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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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处瞬间传来“咔嚓”的机关扭动声,庞大的书架瞬间一分为?二。
呼吸声随着书架被打?开而变得粗重。
宝藏!宝藏!
杜朝觉黑色的眼里燃起了红色的火。
杜朝觉倏地转过头。
书房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一身黑色绣衣的李希言倚靠在门上,抱着漆黑长刀,玩味地看着他。
夜风吹得她的衣摆猎猎,分外杀气十足。
而?门口,含着笑的容朗正在“虎视眈眈”。
杜朝觉面上血色瞬间尽褪。
“你们……”
李希言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在他的背后,是?打开的书架和一道已经暴露的暗门。
想到?之?前听说过关于眼前之?人?的传闻,杜朝觉咽了咽口水,脱力的手一下撑在了书桌上。
“我?……”
李希言皱了皱眉,眉头的红痣跳了两下。
真是?没用的废物。
她还没做什么?,就?怕成这?样?
这?样的人?,竟然还是?个朝廷命官?
容朗笑吟吟地开口:“杜司马,你岳丈一家刚刚惨死,你不在灵堂尽孝,却跑到?自己岳丈的书房里偷偷摸摸?这?是?要做什么??本王真是?不解,你可以好?好?解释一下吗?”
杜朝觉被突然出现的二?人?吓得脑子一片空白,张着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哪里还有?之?前的翩翩风度。
书架背后的密室门就?在眼前,李希言已经没了“钓鱼”的耐心,直接绕过他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密室的大门。
“别!”杜朝觉伸出手,无用的阻拦着。
容朗捉住他的手腕一扭,将他擒住,按在地上。
“别……”杜朝觉脑袋被压在地上,脑袋还是?用力偏着。
李希言转过头瞟了他一眼,抬脚迈进去。
密室没有?烛火照亮,她随手点燃一个火折子,借着光查看。
不大的密室,空荡荡的。
地上有?厚厚的一层灰,密密麻麻布着脚印。
粗略一看,脚印大概来自四个人?,都是?男子,个头不高不矮。
抬起头,密室靠墙处摆放着两张椅子,中间还夹着一张略大方桌。
李希言走上前,伸出手指抹了一把?椅子的坐板。
什么?都没有?。
很干净,前不久应该有?人?坐过。
方桌上也很干净。
“杜司马。”她转过头,盯着杜朝觉惶恐的脸,“你得给本官一个解释。”
“解释,解释……”吓傻了的杜朝觉只知道重复着她的话。
李希言看他这?副模样,心生厌烦,摆了摆手。
容朗立即一把?抓住杜朝觉后脑勺的头发,使劲向后一拽。
杜朝觉大声呼痛,神智也恢复了少许。
“为何来此?”李希言突然怒喝一声。
“我?……是?来……”杜朝觉眼神只闪烁了一下,“取一份文书而?已。”
“密室里可没有?文书。”
杜朝觉仰起头:“或许是?被凶手窃取了。”
“杜司马知道吗?”李希言嘴边挤出一个阴冷的笑,“今日尹县令的千金差点被毒死。”
“茹儿?!”杜朝觉不由露出关切的神情,“她怎么?了!”
“许清燕尸骨未寒,你这?反应也太令人?齿冷了吧?”李希言讥讽。
杜朝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立即低头掩饰。
“我?和尹娘子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兄妹。”
容朗听得直恶心,都快要吐了,忍不住打断了他。
“差不多得了啊。直接交代,你是?不是?在昨晚送她的酒里下了毒?”
“没有?!”杜朝觉抬起头,语气十分激动,“我?给她下毒做什么?!我?已经辜负了她,怎么?还会再去害她?”
“你就?别抵赖了。昨晚许清燕喝的酒里也有?同样的毒,那两坛子酒在开封前除了你没有?别的人?碰过,不是?你还能是?谁?”
杜朝觉心乱如麻,只苍白地辩解着:“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下毒害她们做什么??她们一个是?我?的妻子,一个是?我?的……妹妹。我?……”
“你昨晚去了哪里?”
面对李希言的问题,杜朝觉还是?回避。
“我?心情烦闷……”
李希言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花楼里面怎么?会有?孩子的奶香味?”
