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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乙游专心致富(美食)by沉睡蘑菇头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25

楼满凤趴在桌上,脸颊从?胳膊间圆鼓鼓露出一小团,红润满面。
要不是眼睛半睁着,李执还以为他已经醉晕过去。
他心?念一动?:“怪不得沈掌柜请孤来用饭,原来是打着这样的注意。”
沈荔假装惶恐:“民女岂敢?只是打量着殿下?心?软,好说话而已。”
语罢,两人都笑起来。
乔裴落在太子身后半步,耳边听着笑声,唇角却冻住一般僵硬。
李执心?软,好说话......
那他呢?
残忍,无?情?
楼满凤虽然醉酒,但没过多久,似乎又清醒了过来。
他听着几人谈论觅州府衙的公事?,沈荔偶尔说些话,仿佛很得了李执和乔裴认同。
她就是这样的人。无?论什么,都做得很好。
所?以要配得上她......至少,也该有一技之长,才能勉强挤入行列之中?。
他刚一走神?,便被李执趁机拖起,甩给侍卫,起身离座。
李执本也不饿,只是在府衙里用饭,心?境始终不渝。只是在沈荔这儿坐一坐,就好了许多,便替她顺手解决楼满凤,还小院一个清净。
眼看要走了,楼满凤又耍起赖来。
他神?思不属,仿佛纠结着什么一般,冲沈荔伸了伸手。可惜被侍卫箍着,挣脱不开,神?情也沮丧下?去。
再抿抿唇,言语间,依然勉强保留着同她的亲昵:“沈姐姐,我?先走啦。等那头事?情办完......”
他目光垂下?来,见沈荔的笑容一如?平常。
楼满凤看着看着,骤然有些鼻酸:“......那时,再来见你。”
这两人都走了,其?余人自不会来打扰,这院子里眨眼便只剩沈荔和乔裴两人。
月色正好,满院桂花树也落了碎金,香气浮动?间,仿佛能见金色香风,轻描淡写在半空舞动?。
但气氛凝滞。
这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乔裴暗自回?思。
似乎,从?这之前,就已经有些端倪了。
沈掌柜不喜他。
乔裴想。
今日也没有同他说笑,没有朝他这里多看一眼。
也许是那日太子的话起了效果,也许是更早,她就已经察觉自己人品不堪。
总之,她不喜他。
这种时候,他当然是不愿引人注目,尤其?沈荔注目。
但事?与愿违。
手指蓦地一紧。
乔裴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腕间玉珠磕碰,发出当啷一声轻响。
糟糕......
沈荔听见那声响,果然扭脸看过来。
目光定定,仿佛素日在沈记,忙得累了,便看上一会儿乔裴。
那样漂亮动?人的一张脸,光是看看,都能消疲解乏似的。
他倒是没什么波澜,一如?既往,平和安定,像一枚上好的玉石,温温润润,伫立天地之间。
即便谋算着什么,也总叫人觉得光明正大,被算计许多,也不该怪他。
乔裴被她看得久了,似有不解,偏头过来:“沈掌柜有话要说?”
沈荔嘴角一提,微笑起来。
有的东西,不是死死握在手里,就一定能完好无?损的。
她很清楚这个道?。
所?以,不如?讲话说尽、说明。
因此她问:“你早知道我?不是她,对不对?”

“我想以乔大人的聪慧, 早已经有所察觉。”
沈荔垂眸,手指在桌边轻点:“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说穿?”
乔裴不做声?。
心中却一片疾风骤雨。
与其说察觉, 不如说,是沈荔——面前的沈荔,印证了他对这世界的猜想。
上京、开店、定亲、江南、漠北......
乔裴已经活过?三次。
每一次沈荔存档重来,他都保留着上一次的记忆, 重新?作为【宰相乔裴】,等待着她的到来。
倒不能说是一模一样, 毕竟每次做出不同的选择,发展的路径便会不同。
但总归,大同小异。
对?于乔裴这样聪慧的人,一旦有了?记忆,很快便能推出这世界的关窍。完全相同的开局、固定不变的问?题,以及一定程度的奖励......
