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总想和我贴贴by雾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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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润用抹布擦长桌时,洛雪烟看了眼在光线里飞舞的灰尘,心想这书房肯定荒废已?久,转身看放在书架上的藏书。
藏书躺放在积灰的?书架上,书页朝外,大多已?经?泛黄,页和页之间生有间隙,没有折角。
看来是个爱书之人,但很久没读书了。
洛雪烟想起那只遮掩的?左手。
是拿不了书吗……
“姑娘,笔墨都备好了。”
洛雪烟坐到书桌前?,提笔写下药方,和胡润说了些?注意事项,见他神态放松,不经?意问道:“胡伯,殿下的?左手是怎么回事?”
胡润愣怔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紧绷起来,装傻道:“殿下的?左手好得很。姑娘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洛雪烟了然胡润知道详情,正准备放下笔时,突然又感到院内爆发了强烈的?妖气?,紧张道,“有妖气?。”
胡润震惊不已?地看了洛雪烟一眼?,急匆匆地离开了书房。
怪异的?香气?像一张巨网笼罩了院落,在各个角落浮沉。
萧子慕渐感呼吸不畅,香气?涌进他的?鼻腔,填满他的?肺部,侵夺他的?意识。
左手隐隐有灼烧感。
有火顺着他的?手臂上爬,烧得他整条手臂发抖。
余光中,其他人的?身体?被金线切碎,五脏六腑掉了一地。
野兽的?嘶吼在喉间蠢蠢欲动,他缓缓张开利爪——
“殿下。”
利爪被人用力?合上。
萧子慕清醒过来,捂着胸口喘息,心有余悸地看向?徐润,冷汗涔涔。
徐润提议道:“殿下,要?不找借口让公主先回去吧……”
萧子慕看向?和洛雪烟讨论柿子树虫害的?萧子善,感觉左手的?灼烧感愈发强烈,压制的?妖性在一点点反上来:“好。”
萧子慕托辞休息,不让萧子善久留,待洛雪烟写完治柿子树的?方子就强硬地赶人走,叫她以后也不要?来。
他说自己已?是罪人之身,她来看会连累自己。
萧子善气?不过,又和萧子慕吵了一架。
数月后的?重?逢以争吵收场。
萧子善气?冲冲地走到大门,想起过来是为?了关心下萧子慕,结果什么也没做,又和他吵了一架。她停在门口,不甘心等了几个月就呆这么一会儿,跺脚愤愤道:“这人怎么总是这样!”
想当然地把他们护在身后,自己出面承担一切。
眼?见萧子善摇摆不定,迈出门槛的?脚又缩了回来,洛雪烟出声道:“公主,奴婢看殿下满脸倦容,应是累着了。公主还是改日再来吧。”
“也好。”萧子善跨过了门槛。
洛雪烟紧随其后,感到府邸中的?妖气?时浓时淡,想起胡润握紧萧子慕左手的?那一幕,猜测他们现在应该在想办法压制妖性。
萧子慕不想让别人知晓他是妖。
寒风呼啸,前?方飘来的?异香像薄纱一般贴脸滑过。她回神,跑到萧子善旁边,说道:”公主,王爷之前?想要?的?就是您身上这股香气?的?焚香。请问公主今日用了什么香?奴婢回去告诉王爷一声。”
萧子善闻了闻衣袖上的?味道,不解道:“这不还是九和香吗?哪有其他焚香?”
