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by雾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22
今安在?换嫁衣的时候就是几个人帮他穿的。但?江寒栖拿到嫁衣后?拒绝了帮忙的提议,自己拎着嫁衣进了屋。
“不会吧……我哥说他会穿的。”
“你哥那人有?时候就是死要面子,不会穿也说会穿。”
“我会穿。”
洛雪烟一怔,转头看向门口,看到一身大红嫁衣的江寒栖“和善”地看着她笑。
“我是说,你哥说他会穿就是会穿。”顶着江寒栖的目光,洛雪烟梅开二度,尴尬地满地找补。她忽然觉得?能开口讲话好像也不完全是好事,尤其是在?背地里说人坏话的时候。
“哥,嫁衣合身吗?”
“还行。”
“稍等一下,这位公子的头发还得?一会儿?。”
“不用?,我自己来。有?镜子吗?”
江寒栖的回?答完全出乎在?场人的意料,一时之间没有?人回?他。四双眼睛惊讶地望向他。
江羡年?承接洛雪烟的话,硬着头皮劝他:“哥,编头发这事,不会也没人笑你的。”
“我真会编头发。”
最终江寒栖还是坐到了镜子前。他卸掉发冠,一头青丝尽散,垂至半腰后?。他分开头发,一双手灵活地穿插在?发间,一层一层地将头发编了起来。
还真会啊。
洛雪烟目不转睛地盯着江寒栖的手看,思绪七拐八拐,想?起上次看他随手拽了根草眨眼间就编出只螳螂,快到像用?了法术一样。他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用?草编东西,玩腻了就扔给?她。她还留了一只草编小鸟在?存放小东小西的储物袋里。
下次要找他编头发。洛雪烟心想?。她手笨,驯服不了头发,每回?心血来潮想?学个新发型最后?都?不了了之。
江寒栖编得?晚,却几乎和素素娘同时结束,编发的样式甚至比她的还要复杂些。
“好漂亮的编发,公子是跟谁学的?”素素娘对江寒栖的手艺赞不绝口。
“自学的,”江寒栖看了看江羡年?贡献出来的胭脂水粉,接着问道,“下一步是上妆吗?”
“哥你不会连化妆都?会吧?”江羡年?目睹完江寒栖编发,对哥哥的评价已经上升到“无所?不能”,所?以江寒栖会什么她都?不觉得?奇怪了。
“不会。”江寒栖实诚地摇了摇头。
“那我来帮公子上妆。”素素娘提议道。今安在?那边有?江羡年?,她正?好闲着。
“我不喜欢外人碰。”
熟悉的对话唤醒了洛雪烟对原文为数不多的记忆。她记得?接下来将要发生江寒栖软磨硬泡要妹妹上妆,跟今安在?暗戳戳较劲的剧情。
“阿年?……”
来了来了!阴暗心机男大战天然呆!
洛雪烟饶有?兴趣地观察三个人的表情。她当时看这一段修罗场的时候激动地在?床上滚了好几圈,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到现?场版的三人拉扯。
“因因,你不是跟点翠学了化妆吗?”
“啊?我化得?不好……”
“别谦虚了!你上次不是化得?挺好的吗?”
“我没有?……”
“今安在?这里我暂时走不开,你先给?哥哥化着,等我弄完了就过去。”
“不是,我……”
“哥,你意下如何?”江羡年?把选择权递给?了江寒栖。
江寒栖一时也没想?好该怎么回?。他盯着洛雪烟看了会儿?,刚要说话,被江羡年?一句话堵了回?去:“不说话就是同意喽。去吧因因,哥哥就交给?你了。”
“随你。”
江寒栖说完,就看到洛雪烟愁眉苦脸地对着?胭脂水粉看了又看,用食指点来点去,嘴里又念叨起?不知所云的“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她点到一盒香粉,打开盖子看了看,又看了他?一眼?,默默合上盖子放了回去。
“怎么了?”
