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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贾璋传by惊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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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登基,太上皇退位,宫里不可能不建造新宫殿。
若景王登基,以他的聪明,很可能会以卑不动尊为由,给自己盖一处临时住处,让太上皇仍旧住在乾清宫,省得太上皇产生心理落差给他使绊子。
除此之外,太上皇也可能体贴儿子,把乾清宫让出来。
在这种情况下,新帝为了表示自己的孝顺,更是要给太上皇盖一处华美绝伦的宫殿让太上皇养老。
到时候开花鸟店和木材店的他不就能大赚一笔了吗?
有戴权的关系,他花些银子,就能让高杉获得给宫中供货的资格。
他开木材店也不引人注目。
毕竟他前两年的时候就已经有开新铺子的打算了,只是因为买了田庄后钱不凑手,这才延迟了开新铺子的时间。
这件事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还有人想要借钱给他买铺子呢,只是他不想欠人情没答应罢了。
所以,即便贾璋开了新铺子赚钱,也没有人会怀疑他提前知道了什么内幕。
杨宗祯可是阁老,他怎么会为了让徒孙多赚点木头钱就泄露朝廷机密?
这种事也太可笑了。
以乾元帝帝王之尊,他绝不会怀疑杨宗祯会因为这么可笑的理由向徒孙泄露禅位的秘密。
这一年就这么纷纷扰扰地过去了,转眼间又到了新一年早春时候。
乾元帝穿着厚厚的斗篷,捧着手炉,欣赏这御花园的景色。
却见桃杏榆柳都吐了新芽,一些开的早的名种已经吐出了或粉红或金黄或嫣紫的花苞。
微风拂过,带来一点寒凉。乾元帝看着这生机勃勃的景象,心里竟有些寂寞。
他的人生已至残冬,看着这万物复苏的早春盛景,亦是难以开怀。
他走到亭子附近,戴权使了个眼色,夏原立刻把垫子铺到了石墩上。
乾元帝坐下后瞧那梁间新燕,轻声呢喃道:“西宫南内多秋草,落叶满阶红不扫。万寿节要到了,大盛的家也要儿子来当了。”
戴权宽慰乾元帝道:“陛下乃英明神武之圣人天子,又哪里是唐明皇可以比肩的?殿下他也是个孝顺的。”
隔墙有耳,戴权不曾明言是哪位殿下。
乾元帝却道:“玄宗早年未必不是雄主……”
他瞧着梁间新燕落地啄泥,心情突然好了一些:“朕是主动退位,却比唐玄宗主动许多了。戴权,你说得对,李隆基又如何比得上我?”
他甩了甩袖子,对戴权道:“回去记得拟旨,让瑞王代朕去山东祭孔。”
戴权连忙应了,又听乾元帝吩咐夏原道:“去内承运库取一万两银票,再挑些上好的摆设,悄悄地送到义忠郡王府上,不用声张。顺道把顺王召进宫内,朕想他了。”
夏原称是,连忙去了。
乾元帝却不愿意回乾清宫,只坐在亭子里瞧那只活泼泼的燕子。
他瞧了许久,那燕子才飞走。
乾元帝想,或许是筑巢太累,这燕子才飞去觅食了。
没了活泼的燕子,这满园春色对乾元帝来说也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他不想在御花园里面继续待下去,便扶着石桌起身,结果发现自己腿麻了。
乾元帝没像常人一样因为腿麻趄趔摔倒,戴权与乾元帝身边伺候的内监时时刻刻都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乾元帝身上,全都是有眼色的人。
在发现乾元帝的异样后,戴权和另一个内监急忙一左一右搀扶住乾元帝,又陪着乾元帝走了一圈儿,才缓解了腿麻的症状。
回到乾清宫后,乾元帝感叹道:“戴权,朕老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骑马射箭的少年了。”
戴权被乾元帝这句话勾起了眼泪。
几十年前,乾元帝还是文武双全的太子爷。
上林苑秋猎,乾元帝三箭射死了一头黑熊,人人都称赞太子殿下武德充沛。
戴权心里忽然产生了一股难言的惆怅与酸涩之情出来。
陛下老了,他也老了。
他突然说不出以前常说的奉承话了。
千秋万世,万岁千年,皇爷本人会信这样的话吗?
