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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乙游专心致富(美食)by沉睡蘑菇头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25

还有大胆的?小姑娘往这一头抛来香囊,被这两人身边的?随从尽数挡下。
楼满凤大约也是习惯了如此受人瞩目的?姿态,左右挥挥手,笑眯眯将折扇一振,发丝在?微风中飞扬,端的?一副风流倜傥模样:“沈掌柜,可开业了?这些一道?算钱吧。”
话语生疏,却在?折扇遮掩下,俏皮地冲她眨眨眼。
沈荔忍不住一笑,接过他递来的?一把竹签,分门别类按烤制时间长短放好:“如此,就请公?子到后边稍等了。”
李执做不来他那样情态,只是拱手冲沈荔一笑,抬脚和楼满凤一道?往后面走去。
人群却不由得发出遗憾的?长叹。
这些小摊的?桌椅板凳都在?后边挡着,一来,是让客人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吃东西;二来,也是把路面腾清,方便行人走过。
虽是好意,这时却阻碍了他们端详两位的?容颜啊!
不过,也有人灵机一动。
若是为此,买个几串又?有何妨?就当是自己上当受骗也行嘛!
登时,沈荔这烧烤摊前生意又?多?了几单。
“啧啧,美色误人啊!”
“两张脸就把荷包骗得干干净净,如此行事......”
有人风凉话没说完,鼻尖就涌上一股霸道?的?香气。
只要?是逛过夜市、小吃摊的?都知道?,夜市一霸,那绝对是各色烧烤、
明火烤制,油香四溢,再加上复合的?调味料,那香气能让周围所有食铺黯然失色。
哪怕是在?景区,明知道?东西并不会好吃,也会为那绝对不正宗的?烤羊肉串,付出十?元乃至二十?元一串的?代价。
眼下,同样如此。
江南夜市终归以各色面食汤点为主,也有些蒸菜炖菜,放在?热锅里煨着,如此便不需要?现点现做,客人付了钱,端一碗就走更加方便。
但若要?论香气的?统治力,那必然是比不过烧烤摊的?。
五花肉片得极薄,腌制入味,也不知用了什?么料,刚一放上碳炉,便被底下的?炭火烘出令人目眩神迷的?香气。
更不要?说那肥肉间的?油脂全被烤出来后,滴落在?炭火之上,发出滋滋的?声?音。
嗅觉与?听觉的?双重享受之外,再一看那肉,边缘焦脆,内里却柔韧多?汁,油脂咕噜噜往外冒。
各色香料在?其?中,交相辉映,俨然一支诱人的?香气之乐。
不为美色所动的?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这,要?不买一串试试......?”
“就那五花肉吧......看上去太诱人了!”
“一看你们就是不会吃的?!显然是整条的?烤鱼更鲜美多?汁!”
“什?么?!你这家伙,实?在?讨打——”
吃着吃着,便有人觉得嘴里少了些许滋味,探头来问?:“掌柜的?,您这摊上有酒卖么?”
虽不知道?为什?么,那几个老客常客都叫这摊主为掌柜,不过众人从善如流,也跟着这么叫起来。
便想着,若是没有也无妨,谁让这儿东西好吃呢?
大不了去其?他地方买些,再过来坐着喝就是了。
却不知道?沈荔就等他们问?了,闻言点点头,一抬手,红袖便送过去一坛酒。
因只有一桌点了,便只送上一坛。旁人看了倒也好奇,毕竟东西好吃,应当酒也不错才对。
但盖子一揭,却没有叫人如预料般闻到浓郁的?酒香。众人正觉得失望,四散开去,便见那桌人倒出四杯到白瓷杯里,纷纷一愣。
“这酒......”
原本都退开了,这时又?好奇起来。一众人又?探头过来,仿佛什?么鬼鬼祟祟的?群居动物:“怎的?是这样的?颜色?”
不说别的?,这酒既不微黄,也不米白,虽然澄澈透明,却也不是完全的?无色,而是浅浅的?微红,仿佛有些粉红了。
酒液落在?白瓷杯中,如美人面庞,雪白羞怯,实?在?美不胜收。
小小一口,冰凉甜爽的?酒液在?口中迸开。风味不必说,只看色泽便知道?当是往果酒那头靠的?,细细品味,应当不是樱桃、水蜜桃、荔枝之类常用的?水果,果香更淡,倒像是无花果?
