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刑(探案)by桐木成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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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少使。”张萱拉起李希言,“我们走?!”
哪里来的?讨厌鬼!
接下来的?三日,即使只在营帐里呆着,一行人?也察觉出?了微妙的?紧张感。
整座军营都听不到人说话的声音,只有士兵来往甲胄的?碰撞声。
而张萱也在第一日被叫出?去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一行人?围着火堆……烤红薯。
容朗拿着长长的?铁钳子?翻开火堆,夹出?几个外皮已经焦黑的?红薯。
没有外人?在,瑞王也不顾及礼仪,直接蹲下去,吹了吹红薯就拿了起来。
“不烫啊?”容朗有些嫌弃。
瑞王傻呵呵一笑,左右手换着拿:“还好啊。”
还是张锦看不下去,扯了张帕子?给他兜住。
容朗则慢悠悠地?拿着铁钳子?轻轻敲掉外面的?黑灰。
过?了一会儿,看着没那么烫了,他才拿着帕子?拿起一个,又隔着帕子?撕开一块焦皮,露出?橙黄色的?内里。
红薯烤得极透,里面的?肉发着亮像是沁了蜜。
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把小勺子?,插在红薯上,递给了李希言。
吃了一嘴黑灰的?瑞王:……
为什么突然觉得有点?撑着了。
他原来是有多瞎才没发现自己小叔叔的?心思啊!
给李希言弄完,容朗才给自己也弄了一个。
“不知道?张小大夫那里情况如何。”李希言有些担忧。
容朗倒是很心大:“问题应该不大,我看那个张大夫颇有些来路。”
“嗯……”瑞王插嘴,“李夫子?,怎么就你叫她张小大夫啊?”
李希言表情有些微妙:“她年?纪小。”
瑞王没再多问:“确实呢,我记得她才二十吧?这么年?轻呢,医术也不差。”
张锦端着洗手的?水过?来:“小殿下是想让人?进宫做医女吗?”
“那倒不是。张大夫这样的?人?才在宫外才能救更多的?人?。”
张锦捂着心口:“还是咱们小殿下最是懂事了。”
正说着话,外面来了人?通报。
“王爷,李少使。郡王请二位过?去。”
李希言心下一松。
西平郡王病好了!
一进门,帐内就已经坐了三人?,站了一人?。
周彻坐在下位,旁边是张萱,再旁边站着屁股还没好的?周霍。
这周霍身体也是真好,这才三日呢,看上去面色就很红润了。
主位上,西平郡王外袍内桌盔甲,大马金刀坐着。
他看上去是比两年?前要苍老?些,脸上的?皱纹更多了,只是依旧精神?烁烁,浓密杂乱的?白眉还是乱飞着,一身武将气势慑人?。
这位自年?轻起就扎根凉州的?大将,是河西的?守护神?。
“下官见过?西平郡王。”
西平郡王对?这个曾经和自己儿子?订婚又退婚的?后辈感情很是复杂。
喜欢是喜欢的?,这样利落的?孩子?,谁不喜欢?
然而二人?不能结成良缘,这又让他有一点?点?怨恨。
我家大郎哪里不好?
可是转头一想,他还是能理解对?方?的?选择的?。
“李少使多礼了。”
他站起身走?下去亲手扶起李希言又对?着容朗行礼。
“老?臣见过?王爷。”
容朗一把扶住他:“郡王刚刚病愈,这些礼数就免了吧。”
西平郡王也没有坚持,只是心里多了几分意?外。
对?这个王爷,他并?不熟悉,只知道?是个好玩乐的?逍遥王爷,见天的?飘在外面。
自己儿子?今日又说此人?口舌伶俐心思深沉……
他目光在二人?中间转了转。
瞬间明了,内心更是惊讶。
这俩人?……风格不搭啊。
要说搭配,还是他家大郎,和这个李娘子?站在一起像一对?……
“父亲。”周彻见自己父亲出?神?,出?言提醒。
西平郡王回过?神?,哈哈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
“二位坐吧。”
众人?这才入座。
一坐下,西平郡王就公事公办地?问道?:“周彻,调查的?结果如何?”