“公主,奴婢也闻到了不同于九和香的?香气?……”宫女?搭话。
“有吗?”萧子善死活闻不到异香,放下袖子,解释道,“可能是沾上其他香气?了。”
几人登上候在门口的?马车。
没多久,洛雪烟又热得汗流浃背。她用袖子擦了擦汗,看了眼?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萧子善,深吸一口气?。
果然,一暖和就闻不到异香了。
刀起刀落之间,嫩如蛋羹的?豆腐颤颤巍巍,却形实不散,案板上不见一块碎渣。
阮义明进御膳房两年之久,头一次看到那样利索的?刀工,惊讶地看完了切豆腐的?整个过程。
只见菜刀贴着案板一滑,托上豆腐,往清水里一放,数以万计根银丝在水中炸开,白浪迭起。
阮义明差点要?发出惊呼,忽然对上一道生人勿近的?冷淡目光,忙收回视线,专注手头上的?事。
不远处的?人又忙活起来。
阮义明情不自禁地将眼?睛聚焦于那一双修长的?手上,又顺着手臂看到那张生着眉心莲的?神仙面,疑心是哪位神仙贪恋人间的?烟火降临凡间。
人哪能长那么好看!
神仙给锅里的?鸡汤调好味,悠悠抬起眼?皮,和他对视,嘴角翘起。
阮义明不好意思地对着他露出一个憨厚的?笑,想要?和他打个招呼,还没想好要?说什么,就听到神仙开了口:
“你锅糊了。”
宫女跟在萧子善后面撑伞,随她的脚步行走。
雪大如鹅毛,加上气温过低,吹在手上似砂纸似的,硬到仿佛要削掉一层皮。
宫女手冻僵了,感觉快拿不住伞。她看?了眼剩下的一小段路,又看?了看?行动缓慢的萧子善,忍不住问:“公?主,您身体不适吗?”
往常很?快就能?走完的一段路,萧子善今日却走了很?长时间。她步子迈得小,行动又慢,半天才移出一点点距离。
宫女觉得奇怪,萧子善走路急在宫中是出了名的。她服侍多?年,从没见她这么迟缓。
“好冷……”萧子善感觉全身的血液跟冻住一样,停滞不流,抬腿也?费劲。
宫女看?了看?身上的宫女装,她只有撑伞的手冷,穿身上这些抵御寒风绰绰有余。
萧子善穿得比她厚太多?,光是外面那件斗篷就足以顶她所有的衣服,更别?说里面还套了皮袄子,叠穿了好几件衣服。
可她竟然还冷?
宫女转念想起酷热如暑的马车,一堆疑问在肚子里发酵。
“这个汤婆子怎么彻底凉了?不拿了,沉死了。”萧子善把汤婆子丢给宫女。
她说话的时候,没有吐出白气。
宫女接过寒冷刺骨的汤婆子惊了下。
怎么冷成这样?出发前才灌的热水啊!
她也?不想拿着?汤婆子,于是夹在手臂和身体之?间,无奈地陪萧子善慢行。
萧子善总算进到了温暖的宫殿,她哆嗦个不停,赶紧叫人生了好几个火盆,放在脚下取暖。
炭火烘烤着?僵硬的身体,萧子善舒服地瘫在躺椅上。
宫女换了新的汤婆子,送到她手里。
缓了好久,萧子善才可以灵活控制四肢,白如雪的脸庞有了象征活力的红晕。
“公?主,今日还是只喝金汤吗?”
“嗯。”
宫女将指示带到厨房,灶台前的厨娘忍不住犯嘀咕:“公?主她连续几天没吃饭了?这样好吗……”
她日日目睹做金汤的过程,总觉得金汤不对劲。
宫女劝她不要多?想:“公?主说什么就做什么吧,几天没吃饭也?没出什么问题。公?主不是说金汤是好东西吗?可能?喝一碗能?顶三餐吧?”
