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神系统，但食堂打工by胡不赴

而做成了一碗普普通通的白粥模样之后，甚至连名字也不甚花俏，只是随随便便地取名叫“鸡粥”，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端了上来。
甚至，还要他这样顶尖的食评家吃下去，才能明白这里面耗费的功夫究竟有多少。
这一点不张扬不做作不在意的奢侈，才是真正的奢侈！
这一瞬间，王钊山仿佛真正置身于当年富可敌国的扬州盐商府中，感受到了当年那种泼天富贵的气势。
流水似的顶级人力花出去，但那叫一个浑不在意！
他忍不住掏出手机，迫不及待地跟常念女士请教这一道鸡粥的来历。
“鸡粥啊……现在还有人知道这东西？连当年的许老怪，四十岁之后都不再做这道菜了，精神头跟不上的。”
常念感慨了一下，这几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先是许老怪要重新出山，然后连鸡粥这道菜谱都开始被重新提起了。
“你之前去川菜交流会的时候，听过一糁成师这句话吗？这句话的意思是会做糁子的厨师，就足够有资格开宗立派了。”
“四川话中的糁子，就是扬州话里的缔子。而淮扬菜的缔子工集大成者，就是你面前的那一碗鸡粥。”
“如今说起淮扬菜来，都是什么文思豆腐三头宴，但是要说淮扬菜真正的功夫，全在鸡粥里了。”
忍不住讲了几句渊源，常念女士突然警醒。
按理来说，这道快要失传的鸡粥应该没什么人知道啊，王钊山这小子怎么知道的？
“你在吃鸡粥？？？”
三个问号，足以体现出她的急切了！
甚至，在这句文字之后，轻易不发语音条的常念女士接二连三地发了三条语音出来！
王钊山嘿嘿一笑。
他终于有能拿捏总监的时候了！
他给面前的鸡粥全方位多角度拍了个视频，又用勺子舀起一勺放进口中，这才给常念发出去。
“寓大雅于大俗之中……”
常念点开了视频，认真看了几遍，叹了口气。
说实话，如果换个人，看这条视频根本不会有任何感慨。
因为这视频中的粥，完完全全看不出任何差别，换了任何人来看，这就是简简单单一碗白粥。
还有什么比一碗白粥更俗更日常更烟火气？
但要说雅致，还有什么比这种顶级技术却只拿来全心全意做一碗粥的态度，更雅致？
不愧是《名厨录》的总监，常念迅速反应过来，这又是哪一位大厨？
“在哪吃的？厨师叫什么？”
如果说之前吃大席甚至爬个半山腰，王钊山还敢让常念女士去吃的话，那这次的鬼屋他可真不敢了。
“在……鬼屋，厨师叫林薇。等我回头打听打听，这位林薇厨师看起来可不是没来历的，鬼屋您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回复完常念，王钊山珍而重之地吃下了最后一口鸡粥。
他满意地看了看盖碗内部，十分满意。
光可鉴人！
毕竟是专业的食评家，不需要用饼擦馒头蘸，也能得到如此干净的碗。
此时，鸡粥的温热仿佛还在熨帖着他的肠胃。王钊山从椅子上站起来，抬头挺胸，自觉仿佛整个人都高雅起来了。
他侧头看了一眼吃三套鸭吃得几乎舔碗的青椒哥，心里有点小小的得意。
青椒哥也注意到王钊山要走了！
真惨啊，这老王这么怕鬼，玩游戏的时候五官都要扭曲到一起了，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开。
结果最后，就吃了这么一小碗粥，从他喝粥的速度来看，那一小碗粥估计还没盛满。
他甚至有点心疼了！
青椒哥忍不住给王钊山揭露了一点真相。
“王叔啊，其实我一开始拿到的纸条，就是那碗鸡粥。”
听见这句话，王钊山呼吸都乱了一瞬间，仿佛这碗鸡粥刚刚被人抢走了似的。可是随后他才反应过来，那碗鸡粥正安安静静地躺在他胃里呢。
他故意夸张作态：“哦？那你小子怎么能吃到三套鸭了？”
“嘿嘿，”青椒哥想起来就得意，“说是每人只能用一张纸条，但也没规定只能用第一张是吧？我就把那纸条塞回去了，然后又翻到了一张三套鸭！”
