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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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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希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和床上散开的两床被?褥。
谈事啊……
果然,她?确实?没有他们皇室子弟那样厚的脸皮。
“我们阿郎失踪了!大?人!”外面的仆人声音很是耳熟。
“是石中泉的人。”李希言立即翻身套好外衣,随意将头发挽起来。
容朗这才打?开门。
“大?人!”仆人哭着扑了过来,“大?人,阿郎不见?了!我找遍了整个?客栈都没找到他!”
门口,客栈的老板和伙计也小跑着过来了。
姜老板一脸焦急,理?了理?乱发。
“李少使,人真不见?了。”
这一闹,其余还没有起身的人都神色匆匆开了门。
“什么不见?了?”
连鲁达也不免害怕:“会不会是……”
李希言先扶起了石中泉的仆人:“你?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仆人抽了抽鼻子。
“今早,我按时起床去伺候阿郎洗漱。结果一推开门,房间里是空的。阿郎的行李和人都不见?了……然后我就去后面问了老板他们,他们都说没看?到。”
姜老板一脸憔悴。
“我今早卯时就起来做早食,还在大?堂逛了好几圈也没看?见?谁进出过。”
伙计也作证道:“小的起来得更早些,也什么都没看?见?,当时大?家都还睡着呢。”
何青飞白着脸:“石老板不会出事了吧……”
“多半是离开客栈了。”想到昨晚的风沙,李希言心里跳了两下,“我们分头找人吧。”
鲁达几人都是和她?一起来的,自然也更亲近些。
“石老板会不会是等不及要走,他既然要去鸣沙县,那我先去南边看?看??”蔡旺提议。
“我去北边!”鲁达立即应和。
李希言点?头同意,又给每个?人分配了寻找位置。
众人出发,几人成伴。
李希言和容朗带着瑞王去了西边。
等走到无人处。
瑞王才问道:“李夫子,西边不是凉州的方向吗?那个?石中泉应该不会折返吧?”
“现在什么都说不定。”李希言头疼得不行。
田明之死还没有头绪,石中泉又出了事。
瑞王忍不住嘟囔:“这个?石中泉发什么疯,好好的干嘛跑出去啊,真是不怕死啊。”
昨晚上他都跑去了卫川那里挤了一晚上。
“我看?是他胆子太小了,昨日发现尸体后,他的样子都不对?头,之后就更是一直喊着要报官……”他哼了一声,“要是连李夫子都解决不了,其他的官儿来了也白搭。”
“你?少抱怨几句。”容朗敲了他一记,“他若真是因为胆小跑掉才是奇怪。”
“怎么奇怪?”
“真正?胆小的人敢在昨夜那种情况一个?人出去吗?”
瑞王张了张嘴。
“那他昨晚连夜离开是为什么?”
“也不一定是他自愿。”李希言放眼?一望,满眼?沙子刺得人眼?睛疼,“被?胁迫,被?引导,被?强行带走。都有可能。”
“唉……”
无边无际的沙子起起伏伏形成各种地形,让人一眼?望不到头,心里生出几分类似绝望的心情。
“这样找下去哪里是个?头啊……”瑞王锤着腰。
二人都是忍受他多年的人,早就免疫了他的唠叨,专心找人丝毫不受影响。
瑞王说着话?没有人搭腔,也觉得无趣,闭上了嘴。
这一找,找了大?半个?时辰还是没有踪迹。
“你?们说,那个?石中泉会不会根本?没往这里走?”
“找到了!”苗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少使!”
三人跟着苗青向东边走去。
苗青叹气,将情况一一告知。
“尸体在距离客栈不远处,就在东边,是蔡旺发现的,把人吓得不轻……”
“吓得不轻?”李希言眉心一跳,“尸体又有什么诡异之处?”
