有一个在偷懒。
一行人刚一上?前就有个胖胖的衙役主动?过来问道:“你们来县衙有何事?”
语气威严而?不失和善。
过于美?好的环境让李希言找回了好脾气。
“我们是来福客栈的住客,关于前几日的罗耀被杀案,我们有些线索,想要见一见你们的县尉。”
“线索?”那衙役明显高兴了些,抬手一引,“那跟着?我进来吧。”
一进县衙,就只见一片苍翠,没有名贵的花草,都是本?地最?普通的樟树,高大茂密的树冠顶着?积雪盎然立着?。一路走过去,整个县衙连装饰的假山都没有,十分简朴。
走过仪门?,又拐了个弯,终于到了县衙最?偏僻的西北角。
这?里是验尸房所在的地方。
不远处的验尸房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哭闹声。
衙役停下脚步,转过头,叹了口气:“县尉就在里面,先在这?儿等一等,我们再进去。”
里面的声音让李希言有些好奇。
“可以站在屋檐下等吗?”
衙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嫌吵也行。”

李希言站在屋檐下,用余光探查里?面的动向。
只见?那个?捉人的县尉双手环抱着?手臂,一脸怒气。
他对面站着?个?穿着?皮袄的中年男子,八字胡容长脸,一脸无奈。
而在他的身侧,背对着?窗户坐着?一对儿穿着?粗布衣裳的夫妇,大声哭喊着?,声音极其哀戚。
“实在是对不住,我会赔偿的。”中年男子苦着?脸,不住地道歉。
妇人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哭了起来。
“赔多少钱也换不回我家二丫!”
县尉居中调解:“你们?这事儿总要有个?结果?,让孩子早日入土为?安才是正理。按规矩,你至少要赔偿一百两纹银。”
“赔!我等会儿就回去拿去。这事儿是我犯了大罪过,我再添些,赔偿二百两。”
看出她的疑惑,容朗主动开口对着?衙役问道:“小哥,这里?面是怎么回事啊?”
衙役面露怜悯。
“这人啊,在大街上纵马,把人踩死了,死的还是个?小姑娘,真是可惜。”
“确实可惜。”
“不过嘛,这种事情就是赔钱坐牢,不算难办,反倒是你们?那个?案子……”
衙役的话未说完,一群人忽然走了过来。
他立即住了嘴:“属下见?过张县令。”
来者正是叙永县县衙的一把手——县令张慈。
这人生得黑瘦,个?子极高?,一双眼睛湛然有神,五官棱角分明,浑身透着?一股正气。
他身后跟着?两对夫妇,一对年纪稍大,看上去五十?来岁,一对儿年轻些,三十?多岁的模样?。
穿着?普通棉布衣裳,但是收拾的整整齐齐,应该是稍稍富裕的农户人家。
李希言在打量张慈的时候,张慈也瞧见?了他们?。
极英气的女子,气度不凡的男子,三个?……军旅出身的人。
“这五人是什么人?”
衙役解释道:“来福客栈的住客,说是有线索要举报。”
“原来如此。”张慈颔首,“你们?先在此等候,等本?官处理完这件事就来。”
“是。”
张慈一行人走了进去。
门外?的几人视线也跟随了进去。
验尸房内。
张慈刚刚走进,他身后的四人直接越过他就冲向了盖着?白布的尸体。
“幺女!”
白布掀开,一声痛呼。
两位老人直接瘫坐在地。
另外?一对夫妇也无声地流着?泪。
这是……
李希言看得有些疑惑。
幺女?怎么又来了一对父母?
别说她,衙役忍不住探头探脑。
“咦?这咋回事……”
县尉也挠了挠脑袋:“张县令……这是?”
忽然,瘫坐在地的老妇人抽搐了起来。
“老婆子!”
“娘!”