厨娘取装仙草的盒子,感觉里面轻飘飘的,随即说道:“哦对了,你?回去告诉公?主一声,仙草快没了,最多?只够做一顿金汤。”
宫女传完话就被萧子善打发走了。她靠在躺椅上,摸了摸腹部,衣服之?下空了一块。
愿望的代价……
瘦得不成样子的萧子慕又出现在眼前,萧子善凄婉一笑,心境前所未有地开阔。
她转念想起自己?的另一个心愿——化作?一缕吹过民?间的清风。
很?快就能?实现了。她心想。
虎啸般的哀嚎不间断地从躺在床上痛苦翻滚的萧子慕嘴里溢出。
似龙首的黑色异面将端正的五官覆盖,又飞快退却,露出本来的面貌。
胡润老泪纵横,看?萧子慕难受,恨不得代替他受苦,可除了一口一个殿下地喊,他不知道能?为萧子慕做些什么。
萧子慕感觉腹部有刀子在绞,咽喉反上血腥味,左手的灼烧感却不减半分,火还在烧,外貌在异面和人头之?间来回切换。
萧子慕唤:“胡伯……”
尾音又是类似猛兽的低吼声。
“殿下。”胡润赶忙答应。
萧子慕断断续续地说:“我……还要药……还……没压下去……”
胡润劝他:“您已?经吃了四颗了,不能?再吃了。”
萧子慕痛苦地摇头:“我……维持不了……人形……我不想变成妖怪……”
说话间,人脸彻底被异面取代,趴在床上的赫然是一个相貌惊悚的人形妖怪,长角异面,似是龙首,黄金双眸,皮肤上的金色纹路流光溢彩。
妖物发出一声低吼,黑色利爪朝前伸了伸,金色双眸盛满了泪水。
胡润不忍直视,想再从盒子里倒一粒药丸出来,结果被萧子慕一把夺走了。
“殿下!”
胡润没拦住,盒子里的药丸全被萧子慕倒进嘴里,吞了下去。
金纹光芒熄灭,异面慢慢消去,萧子慕疼得猛地抱着?肚子缩成一团哀号。
利爪收紧,插入床沿,竟然直接抓下一块木头。
木头慢慢被捏碎,掉下木屑;碎木又被继续按压,变成渣子;渣子上再施力,齑粉就掉了一地。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萧子慕终于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他虚脱地倒在床边,看?着没有变回人手的右手,心如死灰。
妖化的速度越来越快,三天前只有左手手掌变异,可现在,他两条手臂都是妖化的形态。
他等不到为五万将士讨回公道的那天了。
萧子慕看?了眼黯然神?伤的胡润,缓缓道:“胡伯,你把府库里的钱财带走另谋出路吧,别?留在我身边了。”
“殿下,您怎么又要赶我走?我走了,您真就没人侍奉了……”胡润不忍。
萧子慕被禁足后,遣散了所有的家丁。他陪伴萧子慕多?年,不愿离开。
萧子慕无奈,告知边境一战的真相,在他眼前袒露妖身,说自己?离化妖不远了,他留下就是与妖怪作?伴。
他含泪听完,心疼背负了一切的萧子慕,更是不肯一走了之?。
萧子慕避开胡润心疼的目光:“我活不长了。”他要在彻底化妖前自我了结。
胡润说道:“凉州之?事殿下不打算争一争了吗?”
萧子慕痛苦地闭上眼:“我可能?等不了那么久了……”
“三皇子这么多?年才从越冬回来,您都没和他见上一面,怎么就要寻死了?”胡润担心萧子慕真想不开,给自己?来个痛快,把萧跃安也?搬了出来。
封王一别?,他们?两只有书信往来,再没碰过面。
“小圆儿……”萧子慕对世间生出一点眷恋。
胡润继续开导:“还有公?主,她就您这么一个哥哥,您让她怎么受的了?”
