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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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杀人嘛。”“黛素”眨了眨眼睛,语调自然又?轻快,仿佛说是自己去吃饭喝水那样?日常的?事情一样?。
“只是杀人?你?知不知道……”李希言叹了口?气,“交代清楚,你?当时如何作案的?。”
“你?不动刑?”
“你?老?实交代,我动刑做什么?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戴三,这或许是我的?名字。我阿娘说我爹应该姓戴。”戴三还是懵懵懂懂的?模样?,“我也不确定,我阿娘是青楼里的?人,客人很多,哪里能确定我爹是谁呢?反正?醉春楼的?人都这样?叫我的?,嘿嘿。”
“你?母亲……”李希言觉得心里有?点酸涩,清了清嗓子,“是醉春楼里的?人?”
戴三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嗯!我阿娘原来可是醉春楼里的?花魁,可漂亮啦。我的?琵琶也是我阿娘教的?……”
他絮絮地念叨着自己母亲的?美好,笑得满足,让人不愿打断。
直到他说完,李希言才继续问道:“你?为何要杀罗耀?”
戴三脸上的?表情一僵,灵动的?双目霎时间就黑了下来。
“他骗人!”
“他骗你?什么了?”
戴三咬了咬嘴唇。
“我和他本来相好。有?一日他来找我说,让我帮他一个忙。”
“什么忙?”
“他让我带着几个醉春楼的?姑娘在醉春楼帮他招待几个客人。”
“客人中可是有?一个叫沈坤的??”
“嗯。他跟那些客人说,自己得了一个大门面,让他们出钱大家?一起做生意。其他的?我不懂,他只说让我在旁边劝着那些人出钱,还要给他抬轿子。”
李希言皱起眉:“你?不知道这是在骗人吗?”
“我不知道……我以?为只是做生意的?手?段,他当时还答应我事成后给我二十两银子。没?想到……他不仅没?给钱,还骗我。”
“骗你??”
戴三气得眼泪汪汪。
“他说他可以?看在我俩的?交道上让我入股,还说我只需要给一百两银子就能占半分利。我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答应了。”
结果自然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之后我就换了女装,天天在客栈那边徘徊。我找了他好几次,他都搪塞了过去。恰巧有?一日我在客栈里陪客人的?时候,碰见他和那个禁军争吵,又?听见冯老?板说要把钥匙交给禁军,就想出了一个借刀杀人的?法子。”
戴三低下脑袋,声音闷闷的?。
“我先是找罗耀假意和好,告诉他那金刀价值不菲。果然,罗耀那个废物一听这话,就动了心思。之后我和他商议,我去偷金刀,他拿去卖掉,得到的?钱五五分成。对了,我们还约定了那晚碰头。之后我就在街头故意引诱了那个姓王的?禁军带我回客栈。那晚喝酒的?时候,我给他们下了药,偷了钥匙和刀就去找罗耀。我一进屋,就脱了外衣假装要和他玩闹,让他闭上眼睛,他也听了。然后,我就把他杀了,又?把他拖到床上放下,拿了他的?钱,穿上干净的?外衣后就回了屋。”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戴三讲述着自己的?设计,“那日我故意穿了一双小些的?鞋子,好误导你?们,让你?们以?为凶手?是个男子。”
李希言哼笑一声:“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确定你?只偷了金刀和钥匙?”
戴三撑在地上的?双手?颤了颤。
李希言直觉此人心智似乎有?些不全,放缓了语气:“你?知道你?拿走的?东西?是什么吗?”
“是……什么?”戴三抬起头,怯怯地看着她。
“是一封重要的?军情密信。不然,我怎么会插手??”
戴三缩了缩脖子,声音像蚊子一样?:“东西?还在……”
“还在?!”李希言分外惊喜,“你?没?给他们?”
