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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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国公爷找你麻烦。”
容朗满不在乎:“有种去?找我哥闹,那才叫做有骨气。”
从始至终,他话里话外?对自己这?个亲外?祖父都没有什么热乎劲儿。
李希言不由提醒道:“到底是你外?祖父。”
“我不管!”容朗甩甩手?,“我在世的亲人就只有四个。”
这?是只算了皇帝一家四口?
李希言不再多?言。
“贾秀那日的话说的对。许家人都是趴在那些尸体上逍遥快活的,更何况,许清嘉和?其他许家人区别也不大。”
不然,那日,她也不会?对着受害人的亲生父亲说出那样?的话。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每日耳濡目染的,不想变坏都难。许宇还算人品端正也不过是因为被父母忽略,和?他们少有接触才没受影响。”
“你。”李希言望着对方浅浅的瞳孔,那双眼似乎很容易看?到底,“看?人看?事太透。”
笃,笃……
敲门声带着一点犹豫。
“有事?”
“少使,南诏附近的据点传了消息过来。”苗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忧虑,“不太好的消息。 ”
李希言下意识扶住额头,皱起眉:“进?来说吧。”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苗青快步走?进?来,还没来得及站定就说道:“安插在南诏内部的据点全?部失联。从半月前起,南诏就封锁了起来,如今进?出把守非常严密。”
“如此……”李希言的猜想得到了印证,“到达边境后,先将国礼暂存在附近据点,我们扮作商队进?入。”
“是。”
“至于那珠子……”
“属下去?找个合适的身?份?”
“好。”
几日后。
李希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歪头看?了一眼窗户,窗户外?已经隐隐约约有白光。
也不必再睡了。
她拿起挂着的朱红色常服穿好,走?到窗前推开窗户。
窗外?,湍急的江水翻滚着细白的浪花,微微泛白的天空中,破云的身?影一掠而过。
不远处,山脉高大连绵,顶上闪着几点银光。
因为天色还未大亮,远远看?去?,只看?得见苍山的影,黑灰色的,罩在人的头顶上。
两声鼓响后,船只的速度慢慢降了下来。
该进?城了。
南诏,太和?城。
天色刚亮,城门口就来了一长列商队。
“你们……”守城的卫兵拿着路引上上下下打量着面前的商队。
是常和?他们南诏做生意的陈家,只是怎么这次来的人都这么有派头?
为首的男女,一个顶一个的高不说,举手?投足的气度……啧!
还有后面跟着的几人也不像是普通人。
“送药材?”
李希言对答如流:“上个月初十,姚大人来的信。货要得太急,家里能做事儿的人都恰好不在,叔叔只能让我和?阿弟亲自走?一趟了。”
“原来如此。”
扮作仆人的苗青弓着腰上前,悄悄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守卫。
“劳烦各位了。”
守卫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面露犹豫。
“查了就放行。”
李希言侧开身?,一脸坦然:“辛苦了。”
她这?样?爽快,守卫也少了几分疑心,又?想着收了好处,就草草开了箱子看?了几眼就摆了摆手?。
“走?吧走?吧。”
一行人成功混进?了南诏。
做戏要做全?套,一行人就像真的是送货的商队一样?一进?城就直接奔向了目的地——姚府。
南诏确实别具一格。
两边房屋的屋顶和?大晋的相似,飞檐串角,只是材质大多?是石头和?砖瓦,颜色素净,看?上去?古朴大气。
门窗部分还是用的木材制成,木雕功夫不弱于中原的能工巧匠,色彩亮丽,倒是很符合南诏人的喜好。
只是……
李希言压低了声音:“路上人太少了。”
她说的没错。
明明是清早大家都会?出门的时刻,南诏国都的大街上却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
容朗也察觉了异常:“南诏的星回节就在十二月十六……”
星回节是南诏人的新年,还差半个月就要过年,怎么会?没有人出门?
李希言侧过头,望了一眼近处的苍山。
山巅之上是积年不化的雪,山腰处绕着几片薄薄的白云,在山麓之处,矗立着三座八角形的深琥珀色砖塔,最中间的就是千寻塔,足足有十六层高,塔尖空落落的。
李希言叹了口气。
等会?儿该怎么把东西还回去?……
该死的!