“回禀郡王,投毒者是一名混入军营的?士兵。此人?在最开始有人?中尸毒时?就假装中毒的?士兵混入了军医所在之处,每次找准机会他都会在药里面投毒。”周彻说完又转身对?着李希言说道?,“人?已经死了。”
“浑身红肿腐烂?分辨不出?样貌?”
周彻意?外:“你怎么知道??”
张萱补充道?:“我查过?了,那人?长期服用了一种慢性毒药,只要没有及时?服下解药就会毒发身亡,死后还会出?现异状。”
周彻眼神?闪烁了一下:“李少使见过?这样的?尸体?”
“是,是我们追查的?叛逆分子?。”
周彻话锋一转:“张大夫倒是对?这些药物很是了解,哪怕是这次解毒也是手到擒来,甚至还一眼看出?了服用慢性毒药的?情况。”
容朗第一次有些想要附和他的?话。
他本人?接触过?剖验过?这样的?尸体,但是根本没有张萱这样了解。
这个张萱,确实可疑。
张萱歪了歪头,完全没有听?懂他语中的?深意?。
“因为我见过?类似的?毒药啊。”
周彻浑身气势一凛,利刃般的?目光不善地?锁定了她。
李希言正要上前,一道?意?外的?声音却?忽然响起。
“哥。”周霍挡在了张萱身前,“你不就是怀疑她也是和那些人?一伙的?吗?别人?帮了大忙,你怎么能这样怀疑她!”
看自己的?弟弟背对?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周彻的?表情一瞬间崩坏了:“过?来!”
周霍一脸无言:“她不可能和那些人?是一伙的?。”
“你凭什么下这样的?推断!”
“你又凭什么冤枉她啊?”周霍一脸不平,“就她那做派,铁定就是一个大夫,最多也就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怎么会和那些人?是一伙的?!别人?一个小娘子?为了解决中毒的?事情跑前跑后还冒着危险跟踪那么危险的?人?,你竟然怀疑别人??你这也太过?分了吧!”
他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吼着的?。
从小到大,周彻还是第一次被弟弟吼,一下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张小大夫不会有问题。”李希言也出?言为她辩解。
周彻实在是不明白:“你也这样信她?她的?身世都不明。”
“我想她最清白的?就是身世了吧。”李希言对?着张萱一笑,“你说是吧?张小大夫。”
张萱有些无措。
“我真的?不是……”
她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额头都在冒汗。
李希言直接说道?:“她是张岫张大夫的?女儿。”
正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凝滞。
周彻眉头一松,表情迷茫:“张岫有个女儿?”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张岫夫妻当时?为了消除瘟疫反而被流放的?事情大家都很清楚。
她的?丈夫是在瘟疫中去世的?,二人?只有一个儿子?,那个儿子?当年?就已经有十五岁,随母流放,一同被害死亡。
“我当时?还是个婴孩……母亲刚刚生下我就被抓走?了。是我的?表姨母悄悄把我带走?当作自己的?女儿抚养,我才躲过?这一劫。”张萱苦笑,“我最开始来凉州确实是存心不良……我想做个军医,去立功劳好接近郡王借助郡王的?势力替我娘平冤。”
周彻追问:“你当时?是怎么逃过?的??”
“房州的?百姓和本地?的?官员感念我母亲的?救命之恩,都默契的?隐瞒了我的?存在。”张萱抬起头,看着身边的?李希言,“李少使怎么会知道??”
“在陛下那里有一个药箱,和你的?药箱有着同样的?花纹,你又是房州人?。”
岫者,山也。
张萱的?手一点?点?摸着药箱上的?刻纹,眼里的?泪还是掉了下来。
一座山峰山被云雾缭绕着。
“这是表姨母给我的?,说是母亲的?特意?留给我的?。她说要让我做个好大夫……”
“你是个很好的?大夫,像你的?母亲一样。”
李希言对?她身份的?猜测其?实更多是源于当时?她医治罗仪时?不管不顾的?无惧模样。
医者治病,是从阎王爷手里抢人?。
就如同当年?为了消灭瘟疫剖验自己夫君的?张岫。
医者无惧,医道?无畏。
他可以道歉,都是这哭了,他是真没办法。
“哎呀……你别哭啊……”周霍手忙脚乱地?满身找手帕,“我?哥他就是嘴臭,你别搭理他……”
他不提这事儿还好,一提张萱就更觉得?委屈了。
周霍看她哭得?更厉害,慌乱之下,直接反手给了后面的周彻一下。
“你看,我?帮你出气了,你别哭了行吗?”
