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大佬的漂亮作精by糖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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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她拦住他的手,嘟囔了一句:“听说不要立马清洗,把枕头放在腰下面,会更容易怀孕。”
周应淮立马从旁边将自己的枕头抽过来,小心翼翼地垫在她的腰下。
两人抱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程方秋有些犯困,他便下床穿上衣服,偷偷摸摸地去了厨房接了一盆热水回来,帮两人清洗干净,然后又灌了个热水袋放在她脚下。
等做完这一切,周应淮方才上床抱着她睡了过去。
从村里回省城没两天,程方秋就踏上了前往沪市的火车,这次出行费用全由上头买单,定的票也是连在一起的卧铺。
一行人由文化局的一位主管带队,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
队伍里基本上全是男的,只有程方秋和主管秘书两个女生,大家都挺关照她们的,给她们安排了最舒适的下铺,还帮忙打水买饭。
主管秘书叫丁玉枝,比程方秋大五岁,从高中毕业就一直在文化局工作,早就混成了老油条,对人三分笑,很快就跟初次见面的摄影师们打成了一片。
程方秋也挺喜欢她的性子的,再加上两人住在一个小隔间,关系自是亲近了不少。
绿皮火车噪音大,人多又避免不了嘈杂,空气不流通,混杂着各种味道,脚臭味,头皮味,食物的味道……
而且火车上的床单被套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灰扑扑的,仔细一看还在边缘处瞧见了一个脚印。
好在她有先见之明,带了两个毯子来,一个铺着当床单,一个裹在身上充当被单。
她在铺毯子的时候,丁玉枝就在旁边帮忙。
“你可真聪明,我咋没想到!”
程方秋笑笑:“我比较认被子,所以走哪儿都带着。”
“下次出差,我也要带。”丁玉枝看了一眼程方秋干净又香喷喷的毯子,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那灰扑扑的被子,叹了口气,“这次只能将就了。”
吃过晚饭后,程方秋和丁玉枝聊了没两句,就觉得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后者立马从她床上起身,让她休息。
这一觉睡得不太安稳,基本上只要停一站,程方秋就会被乘务员拿着喇叭喊出的到站提醒给吵醒。
但好在后面睡熟后,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了,她睡得格外香甜。
从荣州到沪市要两天半的时间,火车上可娱乐的方式不多,程方秋带了两本书,空闲时间就窝在床头看书,或者是画设计稿,等到沪市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快被漫长的无聊折磨得快疯了。
但是等下了火车,见到极具时代特色的沪市风光,她又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比起荣州,沪市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大城市,街道上人们的穿着也洋气讲究多了,虽然整体看上去比不得后世的繁华,但是却别有一番风味。
小轿车在一家招待所停下,来火车站接他们的工作人员介绍道:“此次参与大会的所有人员都住在这里,我们已经帮你们安排好住所,稍加修整,就可以去一楼餐厅用餐了。”
这家招待所足足有六层楼高,占地面积很广,前后院都有小花园,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着统一的服装,说得一口流利的普通话。
丁玉枝在程方秋耳边啧啧称奇:“听说这家招待所是专门招待大领导的,没想到咱们也能跟着沾沾光。”
程方秋颔首,却觉得不意外,毕竟摄影交流大会是全国性质的,沪市作为东道主,如果不好好招待,敷衍行事,传出去可就丢了大丑了。
两人并肩往楼上走去,程方秋站在靠外的位置,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
“同志,真是不好意思。”
那人火急火燎的,像是有什么急事,但是在察觉到自己不小心撞到人后,却第一时间停下脚步朝着程方秋道歉。
程方秋秀眉轻蹙,揉了揉被撞的有些疼的肩膀,见对方态度良好,又不是故意的,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追究。
“谢谢。”说完,那人朝着程方秋打了声招呼,就朝着门口大步而去。
程方秋不由好奇地顺着他的身影往前看过去,就透过玻璃窗看见了门外听了一辆小轿车,那人拉开车门,极尽谦卑地将里面的人请了出来。
