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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小美人进入无限by投你一木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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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迟当然选前者。
虽然还有体力,但是她真的很困了。
半夜不是她活跃的时间,能坚持到现在没倒,全凭一股要送小金鱼回家、不能被抓住的心气。
因此她没多考虑,就碎步跟在了狼的身后,倒惹得狼频频回头。
它不敢置信地低声喃喃道:“都被骗到这山里来了,竟然还是我说几句就信,怎么敢的啊......”
离群的孤狼没有住在村里,住处就是林间的一间小木屋。
小屋的空间不大,家具不多,装饰品仅有几张挂在墙上的老旧毛皮,却是搁置了一大一小两张床。
相较靠着墙根、随意扔了好几件外套的大床,小的那张床位于向阳的窗口下,铺得整整齐齐,没有半点褶皱,也比较整洁。
小床旁边还有一套粗糙手工制作的桌椅,几本码在桌屉里的书都用油纸仔仔细细地包好了封皮。
“我女儿在山外的镇上上高中,住宿,不常回家,你就睡她的床吧,我今夜帮你守着。”
狼站在小屋门边没进来,在背风处点了一支烟,免得烟味飘进屋里,口中念的话不知是说给桑迟听的,还是说给它自己听的,“你是可怜,可我还得供我女儿读书,我的生计在山里,不能跟村民结仇怨,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桑迟能理解它的顾虑,同它道了声谢,把水晶鱼缸放在枕边,合衣躺在了小床上。
轻声向丹、辰亦和系统一一说了晚安,临睡着前,她听到门外抽完一支烟的狼说:“要是没能逃出去,你看看求蝴蝶试试。它也是去过大海,见过世面、知道对错的。那两老鬣狗都听它的话,要是它愿意放你走,你就还有条出路。”
大约是听了它念叨蝴蝶的话,桑迟做了一个相关蝴蝶的梦。
她茫然地看到一只有巨大的蝴蝶,坐在铺有正红色桌布的桌边。
体型放大很多了的蝴蝶,铺开的翅膀绚烂华丽,可美丽仅限于从后方看。
桑迟不慎看到了它的虫身正面,被丑得吓退好几步,恐慌地撞进了后方一人怀里。
她不安地仰起头,迎上红发青年紫罗兰色的眼眸:“别怕,带你做梦呢,没事的。”
丹在梦里有绝对的掌控力,小美人见到他,怦怦乱跳的心脏慢慢恢复了节奏。
但她还是微嘟起唇,不太高兴地说:“你太坏了,为什么做梦还要用大蝴蝶吓我啊。”
“可不是我故意吓你,我只是怕你就这么完成剧情小世界的流程,要是等你哪一日忽然灵光一现,想通真相,会连我一起被迁怒。”
“什么真相?”
丹掐了掐她鼓起的脸颊,并不答。
被她用食指戳着胸口又说了几句坏,才无奈地道:“能在系统眼皮底下把你捞进梦里作弊已经很不错了,我要是直接告诉你,系统会发现的。”
桑迟只好忍着回忆起蝴蝶正面的不适,看回眼前的画面。
她发现大蝴蝶的虫脖子上还打了一个花哨的红色缎带蝴蝶结,怪得很。
然后,房间合闭着的门被打开,她见过的瘸腿公鬣狗端着一口锅走了进来。
锅里的水烧得沸腾。
桂圆、红枣一类的东西翻滚在沸水里,似乎是要煮汤。
母鬣狗跟在公鬣狗的后面进来,脸上挂着怪异的笑容,双爪端捧着的是装有小金鱼的水晶鱼缸。
桑迟一惊,意识到小金鱼也是它们煮汤的食材,都忘记这是梦了,连忙要上前把鱼缸抢回来。
丹拦住她的腰,把她捞抱得双腿离地,没有让她去干扰接下来发生的事:“迟迟,你在梦里做什么都没用,你要是真想救小金鱼,就得仔细一点看,努努力动脑子想破真相。”
小美人懵懂听不明白他的谜语,忧心忡忡地盯着在鱼缸里翻白肚的小金鱼:“这是坏结局吗?我没有成功把小金鱼送回家,一旦被村民们逮住了,她就会被抓回来煮汤?”