订购药材的姚大人是如今南诏两大家族之一的姚家的家主。
他居住的宅邸距离城门不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
李希言按照惯例,带着人在小门停下,敲了敲门。
门很快被打开,开门的是个中年男子,穿着缎子做的的长衫。
“你们是陈家的?”
他眼里带着戒备和?怀疑。
李希言摸出陈家的令牌,将准备好的说词又?说了一次。
管事接过令牌看?了一眼:“我先验验货。”
“应当的。”李希言转头示意手?下把箱子主动打开。
一股药香扑面而来。
管事眼中少了几分戒备,挑起几颗药材看?了看?。
“唔……”他摸着胡子,“陈家的药材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李希言客气道:“给姚大人的药自然是最好的。”
管事满意点点头,掏出一叠银票递给她:“一共一千两,你点一点。”
李希言接过直接揣好,把货单给了他:“陈家和?贵府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怎么会?不放心呢。”
“爽快。”管事明显在急着什么,寒暄了两句就打法走?了一行人。
李希言没有多?问一个字,如同寻常商人一般,当即就告辞了。
一远离姚家,容朗就问道:“刚刚怎么不在他那里打探消息?”
“没用。你看?他的样?子,不点货就不说了,陈家和?他们合作这?么多?年,都不请人进?去?喝口茶,明显是防备得紧。”
“姚盛年是南诏重臣,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南诏有什么变故,绝对和?他也有关系,也不怪姚家如此防备。”
“先去?崇圣寺附近住下,今晚还珠子。”
这?个破珠子就是个烫手?山芋,一日在手?里一日不安稳!
“不是……”卫川探头,“你说咱们能找到客栈吗?”
李希言向前一指:“就去?那儿。”
那是个很大的客栈,牌子上写着汇通客栈。
大门敞开着,里面坐着客人,伙计也还在门口揽客。
在安静的街头显得有几分独特?。
李希言走?进?门。
伙计们立即迎了上来:“各位客人是从大晋来的?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李希言问道,“听?说崇圣寺很灵验?”
伙计脸上热情的笑凝固了一下:“这?几日崇圣寺不接待客人。”
“真不巧。那这?附近可还有其他可以求平安符的寺庙?”
见她没有追问,伙计表情轻松了几分。
“崇圣寺西边走?四五里路,还有个小庙宇,叫法真寺,那儿求平安符也好,解签也好,都很灵验。而且啊,风景还美。”
“先住个两日。”李希言大方给给了一袋银子,“帮我们把马喂好,还赶着回家过年呢。”
“好勒!”
是夜,李希言带着容朗提着箱子悄悄去?了崇圣寺。
伙计所言的崇圣寺不接待客人一定和?丢失珠子一事有关。
只要到了那里,把珠子放下,其他的就和?大晋无关了。
情况和?她预想的一样?。
崇圣寺内有重兵把守。
二人躲在隐蔽处。
李希言仔细观察了巡逻的士兵。
“从山上走?。”
崇圣寺背靠苍山,从山面绕过去?就能躲开卫兵 。
二人立即改道,绕开寺庙上了山。
因为月光照耀着,苍山山脚的密林里还不算可怕。
二人不急不慢地穿行着。
一声异动在耳边响起。
嚓嚓——
是人的脚步声!
李希言立即抽刀朝着声音传来处掠去?。
那人距离他们不远,不过瞬息,她就截住了那人的去?路。
长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
李希言才定睛一看?。
面前之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和?尚,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僧袍,面黄肌瘦,五官清秀,瘫坐在地上,一双大眼睛惶恐地看?着她。
“不要杀我……”
怎么是个和?尚?
第94章 危机感 李希言手有些发软,但……
李希言手有些发软,但?还是把刀架在那和尚的脖子上。
随后赶到?的容朗粗着声音开口:“你是什么人?”
“我……”那小和尚哭的可?怜极了,“我是崇圣寺的和尚。”
“谎言。”容朗戳穿了他?,“崇圣寺的和尚会?穿的这么破?”