下车的是一位穿着一身黑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隔得远,程方秋看不太清对方的长相,却只是一眼就猜到对方身份不一般。
可不管是什么大人物都跟她没关系。
正要收回视线,就见对方似乎是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两人隔空对视了几秒。
“秋秋你在看什么?”丁玉枝的声音唤回了程方秋的思绪,她摇摇头,抬步上楼,自然就没看见中年男人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然后大步朝着门内追过来的一幕。
“曲……曲同志?”想到对方的叮嘱,称呼在嘴边硬生生打了个转。
曲长勋看着空荡荡的楼梯间,抿紧了唇,随后沉声道:“没什么。”
怎么可能是她,不可能。
“我们为你安排的房间在顶层,没有闲杂人等打扰。”
“辛苦了。”
曲长勋跟在招待所经理的身后朝着楼上走去,明明知道不可能,但是视线还是不受控制地朝着四周扫视,妄想证明自己没有看错。
招待所条件很不错,程方秋和丁玉枝住一间房,双人床,独立卫浴,房里还有一扇大窗户,能看见后院的花园景色,两个人都十分满意,稍微整理了一下行李,就下楼去吃饭了。
餐食也很丰盛,采取自助的形式,想吃什么自己拿,五湖四海的菜色都有,但是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沪市,当然要尝尝当地的特色菜了。
不光她们这么想想,很多人都抱着同一个想法,这就导致这里大排长队。
她们虽然觉得排队浪费时间,很麻烦,但是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还是乖乖排着队,可总有人不遵守秩序。
程方秋看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到自己前面的两个人,倏然冷下脸,老虎不发威真当她是病猫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扬声喊道:“这两位同志你们插队是不是不太好啊?”
餐厅内原本有些喧嚣的环境因为她这一嗓子瞬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朝着他们看了过来。
那两个人也没想到程方秋一个从背影看上去那么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开口戳穿他们插队的事实,顿时感觉脸上挂不住,转头恶狠狠地警告道:“闭嘴!”
可是在看清她的样貌后,脸上的凶狠却顿住了。
老天爷!这是哪儿来的妙丽女郎?
他们刚才在后面瞅了半晌才选定这两个最好惹的女生插队,没曾想居然是个漂亮美艳的小辣椒!
“闭什么嘴?你们插队还不让人说了?”程方秋冷着脸,嫌恶地看着对方眼中的惊艳,继续道:“赶紧上后面排队去。”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们排队了?女同志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就是,我们一直都排在这儿的。”
这两人就跟逗猫逗狗一样,语气吊儿郎当,显然没把程方秋的话放在眼里,脸皮厚到堪比城墙。
“我看到了,你们就是插队进来的。”丁玉枝气鼓鼓地站出来,指着他们骂道:“你们要不要脸,插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你们两个一看就是一伙的,你的话不可信。”
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让程方秋气极反笑,她视线在周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看客中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一位欲言又止的人身上。
这种时候最好是拉一个外人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向所有人求助,不然很有可能一个人都不肯帮。
“这位同志,我们一直排在你前面,你肯定看到了,能不能替我们作证?”程方秋正了神色,看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拜托道。
见他犹豫,程方秋将语气放得更软了些,“他插的可不是我们两个的队,也是你的队,咱们难道就看着他欺负人吗?”
那人被程方秋温柔的话语给哄得呐呐开口道:“我作证,他们的确是插队的。”
“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
两人一听,脸色顿时变了,嗓音压得低沉,再加上他们生得牛高马大的,作证的人不禁往后退了半步。
“这是在威胁人?”程方秋呵呵一笑,余光瞥见一个穿着招待所统一服饰的员工经过,立马眼疾手快地抓住他。
“这位同志,能不能麻烦你把你们经理找过来?这儿有两个插队的欺负我们从外地来参加摄影大会的女同志,我想要个说法!”
