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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总想和我贴贴by雾聆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22

午后,洛雪烟彻底摆烂,坐在地上机械地除草,忽然听?到面具男叫她。有个托着餐盘的人站在他身后,上面只?有一只?碗。
方净善和善道:“今天先到这里吧。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白?粥,你?在我这里吃完再回去吧。”
洛雪烟不确定道:“你?是说我接下来可?以不用干活了?”
方净善点了点头。
“算数吗?”
“算数。”
洛雪烟收拾好东西,雀跃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手。
方净善又道:“屋内有洗手的地方。”
洛雪烟说道:“不用,我快饿晕了,现?在就想吃粥。”
她走到端托盘的人面前,用眼神询问方净善的意见。
方净善肯定道:“当然可?以。”
洛雪烟端起白?粥,搅了搅,嘴挨到碗沿,仰起头——
眸子狡黠地一挑,对?上期待的目光。
洛雪烟放下碗,恋恋不舍地看了眼白?粥,说道:“比起我,我觉得有东西更需要这碗粥。”
方净善顺着问下去:“什么?”
洛雪烟走到花丛前,将碗倒扣过来,用勺子刮了刮内壁:“您院子里的花该施肥了,我愿忍痛让出?这碗宝贵的白?粥。”
方净善还没说什么,她抢先邀功道:“公子不必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方净善沉默了许久,突然爆发出?一声爽朗的笑声:“姑娘真是有心?了。”
“那是,”洛雪烟自信回道,脸上透出?骄傲,把碗放回到托盘上,“我回房休息了,公子不用送了,回见。”
说完,洛雪烟拿上工具,脚底抹油一般地溜了。
开玩笑,她可?是曾经被江寒栖整过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还看不穿他那点小把戏。
她从头到尾没跟面具男提过过敏的事,他却用白?粥献殷勤,里面肯定放了东西。
方净善屏退了下人,望着一片狼藉的花丛,白?粥盖在土上,像是恶心?的呕吐物。
那是他特地吩咐厨房在里面放了块除过膻味的羊肉熬出?的粥,单凭味道是闻不出?来的。
方净善捏着下巴反思方才的对?话?,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
他处处给她挖坑,她却像一只?弹跳力极强的兔子一样,掉到坑底,腿一蹬,飞出?来,还不忘还一记飞踢,一点便宜也没让他捞到。
方净善不由得更好奇少?女到天水山庄的目的了。
他想给兔子设下陷阱。
方净善绕着花圃踱步,想看她这么长时间除了多少?草,没想到在竹林前看到两个用杂草堆出?的神秘符号,一个长得像扭曲的蛇,一个长得像竖着劈掉一半的葫芦。
两个符号下面是一个箭头,指着竹林,也就是他卧房的方向。
他皱眉看了半天,始终对?不上号。
铜镜中映着一张刻薄的脸。
细看之下,眼角细纹横生,两道笑纹刻在鼻翼两边,眼皮略显耷拉,凌厉的剑眉为步入衰老?的脸庞添了点精气神,眉目之间含着一丝阴郁,唇瓣薄得像是用刀过一般,锋利得很。
庄夫人严肃地端详着镜中的脸。
她老?了许多,时间远比她想象的残酷。
年纪增长,她的精力也下降了不少?。之前早起连轴转还能熬大夜,现?在离了午间的小憩不能活。
替她梳头的婢女忽然开口道:“夫人,有根白?头发。”
这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掷到庄夫人头上,没有砸出?血窟窿,只?是留下了一个红印。她平静道:“拔了吧。”
说完,隐秘的紧张在内心?迅速膨胀。
明明不在乎,但?庄夫人的目光还是聚到了婢女手上。
她感觉头皮的某个地方一空,像是开了个微小的口子,焦虑扒着白?发的根部从那里溜走了,心?顷刻变得空荡荡的。
庄夫人向后伸出?手:“给我。”
她接过白?发,揪着一端,另一只?手顺着发根捋到根部,看了看头发的长度,很长。
她想它应该陪自己走过了好多个春秋,按照交情,她们应该成为亲密无间的同伴;但?它投靠岁月背叛了她,所?以她们变成了敌人。
庄夫人用食指绕了绕白?发,用力一拽,白?发断成两截。她丢掉较短的一截,又拽断长的那截,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她问道:“还有白?头发吗?”