“你小子！”
青椒哥忍不住嘿嘿出声：“没想到，老王你居然跟在后面！我塞回去的那张鸡粥，就这么让你摊上了！”
王钊山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了，他大笑出声。
青椒哥一开始还有点得意，随着王钊山越笑越大声，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难道是刚刚都吃脸上了？
王钊山大笑完，走过去拍了拍青椒哥的肩膀，真心实意地跟他说了声谢谢。
“还真是谢谢你了，小老弟，要不然我可尝不到这碗鸡粥啊！”
之前品尝清炖蟹粉狮子头的时候，他还想着以后这林薇厨师开店的时候，他可以去尝尝。
但是这鸡粥……
哪怕真的开店了，以这道菜的高标准高要求来说，恐怕也不是常备菜品，更有可能是限定的主厨菜式。
说到这，王钊山重新又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了！回头我请你下馆子，不拘京沪哪家，你随便挑！”
青椒哥懵了。
一碗鸡粥而已啊，刚刚他探头过去看的时候，也确实看见碗里就是一碗朴实无华的白粥。
他小心翼翼地把碗里的鸭肉吃完，迅速掏出手机，上网搜索鸡粥。
可是不论是短视频网站还是其他，他搜出来的鸡粥跟刚刚那碗白粥的样子都不一样。大多是白粥碗里加了鸡肉块和菌菇。
可是看王钊山刚刚的样子，仿佛他错过的是什么天大的美食！
青椒哥的心里这个痒痒啊。
他实在受不了，去知否网站提了个问题。
“谁知道，一碗看起来跟白粥一模一样的鸡粥是什么知名菜谱？”
青椒哥平时在知否上算是比较活跃的用户，粉丝不少，他这个问题一提出来，就有不少人来调侃。
“像白粥，那就是白粥，谁规定白粥不能叫鸡粥？”
“题主是不是食堂吃多了，种花家知名菜谱多了去了，可没几道是粥啊。”
直到青椒哥吃完三套鸭回到宿舍，他也没得到一个什么正经答案，问题下面都是一群熟人互相逗闷子。
高赞答案几乎没一个能回答青椒哥疑问的。
青椒哥有点郁闷了，他是不是叫王钊山给涮了啊！老王没吃到三套鸭，只吃到一碗白粥，故意做这个样子给他看。
“快点，就等你一个了！等你的美杜莎很久了！”
青椒哥悻悻然地关掉手机，跟室友打游戏去了。
很凑巧，就在这时，有个空白头像昵称更像是真名的用户，回答了这个问题。
“请问这位小同志，你是在哪里看见的这碗粥呢？这个描述，让我想起了传说中的淮扬鸡粥。不过，这道菜至少已经三十年不见江湖了，请问是在哪看见或者吃到的呢？”
有点吃力地敲完这个回答，吴超美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答。
她摘下老花眼镜，叹口气。
当年一起在国营饭店学艺的同侪们，现如今已经不知有几人了。
在那场浩劫中，顶着被抄家被批斗保存下来的古老菜谱们，却在名为市场经济的时代浪潮中就这么消失了。
“奶奶！我爸又来问了……他说，要不把总店也改成外卖店算了。”
吴超美气得用力拍桌子：“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再说！”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你告诉他，要是他还在店里用那些拿水泡泡就出餐的料理包，我就去市场监督管理局举报他！”
孙女赶紧跑过来，用力给老人抚着后心：“奶奶，别气！您的血压……”
折腾了一会儿，又给老太太喂了口水，孙女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奶奶的脸色。
“用料理包也不违法的，您就算去举报也没用。”
吴超美有点无力地又喝了一口水，挥了挥手，让孙女先出去。
她何尝不知道呢？
陈云从那个狗东西一家子，做料理包做添加剂做到公司上市，别人又能拿他们怎么办？