“散开!”容朗冲进去拨开众人,跪在老妇人身边,将她的身体放平,头偏向左侧,“气急攻心导致的中风。”
被吓了一跳的张慈立即吩咐:“徐县尉,去我书房里?,将书架第二层上绿色的盒子取来。”
“是。”
张慈转头对着?外?面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抬到后院去!”
“是!”
客房内。
躺在床上的老妇人面色逐渐变好。
容朗这才松了口气。
“情况如何?”李希言站在一边小声问道。
容朗摸了摸脉:“幸亏张县令的药来得及时,没有大碍。只是日后……行走肯定是有些不便利的。”
老妇人的家人长出一口气。
保住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多谢这位郎君,救了我家老婆子性命!”老丈握住容朗的手,作势要跪。
容朗怎么好意思让老人家跪他,生生架住他。
“您别这样?,举手之劳。要谢也要谢张县令,他那颗药才是起了大用。”
“咳咳!”张慈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若是无事了,先出来把事情理一理。”
一家人不由看向了病床上还未苏醒的老妇人。
“你们?先出去吧。”容朗说道,“我在这里?帮你们?照应着?。”
三人思虑了一二。
“那就多谢郎君了。”
三人前脚出去不到片刻,门外?就传来了张慈的声音。
“本?官刚刚在门口遇见?这四人,他们?自称是死者的父母和姐姐姐夫。”
“不是……”县尉声音都有些变调。“他们?才是死者的父母啊!”
张慈问道:“说清楚,究竟是什么情况?”
只听见?那年轻妇人说道:“民妇姓吴,家父吴福平,家母姓刘,都住在附近金莲村。这孩子……这孩子……”她哽咽着,喘了好几口气才说道,“是民妇爹娘收养的孩子,叫做吴缤儿。户籍上是查得到的。”
“那你们又是何人?”
李希言走到门边,从门缝中窥探着外面的情况。
正在哭天抢地的夫妇收了泪。
“我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
“徐县尉。”张慈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徐县尉也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孩子确实是被高?家夫妇带来的,他们?……他们?不是带着?户籍凭证,孩子的也有。”
他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把怀里?揣着?的户籍凭证拿了出来。
张慈接过,扫了一眼。
这对夫妇男的姓吴,叫做吴长祖,女的姓高?叫做高?惠,都是金莲村的人,上面也确实有吴缤儿的籍贯证明,金莲村人。
“亲生父母既在,何来养父母?”
“那个?……”刚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中年男子试探着?说道,“鄙人想问一问,这钱到底赔给谁啊?”
张慈瞪了他一眼。
“这不是在梳理案情吗?你多什么嘴?”
要不是此人,这孩子也不会就这样?没了!
中年男子讪讪低下了头。
“当然是赔给我们?!”吴长祖和高?惠异口同声。
高?惠摔着?帕子:“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不赔给我赔给谁?”
“呸!你也有脸说这话!”吴氏指着?她鼻子骂,“黑心婆娘,你敢不敢摸着?良心说你当时是怎么对这孩子的!孩子一直好好的,一碰见?你们?就出事!说不定孩子就是被你给克死的!”
“老娘克孩子?不知道是哪个?……”高?惠讥笑,“一家子都是下不了种蛋的母鸡。”
“你倒是生得多,像个?母猪下了十?几个?,前年才出了一个?公的,不晓得是在哪个?狗窝猪圈里?面捡的!”
蜀人骂人本?就是一绝,二人专往对方痛处戳,骂得更是不可开交。
张慈气得脸都黑了,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都住嘴!”