杜朝觉的表情一下僵住了,半阖的双眼泄露出一丝凶光,连声音都变得细柔尖利了起来。
“是?尹茹告诉你们的?”
看到?他原形毕露,李希言更觉得反感。
“现在是?本官在问你的话。”
杜朝觉视线在她的脸上掠过,才缓缓说道:“许清燕和我?成婚有?好?几年了,她没有?生育,也不允许我?纳妾,我?只能出此下策。总不可能真让我?杜家绝后吧?”
想到?了之?前的传言,李希言忽然问道:“杜清燕一直没有?怀孕?”
“她身体有?问题。”杜朝觉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虽然如此,但是?我?并不介意,我?说过,有?了庶子一样抱给她抚养,是?她不愿意,还和我?厮闹,我?只能出此下策。”
“你不必强调这些事情。”李希言提醒,“你现在嫌疑很大。”
因?为子嗣之?事和许清燕有?了矛盾,还晚上跑到?书房来打开密室,再加上尹茹那边像是被灭口的中毒……
现在怎么?看……凶手都更像是?自己!
杜朝觉面上装出来的从容瞬间消失,就?连双眼都有?些发红。
“不是?我?。我?没有?下毒,那些酒都是?我?朋友从西域带来的,我?也没有?动过手脚。”
“带酒的朋友是?谁?”
“礼部主客司的郎中吴子显。”杜朝觉说完否定?地摇摇头,“子显和侯府没有?任何关系,这?次的酒也只是?他托人?带来的,说不定?自己连碰都没有?碰过……”
他越说声音越小。
李希言说道:“和死者有?关的人?中只有?你碰过两个酒坛。”
杜朝觉攥紧拳头,抬起眼:“尹茹也碰过。”
“那晚你在后花园把?酒给尹茹后没多久许清燕就?来了,尹茹根本没有?打开酒坛的机会和时?间。”
杜朝觉最后一条路被堵死了,但是?他还是?不断重复着。
“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冤枉啊!冤枉……冤枉……”
李希言倒是?更在乎另外一件事。
“冤枉与否不太重要。倒是?有?一点……”她直起身,直视着杜朝觉,“你来此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还不等杜朝觉继续撒谎,她就?抢先道:“再拿话糊弄本官,你现在就?可以死在这?里。”
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已经背上了杀人?嫌疑的杜朝觉脑子一热,脱口而?出:“是?为了宝藏。”
宝藏?!
李希言忍住惊讶,装作镇定?的模样悠悠说道:“平南侯府有?宝藏?”
杜朝觉此时?才惊觉自己已经说出口。
他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有?,我?是?上个月听说的,平南侯说宝藏已经到?手,寿宴前就?能抵达。”
李希言觉得这?话有?些不对,都是?却想不通哪里不对。
“是?平南侯的原话吗?”
“是?,我?亲耳听见他对许大和许三说的,还让许大许三最近行事低调一点,别招来麻烦。”
“先把?人?带下去。”
外面应声进来两个绣衣使,架起还摊在地上没缓过神的杜朝觉就?走了出去。
书房的密室门房大开,却只剩下二?人?在。
看上去空荡荡的。
容朗明?白她的心思,可是?还是?有?些不解。
“你觉得凶手不是?杜朝觉?”
“不是?。”周遭的黑暗让李希言不由闭上眼。
沉浸在黑暗中的思绪变得十分清晰。
“若是?杜朝觉为了宝藏做下灭门的案子,那偷宝藏的最好?时?机应该是?昨晚,而?不是?今晚。而?且,在自己送出的酒里面下毒……太蠢。”
证据如今都指向杜朝觉,可李希言偏偏觉得不是?他。
“我?们先回去吧。”容朗环顾四周,“这?儿什么?都没有?。”
李希言走出密室,回头望了一眼。
“是?什么?都没有?,还是?被人?捷足先登?”
还是?那座山谷,隐秘而?寂静。
冬夜的雪飘满了整座山,看的人?牙齿直打颤。
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裘衣,直直站在树旁,不知道在等什么?。
簌簌——
地上的积雪被踩动。
“主子,我?们抓到?了李希言的弱点。”来者的声音中难掩兴奋,颤抖得不行。
裘衣男子微微转过头,眼神微动。
“她的弱点?”