反正他是不信的。
戴权哽咽着道:“陛下……”
乾元帝见他这副模样,反倒笑了出来:“怎么突然委屈上了?戴权,朕知道你心疼朕,但不用替朕委屈。朕做了四五十年皇帝,这辈子也够本了。”
就在主仆谈心之这时,有小内监过来禀报,景王过来请安了。
乾元帝道:“让景王进来吧。”
没过多久,景王就跟着刚才那个小内监进来了。
给乾元帝磕头请安后,乾元帝叫了起,又对戴权道:“给你们景王爷搬个凳子过来。”
戴权此时已经擦干了眼泪,已经与往常时候别无二致。
听到乾元帝的吩咐后,他立刻搬了凳子过来。
待到景王坐下后,戴权又退回了乾元帝身后的位置。
乾元帝对景王道:“既然来了,就帮朕读读折子吧。”
景王乖觉地接过乾元帝递过来的折子,站到了乾元帝身边,躬身读了起来。
乾元帝却道:“戴权,把景王的凳子搬到朕身边来,让他坐下读吧。”
景王听到乾元帝的话,手指一顿,转瞬间又恢复了自然:“父皇,这于礼不合……儿臣不敢僭越。”
“坐吧,这个位置,朕叫你坐,你就配坐。”
“父子天伦,乃是人伦天性,又说什么礼法不礼法的呢?”
景王这才坐下,口齿清晰地为乾元帝念出了奏折上的句子。
心中却一片滚烫。
父皇的话,应该是想要立他为太子的意思吧?

景王的猜想还是不够大胆。
他哪里敢想, 乾元帝是要直接退位了,并且让他一步到位做皇上了呢?
所以在得知乾元帝派瑞王去祭孔时,景王还在府里好生反思了一下自己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比瑞王差了。
结果到了万寿节这天, 乾元帝给了景王一个巨大的惊喜。
万寿节的场面自然极大的,有诗为证:早春开上节, 千门敞夜扉。兰灯吐新焰, 桃香染锦衣。送酒惟须满, 流杯不用稀。务使霞浆兴,方乘车马归。[1]
乾元帝在众人拜了他万寿后,看了景王一眼, 突然对着众位大臣道:“人生七十古来稀, 朕也该养老了。”
他这话说得萧疏凄凉, 当场就有人想出列安慰皇帝,可是乾元帝却挥了挥手, 示意他们不要动。
他手里执着一杯酒盏, 悠悠笑道:“今日是朕的吉日, 皇子皇孙,宗亲勋贵,内阁阁老,六部尚书,翰林学士全都在这里, 朕也就不再让钦天监去找别的黄道吉日了。”
“杨宗祯,张泰维, 出来宣旨吧。”
听到乾元帝召唤,杨宗祯和张泰维一前一后出列, 分别从怀中掏出了珍藏许久的圣旨诏书。
张泰维宣读的是乾元帝的退位诏书:“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自当国以来, 夙兴夜寐,焚膏继晷;勤政爱民,日有孜孜,仰上天恩德,河清海晏,天下安然……今人生古稀,当思国本,即立景王为皇太子。”
体元殿内,众人纷纷跪下听旨。
在听到乾元帝的话后,众人的视线在皇帝、张泰维和景王间惊讶地游走。
也有皇子愤愤不平的,父皇好生偏心呀!
若是父皇晏驾,留下遗诏宣告景王登基也就罢了。
怎么现在父皇还好好的,就已经开始急着给六弟/六哥腾地方了?
就是对前头的废太子,父皇也没有这样偏心过啊!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眷席上,皇后抿嘴笑了起来。
她膝下没有皇儿,对她来说,还是景王这种没了母亲的皇子登基才是最有利的。
而甄贵妃和赵婕妤一个恨得把染了大红蔻丹的指甲扣进了肉里,另外一个也咬紧了牙齿,恨不得撕碎手里头捏着的帕子。
景王本人更是忽然感觉自己有点晕眩,但他还是稳住了,正要出声叩谢乾元帝呢,就听乾元帝道:“杨宗祯,你把你手上那旨意也宣了。”
其余想要山呼万岁的人也停下自己的动作。
而杨宗祯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乃修养生民之良策……太子乃朕之六子也,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朕今内禅于太子,以太上皇帝之尊位颐养天年,今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这,这,这!