苗青扶了一下额头。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大?家都还不敢动尸体……”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离他们的位置也不算远,不过一刻钟就走到了。
出来寻找石中泉的人都围在这里。
李希言望了过去。
不远处是一片稀疏的干草丛。
风吹动,草丛里,一个?人头显露了出来。
李希言先看了一眼人头周边,只有一排脚印。
应该是发现尸体的蔡旺留下的。
“李少使……”蔡旺明显是腿都被吓软了,被?鲁达扶着走过来,“我刚刚……刚刚走到这里,刚想坐下来歇一歇就看到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
李希言让人先把尸体挖出来。
“这凶手真是能折腾!”钟力抱怨道,“又是灌蜡烛又是挖坑埋人,他也不嫌累!”
他都嫌累!
不怪老实?巴交的钟力都抱怨。
这坑埋得太深了些。
尸体是直直地栽在沙子里的。
这沙子又不像土壤,流动性很强,铲一铲子起来又有半铲子流下去。
几个?绣衣使飞速铲了好久才终于把尸体拔了出来。
姜老板白着脸。
“一定要把尸体运回客栈吗……”
天上猛的响起一声炸雷。
轰隆隆——
一直藏在附近的破云也忽然盘旋而下,停在了李希言的手臂上。
姜老板面色微变,朝着天上望去。
他沉默了片刻。
“李少使,快要起大?风了。”
李希言让人抬起尸体。
“尸体只能放在客栈。”
姜老板也知道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只能点?点?头。
一行人自然而然分成几队,窃窃私语着。
田明和石中泉的接连死亡让他们恐惧,他们和自己亲近的人交换着彼此的想法。
蔡旺作为发现尸体的人,一直靠在鲁达身上。
鲁达和刘春一左一右架着他。
可是他还是惊魂未定。
“我当时想坐下去,差点?就拿手去按住……脑袋……”
这样的经历确实?让人听了都觉得害怕。
刘春是个?老实?又直接的人。
“等咱们到凉州了去求个?平安符吧,怪晦气的。”
蔡旺连连点?头:“好好……”
他一边应下,脚下一滑差点?摔了下去。
“啊!”
幸好旁边两个?人架住了他。
“诶!小心!”
众人都被?这动静吸引了注意看?了过来。
又是一阵风,吹得天色都暗了一点?。
姜老板催促:“我们得走快点?!”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卷着砂砾在岩石上摩擦出声音。
声音有些听不明晰,要侧耳才能听清。
“春风来,莫出门,人在家中点?灯台。行人见?路不见?路,庄稼都在地里埋。辛苦人,越沙尘,身带三样救命物……”
李希言一把抓住了容朗的胳膊,手背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
点?灯台……
庄稼地里埋……
凭空而起的童谣声应和着两名死者的死状……
容朗握住她?的手,警惕地看?着周围。
绣衣使们已经拔出刀,围成了一圈。
“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所有人恐慌了起来。
“是不是鬼!”
“都别?慌!”李希言沉着的声音响起,“大?白天的哪里会有鬼!”
容朗不屑一笑:“我看?,是有人装神弄鬼!”
二人镇定的样子让众人的心下稍稍安定了下来。
关键时刻,姜老板还算靠谱。
“不管有没有鬼,先回客栈!再不走这沙尘就要来了!”
一行人回到客栈。
容朗去了后头验尸。
其余人都坐在大?堂里不敢挪动,面面相觑。
有人在窃窃私语着今日听到的童谣。
就连胆子很大?的鲁达精神都有些恍惚。
“你?们说……这童谣和他们……”
和他同桌的蔡旺刘春都摇了摇头。
而李希言望着紧闭的大?门陷入了沉思。
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到客栈只有一刻钟左右的路程。
石中泉到底是自己出去的还是被?胁迫的?
如果是自己出去的……他又为何要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容朗才走了出来,手里拿着验尸格目。
众人的目光瞬间齐齐汇聚了过来。
“你?看?看?。”他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死亡时间是昨夜子时正?左右,死状和田明一样,都是心疾导致的猝死。身上没有其余的外伤,死者死后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后再被?埋进去的。”
李希言摸着手边的包袱。
那是石中泉的行李。
没有外伤。
“他是自愿离开的。”
李希言打?开包袱翻找。
包袱里东西不多,除了随身带的杂物,大?部分都是金银和衣裳。
李希言扯开衣裳堆,里面只有一个?护身符,挪开银锭后,一张折好的白纸吸引了她?的注意。
这是……
她?拿起白纸打?开。
下一个?是你?!