“没有了。”
“把头发盘起来吧。”庄夫人用手将桌面上的断发扫了下去,再看镜子时,眼中的凌厉不减分毫。
另一个婢女从外?面进来,通报道:“夫人,白?先生求见。”
庄夫人默了默,回道:“让他去凌波亭等我。”

第147章 狩兔 五指乱晃,影子……
五指乱晃,影子投到水中,被?密密匝匝的锦鲤挤成了碎纹,涟漪漫卷高台。
方净善轻蔑地看了眼?瓷实的鱼身。
不管哪里的锦鲤都是?一样的蠢,只要看到招手,也不管那只手里有没?有吃食,互相推搡着往岸上拱,两侧的鱼目跟个摆设似的。
方净善往亭子里走?,引诱锦鲤随他移动?。他清醒地认识到他在操控它们,就?和操控两条腿行走?一般,易如反掌。
不过曾经的他只能做到第?一件事?。
方净善忽然想通自己最?初见到谢知微时?为何会生出一点恻隐之心。
他不是?在同?情他,而是?在可怜少年时?的自己。
要上台阶时?,方净善倒退几步看了看凌波亭的结构。
单檐四角亭,里面摆了一张石桌,配了四张圆凳,材质皆为普拙的青石,桌上摆了个微型松柏盆景充当内部唯一的亮色。
方净善有些嫌弃。
凌波亭和庄夫人一样,板正、严肃、老气横秋,缺了些灵动?的变通。
方净善收回手,走?进亭子。
庄夫人姗姗来迟,一见面就?给方净善戴上了医术精湛的高帽,一顿吹捧。
方净善猜庄夫人许是?绕道看过谢知微才过来的,她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药香味。他开门见山道:“庄夫人,请问我何时?才能拿到预定的剑?”
庄夫人故作为难地看了方净善一眼?,他直言不讳道:“矿石不会要等到令郎痊愈之时?才能找到吧?”
庄夫人被?噎了一下,赔笑道:“倒也不会那么晚……”
方净善冷哼一声:“我说?过,令郎此次病发是?因为相思成疾。治心疾的方子我誊出来交给了你的人。你后来找我求助,说?春丝已经迭代了,要走?了逆转迭代的法子。拿了这些还不知足,庄夫人难道要指望我到千里之外取前代春丝的心脏呈到你面前?”
他说?话的声调越拔越高。
庄夫人讪讪笑道:“自然不是?……”
方净善接着道:“我当时?给出的承诺是?救活令郎。那之后做的其他事?,不是?分内,是?额外之举,庄夫人不会以为我会留在这儿当一辈子的郎中吧?”
庄夫人哑口无?言。
方净善用指尖敲了敲石桌,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三天之内,我要拿到剑。”
庄夫人妥协道:“好。”
方净善微微颔首,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凌波亭。
夜深人静,虫鸣阵阵,灯笼阴凄凄地散着昏昏的红光。
洛雪烟躲在假山后,感觉胳膊痒痒的,随手拍上去,抬手一看,蚊子和血糊在在掌心上,她嫌弃地把手往假山上蹭了蹭,看到夜巡的守卫,又把身子往山体靠了靠,同?时?攥紧了手里的辣椒粉。
她身上就?带了两个防身的东西,一把小巧的剪刀,好几包辣椒粉。
洛雪烟进天水山庄前试着找过其他的防身道具,像是?烟雾弹、炸弹一类的,结果没?想到电视剧里的“老熟人”在民间并不常见,她只好去佐料铺里搞了些辣椒粉,特辣的那种。
守卫离开,洛雪烟暂时?松了口气,谨慎地留意起?周围的风吹草动?。她只有一个人,踏错一步可就?麻烦了。
等了会儿,洛雪烟才敢前往下一个踩点的地方。
她感觉脚下这片地好像处处埋着雷,走?一步发现?没?踩雷放松下神经,换腿时?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还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站定时?身上汗涔涔的。