乾元帝居然就这样没有任何先兆地就退位了?
众人被这个消息震得头昏脑涨,只宗亲里的两位伯王提前在乾元帝那里得知了此事,因此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出来。
内阁的其余三位阁老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陛下还是更信任杨宗祯和张泰维啊!
他们在宣旨前,竟然没听到半点风声。
周东野这个也就比乾元年轻那么一丁点儿的首辅忽然有些心灰意冷。
杨宗祯这样年轻,张泰维也同样年轻。
他们年轻,就拥有着无限的可能。而他这把老骨头,在新帝面前又能支棱几年呢?
徐梦行对这样的事情倒是早已习惯了。
他这个依仗着首揆才能进内阁的纸糊阁老,又如何比得过杨宗祯和张泰维呢?
往些时日,乾元帝就喜欢越过内阁,召见杨宗祯和张泰维议事。这样的信任倚重,却是从来都没有在徐梦行身上发生过的。
徐梦行不是不羡慕,也不是不嫉妒。可是他区区一介浊流官员,固然是内阁阁老,也扭转不了皇帝的心意啊!
周东野师徒的情绪只是有些消沉,李汲的情绪却快要炸了。
这么大的事情,杨宗祯居然敢瞒着他和周阁老!真是狼子野心之辈。
如今还只是三辅,杨宗祯就这般狂悖。只怕来日杨宗祯得势,他李汲就要去小松径街杨府看门扫地去了!
不过这还不是让李汲最生气的事情。
最让他的生气的事情,还是张泰维的背叛。
杨宗祯本就不属于周、李二党,若是生出了自立乃至挑衅之心,那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张泰维呢?明明是他嫡亲的学生,却学会了欺瞒老师的手段!
这么大的消息,张泰维居然半点风声也没没向他透露过,这不是背叛又是什么?
自从陛下时常越过内阁传召杨宗祯,李汲就对张泰维有了疑心。
他目光阴冷地看向张泰维,但在张泰维发现他的视线后,又露出了宽容的笑意。
杨宗祯和张泰维作为拟诏宣旨的阁员,天然就与新帝亲近。
在新帝登基后,内阁的权力划分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新的变动。而且李汲笃信,经过这一通宣旨后,杨宗祯必然会变得野心勃勃。
虎狼环伺,风雨将起,此时还不是和张泰维翻脸的好时机。
乾元帝在杨宗祯宣完旨意后,在戴权的搀扶下走到了景王身边。
“明日你便去太庙祭祀太/祖高皇帝,后天就在乾清宫登基。今年这一年,你先把国事接起来,明年再改元,年号到时候再取。至于平日里的住处,朕把乾清宫让……”
听到乾元帝脱口而出的话后,景王心里十分欣悦。
但他向来有成算,即便很兴奋,但也依旧能够保持冷静。
他脸上露出了恰到好处的欢喜与自豪,眼睛里面更是写满了喜出望外,以及对乾元帝这个父亲的濡慕。
随后不久,景王就听到乾元帝提到要把乾清宫让给他的话。
他瞬间由喜转悲,潸然泪下,急切地打断了乾元帝的话。
“儿臣德行才华难以企及父皇的万分之一,父皇让位于儿臣,儿臣已觉惶恐。只父皇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儿臣也想让父皇像寻常人家的老翁一样颐养天年,这才没说出推辞之语。”
“但这乾清宫,儿臣实在是住不得。百善孝为先,儿臣又怎能以卑动尊,让父皇为儿臣让出您住惯了的乾清宫呢?”
“父皇为了大盛,为了朝廷,兢兢业业,宵衣昃食,这些儿臣都看在眼里。即便父皇退位,在儿臣的心里,您也依然是天下之主。儿臣只祈求父皇多教儿臣两年,有您训政,儿臣才有底气当我大盛的家啊!”