正要回嘴的高?惠缩了缩脖子,吴氏也别过头,没再开口。
“来。”张慈指着?当事人中看上去最老实的吴氏的丈夫,“你来说。”
“是。”吴氏的丈夫安抚着?妻子,说起了这段过往。
两家人都是一个?村,一个?姓的,往上倒多少代都是同一个?祖宗。
几年前,吴氏听说邻居说吴长祖生了个?女儿,不想要,又准备把孩子扔河里?。
吴氏心软,抢着?在高?长祖家扔孩子前把孩子要了过来。吴福平夫妇知道这事儿后就跑过来帮忙,没想到双方有缘份得很,一见?就跟亲生的似的,就认作了小女儿。
想着?自己?和姐姐都不在家中,家里?有个?孩子也能让二老有个?寄托,吴氏也应了下来。
就这样?,吴缤儿就成?了吴家的孩子。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伶俐,家里?人都很喜欢她。”
“所以孩子是一直跟着?你们?吴家生活的?”
“是,街坊四邻皆可作证。是前年的时候,他家里?寻来,说是想看看孩子。我们?想着?到底是孩子亲爹娘,也没阻拦着?,就经常让他们?带着?孩子出去玩耍。没想到……”
虽无血缘,但是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吴氏的丈夫也忍不住流泪。
张慈又问吴长祖夫妇:“他说的可属实?”
吴长祖和高?惠看了对方一眼,手不住地乱动着?。
“是……”
“好。”张慈立即下了决断,“孩子既然一直是吴家养着?,赔偿的银两就交给吴家。”
靠在自家女婿身上的吴福平摇着?头,双眼空洞。
“孩子……孩子……”
“怎么能这样?判!”高?惠失声道,“孩子是我生的!”
容朗的声音忽然在耳边低低响起。
“姐姐,按照律法,这钱到底该赔给谁啊?”
“按照律法是都有,但是比例上,并没有特别详细的规定。不过嘛……这案子……”李希言盯着?外?面吴长祖夫妇的脸,目露杀气。
外?面,张慈很是纠结,思虑了许久才开口道:“吴缤儿今年已经八岁,每年的花销至少要三两银子,八年就是二十?四两。吴家抚养八年,按照雇佣的价格算,两个?人一年也是十?二两,八年就是九十?六两,总计一百二十?两。剩下的就是你们?家的。”
八十?两不算少了。
吴长祖夫妇眼神交汇许久,终于还是点了头。
“可以……”
伤人的男子朝着?张慈拱手:“那鄙人就先回去拿钱了。”
“慢着?!”李希言掀开帘子快步走了出去,直接站在了中年男子的去路上,“你去拿钱的时候顺便把你家小主子叫来才是正理。”
“什么……”男子脸色一白,“您这是什么意思……”
李希言锐利的目光一转,直直盯着?他的身后——吴长祖夫妇。
“二位,几日不见?,可还记得我?”
吴长祖夫妇露出了和男子一样?的表情。
“慌什么?”李希言慢慢逼近,“记得我吗?”
她身上极有压迫感的气势让二人抖了起来,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不记得?”李希言招手,“阿弟,出来。”
容朗依言走到她的身边:“怎么了?姐姐?”
“你看看,认不认得他们?。”
容朗顺着?她的手看向二人。
脸有些平凡……男的高?壮,女的敦实。
一个?画面突然从他眼前闪过:“是他们?!”
“怎么?二位,看见?自己?女儿的救命恩人就不认识?”
救命恩人?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都糊涂了。
张慈似有所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希言没有再看面?无人?色的高家夫妇一眼?。
她转过身,对着张慈说道:“前几日,我和阿弟在集市上碰见遇见马匹受惊,当时正巧有个小姑娘就?在马蹄之下,是我阿弟救了?那孩子。”
“你是说……”张慈眼?神骤然一变,射出一道凶光,“那日差点?因为马匹受惊而死?的小姑娘就?是今日的死?者吴缤儿?”
