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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总想和我贴贴by雾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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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净善抓紧茶杯,抬起手——
一口凉茶下肚,浇灭了熊熊燃烧的邪火。
方净善放下茶杯,睨了江羡年一眼,眼神?轻蔑而厌恶。当?妹妹不去?救哥哥,留在外面照顾情?郎,哼,没良心。他把洛雪烟入梦这件事归咎到?江羡年的不作为上,倘若她真和江寒栖兄妹情?深,怎么会让一个无辜之人涉险?归根到?底就是自私,伪善,不负责。
江羡年正看着?书,忽然?感到?两道强烈的目光,转过头,只看到?了半张面具,不悦地蹙眉。
莫玉偷瞄她不是一次两次了。
江羡年总觉得?她的目光不怀好意,像针一样,冷不丁扎一下,在皮肤上留下细微的疼痛。她之前?当?面提过一嘴,莫玉矢口否认,反过来?说她闲出幻觉了,话说得?相当?难听。莫玉的脸被面具遮着?,她拿不出证据,只能忍气吞声。
莫玉很奇怪。
江羡年最初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马车来?往的时?间?不对等,去?本家花了一天半,来?别苑却用?了一天不到?。车夫说走的是同一条路,天气也没有异常,那只能往莫玉拖拉那方面想。而她请人时?强调过今安在毒发迅速,希望她尽快赶来?医治。
此外,莫玉对洛雪烟的热情?也非同寻常。
她不是不能理解一见如故,但莫玉的热情?有些越界,让人看着?很不舒服。
最后是莫玉对江寒栖和今安在的态度差别。
在本家时?,莫玉直奔江寒栖那边,去?了好久也没动静,最后是她亲自请上门的。五色失可谓猛毒,而莫玉给出有把握治好的保证,开了张药方,就见不着?人影了。她晚上想私自了解下五色失的药性,拜访莫玉,却被告知她已经?躺下了。
去?别苑治疗的消息也是从洛雪烟嘴里传出来?的。
紫目纹发育迅猛,莫玉对江寒栖上心并不奇怪,怪就怪在入梦后她还是将重心放到?江寒栖这边。她屡次提过代守入梦引,让莫玉专心研究五色失的解药。她却借说守入梦引也能看医书,整天待在洛雪烟旁边,只换过一次药方。
五色失会让人逐渐失去?五感,依次为视觉、味觉、嗅觉、触觉、听觉。失去?视觉会伴随着?剧烈的疼痛,往后则是悄无声息地进行,而且每失一觉,毒发的速度会自行减慢。
今安在反应不强,江羡年很难强令莫玉疗毒。
据说莫玉只受闻人微澜管束。
江羡年曾对闻人微澜委婉地说过莫玉的态度。他叫她安心,说莫玉的脾气用?来?换医术了,对他也爱答不理,不过没有她解不了的毒,于是她便无话可说了。
江羡年揉了揉酸涩的眼,望向洛雪烟,铃铛静默,但她的脸愈发苍白了。
入梦引重燃,幻境的主导权归洛雪烟所?有,可幻境维系的时?间?越长,她的意识陷得?越深,就像掉进沼泽却还在拼命挣扎的人一样,最后只会被沼泽吞没。
因?因?,你一开始不是站在沼泽边上伸出援手的人吗?为什么会选择跳下沼泽陪他一起沉沦呢?你到?底见到?了什么……
轻轻的叹息飘进耳朵里,像蒲公英一样,却令今安在的心无端沉了下去?。他放下拆到?一半的鲁班锁,面对江羡年,眉宇笼着?沉重的忧虑。洛雪烟迟迟不醒,她精神?日?渐紧绷,叹息又频繁起来?。