她又举起手机看了一眼，那个叫知否的APP的题主还是没回复她。
当年的老伙伴们，越来越稀少了啊。能好好地学手艺的小家伙们，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总还是有希望的。
从这个题主的提问来看，他应该是真的看见了别人吃过了鸡粥，所以才能提出这个问题。
民以食为天。
这食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无味使之入有味使之出，是肉割不正不食。
甚至可以不这么繁琐不这么文化，是隔夜冷饭做的蛋炒饭，是第二顿更入味的蒜薹炒肉，是豆腐脑到底吃甜还是吃咸。
但唯独不能是不开火只有热水和微波炉的后厨。
“还有人做鸡粥就好……还有人做鸡粥就好……”
吴超美叹口气。
她不太想再喊孙女，于是问了联系人中唯一一个年轻人，是此前曾经联系过她几次的一名电视台编导。
“小赵啊，你能不能教我，怎么在知否APP上给人发消息啊？我想问问他这个问题。”
对面的小赵极其热情地回复了吴超美，两个人忙活了十几分钟，终于发了私信出去。
对话结束之前，小赵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吴女士，此前问过您的那档综艺，您再考虑考虑吧？”
“虽然是请您做点评嘉宾，但是咱们这节目没有剧本，您可以畅所欲言！”
吴超美习惯性地又要拒绝，可是就在手指要松开的时候，她又点了取消。
她是不是，也该为此做出点努力了？
满头银发的吴女士想起了当年下乡时候，每天都背诵的语录。
“……过去的斗争成效甚少，其基本原因就是因为不能团结真正的朋友，以攻击真正的敌人……”
团结真正的朋友，攻击真正的敌人。
她的敌人是谁呢？
不是生意比她更好的饭店酒楼，不是手艺比她更好的其他厨师。
是那些捣鼓出奇怪又危害健康添加剂的人，是那些用料理包预制菜却卖出了现炒价格的人，是用重味高糖掩盖原材料不新鲜的人。
是让这个市场崩盘，让大家尝到好吃的第一反应是“加了不该加的东西”，不信任店家的人。
对面的小赵看着聊天窗口上面显示着“正在输入中”，他有点紧张地屏住呼吸等着。
很快，对面发过来了一条语音。
小赵有点紧张！
他深呼吸，甚至不敢直接听语音，而是点开了转文字。
“可以，我考虑考虑，你把具体的行程发给我一份我看看。”
居然是同意了！
小赵有点惊喜，他一边把这个进展通知给组长，一边联想着刚刚的事情。
那道鸡粥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之前不论如何都请不动的吴超美女士，这次突然就转变主意了？
不光是小赵一个人在考虑鸡粥到底是什么，与此同时，不论是陈苒粉丝群还是老餮群，大家都被一道鸡粥搅得口舌生津。
作为食评家，王钊山第一时间写了一篇长长的评论发了出去。
这篇食评的名字是《虽由人做，宛自天开》。
作为在圈子里有点名气的食评家，王钊山的微博还是小有点名气的。
不过，在短视频横行的年代，他很少写这种纯文字的长评论了。毕竟，用视频来体现、让食客看见他脸上表情，会更生动更形象。
涨粉也更快。
可是这道鸡粥就不一样了。
作为一道外在与内蕴反差极大的美食，用视频完全表现不出这道菜品的强大之处。
就像是他拍给常念的视频一样，不管怎么看，都只能看出这是一道白粥。
这样的菜品，必须要用文字才能形容出它的极致美味。
只不过，回忆鸡粥味道写评论的过程，真的是太让人绝望了。
王钊山熬到凌晨五点，才终于写完了这篇评论。而在这个过程中，他面前摆着一碗白粥一碗鸡汤，反复回忆着揣摩着当时的味道。
窗外还是黑沉沉的夜，可是王钊山却一点也不困。
他曾经听比他大上二十岁的常念女士提起当年那个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年代，提起当年的各种大师，提起对他们对厨艺永不停止的追求。
但他感受得并不真切。