“啊?好。”
眼看那名员工走了,程方秋立马指着那两人,“你们可别想走,我倒要看看等会儿经理来了你们还怎么狡辩,这儿这么多双眼睛,我就不信没有人愿意说真话。”
两人见她没有忍气吞声,反而将事情越闹越大,顿时慌了,他们也是从外地来参加摄影交流大会的,要是在这种节骨眼上闹出丑闻,先不说沪市这边,本省的文化局问责下来,也够他们吃一壶的。
“算你走运,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其中一个人说完,拉着另一个人就走了。
“别跑啊,经理还没来呢!”
程方秋作势要上前追,那两人顿时跑得更快了,像是身后有豺狼虎豹在追。
见状,程方秋没意思地撇了撇嘴,回头就发现餐厅里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几乎是没想到她看上去娇滴滴的,却有如此战斗力。
程方秋没有把那些打量放在眼里,先是冲着刚才愿意作证的人道了声谢,然后就继续若无其事地排队。
“秋秋你可真厉害。”丁玉枝由衷地冲着程方秋竖了个大拇指。
一般女生见到对方长得那么高大壮实,肯定就忍气吞声受了这个委屈了,但是程方秋却是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就是刚,这性子还真虎。
“哎呀,这不是人多嘛,而且还是在招待所这种公共场合,要是没几个人,我比谁都怂。”程方秋俏皮地冲丁玉枝眨了眨眼睛。
在面对比自己强壮的人,要分场合,分地点来做应对措施。
该反抗的时候反抗,该示弱的时候示弱,要是把握不好度,很有可能吃大亏。
听完程方秋的解释,丁玉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里对程方秋的好感度蹭蹭往上升。
两人刚选好吃食,就看到那名员工带着经理模样的人过来了。
看清对方的长相,程方秋愣了愣,这不是不久前在楼道里撞了她的人吗?
谢经理看见程方秋也有些惊讶,转而问起了前因后果,她便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实话实说。
“程同志放心,这事我们招待所一定会给您一个交代的。”
程方秋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里,跟谢经理道别后,就跟丁玉枝去了个空位坐下,沪市的菜偏淡,偏甜,而荣州的菜则是偏油,偏辣,二者差异很大,丁玉枝吃不太习惯,但不想浪费粮食,还是全都吃完了。
程方秋倒是吃得很开心,油辣的食物吃多了,偶尔换个口味也是十分不错的。
两人吃完又去花园里逛了逛就回房间了。
本以为谢经理说给个交代的事情是一句托词,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了结果。
第98章 沪市大佬
天刚黑, 房门被人敲响,程方秋和丁玉枝对视一眼,然后谨慎地问了一句:“谁啊?”
“程同志, 丁同志, 是我。”
外面的人做了自我介绍, 程方秋听出是谢经理的声音,上前将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先是谢经理的笑脸,然后就是两个面如死灰的熟悉面孔, 而在他们旁边还有一个陌生身影。
“您看看是不是这两个人插的队?”谢经理往旁边挪开了一步, 好让程方秋看得更清楚一点儿。
程方秋点头:“就是他们。”
“两位同志真是对不住。”那道陌生身影见程方秋点头, 连忙上前一步道歉, 然后又把那两人推了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儿道歉?”
看着他们不情愿但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程方秋唇角勾起一抹讽笑,“不愿意就算了。”
“那怎么能行, 做错了事情当然要承担责任。”那人说完,扭过头压低声音警告道:“快点儿,再磨磨蹭蹭,每天早上你们就回去。”
闻言, 两人再不敢耽误, 连忙鞠躬道歉,再不见不久前的嚣张。
程方秋和丁玉枝没说话, 但也没追究, 这就代表着事情算是翻篇了,毕竟这里是沪市,明天交流大会就要开始了, 揪着这件事不放,没什么好处。
见她们松口,那三人都松了口气,然后递出手中的东西。
“这是我们的一点儿心意,还望收下。”
程方秋瞄了一眼,礼品盒上面印着某省特产几个字,光看包装就知道不是便宜货,这种东西不好收,她正要拒绝,就听见谢经理道:“我们招待所也有不周到的地方,我代表招待所在这儿跟你们道个歉。”
说完,也递上来两个礼盒。
这下倒是不好拒绝了,程方秋便伸出手接了过来,说了句场面话,“没事,交流大会本就是互相学习,互相成长的场所不是吗?”