最叫人惊奇的?,却还是这酒的?口感。
“很......很痛快!”头一个喝下去的?人只说出这样一句,“这口感,若说辣,其?实?并不觉得多?么醉人,但说不辣......”
“倒还是蛮辣口的?!”同桌人补充,“不是那种火烧火燎的?辣,而是一种......”
“仿佛是无数的?小泡泡,在?嘴里炸开花一样!”
这样的?形容不说好不好喝,却实?在?很少见。许多?本不爱喝酒的?人不免也买了一坛来尝试,只觉得和一桌子烧烤配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烧烤味重,油香四溢,这酒却清淡爽口,又?是无花果风味,一口下肚,便只剩微甜泛酸的?果味在?嘴里。
“不说别的?,我看倒是很开胃!”有人便说,“倒该给我爹买一坛子去,他一到夏天便不爱吃饭!”
这话一说,其?余人也纷纷点头称是:“正是呢,若是将这酒放窖里藏着,用饭之前拿出来,冰冰凉凉来一杯,那滋味——”
“沈掌柜,这酒可还有多?的??没有也不碍事,总能提前订吧?”
一眨眼,沈荔手头现有的?酒便卖得一坛不剩,其?余还有坚持要?订的?,都叫红袖记了名字住址,一人收了一两定金。
见她生意好,李执自然高兴,但他思虑周全细腻,不由担心起以后没见影的?事情来。
“......这酒虽然新奇,同夜市小摊也确实?般配,但对如今最好饮酒的?人来说......”几人在?后头远离人群的?地方坐下,李执斟酌片刻用词,才慢慢道?,“到底有些,不够醇厚。”
如今大庆最爱饮酒的?,一则北疆居民,因为天气寒冷而饮酒之风盛行;二则沿江沿海的?百姓,万般阴冷潮湿,须得喝酒才能去去湿气;三则江南文人,不必说,饮酒是多?么风雅的?一件事,便是少了笔墨,也不会少了酒。
起泡酒虽然口感独特,确实?能叫人立刻记住朱家酒行的?名头,但图新鲜的?这一批浪潮过去,似乎就会很快销声?匿迹,只是一时的?流行......
“怎么会呢?”
沈荔接过乔裴递来的?手帕,将额头汗水擦去。
她在?炭火前站了一晚,脸颊烤得通红,还多?少有些灰黑印记,实?在?算不上体面。
眼睛却仍熠熠发亮,灿阳一般。
乔裴看着她,便想,那夜秋雨,两人初见,她也是这般。
......倒不该让这些人看了去。
“殿下顾虑周全,事实?也确实?如此。”她笑着说,“若是仅靠这一种酒,自然难以立足。”
“但我不会止步于此。”
沈荔脸庞微抬,神情怡然自若:“我还能做得更好。”

不过几日,照墨便发出如此感慨。
夜市摊子看上去是要比沈记小上许多,更不必说凌云阁、奎香楼那?样的大酒楼。然这几日下?来, 他却半点不觉得惬意。
提前准备食材自然是辛苦至极,且沈掌柜在吃之一道上,一贯是不肯将就,这不仅仅是说要?最好的材料, 更是说要料无数道工序。
不管是谁看了,都要?说这钱该叫她赚。
“沈掌柜, 今天?也是老时间开摊?”有几个?青山书生?过来,手里提的赫然是朱氏酒行的坛子,“我们这儿也是老样子,留个?座啊!”
沈荔点点头,笑道:“倒是诸位,又去光顾朱氏酒行了?”
书生?们嬉笑:“是啊, 总归沈掌柜的酒也是从那?儿进, 咱们便省您一回事了!”
之所以有这样一说, 是因为沈荔从开卖酒那?一日起, 便声称这酒是从朱氏酒行进的。
按她跟朱夫人的契子,只要?卖出的酒是她的新酒,那?么便对半分润利益,旁的酒则不算在其中?。
这也是沈荔斟酌后定下?的,原本她这里的宣传作用必然是带动了朱家所有酒的销量, 但因为她不打算参与任何经营工作, 所以在这一点上让了步。
但朱夫人诚心合作, 也不想她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就傲慢,反而把新酒部分的利润给她多划了些?。
最开始还战战兢兢的, 怕沈掌柜翻脸,但从朱氏酒行买的次数多了,见她也不介意,便直接提着过来了。
沈荔确实也不介意——都是要?到她手里的钱——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坐下?。
哎呀,可?爱的小钱袋子们。
她将一批点好单的菜放上火炉,一面翻动刷料,一面和身边的乔裴搭话:“乔大人没有公务要?忙吗?”