“我……”
李希言将刀一抖,寒光刺眼?。
“别别别!你们是大晋人吧!你们不能?杀我!”那和尚急得语无伦次。
容朗觉得好笑:“大晋人就不能?杀你了?”
那和尚抹了一把眼?泪,用力挺直腰:“我……我是南诏的三王子,蒙望书!”
二人眼?皮一跳,对视一眼?。
南诏三王子确实叫这个名儿!
容朗这才借着月光细细打量起了那和尚的脸……
还真有些像蒙忠义!
“你说你是三王子,有何证据?”
见二人态度松动且少了杀气,那和尚立即拿出一枚玉佩:“这是我们南诏皇室的东西,是大晋的皇帝赏赐的。”
容朗一把拿过,看了一眼?。
黄玉……
这肯定是哥哥赏的。
容朗心?思?一转,抱着箱子的手动了动。
“确实是宫里的东西。”
他?扯下面罩。
“长乐王,容朗。”
李希言没想到?他?直接坦白了身份,心?里疑惑了一瞬,可?余光扫到?的箱子提醒了她。
三王子都?成了这样,南诏如今定然出了大乱子,又不可?能?真杀了这个小王子,这珠子的事情……瞒不住了。
她也扯下面罩朝着蒙望书拱手道:“绣衣司少使李希言,见过三王子。”
刚刚受了惊吓的蒙望书无措地看着二人。
怎么会?是大晋皇帝的弟弟和亲信?
他?觉得有些害怕,退后了一步。
容朗假作不知对方的态度,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和李少使在贼人手里截获了南诏国宝。本想直接来归还,却不料贵国似乎有些异常,就先潜了进来。小王子莫要?见怪。”
“国宝?!”蒙望书一听见这两个字一下忘记了害怕,朝着箱子冲了过来,“是不是无量珠!”
容朗笑着打开箱子:“确实。”
蒙望书是个情绪外露之人,一脸喜色,宝贝似的摸着珠子:“你们在哪里找到?的!”
李希言半真半假地回答道:“例行搜查船只时,在一个戏班那里截获的,盗贼很是强硬,自?尽了,没有问出其他?消息。”
蒙望书追问:“是不是个变戏法的戏班?”
见他?眼?里没有丝毫怀疑,李希言如实道:“正是。”
蒙望书一脸愤愤:“我就知道是姚家自?导自?演的好戏!”
李希言顺着问道:“小王子,南诏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和这珠子有关?”
“什么事……”蒙望书抿着嘴唇,“姚家人,反了。”
虽然早有猜测,但?是亲耳听到?还是忍不住心?惊。
“王爷。”蒙望书对容朗的态度很亲近,几乎握着他?的双手,“您帮帮我。”
容朗也装出一副和善的模样。
“令尊对大晋忠心?耿耿,若是南诏王室有危,大晋绝不会?袖手旁观。”
蒙望书一脸感动。
“这事情还要?从这宝珠说起……两个月前,父王来崇圣寺上香后第二日,宝珠就消失了。民间流言四起,说是父王失德,宝珠被雨铜观音收了回去。父王大怒,为了寻回宝珠亲自?派人找寻。终于?,在半月前,找到?了一条线索——宝珠疑似被姚家请来表演戏法的戏班偷盗走了。然而,还不等?父王发难,他?就忽然病重,国事由大哥处理。我本来一直在佛寺修行,对这些一无所知。直到?出事后,父王的心?腹找到?我护送我逃走,才知道这些。那个心?腹告诉我,是姚家软禁了父亲,大哥和二哥也不知生死。”
如今他?一人孤身在此,想必那心?腹也被杀了。
“章丞相?呢?”
“丞相?也不知道内情。”蒙望书有些气闷,“父王向来看中姚家,姚家这次动作很快,夫子怕不是根本就没收到?消息。”
容朗宽慰道:“章丞相?老于?世故,令尊病重不见,他?未必没有察觉什么。你先和我们回去,等?找到?机会?,我们带你去见章丞相?再做商议,可?好?”