看周彻面黑如?同锅底,容朗憋笑憋得?手都在发抖。
“事情既然已经解释清楚了,那我?就先带张小大夫回去了。”李希言隔开二人,扶起张萱,“你这几日?都没合眼吧?该休息了。”
张萱点点头?。
平西郡王也?看着周霍的样子不像话,发话道:“多亏了张小大夫这几日?辛苦,老夫才能重新坐在这儿。这位事情也?议完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谢郡王。”
容朗自?然是要跟着离开的,都是周霍却跟着走,实在是让平西郡王大为火光。
他怒吼着:“臭小子!你给我?老实点!”
一行人将平西郡王的怒吼声甩在身后,回了营帐。
张萱确实是几日?都没有合眼,一回去也?来不及洗漱就睡得?沉沉。
李希言看着她带着天真的脸庞,小小叹了口气,又给他盖上被子才离开。
“姐姐。”容朗就在外?面等着她。
二人边走边聊。
“你今日?为何突然把人带走?”
就周霍那个情窦初开的傻样,除了忙着哭的张萱,在场的谁看不出来?
容朗做此问是真觉得?周霍是个不错的对象。
平西郡王府没有女主人,郡王的后院被周彻这个要动刀子杀人的管着,很是太平。周霍本人更是洁身自?好,人也?算有趣。
就张萱的情况而言,若真能和周霍成就良缘,对她给母亲申冤也?有好处。
“周家并非良配。他们日?后是要镇守边关?的,你让张萱一辈子困在后院操持后院事务吗?”李希言对此非常清楚。
容朗也?没想到这一层:“确实如?此。”
而想到这一层的人不止有李希言。
主帅营帐内,平西郡王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不是对那个张小大夫有意思?”
周霍先是傻呵呵一笑,旋即又很快不好意思了起来,满脸通红。
“忸忸怩怩!”平西郡王对情情爱爱没什么深刻的认知,“喜欢就去追,但是……你最好别耽误别人小娘子。”
周霍立即反驳:“什么耽误啊!我?又不像你后院一堆女人!”
“你知道个屁!”平西郡王只感觉和这个儿子再多说一句话就要被气死。
他大掌拍了一下桌子:“你以后可是要时常在军营的,家里的事情不需要你妻子来操持吗?那个张小大夫本来就是个四处行医的,怎么可能为了你困在后院一辈子!”
他的前未来大儿媳妇就是这样飞了的!
过于?直白的话打破了少年那一点如?同泡沫的爱恋。
他是喜欢她的,自?然是不愿意改变她的,更不愿意困住她。
周霍低下了头?。
“所以,你给我?老实点,别去别人小娘子面前晃悠,到时候勾起了什么,又不能在一块,对谁都不好。”平西郡王说完自?己的嘱咐,就坐了下去,摆摆手,“回去吧。”
“是……”
周霍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你怎么还在这儿?”看见还杵在一旁的周彻,平西郡王恍然,“你也?回去吧。”
“父亲,我?有话想要说……”
军营里的士兵一个个好了起来。
一行人也?准备离开。
而张萱也?趁着只有二人在的机会正式和李希言谈起来那些药物?的事情。
“表姨母年轻的时候和母亲学过医术,母亲走的时候就把自?己的医书都给了她,让她教我?。你之前所提到的那些药物?确实和母亲制作的药很是相似。”
“那有没有那种扑倒人脸上就会立马致人晕厥的药物?呢?”
张萱想了想才敢确定:“有的,只是那种药不是给人用?的。”
“不是给人用??”
“是给牛用?的,有些时候牛生病了需要药物?迷倒。”张萱有些着急地?拉住李希言,“你说的那个人把这药用?到人身上了?”