红色的大?字写?在惨白的纸上。
李希言将纸往桌上一拍。
本?就一直关注着的众人一下就看?清了纸上的字。
“下一个?……是你??”
不知是谁念了出来,客栈里顿时又喧哗了起来。
“凶手还要杀人!”
“下一个?会是谁?”
“我们还是离开吧……”
“或者报官?”
“都冷静!”李希言敲了敲桌子,“所有人将客栈看?管起来,每个?人都回房,不许私自外出!”
绣衣使的人不多,但?是足够将客栈的每个?门都守住。
迅速而有效的解决办法。
几乎没人不赞同。
谁都不想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李希言和容朗还是共处一室。
“我怀疑一点?。”她?拿着那张写?着红字的纸,“在田明的死亡现场也有这样一张纸条,粘在浴桶的边沿处。只是石中泉发现尸体的时候把纸条藏起来了。”
“藏纸条?他在害怕什么?”
“他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他,所以跑了。”
容朗有些不解:“那凶手就这样让他害怕?害怕到都不顾晚上的沙尘暴?”
是啊……
他为何不直接向绣衣使求助呢?
李希言甩了甩脑袋,把包袱里的一个?银水壶递给他。
“验一验。”
容朗脑子里一下冒出了那首童谣。
“银水壶?”
“是,刚刚从石中泉包袱里搜出来的。”
“这毒不好验,我去后面找只鸡鸭试一试。”

“喝完再说。”
他在?后面?蹲了一个时辰就为了守着那只鸡,此时是又累又渴,一口气就把茶水喝了个干净。
“我刚刚给那鸡喂下了水后,那鸡喝了几口,一个时辰后就抽搐着倒地死了。我把那鸡剖开,鸡心胀得很?大。这水里一定有能够诱发心疾的毒。”
总算是有了点线索,李希言立即叫来了石中泉的仆人?问话。
“这银水壶是哪儿来的?有谁碰过这水壶?”
“这……”仆人?盯着小小的水壶,“这是阿郎昨日?买的。”
“昨日?买的?”
昨日?人?都?在?客栈,怎么买?
“啊,是那个姓蔡的货郎卖给他的,当时其他的人?也买了几个。这水壶卖得很?便宜呢。”
“苗青。”李希言朝外面?喊道,“把所有人?叫到大堂里。”
“是!”
被?叫到大堂的人?们都?还?有些懵,心里带着隐隐约约的庆幸。
这是抓到凶手了?
李希言拿着银水壶,从楼上缓步走下,观察着每个人?的模样。
蔡旺、刘春和鲁达还?是坐在?一起,三人?都?在?埋着头说话。
李锋和罗仪则一脸急切地看着她。
客栈的老?板夫妻双手交握着,愁眉不展,时不时对视一眼。
而和所有人?都?不太熟的张萱与老?是穿着黑衣裳的桑堂竟然坐在?了一张桌子上。
桑堂很?是局促,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张萱倒是很?自在?,坦然地看着她。
李希言坐下楼梯,站在?了大堂中央。
“今日?叫大家出来,是因为找到了石中泉所中的毒。这毒就下在?他的水壶里。”
她晃了晃手里的水壶 。
众人?一脸迷茫。
“今日?那首童谣你们可能没听到后半段。”李希言的音调变得飘忽起来,像是在?风里说话,辛苦人?,越沙尘,身带三样救命物。长风帽,银水壶,还?有一身大皮袄,平平安安到醴城。”
童谣声戛然而止。
她扯了扯嘴角。
“只是不知道这救命的东西?会不会变成要命的东西??”
“这水壶……”李锋一下站了起来,指着蔡旺,“这水壶是我们在?他那里买的!”
一旁的何青飞也点了点头。
蔡旺立即大声反驳:“那又怎么了!总不能是我下的毒吧?”
鲁达也在?一边帮腔:“你们俩不是也买了吗?怎么没中毒?”
“是啊!而且小蔡和这三人?根本就不认识,他下毒害人?干嘛!”