这人天?天?来夜市不说,最近几天?更加猖狂,白天?提前准备材料的时候也总见他在面前晃荡。
总觉得,有点格外的......黏人?
乔裴摇头:“不要?紧的。”
照墨闭着嘴不说话,在前面忙东忙西,生?怕沈掌柜问到自己。
天?地良心!他可?没有大人那?样的定力,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不要?紧,分明是很要?紧,只不过对大人来说......
这公务再要?紧,似乎也没有沈掌柜一句话来的要?紧。
若是如此?,这番逻辑,似乎也没有什?么错漏......
他一时也有些?不大说得上来。
“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摆摊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沈荔笑道,“毕竟乔大人清高雅洁,喏,白衣都被灰弄脏了。”
乔裴顺着她手指看去,不由失笑,掸了掸灰,见没什?么效果,便也泰然自若地不再擦拭:“我见沈掌柜动作麻利,想来不是第一次做。”
“既然沈掌柜并?不扭捏,我又何必越俎代庖?”他抿抿唇,最终还是道,“只是有些?好奇,沈掌柜以往,究竟是以什?么谋生??”
虽然他知道沈荔身份不一般,只说心性,便和他所见的大庆人相去甚远。但究其行事,倒也能融入进众人之中?,至少能排除许多荒诞的猜测,确定【她】必然是人的身份。
那?么,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在此?之前,她又是做什?么的人呢?
沈荔瞥他一眼。
他最好问的是农户女沈荔,而不是她这个?沈荔。
不过嘛......
“自然是,什?么都做。”沈荔慢吞吞道,“毕竟要?生?活,要?钱,面子便没有那?么重?要?了。”
要?说她顶着米其林二星的旗号去推早餐摊卖包子,丢不丢面子,答案是不必多说的。即便沈荔自己能调整好心情,却也不能说这是对她职业发展很有益处的事。
收入骤减、环境也不那?么体面,更不用说劳累的程度。
“......后来也做别的,比如夜市。”她说,“夜市会好些?,至少不用起那?么早,但依然算不上什?么好出路。”
为了方便,她在叙述时减去不少细节,只说是没上京城之前曾经做过的事。
“有时也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就这样干一辈子,究竟还能不能做到最初想要?做到的事。”
沈荔说着,难免陷入回忆里,眼中?闪过柔和的光,“当时是很煎熬,但如果能看到现在的我......”
说到这里,一时恍惚,才回神?想到自己已经不是那?个?等着参加米其林颁奖晚宴的自己,而是大庆的沈记掌柜。
乔裴见她忽然顿住,适时地出声:“这样的经历,却叫沈掌柜练出那?样好的手艺......可?见天?赋过人。”
沈荔盯着他看了片刻,看得乔裴挪开目光,才微笑起来:“多谢乔大人赞赏。”
闲谈也只是一会儿功夫,很快,沈荔的摊位前又围满了客人。有的自己在外头买了酒带来,有的则依然在她摊子上点。
但不管是备好的酒还是菜,都消耗很快,一眨眼便卖得空空如也。管中?窥豹,也能看出沈荔的忙碌。
烧烤摊前的忙碌,和京城酒楼的忙碌又是不一样的。
酒楼里,她已有相当的地位和下?属,即便依然每日守在灶间,倒也不像沈记刚开张时那?样左支右突、手忙脚乱;
烧烤摊前,沈记的跑堂账房都不在不说,只是区区一座夜市小摊,露天?席地站在摊前招徕客人,如何能与酒楼相比?
但她总是如此?甘之如饴。
乔裴对自己的判断,总是有些?信心的。一个?人到底是伪装镇静,还是确然心境平和,很难完全掩藏。
无论是在地位尊崇的京城三大酒楼之一里做掌柜,还是在这一架小摊前忙得浑身油烟,沈荔看上去总是分毫未变。
便是再急躁的人,见了她,也会从心底感到一丝平和欣悦吧?
夜色愈浓,来夜市的人更多了。沈荔摊前客人来来去去,有不少都从朱氏自己带了酒来。
这不,不远处又有人拎着“朱氏”的酒坛过来。但这回掀开坛口?,喷涌而出的香气却格外浓重?霸道,不像是无花果起泡酒那?么清甜。
“这位兄台,你这也是从朱氏酒行买的酒?”有人吸了吸鼻子,“这味道倒是从未闻过.....”