“是。”
张萱拍了一下大腿:“糟了!这药人用了很可能会导致痴呆!”
“被下药的人醒来后很正常。”
“难道是那人对药物?做了改良?”
李希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你的嗓子怎么样了?”
“应该是没救了。”张萱有些在意,摸了摸自?己的喉咙,“之前给那个猎户治病的时候尝那药出的差错。”
李希言接着问道:“你接下来是准备和我?们一起进京还是自?己直接回京城?”
“你们不直接回京吗?”
“还有些事情。”
张萱有些犹豫。
“你急着进京可以和绣衣司的人结伴而行,我?有几个同僚都是女子,过几日?就要从凉州附近回京。”
张萱还是急着进京:“那我?还是直接去京城吧。”
天色将晚。
“明?早我?们就要启程,你早些休息吧。”李希言起身告辞。
夜晚的军营很是安静,李希言穿行在其?中,有一种置身无人旷野的错觉。
直到一个人在她的眼前出现?。
“李少使?。”
周彻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长袍,未着盔甲。
“我?有事要同你说。”
李希言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何事?”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周彻也?不等她应下,就转身朝着军营外?走去。
李希言只有跟上。
走了一刻钟左右,二人已经置身于?荒莽的戈壁之中,附近只有一棵树,枝桠干枯。
月光在地?上照出二人相似的影子,一个朝东一个朝西。
“听长乐王说,你们明?日?就要离开了。”
“云州那边需要去看看。”
“那人既然对凉州都下手了,自?然不会放过云州。”
沉默了一瞬。
李希言主动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张大夫也?要进京?”
李希言皱起眉:“是。”
“二郎也?要进京。”
李希言没有接话。
沉默代表了反对。
“周霍盗窃军马已经被我?除名。”
“什么?”李希言有些不明?白他的意图了。
“二郎生性不爱拘束,军营于?他而言本来就是束缚。以后,他会代替父亲回京管理郡王府。”
李希言这才明?白对方的意图。
“这是周霍自?己的意思?”
“也?是父亲的意思。”周彻目光小心翼翼扫过她的眉间?,“让他和张小大夫同行,也?算是有个照应。”
“这要看张小大夫自?己的意思,你不应该来找我?说。”
“她要直接回京?”
“是。”
“我?会去找她说的。”
“嗯……”李希言转过身,“我?先回去了。”
周彻抬起手又很快放了下去。
“长乐王和你很早就认识?”
他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他告诉你的?”
“是……他说了很多。”
李希言想起昨日?容朗确实很晚才回来。
竟然是去示威了。
“是的。王爷性子率直了些,还请周将军不要和他计较。”
“不要道歉。”
尤其?是不要替他道歉……
这会让他觉得?,他已经是那个外?人。
李希言愣了一下。
“在下告辞。”
“等等。”周彻还是喊住了她,“他是亲王,若是他有朝一日?变心,你将作何处?皇帝虽视你为亲信,可是,长乐王才是他的亲弟弟。到时候,你的退路又在何处?”
“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情爱二字。只要我?一日?身负官职,就不会没有路。”
李希言想得?比谁都清楚。
和谁成亲都是一个“赌”字,只要情爱不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即使?有什么变故,也?不算是输。
不远处,紫色的身影在朝着她挥手。
更何况,那是他。
不是长乐王容朗,而是小和尚。
那个在她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唯一的慰藉。
为了他,她愿意赌这一次。
第二日?一早,屁股还没好全的周霍带着人马行李直接挤进了一行人的队伍。
“张小大夫!”他骑着马颠颠地?凑过去,“你这次也?是去京城吗?”
张萱看着他背后那一长串队伍有些咋舌:“是……”
“我?们一起呗!”周霍很是殷切,“互相有个照应。”
张萱很小就到处跑,算是个老江湖了。
她倒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自?己一个人跟不认识的绣衣使?同行,还不如?和这个算是熟人的人一起。
“好啊。”
周霍笑得?灿烂,拉着她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行在最前面的容朗忍不住对李希言耳语:“难怪周彻老是冷着一张脸,这个周霍确实嘈杂。”
“你不说他坏话了?”李希言瞅着他,似笑非笑。
“我?才不是那么心胸狭隘的人呢~”容朗刚说完紧接着就开始“小气”了起来,“昨晚他找你说什么话了?”