过去做食评家的十几年里，老实说，他去评过的网红餐厅可比老字号多太多了。大部分美食都是好吃的，但是文化？他并没有感觉到。
可是，常念女士数次的欲言又止，在这一碗鸡粥里，让他全都品尝出来了。
过去他每次说起美食文化的时候，都觉得这词说着心虚。
口腹之欲罢了，扣上个文化的帽子，是不是太虚了？
可是这一碗勾连了时空，让他觉得自己仿佛坐在千年前的鸡粥，真真切切地让他察觉到了这种力量。
也是这个独特的民族，蕴藏在血脉里的力量。
终于把食评发出去，王钊山忍耐再三，盯着手机一直熬到早上六点。
六点了，鬼屋那老板……也应该起床了吧？
被王钊山一个电话叫醒的许如意有点懵了，她看向窗外的天色，语气里带着点不可置信。
她开的可是鬼屋啊！至少下午才是营业时间吧？
“你早上六点给我打电话问我鬼屋什么时候重新营业？”
她也是有起床气的好不好！
听着对方语气里的恳求，许如意带着一丝快意。
“别想了！林薇厨师的合同昨天就结束了！”
“什么，她去哪了？”
许如意痛快地大笑三声，丢下一句话就挂掉了电话。
“无可奉告！”

听见对面挂掉了电话, 王钊山突然对最近的一切遭遇有种巨大的不真实感。
但是这种不真实感里面，又透着那么一丝有点诡异的熟悉……
王钊山突然想起了什么，跑去陈苒粉丝群疯狂查找聊天记录。
换了五六个关键词之后, 他终于找到了！
从安吉姗第一次在群里说鬼屋疑似找到陈苒那天算起，一直到现在, 已经快一个月了。
莫名其妙的打工地点、快到一个月就跑路的时长、极其好吃的菜肴……
这种如此熟悉的感觉。
陈苒你跟谁学的？你还学会开马甲了是不是？
退出聊天记录，王钊山看见群里正在激烈讨论他那篇长评。
“我家离鬼屋还挺近的，这不是被各种营销搞怕了吗？说实话, 不是陈厨师的话, 我还真不敢因为几个营销号就跑过去。”
“真想试试啊……早知道我也去鬼屋排队了。”
“得了吧你, 当年KTV你都没排上队, 鬼屋每天能接待几个人？你还能排上？”
“最后不是只要打游戏熟练通关就行吗？王大爷都行我肯定也行啊？我已经下了那个demo了，今天通宵练习！”
王“大爷”黑脸。
他才五十多, 怎么也不至于被人叫大爷吧？
不过，刚刚从骗局中觉醒的他，看见群里这么多人跟他一样被骗了，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行了, 别练了，练好过去也没有鸡粥了。”
刚刚说练习的群友正要反驳, 一看说话的人人头顶了大大的“置底”两个字。
是王大爷！
他嘿嘿一乐，在群里飞快打字：“王大爷，你是不是怕我们练多了抢了你的名额啊？放心, 我吃完三套鸭出来，肯定好好给你形容一下味道。”
王钊山那个气啊, 怎么还叫王大爷啊！
“有空在这气我，还不如去找找陈苒又跑去哪了！”
“都被她骗了！林薇是她马甲！”
群里一下子就炸开了。
王钊山所在的粉丝群是一群，活人是最多的。他这句话一出, 连潜水的都被炸出来了。消息滚动间，根本看不清。
“可是陈厨师之前做的不都是红烧狮子头吗？怎么突然就又清蒸狮子头又三套鸭了？”
“还不许人家陈厨师进步？在幼儿园做红烧狮子头就得一直做红烧狮子头？”
“等等，之前不是说这个林薇厨师是什么淮扬菜嫡传，什么不世出的天才苦练多少年突然下山吗？”
群里沉默了一下。
有人咬牙切齿地出来：“我们都尝不出来也就罢了，老王你不是什么食评家吗？你不是说陈苒的菜里有种没功利心的味道吗？怎么你也吃不出来？”
王钊山掩面。
刚开始吃到清炖蟹粉狮子头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奇奇怪怪的鬼屋，莫名好吃的食物，这多想陈苒一贯以来的风格啊！
问题就在于，那个清炖蟹粉狮子头，不但风格差异极大，而且进步也太大了。
“我是真没想到陈苒进步这么大啊……”
一开始的时候，王钊山口口声声觉得两个人是双子星，可是后面，他开始有点微妙地觉得，林薇的技艺似乎比陈苒要精妙很多。