“是呀,前几日去时,也只觉得除了那?起泡酒,旁的都是平平,怎么从未见识过这样的好东西?”
带酒过来的人笑道:“没见过吧?我也是昨天?去凑巧买上的。”
说着,将坛子倾斜,酒液从中?流出。
那?酒液香气绵长不说,且又额外有一股别样的熟悉香气。
“这是......花香?”有人便问了。
“是呢!可?别小瞧了这酒,要?收集夏夜昙花,一片片剥下?来洗净晾晒,再入美酒浸泡,足足一百二十片花瓣,才能泡出这样一坛!”
究竟是不是一百二十片,他自己倒也记不太清楚,但众人投过来的艳羡和赞叹,无疑叫这带酒来的客人,胸膛更往上挺了几分。
“说来也怪,无花果这坛不是不好,跟这摊子上的烧烤搭配也是绝佳美味。”他砸吧两下?嘴,笑着说,“不过我倒觉得这新买的昙花酒,跟烤出来的肉和菜更加般配许多呢!”
“只有昙花酒?”旁人咋舌,“如此?岂不是产量极少?”
“那?倒不是,也有些?旁的,往日那?些?桃花酒梨花酒都有,我想着入了冬,恐怕还有梅花酒呢......”
各人口?味不同,有人觉得起泡的清爽口?感与烧烤更配,自然也有人觉得醇厚的酒就很好。
不过这昙花酒只看模样、闻香气,也能辨出是一款上好佳酿。
酒液清澄如泉水,香气幽微却绵密,久久不散。再观品酒人面容,一坛下?肚,仍没有满面通红,可?见此?酒品质上佳,且不刺激人体。
这样的好东西,绝不是卷入风波的朱家能研制出来的方子。
不必多想,酒方出自谁手,几人已有定论。
照墨不自觉道:“该不是沈掌柜,一边忙着这头的事,一边还不忘去山脚下?钻研酿酒,最后还......”
还真叫她做出来了?
红袖、周雨与有荣焉,在旁边挺胸抬头:“沈掌柜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些?对她来说,根本就不是事儿!”
沈荔听见,颇遗憾地摇头:“之前做起泡酒的时候写?的方子,只是每种花瓣的处方法不同,区分度不高,还不能算很完善。”
闻着空气中?弥漫的浓醇香气,以及其中?一丝幽微夜昙香,照墨都有些?讷讷了。
他扭头看向一旁不说话的乔裴。
大人,您倒是也说点什?么呀!
这沈掌柜,能耐是大,但说起话来也忒气人了些?......
乔裴却很平静,细细一看,几乎有些?所应当。
其实他也并?不懂其中?难度,酿酒做菜,经商之道,他统统不懂。
但沈荔......沈荔做出任何成果,说出任何话,有任何叫人难以解的天?才之举,都是很好接受的。
因她从来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不管是操持沈记、凌云阁,还是与楼世?子、薛小姐这些?身份地位较她而言高出许多的人交往,她总是、总是不那?么在乎。
礼仪礼节倒也周全,只是,她并?不总是需要?旁人的肯定或好感。
她的心活生?生?的,只是做她自己。
沈荔的神?采飞扬,似乎便源于?这份满不在乎,她只对她自己负责,而不为旁人的观感所累。
叫人看了,实在是......
乔裴想到许多。想到他在官场中?见过的,自诩清流的官员;想到那?些?恣意妄为,仿佛毫无顾忌的纨绔子弟;想到大权在握,言语定人生?死的帝王。
又想到他自己。
实在是......不能不羡慕。

“是荔荔的信吗?”
沈蓉百忙之中抬起?头来, 见门?口芳姨点头,立刻露出欣喜的笑容:“快给我看看!”
芳姨把信交到她手里,沈蓉连忙打开。
在她旁边坐着的两三个少女也纷纷凑过来。
“......信上说她过得很好, 酿酒也已经学会精窍。只是江南事多,恐怕一时半会儿还回来呢。”沈蓉念给她们听。
郑梦娇正想说什么,就听见下头有客人在叫。
她高高应了一声,扭头道:“我先下去帮忙, 信一会儿留着啊,我还要看一遍的!”
沈蓉嗔她一眼:“少不了你的, 快去吧!”