“我?感觉你已经很白了,不太需要香粉。”
洛雪烟点了好几次。每次都以看看江寒栖,再把东西放回去结尾。她看不出那张脸还需要改进哪里。
“你要不自己决定化哪儿?”洛雪烟再次向江寒栖投出了期待的目光。
江寒栖清楚洛雪烟纠结的性子,他?回道:“画眉,上胭脂和涂口脂。”
“好嘞。”
洛雪烟用眉笔蘸了点黛砚中调好的石黛,俯下身?,和江寒栖视线持平,比划了下发现隔得?远不好上妆,于是凑得?近了些。
她提心吊胆地握着?眉笔点到江寒栖的眉毛上。因为紧张,她的手不太稳,一触即离,在眉端留下一个小小的黑点。
洛雪烟问道:“我?可以碰你的脸吗?这样不太好画。”
“嗯。”
得?到同意,洛雪烟伸出手,轻轻地摸上江寒栖的脸,用手掌托起?他?的下巴。他?主动扬起?下巴,枕到她的手心里。她就着?顺手的角度调整了下手的位置,一边回想着?点翠教她的技巧,一边替他?描眉。
江寒栖注视着?她,从她的眼?里找寻自己的身?影。
这么近的距离,她的眼?里只能装下他?一个人。
他?成功靠那次横死走?进了她的眼?里。愧疚蒙蔽了她的双眼?,很多时候,她的视线只为他?而停留。
可是,愧疚能留住她多长时间?几天?几个月?还是几年??若他?恢复正常,她的眼?里还会出现他?的身?影吗?
有古籍记载,无生,乃极凶恶妖,性贪不知足。
他?以前对这话是不屑一顾的,可洛雪烟抱过他?以后,他?却对拥抱产生了依恋。
如果疼痛可以换来温暖的拥抱,他?不介意长期与心绞痛为伴。她会因为他?疼而施舍一点同情,他?可以靠那点带着?温度的同情挨过许多个难眠的夜。
洛雪烟时常后悔蕴灵镇的的疏离。她说,要是她没有相信那场毫无根据的梦,他?就不会死了。
但是他?一点也不后悔为她而死。
习以为常的死亡换来了鲛人的心,多划算的交易。
他?心甘情愿。
画完眉,洛雪烟向后仰身?看了看整体?的效果。
很好!这是她有史以来最?成功的的一次画眉,比给她自己画好看多了!
画眉的成功鼓舞了洛雪烟,上胭脂的时候她彻底放开,对江寒栖也不再不好意思,对着?那张脸又是抹又是蹭,完全沉浸在化妆的快乐里。
上到一半,她玩心大起?,单手捏住江寒栖的脸,轻轻揉了揉。手感出乎意料得?好,像松软的发糕一样。
脸再冷的人肉也是软的。洛雪烟心满意足地得?出结论?。
“干吗?”
“晕胭脂。”她又是轻轻一按,不舍地松开手,继续给江寒栖上胭脂。
“?”他?怎么不知道上胭脂还有捏脸晕开的步骤?
口脂的颜色也是江寒栖选的。
洛雪烟怀疑江寒栖的审美是艳丽的色系,他?选了最?红的口脂。
她用指尖沾了口脂,捏起?江寒栖的下巴点到他?的唇上,顺着?轮廓仔细涂开。食指渐渐往里,两瓣唇配合地轻微张开。涂着?涂着?,她突然意识到距离过近,往后去了些。
视线拉远,所见的范围随之大了些,一晃眼?,洛雪烟就瞧见了鼻梁上的那颗小痣。那颗痣长在白皙的皮肤上,就像是从久悬不落的笔尖上坠下的一滴墨,滴到了空白纸张上。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墨点牵引,眼?帘缓缓掀起?,沿着?鼻梁朝上看去,撞进那双凤眸里。
那里面含着?她的倒影。
江寒栖在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看。
按在唇上的手抖了下,慌乱地擦着?唇拿开,口脂斜出唇角,留下一抹浅淡的红。
洛雪烟见状赶忙拿了条手绢给去擦,她擦的时候江寒栖还在盯着?她,目光灼人到令她无法泰然忽视:“你盯着?我?看什?么?”
“我?面前就是你,不看你看谁?”
“别看了,”洛雪烟被看得?心烦意乱,也没心思认真擦,手绢一扫,毁了涂好的口脂。她干脆把手绢往江寒栖手里一塞,迅速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对他?说道,“还是擦掉吧,你不适合涂口脂。”
江寒栖莫名其妙地接过手绢,擦掉了残留的口脂。
“你的脸好红,发烧了?”
他?眼看着洛雪烟的脸一点点染上了红晕,一下联想到她发高烧昏过去那次。那天早上她的脸烧得通红,但他?没往发烧那方面想,后来才知道是高烧所致。
“没有。”
“真没有?”