洛雪烟趴在树后面,小心地探出头,看到两个守卫,她仔细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东西,感觉像一扇门。
缚魂索进到了门里面。
洛雪烟紧张地扒着树干,盘了下计划:唱《镇魂曲》控人,找到江寒栖,先把他救出来,再?去捞其他人。
《镇魂曲》完整唱下来至少能硬控一刻钟,但?洛雪烟不确定身体能否扛得住。万一像之前那次唱几句就?吐血,别说?进去是?进去救人了,她进都进不去。
拜托了身体,看在我平时?早睡早起?好吃好喝伺候的份上,千万要扛到《镇魂曲》结束。
洛雪烟照例跟老天爷祈祷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紧张地吐出了第?一个音节,一只鸟掉了下来,落到她脚边。
她用脚尖碰了碰无?辜的麻雀,没?有飞走?,《镇魂曲》奏效了。
半句唱完,洛雪烟观察着守卫的反应,丢了块石头出去。石头坠地,成为了鲛人歌喉的俘虏的守卫们毫无?动?静。
她稍稍放松下来,又唱了一小段才从树后走了出来。
洛雪烟唱着歌来到地牢门口,看到守卫还在睁着眼?,觉得自己像歌舞剧的主角一样,不由得尴尬地移开视线,推了下门,发现?门没?上锁。
她摸了摸守卫的腰间没?挂钥匙,走?进地牢,看到门口坐了个虎背熊腰的人,手边一碗酒,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拿东西吃的动?作,停在嘴边,食指和拇指之间空空如也。
洛雪烟俯身找到腰带上的一大串钥匙,取了下来,继续跟着缚魂索往里面走。这时她的腿有些发软,脚下传来被刀子捅穿的痛楚,体力?在飞快地消耗,伴有耳鸣的症状。
撑住,马上就要唱完了,不可以断掉。
洛雪烟暗自鼓劲,扶着牢笼外的铁栏杆前进。她感觉有东西从嘴里流了出来,用掌心刮了下。
是?血。
最?后一段路走?得格外艰难。
洛雪烟感觉每个关节像是?生了锈,走?起?来似乎能听到嘎啦嘎啦的刺耳声,艰涩无?比。吐出的血也越来越多,手不够擦,抹到沾着泥的下摆上,深深的红渗入灰蓝色中。
看到江寒栖时?,洛雪烟艰难地唱完最?后一个音节,几乎要站不住,紧紧抓着栏杆才没?让自己跪倒在地。
太好了,四个人都在!
洛雪烟粗略地打量了一下四个人,身上没?有伤痕,看起?来不像受到虐待的样子。
她精疲力?尽地靠着墙,把手往裙摆上蹭了蹭,看了下锁孔的形状,挑了一把捅进去,没?开,又试了一把,还是?没?转动?。
由于体力?透支,洛雪烟的手抖得很厉害,对不准锁孔,只能捏着下面一点点往里送。开锁慢就?算了,她的运气也一如既往地差,试了整整一串才找到正确的那把。
洛雪烟打开牢门,朝着江寒栖就?去了。膝盖打了下弯,她站不住,摔在稻草上。
服了,关键时?刻掉链子。
洛雪烟艰难地撑起?身体,有些恼火,她不喜欢被?身体反过来支配的感觉。
好在江寒栖触手可及,她爬起?来,坐到他旁边,点了下他的额头,解除了《镇魂曲》的摄魂状态。
洛雪烟拍他的肩膀喊道:“江观南,醒醒,该越狱了。”
见江寒栖没?醒,她又拧了下他的胳膊,着急道:“别睡了,起?来跑路了。”
洛雪烟本来还胸有成竹,看江寒栖这样渐渐感到慌张。
为什么还不醒?难道受重伤昏过去了?
洛雪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到袖子上有干涸的血,掀起?来看了看,发现?伤口已经被?包好了,而且那个地方还是?他自己划出来的。
人在危险的环境里着急起?来会加快时?间的流速。计划卡死在第?二步,救人希望渺茫,一刻钟的时?长限制忽然变得紧迫起?来。
洛雪烟急出一脑门的汗,上手拍江寒栖的脸,摇他的肩膀:“快醒醒!没?时?间了!”
她又用力?掐上人中,威胁道:“江观南!你再?不醒我就?要灌你辣椒粉了!特辣的那种!”
不会白来一趟吧?