江羡年已经?开始后悔让洛雪烟入梦了。她很害怕她醒不过来?,有天晚上梦到?入梦引燃尽,魇着?了,哭着?跑到?洛雪烟身旁,摸到?她有体温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噩梦。大悲大喜交织,她第二日?发起高烧,烧得?说胡话,反复问他因?因?醒没醒。
他那时?就在想,要是洛雪烟醒不过来?,阿年一定会疯掉的。
洛雪烟聪慧坚强,今安在坚信她会把江寒栖平安带回到?现实,在那之前?,他要遵循与她的约定,照顾好江羡年。他请求道:“阿年,我想出去?走一下。”
江羡年从忧虑中抽离出来,应道:“好。”
雾相较初来别苑那天淡了些,薄薄的一层流动着?,像从地底渗出的云。
两人并肩而行,手和手之间?绑着一条绳子。绳子三寸长,处于即将绷紧的状态,稍微动一下就能感到?拉扯感。
绳子是今安在要求绑的。他说男女授受不亲,包括盲人。
江羡年感觉失明后的今安在冷淡了许多。他一如既往地关心她,只是格外注意分寸,越来?越像一个没有私心的普通朋友,连带着?那一声声阿年也疏离起来?。她之前?偶尔会忘记他没有情?根的事,在某个瞬间?捕捉到?类似动情?的暧昧假象,躺下的小鹿便会站起来?,撞两下心口,可她最近感觉不到?小鹿的存在了。
他们的关系止步于友人,也只能是友人。
这样也好。
今安在突然?闻到?不同于香兰槐的香气,问道:“这里开了什么花?”
江羡年才注意到?涌入视野的一大簇嫩粉,辨认片刻,不确定道:“好像是秋海棠。”
今安在又问:“红色的?”
“不是,嫩粉色,有点像荷花,”江羡年瞥见今安在仰着?头,跟着?往上看了下,触目一片碧空,“天上有什么吗?”
今安在反问道:“海棠不是长在树上的吗?”
江羡年纠正道:“是秋海棠,不是海棠。”
她引今安在走到?秋海棠丛旁,将手往花丛里伸了下,说道:“你摸,这一片还没膝盖高呢。”
今安在怕伤到?花,小心翼翼地探出手,与花完美错开。江羡年抓着?他的手放到?花上,他碰到?花,有一瞬间?的僵硬,张着?手不敢动。她松开手,一边观察秋海棠一边描述:“秋海棠的叶子上有类似水珠的斑点,比海棠大一些。花倒是有些像……”
花朵搔过手心,痒意扩散,秋海棠一直在脑海里回转。
今安在感受到?轻微的拉扯感,手跟着?往江羡年那边偏了下,蹭过秋海棠的叶片。断开的记忆碎片接在一起,他恍然?记起自己在第一次看话本时?见到?过秋海棠,书里写它被称作“断肠花”,喻示不得?善终的苦恋。
彼时?读不懂的遗憾像回旋镖一样深深刺入心口,舌头忽然?尝到?了酸涩的滋味。
今安在想到?他们初遇时?也是和当?下差不多的时?节。那时?,某处地方一定开满了秋海棠。红衣少女从海棠树上一跃而下,秋海棠也在簌簌飘落,零落一地残色。他压下汹涌翻滚的情?绪,直起身子,握紧没有绑绳子的手,平静道:“阿年,我们去?别处吧。”
这一日?恰逢别苑统一的休沐日?。
当?晚,江羡年洗过头发,泡进了浴桶里。水温适宜,身体的重量被上浮的力量分走了一部?分,堆积成山的烦恼随着?水汽漫开,她感觉自己变轻盈了,掬起漂在水面上的花瓣,看着?水从指尖流下,方才觉出些疲惫。
江羡年在江家最受宠,谁都惯着?她,不会让她做不喜欢的事。这导致她养成了赖床的坏习惯。她出来?游历虽然?改掉了起床气,但觉不能少睡一点,熬夜就会犯困,所?以她做完任务后往往会补一个长觉。
江羡年来?闻人家后没睡过一个好觉,不是做噩梦,就是失眠。奇怪的是,她一点困意都没有,即使身体累极了,眼还是合不上,从天黑睁到?天亮。她将手放到?水里,枕在浴桶边,长长叹了一口气。
突然?,江羡年感到?妖气袭来?,只听门咣当?一声,屏风上窜过一个低矮的身影,头似猫,身子细长,背后拖着?一条细尾。那妖偷走放在衣物上的万象,即刻遁走,来?去?不过眨眼功夫。
别苑怎么会进妖?!