“一半错一半对吧,迟迟你现在可以这么记。”
鱼缸被从母鬣狗的手中递向蝴蝶,蝴蝶黑长的虫足探入水中,把鱼缸中奄奄一息的小金鱼抓了出来,满意地说:“是条漂亮的鱼,我很喜欢。”
它的另一只虫足从桌上拿起刀,剖去数块鱼鳞,生生割下一片晶莹的鱼肉放进沸水里煮。
小金鱼没有力气反抗了,哪怕是割肉的剧痛,也只是无助地微微翘了翘尾巴。
桑迟看不下去了:“它们要杀鱼吃鱼了!这和狼说的不一样,不是说蝴蝶知道对错,有可能放走小金鱼吗?”
“知道对错,未必就要做对的事。迟迟,要是谁都只做对事好事,你也不会受到那么多伤害,你这个天真的笨蛋。”
“没有啊,我没有被伤害,现在是小金鱼被害了,真的不能在梦里做什么吗,我想救她。”
丹眸色深深,合目抑下心中的不快,睁开眼时,恢复了一贯的温和笑容,挥手把残酷的画面挥去,不再要她继续看了。
然后他提醒般地问:“蝴蝶和鬣狗是一家,你想到它们的共同点了吗?”
桑迟摇头,先前她听到鬣狗的孩子是蝴蝶就很不解了。
明明她听过的故事里有这两种生物,她还算了解它们,可要说共同点,她真的想不到任何一点。
“是我以前和你科普的不够。”丹深吸了一口气,说,“它们的食谱有共通,鬣狗食腐,而植食性的蝴蝶也会偶尔吸食腐液。之所以你会看到开锅沸水,也是你认知滤镜篡改的结果。”

笨笨的小美人终于从丹隐晦的提示中,从混乱思绪中揪住线头的一端。
桑迟意识到自己使用认知滤镜虽然应当有利于她完成剧情小世界的任务,但相应的,经过更改呈现在她眼前的一切都会失真。
她的所见所闻,都会在认知滤镜的作用下修改为她以为的。
可那未必符合真实状况。
那么,她以为带着小金鱼到达河边放生就是成功救她、还她自由,是不是也是错的呢?
毕竟连主线任务也是经过修改的。
发散开的思绪至此为止,隐约有嘈杂声传入她与丹身处的梦中,中断了她的思考。
是有外界的声音试图在唤醒她。
丹这回没有想强行将她留在梦中,因而没有设结界隔绝影响。
可回去剧情小世界,他就得变回小雀了,许多事都做不成。
于是他在告别她之前,放开拢住她细腰的手臂,低下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绵软的垂耳,安慰道:“好了,不用那么苦恼,实在想不通其实也没什么,迟迟已经很努力了。”
桑迟的垂耳过于敏感。
覆于耳上的短短一层绒毛没法隔开他温热的吐息,烧起来的烫意迅速从耳尖蔓延至面颊。
她猝不其防呼吸一窒,身体颤了颤,咬住下唇才忍住席卷全身的怪异酥麻感,连忙警惕地用双手捂住垂耳,不许他再碰,抬起眼,目带谴责地看向他。
毫不知悔的红发青年转而亲了一下她微微嘟起的脸颊,理直气壮道:“我总得收点报酬嘛。”
得偿所愿试过觊觎已久的漂亮垂耳的触感,丹很满意,笑道:“我又不是你这种纯好心的笨蛋,辛苦做好事当然不能无偿。”
这样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桑迟怔松地收起对他的谴责,然后便被他得寸进尺最后捏了一下耳朵尖,刺激得眼泪汪汪。
然后他便放她醒来了。
天还没有全亮,纸糊的窗朦胧透进黯淡的光。
在外面替她守了一整夜的狼,一连叫了她多声,把她叫醒了。
它粗糙的毛发被山中夜寒染得湿漉漉的,脚边凌乱散落有五六个烟头。
熬夜加上抽烟,它开口时的嗓音较昨夜山林中露面时更哑,揣着手哆嗦了一下,说:“已经三点半了,这个时间点,人最疲累,那些追兵里的懒货肯定各自找借口散了,你现在下山吧。”
仅仅睡了不到四个小时,就在该熟睡的时候被叫醒,照理讲桑迟应该处在困乏状态。
不过她的梦有丹插手,提前消解了她骤然醒来会感到的不适,此刻没有丝毫困乏,神清气爽得很。
桑迟应了声,下床穿好鞋,站起身,抱好鱼缸,便以眼神示意丹和辰亦自行飞到自己肩上,预备出发。
不知是不是系统做了什么,狼似乎一直对黑龙和红雀视若无睹,连趴卧在床上体型不小的白猫都像是没有注意到。
她抱起鱼缸的动作在他看来也寻常,就像她只不过是给自己系好鞋带一样普通,不值一问。
而她从小床上爬起身、递眼神给同伴的动作,在狼看来仅是看向屋内装饰。
和它的女儿每每回家过夜,晨间起床离家表现不舍的动作相仿。
它因此对桑迟的怜意加深,有些心愧地低声念叨:“你要不要给我留个能往外面传的信?如果你不幸被抓回来,我找到机会,许是还能帮你传信出去说一声。”
然而伴随它的言语,那双混浊的兽眼似乎陷入轻微恍惚,声音越来越轻:“这回我……我......”