杨宗祯听了这话,心想,六殿下这话说得敞亮啊!
乾元帝的权欲很盛,就算本人因身体的缘故退位了,大抵也不可能放下手中的权力。
除此之外,禁军、京营和绣衣使者都只认乾元帝一个主子。
虎符和玉玺也都在乾元帝手中,尚未转交到景王手中。
这也就意味着景王的皇位并不是稳若泰山的。
虽然以杨宗祯对乾元帝的了解,乾元帝既然已经选定了新君,大抵就不会轻易废掉新君了。
他们这位皇爷是最看重自家的名声的。
但是世事易变,景王也不能保证自己登上帝位后就能高枕无忧。
所以杨宗祯才说,景王在这个时候向乾元帝表达忠孝之心是一步很妙的棋。
因为他这是在告诉乾元帝,即便父皇您退位,皇儿我依旧会聆听您的圣训。
之前咱们怎么相处,之后咱们还是怎样相处。百善孝为先,您这个太上皇帝永远都比我这个皇帝尊贵。
因为这话是景王主动说的,而不是乾元帝逼着他说的,所以乾元帝一定会对景王很满意。
有这样政治智慧的景王,必然也有在乾元帝跟前儿装孝子的演技。
这样景王登基后,才能达到名为皇帝、实为太子的效果。一旦乾元帝身上有个头疼脑热的,担心国家未来的乾元帝也会一步步地把权力移交到景王手中。
如果景王没耐心,一登基就急吼吼地抢班夺权。那么感受到威胁和落差的老皇帝会怎么做?
杨宗祯很清楚这个答案,无非是废掉这个儿子,再立一个罢了。
当初太子殿下那样受宠,不也被乾元帝废了,囚禁于幽宫之中了吗?
乾元帝听到景王这样说,果然心情很好,因此也愿意帮着景王抬轿。
“你办差谨慎,为人诚孝。朕想让你当皇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毓庆宫死过人,你去住不吉利。既如此,你就住在承乾宫吧。前朝太子没有专门的宫殿,都是住在承乾宫的。”
“皇后搬到慈宁宫,甄贵妃和吴淑妃搬到寿康宫,其余诸妃搬到寿安宫养老。待到你登基后,就让你潜邸里的女眷搬进宫里面来吧。”
这回景王倒没有拒绝,他母亲几年前去世了,顺王的母妃更是死了好些年了。
他的盟友皇后娘娘得到的安置也不错,既如此,他还哪里有心肠管别人的母亲呢?
景王并不害怕甄贵妃向父皇吹耳旁风,毕竟他还有皇后娘娘和吴淑妃娘娘帮忙。而且父皇意志坚定,本来也不是女子能够动摇的君王。
“父皇安排得极其妥当,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在他话音落下后,殿内的众多臣子也众口一致地夸赞乾元帝这尧天舜地的做法,夸赞景王的文德武功与乾元帝在位几十年间的卓越政绩。
在勋贵堆儿中间毫不起眼的贾赦松了一口气。
这漫长持久的夺嫡之争终于落下了帷幕,而他贾恩侯也不用再被皇子争斗吓得做噩梦了。
翌日,景王就带着一众宗亲、礼官前往太庙祭拜列位祖先。
上香后,景王为列位祖先烧了乾元帝要退位做太上皇、禅位给他的诏书,又烧了一篇歌颂乾元帝政绩的华丽词赋。
转眼间,又到了第二天。
乾元帝在乾清宫退位,授皇位于景王。
景王登基,是为神德圣功武孝景安皇帝。
尊乾元帝位太上皇帝,是为圣文至武钦明孝慈体元隆运太上皇帝。
加封皇后为昭惠懿安太上皇后;追封生母刘氏为明德孝仁太上皇后。
加封甄贵妃为皇贵太妃,加封吴淑妃为淑贵太妃,加封顺王生母为德贵太妃。
除了这几位份最高的,其余诸王、公主们的生母也都升了一级位分。
乾元帝还允许她们每个月出宫到王府或公主府里住十天以享天伦,这些嫔御为此喜不自胜。
而那些没有子女的嫔御只长辈分不长位分,还要搬到寿安宫去和别人挤着住,可谓凄惨。
或许这就是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吧。
只是这里的气候,指的不是自然天气,而是人类的悲喜。
景王后院里人少,除了景王妃外,只有两个侧妃,两个侍妾。
在太上皇的嫔御搬好家后,景王妃也被封为皇后,被新帝安排着住到了先皇后居住的凤仪宫。