“没?有?。”戴三捏着衣角,“我知道他们是在利用我,所以?只给了他们一个假的?……就躲到这里来了。”
难怪他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李希言伸出手?:“把东西?拿来。”
戴三没?有?反抗,伸手?去解裤子。
“你做什么!”容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这人真有些不正常。
李希言上前按住他的?手?。
“别急。”
戴三哭丧着脸:“我把东西藏在裤子里啊……”
李希言尴尬了一瞬,默默背过身。
“快拿。”
她现在更加肯定这人心智确实不全。
一直憋着气的?容朗也消了气。
他跟个没?脑子的?计较个什么劲儿啊!
戴三掏出一个竹筒,直接往容朗手?里一塞。
竹筒还是热乎的?……
容朗一脑补那东西?原本是放在哪里的?,直接甩了出去。
也是凑巧。
这一甩,刚好把竹筒摔开。
一封信掉了出来。
李希言捡起信,看了一眼正?在疯狂擦手?的?容朗。
是有?些为难他……
她走上前问道:“我给你?弄些水来?”
“没?有?用的?……”容朗嘴唇都在发抖。
他不干净了,他不干净了……
李希言握住他的?手?。
“其实也没?什么……手?挺干净的?。”
戴三插嘴:“我又?没?有?揣在里面,我是穿了亵裤的?。”
容朗当做没?听到,把自己的?手?往李希言手?里塞了塞。
“你?再看一看~”
李希言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还是好脾气握着他的?双手?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干净的?。”
站在一旁干看着的?戴三似有?所悟:“你?们俩是相好啊?我还以?为真?是姐弟呢。”
二人交握的?双手?顿时僵住。
“你?们这些当官的?真?奇怪,别人都是情哥哥情妹妹,怎么你?们……”
戴三喋喋不休的?嘴被李希言塞了一块手?帕。
胡言乱语!
捉到了真?正?的?凶手?,二人一大早就带着戴三敲开了县衙的?大门。
衙役一开门被吓了一跳。
“是你?们?”
来开门的?衙役正?是之前带二人进去的?人。
容朗语速很快,言简意赅,透着一股迫切:“凶手?抓到了,快带我们见张县令。”
再不把这个戴三甩出去,自己的?皮都要被揭个精光了!
明明看得透人情又?偏偏口?无遮拦。
再这样?下去,让姐姐先怕了自己怎么办?
衙役有?些莫名,慢悠悠地打量了一眼他扯着的?戴三。
“急什么。县令交代过,是二位过来就让我直接带你?们去……”
不等他说完,容朗就直接拽着戴三冲了进去。
“诶诶!”衙役也顾不上站在一边的?李希言,一边招呼着一边去追,“左边!你?走错方向了!直接去牢房!”
得知了消息的?张慈还穿着常服就小跑着到了监牢。
一见凶手?是个看上去才十几岁的?小郎君,他忍不住教训了几句。
“你?才这么小?为何要去杀人?为了杀罗耀那样?的?人,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戴三歪着头:“我今年二十七,不小了。杀人是为了拿回我的?钱,我也不知道值不值。但是,我把钱拿回来就够了呀,不然我阿娘没?有?养老?的?银钱会很惨的?,她没?有?钱只有?继续做妓女……”
回答得一板一眼。
张慈愣了一下。
这人……怎么不太……
李希言小声提醒。
“心智不全。”
“这……”张慈有?些怀疑地看着她。
李希言知道他疑心什么,把手?里的?包袱塞给他:“他杀人的?时候的?衣服都在这儿。你?再审一审就知道了。”
张慈是个颇坚持原则的?人。
这案子他必须再次核对,尤其凶手?还是个心智不全的?人。
他拿起包袱,点点头,就让人带着戴三进了刑房,把二人留在了外面。
李希言倒是不着急,和容朗找了个位置坐在门口?等着。
密信找到了,案子也破了,事情也算是了结了。
过了一会儿,王佑年又?被押进了刑房。
他进去后不久,张慈就走了出来。
“李少使。”他拱手?道,“麻烦您了。案子下官已经?核查清楚。戴三确实是杀害罗耀的?凶手?。只是此人……该如何处置?他心智不全,按规矩……”
“按规矩是会有?所赦免。但是此人并不是愚钝到如同小儿的?地步,只是比常人略略愚钝些许。他杀人是经?过思考且明白结果的?。”
张慈也正?是此意,赞同地点点头。
“李少使所言与下官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是,先不急。”李希言眸光微沉,“按照目前的?律法,你?确实不能直接判其斩刑。稳妥起见,你?还是奏请陛下为好。”
再如何不掺和官场争斗,也身在其中。张慈明白对方的?用意,自然欣然接受:“多谢李少使提醒。”
李希言点点头:“我还要有?话要问戴三。”
张慈挑眉:“他也闹着要见李少使。”
李希言面色一沉,快步走了进?去。
果然,刚刚被放开的王佑年正揪着戴三的衣领,捏着拳头,正要打上去。
“你?大爷的!你?竟然是?个男的。”
她就知道!