心里的时?钟啪嗒啪嗒地读着秒,洛雪烟心急如焚,心一横,抡圆了手,甩了下去——
“啪。”
江寒栖的头歪到一边。
洛雪烟彻底绝望了,沉重地叹了口气,把他扶正,摸了摸他的脸,开口道:“对不起?,我该走?了。”
她恢复了一点体力?,看了看其他三个人的情况,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外,锁上了门。
洛雪烟抽出钥匙,记下它的特征,还给看守,离开了地牢。
时?间卡得严丝合缝,她刚拖着无?力?的双腿走?到隐蔽的地方,就?听到守卫那边传来了动?静。
洛雪烟靠着树干缓缓坐到地上,擦掉溢出来的血,看着从树叶间隙漏下的月光,有些沮丧。
她以为找到人就?结束了,没?想到仅仅是?个开始。
洛雪烟低下头,看到肆意绽放的明黄小花,想起?肉嘟嘟的小脸。
小春……
无?梦之夜,方净善睡得却并不踏实,夜半惊醒,再?无?困意。他披着衣坐了起?来,掐指算了一卦,没?算出凶险。
方净善走?到院子里,看到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天边,时?逢十五,满月盈华。
他引颈浴光,屏息凝神,徐徐吞下太阴之华,以意投到气海穴,如此六咽之后,满取达成,白玉狐狸耳坠焕发出盈透的白光,温柔的白藤色掠过那双慈悲目,转瞬即逝。
耳朵捕捉到一丝声响,方净善静心听了一会儿,踱步走?出院子,来到通向地牢的必经之路上。
月光下,沾满血污的少女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她白得像月亮的法相,圣洁,透亮,唯一可惜的是?,血弄脏了她。
方净善笑意盈盈地看着惊恐占据了白净的小脸,心想,他抓到一只不安分的兔子。

先入蛇窝,后入虎口。
洛雪烟怀疑自己最?近犯了?水逆。她一只手攥着辣椒粉,另一只手握紧剪刀,死死盯着面具后面那双含笑的眼睛。
“翠花姑娘好雅兴,这?个时间出?来?散步。”
什么意?思?
洛雪烟怔了?怔,思索片刻,试探道:“公子不也是吗?”
“有兴趣到?我屋里坐坐吗?”
又要?作什么妖?
洛雪烟皱眉,往后撤了?几步:“没有。”
“那我喊人了?。”
洛雪烟不情不愿地?回道:“……有。”
方净善让少女先走,侧头看了?看她的左手:“你手里拿了?什么?”
“剪刀。”
“拿剪刀做什么?”
“剪罗里吧嗦的嘴。”
方净善默了?默,绕她身后,看了?看另一只手:“这?又是什么?”
少女急忙拉开距离,不爽地?瞪了?他一眼:“辣椒粉,看到?多管闲事的眼睛就?撒一把。”
方净善一笑而过,扫了?眼少女的体?型,纤细,羸弱,看起?来?不像会打架的,用剪刀和辣椒粉防身从侧面证实了?这?一点。
那么血又是从哪来?的?
看来?时的路是去过地?牢,但没有一点打斗的声音。
而且,她虽然有意?识地?在暗处躲避,却并没有被?人追赶的急切,更多的是怕惊动?旁人的小心。腿也瘸了?……
难道是在半路上摔了?一跤?
方净善嗤笑,嘴挺毒的,身体?倒是个傻的。
少女忽然回头用剪刀对着他,不过并没有举到?前面,只是竖在自己前面,不满道:“看够没有?”
方净善收回目光,暗自跟了?一句:脾气还不小。
洛雪烟故意?站在原地?,等面具男走到?前面去才跟了?上去,剪刀尖一直对着他。方才她亮出?剪刀不仅是因为不怀好意?的打量,也是为了?试探面具男对她的态度。
他出?乎意?料的大度。
这?种大度许是源自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就?像人不会介意?蚂蚁撞到?自己的鞋上。
他到?底想做什么?
面具男走进屋里,里面没亮灯,像一张静静张开的巨口,黑黢黢的,等候着猎物上门。
洛雪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在台阶前前止步,开口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面具男被?阴间的巨口吐了?出?来?,重新?涂上了?阳间的月华。他立于台阶上,低头看着她,很长时间没说话,像个戴面具的偶人。
洛雪烟就?是在那个时候看到?他耳朵下的白玉狐狸的,摇晃中,时间错乱了?。
某一个时空的月吞掉了?当下的月。
一只手从黑暗中探出?,离她越来?越近,五指渐渐合拢,并成狗头的形状。
五只眼睛和血盆大口同时张开——
“地?牢里的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圆月明亮如初。
洛雪烟打了?个寒战,用力抓着剪刀,对上阴凄凄的白檀面具。
面具男又问:“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长睡不醒吗?”
洛雪烟沉声道:“你做的。”
面具男意?味深长地?发出?一声轻笑,接着道:“我可以给你解药,帮你隐瞒今天的事。”
洛雪烟愣了?愣,不相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面具男补充道:“不过凡事皆有条件。”
洛雪烟问道:“你想要?什么?”