“那可不一定。”罗仪悠悠开口,声音又轻又细,“当时可是他叫住我们说要卖水壶,而且价格极其低廉。”
蔡旺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
“我当时是想着你们是凉州人?,以后我要去凉州卖货,给你们便宜点权当是结交一二,能混个脸熟!”
众人?的态度都?倒向了蔡旺。
这怎么看都?像是他被?赖上了。
李希言也是这样想的。
这水壶不知道有多少?人?过过手呢。
然而,石中泉的仆人?却忽然开了口。
“那个水壶……除了阿郎没有其他人?动过,就连水都?是阿郎亲自倒进去的。”
蔡旺一下慌了神,无措地看着李希言,不知道该辩解什么。
“先将蔡旺看管起来。”李希言淡然的撂下一句话就回了房。
天色将晚,李希言坐在?凳子上,闭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在?等待一个人?。
“少?使,有人?要见您。”苗青敲了敲门。
李希言倏地睁开眼。
“进来。”
“见过李少?使。”
来人?正是李希言一直等待的张萱。
桌上放着一个银水壶。
张萱的眼睛一进来就锁定了它。
“你知道这毒?”李希言开门见山,甚至还?把银水壶往她的方?向推了推。
张萱紧紧咬着嘴唇。
“是的。”
“你看一看,是不是。”
张萱的手有些发抖,她拿起水壶,慢慢打开,又摸出一个药瓶往里面?滴入了一滴药液。
水壶的的水瞬间发绿。
她的脸白了:“真的是……”
“你的嫌疑很?大。”
张萱就像没有听见这句指控一样,一直摇着头,沉入了自己?的世界,什么都?听不见 。
不可能。
她这样否定着事实 。
“这个药只有你父母有?”
“是……是他们钻研出来的,这药本来是治心痹之症的,见效很?快。但是在?试药的过程中,母亲发现这药很?容易导致猝死就废弃了没有再用。除非遇见非常危急的病人?,她才会使用一点点。”
“冒昧多问一句,令尊令堂?”
“我五岁的时候,父亲就病死了,母亲……没多久也去世了。他们真的去世了,而且我父母生前是没有徒弟的,我家只有一个哥哥,我哥哥是和母亲一起去世的!”张萱低下头,吸了吸鼻子,“真的,我不骗人?,他们不可能是假死。”
“你就那么确定?”
“我父亲的尸体都被解剖了,母亲和哥哥是被?流放的犯人?,死在?了云州。”
李希言看着低着脑袋的小娘子,有些于心不忍了,连语气都?缓和了三分。
“你先回去休息吧。”
“嗯……”张萱低低“嗯”了一声转头离开。
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张萱忽然转过头:“我听别人?说李少?使是陛下的亲信。”
李希言打着官腔:“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陛下是个很?好的人?吗?”
李希言坦然道:“陛下节俭爱民?,仁德待下。”
张萱眼睛亮了亮,眼睛一弯,像是月牙。
“我也觉得陛下是个好人?。”
“张萱就说了这些?”容朗一脸狐疑。
“嗯,我觉得不像假的。”
“姐姐!”容朗很?是不赞成,“这人?都?是会装的。医毒同家,现在?这客栈里只有她……”
“若真是她,她可以从一开始就不承认认识这种毒。这种毒很?是罕见,她不认识反而更正常些。”
容朗反驳道:“万一是她装的呢,故意卖破绽来洗脱嫌疑呢?”
李希言还?是很?坚持。
“可能性不大。而且……”她话锋一转,“刚刚她说的话有一点让我更在?意。”
“哪一点?”
“她说那药见效很?快。”
“所以呢?”
“中毒的时间。石中泉拿到水壶后在?昨日?下午灌了水。他在?客栈是不需要饮水,可是出去后呢?万一他刚走到门口就喝水那岂不是就直接死在?客栈门口?若是他一直不喝那岂不是就走出了那个山谷的范围。”
“等等,走出那山谷的范围又怎了?”
“你还?记得我们今天听到的诡异的童谣声吗?”
“记得。”容朗说到这里也是一脸茫然,“那声音和山谷有关系?”