后续的话都囫囵地搅在它口中,将吐未吐,不太清晰,像是因为熬夜过久,不清醒而低低念出的呓语。
桑迟努力侧耳倾听,依然没听懂它在说什么,只好出言询问:“你说什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的野兽陡然从恍惚中回神,并不记得自己含糊说过什么,重复了一遍如果她最终没能逃出山,要不要留下一线希望的说辞。
“谢谢你。”桑迟为它的好心道过谢,婉拒了,许诺般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带着小金鱼成功逃出去的。”
她并非独自一人,说话很有底气。
况且真要是被抓住了,她就任务失败了,不是传个话就能弥补的。
“鱼……”狼闻言却是愣住,目光从她的脸上下移至她怀中的水晶鱼缸,表情忽然变得一片空白,定格住般陷入沉默中。
直到桑迟从它身边走过,离开屋子,行出一段路,才听到它在她身后拔高声音喊道:“她想回家!你要想办法送她回家啊!”
桑迟回首望去,狼却已不在门口目送她远离,而是进了屋,猛地将门合上了。
留在她视网膜上的最后一幕有些古怪。
站立在将闭合的狭窄门隙后的,似乎不是毛发粗糙的灰狼,而是一个身形略佝偻的中年男人。
不过男人膝盖以下的部分,都浸在黑沉的阴影中,看不分明。
这与她之前对狼的认知全然不同的画面,仅仅维持一瞬,更有可能是她因影绰的光看错了。
桑迟没太认真把这一幕记在脑海里,只是隐隐留存下印象。
更加令她迷惑的,是它喊出的这句话。
她能理解狼作为村民中良心未泯的一员,需要顾虑生计和亲人,不好公然与其他村民作对,所能提供的帮助仅有收留她半宿。
可为什么它最后呼喊的声音,听起来比她更盼望小金鱼能回家?
稍作斟酌,她还是没有返回小屋叩门请求狼来解答疑惑,而是按照狼指示较为好走的路线继续往下山。
可凌晨时分,山林间雾气浓重,比起她借来夜视的深夜,视线更受妨碍。
况且所谓的好走,其实只是其他陡峭道路相对而言的。
山中树木都不受约束地生长,横亘在地面的粗壮根系异常发达,犹如无数条虬龙盘踞,时不时会绊她一下。
其中一次她真的没保持住平衡摔倒了。
还好引路在前的白猫时刻注意她的动静,扑回她身前,用身体充当肉垫,没叫她摔疼。
“距离山脚下的河流不远了。”系统鼓励她说,“再坚持坚持,我给你挑的这个剧情小世界很简单就能完成。”
笨笨的小美人经过丹在梦中一番提示,努力在行走的同时动脑思考,问:“只要抵达河边,我的主线任务就算完成了吗?”
她没有抱怨道路难行,一边忍着崴过的脚踝一阵阵酸软刺疼,一边轻声说:“我觉得有点奇怪。”
桑迟慢吞吞地说着:“这个小世界叫《山村大逃亡》,如果实指山村,那么在我离开囚禁我和小金鱼的院落时,主线任务应该就完成了。如果虚指山村,需要逃出村民的追捕范围,那么我仅是抵达河边没用吧,敌人还在附近,不算逃出去了。”
系统不着痕迹地昂起猫头,瞪向在桑迟肩上静默装无关的红雀,基本断定是丹趁她睡着说了不必要的话。
他顾左右而言他:“在附近也没关系,你不擅长战斗,可以由辰亦去替你解决挡在面前敌人。只要小金鱼入水,你就可以回个人空间结算主线任务了。”
桑迟睫羽颤颤,直觉系统隐瞒自己的事情很重要。
可思考实在不是她的强项,仍然没法抽丝剥茧想出不妥之处在哪儿。
她抿起唇,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忽然问:“我可以关掉认知滤镜吗?”