郑梦娇如今在沈记,虽然挂的是客人的名头,但?有沈荔的托付,她自然产生了许多责任感。加上原本就是爱交际的性?子,竟然有几分如鱼得水起?来。
且她爹是闻名京城的大庆第一喷子......不,言官, 若不是闲得慌, 实在也没人敢对她指手画脚。
眼见她快乐如小蝴蝶地下楼去了, 沈蓉将信递给薛依依:“你先看着, 我把手里的事忙完。”
说完,又和?桌边的另一个少女埋头研究起?了手里即将推出的全?新?口脂。
若是沈荔在此,就能认出这少女是那日赏花宴上,被嫡母当众斥责的廖小姐廖清瑜。
在沈荔离京后不久,廖清瑜就辗转找到了沈记口红工坊。她认得沈蓉, 便支支吾吾地说了自己?来意。
沈蓉一听, 不由得一愣:“你是说, 你想来工坊帮忙?”
廖清瑜红着脸点头,手中帕子揪成一块皱皱巴巴, 可?见心里紧张:“若是不成也没事!我、我就是问?一问?......”
沈蓉犹豫再三,还是将她留下了。
虽说会惹上廖清瑜嫡母不快,但?她既是嫡母,作为?当家主母,便不可?能随意给人下绊子。
万一被揭露,那丢的是整个廖府的脸面——她自己?又不是没有生养,怎敢坏了自己?儿女前程?
更何况,她沈蓉也不是吃素的。
于是将人收了下来,还意外?发现廖清瑜手脚麻利,在没有精密仪器的帮助下,做出来的脂膏成分比例最是精确,又快又好。
沈蓉原本没打算将她安排在一线做工的,都忘了原本的打算,直夸她心灵手巧。
“我往日在家中就常帮忙做事的。”廖清瑜一被问?起?,就羞涩笑道,“庶女哪需要什么人服侍?自己?把自己?看顾好就是了。”
无论是烹饪、女工、绣花,乃至按照沈蓉要求做口脂,甚至简单地修一修桌椅板凳,她都能做,的确缓解了口红工坊一开始人手不足的问?题。
而?到现在已过去几月,梧桐街周围的不少妇女慕名而?来。
知道沈蓉手底下待遇好,工作虽谈不上清闲,但?给的工钱高,而?且做工的都是女子,传出去也没什么说头。
人一多,重复的劳动就派发了出去,沈蓉便有空和?廖清瑜两人来钻研新?的颜色、新?的配方。
正说着,郑梦娇又上来了。她一进门?就是一声叹气,脸皱成一团,假模假样地抱怨:“唉,我算是体会到荔姐姐平时有多忙多累了。”
“那些客人们问?问?跑堂就能解决的问?题,非得叫能管事的评评——”
薛依依笑话她:“你先把你脸上的笑藏好吧!”
郑梦娇藏不住,顿时灿烂一笑:“我就是说着玩的,其实我心里可?高兴了!”
又看薛依依一味打趣她,眼珠一转,道:“倒是我们折月客,最近许多烦恼呢!”
沈蓉一听,将方子交给廖清瑜,自己?凑过来:“什么烦恼?倒是说来我听听。”
她看薛依依咬着嘴唇不说话,又有郑梦娇笑得狡黠,心里一动:“莫不是......薛家有了相看的对象?”
她能猜得这样准,也是因?为?自己?就有如此这般的问?题。
果然,就见薛依依慢慢颔首,声音犹疑:“倒是也有,但?爹娘喜欢的......”
她摇摇头:“我却?不喜欢。”
沈蓉并不惊讶。只看薛家行事,显然是很疼爱她,却?又能为?了她的婚事,转而?不顾她这些时日的憋闷,将人留在京城,就可?知道薛家必然想要她嫁一十全?十美之人。
十全?十美,又哪有那样好找?
况且沈蓉以?己?度人,想从薛依依举止判断,她是否也暗暗有一个心上人时,反而?觉得不妙。
若是有,如她这般,倒也还说得过去。
毕竟沈家与薛家,绝不可?相提并论,她要嫁一个平平书生,她娘能跟她闹上九九八十一天,但?薛依依若有心仪之人,以?薛家之势,就是逼,也能按着头逼出来一个十全?十美的对象。
然而?......