江羡年套上贴身衣物,扯下架子上的厚外袍,杀紧系带,一脚踹到?屏风,见到?了妖的全貌。虎头鼠身,魑!她抄起矮烛台向魑砸去?,眼见它跃过门槛,追了出去?,高喊道:“来?人,捉妖——!”
魑跑得?很快,江羡年一出门就看不见影子,只能循着?妖气追赶。别苑地形复杂,她找不到?路,晕头转向找了一阵,终于在西厢房看到?魑的踪迹。
江羡年取万象心切,顺手抽走闻声赶来?护卫的佩剑,蹬地冲到?魑的身后,截断它的去?路,三剑斩杀。她抓起万象,正要检查,听到?莫玉的声音,一抬头看到?她从屋内走了出来?,发髻半散。她惊慌道:“何事如此喧闹?”
原来?她的居所?在西厢房。
护卫上前?解释,江羡年懒得?和她搭话,专心检查万象,碎片还在。她蹲下身,提起魑的脑袋,它身上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一只普通的魑。
这时?闻人微澜赶了过来?,他走到?江羡年身边,慰问道:“江姑娘没受伤吧?”
“没事,”江羡年收起万象,看到?借剑的护卫也围了上来?,递过剑把,“多谢你的剑。”
闻人微澜庆幸道:“那就好。江姑娘要是在我这里出什么事,那我真是没法和江家交代。抱歉,让你受惊了。”
江羡年问道:“这魑从何而来??怎么会出现在别苑里?”
闻人微澜解释道:“其实别苑建在此地别有目的。这后面的翠屏山上有一只散播病疫的大妖,我屡次试图除妖不成,只好设下结界,在此镇守,以防病疫蔓延。山中灵气异化,不免衍生魑魅魍魉一类的精怪,我这里种香兰槐就是为了将离山的妖物吸引过来?,就地斩杀。”
江羡年讶异道:“竟有这等事。”
闻人微澜说道:“翠屏山就在伴荧城内,上面担心民众恐慌,故而没有传开。江家远在闻川,更是不肯能知道了。对了,这魑为何会找上江姑娘?”
江羡年低声道:“碎片。”
闻人微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还好发现及时?,没酿成大祸。”
两人交谈了几?句,今安在匆匆赶到?,衣服凌乱。他紧张道:“阿年?”
江羡年上前?扶他,应道:“我没事,魑已经?被我斩杀了,正打算回去?跟你报一声平安。”
闻人微澜注意到?衣袍之下是一双冻得?发红的赤足,吩咐道:“找双鞋给江姑娘。”
今安在看看江羡年,她这次用?的声音更小了,只有他才能听道:“太急了,来?不及穿。”
今安在想起江羡年前?不久才说去?沐浴,急忙解下斗篷交给她,说道:“外面冷,你披上斗篷,我抱你回去?。”
江羡年面露难色:“这……”
满院子都是人,着?实让人难为情?。
今安在担心道:“你前?几?日?还在发烧,我怕你染上风寒。没事的,这个斗篷很大,肯定能把你罩得?严严实实。”
他说着?,邀请一般地伸出双手,催促道:“来?。”
江羡年后知后觉身上冷,打了个喷嚏,有点害怕自己一病不起,裹上斗篷,发现它能包住脚踝。她攀上今安在的肩膀,被他背了起来?,搂住脖子,发现他出了一身冷汗。她听到?急促的心跳声,以为是他的,鬼使神?差地说了句:“今安在,你心跳的好快。”
今安在回道:“我害怕你出事,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第246章 暴雪前 金桂飘香,洛雪烟……
金桂飘香,洛雪烟的精神好了?些,乡试结果也公布了?。姜冬至中举了?,还是解元!