这个提议正是蒙望书心?中所想。
他?感激地点点头:“多谢二位了。”
这珠子还真成送不出去的烫手山芋了。
李希言思?虑了一二,开口道:“看来,那贼人应该是和姚家勾结才偷盗了宝珠。”
蒙望书抱着宝珠不撒手:“肯定是的!他?们就是姚家请来的!”
“如此……”李希言主动把箱子递给他?,“宝珠也算是物归原主,只是……我还有个法子可以整治姚家……”
“什么办法?”蒙望书好奇地看着她。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李希言嘴角勾起,“姚家既然以宝珠消失一事来污蔑云南王的名声,那我们干脆就把这层布扯开,让世人都?知道是他?们盗窃走了宝珠。”
蒙望书一下来了兴趣:“这倒是个好办法!让他?们扯着观音的旗子干坏事。”
“小王子不必动怒。”李希言看着他?面黄肌瘦的脸,不由有些触动。
这张脸……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有些许的重复。
愈是这样想,她语气愈是温柔。
“先和我们回客栈安顿吧。”
蒙望书摸了摸瘪瘪的肚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确实有点饿了……”
李希言最看不得被人饿着,尤其是对方还让她想起了小和尚。
“食色性也,王爷不必觉得害羞,下官也没吃饭,不如一起?”
“好……”蒙望书腼腆一笑,“李少使和话本里一样好呢……”
站在一旁的容朗眯了眯眼?,他?心?里感到?了危机。
三人回到?客栈,直接回了容朗的房间。
容朗去厨房拿了一食盒吃食立即回了房。
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小王子。”他?挤出一个笑,“你今晚委屈委屈,和我睡一个屋。”
蒙望书心?思?单纯,眼?神直往食盒上打转:“没事的没事的……”
容朗把吃食都?摆上,顺势贴着李希言坐下。
“快吃吧,小王子。”
蒙望书本就不是拘礼之人,直接拿起筷子就开吃。
这大口大口的……
是真饿着了。
李希言把手边的茶盏往前推了推。
“慢点……”
容朗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捏成了拳头。
他?现在是明白了,姐姐是把这个破王子当作替身了!
正牌货就在眼?前!看这个西贝货做什么!
灼灼的目光让李希言有所察觉,她抬起头,正瞧见容朗鼓着脸盯着她。
没来由地的心?虚让李希言口不择言:“你也饿了?”
容朗笑得狰狞:“不饿,姐姐你呢?”
李希言摇头。
头疼都?来不及。
“姐姐?”蒙望书艰难咽下一口饭,“你怎么叫她姐姐啊?是大晋的皇帝陛下准备认她做义妹吗?”
容朗脸皮再厚也尴尬了一下。
“小王子慢慢吃。”他?把红烧肉往前推了推,热情招呼着,“多吃点。”
少说话!
蒙望书哪里对付得了他?,只觉得这长乐王人真好!
时间已经不早了,李希言站起身:“我先回房了,明早小王子换身衣服就和我们去章家吧。”
蒙望书忙不迭地点头,却实在放不下筷子。
天可?怜见的,他?已经半个月没吃顿正经饭了!
容朗立即跟着出去。
“你跟上来做什么?”李希言不好在走廊和他?掰扯,一把将他?拽进屋内。
容朗靠在门?上:“我就是觉得这个小子没看上去那么简单。”
李希言满不在乎:“所以呢?”
“王室里就没有单纯的,除非脑子有问题……”容朗叉腰。
李希言却忽然低着头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容朗一下卡了壳。
“王爷自?己呢?”李希言玩味一笑。
容朗挥了挥袖子:“那……那不一样!”
他?还是要?维护他?单纯的形象,不然以后怎么……怎么……不对!他?本来就很单纯很干净很洁身自?好不脏!
李希言哪里猜得到?他?想到?了什么,只纵容般地含糊了过去:“是是是,王爷和他?们都?不一样。”
“那是!”容朗欢欢喜喜贴着她坐了下来。
“明日去章府就直接把人交过去?可?还要?插手?”
容朗想得很清楚:“插手更有利些。”
“为何?”