李希言硬着头皮走上去,给了王佑年一脚。
“放开。”
“我……”王佑年一见她来?了,捏成拳头的手一下就松开了,语气也染上几分委屈,“他是?个男的……”
“放开。”李希言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警告道,“别让我动手啊。”
王佑年立刻松开了手,规规矩矩站好。
被吓得不轻的戴三直往李希言身?后缩。
晚来?一步的容朗上前几步,不着痕迹挤开他。
戴三嗫嚅道:“挤我干嘛啊……”
容朗瞪了他一眼。
交锋是?在李希言视线不能及之处悄悄发生的。
她本人正气闷着。
真是?搞不懂这些人怎么回?事??好好说话不听,非要威胁才有用。
“你?。”她指着王佑年,“自己找个位置蹲着,没脑子的东西,被别人装套里?了,还有脸在这里?打人?”
王佑年这才想起。
“东西呢?”
“找到了。”李希言忍着气解释,“别人一个美人计就把你?迷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有迷药的酒菜都往嘴里?塞!密信被他摸走了,昨日已经?找回?。”
一直悬着的大石这才落下。
忽然,王佑年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
“他偷那信干嘛?”
李希言转过身?。
“这还要问他自己。”
戴三被几人齐齐盯着,咽了咽口水,说话都结巴了起来?。
“我……我……是?他们骗我。”
对这种人,越急越起反作用。
李希言尽量放缓语气:“你?别急,慢慢说。先说那些人是?什么时候找到你?的?”
“就罗耀和他吵架那日,我一出门,他们就和我搭上了话……”
“他们怎么说的?”
戴三尽力回?忆
“他们说,他们和那个禁军有仇,问我要不要和他们合作。他们的计划很?好,只要我拿他的金刀杀人,所有的嫌疑都不在我身?上。”
王佑年大喊:“老子惹你?了?你?要陷害我!”
“没……没有……”戴三连连摆手,“他们说,你?是?禁军还是?王家?的人,不会有事?的。”
李希言呵斥王佑年:“你?少?说话,自己持身?不正!连加了迷药的东西都吃不出来?,还有脸在这里?喊叫!”
被吼了的王佑年只能闭上嘴。
戴三说道:“可是?……可是?……迷药不是?下在饭菜里?的。”
“嗯?”李希言有些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把他们的计划详细说一遍。”
戴三皱着眉,像是?很?头疼似的。
“他们先给了我一种迷药,说那药只需要撒在帕子上往人脸上一扑,就能够把人迷倒。之后我就按照他们说的去杀人,等杀完人后,我就把假的竹筒放在了联络的地方。”
“联络的地方?在哪儿?”
“就在客栈的地字三号房。”
“找你?的人有几个,长什么模样?”
“两个,都是?大胡子,看不清五官,但?是?都很?高很?壮,和……”戴三微微指了指容朗,“和他一样高,比他壮比他胖。”
王佑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
“是?有人故意?”
“才发觉吗?”李希言看他眼里?还有迷惑,给他解释,“你?们早就被人盯上了。那些人就是?看着你?和罗耀起了冲突,就利用戴三借刀杀人,顺道盗走密信。”
难怪那几日破云察觉客栈有人鬼鬼祟祟,原来?是?冲着这几个禁军来?的。
王佑年也不傻,一点?就透。
“那些人是?什么人?”