这一喜讯无异于给洛雪烟打了?个管鸡血,她一改先前的疲态,整个人容光焕发。无论搭话的人说了?什么,她回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你怎么知道我家冬至中举了??除此之外,她还特?地搞了?个告示牌支在铺子门口,恨不得告诉全南柯县她一手带大?的少年有多优秀。
姜冬至笑眯眯地看着神采奕奕的姐姐,打趣道:“早知道解元比补药好用,我就多考几个回来了?。”
洛雪烟摆摆手,说道:“一个就够了?,考多了?掉头发。”
姜冬至备考后期一把?一把?地掉头发,她当?时?都怕他秃了?。
姜冬至笑道:“又不是不长了?,你看,我现?在都长回来了?。”
洛雪烟跟来贺喜的常客道完谢,看向姜冬至,邀请道:“今晚我们喝酒吧,喝你小时?候酿的那坛青梅酒。”
“好,”姜冬至想到自己?从小到大?滴酒不沾,发愁道,“但我没喝过酒,说不定一杯就倒。”
“不可能的,我醉了?你都不会醉。”
一语成谶。
姜冬至酒还没喝尽兴,姐姐已?经醉得东倒西歪,菜都夹不准。他好心地把?大?鸡腿放到她碗里,她慢悠悠地摇摇头,醉醺醺道:“不吃,鸡腿是给冬至的。”
姜冬至哄骗道:“我吃过一个了?。”
“好事成双,”姐姐把?碗推到他手边,“凑一对。”
她转身找酒,把?酒坛子抱到面前,转了?半圈,定睛看了?会儿,把?那一面对准姜冬至,指着发黄的纸,说道:“你许的愿。”
“嗯。”姜冬至盯着幼稚的字体,回忆喷薄而?出。无忧无虑的夏天像远古时?期的一场幻梦,疯长的野草,喧嚣的蝉鸣,清凉的井水,慵懒的小猫,在骄阳下?扭曲了?印像,分裂成耀眼的碎光,酿成浓郁的酒液。
他已?经想不起当?时?许愿的心情了?,许是想留存住那短短的一瞬,所以?才将幸福封存进愿望里,让它和青梅一同发酵。
姐姐扬起笑脸,有些傻气?:“姐姐会努力实现?的。”
姜冬至满足道:“已?经实现?了?。”
“还早呢,”姐姐看了?眼纸条,点了?点上面的“永远”,强调道,“你许的是永远。”
姜冬至问道:“永远有多远?”
姐姐看了?他一会儿,没头没尾道:“在暴雪来临之前。”
姜冬至不明所以?地看着姐姐。她慢慢凑到他面前,他感?到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觉得不妥,偏过头。她得寸进尺地搭上他的肩膀,贴着他的耳朵轻声道:“我永远爱你。”
心脏撞得胸膛隐隐作痛,莫大?的惊喜像流星一样划过脑海,留下?猜忌的尾巴。姜冬至忽然想到了?那个男人,在姐姐嘴里出现?过两次的男人。她只把?他当?弟弟,怎么可能用这么温柔缱绻的语气?谈爱?
他不想趁人之危,扶着姐姐的肩膀,稍稍拉开距离,直言道:“姐姐,我……不是观南。”
姐姐抚上他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对,你不是观南,不叫江寒栖。你是姜冬至,是被我一手养大?的孩子。”
怎么又多出来一个男人?姐姐到底有几个……
满腔的怨怼被一个温柔的吻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姜冬至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紧绷的肩头瞬间垂落。他认了?,哪怕是其他男人的替代品也好,他心甘情愿。
一触即离的吻。
像溪水里的小鱼不经意地甩了?下?尾,微小的水花溅到唇上,转瞬即逝。
一缕头发垂到姐姐额前,眸中的春水半遮半掩地荡漾,仿佛微风拂过。
姜冬至觉得酒劲冲到了?脸上,两颊烫到像是要冒烟,心脏肿胀不已?,蝴蝶从咕噜噜地酸水里飞了?出来,争先恐后地逃离嫉妒的蛛网,月光从缺口渗入,洒下?了?温柔的清辉。
姐姐被清辉淋成玉人,摄魂夺魄的美。
姜冬至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尝到青梅酒的酸甜,眼中水光潋滟。他眨了?下?眼睛,看定望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姐姐,你知道我是谁吗?”