“您之?前让我?们找的那个人?找到?了。果然没有?死,人?一直由国师府照应着。”
“当年缺少了一具尸体,很正常。”
“那我?们……”
裘衣男子摆摆手:“烧死。”
“烧……死?”男子有?些迟疑,“不用来威胁她吗?”
“对这?种人?,威胁只会起反作用。”
“是?,属下明?白。”
“交州……等消息传过去的时?候刚好?能够顺利接手宝藏。”
“主子神机妙算。”
“我?神机妙算?”裘衣男子冷冷一笑,“我?若是?真神机妙算,据点为什么?被端掉了那么?多?”
男子张了张嘴,一脸颓丧。
“李希言太精了,现在绣衣司的人?死死咬着不放,我?们就?是?想撤也来不及。”
“无能,次次失败还露出破绽。”
裘衣男子语气淡然却让人?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是?属下无能。”
“办完这?件事就?把?网先收起来,断尾求生……”裘衣男子缓步往外走去,“暂避锋芒。”
“那凉州那边?”
裘衣男子顿住脚步,眼神一沉:“先让周固那个老东西动弹不了,任凭周彻再厉害也独木难支。
“是?,属下这?就?去信给钉子。”
话音落下。
京郊的一座民宅燃起熊熊大火。
火烧了半日,雪停了。
第87章 各有其因 刺史邓松云听说了杜……
刺史邓松云听说了杜朝觉被捕的消息一大早就跑了过来。
彼时,李希言还正在和容朗准备验尸的事情。
他?们?还有一句特?殊的尸体没有检验。
邓松云走过来行了一礼:“见过王爷。”
“免礼。”
他?品级高于李希言,但?是二人有交情也就点了点头算作是见过。
“李少使,听说杜司马……”
“不是他?。”李希言正巧要找他?,借机问?道,“邓刺史可了解平南侯府的事情?”
邓松云何等机敏。
“李少使问?的是仇怨?”
“自然。”
“太多。”邓松云叹出一口气,“其他?的下官没有实证,可是您瞧瞧平南侯府的家妓有多少就能明白。”
“这事情,普通的家妓做不出来。”
“李少使说的是。只是这人,一旦好色过了头就不免会做出其他?事情。说句难听的,家妓不够刺激。”
“平南侯府因为?好色闹出过人命?”
“不少。”邓松云面露惭愧之色,“光是下官听说的就不少,前至十几年前都有。我也曾想要为?被害之人翻案,可是……那些?被害的女子基本都是不受家中?重视的,他?们?的家人拿了平南侯府的钱就……”
他?说完还是偷偷窥了容朗一眼。
平南侯府的老夫人可是皇帝与这位长?乐王的姑外祖母。
她的哥哥宋国公也还活着。
幸好,容朗并没有说一句回护的话,反而颇为?气愤。
邓松云这才?接着说道:“下官递上去的证据都被截住了……”
“大胆!”容朗怒气上头,一掌拍在石桌上。
“这事不急。”李希言的声?音带着安抚,“我有其他?的办法。都是还是要劳烦邓刺史。”
邓松云应了一声?:“李少使请讲。”
“麻烦您把这些?年来和平南侯府结仇的人的名单整理出来。”
“这个简单。”邓松云一口应下。
容朗已经冷静了下来。
“许宇的尸体有些?特?殊,我亲自去验。”
李希言点头:“我去找那些?家妓问?话。”
许宇是唯一一个外伤致死?的死?者。
面色苍白,口唇发绀,是外伤导致的失血过多。
而伤口分布也分外明显,脖颈处有一道锐器伤,伤口浅且边缘不整齐,左深右浅。
容朗觉得有些?不对劲,继续向下查看。
另外几道伤口都在死?者胸口和腹部,刀痕杂乱,伤口较深,左深右浅。
其余的部位都没有伤口。
“这也不像是自杀呀……”
凶器就在一旁,是许宇自己的剑,上面的血迹已经凝结成了黑色。
和伤口是吻合的。
没有想到线索并不多,容朗只能转头去查验其他?的尸体。
老夫人的死?相相较而言是最难看的,双眼突出,瞳孔散大,嘴唇紫红。
倒是像心疾发作?