“真的……你别看我?了。”
江寒栖还打算追问,听到江羡年?在那边惊呼:“今安在,口脂是不能吃的!”待他?回过头,洛雪烟已经背对着?他?收拾起?桌上的瓶瓶罐罐。
天蒙蒙亮时,两位新郎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蒙上了红盖头。
洛雪烟往每个人的手里塞了包垫肚子的零食。
江寒栖伸手接的时候,她絮絮叨叨地小声对他?说道:“里面是你爱吃的那几种点心,饿了就在花轿上吃点。山鬼给的东西千万别吃。等会杀妖的时候收着?点劲儿,注意控制情绪。不舒服的话先忍一忍,等你们处理完我?就到山上找你们。万事小心为上。”
透过盖头,江寒栖只能看到洛雪烟的手。他?伸出手,那只手自然而然地递了上去,抓住他?的手,捏了捏。
“听到没有?”
“嗯。”他?反手捏了捏那只手。
“因因,该准备走?了。”江羡年?喊洛雪烟。
“走?吧。”
洛雪烟拽着?嫁衣的袖口领江寒栖走?向牵着?今安在的江羡年?,四?个人一起?往山上去。
白云村的村民都跑出来看热闹。他?们走?一步,那些村民也跟着?走?一步。不少人交头接耳小声猜测着?他?们的结局,有人说这次兴许能除掉山鬼,有人说指望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倒不如相信太阳明天会打西边出来,还有人则惋惜没能留下两个年?轻的少女。
江寒栖一行人自备口粮,村民找不到机会下手。他?们听说刘巧娥打算算计他?们,盼着?得?到两个少女,没想到早上等来的却是四?人主动上山,她为此没有下手的消息。
参与昨晚屠杀的几人混在人群里,无心加入其他?人的讨论?。江寒栖威胁她们若是再敢动什?么歪心思就绞杀她们。
“巧娥嫂,你觉得?这次能成吗?”一个村民问刘巧娥。
“不知道。”
刘巧娥感觉他?们好像比之前来的除妖师都要厉害,但她不想让他?们了结山鬼。
解决掉山鬼后,他?们就会把村子里犯过人命的人移交到官府手里,到时候她们还是难逃一死。但他?们要是死在山鬼手里,那她不仅可以免受牢狱之灾,根顺也可以保住,一家人还能在一块过日子。
如此看来,他?们还是死了好。
两顶花轿停在结界前。一群黑色的猴子像人一样站在旁边,看到穿红嫁衣的新郎来了呜哇乱叫,高兴得?手舞足蹈。吹奏唢呐的猴子吹起?了娶亲的欢曲,敲锣的敲锣,打鼓的打鼓。娶亲的喜气直冲云霄。
只听有一只猴子喊了声:“山鬼娶亲——”山上立马传来了密密麻麻的回应,欢呼声乘着?回音在山野间来回激荡。
“闲人止步,有请新郎——”
领头的猴子对洛雪烟和江羡年?打了个手势,两个人停下脚步,松开手,交出了跟在身?后的新郎。
身?穿红嫁衣的新郎官坐进了花轿。
“起?轿——”
结亲的队伍抬着?花轿走?进结界。
唢呐声渐远,江羡年?握紧从猴子身?上收回的符纸,转头对洛雪烟说:“因因,你寻个隐蔽的地方等我?们消息。等解决完我?就给你传音。”
“好。你多加小心。”
洛雪烟目送江羡年?穿过结界,向山上行进。
村民停在山下,眼?见四?人分道,嬉笑又有除妖师要遭殃了。
花轿晃,凤冠坠,今安在感觉头一点也抬不起?来,扶住凤冠活动了下脖子。
女孩子成亲好辛苦啊。他?心想。
天还没亮就要起?来收拾梳妆,编发戴凤冠,一点饭也不能吃,还要坐晃来晃去的花轿。
为什?么非要吃这种苦才能成亲呢?若是心意相通的话,丈夫会舍得?让未来的妻子遭这种罪吗?若是心意不通,女孩子又为什?么要为一个不爱的人忍受这些呢?
今安在想着?想着?,听到猴子喊了声“落轿”,花轿停了下来。他?随猴子的指引走?下花轿,感到江寒栖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跨火盆,拜高堂,满屋喝彩声。
今安在和江寒栖被送进了屋里。
“哟,赚了,来了一对。”
娇滴滴的女声从散发妖气的中心处传来。
“让我?看看我?的新郎官有多俊俏。”
水戒中的活水流动起?来,千咒上的咒文转动起?来。
盖头被挑起?,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女巧笑倩兮:“好俊的新郎。”
江羡年循着迎亲队伍遗留的妖气找到位于?山顶的一处山洞,两顶花轿停在洞口,轿帘掀开,里面空无?一人。
前来贺喜的精怪聚在一起,叽里呱啦地谈论着今天的亲事,像人一样端着碗互相劝酒痛饮。
江羡年隐藏气息,寻了处隐秘的地方躲在那儿观察山洞。妖气的发源地就在里面。
她看?了看?太阳的位置,粗略算了下时间,估计两个人进去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但听动静还没打?起来。
江羡年等了会儿,蹲得腿都麻了,还是没听到打?斗的声音,妖气也?毫无?变化。
莫非还在拜堂?她猜测。但成亲的流程有这么长吗?