“这你?就不要管了。”李希言将密信拿出交还给他,“去送信,其余的事?情我来?处理。”
王佑年觉得手上的信有些烫手。
自己实在是?太……
“来?人,把戴三先带下去。”李希言还有单独的事?情要嘱咐王佑年。
“等等!”戴三拽住了李希言的袖子。
容朗头发都炸起来?了,一把扯开他:“别拉拉扯扯!”
装单纯!
李希言不是?很?在意,对着一脸祈求的戴三问道:“什么事??”
“我阿娘……”戴三扑通跪了下来?,“我在罗耀那里?只找到了一百两银子,全拿走给我娘了,那些本来是我的钱,求求您……”
他抱着李希言的腿,哭得可怜。
“求您出面给我阿娘赎身?。我都老实交代了,您得宽宏处置。”
李希言扶他起来?,声音有些嘶哑:“我答应你?。”
戴三一下笑了起来?,脸上还挂着泪:“谢谢您!”
李希言心里很是沉重。
她宁愿面对穷凶极恶灭绝人性的凶手,而不是?这样……因为环境而心智低下却良心未泯的凶手。
“喏。”容朗塞过去一张帕子,别开脸,“擦擦,脏死了。”
戴三笑嘻嘻地擦了泪:“谢谢。”
“你?母亲那边你?放心,你?自己……”李希言别过眼,“要听差役的话,到了京城,官员问话要问什么答什么。”
戴三连连点?头:“我知道的。我杀了人做错了事?要老老实实受惩罚的,这些话阿娘给我说过。”
差役已经?站在了刑房门口,李希言背过身?。
“带走吧。”
“是?。”
刑房内只剩下三人,李希言收拾好心情,开了口:“单独留下你?,是?有私事?要对你?说。”
王佑年愣了一下。
他们有啥私事?可说?
“薛夫人,薛伏清被杨利贞杀害了。”
薛夫人无品无级,被杀的消息不会很?快到京城,王佑年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此时听到这个消息已经?被惊得说不出话。
“表姑母她……为什么?”
人人皆知,他们夫妻感?情不错的……
李希言将杨利贞杀妻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次。
“畜生!”
王佑年骂得咬牙切齿。
他虽然和表姑母不熟悉,但?是?也知道她是?个极和善的人。
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杀人!
“曾祖母一定得生大气。”
李希言就是?怕原本的事?实被扭曲,想让他把原本的消息带回?去。
当然,嘴上不能这样说。
“你?回?去缓着些告诉你?曾祖母,别气着了老人家?。”
“下官明白。”王佑年郑重行了一礼,“多谢李少?使为我表姑母找出凶手。”
李希言扶住他:“路上小心。”
罗耀被杀案告破,被强制留在客栈里?的客人都急不可待的收拾包袱走人。
包括被自己夫人扫地出门的沈坤。
他是?被揪着耳朵接回?家?去的。
来?福客栈一下冷清了下来?。
容朗坐在窗前,享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李郎君?”
容朗恍然:“冯老板?请进?。”
冯老板推门而入,手上还拿着一大包东西。
“您有什么事?吗?”
冯老板将包袱放在桌上:“鄙人都听徐县尉说了,这次多亏二位留意,才抓到了凶手。这是?我们叙永特?产,自家?晒的笋干,请您笑纳。不值钱的东西,就当是?吃个新鲜。”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容朗再多推辞反而不美。
他拍了拍包袱:“那我也不和您假客气了。早就听说叙永的竹笋乃是?一绝,没想到今日还能有这等口福。”
“鄙人也是?刚刚听见李娘子说二位要走水路才想起家?里?还有好些笋干。这东西二位可以带着到船上吃,拿水泡发后,炖鸡也好顿腊肉也好,都是?安逸得很?。免得坐船太久嘴巴没滋没味。”
容朗点?点?头又问道:“冯老板今后可有何打算?”
“唉……”冯老板扭过头望了一眼空荡荡的大堂,“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门面怕也是?要不得了,等过些时日我把这门面盘出去再换一个小些的。赚得少?些也比现在好啊。”
“也是?。”
住客栈的人谁不忌讳出过命案的地方?