“是啊。”李希言勾起嘴角,笑容没有一丝温度,“好巧。”
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容朗更是早就?反应了?过来。
只有吴家人?和中年男子一脸茫然。
所以?呢……
张慈压住心中滔天的怒气,绷着脸对着吴长祖夫妇问道:“案发时,是什么情况?一一说来,勿要错漏。”
吴长祖站出来,将高惠挡在身后,表情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今日是下元节,所以?一早我们就?带着二丫去了?集市,准备晚上去看灯。结果刚刚在摊上吃完早饭,就?遇见了?一匹疯马……二丫就?……二丫就?被……”
他掩面?痛哭。
但是,这在李希言的眼?里却满是破绽。
“那匹伤人?的马可在?”
徐县尉不由自主应了?一声,就?像她是自己的上官似的。
“就?在县衙里拴着。”
“确定是伤人?的那一匹吗?”
“确定,现场已经有人?指证过了?,那是匹少见的好马,不会错。”
“牵过来看看。”
“是。”
看着县尉远去的背影,张慈眯起了?眼?。
这不是我的县衙?我的手下吗?
怎么这个女子使唤得?比我还顺手?
“你是何人??”
李希言此时也不愿再隐瞒身份,她摸出自己的虎符。
“绣衣司,李希言。”
饶是张慈也心肝颤了?一下。
怎么?杀到叙永县衙了??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
恐惧不过一瞬间。
他腰挺得?笔直,礼貌且不谄媚地行了?一礼:“下官见过李少使。”
“不必多礼。”不等?他问,李希言就?主动说道,“今日来,是为了?来福客栈罗耀被杀一案,这案子你们断错了?。”
张慈皱了?皱眉,板正的脸上满是不赞同。
“李少使,什么事情都要有证据,王佑年嫌疑很大?,而且,下官审问过,他连案发时自己在做什么都说不清楚,只说自己在睡觉。”
“对啊,凡事要讲证据,王佑年的动机是什么?”
“罗耀弄污了?他的宝贝金刀。”
“二人?争执时我就?在现场。王佑年当时已经消气,并且接受了?赔礼。”
“所以??”
“动机不足,王佑年脾气虽然暴躁,但不是有什么劣迹之人?,他一个禁军为了?这点?事杀人?,太说不过去。”
张慈还是坚持已见:“李少使累历刑狱之司,应该也见过不少激愤之下杀人?的事情吧?”
“若是激愤杀人?,王佑年在二人?起争执时就?会动手,而不是在之后才去谋划。张县令,王佑年出身世家,自己也是禁军的一员,要报复罗耀这种混混,有的是其他办法,完全没必要亲手杀了?他。”李希言反问,“换做是你,你会吗?”
张慈表情动摇了?。
确实有些道理。
“既然张县令已经明了?,就?请先放了?王佑年。”
“下官……”
“你把人?放了?,这案子我来办,要是凶手是王佑年,你把我脑袋砍了?。”李希言心里记挂着密信的事情,说话也直接了?很多。
张慈退了?一步:“凶手找到,我就?立即放人?。”
“可以?。”李希言答应得?爽快。
而围观的几人?已经傻眼?了?。
他们也听说过李希言的名头,但是怎么也没想到能见着真人?。
更何况……
那可是绣衣司啊……
气氛凝重了?不少。
很快,徐县尉就?牵着一匹马走了?过来。
“县令,就?是这匹马。”
张慈不耐烦摆了?摆手。
哟,还知?道他才是县令呢~刚刚屁颠屁颠的,不知?道是谁的手下~
马匹体型高大?,毛色发亮,头颈高昂。
是典型的龟兹马。
和二人?之前在集市遇见的那一匹一模一样。
“这样的马,恐怕整座叙永县也就?一家有。”李希言走近,摸着马顺滑的鬃毛,凉凉地说道,“你说,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让人?去问问,这马的主人?到底是谁?”
被戳穿谎言的中年男子手足无措。
一想到对方是绣衣司的人更是害怕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是我!”院门传来一声响亮的回答。
所有人?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一身凌乱,连脸上都还沾着灰的公子哥急急冲了进来。
“他是我家的管事,是我逼他顶罪的!你们不要处罚他!”
