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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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旺对楚虹只有?亲情,为什么他偏偏对自己……
又偏偏,重逢后?,她更多把他当成容朗,而不是那个小和尚。
如同乱麻的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让她不由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没有?那段过去呢?
她现在是李希言,是和过去不同的那个李希言。
他的爱到底是因为那段过往而生出的依恋还是真正的……
喜欢她?
“我?也不知道。”容朗说不清那种情绪,选择了?坦率,“我?只知道一点。”
李希言试探性地抬起头,忐忑地看?着他的眼睛。
“我?只知道,李希言也好,李音也好,我?都很喜欢。”
容朗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
“都那么让人?动心。”
“你……”
“希言,你知道吗?曾经有?个皇帝立了?从小照顾自己的宫女为后?。”
“我?知道。”
“很多人?说那个皇帝对她是依恋,是感恩。可是我?不这样觉得。若真的只有?感激和依恋,他大可赏赐诰命即可,没必要一定要立一个所有?人?都反对的人?为后?。他就是爱她,仅此而已。”
爱,是说不出由来?的。
李希言心结解开,表情都轻松了?几分?。
用晚饭的时候,瑞王又大着胆子跑过来?追问。
“李夫子,我?还是没想通。”
李希言放下筷子,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
“童谣的最后?一句是什么?”
“平平安安到醴城?”
李希言直接点明:“编写童谣的人?是常住鸣沙县的。”
“所以童谣的结尾才会是到醴城!”
“没错,更何况如果何青飞真的是凶手,完全没必要后?来?放过罗仪一马。这不是主动暴露吗?凶手故意留了?一手就是为了?牵连出何青飞。”
“李夫子。”瑞王一脸郑重,“你真的是太牛了?!”
“你别来?这一套。”李希言不放心嘱咐道,“等到了?军营老实一点。”
“我?知道……”瑞王撑着下巴,“西平郡王和那个周彻都挺轴的,我?不会自找麻烦的。”
李希言转头对着容朗:“尤其是你。”
对周彻那显而易见的恶意。
“我?怎么了??”容朗一脸无辜,“你别把我?和他并列啊。”
“张萱怎么样了??”李希言扭头问关风和。
“那丫头啊。”关风和抬起头,“伤得不算重,都是皮外伤没伤到筋骨。”
“少使?”卫川换了?一身崭新的白衣裳飘了?过来?。
“招了?多少?”
卫川晃荡着坐了?下来?。
“那个桑堂名字是真的,他爹是康王的一个幕僚,会变些戏法?才被?康王招揽。原来?还帮先帝朝的李充容弄了?个什么变蝴蝶的戏法?,因此一直被?康王看?重。康王死?后?,他爹娘被?发配云州,死?在了?途中,之后?他被?人?所救,就一心一意跟着那人?了?。之前乔长安的戏法?全是他教的。李锋的死?是因为在蜡烛里加了?毒药,至于那个风帽和皮袄都是他提前设置好的机关。”
“就招了?这些?”
卫川摊手:“这说到一半他就死?了?我?也没办法?啊。”
“又是死?得尸骨无存?”
“已经开始烂了?。”卫川看?了?眼桌上的饭菜,实在是不愿意详谈下去。
“有?没有?凉州的消息?”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他们似乎对西平郡王也动了?手。”
“这些人?嘴巴确实太严了?。”
“听他说,他们这些人?都和当年那档子事有?关,十个有?九个半都是为了?复仇来?的,那里是动刑就能撬开嘴的。”卫川摇头晃脑,“这仇恨啊,可是世上力量最强大的感情了?。”
关风和把盛好的饭往他面前一放:“我?还以为你会说男女情爱。”
卫川挑眉:“恨和爱没有?区别,都很极端。”
见不得他这幅高人?模样,关风和故意问道:“那你恨不恨万娘子?”
卫川咬牙切齿:“不恨,我?都不记得她是谁了?!”
“咬碎一口银牙哟,卫公子~”苗青调侃。
卫川摔筷子。
“能不提她吗!”