可怜他并没有游戏这个概念, 只觉得这些设置, 似乎无限贴近一场——一场考试。
考验的是谁, 做题的是谁, 尚且没有定论,但他已然有些猜想。
而若能在这次考试中交出一份不错的答卷,又能够获得什么样的奖赏呢?
乔裴能想到的最佳,莫过?于从这样的循环往复中脱离。
也?许在旁人听来,无限轮回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
无限的生命、无限的时间, 连年龄都限定在二十来岁, 不及而立之年。
他在这样的世界里, 手握权势、地位尊崇,似乎也?还是个被?选中的重要部分, 等待着做题人的研究与关照。
但,为什么要等待旁人的审判?
最让他难熬的,不是过?程,而是未知的结果。
三次重复,几经排查,很容易就能发现连接他、北安侯世子楼满凤、云开军统帅周钊、当朝太子李执的那个人,是京城沈记的掌柜。
这掌柜此?前也?一直叫作【沈荔】,虽然开了?一家叫沈记的食肆,却没有几时在铺子里。
从行为轨迹来看,似乎更注重和其他几人建立联系。
乔裴便知道?,他们几个,正是这位【沈荔】要做的题。
前几次很显然,算是失败。有时香消玉殒、有时含恨而终,总之谈不上圆满。
每每这位【沈荔】收获一个不堪的结局,世间万物便随着她的失败,重新?来过?。
但,如果成功了?呢......?
如果【沈荔】做完了?题目,又会如何??
世界从此?消失?所有人都在二十来岁灰飞烟灭?
如果她不再做题了?呢?
乔裴活了?二十多年的这个世界,会从此?顺畅地流逝下去,还是永远、永远,停留在她放弃的那一瞬间?
那他呢?
每一次都能保留记忆再次循环的他,似乎格外有些不同。
那么在这世界僵滞不前的无限时间里,他是否,也?会保留思绪,成为一个仿佛永生的疯子?
又或者?勉力祈求她的继续,以致有那么一两道?题目,被?她答了?出来?
那些被?她成功做出来的题目,是否能得幸苟活,乃至去往另一个世界?
如此?说来,倒像古往今来皇帝们所求的——成仙。
而【沈荔】,便像一个下到凡间渡劫的仙人......
一个不擅男女情爱的仙人。
乔相的行动力非比寻常,厘清这一切后,便做了?万全打算,要主?动结识这位【沈掌柜】。
然仙人做事,怎是他能操纵的?
尽管第二次循环就有了?记忆,但乔裴依然只能做到被?允许做的事。
譬如在秋雨夜,因为种种原因经过?沈记、进门去点上一碗小葱拌豆腐、见【沈荔】独身做生意,留下二十两银子......
最后,看着她飞蛾扑火般嫁给太子,却因为名声?不显被?冷落,在深宫中销声?匿迹。
第三次,则看着她远赴漠北,种种做法被?疑心是北戎奸细,与周钊互无信任,最终被?一箭穿心。
虽然称得上一句凄美,但乔裴作为这凄美爱情之中毫无选择权力的配角,说实话,心里并无半点波动。
就算有,也?只是竭力思索自?己多番靠近,为何?半点改变不了?既定的路线。
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这世界是围绕【沈荔】展开的。
只有她的决定是至关重要的,其他人,便如路边草芥,只能随风而舞,日晒雨淋,皆不由己。
明确了?这一点,便只剩最后一条路。
接近她。
既然任何?外力都无法动摇,那么乔裴只能尽力和【沈荔】建立深刻、无法消解的关系。
毕竟,在楼世子、太子、周将军之后,应该轮到他这道?题了?,不是吗?
那个雨夜,他迈步进沈记,虽多少?觉得有些出入,但也?依然顺着前三次的轨迹,向?她讨要一碗小葱拌豆腐。
沈荔却说:“店里没有豆腐。”
四次循环往复,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沈荔有了?不一样的回答。
从这一夜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乔裴不是愚笨之人,甚至跟愚笨二字半点关系都扯不上。
见微知著,再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
若说曾经的【沈荔】遵从着一套既定的行为规则,虽然比他们这样的人更自?由,但也?只是有限。
那么这个沈荔、这个沈荔......