萧子慕看?了眼胡润,叹息道:”胡伯,您不用劝了,我现在不会寻死的。”
胡润欣慰地连声答应,扶萧子慕躺回去。
萧子慕摸到空盒子,拿起来一看?,想起来药全吃完了,便道:“胡伯,再帮我去千机阁买些药吧,我感觉妖性越来越难控制了。”
“好,我现在就去。”
胡润离开萧子慕的卧房,看?到院中干枯的柿子树,拿上洛雪烟开的药方,冒着?风雪走出了大门。
千机阁和府邸隔了一条街,街上积雪无人清扫,到人脚踝的深度。
小贩早早收了摊,躲在家中取暖,道边的羊肉汤馆子倒是生意红火,食客络绎不绝。
萧子慕爱喝羊汤,胡润心想很?久没给他熬羊汤,打算回府的时候进馆子买一份打包带走。
胡润迈进千机阁的门槛时,身上只有白色。他抖掉斗篷上的雪,去到卖各种除妖药剂的柜台,问阁人要了一盒“困灵丸”。
困灵丸的作?用在于遏制妖性。有时留妖物性命有用,需要活捉它们?,这种妖就派上了用场。
“老人家,这边有抑制妖性效果更好的药,您要不要来一盒?”阁人指着?另一个盒子热情推荐。
“不用不用,我要这个就行了。”萧子慕吃困灵丸都疼成那样,胡润哪还敢给他买效果更强的药服用。
“行,给您包好了,慢走。”
胡润提着?困灵丸,拿出洛雪烟的方子看?了看?上面写的材料,要往卖栽培器具的铺子去。
他经过一个巷子,里面突然伸出一双手,一只捂住他的嘴,一只环在他的腰间,将他拖到巷子深处。
胡润抓住捂嘴的手拼命挣扎,忽然发觉手下触感不对。
不是人类的手!
他往下一看?,发现是一条长长的泥。
正思索,心口一疼,胡润睁大了眼睛。
殿下……
他心里装着?对萧子慕的挂念,眼睛睁得极大,就那么咽了气,手上的困灵丸掉到地上。
身如长蛇的泥巴怪举着?胡润的尸体,邀功一般地爬到从暗处走出的方净善身前,上半身扭了扭。
那是一种叫腾土的妖怪,整个身体都由泥巴构成,可以自由遁地游走。
“好孩子。”方净善笑眯眯地夸腾土。
腾土兴高采烈地抬高了上半身。
方净善拾起困灵丸,打开盒子闻了闻,幽怨道:“难怪现在还没长成,原来这些日子一直吃这东西压着?。”
他将盒子里的困灵丸倒出来,摸出一个小袋子,将里面的药丸倒在盒子里。
冰蓝色的药丸在里面滚动,外层结了冰霜,有奇怪的异香。
方净善合上盖子,问腾土:“他身上还有什么?”
腾土把胡润从头到脚摸了一遍,找出一张纸,递给了方净善。
方净善展开一看?,感觉像是药方,但不是治人的。
他之?前常年与药为伴,虽未习医术,却通晓医理,摸透了每味药材的习性。纸上写的方子里没有给人用的药材。
方净善把每个字都认真看?了遍,感觉执笔的是个女子。
他喜欢这笔字,不过方子和计划无关,他没留,随手将纸张丢在了地上,然后摇身一变,化身成胡润的模样。
方净善看?了眼胡润的尸体,命令道:“吞了吧。”
泥巴裹住尸身,腾土吃掉了忠心耿耿的老管家,钻进了地下。
方净善走出暗巷,走向萧子慕的府邸。路过羊肉汤馆子时,他瞥了下店面,羊汤味勾得腹中馋虫蠕动。
离京前去里面喝碗羊汤吧。
方净善记下店铺的位置,踩过胡润去千机阁时留下的脚印。
那脚印盖了层雪,已?经不太清楚了,被他一压,叠了层鞋印。
要去揭锅盖的手卡在半空,江寒栖扭头看向还在砧板上乱蹦的鱼。
主刀的御厨用刀背朝鱼头狠狠劈了下去,鱼尾没了活力,软塌塌地顺着砧板耷拉下去。
江寒栖看了眼?厨子,转头问还在忙活着另起一锅的阮义明:“我想熬鱼汤,还有活鱼吗?”