冯老板是?个知足常乐的人。
“所幸,我家?小儿越来?越懂事?,这次闹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倒是?比原来?还要懂事?几分,如今连我那不讲理的岳父岳母都听他的话了!”
容朗挑了挑眉:“令郎本就是?个聪慧孩子。”
“哎呦!瞧我这记性。”冯老板拍了一下脑袋,“刚刚李娘子让我叫您过去呢,说是?找您有事?儿。”
“找我……有事??”容朗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下去,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可是?姐姐第一次主动找他!
李希言坐在书桌前,放下了笔。
东风凌冽,墨迹很?快就被吹干
她将信装好,放在案头,按了按酸痛的太阳穴。
趁着这个案子的东风,把事?情办下来?就很?好。
门颤抖着响了两声。
“姐姐?”
是?容朗的声音。
“进?来?吧。”她转过身?,面对着门口。
容朗的脚步带着几分急迫,白洁如玉的脸上有些发红。
“姐姐,你?找我什么事??”
上扬的语调让人觉得心情都好上了几分。
“等会儿陪我去个地方。”
容朗略略思索:“醉春楼?”
“嗯,答应了戴三的事?情总不好食言。”
案头的信有些显眼。
容朗注意到。
“这信是?要给哥哥的吗?”
“是?。”
简短的回?答后是?片刻的思索。
李希言拿起信递给他:“你?帮我参详参详。”
信上?的内容是?关于这次罗耀被杀案的。
里面向皇帝说明了凶手戴三的特殊情况——傻但是?没有傻彻底。
接着就是?关于她对于此案判罚的观点。
戴三虽痴钝,但是?其程度远不到不通世事或是?无法自控的地步,应该判以斩刑。
最后就是?以此案引申而来关于律法中对于这种特殊情况的建议。
第一,所有无法自控且有伤人?倾向的痴癫之人?无论有没有犯罪都应该由?其所属的家人?严密管控,其所属之地负责管理的官吏也?要提供一定的帮助。
第二,以罪犯的实际情况作为判罚标准。凶手本身的病情是?否严重?作案时神智可清醒?
第三,涉及人?命,不赦。
第四,利用痴癫之人?作案之人?,应该罪加一等。
“怎么样?”
容朗抬起头,粲然一笑:“姐姐,你?说的很好啊。”
“真的?”李希言放在膝盖上?的手捏成了拳头,语气?也?隐含一份不确切,“陛下会同意吗?”
“当然会啊!”容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看看啊。你?这第一条能?够很好预防癫狂之人?暴起伤人?。第二条第三条更是?合情合理,把什么情况都考虑进去。第四条就更好了,还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这些人?因为心智不全而被利用。哥哥不仅会同意,肯定还会偷着乐自己手下有李少使这样能?干的官员。”
李希言被他一通吹捧,搞得有些脸都有些烫。
“王爷玩笑了。”
“我说真的呢。”容朗搬着凳子凑近了一点,“李少使要是?个男儿,哪里有那些人?的事。”
这话触到了李希言的心底。
若非她身份特殊再?加上?绣衣使一职也?特殊,她这辈子也?摸不到权力的一角。
“王爷这话要是?让那些人?听去了,定然是?要气?个半死。”
“心胸狭隘的人?就是?爱生气?~”容朗撇撇嘴,“他们也?只能?拿男女来说嘴了。”
毛茸茸的脑袋就在眼前晃来晃去。
李希言像是?魔怔了一样,伸手摸了一把。
容朗就势蹭了蹭:“唔。”
动作自然得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
好久没有被姐姐摸头了。
他扬起头,又蹭了蹭,眼里满是?餍足。
双目相对。
李希言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像是?触电了一般收回了手。
她怎么……
心跳声震耳欲聋。
容朗见?她像是?被吓到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
“李少使。”他压下心里的苦涩,挤出一个轻松的笑,“我们是?不是?还要去醉春楼一趟?”