他喘着气。
“小郎君!”中年男子急得?眼?睛发红,对着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示意他不要再说。
“好了?。”李希言站在二人?中间,“那日我亲眼?目睹你家小郎君骑着这匹马,你再抵赖,本?官就?要算你诈伪之罪了?。”
“怎么是你?”小郎君明显也认出了?二人?,一脸意外,“你们怎么在这里?”
“是啊,好巧。”李希言盯着吴长祖夫妇,“二位说是不是?”
面?对这样的眼?神,吴长祖夫妇瑟缩了?一下。
李希言一步一步走近:“你们说,巧不巧?同一匹马,不到七日,连续两次发狂都让你们给撞上了??”
一旁的吴氏见状半明白半不明白。
“您是说……什么?”
这样淳朴的人?怎么会想得?到这些。
李希言近乎怜悯地看了?她一眼?。
这个孩子命好也不好。
“李少使说这话,草民听不懂。难道我们运气不好也是有什么错吗……”吴长祖一脸可怜的模样。
“你是马夫吧?”李希言忽然伸手朝着他的头飞快掠过。
他还未来得?及躲开,李希言手指已经捏着了?一根干草。
吴长祖咬牙:“是。”
“你知?道这匹马是什么马吗?”
“不知?道,名贵的马,草民不认识。”
“这是龟兹马,不是波斯马。”李希言强调道,“是性情极其温和的龟兹马。”
张慈对马知?之甚少,此时才仔细看了?几眼?。
还真是龟兹马!
“这种马发狂的可能性本?就?极低,更何况还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连续两次发狂。”李希言随即问着张慈,“张县令有什么看法?”
“李少使言之有理。可是,凡事要有证据。”
他本?来是不太喜欢绣衣司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们二人?的观点?一致,只是他不能让这个年轻的绣衣使随意断案。
“张县令说得?没错,其实证据很简单,就?在马肚子里。”李希言对着马主人?问道,“你……”
“小子梁曲。”
“梁曲,本?官现在需要剖开这匹马,查验它发狂的真实原因。”
梁曲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还有别?的法子了?吗?”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你这匹马最近很是不对劲。”
“确实……它老是蔫蔫儿的。”
马似乎感知?到了?主人?的情绪,眨了?眨微红的眼?。
“这马极有可能已经被下了?疯马草这一类的药,就?算我们今日不剖开它,它过不了?多久也会死?。”李希言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命关天。”
梁曲确实纨绔,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很清醒的。
不然,他也不会在得?知?管事被父亲指派为自己顶罪后,从家里逃出来自首了?。
“好,那你们……你们轻一点?,别?让它……”梁曲捂住脸,想要掩饰自己的泪,“别?让它太疼。”
容朗安慰道:“本?来就?要先将马迷晕才能动手。”
梁曲透过指缝,窥视了?一眼?马儿,缓缓点?了?一下头。
解剖马匹的事情交给了?县衙完成,而李希言在这段等?待的时间中去做了?其他事——验尸。
验尸房内,容朗已经换好衣裳,掀开了?盖着孩子的那层白布。
这个孩子,几日前还在他怀里……活生生的。
此时,却已经是死?人?的模样——灰白的脸,惨青的唇。
他的手有些发抖。
“帮她找出凶手。”
耳边的声音清冽却温暖。
“好。我们要验什么?”
“主要验尸体的手掌的小臂,要看清楚伤口是怎么形成的。”
容朗挽起尸体的袖子开始查看。
孩子的手臂上分布的伤口不少,还夹杂着很多灰尘,脏脏的。
他伤口先清理干净,才看得?清伤口的形状。
“几乎全是挫伤。”
“没有擦伤吗?”
“极少。”
容朗又?验了?一遍其他的部位的外伤。
“其他部位的伤也是以?挫伤为主,主要分布在双腿小腿正面?。”
“手掌上呢?”