“没啦,”阮义明指了指正在处理鱼的御厨,“最?后一条鱼要上容贵妃的餐桌了,你要鱼的话记得跟采买食材的说?一声。”
“容贵妃喜欢吃鱼?”江寒栖顺着打听下去。
“可喜欢了,每天都要喝鱼汤,”阮义明把?香菇丢进锅里,盖上盖子,“好像还会?放药材进去,煮出来的味道不太像鱼汤。”
他第?一次闻到容贵妃喜爱的鱼汤时,还以为有人?在御膳房煎药,压根想不到那股味道出自?一锅鱼汤。
“放药材?容贵妃身体不好吗?”
“挺好的呀,我来两年没听说?过贵妃娘娘生病。”
“那药材是补品?”
“不知道,那药材是装在盒子里送来的,我现在都不知道长?啥样。话说?你不是宣平王殿下的厨子吗?怎么?这么?关心贵妃娘娘的鱼汤?”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想攀贵人?不行吗?”
面对如此直白地暴露野心之人?,阮义明一下无言以对。他再端详江寒栖的容貌,细看之下顿时感觉接地气了许多。
有这般俗欲,不枉为人?。
“祝你成功。”阮义明莫名可怜起还被蒙在鼓里的宣平王,这么?好的厨子进宫以后看上了别人?。
江寒栖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隔了一段距离的御厨身上,瞄到砧板边上放着一个木盒,料想里面放的应该就?是茯具,记下了木盒的样式。
御厨对鲈鱼的处理和惯常做法没多大区别。
鱼切段,烧锅热油,丢入姜片。鱼段扔进锅里,油飞溅,爆出噼里啪啦的煎肉声。
江寒栖看着无趣,没再管他,揭开锅盖看鸡肉焖得差不多了,撒了把?葱花装盘。
隔了会?儿,热水倒入了另一口锅里,白气腾腾。
江寒栖眼?见御厨打开盒子,往里面丢了把?黄色片状物?,用汤勺搅了搅。鱼汤的鲜美被奇异的草药味盖住,闻起来略微发酸。
怪异的味道勾起了发烧时的零星回?忆,江寒栖想起被洛雪烟灌药的糗事,嫌弃地捂住了口鼻。
阮义明做好饭,没领到新的旨意,闻多了烟火气鼻子发麻,打算去御膳房外?放放风。
他整理好厨具,见上进心极强的江寒栖还在遥遥望着那锅鱼汤研究,莫名感到无形的压力。
他是家里托关系送进皇宫当御厨的,在这里面混了两年,还没升职。
他本想得过且过,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不错,可看比自?己年轻那么?多的江寒栖在苦心钻研晋升之道,不免有些脸热,思忖起自?己是否也?要投贵人?所好,使劲往上爬一爬。
阮义明从江寒栖身边经过时也?不见他被惊动,禁不住学猫提着步子借道,悄悄离开了御膳房。
他动了动筋骨,留意起在御膳房门口穿行的宫女们,见她们神采奕奕,叹了口气。
全世界看起来都有野心,就?他一个碌碌无为还整天混日子的。
“你好。”
耳边似有和煦春风拂过,阮义明只听了个声,就?扬起微笑对着来人?。
叫住他的是个皮肤白皙的小?宫女,脸上布了层淡淡的红晕,像是白玉映火,泛出些光泽。
小?宫女笑道: “我是宣平王殿下的宫女,有事要告知殿下的厨子,能麻烦你叫他出来一下吗?”
阮义明应下来,回?到御膳房里,看江寒栖仍在痴痴地看着鱼汤琢磨,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外?面有个自?称是宣平王殿下的宫女来找你。”
江寒栖感应到心头血凝出的缚魂索在外?面,越过阮义明大步走了出去,望见大半天没见到的洛雪烟。
洛雪烟拉着江寒栖走到一个人?迹罕至的角落,看了看四下无人?,对他勾了勾手。
江寒栖弯了弯腰,把?耳朵送到她嘴边。
洛雪烟这才?把?去萧子慕府上遇到的见闻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听到洛雪烟察觉萧子慕妖身和他对上视线,江寒栖边打量她边问:“他有伤到你吗?”