“不可以。”系统回绝得很干脆,“它不是能由玩家开关的道具。”
“你也不能帮我关掉它吗?”
这回系统没有立刻答复。
他在这个小世界的权限极高,连相关小世界难度的饥饿条都能锁定,当然可以关掉区区一个道具的效果。
可他不想帮她关掉。
系统转身面向亦步亦趋在自己身后的小美人,劝道:“迟迟,它是降低难度的道具,从来没有玩家使用它之后会考虑关掉它。”
“可是它篡改了我的认知,我想的很多事都是错的……”
桑迟灵光一闪,恍然有所明悟:“我以为带她逃亡至河边就是送她回家,可实际上并不是……那条河、那条河附近有村民游荡,应该也算在山村囊括范围内。”
是她先入为主误解了,水生动物的家并不是随便哪处水都可以的。
对了,她的主线任务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要她拯救小金鱼或者送小金鱼回家,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许诺。
自己成功完成主线任务,只意味着她和小金鱼的逃亡结束、到此为止。
为什么会到此为止呢,除了小金鱼逃出魔掌以外,是不是也有可能是那条河就是小金鱼逃亡之路的终点,她再也没法逃了?
桑迟站定原地,因为自己的推论面色苍白:“这个剧情小世界,难道是只有坏结局的世界?”
“对,这不是一个幸福美满的故事,不过我只截取了故事的一部分作为你的剧情小世界,你本来不会看到不好的结局。”系统叹息一声,心情复杂地说,“你能陪伴她这一路逃亡,对她来说其实已经算安慰了。”
无限世界的底色就是灰暗,哪怕他精挑细选,也只能选在故事急转直下之前戛然而止。
他根本不懂丹为什么非要给她揭开蒙蔽在灰暗底色上的幕布,就让桑迟以为她成功把小金鱼带到河边放生是拯救了她不好吗?
“你要是不喜欢这种注定结局的剧情世界,以后不再选这种就好。”白猫扒开前方的灌木丛,潺潺流水声变得格外明显,“把主线任务做完就离开这里吧。”

桑迟知道系统说做不到不会是谎言,长睫低垂,静静地凝视着水晶鱼缸中的小金鱼。
她轻声问:“她原本的经历里,是一个人逃到河边的吗?”
“嗯。”残酷的故事已经暴露,系统不再试图瞒桑迟,叹气道,“你非要知道,看看也无妨。”
他松了口,桑迟曾见过的那本书出现在眼前。
在书页快速翻动的过程中,一幅幅画面随即展现出来。
桑迟看到一名容貌清秀的少女,苏醒在那间自己初入无限小世界时同样被囚禁过的杂物间里。
她的穿着很普通。
麻棉质地的长袖、长裤不太合身,多半是被换过一套衣服,身上自然也不剩下具备个人特质的饰品,仅有一个橙色的发圈或许是属于她的东西,束起她的长发成马尾,落在身后。
少女试探性动了动麻软到几乎感受不到的手脚,发现都被粗麻绳紧紧绑着,难以动弹。
回忆起自己之前的经历,意识到了自己多半被卖被关的处境,呆了好一阵。
不过她没有沉溺在慌乱无助中多久,深棕色的眼睛勃发起不肯甘于命运的生机,如同一把火焰,燃起在光线幽暗的房间内。
她打定主意要逃走,尽量保持冷静地找到那把桑迟试用过的破旧铁锹,磨断了绑缚手脚的粗麻绳,接着很有行动力地从狗洞钻出来。
弄断麻绳又恢复足够行动的体力,花去她不少时间。
她出门时,已是深夜时分,院子里其他人都睡熟。
她蹑手蹑脚地从院子中逃出,被自己打开门扉的大声响吓了一跳,怕惊醒院内的人,丝毫不敢回头地往外跑去。
月光下,可以看到她灰头土脸,除了因粗麻绳紧绑而留在皮肤上的青紫痕迹外,手腕、小臂处还有一道道铁锹反复割伤的破口。
鲜血淋漓的伤,看着就很疼,她却如同一头矫健的鹿,在求生欲作用下,丝毫不在乎疼痛地窜进了可以藏匿住自己踪迹的苞米地。