“伤口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已经足够了?,不用再验了?。”
容朗一边给孩子收拾着遗容,一边问道:“姐姐,这些伤口能证明什么呢?”
“孩子很有可能是被推出去的,而不是自己摔伤的。”
“嗯?”
“人?被推倒的话是来不及防备的,所以?会直接倒下。但是如果是自己不小心摔倒就?来得?及反应,会用手去支撑自己的身体,从而会在手掌以?及双手小臂这样的部位留下很多擦伤。”
“那岂不是……”
“这只能验证想法,并不一定准确。”李希言推开门,“还是要看看马那边的情况如何。”
冬日的冷风让人?脸上有些冷得?发痛。
“如果是真的,会怎么样?”容朗给孩子扎着小辫子。
“你希望是真的吗?”
容朗手上的动作一顿:“事实不会因为我个人?的意愿而发生变化?。况且……”他摸出一根头绳,把辫子绑好,“他们当时抛弃孩子的行为也是一种杀害。”
“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
“去找动机。”

李希言指了指带来?的一个中年妇人。
“这是本地的人牙子。你来?说,两年前,高惠找你做过?什么?”
妇人有些胖,刚刚走得急,此时有些喘不过?气,平复了一会儿才说道:“高惠两年前找民妇问买个孩子要多?少钱。”
“买孩子?买什么孩子!”张慈呵问。
“是……是说要买个十岁的小姑娘。”妇人面露不屑,“说是做童养媳,还说什么要吃得少能干活好生养,还要长得好。这哪有事?事?都能占完的。”
李希言打断她的抱怨:“你当时怎么回答她的。”
妇人明显是有些怕她,立刻收起叉着?腰的手,站直了些。
“这要满足这些条件的孩子自然不便宜,民妇就给她报了价,说是要八十两。这都能做活儿的孩子自然是要贵些的,民妇可没乱要价。”
“还有吗?”
“有啊,她后来?还问我六岁的小姑娘能卖多?少钱。六岁的孩子可做不了太多?事?,只要不是生的好看的,都只能卖个二三十两银子。”
一件往事?,彻底揭开了吴长祖夫妇的面具。
李希言俯视着?二人,语气似乎毫无起伏。
“两年前,你们?二人生下唯一的儿子后,为了凑买童养媳的钱,就把主?意打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最开始你们?想卖掉孩子,却发现这孩子卖出去的钱远远不够。于是,你们?就换了个法子。你在马匹食用的草料中掺了疯马草,又故意带着?孩子往马匹会经过?的集市等待时机。等马匹一发狂,你们?就把孩子推了出去。第一次,遇见?了我们?,孩子得救了,但是第二次……”
她阖了阖眼:“你们?成功地害死了她。”
“没有!我们?没有!”吴长祖夫妇不住地摇着?头,嘴里只有无意义的反驳。
巨大的哀痛之中,吴家人愣在原地,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蓬勃的怒气无法压制,李希言连连发问。
“不然你们?怎么会随身携带户籍凭证?不然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被推倒的伤痕?不然马匹怎么会被你喂下疯马草?”
吴长祖夫妇吓得直往后退,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上。
两张看似忠厚的脸上是单纯的恐惧。
没有后悔,一丝都没有。
极度的厌恶让李希言的胃都有些疼痛,她转过?头,不愿再看。
“物证齐全,动?机明确,你们?抵赖也无用。张县令……”
张慈颔首:“吴长祖夫妇,为骗取钱财,在梁家的马匹中故意投放疯马草,致使马匹发狂,踩踏幼女吴缤儿致死。所作所为违逆天良,蔑视律法,故以故杀之罪判其斩刑。”
惊堂木一响,吴长祖霍然抬起头:“不对!我们?是她爹娘就算是杀了她那也是……我自己的孩子,衙门凭什么管!”
“未经官府,无故杀子,徒刑一年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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