直到现在终于发现，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不过现在也不能确定，只能说这个林薇有可能是陈苒……”
“行了老王别说话了，不管是林薇还是陈苒，我只想知道，这个会做鸡粥的厨子现在跑哪去了？”
“对啊，除了老王之外，还有人吃到鸡粥吗？我看评论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除了王钊山之外，还真有其他人吃到鸡粥了，其中一个就是煮男。
上次煮男进鬼屋的时候，因为杨静周的事情不得不中途退出。后面这次打玩游戏，他比别人多了一个心眼。
缠了许如意半小时之后，他终于得到了对方的一个提示：字数最少的菜才是这次最好的奖励。
摸到鸡粥的字条的时候，他也有点犹豫。不过，最后这道鸡粥并没有让他失望！
只不过，这道外形不管怎么看都跟白粥没区别的鸡粥，拍出来就不是那么好看了。
“这剪辑不出来啊……”
“确实，别的菜哪怕视频拍不出味道，只能拍点咀嚼过程和样子，这样子看起来就是白粥，作为一道粥又没法咀嚼……”
两个人商量了一晚上，最后还是发现，除非是拍到这道菜的制作过程，不然根本没法给观众展示出这道鸡粥的无敌之处。
可是，打电话过去之后，他发现，这厨师好像跟陈苒一样，又跑了！
还有老餮群的贺昕。
跟煮男不一样的是，她是明明白白知道林薇就是陈苒的，甚至还有准备去抓一回陈苒。
但有准备和能抓住陈苒是两回事。
她在群里尖叫：“明明上次就被陈苒跑了，这次一看见鬼屋的活动，我就应该有所准备啊！”
“这么大张旗鼓地，还捣鼓出鸡粥这种菜品，肯定是要跑了啊！”
群里其他人茫然：鸡粥，什么鸡粥？
“等等，鸡粥？这东西是什么好菜吗？”
“我捡到过鸡粥这个字条，但是被我塞回去了啊？”
得益于庄志平每天在群里的宣传，所有人都是奔着三套鸭去的！
那张写着鸡粥的小小字条，甚至在不少人的手里短暂地停留过，然后又被塞回去，就为了吃到七咂味的三套鸭。
只有白庆在群里捶胸顿足。
“鸡粥啊！你们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我怎么就没碰到这张字条！”
他懂鸡粥啊！
“鬼屋的活动还继续吗？”
贺昕出来回复了白庆：“鬼屋的活动确实还在继续，但是陈苒又……跑了。”
“小贺你怎么没看住人啊！”
“还有庄哥，你都卧底去鬼屋了，怎么还没发现陈苒跑了？她跑去哪了，有消息吗？”
没有消息。
许如意对陈苒的掩护，甚至比当初的舒建民更到位。
在陈苒跑了之后的一天，鬼屋还在像模像样地举办活动呢。毕竟杜召虎还在，临时做几个菜还是做得出的。
而陈苒这次新的目的地，甚至连许如意都没问。
“你放心地去！”
临幸之前，许如意准备了一大堆东西给陈苒带上。光是每天拿来泡手的药就配了三十包塞进去。
“我本来想多给你配几包的，但是怕走了药性，也怕你行李不好带。药方都放在里面了，你别懒，一定要泡！”
这些天接触下来，许如意算是发现了，除了厨艺之外的东西，陈苒都很少去主动接触。
这样对比，当初她为了杨静周的事情去主动求人，就更让许如意感动。
“药酒我也放里面了，你要自己定时揉，听到没有？你那个砂袋别用了，铁砂对手也没什么保养的作用。”
“我问了爷爷，给你换了个新砂袋。更软，里面填的小石头用穿龙骨煮过的，但是也别戴太久。”
陈苒来到鬼屋的时候，只提了一只行李箱。如今走的时候，行李箱变成了两只，还多了两袋子东西。
“谢谢如意姐。”
“谢什么！”
许如意开车一路送陈苒到了车站，从游乐园后门出去的时候，看着陈苒频频回头。
她心里一软，语气带着点高兴：“我爷爷今天去医馆了！”
“啊？”陈苒有点惊讶，“许爷爷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他去给右手做针灸！”
许如意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陈苒：“当年受伤之后，爷爷心灰意冷，植皮手术也不肯做，手也不肯去做复健。”