“是是是。”谁能说不是?
所有人都附和了两声,谢经理便率先提出告辞。
将门关上,程方秋看着手里的几个礼盒陷入沉思,看来上面对这次交流大会很是看重啊,居然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不然解决事情的速度不会这么快,也不会这么滴水不漏。
赔礼,道歉一个不落。
想到那天文化局领导的提醒,程方秋眯了眯眼睛,她这几天一定要好好表现。
第二天两人起了一大早,吃了早餐,跟众人在楼下大厅集合,又戴上了代表荣州的工作牌,便一起朝着会馆的方向走去。
沪市的冬天又冷又湿,在户外被风一刮更是冻得人受不住,程方秋赶紧将半张脸都藏进围巾里,然后默默往人群中间挪了挪,借由旁人的身躯来挡风。
只是她挪动时,旁边的人突然往她的方向转身过来,两人胳膊撞在了一起。
“不好意思。”
对方道歉的声音率先响起,程方秋抬头看去,就对上了陈震的眼睛。
“……”冤家路窄。
两人默契地拉远了距离,陈震却没忍住侧头看了她一眼,自打那天看过程方秋的作品后,他就一直在照相馆里复盘,想要一比一拍出她那样的照片,但是拍来拍去都觉得少点儿感觉。
这对一个热心于学习的摄影师来说无疑是一件抓心挠肺的折磨,可他又不想向程方秋请教,因为他早些年就发誓再也不会跟红梦照相馆扯上关系,所以他宁愿受折磨,也不愿意违背誓言。
这次一同来沪市参加交流大会,他更是全程一句话都没跟她说过。
陈震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程方秋就没他那么多内心戏了,一门心思跟寒风做对抗,好在会馆的位置不远,走了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正在排队入场。
荣州代表队排在队伍末端,他们前面的队伍正是隔壁省的,双方的领队还认识,两波人就聊了起来,程方秋被寒风吹得没了什么攀谈的心情,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
正在这个时候,一辆轿车从旁边缓缓驶过,带起一阵风,落在她身上,冷得她没忍住瑟缩了一下,颊边的碎发扬起,拂过眼睫,模糊了视线,她便干脆拉下了遮住半张脸的围巾,露出一张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透透气的同时顺便理一理发丝。
视线恢复清明的瞬间,她瞧见那辆轿车在不远处倏然停下,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倏然拉开车门,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男人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气质卓然,周身散发着久居高位的凌厉气场,很容易就让人忽略了他那张充满成熟魅力的俊脸。
程方秋看着他大步靠近,又倏然放缓脚步,像是不敢再前进的模样,木楞地朝着周围看去,就瞧见大部分人都跟她一样顿在原地,显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
她便又看向那人。
他像是终于从自己的思绪当中回过神来,停在不远处一动不动,只是细看就能发现他微微泛红的眼睛,似乎在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不是她自恋,而是对方的眼神实在太过有存在感,又太过犀利,她想不联系到自己身上都难。
难道是他爱而不得的初恋长得跟她有几分相似,所以……
程方秋为自己的脑洞而感到好笑,嘴角抽了抽,将脸重新用围巾围上。
“曲同志,怎么了?”秘书匆匆下车从后面追上来,顺着曲长勋看的方向看过去,除了乌泱泱的人群,什么也没瞧见。
刚刚领导突然喊了停车,紧接着整个人就冲了出去,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时间,如果领导在此过程中出了什么事情,他万死难辞其咎。
想到这儿,廖贤勇大冬天的出了一声冷汗。
“没什么。”曲长勋淡声开口,目光在某处定格了一瞬,然后转身朝着会馆门口走去。
廖贤勇赶紧跟在他身后,只是他先去了车上拿公文包,方才继续跟上,在门口出示了相关证件后,立马就被恭敬地放行。
进了会馆,寒冷瞬间消散,身上暖和了不少。
两人往前走了没多久,曲长勋渐渐停下脚步,望向一侧正在展出的一张照片,脑海中闪过的却是刚刚的一幕。