李希言说了句公道话。
“万娘子为人?向?来?大度,要不是你孟浪再?先,依照她的性子怎么都不会对你动粗。”
众人?纷纷附和。
“你们知道什么呀……”卫川低头扒饭,不像再?和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同僚多说。
那女人?就是会装好人?!明明就是一条毒蛇,比他还阴暗。
“万娘子……是礼部万尚书?的侄女吗?说话温温柔柔的那个?”瑞王忽然发问。
“是,怎么了??”容朗上下瞟了?他一眼。
他家?侄子什么时候眼里还看?得见小娘子的存在了?。
“她性子真的很好,要是她做我?夫子就好了?。”瑞王一脸憧憬。
还坐在旁边的李夫子:……
卫川大咧咧说道:“一个明枪,一个暗箭,都不是省油的灯!”
“卫川,你吃完了?吗?”
“明枪”正在磨刀。
“啊……”卫川拿着筷子的手往回缩了?缩,“我?这不是心直口快嘛……阿不!是有?口无心!”
“你少的是脑子吧?”瑞王第一次觉得卫川还挺傻。
“少使……我?兢兢业业。”卫川做西施捧心状。
李希言被?恶心得脸都绿了?。
“我?错了?,你慢慢吃吧。”
“好勒!”
四月二十八是药王菩萨的诞辰。
因为种种原因,今天凉州城内祈福的仪式格外盛大。
李希言一行人?在傍晚时分?才进入了?凉州城。
直到此时,百姓们才收起了?祈福的物品。
径直穿过凉州城,自南门而出。
头上忽然传来?一股细雨淋漓之声。
“这是?”瑞王一脸新奇,抬起头看?着头上的城楼。
青灰色的石块,每一块都方方正正,紧密地垒成了?庞大宽阔的城楼。
这里是凉州面对吐蕃的大门,也是大晋在西的第一道防线。
李希言看?了?看?天上高悬的明月。
“今日晴朗,又没有?风,这城楼上的瓦片就会作响。”
瑞王好奇地左看?右看?:“这就是传说中的‘夜雨打瓦’吧?我?们运气真好。”
容朗把皮猴子揪住。
“我?们在凉州还要多待几日,之后?再?慢慢看?。”
他急不可待地要去会会那个周什么彻。
瑞王还以为他是在着急军营的“瘟疫”,乖乖收回了?视线。
离开城门,面前是无边无际的戈壁,苍茫茫地一片。
头上的月光大把大把撒在地上,被?风打磨的石头被?照得反光。
苍鹰在空中振翅膀盘旋,时不时发出亢奋的长啸声。
就这样驱马而行,直直地向?着前。
心中顿有?茫然之感,不知道来?处,不知去处,像是这苍茫阔野之下,只有?自己独身一人?,而无所依靠。
就是在这样的地方。
安西军驻扎了?数十年,他们对抗着豺狼,背后?靠着城墙。
忽而,前方响起一声清亮的哨音。
几个黑点在视野中出现。
继续向?前。
黑点变大,显露出具体的模样。
是一队一字排开的骑兵,身着重甲。
中间?领头的将军看?上去二三十岁的模样,皮肤是经历过风沙的小麦色,五官硬朗,轮廓线条利落而笔直,浑身透着一股坚毅的味道。
他身着一身玄铁明光铠,胸前的金属圆护被?打磨得极其光滑,即使只有?月光,也反射出耀眼的光。头盔正中间?的兜鍪上装饰一只正呲着牙的猛虎,凛然生威,两?侧则是展开的斜飞上扬凤翅,威风无边。
距离近了?一点。
身下的战马不安地用前蹄刨了?刨地,将军还是岿然不动,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似一座沉默的山。
似乎是有?风,头盔上的红缨扬起。
“你来?了?。”将军开了?口,平静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艰涩,让声音的尾调有?点发颤。
再?次碰面,多少都有?些尴尬,尤其是身边还有?一道算得上犀利的视线。
“周将军,许久不见。”
沉默的青年眼神?暗了?暗。
“李少使可还安好。”
“李少使前段时间?受了?点伤。”容朗控制着马头向?前一步,“劳烦周将军安排个好休息的地方。”
这样主人?公?一样的做派。
周彻的脸更冷了?。
“臣,见过王爷。”
容朗掸了?掸衣袍。
他今日特意打扮过,暗红的长衣,外罩黑色锦袍,上面以金线绣着云纹。虽然这身打扮并不适合他清俊的模样,但是反而显得他沉稳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他今日力求于李希言的官服看?上去搭配。
周彻亦是如此。
明光铠是正式场合所穿,今日,他打扮得确实过于隆重了?。
“周将军真是太过拘礼。也不是什么正式的场合,你穿着如此繁琐前来?相迎,实在是让本王心里过意不去啊。”
一句话,将对方郑重其事的缘由改变了?。
周彻浓眉皱起。
真是不要脸!