她分明是不一样的。
除了?随心所欲的态度,和对?美食一道?的偏爱,其说话做事,又可见超前的眼光和深刻的判断。
但真说起读了?多少?书、对?古籍多么倒背如流,她又实在谈不上。
虽然乔裴也?不认为经史子集就能概而统揽天下人才,但既然不是用他熟知的古今典籍堆出来的人才,那么那些才干、魄力和眼光,必然有另一套培育的模子。
换言之,一套截然不同的教育体系。
有了?这个引子再往下想,很难不去怀疑她的来历。
更何?况,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世界有异的乔裴?
沈荔能从他的接近里察觉乔裴的异样,难道?还不允许对?方也?是如此??
她不是那样霸道?无能的人。
相反,沈荔一向?自?评心胸开阔,舒朗洒脱。
沈家大小姐,说出去那也?是首都响当当的身份,不是照样说不要就不要了??
就算一开始众人只觉得是一家子闹笑话,但看她妈沈涯女士的决心,跟她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坚定,多少?也?有些幸灾乐祸。
不一定跟沈荔有仇,但看她出丑,也?是乐事一桩。
即便如此?,她依然坦然自?若地在海外做学徒,有旧相识特意来看乐子,也?照样下厨服务,并不以为是非常丢脸的事。
所以,被?乔裴欺瞒、利用,也?不应该是一件大事才对?。
他所作所为,甚至比不上原来那个设计将沈荔赶出餐厅的经。
不说利益受损,乔裴反而帮了?她许多。
她一向?算得清楚,看得也?开,却不知为何?,有些......
即使面对?乔裴秀色可餐的侧脸,也?无法消解的,烦躁。
“乔大人本?不是平易近人的性子,却一见面就待我?和善,蓄意接近,难道?不是因为有利可图?”
“否则的话,我?并不知道?自?己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乔大人如此?放低身段。”
眼前落下几粒桂花。
乔裴手指一动,指腹碾过?金色花蕊。
他知道?沈荔口齿是很伶俐的,平素总能将人哄得开颜,那时面对?奎香楼,同样是心志坚定、反应灵敏。
但当自?己站在她对?面,那张熟悉的脸上,柔和神情一消而散,眉目间竟显得冷冽。
他辩无可辩,嘴唇开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从一开始,你察觉到我?的异样开始,就已经下了?决心。”沈荔盯着乔裴的眉峰,实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一股脑地将自?己的分析摆上台前,“那日留下二十两银子也?好,中秋当夜,补上的二十两银子也?好,都只是要将自?己和沈记挂上钩,也?就是——”
“和我?产生关联。”
她说到这里,提及自?身,不由得轻轻一笑:“还好,我?不是什么自?视甚高的人,否则岂不是要怀疑,乔大人竟是真的心仪我??”
一字一句,咬字比平时更硬,更冷。
乔裴下意识反驳:“并非......”
“乔大人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沈荔打断他,语速逐渐加快,语气也?更生硬许多:“我?的异常?乔大人究竟见过?多少?个【我?】,才会觉得这一次的我?是异常的呢?”
“既然如此?,乔大人又岂会不知,这世界本?身的异常?”
“所以接近我?,自?然是想探究我?、调查我?、审视我?,从而找到解决异常的办法......”
沈荔顿了?顿:“......仅此?而已。”
她不想讲得太难堪,却已经讲得很难堪;
她不想说得太明白,好在,也?没有办法说得太明白。
游戏、穿越、时间线的循环,其实乔裴已经知道?得大差不差。
至于其他的,譬如她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这连沈荔自?己都不知道?。
她看着乔裴水盈盈的眼,忽然放慢了?声?气,轻轻问?:“如果乔大人在我?这里,永远得不到想要的东西——”
她目光向?下一闪,捕捉到男人手背紧绷、青筋毕露的瞬间。
转而唇角微扬:“看来我?是不必问?了?。”
风簌簌吹过?,石桌面原有的桂花被?一卷而空,树上却又落下许多。
桌上,手上,衣衫上,一片浓烈桂花香气。
......但属于沈荔的香味,应该是茉莉才对?。
乔裴不合时宜地想。
他发现自?己有些走神,尽管这并非一个合适的时机。
但思绪,总是很难控制的。
沈荔的神情越是冷淡,话语越是尖锐,乔裴就......越发难以控制自?己,回想过?去,那些柔软,温暖的时刻。
好像这样,就能从当下的痛苦中逃离一瞬。
而之所以痛苦,是因为他所作所为,的的确确如沈荔所说,居心不良。
他无可辩驳,因为他确然是这样做的。
因为自?己切实做过?的事后悔,甚至到了?不敢面对?现实的地步......