少女站在路边,穿着灰色的短款棉衣,乌黑长发扎成麻花辫垂在胸前,被脖子上的红色毛线围巾挡住一半,一张俏生生的白嫩小脸微微泛着红,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但那双桃花眼却熠熠生辉,亮得如同天边明月。
像极了久远记忆中的那个人。
以至于他在一开始认错了人。
想到她胸前戴着的工作牌和正在排着的队伍,曲长勋偏头吩咐道:“准备一份荣州代表队的资料给我。”
“是。”
条件反射地回答后,廖贤勇倏然抬头,有些不解地想要询问一二,可看着曲长勋冷硬的侧脸,他到底没敢问出口。
等好不容易进了会馆,程方秋只觉得手都快冻僵了,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也是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情去看周围的摆设。
一进门就是一条长长的长廊,左右两边的墙上贴满了照片,每张照片下面还贴着拍摄日期和作者的名称,有人有物有景,全是国内有些名气的摄影师的作品。
程方秋颇有兴致地看了看,但是没能看多久,就被拉去了开大会的地方,在荣州代表队的位置上坐下。
等时间到了,主持人登上讲台,先是说了一段开场白,说明了此次大会的性质和目的,又感谢了大家的到来,便进入了各位领导讲话的阶段。
程方秋听得有些无聊,但是却不敢松懈自己,腰板挺得笔直,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地听他们致辞,越往后,她听得越认真,因为讲话的领导级别越来越高了。
直到最后一位领导上台发表总结的空隙,她才敢稍稍放松一下,揉了揉僵硬的后背,可等看清对方是谁后,程方秋一双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
这不是刚才在会馆外面的那个男人吗?
他居然是……
就在这个时候台上的人似有所感,朝着她这边看了过来,但很快就挪开了。
程方秋深吸一口气,是错觉吧?
大会很快结束,大家四散朝着外面走,程方秋随着人群往外走,丁玉枝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秋秋。”
程方秋一见是她,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状,惊喜道:“你不是跟在主管旁边吗?怎么突然过来了?”
除了私人时间以外,丁玉枝得寸步不离地跟在领导旁边。
丁玉枝摊了摊手,“他说去上个厕所,让我在门口等他。”
话毕,又补充道:“我们等会儿要去跟其他省的带队负责人见面,估计要到晚上回招待所才能跟你一起了,你一个人逛逛没问题吧?”
程方秋点头,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当然可以啦,再说了,我得好好逛逛,不然怎么写报告?”
会议结束后就是参观展览的自由活动时间,各省的优秀摄影师都在这儿,方便大家互相交流学习。
在来之前文化局就下达了任务,回去后每个人都需要上交一份心得体会,谈谈在此次大会的收获。
她要是不认真逛,还真不一定能写得出来。
“那好吧。”丁玉枝眼尖,看见主管从厕所出来,匆忙跟程方秋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程方秋从包里拿出笔记本,决定先从最近的展览开始逛起,看到觉得不错的作品就拿笔记下来自己的所思所感和对方可能用到的拍摄手法。
虽然能入她眼的作品不多,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摄影师别有一番自己的风格,而且正巧对她的胃口,能让她打破禁锢,换一种角度看世界。
等到程方秋看完这个展览,准备挪步前往下一个展览的时候,就被人从身后叫住了。
“程同志。”
听见喊声, 程方秋下意识地回头,对方是一位中年男人,有些莫名的眼熟, 她眯起眼睛仔细想了一下, 记起他的身份。
这不就是不久前在场馆外跟在那个姓曲的大佬身边的人吗?
“你好, 不知道程同志现在有没有时间,我们领导想跟你聊聊。”廖贤勇面上保持着微笑, 目光却不动声色地落在她身上,上上下下看了个遍。
相貌和气质都格外出挑, 是个拔尖的美人。
可她的资料上显示已婚, 他领导不会犯这种糊涂事吧?
想到这儿, 廖贤勇面上一僵, 但转念又想到这么多年他就没见过领导对哪个女同志上过心, 根本就无需担心这个, 当即松了口气。
“有。”程方秋暗暗叫苦,她敢说没有吗?当然不敢!