“嗯……我原来听周……”对方?瞬间犀利的眼神让李希言顿了顿,“听旁人?说起过,有些山谷在?暴雨大风的天气会出现奇怪的声音。”
“鬼兵借道?”
“玄乎的说法是这样。但是之前师父说起过,那些声音一般都?是曾经在?山谷里存在?的,出于不可知的原因,山谷会复制那些声音,等到气候变化时,那些声音就会重新出现。”
“这说法也挺玄乎的。”容朗拢着袖子,“不过,这也可以说明凶手本人?知道那个山谷能够留下声音,并且还?刻意利用这种现象留下了声音。”
“本地人?且常来往于此。”李希言挑眉,“这下你还?觉得张萱有嫌疑吗?药,是可以买的。”
“那这儿的本地人?就只剩下蔡旺、刘春、何青飞、李锋、罗仪、桑堂还?有客栈的老?板两口子。”容朗一一数完,“这样看,何李罗还?有姜老?板夫妇二人?嫌疑最大。”
“不能轻易排除。”李希言另有打算。
“你是说凶手还?要杀人??”
“还?有两个没有应验。”李希言点了点桌面?,“长风帽,大皮袄。”
“你说这次凶手会怎么杀人??”容朗凑近。
李希言横了他一眼:“你别看热闹不嫌事大。”
“诶,别生气嘛。”容朗陪笑道,“姐姐你说这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李希言喝下一口茶:“报仇。”
“这么确定?万一只是……”
“一张纸条就能吓得石中泉不顾性命的跑,这像不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在?逃窜?”
“是啊,如果真的只是单纯的威胁,他应该乖乖留在?客栈接受绣衣司的保护,而不是逃跑。”
“他也害怕绣衣司。那件事情应该是属于违反律法,所以他不敢求助,因为求助就要说出那件事情的真相,而下场也是死。”
“所以他干脆搏一搏?”
“却不料……”李希言深吸了一口气,“正正好走入了凶手的陷阱……”
“陷阱?”
“没错,是陷阱,每一步,都?是凶手算好的。”
深夜再次来临。
两次死亡让整座客栈陷入了死寂。
几乎每个人?都?不敢睡下。
他们都?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扭动的烛火。
然而越是紧绷,人?越是疲累。
一如此时的李锋。
他只觉得眼皮很?沉很?沉,就这样眯上了眼。
就在?他失去意识的下一刻,一个长长的风帽从天而降,罩住了他的身体。
烛火还?在?燃烧,时不时冒出一小股白烟。
可是李锋的呼吸却越来越轻,黝黑的面?孔上显出两坨深红的红晕。
他嘴角的肌肉微微被?牵动了一下,露出一个安稳的笑。
外面?的风沙又变大了,从山谷裹挟而来的风声中隐隐约约带着孩童歌唱童谣的声音。
“辛苦人?,越沙尘,身带三样救命物。长风帽,银水壶,还?有一身大皮袄……”
“平平安安到澧城!”

苗青一进门?差点?给李希言跪了下来。
“怎么了?”李希言这早饭还没吃一口就被自己的手下吓了一跳。
一个不太好的念头浮上心头。
“谁死了?”
“是李锋……”苗青脑袋都要埋到肚皮了。
“不是每个房外都有?人看守吗?”李希言并没有?动怒,反而心平气和?地问着话。
有?些事情,不能一味责怪属下。
“看守的人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今早进去检查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一个风帽盖着的……”
李希言忍不住拍了一下额头。
“昨晚看守的人有?没有?打瞌睡?”
卫川从后面探头:“是我看着的,我昨晚很精神的,眼睛都没有?闭一下。”
多问也是无用。
凶手既然敢顶风作案自有?他的办法!