他并不是这样的人啊?
乔裴难得如此?审视自?己,却十分困惑。
他对?世间万物的评判,从来只看价值,因此?也?足够客观,足够冷静。
即便是最开始,沈荔点穿他知情,乔裴也?并不觉得到了?末路。
因为说到底,沈荔是个非常、非常善良的人。
这简直不必抽丝剥茧,是肉眼就能看出的简单事实。比起他、楼世子、太子乃至周钊,沈荔实在是个过?于善良,在乎旁人的人。
这大概与她来处不同也?有关系,但性格里温和的底色是实打实的。
既然如此?,即便一开始得知乔裴隐情,心中厌恶,却也?不算什么大事。
恐怕百般恳求之下,以她的心软,不说一起离开,至少?也?能知道?这一方世界真相。
即便只是这一点进展,对?乔裴而言,也?比当下处境好太多。
但真正到了?这一步......
真正面对?她的怀疑、冷淡、厌恶......
乔裴手指攥紧,却忘了?珠串不在掌心,兀自?掐出道?道?血痕。
“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如失水的桂花,“一开始或许是、的确是,我?无从抵赖,但后来......”
怜悯也?好,他有许多,预备等日后再讲的话。
那些用于算计她心软的话,这时竟想不顾一切,倾倒出来,将所有循序渐进都抛之脑后。
竟然、竟然,一到面对?沈荔时,他总是做出太多用‘竟然’来形容的事。
但哪怕只是一丝半毫怜悯,让她不再用那么、那么毫无柔情的目光,审视两人所有的回忆......
也?比现在要好百倍,千倍。
“后来的事,其实有那么重要吗?”
沈荔的声?音依然很轻。
乔裴喉头一紧,目光随着她慢慢抬起,迟迟说不出一个字来。
沈荔从桌边起身,抖了?抖裙摆上的桂花粒。
她目光一怔。
忽然之间,她意识到,又是一年秋天了?。
堪称漫长的时间里,乔裴带给她的,倒也?是快乐居多。
即便一开始......
一开始的异样,她不是不知道?,不是没有留心,只是,那时候乔裴对?她而言,只是一个角色,一个好看的、有些关联的角色而已。
如今再回顾,却像一根刺。
越想拔出来,就扎得越深。
沈荔知道?自?己是一个固执的人,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是如此?。
一开始看中的苹果,即便沈涯女士再三科普,说那看上去就不是最好吃的,她也?一定要拿到手。
一开始挑中的小提琴,即便朋友们都说很难练、很痛苦,也?不会放弃。
一开始确定的梦想,即便她哥哥沈椎都已经放弃反抗,她却一定要坚持。
难道?不放弃就一定比放弃要好?
沈荔并不清楚。
她只知道?,后退一步,她就不再是自?己。
一开始就充满算计和利用的关系,再如何?修补,难道?就能焕然一新??
她并不相信。
“既然乔大人没有别的要说,今天就到这里吧。”
她慢慢呼吸着,将桂花的香气深深吸进胸膛,心也?渐渐静下来。
“我?也?没有什么......要和你说的了?。”

桂花越落越多, 沈荔探探天气,一日出门时,顺手买了两件外氅回来。
“眼看着是越来越冷了, 沈掌柜还要每日出门吗?”红袖问。
沈荔套上?外裳,又?加一件银灰鼠裘,这才觉得温度适中:“要去呀,总不能让师傅来找我吧?”
她依然忙得脚不沾地, 每日要按时去师傅池月那里报道,回来以后, 还要抽空去朱家和朱夫人见面。
先前藩王造反一事牵连太多,两人交流断绝,堆积的事都?攒到了现在。
不过她倒是从朱夫人那里听说一个奇妙的消息。
关于烟雨楼邱家。
这些时日,邱家的境况并不算好。
甚至于,因为将?手里可?流动的金钱全部投入,酿了一大批新酒出窖, 却因为沈荔横插一脚而滞销, 显得不如往日远矣。
“不过, 却没人见过邱啬。”朱曼婷给沈荔添了半杯茶, “他们家承诺的新酒迟迟不出,原先下了单子的酒楼都?上?门去,却发?现邱家已经人去楼空。”
“跑了?”沈荔挑眉。
“跑了。我原以为是在这周遭庄子里藏着——就这一两天的事,跑能跑到哪里去?”