后几句话让这人听见了又要炸毛。
李希言只说道:“就是为了他弟弟的事情。”
“他家也?算是开明?了,还真舍得?周霍不留在军营。”容朗特意去了解过周家,“别看这小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上打仗也?算是一把好手,最擅长轻兵上阵,出其?不意,快速袭击。好几次,吐蕃都是吃了他的大亏。”
李希言一针见血:“你对周家挺了解的啊。”
“才不了解。”容朗随口扯谎,“哥哥说的。”
李希言笑而不语。
“姐姐,你也?太坏了。”容朗见没人看这里,悄悄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还顺道偷亲了一口,“我?就是吃醋了,我?在乎得?很,来凉州前每天晚上我?都只睡三个时辰,做梦都在想着怎么对付算计周彻。”
“厚脸皮。”李希言直接上手掐人。
一路上笑笑闹闹,很快就过了凉州的城门,进入了凉州。
城门上,周彻远远望着远去的队伍,有些失神,嘴角扬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他已经自?愿困在凉州了,姻缘终究不得?圆满。
但是,我?的朋友,我?的弟弟。
希望你们自?由。
边塞的风不止歇地?吹着,沙尘被裹挟着在空中起落。
缘灭缘起,生生不息。
辞别?了张萱和周霍,一行人继续向着东北前行。
陆路要慢些,走?得也让人疲累,到八月十五的时候,一行人就近在庆州歇息了下来。
中秋节还是挺重要的,总得让人过一过。
到了驿站。
一行人安置下来。
苗青就拿着笔,叉着腰问着所?有人。
“今日中秋,要吃什?么馅儿的月饼?”
“酥皮五仁!”关风和还是京城口味。
卫川自然是要求风雅:“听说?有一种月饼,饼皮如雪晶莹雪白,入口带着花香。”
“你知道这是哪儿不?”苗青皱着脸。
“庆州啊。”
“边塞苦寒之地。”苗青拿着笔敲了两下桌子,“多半是买不到的。”
卫川撩了撩头发:“那就鲜花馅儿的都行。”
“哎呦~你倒是不挑呢。”苗青在心里腹诽。
就这个?地儿上哪儿找鲜花去?!
接下来的要求正常许多。
方淳说?道:“我要豆沙枣泥都行。”
看?看?!多好的同僚。
“没问题!”
“莲蓉莲蓉!月饼怎么可以没有莲蓉馅儿的!”
“我要我们?苏式的!”
“肉馅儿的能行吗?”
苗青一一记下。
“还要吃什?么不?”
卫川吟道:“紫蟹霜肥秋纵好,绿醅蚁滑晚慵斟。”
“嗐!”苗青斜眼,“不就是要吃螃蟹吗?你念酸诗是准备拿来蘸螃蟹吗?”
其他人就直接很多。
“鸭子和莲藕!”
“梨!”
“桂花酒!”
苗青写了满满几张纸这才停下手。
“怎么写了这样多。”一直在旁边看?着的容朗偏头。
纸张上不是简单的几个?食物名字,还附上了每个?人的口味。
容朗一下想到了之前李希言所?言的邱娘子一事。
他拍了一下苗青的肩膀。
“有时候,太能干了也不好。”
苗青还以为他是在体贴自己辛苦,心里宽慰极了。
“没事的,王爷,我喜欢做这些杂务呢!”
看?他一脸心甘情愿的样子。
张锦也生出一个?不太好的想法。
这么爱操心琐碎事情,多适合做大内总管啊……
容朗实在是没想到他是真?发自内心喜欢做事。
“难怪你们?上司说?你是她最?得力的属下。”
“是吗?嘿……”苗青不由挺起胸膛。
他此时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劲儿!扯上钟力就能大步向外走?去?。
“我先走?了!”