“你不觉得这个小子在当和尚很奇怪吗?哪家王子去当和尚,南诏再崇尚佛教也不至于?如此吧?”
李希言努力压住嘴角。
正在侃侃而谈的容朗也反应了过来。
这话他?来说,是有点滑稽……
他?清了清嗓子:“那个……我是说情况不一样。我觉着这个云南王有立幼子为储君的意思?。”
“大王子今年四十二,二王子三十多,立幼子?”
“现任云南王幼时也在寺庙中修行过数年,如今崇圣寺的主持就是他?当年的师父。他?登基之初,这一层身份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来自?百姓的支持。”
“他?让幼子修行也是为此?”
“不然呢?”容朗分析道,“你觉得他?上位好不好?”
“自?然是好。看得出来,他?很亲近章家对大晋也颇有好感,脑子简单还不像他?大哥二哥那样厉害,是个极好的人选。”
“所以,此事,我们必须插手。”
若是要插手此事?,是不可能?瞒着自己的手下的。
第二天一早,李希言就把人都叫到自己的屋里,将昨晚的情况说了?明白。
众人都有些惊讶。
还是关风和做事?最为老成?。
“可要派人先去联络各个?据点?”
“南诏境内的据点不能?暴露,不联系最安全?。苗青。”李希言下令,“等会儿你和我去章家一趟,其余人留守客栈。”
苗青有些不明白,既然是想要让他去送信,为何还非要他跟着去章家?
可他没有多?问。
“是,属下遵命。”
天色还没有大?亮。
一行人直接悄悄溜进?了?章家。
和章丞相亲近的小王子对章家比王宫还熟悉,在前面指着路。
“夫子只?有师母一个?夫人,夫妻俩向来是住在一起的,都在主院。”
章家人口简单,仆人也不多?,还有小王子指路,一行人很快就进?了?主院。
想到方才小王子所言,李希言走在最前面,走了?进?去。
“什?么人!”屏风后一把剑破开?屏风,直朝面门而来。
李希言一把擒住对方的手腕一扭,将对方的剑打掉。
“夫子!夫子!”蒙望书急忙冲进?来拦在中间,“是我!是我!”
李希言顺势松开?。
还穿着寝衣的章玉华站直身躯,撩开?额间还披散着的长发。
“小王子?”他一脸惊讶,“这是……”
“她是绣衣司的李少使,我这次被姚家的人追杀就是她救了?我。”蒙望书指着外面,“长乐王还在外面。师母在此,他们不好进?来。”
屏风后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外面的仆人问道:“大?人?”
“太吵闹,你们都去院外守着。”
“是……”
支走了?仆人,章玉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
“几位稍等。”
二人背过身去。
等章家夫妻二人换好衣裳,蒙望书才招呼还在外面的二人快进?来。
“下官见过王爷。”
“臣妇见过王爷。”
章家夫妻二人很是有夫妻相,都是面容温和,浑身书卷气的人,让人见之舒心。
“二位不必多?礼,事?情紧急,是我们冒昧前来了?。”
章玉华示意自己的夫人先去外面望风。
夫妻多?年自然心有灵犀,夫人点了?点头就走出去还带上了?门。
章玉华这才放心地说道:“之前宫里说王上病重,臣就觉得不对,可是却一直进?不了?宫,也见不到大?王子和二王子。当时,臣派人去寺庙寻找您,才发现您已经失了?踪迹……”
到底是自己教大?的孩子,怎么会不担心?