李希言摆手。
“走,先去看看现场。”
一进门?,就看见李锋趴在?桌子上,一副睡得正?香的样子,嘴角还微微翘起。
若不是他已经青黑的面色,旁人一看只会以为他做了什么美?梦。
长长的风帽仔仔细细盖在?他的身上,就像是有?人特意为他披上的。
他的面前,烛火已经被灭掉,烧得漆黑的烛芯在?蜡油中晕染出黑色的痕迹。
带着黑的蜡油沿着烛台凝结。
容朗走近查看。
面色嘴唇和?手指甲都是青黑色,瞳孔散大。
最诡异的是他的表情——在?笑?。
是致幻的毒药。
一个名字在?他的脑海里闪现。
他扳开李锋的嘴,查看他的舌头。
舌面小疱发紫。
“是一种毒覃中毒。这种毒覃毒性?极强,服下、嗅闻、接触皆会导致死亡且还有?致幻的作用。”
他拿起茶杯,茶的颜色已经是浅褐色。
“这里面没毒,死者身上也没有?触碰毒物导致的外伤”
“蜡烛。”李希言出言提醒。
容朗立即拿起蜡烛查看。
他鼻翼微动。
“是蜡烛有?毒。”
“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寅时初。”
“蜡烛是什么时候换的?”
卫川回话:“亥时左右。”
“谁碰过蜡烛?”
“蜡烛是姜老?板送来的……”卫川声音越来越小,“只有?我碰过。”
李希言心思一转。
“把姜老?板叫来。”
“鄙人在?!”姜老?板小跑着过来了。
“我记得昨晚我们的蜡烛都没有?换,为什么要换他的?”
姜老?板解释道:“蜡烛质量本?就层次不齐,昨晚李锋的蜡烛只有?一截儿芯,燃到后面就不燃了,所以我就给他拿了个新的。”
正?在?他回话的时候,其余人也围了过来,安静地听着。
“是从仓库里直接拿的吗?”
“不是,当时我手边刚好有?一根,就顺手送来了。”
姜老?板有?些着急,自知是惹来了嫌疑。
“大人,那蜡烛没问题吧?我顺手拿的……”
李希言视线在?四周的人身上一扫。
凶手就在?里面。
“本?官不想和?你们多说,只是这世上少?有?无缘无故杀人之事。你们自己先想清楚,这四人的死因是什么,再想想自己是等着被宰好呢?还是将那件见不得人事说出来求一条活路。”
众人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茫然。
“话就说到了这里了。你们自己的命自己操心吧。”
李希言挥手。
“所有?人都回去休息吧。”
姜老?板一下急了。
“李少?使!这……这样不安全吧?”
“没做亏心事的就别?怕。”李希言语气满不在?乎,“凶手是报仇不是乱杀人。你们没什么好担心的。”
她说完就扬长而去,不顾任何人的阻拦。
绣衣司的凶名在?外,众人再不满也不敢去闹,只怀揣着不同的心情默默回了各自的房间。
大家?都不算熟悉,总觉得对方就像是凶手。
容朗摸进房间贼兮兮关了门?。
“姐姐,你是不是已经猜到谁是凶手了?”
李希言气定神闲,在?写折子。
“差不多,还不能完全确定。”
“差不多……你说的差不多就是确定的意思。”容朗吐槽完就贴了过去,“你写什么呢。”
“一些事情。你想到了吗?毒药。”
“你也发现了。”容朗自夸,“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平南侯夫人和?许佑未婚妻之死。完全没有?痕迹还能让人心疾发作。这种药不多见啊。”
“所以不着急。”李希言放下笔,锋利的眉眼漫上杀机,“放长线才?能钓大鱼,这些人,躲得太久了。久得让我心慌。”
她等不及要杀人。
“这些人确实可恶。”容朗想到南诏之事就觉得后怕。
若让他们得逞,姚家?上位,两国必定对立,联盟破裂。
哥哥定然会彻底剿灭南诏……
天下兵戈四起。
“幸好乔长安还心存善念。”
“那人藏得太深了。”容朗分享着自己的情报,“哥哥调了徐令诚进京,根据他传来的消息。那些人几?乎都是在?我们人到之前就撤退了!明明知道计划的人极少?。”
“皇宫有?内奸。”李希言补充道,“这话我不好开口。”
容朗一脸莫名:“怎么不能说?不都是一家?人吗?”
“什么一家?人……”李希言耳朵都红得滴血,“我是陛下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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