朱夫人捻起一块点心,却不吃, 只是在指尖看着, 仿佛邱家邱啬也只是她指尖的一块点心:“但这两日却听到风声?, 说是......他们也插了一手。”
话语之间的沉默,实在暗含了许多意思。
沈荔抬眸看向她, 便得到了朱夫人认同的点头。
要说插了一手,以邱家的体?量和最后的结果?,恐怕是一件大事。
但江南发?生的大事,除了奕亲王,难道还有第二样?
也正因如此,沈荔很?是不可?置信:“他......怎么敢......”
转念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可?惊讶的。
邱啬为人狂妄,又?对朱夫人事事压他一头极为不满,头脑发?热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怪......”她想起那日驿站起火,试膳太监中毒身亡,“若是邱家好酒,被采买上?贡也不是不可?能。”
“这样一来,事情便都?清楚了。”朱曼婷道,“他被人找了去送死,恐怕还以为是什么上?好机遇——上?达天听,成为御品贡酒,自然是一步登天。”
“只可?惜......”沈荔用手背贴了贴茶盏,发?现已经变凉,“反而成了死棋。”
朱夫人还在细细回想:“那时朱家尚且没有开始大张旗鼓做酒行?生意,江南酿酒,唯烟雨楼邱家为尊,一枝独秀,因此被人挑中。”
却没想过,若是为了讨好,奕亲王大可?抢了他的方子,夺了他的酒行?,将?这顶顶好的生意变成自己的。
一个姓李的亲王,在江南盘踞多年,何必退而求其次,让邱家代?为行?事?
再?者,皇帝既然是微服,又?把太子顶在外头,岂会让奕亲王轻易得知此事?
不过反过来想,明知试膳太监的存在,却依然奉上?明目张胆的毒酒;明知皇帝来意不善,却依然大张旗鼓行?事......
沈荔手中茶盏,泛起一圈微微涟漪。
恐怕奕亲王,早也不打算活了。
“不过邱家人不见了,烟雨楼还在。”朱曼婷看她神思缥缈,轻描淡写道,“也不知道那位是怎么想,要留?还是要着人代?管?”
“姓吴的畜生也来过几?次,玉儿虽念旧,但也心里有数,未曾会。”
光听称呼,就能听出朱夫人显然更记恨自己二女婿些。又?或者,该称为前二女婿。
于她,商业竞争百无禁忌,能人居之,手段下作——她又?不是没有不择手段过。
却容不下自己人的背叛。
毕竟据沈荔所知,朱玉已经准备和她的夫婿和离。而古时的和离又?不像现代?的离婚,要细细分?割财产,一丝一毫都?有法律规定。
这时候,不过是谁大谁有。
眼下,有的自然是朱家,因此朱玉的丈夫在和离中分?不到一星半点的好处。
以朱夫人的脾气,能让他净身出户,都?是心有大善。
不过听畜生二字,就知道朱夫人大约是不准备手下留情了。
沈荔对朱家家事不感兴趣,只说邱家:“他们家的酒卖得如何了?”
“订单是一窝蜂地接,人不见了,东西却交不出来。”朱曼婷轻笑,“再?过些天,下了单子的恐怕都?要上?吊了。”
按她的想法,自然是往死里拖,才能将?自家的利益最大化。
且不提这群在邱家下单子的人,本?来天生就已经是朱家的对立面,光说眼下,邱家眼见是产不出新酒,而知晓方子、能接盘的便只有朱曼婷。
拖得越久,开价越高,自然赚得越多。
只不过,跟沈荔交往日久,她也算看出来,这位朱家的大恩人虽然不说仁善慈心,至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若要往死里拖,底子厚些的好说,剩下的难免就要更窘迫许多。
毕竟要做到自己颇有盈利,又?能得人人称道,这般尽善尽美的程度,实在耗时耗力,还不一定能成。
故而她往日出手,也是不留情面,有时简直杀机毕露。
朱曼婷张了张嘴,心道若是沈荔不支持,也就罢了。
毕竟是沈掌柜,救朱家于水火,又?跟她有亲密无间的合作,长期来看,总是不亏。
便是让几?分?利,哄她一笑,又?如何呢?