在苗青的操持下,晚上的中秋宴格外丰盛。
人多,桌子就能直接安放在了后?面的院子里。
头顶就是圆圆的月。
气氛正好,卫川主动?拿起宝贝长箫吹奏了一曲。
虽然大部分人听不懂曲调的好坏,但是都不住地鼓掌夸赞。
卖弄了一番,卫川满意坐下。
李希言亲自给他夹了一个?大螃蟹。
“苗青记着你的口味,跑了半座城买的。”
卫川捶胸:“可惜啊,苗青为什?么是个?男的!”
这话勾起了苗青不好的回忆:“快吃吧你!”
“你给我剥呗~”
关风和伸手:“你不爱吃我要了。”
卫川立马挡住“女土匪”。
“我吃我吃!”
螃蟹买的最?多,一人至少能吃俩。
李希言几乎给每个?人都夹了,自己却一个?都不吃。
“姐姐,你不爱吃螃蟹么?”容朗问道。
原来,二人在那样的环境下,也没螃蟹吃,他自然是不清楚对方在这一点?上的喜好。
“手上会留味道,我不喜欢。”
“我给你弄就是了。”
容朗的动?作很是熟练,先拿剪刀剪掉蟹腿,再撬开蟹壳,露出蟹的里面来。
这蟹确实买得好,里面的黄肥得流油。
接着去?掉蟹腮这些不能吃的部位,蟹壳里就只剩下满满的蟹肉和蟹黄。
只剩下蟹腿就更好处理了,剪开一头,拿筷子一顶,蟹腿肉自己就出来了。
蟹被拆分好,容朗这才拿起蟹醋淋上去?。
“来,姐姐。”
嫩滑的蟹肉夹着细腻的蟹黄,一口滑下去?,唇齿生香。
再佐上一口桂花酒更是少了些许腻味,更加清新怡人。
容朗一连给她剥了好几个?才停手。
“这一口气吃多了寒凉,对你身子不好。以后?你想吃,我剥给你。”
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苗青用胳膊悄悄撞了一下卫川。
“嘿,这样一看?,我倒是觉得长乐王比周将军更好些。”
卫川很是赞同:“我当时就说?过,少使?的性子不适合周彻那种压抑的。”
本来就够压抑了。
“确实。”方淳难得加入谈话,“我觉得少使现在没有原来那么紧绷着的感觉了。”
“自在了很多嘛。”关风和对容朗印象颇佳,“最?重要的是这位长乐王是真的洁身自好哦。”
“你去?查过?”苗青讶异。
“嗯……老早就去?查过了。长乐王过得跟和尚似的,别?说?妾室通房,府里的婢女都很少呢。”
关风和到底是年纪长些,做事确实是可靠周全得多。
“和尚……”卫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少使?上次订婚宴是什?么时间。”
“八月初十啊。”关风和有些莫名,“你当时不是在吗?”
卫川捂嘴:“这怎么和长乐王剃发那次的时间对得上啊……”
苗青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容朗说?过的一句话。
明明是我先来的。
不仅是这句话还有好多好多之前的异常……
“打听个?皇家秘闻啊。”苗青攀着卫川的肩膀,“长乐王小时候是不是在青嶂寺呆过啊?”
卫川的表情一下就僵硬了。
“老弟别?为难我。长乐王小时候的事情可讲不得。”
这算是肯定的回答了。
这下轮到苗青的脸僵硬了。
卫川那弯弯绕的心思怎么会没察觉到异常。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苗青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少使?原来常爱去?青嶂寺山脚下站着。我碰见了好几次,问她去?那里做什?么她只说?是来找一个?幼时的朋友。但是我从来没见她进去?过,也不敢多问……还有……长乐王有次说?,明明是他先来的,还说?他和少使?最?早就相识。”
卫川一下明白了来龙去?脉。
余光里,被他们?讨论的二人这个?头挨着头说?话,很是亲密。
“我竟然有点?想哭。”
他捂住脸。
其余几人也只隐隐约约知道容朗小时候被送去?了佛寺修行,但是并不清楚具体内情。
“也不至于吧……”苗青戳了戳他,“你有点?夸张。”
注意到这边的李希言开口问道:“卫川,你这是……”
卫川抹了一把脸。
“我没事……我没事……”
李希言一脸狐疑。
苗青害怕露馅,连忙将话题引开:“我们?在说?让方淳跳舞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