面具男想了?想,回道:“明天中午陪我吃一顿饭。”
洛雪烟狐疑地?看着他。
面具男笑道:“只是一顿午饭,不必多想。”
洛雪烟问道:“你帮我的目的是什么?”
不挑明目的的邀约一律视为无底的陷阱。
“很重要?吗?”
“不挑明的话随便你喊人好了?。”
与其被?动?走进不知深浅的水潭里,洛雪烟情愿跳入明处的火坑里,谁知道谭底住了?什么怪物?
面具男沉默半天,回答道:“我在天水山庄住得不舒服,所以临走前想给这?里制造点麻烦。”
“为什么选我?”
“你长得像麻烦精。”
洛雪烟提了?口气,微笑着压了?下去,垂在两侧的手各送了?一个暗戳戳的中指给面具男。
方净善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少女。
她虽站在低处,但背挺得很直,下巴微微昂起?,带血的嘴角往下撇着,平白生出?些可笑的傲气。
他问:“你的真名?是什么?”
少女张口就?来?:“叶晔。”
方净善默念了?一遍,了?然少女又在耍他,又问了?一遍。
她不服气道:“就是这个,不信算了?。”
方净善看到?少女晃了?下,很快站稳了。他开口道:“回去吧,明天上午不用过来?,中午记得过来?吃饭。”
怕少女不来?,他提醒道:“不来就去地牢陪你朋友吧。”
洛雪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病痛放过了?羸弱的身子,肢体?一下变得很轻,肌肤感到?一种晒过太阳的暖意?,软融融的。
一冬未见的阿春在紫藤花下荡秋千。
她上身穿着赤缇色的褙子,下面配了?条青白色的八破裙,头发全都盘了?上去,露出?一截粉白色的颈子。
秋千飞到?半空时,八破裙的裙摆悉数张开,像是半开的花骨朵迎着风,风钻进花苞里,使它迅速膨开;秋千落下时,花苞又瘪了?下去,这?时又像一张饿扁的肚皮。
紫藤花前面就?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夜空,莹澈的天幕上嵌着小而闪的星,那些星绕着圆月旋转,像是一群围着篝火的人。
天幕之下沉着无数盏明灯,闹哄哄地?聚在一起?,亮闪闪的一片。
谢知微喊她:“阿春。”
阿春用脚刹住了?秋千,回头看他。
她的脸带着一点幼态,杏眼,圆鼓鼓的腮帮子,圆而翘的鼻尖,饱满的唇瓣,就?连下巴尖也是圆润的。
她见到?他,眼睛霎时间亮了?起?来?,一对梨涡大方地?分享着主人的欣喜。
“谢郎!”
阿春跳下秋千,抱着他的脸啄了?一口,痴痴地?笑。
谢知微的面皮薄,兜不住笑,一笑,十颗白牙露了?出?来?,眼睛挤在了?一起?。
和阿春相处的每一刻,他的快乐都是发自内心的。
阿春邀请道:“要?不要?荡秋千?”
谢知微大声地?回应道:“要?!”
于是两个人爬上了?秋千架。
谢知微没荡过秋千,上得有些狼狈,感觉怎么安放身子都不对劲。他抓着绳子,僵硬得如同坐在身下的秋千板。
阿春比他放松多了?,随便往上一坐,要?多肆意?有多肆意?。她看着爱人笨手笨脚地?调整好位置,笑道:“我要?荡喽。”
阿春两只脚往地?上一蹬,秋千开始摇荡。她嫌不够高,第二次蹬地?的时候用了?十足的力气。
紫藤花在飘落,秋千在起?飞。
谢知微渐渐习惯了?失重,加入了?蹬地?助力的队伍。
秋千之下,是迷乱的万家灯火;秋千之上,是熠熠的天边寒月。
谢知微吹着晚风,牵着阿春的手,感觉两人像一对比翼鸟,任天高,任低厚,翅膀一展,来?去自由。
再也没有事情能困住他了?。
轻盈的魂儿脱下躯壳,缓缓上升,摘到?了?星星,摸到?了?月亮。
谢知微笑醒了?。
睁眼的瞬间,沉香灌进鼻子里,秋千上的灵魂重重摔了?下来?,坠入沉重的病体?里。
梦醒了?。
没有阿春,没有秋千,没有紫藤花,床上躺着一个失去自由的病人。
失落之后,谢知微跳下床,鞋也顾不上穿,走到?书桌前,吩咐道:“彩蝶,给我研磨。”
彩蝶提着他的鞋匆匆过去,嘱咐道:“少爷,地?上凉,您把鞋穿上。”
谢知微随意?套上鞋,把堆在桌上的书翻了?又翻,着急道:“彩蝶,你有没有看到?我平日记东西的本子?”