“冬至,”食指轻轻点在在鼻梁上的小痣上,慢悠悠地绕了?两圈,姐姐笑了?,“你是我在春天遇到的小冬至。”
姐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她是不是也有点喜欢他?
姜冬至幸福得找不着北,觉得自己?即将要融化在如水的月色里,眼尾的浅红愈发浓了?。他虚虚环住姐姐的腰肢,想要俯身索吻,却被她躲开了?。她晕乎乎地将手探向桌面,软在他的怀里,说道:“青梅酒,再来一杯。”
姜冬至无奈地架着姐姐,给她倒了?杯青梅酒,出神地看着她喝。兴许是目光过于灼热,喝到一半,姐姐停下?来看他,奇怪道:“你怎么不喝呀?”
姐姐像在和十五说话一样,声音比平时?要温柔一些,姜冬至情不自禁地放软了?声音:“杯子不小心打了?。”
“那怎么办?”姐姐呆呆地睁大?眼睛,沉思片刻,撑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那我再去拿个、拿个杯子。”
“不用了?。”姜冬至急忙跟姐姐站起来,伸手护在她身侧。
“不行,青梅酒这么好喝,你要多喝点,”走了?两步,姐姐突然身子一倾,倒在他的臂弯里,眼睛闭上了?一半,不爽地抱怨道:“怎么路老是在动??搞得我都想睡……”
姜冬至哭笑不得地看着说睡就睡的醉鬼,将她横抱起来,右手有些刺痛,但此时?的他不在乎了?。十五看他进屋,跟了?上来,他傻笑道:“十五,我现?在好开心。”
他自认为求不得的人就在他怀里安睡,还……亲了?他一口,嘴对嘴的那种。
姜冬至把?姐姐稳稳放到床上,不自觉地弯下?腰,凑近水润的唇,最后却又生生止住。君子发乎情止乎礼,偷亲不合礼节,不可。他咽了?咽口水,艰难地坐到床边,一边默背清心咒一边帮姐姐拆发髻。
安顿好姐姐后,他回院子把?没吃完的饭收了?起来,满怀感?激地封好心愿酿就的青梅酒,将它恭敬地放回原处,抚平纸张翘起的边角,轻声道:“感?激不尽。”
宿醉之后,头痛欲裂,洛雪烟握拳捶了?捶脑门,捶一下?,记忆复苏一点。鲈鱼脍很好吃,青梅酒很好喝,冬至很好亲……等?等?,她昨晚把?他强亲了?!她惊诧地转过头,感?觉身侧不像有人睡过,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他不会接受不了?姐姐对他有非分之想离家出走了?吧?
洛雪烟垂死病中惊坐起,蹬上鞋子,焦急地呼喊姜冬至。
“喵~”隔壁房间传来了?十五的叫声。
十五喜欢跟着他,难道在隔壁房间?