可是他?记得老夫人身体是很?好的。
有可能是毒药导致的?
接下来,他?又验了其余几人的尸体。
许尚安和许佑的尸体。
二人死?状十分一致,与其他?人的区别在于脸色蜡黄,其余的倒像是普通的中?毒。
不过……每个人都有流鼻血……
什么毒会让人只流鼻血?
停尸房旁边的房间,李希言坐在正位上。
她的坐姿较平常更随意些?,连平日里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弓着。
这样的她比平日里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威势。
站在她面前的家妓数量极多,大概有二十多个,这些?还都只是平日里和侯府主人最亲密的那一部分人。
“你?们?都是哪一房的人?”
领头的一个女子怯怯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其他?人说道:“三房的人分开站。”
她说话显然极有分量,众人呼啦啦地分成了三队。
大房的人最少,二房最多,三房其次。
倒是很?符合李希言的推测。
许宇的好色之名最甚。
“我今日问?你?们?的话,你?们?都好好回答,等案子了结,我会让人给你?安排好去处,不再受制于人。”
或许是同为?女子的亲近,这些?最不信人的家妓都不由有些?相信她。
“是。”
“大房的人先来说,许尚安平时为?人如何?”
李希言的问?题刚刚抛出来,大房的人就齐齐抖了一下。
这不对劲。
李希言似有所觉。
“怎么了?他?有什么问?题?”
忽然,队列中?一个个子小巧的姑娘一下站出来跪了下去。
“李少使请救救我们?!”
看上去十几岁的小姑娘,声?音却嘶哑得如同七八十岁的老人。
李希言起身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扶起她的胳膊。
“直说无妨。”
小姑娘哑着嗓子说道:“许尚安衣冠禽兽!他?看着正派,实际最狠,每每喜欢把我们?折腾得哭泣嘶吼……”
她挽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一截布满了伤痕的胳膊。
伤痕极多,深深浅浅,看着就很可怖。
李希言不忍再看,帮她放下袖子。
“以后,会好的。”
她只能为?她们?做这些?。
小姑娘干涸的双眼一下涌出了泪,瞬间泣不成声?。
有她一个先例在,其他?的人也纷纷附和。
令人意外的是,许尚安极其好色,还嗜好独特?,喜欢在床笫之间折磨人,而他?这边家妓最少也是因为?很?多人已经被他?折磨死?了。
这样的惨状,李希言胸口都被气得一起一伏。
她努力维持住还算温和的神态,扶起小姑娘,又朝着其他?人问?道:“二房呢?”
二房的家妓对视一眼,神色复杂。
李希言以为?她们?是羞于启齿,劝道:“这里只有我在,不会传出。”
“不是。二郎他?……”为?首的女子站出来说道,“二郎其实并不好色。”
李希言很?是意外。
“哦?”
“真?的!我们?原本都是大房三房的人,之前被许尚安和许佑折磨得快死?的时候被二郎救回的,二郎让人给我治伤,还给我们?饭吃,从来不折辱我们?……”
“那许宇的名声??”
“是侯爷偏心!”女子一脸不平,“许尚安是长?子,侯爷最疼爱他?,许佑是幼子,有母亲和祖母疼爱,只有二郎在中?间最不受人疼爱。每次许尚安和许佑做出什么恶事,侯爷就会让二郎背锅,还美其名曰不能影响许尚安这个继承人的名声?!”
家里的排行中?间的孩子基本都是被忽略的,这也不奇怪。
只是……连这样的事情都让许宇背,也确实太少见了些?。
而剩下的三房也不用多问?,许宇的情况和许尚安差不多,只是他?没有那么特?殊的癖好。
“你?们?应该很?清楚许尚安和许佑这些?年来做过的恶事吧?可有什么伤过人命的事情?”