可惜她不像桑迟一样拥有清晰夜视的能力,更不能借三维地图知道下山的道路。
她所能依凭的只有回家的执念,把她的一切都拿出来当筹码,去赌能不能赢回她的自由,回去她自己的家乡。
执念支持她获得了出逃的动力,可在不熟悉山中地形的情况下,她从苞米地出来并没能寻到正经下山的路,而是奔波山林间,一次次行至死路,返程重寻其他道路。
错误的路使她没有和山路上前来追捕她的那批人碰上,没有被立刻抓住。
不过这并非幸运,因为她钻进树林不久,便摸黑踏入了猎户布置陷阱的区域。
独自居住山村外的猎户有追逐猎物的本事,买她的那户村民便敲上他的门,求他帮忙一起寻觅出逃少女。
然而猎户独自供独生女去镇上上学,就是不想女儿早早在山村中盲目嫁人。
把少女的遭遇代入到自己疼爱的女儿身上,他便觉得无法接受,婉拒了陪同村民追捕她的邀约。
在屋里待了一会儿,怕自己的陷阱会害到迷途山中的可怜女孩,他还是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可惜来得还是晚了,少女踩进他布置在林中的绳套陷阱,伤到了足踝,正痛苦地坐在大树旁边,紧咬着下唇思考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逃亡。
在愧疚和同情的双重作用下,猎户带她回了家,简单给她伤口上过暂时麻痹疼痛的药后,他给了她一点食物和水,给她提供了几个小时的安歇。
帮助到此为止,即便少女恳求他送她下山,他也不敢为一个陌生人得罪之后还需要朝夕相处、经常来往的同村,他需要为自己和女儿的生活考虑。
因此,他只是帮助指明了另一条偏僻些可以下山的路,告诉她如果能游过那条河,就有比较平坦的山路通往去镇上的路。
少女说不动猎户,借用猎户女儿的纸笔留下了自己的家中住址,算是为自己不幸被抓住的结果留存下一点希望。
雾蒙蒙的凌晨时分,她重新踏上逃亡的路,在天未亮时,抵达了猎户向她提起的河。
书册的内容到此为止,画面消失,这就是系统截取作为桑迟小世界剧情的全部内容。
桑迟问:“她已经像猎户说的那样到达河边了,为什么还是没能逃掉?”
系统领着她走到河边,叫她看见这条水流颇为湍急的河流,说:“她的游泳技巧不够娴熟,想要游过这条河不容易,追捕她一夜的村民在岸边发现了她的身影,上小船抓住了水中的她。”
桑迟回首望向自己和少女都经历过的下山道路,然后重新看向鱼缸中的小金鱼。
不算大的一方鱼缸,便是小金鱼所能拥有的全部天地,她再怎么摆动漂亮的橙色鱼尾游来游去,也都是徒劳,回不去她自己的家。
就像她有勇气和毅力出逃,也足够努力,最终却依然止步在河畔,没能逃出山村。
系统说:“迟迟,你作为玩家,能做的只有让她重新经历的逃亡之旅不再孤单,改变不了别的,你把她放进河水中,结束这个故事吧。”
“结束?”
她抬起眼,便看到漂在河上的那艘老旧的船。
船上满满当当挤满了鬣狗与老鼠,面目狰狞地瞪着眼睛看向她的方向,或许是迫不及待迎接这段故事的终局,等着她把小金鱼放进水中,立刻就要划船冲来。
桑迟收拢抱住鱼缸的双臂,轻声说:“我不要。”
性子如同幼兔般温软的小美人总是怯懦的、犹疑的,少有表达自己意见的时候,尤其是这样明确的拒绝。
此刻却态度几近任性地说:“我答应了她,要送她回家,不能言而无信,她游不过去河,我可以带她过河,我不要就此结束。”
“迟迟,如果这是我编写的故事,我会愿意为你妥协出另一个结局。”系统的声音艰涩,“可救她是做不到的,这是发生在很久之前的真实故事,她没能游过河,直到死都没能回去家。你陪同她逃亡,其实算是扮演她,你也没法过河,你触碰到河水,也同样是结束。”
什么叫作发生在很久之前的真实故事?