洛雪烟推开房门,十五撒着欢跑了?出来,蹭了?蹭她的脚踝。她无心陪它玩,走进屋子,看到姜冬至憋屈地蜷在杂物堆里,盖着他小时?候盖的薄被子,枕着夏天的竹枕,底下?潦草地铺了?层皱巴巴的床单,像个寒酸的俏穷鬼。
他和她睡在一起,用不着自己?的床,被她拿来放杂物了?。
洛雪烟死了?一半的心死透了?,他都被她逼得睡杂物间了?,事态相当?严重。这已?经不是捅破窗户纸的程度了?,她把?整个窗户都卸下?来了?。她头疼地捏了?捏鼻梁,思索起补救策略。
“姐姐。”
洛雪烟慌张地抬起头,发现?姜冬至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眼下?有黑眼圈,可见一晚上没睡好。她心里七上八下?,决定先试试他的反应,斟酌着开口道:“昨晚我喝醉以?后……”
姜冬至的脸刷的一下?红了?,跟猛地泼上胭脂水一样,连着脖子也微微泛红。他垂下?眸子,长睫不安地颤了?颤,嗫嚅道:“姐姐昨晚亲了?我。”
声音越来越小,却含着微不可察的焦急。他怕姐姐稀里糊涂地把?这事敷衍过去,故意抢先挑明。
洛雪烟深吸一口气?,真诚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像渣女?她暗自唾弃,随即小声地补充道:“如果你接受不……”
姜冬至欣喜地连矜持都忘了?装,着急地坐实承诺:“好,姐姐要对我负责。”
答应来得太快,洛雪烟脑子还没转过来,愣愣地看着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感?觉姜冬至先前的害羞是装出来的,他就是在等?她的一句话。她狐疑道:“你是不是早就没把?我当?姐姐了??”
姜冬至装蒜道:“没有啊。”
“还装,”洛雪烟弹了?姜冬至一个脑瓜崩,叉腰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姜冬至捂着额头,小心翼翼地坦白道:“去东来寺那天我才发现?自己?喜欢上姐姐了?。”
洛雪烟倒打一耙,凶巴巴道:“那你不早说?”
姜冬至有些难以?置信。姐姐难道早就对他有意了??可那两个男人是怎么回事?
打听的话爬到舌尖,他瞧见姐姐的脸上渗出一圈红晕,又不争气?地打起了?退堂鼓。算了?,难得能讨到名分,就当?他们死了?,眼不见为净。他说服自己?翻过这一篇,笑着赔不是:“我以?为姐姐对我无意,怕坦白后连姐弟都做不成,是我太愚钝了?,姐姐别生气?。”
“没生气?,”洛雪烟被姜冬至哄得挂不住面子,捞起十五,明面上把?注意力放到它身上,生硬地转移话题,“你昨晚为何在这边睡?”
姜冬至僵硬了?一瞬,扯谎道:“姐姐昨天不让我上床。”
洛雪烟不记得有这一茬,尴尬道:“还有这回事……”
姜冬至心虚道:“嗯。”
他总不能说是昨晚那一吻亲的他情难自控,怕自己?把?持不住才躲在这里睡了?吧?
他接着道:“姐姐,我们以?后也分房睡吧。”
洛雪烟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啊?”
姜冬至害羞地解释道:“既然我们已?互通心意,成、成亲之前还是……”他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没什么定力。
洛雪烟笑眯眯道:“好。”
捅破窗户纸以?后的生活和洛雪烟想的有些不一样。在家里还好,牵手拥抱亲吻,百般无忌;在人前就不行了?,熟人一抓一大?把?,约会时?总有一种诡异的背德感?。确定关系后,她的气?色好了?许多,一半得益于爱情的滋养,另一半则是得益于逐渐稳定的幻境。
洛雪烟猜想整个幻境是以?江寒栖的潜意识为大?框架运转,而?她另辟的小天地相当?于安全屋。姜冬至沉溺恋爱,自然而?然是希望恋情延续下?去,这份期望反过来加固了?“安全屋”。她美滋滋地想到,说不定真的能等?到男朋友考上监天司那一天。
可意外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第247章 凶犯 初雪飘落的那天,现……
初雪飘落的那天?,现出原形的洛雪烟摔在浴桶旁,被姜冬至撞见了。
“姐——”
被惊呼声吸引进来的姜冬至倒吸一口气,呆立在门口,错愕地看着姐姐身下的银白鱼尾,脑子一片空白。姐姐的腿变成?鱼尾巴了!