“没有。我感觉萧子慕不想被别人?知道他是妖,不过那个管家应该是知情人?,我看到他握住了萧子慕的左手。”
“他左手有什么??”
“没看到,他衣袖特别宽,左手一只藏在袖子里,什么?也?看不见。”
“萧子善也?不知道他是妖?”
“对。”
“那看来是后来才化的妖。”
“萧子慕似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妖性,我离开的时候感觉府里的妖气很不稳定,他那时应该在和他的管家想办法压制妖性。”
不稳定?
江寒栖想起萧子善身上的异香和差点失控的自己。
洛雪烟补充道:“还有,我发现萧子善身上的异香和温度有关,温度越低,香气越明显。萧子善是妖吗?”
江寒栖回道:“她身上没有妖气。”
洛雪烟苦恼道:“那异香是怎么?回?事?莫非真是体香?”
江寒栖反问:“萧跃安之前从没闻到过异香。他封王到现在不过五年,萧子善在五年时间里忽然有了足以让妖发狂的体香?”
洛雪烟感觉体香的可能性大大减低:“是挺奇怪的……话说?容贵妃为什么?没事?她不也?是妖吗?”
江寒栖猜测道:“两种可能。一是隐藏妖气的法子确实管用,她不受任何影响;二则是异香只对部分妖物?起作用。我怀疑萧子慕妖气外?散和异香有关。”
“萧子善针对萧子慕?不会?吧,我看兄妹两关系挺好的。”
“萧子善可能不知情。”
“难道她被人?利用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由得怀疑起和兄妹两有不少?过节的容贵妃。
江寒栖问:“你跟萧跃安说?了吗?”
洛雪烟摇摇头:“他被皇帝叫走了。”
极乐殿正殿明间设了一组多扇座屏,屏心绘有神女飞天图,衣带飘逸,似有风过。
几名神女或持琵琶,或抱古筝,或拨箜篌,和殿内奏乐的女子们交相辉映,天籁乐音绕梁不绝。
容贵妃浑身媚骨直不起腰,依靠在萧临渊身上,手拿酒杯,慢慢往他嘴里送。
萧临渊揽着容贵妃,摩挲着她的锁骨,悠然自?得地听着乐声品酒。
太监通报:“陛下,宣平王殿下在殿外?候着了。”
萧临渊说?道:“叫他进来。”
萧跃安走到极乐殿内,闻到发酵的酒香味,轻微皱了皱眉,躬身问好:“父皇。”
萧临渊对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没什么?印象,甚至想不起他的模样,便道:“把?头抬起来。”
萧跃安抬起头,看到容贵妃没个正形地倒在萧临渊身上,漫不经心地打量他,露骨的视线像舌头一样舔过露在外?面的肌肤,不禁一阵恶心。
萧临渊想了想:“你叫跃安?”
“是。”萧跃安冷漠地和生父对望着,感到可笑。
亲生父亲竟然不能肯定地叫出儿子的名字。
萧临渊接着道:“朕记得你儿时用笛子吹过《羽衣》。”
“是。”萧跃安没想到萧临渊还记得他吹过《羽衣》,惊讶之余,对淡漠到形同陌路的父子情起了一丝侥幸。
他八岁那年,为给萧临渊庆生,在宴会?上吹奏了练了许久的《羽衣》。
萧临渊一句简单的夸奖让他这个不受宠的孩子兴奋得一夜没睡。
萧临渊问道:“现在还会?吹吗?”
萧跃安回?道:“儿臣这些年不曾放下笛子。”
“那正好。”萧临渊张嘴接过容贵妃拨好的葡萄,向一旁的宫女打了个手势。
萧跃安看到呈到眼?前的托盘里躺着一支白玉笛,不解道:“父皇这是何意?”