“现在他去做针灸了，虽然恢复不到从前的程度，但是症状还是能减轻不少的。”
“这样最好了！”
一路到了车站，许如意强忍着没去问陈苒的行程，她有点怕自己到时候说漏嘴。
她一边帮陈苒调整着假发和墨镜，一边叮嘱她：“到地方了给我发个消息报平安！”
陈苒点点头，挥别许如意，转身进了检票口。
这次的任务地点还是系统给的，距离之远，远到甚至要坐火车才行的程度，甚至光是坐火车就要坐十几个小时。
上车之前，她本来想随便在火车上买个面包就对付过去，但被许如意催着给自己做了盒饭。
“没有味觉也得好好吃饭！”
最终，许如意临时开车出去买了保温饭盒，陈苒切了几块清炖肘子，又炒了小青菜放进去。
在人满为患里的火车车厢里，饭盒一打开，香味立刻传出很远。
她很久没做这道清炖肘子了，严格来说，这道菜谱其实也是淮扬菜系中的一道。和淮扬菜本身的咸鲜调味很像，只不过并不太“文人气”。
临走的时候，这道菜谱也被陈苒留给了许爷爷。
她已经拿了许爷爷很多菜谱啦，能用来回馈的，就只有这道双S级的清炖肘子了。
这道肘子虽然不似其他几道菜谱名头那么多，但是大肘子本身的香味，就是绝杀。
哪怕是现在吃不到肉香味的陈苒，光是闻着这股蔬菜清甜衬托出来的肉味，就能吃下去半盒米饭。
只不过，这股肘子的清香味，并不只有她一个人熟悉。
远在车厢另一端的乔白也闻到了！
这个香味，她的印象可太深刻了。毕竟，当初影帝熊猫头的名场面，她也是在当场的。
这个清炖肘子牵动了多少人的心啊……她连续三天，每天都早上四点多起床爬山，最终也只吃到了一次。
只不过，除了那一次之外，她再也没尝到过陈苒的菜了。毕竟，她的家在北方，吃到肘子也只是机缘巧合去旅游才碰到的。
后面的什么KTV、什么大席班，她一次也没尝到过。
每天被粉丝群的人馋得流口水，两个月下来，乔白足足胖了十斤。
但这十斤里，没有一斤是陈苒的菜带来的，全是各种垃圾食品！
她激动地打开群聊：“我好像闻到陈苒的清炖肘子的味道了！”
粉丝群炸了！
以前有人发这种消息的时候，大家还会理智分析一下，尽可能避免找错人。可是经历过了马甲事件，现在大家秉承的就一个原则：
有错杀，无放过！
“在哪闻到的？”
甚至有人等不及她回话，直接去她主页看了IP地址，然后不敢置信地跑回来：“啊？怎么这么远啊？”
虽然是有错杀无放过，但是之前陈苒的行踪可都没出过省啊。
“之前陈厨师没出过省吧？而且很有规律地都是在附近转悠……”
“是啊，一下子跑那么远？”
乔白也有点怀疑起自己了。她忍不住又使劲儿闻了一下，刚刚那股让她魂牵梦萦的肘子香味已经几乎闻不见了，让她怀疑起自己。
难道是幻觉？
不过，群里的消息还是要回复的。
车厢里的人很多，乔白一边费力地往刚刚肘子香味的源头处挤，一边在群里回复。
“我在火车上闻到的……”
她把车票拍了一下发在群里：“只剩下最后一站平山市了，我也是在那下车，如果真的发现陈厨师的踪迹，我一定会在群里说的！”
“这个感觉可能性不大啊……”
“我也感觉，实在是太远了！而且陈厨师之前不是天天做清炖狮子头吗？怎么突然在车上吃起清炖肘子来了？”
今天一直在群里被嘲讽的王钊山也出来附和了一下，他一边订了平山市的车票，一边在群里装模作样。
“确实，而且没听说过平山市有什么出名的小吃啊？陈厨师总不能去学摊煎饼吧？”
煮男也从一大堆商务活动里筛选出了离平山市比较近的，一边跟公司沟通行程，一边在群里发言。
“这也太远了，我是去不上了。万一真的在那边发现陈厨师，记得发视频给我远程解解馋啊！”
用小号卧底在陈苒粉丝群的贺昕，一边熟练地截图甩进了老餮群，一边在群里附和。
“哎呦这马上十二月了，这个时候去北方又干又冷的，我可不耐冻。”
在粉丝群说完，她立刻去群里摇人：“有没有家住附近的？我明天出发飞过去找人，用不用穿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