江羡年正疑惑着,突然看?到有个红色的东西飞了出来,撞到树上,发出一声闷响,树叶震得簌簌作?响。
另两抹红色紧跟着出现在洞口,她定睛一看?,看?到缚魂索朝其中?一抹红袭去。
缚魂索?哥哥。那飞出去的红色是……?
江羡年朝那棵树底下看?去,看?到了倒地不起的今安在。
“今安在!”
江羡年跳到地上,跑过去扶起了今安在。
“今安在,你还好?吗?”
“江、江姑娘,快跑。灵力…灵力被?封了。”
“什么?!”
江羡年还没来得及反应今安在的话,看?到精怪围了上来,让今安在扶住树干,拔剑迎上了它们的侵袭。刚出第一剑,她就意识到身上的怪异之处。
她使不出灵力了!
“阿年,快跑,”江寒栖及时拦下精怪,召出缚魂索杀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往山下跑。”
“哥,这到底是……?”为?什么会使不出灵力?
“我们被?那些混账暗算了,”江寒栖咬牙切齿道,挡在江羡年身前,杀光了所?有的精怪,“你带今安在先?跑,下山找洛雪烟,山鬼我来拦。”
“哥……”
“跑!”
江寒栖提着千咒对?上了山鬼。江羡年看?了他一眼,扶着今安在往山下撤。
“怎么才一个?不是两个女孩吗?”山鬼看?了眼江羡年,跟江寒栖交手之余还有闲心问他问题。
江寒栖没回。
山鬼自顾自地往下说:“哦,我知道了,她是不是在结界外等你们?我待会儿派手下找她。”
“你敢!”江寒栖用力一甩千咒,没打?中?山鬼,打?掉一条粗壮的树枝。他蹬到树干上,借力反身朝山鬼狠狠劈下。
“对?啊,你为?什么没有灵力还这么能打??好?奇怪啊。”山鬼绕到江寒栖身后,伸手一掏,被?他横拿千咒挡了下来。
“难道是药效还没到,”山鬼侧身躲过千咒,“不应该啊,你的同伴可是一点灵力也?没有了。”
“吵死了!”江寒栖不耐烦地拿千咒一挥,依旧没打?中?。
“好?凶。”山鬼笑嘻嘻地往江寒栖脸上招呼,缚魂索拦下了长着长指甲的手。
无?生妖性受被?背刺愤怒的影响疯狂暴涨,莲心针也?濒临发作?,心脏一抽一抽的疼。
江寒栖咬紧下唇竭力控制着妖性来催动千咒。他的灵力也?被?封了,目前完全在用无?生妖性支撑,再不了结的话就要被?压制了。
江寒栖放手一搏,完全放开了限制,打?得越来越狠。
要杀了山鬼。
血眸恶狠狠地盯着嬉皮笑脸的山鬼。江寒栖当头砸下,腿往下一扫,千咒倒了个个,击中?了山鬼的腹部。山鬼被?打?飞出去,接连撞倒了好?几棵树。
要杀了山鬼!
江寒栖冲了过去。千咒照着山鬼倒下的地方重重打?下。
“打?新娘的新郎可是要受到惩罚的哦。”
山鬼像个没事人一样坐起来,单手抵住千咒,笑意不减。
“轮到我了。”
山鬼向江寒栖伸出了利爪……
山路上,江羡年架着今安在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跑去。今安在捂嘴咳了两声,吐了一手的血。
“今安在,你没事吧?”
今安在摇摇头,问道:“江兄一个人可以吗?”
“相信哥哥,”江羡年既是在对?今安在说,又?是在对?自己说,“精怪没追上来,哥哥很厉害的,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江羡年就身后传来了山鬼张狂的笑声。
“接着打?啊,不是很能打?吗?”