他偏偏还说不过!
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李希言看?见容朗眼神?的火光,暗叹了?一口气,将话题引到了?身后?的张萱身上。
“这是我?们遇见了?一个的大夫,姓张。她说军营中流传的不是瘟疫,而是有?人?在上游堆放尸体,使得士兵感染尸毒。”
果然,周彻握着刀柄的手都松开了?。
他向?前倾身,对着张萱问道:“你能解毒?”
张萱看?他面容冷酷,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如实回答。
“那尸毒里掺了?其他毒,我?没有?十成十的把握。”
这倒是比说大话让人?更相信些。
周彻又看?了?张萱一眼,目光若有?所思,旋即又很快调转马头。
“好,各位请。”
李希言特意示意张萱向?前些,好和周彻讨论士兵中毒的的问题。
张萱也明白,一边向?前。
“周将军,那些士兵死?后?是不是舌头表面开裂,呈紫色?”
“确实如此……”周彻转过头,手中的长剑出鞘,直指张萱,“还有?……是你!”
周彻收回剑,黑色的眸里压着火气,都是冲着张萱而去。
“此人扮作?男子潜入军营盗窃军马还烧毁了军营的登记册。”
张萱躲在李希言身后:“我可?以解释的……”
李希言给了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转头对着周彻解释。
“周将军,张小大夫是我在路上偶遇的,是她一直在追查军营疫病之?事,还帮助我们抓到了投毒之?人。”
“那为何?之?前要偷盗军马还烧毁了军营的册子?”
“我没有!”有了李希言撑腰,张萱一下有了底气,“我是走路离开的,没有碰军马,那个册子是桑堂烧的,我发现?的时候火已经很大了。”
“桑堂?”
“就?是投毒之?人。”李希言提醒道,“军马的事情,恐怕是好马儿?招来了另外一个贼。”
她语中所含的深意,周彻瞬间明白了。
他按了按胀痛的太?阳穴。
“先回军营安置。”
虽然还是那个古井无波的表情,但是所有人都感觉到速度变快了。
李希言小声安慰被吓到的张萱。
“他对谁就?是那个样子,你别害怕。”
张萱咬了咬嘴唇:“我知道的……还是您好……”
至少不凶她。
这个样子有些孩子气的可?爱。
李希言脸上带上了些笑?意。
容朗也跑过来“落井下石”。
“周将军对本王都没有好脸色呢~”
“你少说?几句。”李希言可?是听得懂他刚刚夹枪带棒的话。
容朗笑?眯眯的。
“都听你的。”
张萱看着二人的互动,心有所感。
“李少使……”她扯了扯李希言的衣袖,声音很小,只足够二人能听见?,“还是王爷人好一点。”
李希言眼神变得很奇怪。
单纯的孩子……
“是吗……”
等一到军营,安置好一行人后,周彻就?匆匆离开了,提着剑……
容朗继续针对他:“周将军的气性可?真大,这样对身体?不好呢~”
一直躲在后面的瑞王这时候才冒出?头:“他肯定是去收拾人了。”
“你怎么知道?”
瑞王一本正经:“原来李夫子也经常这样对我来着,俩人表情动作?气势一模一样。”
“小祖宗!”张锦刚放下东西就?听见?瑞王这作?死的言论,连忙捂住他的嘴,“奴婢带您去休息。”
“唔唔!”瑞王挣脱开,“我说?错话了吗?”
“没有。”容朗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捏,“你怎么会有错。”
我要把这个崽子宰了!
胳膊肘往外拐!
哪里像了!
“啊啊啊!疼疼疼疼!”