却没想到沈荔轻声?说:“为今之计,自然是拖字诀。先试探一番,能不能将?邱家酒行?、酒坊收拢,再?说单子的事吧。”
她这话,也不过是把朱曼婷的想法包装一番,用和缓的说法讲出来而已。
“我还以为,沈掌柜要劝我慈悲为怀。”朱夫人含笑道。
“原本?是这样想......但是,又?觉得徒增烦恼。”沈荔说,“当初邱家设下圈套,人人皆知他偷窃朱家酒方,却还是愿意去邱家下订单。”
“虽然商人逐利,但今日占了上?风的是朱夫人,要回头惩治这份不义,也无可?指摘。”
她说到最后,声?音渐弱,手贴着杯壁,却迟迟未有动作。
两人见面,照例是坐在凌云阁里。
因都?不嗜酒,桌上?不过几?碟精细点心、小菜,配朱夫人自己存下来的好茶叶。
朱夫人夹了几?块小菜放进碗里,顿了顿,将?筷子端正放好,抬头端详沈荔的神情。
......按说这位沈掌柜神思敏锐,往日被这样细细端看,恐怕是立刻要笑盈盈反问她‘朱夫人有话要说?’的。
今日却,似乎不大对。
果?然,朱夫人想,她有些走神。
其实人之心神起起伏伏,是寻常事,即便朱曼婷自己,也不敢说时时精神抖擞、谨慎戒备。
但沈荔——自从与她认识,便从未见她低落消沉过。
她总是精力十足,连懒洋洋的模样都?少见,仿佛不会累一般。
从到江南至今,怎么也算不上?一帆风顺,朱曼婷却很?少见她抱怨、不满、愤懑。
就算是现在,朱曼婷看她神情,也并不觉得有太多变化。
只是她善度人心,观察细致,又?和沈荔交往许久,总归体?味出一些不同。
朱曼婷自觉两人也算有些交情,于是直接问:“沈掌柜是否有烦恼?”
沈荔回神,自然地又?端起笑容:“朱夫人何出此言呢?”
“我观你神情,仿佛在想一个难题。”
沈荔默然。
她学着朱夫人的样子,夹了几?块小菜进碗里,却提不起什么胃口。
这可?是天大的事,毕竟沈荔无论在哪里,对吃是从不怠慢的。
如此,她自己也意识到朱夫人所说。
自己好像是有些烦恼。
“......我被人骗了。”她摊手,“尽管一开始我就有所察觉,一直清楚他在骗我,但当一切都?摊开、说透......”
“依然,有些不愉。”她说。
......甚至难受。
原本?沈荔并没有把乔裴的事放在心上?——并非嘴硬,而是的确如此。
她要忙的事情太多,想到食肆酒行?银钱,想到京城沈记,想到回家,便想不起乔裴来了。
可?是她也并非时时都?那样忙。
等略微闲下来些,有了空余,坐在桌边品着茶,忍不住要想——
江南凌云阁的点心,比起京城,到底欠缺两分?。
这样的茶点,乔裴吃惯了她的手艺,又?怎么尝得惯?
如此,便不免又?要想到他低垂的长睫、柔白的侧脸。
想到他平和端方的神情,被她打趣‘乔大小姐’时候,红玉一样的耳尖。
想到他居然骗了自己那么久,从未想过要坦白。
若不是被她拆穿,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就算再?次想起,沈荔也并不生气。
可?能因为她早就知晓,可?能因为乔裴并未因此伤她分?毫。
但不生气,却耐不住心中酸涩。
对面朱夫人忽然拊掌而笑:“沈掌柜,如此才是成大事者。”
“......哦?这又?是从何说起呢?”
“沈掌柜不嫌我多话,我便直说了。”朱曼婷咽下一口茶,清清喉咙,“依我看来,沈掌柜经营沈记,一路应当也有不少磨难,但总归还算顺当,全凭自己能力,也一路扶摇直上?,到了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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