江羡年回过头,看?到江寒栖被?高?高?抛起,山鬼一脚踹到他身上,他碰上山石,呕出一大?口血,摔到地上。
山鬼掐着江寒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五指并拢聚成尖锐的利爪,贯穿了他的腹部。
江寒栖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一下是还你刚才打?我的那一下,谁让你下手那么重,”山鬼抽出手,甩了一地血,尔后漫不经心地抬手格挡江羡年的剑,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眼眸一转,对?上江羡年愤恨的目光,“好?漂亮的姐姐,死了真是可惜。”
说完,山鬼把江寒栖扔向山崖。
“哥!”
江羡年转身要去接江寒栖,还没等蓄力,就被?山鬼挡在了原地,山鬼转而朝她发起了攻击。
千钧一发之际,今安在拉住了江寒栖的手,他扑在地上,被?冲击力拽得上半身探出了崖边。
“江兄,撑住,我马上拉你上来。”今安在单手撑起身体,一点点把江寒栖往上拉。
江寒栖借着他的力把着崖壁往上爬,眼看?着就要够上悬崖边,他感觉右肩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肩胛骨凭空多了一道贯穿伤。
江羡年被?山鬼刺穿右肩,生死结发动了。
江寒栖使不上力,被?迫松开了手。
山风呼啸,嫁衣猎猎,他看?着天离他越来越远,不合时宜地想起昨晚他和洛雪烟走在回刘巧娥家路上打?下的赌。
他赌第二天是阴天,洛雪烟赌的是晴天。两个人的赌注是一顿饭,约定谁输了就请对?方去进村前的那家面馆吃最贵的面,吃到饱为?止。
出太阳了,是晴天,她赢了。他心想。就是不知道赌约什么时候能履行。
肩膀和腹部的伤还在流血,哪里都在疼。莲心针全面镇压了无?生的妖性,心脏像被?捏爆了一样,疼得他喘不过气。
既然都这样了,那再疼一点也?无?所?谓了。
江寒栖握上千咒,坠入云雾之中?,不见踪迹。
送走江羡年后,洛雪烟照着原定计划在屏障附近找了处隐蔽的地方等他们。
她本想在结界外等他们的,但江羡年怕到时候山鬼一死,精怪暴动,她离山顶太近容易被?波及到,就让她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老天保佑,一定要顺顺利利的。
涉及到剧情线的变动,洛雪烟心头总是萦绕着淡淡的不安,一有空就向天祈祷。
两个人不喝酒应该不会有事的。
她焦躁地在林地里踱步,脑子不受控制地盘起打?山鬼的前置剧情,反复确认关键节点只有山鬼给的两杯酒。
不会有事的,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她不停对?自己说。
不会有事的。
口袋在震动。洛雪烟拿出通讯符,发现是江羡年给她传音。
“阿年。”她喜出望外地接起来,以为?是山鬼已死,江羡年叫她会合。
她脚都踩到上山的小路了,却听到那边说:“因因,快跑,村民跟山鬼是一伙的!”
“什么?”洛雪烟完全是懵的。
“他们给我们下了药,我们三个现在没有灵力了。”
洛雪烟的心咯噔一下,坠到了无?底深渊。剧情往更?糟糕的方向发展了……
可是刘巧娥他们什么时候下的药?
他们几个人这几天吃的饭是自己随身带的,喝的水是亲自去水井边上打?的,化妆用的是江羡年的胭脂水粉,杜绝了被?下药的所?有可能。刘巧娥到底是在什么里面下的药?
“快跑!”