她看着薛依依纯然烦恼的面孔,心中笑叹。这薛家姑娘,恐怕是半点成亲的心思,都还没有呢。
江南小院里,沈荔也有自己?的烦恼。
手工酿造就是这样一回事,尤其在古代,对酿酒者自身的技术、品味要求太高。
甚至于因?为?要酿造的是起?泡酒这样技术难度大、成品不稳定的东西,沈荔自己?每回做出来,口感和?香味上都会存在细微的差别。
池月倒是很冷静:“酿酒这东西就是这样,时间、原料、酿酒人,都会让它的味道截然不同。你若想用这个一鸣惊人,那么已经成功了;但?要长久撑起?一家酒坊,那酿酒方子就还要修正。”
她对失败,仿佛是见得太多,所以?并不气馁,也不烦躁。
若要沈荔看来,自家师傅便像一块冰,即便融化?,也只是冷冷的水,一辈子也不会沸腾一般。
越是这样想,便越是好奇那日太子来访,她忽然的恼怒。
沈荔自忖两人关系还算亲近,便直接问?道:“师傅那日对太子殿下的话语那般反应,是因?为?孑然一身、不怯不畏,所以?才......?”
若是单纯的厌恶皇室,那沈荔也要斟酌一二,是否委婉地请李执以?后少来做客。
池月瞥她一眼,脸色一僵,竟然一下便拂袖而?去:“......你自便,我出去坐一坐。”
出了院子,半空的圆月余晖便更加亮白。池月的影子映在面前地上,凝实又小巧,似乎正回望着她自己?。
......若是面对过去的池月,现在的她,能否抬头挺胸,告诉自己?,这些年?来她从未躲懒、从未放弃、从未愧对过自己??
池月在院中长椅边坐下,久久看着自己?的倒影,默默无语。
她不是沈荔以?为?的那样不惧皇权,只是情不自禁。听见那样的话,就心里烦闷。
——哪里用得着这么忙这么累?你是姑娘家,好好休息就是。
——池家女儿,你家的手艺原也不传女,何苦自己?和?老?祖宗对着干呢?
——女儿总有另一条出路,嫁了人,生计有夫君操心,我的月儿,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呢!
这样的话,她听的太多太多。
爹说,娘说,她都得听;后来爹娘去了,旁人再说,她就不愿听了,于是搬到这山脚下来独自一人居住。
池家厨艺世家,如今有门?手艺的,莫不是捂得严严实实,世代家传。
到他爹这一代却?只生下一个女儿,厨艺也好木工也好,这样的手艺一向传男不传女,池家也是如此。
但?池月却?知道她爹娘不是那等乐意将女儿贱卖的人家,只是她爹发自内心地认为?做厨子太辛苦,实在不适合女孩儿操持。
就算是池月从小天赋异禀,对厨艺表现出莫大兴趣,她爹也只是说,“学几个菜,日后能做给你夫君孩儿吃便罢了”。
连食谱都不让她翻,更遑论放任她进厨房。
若不是池月知道自家菜谱是祖传的宝贝,她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父亲偷偷拿去烧了。
直到父母因?病去世,病榻前都还在叮嘱她。
说那菜谱摆在箱子里,莫要去动它,你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快快活活的,日后嫁个好人家,轻松度过一世,便罢了。
池月听了太多次,直到父母走前,都还在听这样的话。
原先的委屈酸涩已经没有,只觉得不解。
为?什么?
她知道学厨很苦很累,但?为?什么从一开始被人就将它撇开,连伸手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倔得要命的性?子,于是那之后便拿了菜谱偷偷学起?来。
虽说天赋异禀,但?这厨艺本就是功夫活。池月比起?那些从小就上灶台的练家子,总是差了几分。
明明是个天才,手里也拿着最好的秘传菜谱,却?永远没办法触及自己?想要的水平,池月怎能不怨?
直到前些日子,她曾经教过几日的便宜徒弟找上门?来。
她记得沈荔,但?也只是个模糊的影子。虽说是名义上的师傅,却?也只是见那孤身一人的女孩太过可?怜,教了她几手。
就像她父亲教她一样,只是几道菜,日后能做给夫君孩儿吃也就罢了。
她忘了自己?也受困于这样的想法,后来又听说小姑娘去了京城,更没再把这事放在心上。
却?不料这次再见,沈荔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说话做事,从骨子里透出来自由洒脱。
池月羡慕她。
她对自己?从来很诚实,喜欢做菜,那就是喜欢;对父母有爱亦有恨,那就是爱恨交织;所以?羡慕沈荔,就是羡慕。
这样好的苗子,又同她一样喜欢挖掘各色食材潜力,如此合心意的徒弟,却?让她听见有人同她说着自家父母那般的话,怎能叫池月不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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