“没有。”彩蝶嘴上回得快,眼里却闪过心虚。
谢知微描述道:“那本子外面是蓝色的皮,巴掌大小,里面还夹了?些画。”
阿春走后,他搞来?一个本子,用来?记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以及与她有关的梦境。
他精神?好的时候会坐在桌前画画记忆中的姑娘,画好了?就?夹到?本子里,于是本子变得越来?越厚。
彩蝶若无其事地?磨墨:“没看见。”
找了?会儿,谢知微发现经常翻看的几本志怪经传不见了?。
他怔了?下,拉开抽屉,发现小匣子也不见了?,里面全是阿春留给他的小物件。
“谁动?了?我的东西!”谢知微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彩蝶心里咯噔一下:“奴婢不知道……”
“是不是你做的!”谢知微突然转头看她,目光凶狠,像是领地?被?入侵的狼。
彩蝶惶恐地?伏倒在地?。她胆子小,一吓全招了?:“是、是夫人让我做的……”
“哎哟,我儿,怎么大清早就?发火?”
说着,庄夫人就?来?了?。
谢知微气急了?,浑身都在抖,质问道:“娘,您把那些东西藏哪了??”
庄夫人避而不答,走过去顺他的胸口,和颜悦色道:“我儿,你身子弱,经不起?火气。有话慢慢说。”
“慢慢说?您让我怎么慢慢说!”谢知微有些崩溃,喘息着又问,“您为什么要?偷着拿走我的本子和书?”
庄夫人笑着哄道:“娘就?是想看看我儿平时在干什么,没别的意?思,等看完就?还给你了?。别生气。”
谢知微不依不饶:“本子和书呢?现在在哪?还有小匣子,您为何要?拿走匣子?”
庄夫人打哈哈道:“都在娘的书房里。”
谢知微坚决道:“那是我的东西,请娘还给我。”
他向庄夫人伸出?手。
庄夫人含糊道:“都说了?看完再还给你,我都没翻开呢。”
谢知微咄咄逼人:“您说实话,您把我的东西丢哪去了??”
庄夫人坚持道:“娘都说了?没丢。”
谢知微把手又往前伸了?伸,上下一甩,一字一顿:“那请娘把东西还给我。”
庄夫人冷了?脸:“我儿,你怎么跟娘说话的?”
谢知微回道:“我只想要?回我的东西。”
庄夫人沉沉叹了?口气,直白道:“都烧了?。”
谢知微陡然拔高了?声调:“什么?!”
庄夫人苦口婆心道:“娘都是为了?你好!你看看你,自从妖怪离开就?茶不思饭不想,连着病了?几次!人妖殊途,你沉溺过往只会……”
“为了?我好?”谢知微说话的声音都在抖,“你在乎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我在乎自己?”庄夫人冷笑一声,又掰着手指头给他数自己的苦劳,“当初娘难产也要?坚持生下你,为此落下了?腰疼的病根;你爹去世后,娘一边打理山庄一边照顾生病的你,你说娘哪点亏待了?你?你姐姐都说娘……”
她忽然卡住了?。
谢知微哭着喊道:“你当初就?不应该生下我!”
庄夫人甩了?他一巴掌。
谢知微抽噎着,一口气上不来?,吐出?一大口血。

方净善把?自己归到第一种。
他惯用的手段是说一半真话,留一半真话。他清楚自己在?作恶,所以做得?也坦荡,不会自欺欺人。
方净善把?庄夫人归到第二种。
她行事也坦荡,但?那并不是因为问心无愧,只是因为她蠢到把?坏事当?成好事来做,而且并不自知。
“辛苦白?先生了。”庄夫人明显哭过,眼眶下面还红着,但?仍维持着冷毅的姿态,面部肌肉如常紧绷。
“无事。”
方净善心道:只不过是加大了猛药的剂量,添了几味刺激的药物,加快了你宝贝儿子去鬼门关的速度而已。
他坏心眼地?打?听道:“公子今早缘何动气?”
庄夫人被戳到痛处,睨了他一眼,淡淡道:“就因为我想让他忘了那个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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