容朗的手劲本就?大的吓人,瑞王疼得直叫唤。
“在吵什么?”听见?了动静的李希言掀开帘子走进来,“小声点。”
容朗立即收了手。
解脱了的瑞王生平第一次躲到了李希言的身后寻求庇护。
他捂着肩膀:“李夫子,他打我……”
“你又?闹妖了?”李希言脱口而出?。
“我没有!我就?是说?了周将军要去收拾人的样子和你像,他就?打我!”
她竟然有一种不算意外的感觉。
李希言知道对方?的性子。
爱吃醋,特别针对周彻。
当然……
她也能理解。
“王爷先和我出?来。”
二人出?了帐篷,避开卫兵,行到无人之?处。
“姐……”
“你怎么和小孩儿?都计较上了?”李希言打断了他的“施法”。
“我这不是……”容朗脸都皱成?了一团,捂着心口,“我吃醋,我想到订婚宴我心里就?疼,我难受。”
李希言看着他闹脾气,反而没了气。
“都已经过去了,我们今日是来出?公差的,办完事情就?走,你别多心。”
“这语气和我渣爹一模一样。”容朗学着先帝说?话,“赵美人,钱才人昨日是身子不舒服,朕才去看了看他,你别多心,朕最宠爱的还是你啊~”
“胡说?。”李希言被他逗笑?。
容朗眼神扫视四周。
这儿?是一片小树林的边缘,士兵们都在数十步开外的地方?,再往里面走几步就?更看不见?了。
他把人往里拉了拉。
“过来。”
李希言耳朵有些烫,脚下还是随着他往树林里走了两步。
“你又?要闹?”
隐没在黑暗中,容朗直接搂住了她,把下巴靠在她的肩窝。
“这几日都在路上,我都没有亲近亲近你……”
“怎么老学猪拱人……”
容朗侧过头,咬了一口他的脸颊:“还会学狗啃人呢。”
李希言脸颊传来一阵痒意,身上一下没有了力气,靠在树上。
“脸皮怎么这么厚?”
厚脸皮当然不会因此退缩,反而愈发放肆,磨蹭起?对方?的脸来。
密密麻麻的吻如同骤雨一般点在脸上。
李希言往后缩:“痒呢。”
容朗轻笑?一声,托住她的后脑勺,找到最柔软的所在,吻了下去。
突来的袭击强势而不容拒绝。
李希言下意识抵住了他的胸膛。
感受到她疑似抗拒的行为,容朗强忍住冲动,放开了一点点,留下一条缝隙的距离。
“不可?以吗?”他说?着是在请求,却又?往前亲了一下。
李希言脑子一片恍惚,摇了摇头。
容朗得意一笑?,继续吻上她的双唇。
五日,只有五日,却让他煎熬得如同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
旅人需要攫取水分,他想要攫取的是爱意。
他迫切,他不安,他恐惧。
恐惧这一切都可?能是梦。
是两年前,他仓皇逃出?订婚宴的一场大梦。
手背和树皮摩擦出?痛意。
痛的,不是梦。
军营的边柝声响了两下。
二人才稍稍分开。
李希言撑着他的胸膛,大口大口吸着气。
容朗还是不餍足地眯着眼睛,俯下身想要继续。
“李少使!”
一声清亮的呼喊声让李希言瞬间回过神。
容朗“啧”了一声,心里窝着火,手下还是飞快地给她整理着衣裳。
怎么总有人坏事!
李希言清了清嗓子:“谁?”
二人慢慢走出?小树林。
“是我啊!”一个年轻的士兵小跑着过来,一双大眼很是明亮。
“卓于野?”李希言辨认出?来眼前之?人。
比起?之?前在苏州相遇,他皮肤糙了不少,人也瘦了些,脸上的稚气也几乎要消失。
“嗯!下官见?过李少使!”卓于野一脸兴奋,“我听同袍说?大人来了,就?过来找您了。”
李希言和他没什么交道,只客气道:“你没有回京城?”