醉春楼。
因为还是?白日,整座醉春楼都静悄悄的,安静地矗立着。
屋檐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被风吹得一摇一晃。整座醉春楼的外部都是?以红漆为装饰,在阳光的反射下有些刺眼。
大门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涂着金灿灿的漆料,让人?目眩。
李希言不轻不重叩了两下门。
“谁啊?大早上?的还来逛青楼。”
里间传来的声音很粗犷,应该是?青楼豢养的打手龟公。
李希言压着嗓子,声音低沉:“开门。”
青楼里的客人?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
白天来的也?不算少见?。
看门的龟公耐着脾气?打开了门。
“女的?”他表情凝固了一瞬间。
面前的一堆男女,穿得普普通通,看上?去也?就是?普通人?家。
可是?这样貌气?度……
绝非凡人?!
反正?他是?没见?过哪个女子身上?有面前这人?的气?势。
“小的瞎了眼。”龟公弓着身子,“二位是?来找人??”
李希言直接走?了进去,扫视了一眼四周。
摆满了大圆桌的大厅空荡荡的。
一楼二楼的门窗都紧闭着,安静得让人?窒息。
龟公凑到二人?面前。
“二位来找谁?小的这就去帮二位叫人?去。”
李希言没有看他:“你?们这里管事的人?呢?”
“哟~”一声做作尖利的女声传来。
迎面走?来一个穿红着绿的中年妇人?,浓妆艳抹,眼神透着一股子精明。
她眯着眼睛打量着二人?。
不像来嫖的也?不像来捉奸的。
倒是?像……
官府的人?!
她收起了轻佻的笑意,动作都老?实了不少。
“二位客人?找我有什么事呀?”
“戴三的母亲在你?这里。”李希言的语气?很肯定。
老?鸨表情一变。
竟然知道?戴三?
想到戴三的性子,她眼皮一跳。
“戴三惹事了?!”
李希言负手而立,“他母亲要赎身,我来接人?。”
“赎身?”老鸨眼珠子直转,“没听秋娘提起啊……”
鼻尖的脂粉味浓得呛鼻子。
容朗心中生出几分不耐。
“多话,快把人?叫来!”
他黑脸的时候还挺吓人?。
老?鸨讪笑一声:“是?,是?。”她转头对着龟公吼了一声,“还不快去把秋娘叫来!”
龟公急忙应下。
等龟公一走?,老?鸨招呼着二人?坐下,还颇为殷切地给二人?倒上?了茶。
“二位是?戴三那孩子的朋友吗?”
李希言顿了顿:“是?。”
老?鸨心中疑惑更深,可见?李希言的冷面,根本就不敢再?问?。
片刻后,龟公就带着一个面容姣好的中年妇人?赶了过来。
妇人?眉眼之间和戴三仿佛,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唯一的不同就是?这妇人?浑身都是?一股沉着之气?。
她手上?抱着一把琵琶,背上?也?背着一个小包袱,显然是?早有准备。
李希言主动说道?:“我姓李,是?戴三的友人?。他有事来不了,所以托我来接您。”
秋娘看了二人?一眼,眼神不明,嘴上?还是?应了下来。
“那就麻烦二位了。”她说完摸出一张银票递给老?鸨,“五十两赎身银子,我们说好的。”
老?鸨犹豫了一二才接住。
“你?在我这里也?呆了这么多年了。”老?鸨没有急着去拿卖身契,问?道?,“你?真想好了要走??”
她悄悄用眼神瞟着背后的二人?。
秋娘明白她的意思,温柔一笑:“戴三和我说过的,有个姓李的朋友。”
老?鸨这才放了心:“那就好。我去给你?拿卖身契。”
她揣好银票带着龟公向后走?去。
人?一离开,大堂只剩下三人?在。
李希言起身走?近,低声问?道?:“戴三提起过我?”
不可能?啊……
秋娘摇头:“没有,但是?我知道?您二位不是?坏人?。”她抿了抿嘴唇,“戴三呢?”
李希言早就有了应对的办法。
“我是?绣衣司的人?。戴三前段时间帮了绣衣司的大忙,如今已经被绣衣司纳入麾下,派往凉州做探子。今日来接你?是?准备送你?去京城安置。”
“你?是?……李少使?!”秋娘低声惊呼,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