众人表情都凝滞了。
为?首的女子解释道:“太多了……我们?也不敢保证完全记得住。”
“先写下来,知道多少写多少。”
笃笃——
门被敲了两下。
容朗的声?音传来:“我这边验好了。”
这些?事情了解得也差不多了,李希言走向门口,走了出去。
容朗看着她,目不斜视:“我想了又想,许宇应该是自杀的。”
“自杀?”
容朗说出自己的推测:“他?的致命伤在脖颈处,只有一道,还很?浅,也没有抵抗伤。只是……”
“只是什么?”
“许宇不是左撇子吧?”
“不是。”
“可是他?脖颈处的伤左深右浅,如果是右撇子自杀,伤口应该是左浅右深。除非许宇是故意用左手持剑自刎。”
“他?身上可有其他?伤痕?”
”有,胸腹部还有几道,也是左深右浅。”
“你?为?何确定?许宇脖颈处的伤痕是他?自己所为??”
“自刎的伤口一般只有一处,且伤口较浅。”容朗很?是不确定?,“难道……他?身上的伤口都是他?自己干的?”
这句话一下点醒了李希言。
“不,不是!”
“那是?”
“我刚刚从那些?女子口中?得知,许宇人品正直,从不好色,残害女子的一直都是许尚安和许佑,许宇反而一直在保护她们?。”
容朗很?是意外:“怎么会?”
“所以,按照许宇的人品,他?应该是为?了掩护凶手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故意用左手自刎,混淆视听。”
“他?帮凶手?”
“他?帮凶手是因为?愧疚。”
“我明白了。”容朗闻弦歌而知雅意,“也就是说凶手确实是为?复仇而来,而且这其中?的仇怨如何,连许宇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没错。既然许宇都了解一二,许清嘉或许也清楚。”
苗青幽幽地飘出来:“还没醒呢。”
一夜之间,家人全部丧命,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李希言吩咐道:“先让人好好照应着。”
“是。只是少使,属下还有一事要禀告。”
“什么事?”
苗青面色不太好看:“今早,有人袭击小郎君。”
容朗急切扯住苗青的袖子:“刺客呢!”
“还是那一批人。自杀后尸体迅速腐烂。”
“之前端掉的据点……”
苗青无奈摇头:“够狠,没有一个活口,全部都一把火烧了。”
李希言关心道:“小郎君可安好?”
“张公公和关校尉保护着,没有大碍。”
“让方淳那边可以收网了。”
“是。”
苗青离开,见她表情紧绷,容朗提议道:“先出去转转吧?别把弦绷得太紧。”
接连的失利,让李希言满心都是被幕后之人操控玩弄于手中?的憋闷。
她点点头。
二人漫无目的地在侯府中?走着。
因为?命案的缘故,住在侯府中?的所有人都被关在各自的院子里,路上很?是安静,只有几个卫兵在沿途看守。
开得热烈的紫藤花孤独地趴在墙上,望着二人。
前几日,这里面还很?热闹,可是今日却安静得可怕。
满墙的紫藤花若纷纷的蝴蝶,散发的甜香让李希言觉得有些?腻。
“许宇身上留下的线索太少了,要破此案还是要从那些?人所中?的毒下手。”
容朗说到今日的收获:“这几人中?的毒确实奇怪,按理说,很?多毒药要么是致人七窍流血要么是口鼻流血,可是他?们?只有鼻子流血。而且几人中?毒的症状有细微的差别。若要进一步得到结果,还需要剖尸。”
李希言没有丝毫的犹豫。
“那就剖。”
“许清嘉还在,按规矩若要剖尸,还是要她同意。”容朗声?音低了些?,“我外祖父性格极其古怪护短,若是许清嘉到时候去告刁状……”
李希言知道宋国公的性格,容朗说的不是假话更不是恐吓。
“不管许清嘉醒没醒,明早就验。”
李希言一得到消息就?去了?她的房里。
初见时还明艳俏丽的少女?此时已经失了?三分颜色,像是一朵即将枯萎的花。
她那?双无神的眼停留在李希言的脸上?,干燥起皮的唇瓣动?了?动?。
“你有事情?”
旁边的婢女?自动?让开路。
李希言坐到床边,放缓了?语气。
“事情,你已然知晓,我就?不再多?言。今日来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同?意。”
“我的……同?意?”