卓于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当时我们送信来了凉州,碰巧遇见?吐蕃袭击,就?加入了战局。西平郡王说?我有些天分,建议我留在军营。我出?身贫寒,在禁军也没什么混头,干脆就?留了下来。”
话虽如此说?,可?是李希言还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报国之?心。
禁军再没有混头,也比在这边关轻松的多。
她嘱咐道:“吐蕃和大晋迟早有一战,你要小心。”
被她关怀,卓于野只觉得心里都热乎乎的。
“李少使,我会好好在凉州打仗,保卫大晋。”
李希言对于边关将士多有崇敬。
“用兵一道,除去陛下,无人能出?西平郡王之?右。他既然都说?你有天分那你日后定然能有所成?就?。”
卓于野连连点头。
“我会的……”
容朗实在是忍不了了。
忽视他?
“卓郎君还有事吗?”他笑?得看上去很是客气,“若是没事,我和李少使就?要一起?回去了。”
他把“一起?”两个字说?得极重。
卓于野脸色一下白了,眼里的光芒也消失不见?。
他压下心底的苦涩。
“下官……”
“李少使!李少使!”
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话。
“李少使!”一个慌乱的士兵跑到了面前,一脸祈求,“您救救我们家二郎!大郎要打死他!”
“什么?!”
报信的士兵是周彻弟弟周霍的人。
他求着李希言前去,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刚刚大郎回来就?气势汹汹责问了二郎,问他是不是偷走了军马。二郎认了,大郎就?说?要按照军规打一百军棍。这一百棍子下去,二郎哪里撑得住?”士兵边走边解释,还没忘记求情,“求您好好给大郎说?说?,让他绕过二郎一次吧?”
真是……
李希言听得直皱眉。
周彻的性子本就?严厉讲规矩,这个周霍大大咧咧地触犯军规简直是在自己讨苦头吃。
“啊!”
一声凄厉的大叫就?在前面。
李希言放眼一看。
周彻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地看着面前行刑。
而他面前,周霍被按在条凳上,腰下已经被打得满是血。
见?二人走近。
周彻还是没有喊停,只行了礼就?算是见?过。
“李少使救我……”周霍艰难抬起?头,哀求着。
周彻冷笑?:“是谁去把人叫来的。”
李希言挡在那士兵的面前:“碰巧来找将军有事罢了。”
周彻面色稍缓,轻轻叹了一口气。
“停。”
打军棍的士兵本就?打得心惊胆战,此时一停命令,都如蒙大赦地停了手。
谁敢真把郡王的儿?子打出?什么好歹来?
周霍还有力气爬起?来,理了理头发,露出?一张俊朗还带着笑?的脸庞。
“李少使你好呀。”
还真笑?得出?来?
李希言没有理他。
“周将军,打军棍的事情,郡王知道吗?”
周彻有些意外她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道:“父亲还在休息,没必要打扰他。”
“那如果今日真打出?什么好歹来,郡王会责问他们这些行刑的士兵吗?”
周彻这才发现?属下一脸的不安。
他沉默了片刻,走上前拿起?军棍。
“我来打。”
容朗眼皮一跳立即拉住了他。
这人是真轴啊!
周彻本就?不喜他,见?他阻拦更是深深皱起?来眉。
“王爷这是何?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只是在整顿军纪。”
容朗被这直性子搞得有点心梗,一把甩开了他。
还是李希言主动打起?圆场:“我们还是先把张大夫叫来商议事情吧。”
这是要说?军营里“疫病”的事情。
周彻这才妥协。
“请。”
进了主帅的?营帐,周彻才取下一身重甲。
没了光熠耀眼的?盔甲,只穿着一身玄色长袍,身姿挺拔,给人?一种极富攻击力的?感觉。
旁边的?士兵依旧噤若寒蝉,不敢惹到这位正在气闷的?上司。
“都下去。”周彻坐在了主位上。
士兵动作整齐划一的?退下。
营帐内只剩下三人?在,周彻坚毅的?眉目间才露出?一分倦色。
“刚过?完年?,父亲就忽然晕倒,找了许多大夫,都说只是劳累过?度导致心疾发作。人?虽然醒了,但是不能多动。”
现在,凉州的?担子?都落在了他一人?身上。
容朗自然不会没品到此时?落井下石:“具体症状是什么?”