洛雪烟惊慌失措地遮掩鱼尾,被屋外的寒风吹得打冷颤,狼狈地瑟缩到一起,语无伦次道:“冬至,你不要害怕,姐姐是妖,但不害人的。”
不对,这个世界都没有妖怪这个概念,她要怎么对人类男友解释自己长鱼尾巴这件事啊。他会不会因此还?怕她?
洛雪烟无助地抬起头,见姜冬至和木头人没什么区别,更惶恐了。她不会要走《白蛇传》那样的虐恋吧?
姜冬至被冷风吹回神,急忙带上门,过?去扶姐姐,歉然道:“抱歉,我太吃惊了。”
洛雪烟紧紧握着他的手,恐惧道:“你害怕姐姐?”
姜冬至对上不安的目光,坚定?地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姐姐的真身有鱼尾,太惊讶了而已。我怎么会怕姐姐呢?来,往这边靠一靠,我扶姐姐起来。”
洛雪烟搭上结实的肩膀,被他扶了起来,鱼尾无措地扫了扫地。
姜冬至惊奇地打量和月光如?出一辙的银色鱼尾,因此确信姐姐是月宫上的仙女,不过?不是兔子变的,而是鱼。他问道:“姐姐是不是要泡在水里?”
“嗯。”
姜冬至把她放回到浴桶里,见她衣服全湿了,转头发现架子上空空如?也?,又问:“我再去给姐姐拿一套新?衣服,你想穿哪一套?”
洛雪烟想了想,回道:“鹅黄色那一套。”
姜冬至应道:“好,我去拿。”
姜冬至果真如?他说的那样没有害怕,看她的眼神还?莫名其妙多了几分?崇拜,洛雪烟深感欣慰,但同时也?陷入了严重的焦虑。冬天?来了,她又开始虚弱了,这次比以往更严重,她甚至没办法维持人身,隔三差五就会现出原形。她与幻境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她衰弱,幻境就会增强。
所以到底要出什么幺蛾子?
“铛铛铛。”
门外的铁环被叩响了,姜冬至撂下还?没洗干净的碗筷,擦了擦手,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见门外站了两个衙役,打开门栓。
“姜举人,”两个衙役微微颔首,说明?来意,“福寿山上有一个村子被屠了,杀人凶手逃到了县里,长这样。”
其中一人展开一副画像,上面画了张稚嫩的脸,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衙役接着道:“不知你可否见过??”
“没见过?,”姜冬至端详画像,随口道,“他看起来年纪不大。”
衙役厌恶道:“可不是吗?才十一岁,谁能想到把整个村子屠了,连羊都没放过?。”
十一岁。
姜冬至忽然感觉雪下大了,仰头看天?,一大块乌云飘了过?来。他心道,可能要下暴雪了。
天?寒地冻最适合吃火锅。姜冬至照姐姐的吩咐在集市上买齐食材,脚步一拐,转进了经常光顾的药铺里。
抓药的小伙计和他相熟,问道:“姜举人还?抓上次的补药吗?”
姜冬至回道:“嗯,还?要祛疤的药膏,最普通的就行。”
据姐姐所说,他手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她担心他以后留疤,叮嘱他买上好的祛疤膏涂,他自己倒觉得没必要拿最好的,反正?也?看不见。
出了药铺,姜冬至顺路看了眼姐姐的糖水铺子。几天?没开张,门口积的雪被过?往的路人踩成?凹凸不平的坚冰,若姐姐没生病,他们?家?的铺子门前肯定?也?和别家?一样干净。他看着不舒服,想把雪扫了再回家?,可转念一想姐姐的身子不知何时才能养好,这些天?雪又下个不停,扫了还?会再积。
姜冬至在门前逗留片刻,哈出了几团惆怅的白气,抬脚欲走,听见有人喊自己,回过?头,看到曾经的假想情敌从对面的面馆里走了出来。
贾青客套地寒暄几句,露出了拦他的意图:“你姐姐她这两天?怎么没来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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