洛雪烟听到江羡年那边好?像很混乱,一会儿是女孩猖狂的笑声,一会儿是今安在的吸气声,最后的最后,她听到江羡年喊了声“哥”,通讯彻底中?断。
江寒栖出事了。
“我看?到她往哪儿跑了,大?人跟我来。”
刘巧娥领着山鬼派下来的黑猴子往洛雪烟的藏身之处走去。
她知道他们手里不缺食物,不会吃他们给的东西,所?以,她将山鬼给的药涂到了打?水的水桶里。
自己打?水自己喝又?怎么样?那个水桶是公?用的,他们再聪明也?想不到她会在那里下药。
山鬼刚问世时,村里人跑到山外请过赫赫有名的除妖师来除妖。
除妖师无?能,死在山鬼手里。
山鬼迁怒于?村民,杀了请除妖师的那户村民,又?指使手下挨家挨户派发封印灵力的药,说以后若是再来除妖师就给他们下药,下药不成的必须上山通报,知情不报者,死无?全尸。
翻过这一篇,好?日子就要开始了。刘巧娥舒心地长舒一口气。知道她罪行的人已经死了,根顺也?不用嫁给山鬼,她可以继续享受平淡可贵的农家生活了。
正想着,刘巧娥感觉套在脖子上的红绳在慢慢收紧。她下意识地扯着红绳往外拉,结果连手也?卡进了红绳里。红绳陷入她的血肉里,越勒越深,然后脖子突然一松,眼前所?见的一切以一种?从未有过的视角极速变换。
她看?到天,地,还有维持着拽绳姿势的无?头躯体,抓住绳子的手十指俱断,手指掉在脚边。
血浸透了暗淡下去的缚魂索……
撞到树上的时候,江羡年清晰地听到了骨头发出的闷响,右肩的贯穿伤疼到让她几乎握不住剑。
山鬼俯冲下来,她本能地调动灵力用剑格挡。
霜华剑凝出一道沁着寒意的剑气,还没等成形,身体就遭到灵力被?封的反噬,灵气倒行,剑气散去,她喉头一紧,咳出一口血,硬生生用一把没有剑气的剑对?上了山鬼。
使不出灵力的除妖师哪里是妖物的对?手。只见山鬼挥手一打?,霜华剑就脱手掉到了地上。
“你哥刚死不久,姐姐说不定能在黄泉路上遇到他,”山鬼掐住江羡年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我这就送姐姐上路。”
江羡年把住山鬼的手拼命往外扯,用脚去踹她,可窒息感愈发强烈,她喘不上气,挣扎也?使不上劲。
青色血管在娇嫩的小手上凸起,山鬼用的劲越来越大?,她铁了心地想取江羡年的性命。她知道,她当着江羡年的面杀了江寒栖,她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她不能留江羡年。
江羡年感觉喉咙近乎要被?山鬼掐断,山鬼的利爪抵在动脉上,她的眼睛和耳朵出现了难以言喻的肿胀感,每一次竭力呼吸都伴随着磨人的窒息。
眼前的一切慢慢变得模糊,天和地混为?一体,化为?白茫茫的混沌。她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有娘亲的画像,爹爹离家时的背影,面带温和笑意的江寒栖,和她嬉笑玩闹的洛雪烟,还有穿着红嫁衣的今安在。
今安在应该成功逃掉了吧……因因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江羡年的手无?力地垂下。濒死前,她看?到了疯女人。
疯女人在月光下狂奔,身影朦胧得像是月亮造就的一场脆弱的幻象。她与疯女人擦肩而过,感到了她扬起的风。
那时她还不知道疯女人的遭遇,只当她是一个疯子,驻足让出路,看?着她朝山下跑去,然后转头和今安在往山上走。
她忽然想起了挨着林涧的那个名字,姓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名字叫清风。
会是她的名字吗?江羡年无?从求证,疯女人已经死了,就在她遇到她的那个夜晚,死在了那间脏兮兮的柴房里。
而她的伴侣,则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在了山鬼手里。
名单上的除妖师都是这么丢了性命的吗?
江羡年深感无?力与悲哀。
离家历练前,她曾经设想过自己也?许有一天会被?妖杀死。
除妖师免不了要与死亡为?伴,她不可能每次都遇到比自己弱的妖,她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有的除妖师图财,他们会避开比自己强大?的妖,只接低级悬赏,打?不过就跑。但她是江家家主的独女,生来就有为?民除害的责任。妖害人,她必除之,哪怕豁上自己这条命。
可是,就这么死在山鬼手里,她不甘心,相当不甘心。
村民算计她,害她在灵力尽失的情况下对?上山鬼,白白给出一条命,太憋屈了。
江羡年感觉自己死后会化身厉鬼,失了神智,徘徊在白云村里,日日找害她的村民索命。不,最好?是赶在山鬼害洛雪烟和今安在之前变成鬼,这样她还能阻止山鬼残害她的朋友们。
也?许真的能在黄泉路遇到哥哥,她心想。
“啊!”
脖子上的束缚突然松开,新鲜空气迅速涌进肺里,江羡年猛吸一口气,跌坐在地上剧烈咳嗽起来,喉咙火辣辣的疼。她抬头看?向发出惨叫的山鬼,发现她的肩膀被?一只血红的箭射中?。
今安在站在山鬼身后不远处,拉弓搭箭对?着她。
他没走!
江羡年说不上看?到身穿红嫁衣的少年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滋味,就好?像是悬在半空中?的心一下有了定处。
今安在还在那里,他在和她一起面对?山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