“是。除去你二哥,其他人都?是中?毒而死,但是具体的死因很难确定,我们需要剖验。”
“你要剖开我爹的尸体!”许清嘉一时情急,急得直咳嗽,“咳咳……”
等她冷静下来,李希言才说道?:“许娘子。想要抓出凶手,不剖验不行。”
她的语气很是肯定。
许清嘉抚着胸口,喘着气,微垂的眼眸掩盖住纷乱的思绪。
沉默持续了?许久。
“好,可以。”她用力说完三个字,彻底合上?眼,“我很累了?。”
李希言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站起身。
“你的婢女?都?在外面,有什么需要直接提,明日结果出来后我再来通知你。”
许清嘉一动?不动?,就?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李希言推开门走?了?出去。
天色已晚。
侯府即将沉入夜幕中?,昏暗的环境让前路变得不太明确。
李希言接过婢女?递来的灯笼,向前走?了?几步。
容朗站在院门外等着她。
“她怎么说?”
“自然是同?意了?。”李希言走?在前面,“许清嘉虽然娇纵,但是在大是大非面前不糊涂。”
抬起头,月亮的轮廓十分清晰,是弯月状,明亮的光线已经不需要灯笼。
“明日是个晴天。”容朗表情轻松,“是验尸的好天气。”
李希言看得出他眼下的疲倦。
“你今晚好好休息。”
容朗立即顺杆爬,揉着太阳穴:“我头晕得很。”
“头晕?”李希言眼神一下含了?关切,“是今日验尸没开窗户吗?”
“我担心我养的花。”
“王爷还爱养花?”
“我不是很喜欢,但是有人很喜欢。”
“有人喜欢?”李希言一脸正直,“陛下喜欢?”
觉得月色正美的容朗感觉被?噎住了?。
“这和我哥有什么关系?”
李希言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不然呢?”
“我……”容朗很是生?气,“我种的花都?是仙草,专治失忆。”
李希言没来由的地觉得有些尴尬。
见她不搭腔,容朗朝着她倾身,继续说道?:“李少使要不要来点儿?”
李希言将手里的灯笼一转,抵在二人之?间。
“我记性很好。”
“那?可不见得。”
灯笼落在地上?,烛火瞬间舔食掉外罩。
二人齐齐被?吓了?一跳。
容朗急忙一脚将着火的灯笼踹入旁边的池塘里。
灯笼的火被?水淹没,他这才松了?口气。
“李少使。”
“嗯?”
“不管你记性好不好,等回到京城,我们就?一起去看看那?些花。”
阳光产生?了?炫光,看的人头晕眼花。
李希言低下头,擦了?擦额头的汗。
夏日,总是这样炎热。
她快步跑回家中?。
破败的木门被?推开。
茅草屋灌入一股热气。
“死丫头!在急什么!”妇人气急败坏地把手中?的粗瓷碗往桌上?重重一放。
瓷碗中?的水清亮透明。
李希言咽了?咽口水,干燥的喉咙有些发疼。
“谢谢娘。”
她端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才勉强止住燥意。
“你看看你!”妇人眉毛倒竖,“喝那?么快做什么!有人和你抢吗!”
心底传来一丝战栗,李希言立即放下了?碗。
碗里水还剩了?一半。
夫人蔑了?一眼,薄薄的嘴皮扯成了?一条细线。
“真是不听话!跑了?一上?午,就?喝这么几口水,每次让你喝水就?像是要了?你的命似的!”
刚被?抚平的喉咙又干燥了?起来。
李希言紧紧捏着衣角,低着头不作声。
“怎么不说话了??平时不是话很多?吗?一瞧见我们做爹娘的就?这幅鹌鹑样子,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妇人的斥责让李希言头埋得更低。
她从怀里拿出一小串铜钱放在桌上?。
“今天寺庙的饼钱,四十三文。”
妇人面色稍缓,拿起铜钱坐到床边数量又数。
“娘。”
“家里没钱给你买零嘴。”
“不是,我不爱吃零嘴。是……”
“是什么?”妇人站起身,把清点好的钱放在床下的罐子里,“娘知道?你懂事,肯定不是要钱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