桑迟从来都认为无限小世界中生活的人和真实世界的人都是具备个人思维的生命体,只是这里的规则和真实世界的既定各项法则不同。
这里的生死、时间、空间都是可以更改的,怎样神奇超出想象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然有可怕的一面,但她其实并不讨厌无限世界。
然而现在这个小世界和她经历过的前两个小世界似乎不一样。
系统无奈地向茫然的小美人说:“我的图书馆收录的是真实世界中一些可怜人的生平,真实世界的他们早就死去了。换作你可以理解的方式解释,你见到的所有动物其实都是死去的鬼魂更改而成,在这个小世界演绎他们生前的故事。”
认知滤镜调整的把玩家不能接受的事物转换为相近可接受的类型,如果都是村民,是普通的人类,桑迟能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只是因为他们其实都是“非人”的存在,桑迟恐惧鬼魂,所以才将他们调整为动物的模样。
那两只被辰亦解决掉的老鼠之所以没有留下尸体,就是因为系统把它们死后的代码重新调整成了鬼魂,鬼魂的死自然是彻底消失。
“你改不了,我也什么都做不到吗?”桑迟伤心地问,“她只能一次次重复勇敢逃亡却失败的故事吗?”
“系统没有本事改,不代表你做不到。”红雀见她难过地将要哭出来,不再当沉默的观众看系统难堪。
系统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以为丹是要玩他擅长的那套幻术把戏,哄骗桑迟相信有救小金鱼出去的可能,讨小美人欢心。
要真能哄住桑迟,也算是好事。
系统自觉选错了世界,不准备挑明丹的心思,甚至准备帮忙拦住辰亦也不说破幻术。
然而丹并不是要用自己的能力,他能带桑迟在梦境中看到小金鱼的后来经历已经用尽能力了。
红雀说话极为流畅,仿佛为这个目的要有准备,半是教育半是诱导地向桑迟说:“迟迟,你有否决的权力,只要是你否定的,都会不存在。低维生物的时间不是限制你的东西,哪怕是他们在真实世界经历过的历史,你拒绝接受,历史就必须重新演绎。”
桑迟不能完全理解他的话,试图向他要一个具体的做法:“我该怎么做?”
“迟迟,你曾经做到过的,那是你生来就拥有的权柄,该是你的本能,你需要坚定地否决,你本就不是需要求援任何人的存在,不要限制住你自己。”
小美人湛蓝眼眸上蒙着的淡淡雾气化开,明悟了丹在意有所指什么,瞳孔有些放大。
她难以置信地侧首凝视着丹:“你说的是我制造的那场灾难……那是我失控犯的错,是我必须牢记的教训……我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是对所有人最有利的……”
“不要听信这套鬼话,迟迟,你不想救小金鱼了吗?你什么都不做,就没有谁能救她了。”
丹打断她的自我贬低,如同最懂人心的魔鬼,道出如蜜般甜腻的诱惑话语:“很简单的,你只要否定她无法游过河的过去,她的逃亡就不会功败垂成,她就能回家,你不想试一试救她吗?”
然后他向她保证:“在无限小世界不会有任何灾难发生的,迟迟,试试吧。”
桑迟咬了咬唇,终于点了头。

哪怕是连思维都必须受限的严苛要求,她也会认真照做。
因为她曾经失控,制造出一场可怕的灾难。
她记不清失控的起因和经过了,那段记忆如同拙劣画师在画布上胡乱涂抹出的色块,混乱又模糊。
她唯一记得的是思绪最混沌的末尾,照顾她多年的倩姨用独臂抱住自己,一遍遍哀声唤她的名字。
桑迟清醒过来,茫然地环顾宽敞空旷的试验场,恐慌感袭上心头,怯懦地意识到自己好像犯了事,问:“发生了什么吗?”
唤回桑迟神志的倩姨却陷在巨大的恐惧中,精神震荡留下的余波致使她除了唤桑迟的名字外,只会说“不要怕”、“不是你的错”。
后来倩姨被送离治疗,她一个人住进狭小的房间里。
有一次,她向每日监督自己抄写守则的老师问起自己闯祸的调查结果。
老师请示后得到和她的交流许可,冷漠而严谨地告诉她:“我没有查看你完整档案的权限,但在那场灾难里,你抹除了至少十三人。”
并非杀死,而是抹除。那处试验场需要至少十五人使用权限卡共同开启,调查时,试验场开启记录中却仅是孤零零留下两个幸存者的名字,其他部分一片空白。
偏偏记录显示这是一场正常开启的试验。
名字消失在记录中的人,同样没有留下尸体。
哪怕遍寻现场,除幸存者的DNA外也别无其他。
甚至消失的人连过去的痕迹都不复存在,人员档案中没有他们,也无有血缘亲人前来报失踪,仿佛他们从来就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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