只是她跟他们素不相识, 对方找她能有什么事情?又能聊什么?
“程同志请跟我来。”
闻言,廖贤勇松了口气,侧身让开路,领着人往楼上走去。
相比于一楼, 二楼人少了很多, 他们七拐八绕,一路上遇见的人不多, 但是只要遇上了都会见着他们跟廖贤勇打招呼, 顺便好奇地瞄一眼她,好在没人敢多问。
等到了一扇门前,廖贤勇伸出手敲了敲门。
“进。”
廖贤勇打开门, 朝着里面扬了扬手,“程同志进去吧。”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会进去,程方秋多看了他一眼,心里打着鼓,深吸一口气,迈步走了进去,门内是一间类似于休息室的地方,进门就是一组沙发,旁边放着几盆绿植,很是安静。
而在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他脱了早上穿的黑色大衣,身上只剩下一套中山装,越发衬得他面如冠玉,气质绝然。
待门开的一瞬间,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两人隔空对视两秒后,他率先打破沉默。
“程同志你好,我叫曲长勋。”
“你好,我叫程方秋,是这次荣州代表队的摄影师。”程方秋赶紧上前回握住曲长勋的手,礼貌地顺势做了个自我介绍。
因为室内温暖,程方秋早就把围巾解下搭在了手肘处,美艳的脸此刻完完全全露了出来,水盈盈的眼睛就这么大方地直视着他,没有半分怯场。
见状,曲长勋恍惚了一瞬,记忆里好像也有个少女如此笑颜灿烂地望着他。
回过神来,他轻声开口:“坐吧。”
程方秋收回手,将自己的包和围巾放下,然后在另一侧沙发上坐下,静静等待曲长勋开口。
他们两人在此之前素不相识,他找她来肯定不是简单话话家常。
果不其然,下一秒曲长勋就开了口:“程同志之前来过沪市吗?”
不同于他威严的外表,他说话时语调放得很轻很软。
闻言,程方秋愣了一瞬,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没来过,这是第一次。”
普通人哪有机会出远门?身为村里人,能去本省的省城看一眼都算是三生有幸了,毕竟很多人就连县城都没去过。
曲长勋显然也想到了这点儿,放在膝盖上的手蜷缩了一下,才继续道:“听说你母亲是沪市人?姓丁?”
听到他的话,程方秋猛地抬起头,脑海中的思绪疯狂运转,斟酌着语句该怎么回答。
她的确知道丁夕梅是沪市人,但那都是从书中的剧情得知的,而且书中对丁夕梅的相关信息也只是简单提了一嘴,根本就没有详细描写,她也只是知道丁家遭遇大祸,一家逃难到了萍乐村,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知道。
而在现实生活当中,丁夕梅根本就没有跟两个孩子提及过自己的过去。
不愿提及,无非就两个原因,一是过去的就过去了,她已经开启了新的生活,没必要再追忆往昔,二是过去太过沉重,她再也不想再自揭伤疤。
不论哪一种,程方秋都能理解丁夕梅的做法。
所以在面对眼前这位有可能是母亲旧日相识的男人时,她选择了装傻,“曲先生问这个干什么?”
曲长勋是什么人?就算程方秋伪装的再好,他也一眼看穿了她的防备,于是不再婉转,而是开门见山道明了自己的来意。
“程同志,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问问你母亲这些年过得好不好,当年我们家和丁家就一墙之隔,我和你母亲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
说完,顿了顿,然后才继续说下去,“当年,我去找过你母亲,只是线索到了江东省就断了,我一直以为你母亲他们都已经去世了,直到今天见了你,我才知道她还在,并且还改了名字。”
江东省就在明南省隔壁,书中写过丁家有好几个人都病死在那里,曲长勋会误会也正常。
程方秋抬起眼睫,就瞧见了他眸中隐忍的痛色,身处于他这个位置,如此情绪外露的情况估计很少见。
想必他和母亲的关系的确很好,至少曾经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