嘴里说着公事?,眼睛却一直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孩子。
瘦了?。
“是父王的亲信救走了?我,他告诉我,父王和哥哥们已经被姚家的人软禁了?起来。逃走的时候,那个?侍卫为了?保护我被杀了?。我就一个?人藏在了?崇圣寺后面的山里。
“那……”章玉华看了?一眼另外三人。
蒙望书将之前的事?情一一告知?。
“无量珠被盗去了?大?晋?!”章玉华盯着箱子。
李希言将箱子放在桌上:“贼人应当是为了?躲避南诏的追查,如今物归原主,我们也算放心了?。”
见对方如此坦荡,章玉华才放了?心。
若真是大?晋所为……他们根本没必要亲自来归还。
“这贼人真是奸滑,幸得诸位相助,才能?寻回?国宝。在下先行谢过。”他深深行了?一礼。
容朗扶起他:“章丞相不必多?礼。”
章玉华垂下眼:“下官行这一礼不仅仅只?是为了?谢二位寻回?国宝之恩,还是想厚着脸皮请二位出手……”
他这次直接跪拜了?下来:“如今,叛军作乱,在下不过一个?文人,实在是力不从心,请二位看在南诏这么多?年对大?晋忠心赤诚的份上,出兵平叛!”
容朗扶起他:“您先起来说话。”
“章丞相,并非是我们不愿,只?是两国关系到底敏感,大?晋出兵……”李希言装出一脸犹豫的模样。
章玉华也直言道:“别人不清楚,可是在下清楚得很。大?晋对南诏并无野心。”
土地广阔富饶的大?晋哪里看得上南诏?
真正对南诏有威胁的是虎狼一般的吐蕃!
蒙望书也表了?态度:“南诏是大?晋的属国,宗主国帮助属国平叛哪里需要顾忌什?么呢?”
李希言还是沉默着,没有立即应下。
“李少使。”章玉华知道眼前的二人中,真正能?调来兵马的是谁,“姚家向来和吐蕃来往密切,他们这次的动作怕不是和吐蕃脱不开关系,若是因此而影响了?北境……”
话已至此,李希言顺坡下驴。
“小王子都这样说了?,下官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如今太和城被姚家把控了?出入,大?晋的救援如何进入?而章丞相,您手上又有多?少人可用?”
“兵权大?部分?还是握在王上手里。平叛不需要太多?人手,只?需要进?入王宫救出王上即可。”
章玉华这些日子就没有睡好过,每日都在想如何破局,此时自然是胸有成?竹。
“姚家对王宫的护卫大?致把控了?七成?左右。而王城的护卫军中的何将军正是小王子的亲舅舅。到时候让何将军悄悄放人进?来即可。算上何将军的人马,只?需要上国派出八百精锐即可。”
李希言点头应下:“没问题。”
“只?是还有一个?不情之请。”章玉华说道,“王上还在姚家手里,我们没有任何消息,要保证王上的安全?还需要贵司的人费心。”
李希言早就考虑到这一点。
“劳烦章丞相给个?凭证,我这就让人去办。”
蒙望书忽然摸出自己的玉佩:“把这个?给父王吧,不然其他的他都不会信。”
李希言看了?他一眼。
那双干净的眼睛让她一瞬间忘了?算计……
“定不负小王子所托。”
三日后,晚,章府。
苗青拿着虎符很快就调动了?八百精锐进?入了?南诏。
帮助他们混入的何将军今晚也在此一起商议事?情。
容朗坐在主位一直看着外面。
“王宫那边我已经派了?绣衣司武功最好的人潜入保护云南王。”李希言刚刚走进?就带来了?一个?好的开?端,“人已经在云南王身边了?。”
后顾之虑没有了?,前面就可以动手了?。
何将军皱着眉:“我们这这人马要直接冲到王宫门口还是有些难度。”
“我倒是有个?法子。”李希言朝着一旁的蒙望书问道,“小王子还记得下官之前所言‘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吗?”
“无量珠?”
“没错。下官记得无量珠不怕火烧吧?”
“是,无量珠是佛宝,别说火烧就是雷劈都不会损毁。。”
“下官派人将无量珠藏于姚家的牌匾之后,然后让人放一把火……”
章玉华会意:“在下再去姚家门口与他拉扯,姚家定然会调动人手在府门汇合。到时候,我们的人就可以趁乱直入王宫……”
“动手时间还是选在傍晚最好。”
只?有这样,才能?尽量避免对百姓的影响。
章玉华也明白她的意图。
“如此,那在下就静待佳音。”
天色将晚。
平静的太和城忽然爆出一声巨响。
像是一块大?石投入湖水中。
街上所有人都默契地朝着声音来处看了?过去。
“起火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