“贵妃听说?你会?用笛子吹《羽衣》,想听听看。你可别让贵妃失望。”萧临渊吩咐完,看容贵妃展颜,点了下她的鼻子逗她再笑。
萧跃安惊得眼?睛睁大了一瞬。
他再怎么?不堪,也?在安平国的皇子之列,可父皇竟让他为容贵妃吹笛。那他和善月坊调教出来的宫廷乐手有何区别!
“父皇,儿臣认为……”
容贵妃看了萧跃安不从,眉眼?一垂,抱着萧临渊的手臂委屈道:“陛下,宣平王殿下似乎不愿吹。要不还是算吧……”
萧临渊用力一拍桌子,果盘酒杯飞起落下,一颗葡萄掉下桌子,滚进萧跃安的视线里:“让你吹个笛子还委屈你了!”
萧跃安辩解:“儿臣只是……”
萧临渊脾气一下上来了,不信管教不了一个没用的废物?儿子,又重重拍了下桌子,指着萧跃安道:“别废话!吹《羽衣》是朕的口谕,你从,还是不从?”
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萧跃安深吸一口气,把?傲骨屈了起来,猛地松开手,恭敬道:“儿臣遵旨。”
白玉笛横放,嘴唇贴到冰凉的笛身上,十指就?位,气息放送,悠扬的笛声像一只灵活的鸟儿凌空而起。
容贵妃边哄萧临渊边端详玉树临风的萧跃安,一口吞下两颗饱满多汁的葡萄,甜腻腻的汁水糊在嗓子上,致使发出的娇笑也?似淋了糖浆。
贪婪成性的狐妖看上了猎物?的孩子。
安平国迟早亡国,毫无疑问,萧跃安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洛雪烟问江寒栖:“话说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江寒栖答道:“给鲈鱼做手脚,加快进程。”
洛雪烟惊道:“你还嫌慢啊?”
萧子善的异香,萧子慕是妖,让容贵妃显形,三?件事堆一块节奏起飞,前两件事谜团太多,还没理出什么头绪。
“嗯。”
皇宫局限太多,找洛雪烟一点也不方便,他想赶紧结束走人。
“早点结束也好,该准备过年了。”洛雪烟坐马车的时候看到有人摆摊写对?联,快过年了,大街小?巷起了年味。
江寒栖听出洛雪烟的话语里带着些许期待,问她:“你很喜欢过年吗?”
“喜欢呀,可以停下?来歇一歇了。”洛雪烟期待书里唯一一次大团建已久,天南海北地走了这?么长时间,她想停下?脚步感受下?慢悠悠的烟火气了。
这?个年一过,剧情的节奏就会?慢慢快起来,几乎没有驻足休息的机会?。
风雪交加,洛雪烟挡住眼睛,愤愤地说:“这?雪怎么下?个没完!”
江寒栖拍掉洛雪烟头上的雪,想起他的生日总是和大雪绑在一起,从没遇到过晴天。他安慰道:“离春天不远了。”
离一年中最难熬的那天也不远了。
洛雪烟睁开眼,见?江寒栖淋了满头雪,眉毛上也沾了雪花,笑他:“你眉毛白?了。”然后她伸出手,从他的眉心摸到眉尾,轻轻用食指拂去白?雪。
江寒栖看洛雪烟头上又积了些雪,忽然在想今朝同淋雪的人是否能?陪他走到共白?头。
“洛雪烟。”
“嗯?”
“你头发也白?了。”现在的诉说和未来的许愿凝聚在一句话里。
江寒栖看身边人手忙脚乱拍雪,突然笑出了声,极轻的一声。
洛雪烟一头雾水:“你笑什么?”
“没什么。”
阮义明在外面冻得遭不住,正要?回御膳房暖和,转头看到颇有上进心的年轻厨子和找他的小?宫女十指相扣着走过来,那张冷脸挂着暖春一般的笑,多了几分人情味。
宣平王的厨子不仅想攀贵人,还看上了他的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