“气短,喘不上来气,吃喝倒是照旧。”
“吃喝照旧?”容朗记得西平郡王是个无酒不欢无肉不乐的?性子?。
“是,父亲胃口还是很好。”
李希言斟酌道?:“桑堂那些人?手上有一种可以导致对?方?心疾发作致死的?毒药。会不会是……”
周彻点?了一下头:“父亲向来没有心疾,只是身上旧伤不少。”
西平郡王只有喝酒一个坏毛病,天生筋骨强壮,身体自然不算差。
“郡王现在在何处?”
“父亲坚持不离开军营,人?就住在军营的?西北角。他这几日总是昏睡,我还没来得及把你要来的?消息告知给他。”
“那就等张小大夫来了再说吧。”
话音刚落,张萱就被人?引了进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往李希言身边挪了挪:“见过?王爷,见过?将军,见过?李少使。”
周彻开门见山:“你之前说这些士兵是中了尸毒?”
“是……”
张萱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讲来。
周彻朝外面吩咐:“把吴荣抬进来。”
外面的?人?迟疑了一瞬:“将军,吴荣他那病……”
“是毒。”周彻明显是已经相信了张萱的?话,命令着下属,“立刻。”
“是!”
过?了片刻,几名面罩白巾的?士兵将人?抬了进来。
周彻支走?其?他人?,自己走?了下来,蹲到吴荣面前。
“他是最早感染,所有症状都有的?。你先来看一看。”
张萱立即上前查看。
这个叫做吴荣的?人?年?纪不大,也就二三十岁的?样子?,面色已经青得发黑了,嘴角也干得裂缝。
她撩开对?方?的?袖子?。
手臂上分布着几块红斑。
“确实是尸毒。但是中尸毒的?人?不应该会面色青黑,我怀疑桑堂还在水里加了药。”
周彻问道?:“既然毒在水中,那换个水源就行了吗?”
“嗯。”
李希言忽然问道?:“最近一段时?间,可有人?中毒。”
“有。”
“那就不对?了……”
李希言思考了一会儿。
“尸毒在水中是因为尸体堆积很容易污染水源。但是河流的?水相当庞大,且还有自净的?作用。若是在上游投下普通毒药可不能保证人?喝了水能够中毒。桑堂离开凉州有好几日了……却?依旧有人?中毒。”
“你是说投毒的?另有其?人??”
“是。我想投毒之人?应该就在军营中,且他的?身份也存在问题,所以桑堂才会放火烧毁册子?。他烧毁名册,是为了替那个真正下毒的?人?打掩护。”
“说的?有理。”周彻站起身,“我去办,你们先回营帐,无事不要外出?。”
不等三人?回答,他就独自走?了出?去,背影消失在黑暗中。
张萱有些懵:“那我……”
李希言只能带人?去找人?:“我带你去找这里管事的?将军。”
三人?跟着出?了营帐。
“李少使!”周霍被人?扶着,脸色苍白,还嬉皮笑脸地?打着招呼。
二人?原本关系就不错。
李希言走?上前问道?:“还笑得出?来?你惹他做什么?喜欢马自己去买啊。”
周霍耸耸肩膀:“那样好的?马哪里买得到啊。”
“德行。”李希言是教训人?的?口吻,“自己作死,别连累你的?属下。”
“不会的?不会的?。”周霍朝着刚刚打自己军棍的?士兵说道?,“你们放心啊,小爷我是不会记仇的?,都怪我哥嘛。”
“你的?伤……真不要紧?”张萱作为医者,实在是看不下去。
屁股那儿都还有血呢!
“哎呦!”周霍瞪大了眼,“你声音怎么跟个男人?似的??”
张萱一下涨红了脸:“要你管!”
扶着周霍的?士兵立即帮自己这个傻主子讨扰:“小娘子?别理我们二郎,他刚刚挨了三十多下,脑子?都打坏了。您看着医术就好,给我们二郎施点?药吧?”
张萱还是气鼓鼓的?,但是手上已经打开了药箱子?。
“你不要特意?讨好我,我也会给他药,我才不是那样惹人?讨厌的?人……”她摸出药瓶往周霍怀里一扔,“去治你的?烂屁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