两个侧妃一位被封为淑妃,一位被封为德妃,住的宫殿也华美。
而那两个侍妾虽膝下空空,但也都封了贵人。
景王是个念旧情的,对自己的女人还算大方。
而贾璋他也从贾赦那里听到了景王万寿节上的精彩表现。
他愈发看好景王这位新君了。
这人一定有法子把乾元帝熬死,成功变成下一个乾元帝。
即便乾元帝,哦,不,现在应该称乾元帝为太上皇了。
即便太上皇不愿意放下权力,即便其他皇子皇孙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中伤新君的机会。
但新君还是有着极大的可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百忍成钢,方能前程似锦。
这是前世干爹对贾璋说过的话,贾璋向来把这句话奉为圭臬。

第90章 上皇心事太后吹风,斗草游戏皆为春慵
乾元帝选择退位而不是立太子, 当然是为了养身体多活两年。
盛朝皇帝每月有三次大朝会,天不亮就得起身去奉天殿上朝去了。
三天一次的小朝会和御前会议也很麻烦。虽然时间比大朝会要晚一些,但也不会晚太多。
还有每年的春狩秋狝、祭祖祭桑、军务政务、接见使臣, 这些事情,哪一件离得开皇帝?
而他这一年来, 因为日日上朝, 根本没把身体养好。
只不过是靠着齐守礼的药, 没把自己的病症继续恶化下去而已。
如今让景王登基,乾元帝终于可以把繁冗的政务、朝廷的礼仪以及朝会的苦差事全都扔给景王,自己好好养病了。
乾元帝手里捏着虎符和玉玺, 就连新君都识趣儿地跪地请他训政, 所以他可以随时可以召见阁员尚书, 那些与王朝生死攸关的大事也瞒不过他。
圣旨颁发下去前需要盖上玉玺才有效力,不管是什么国策, 新君和阁老们都得来乾清宫请他用印。
所以他的权势不会受到任何削减。
至于新君得到了正经的皇帝名分后, 可能会得到一群拥簇, 甚至可能瞒着他这个父皇做手脚培养自己的势力?
对乾元帝来说,这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
如果没有这样的野心,新君也斗不过朝廷上的那些老狐狸,更不配做大盛的天子。
要知道,乾元帝给新君的考验就涉及周东野和李汲两位阁老。
若没做好新君拓展势力的心理准备, 他也不会定下这样的考验。
乾元帝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要立太子监国的事情。
太子监国,除了皇帝不在京城外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皇帝病了。
乾元帝不想让人知道他病了。
七十多的老皇帝病了,这意味着什么, 大家心里都有数。
这个消息传出去,人心必然思变, 尤其是内阁和军营当中,更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稳定。
除此之外,他的那些好皇儿看着个个都是孝子,实际上都是犯上作乱的种子。
到了那个时候,内阁阁老纷纷觊觎相权,军中将军渴慕从龙之功,乾元帝不知道局势会乱成什么样子。
齐王是一个,景王是一个,虽然没有李世民的威望和能力,但是李世民的胆子还是有的。
所以乾元帝才选择内禅,如此一来,虽然也会有人猜测他病了,但是在没有得到准确消息前,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尤其是景王。
在接受了帝位后,他的这个儿子就彻底和他绑在一条船上了。
即便新君在未来可能和他争权,但是先把景王封为太子,紧接着就让景王登基,如此盛大之恩德,景王只要还要点脸面,就必须事必躬亲地孝顺他。
至于为什么最后的选择是景王而不是齐王,乾元帝承认,这并非是完全理性的选择。
他从来都不喜欢齐王。
即便在普贤奴去世后,他出于平衡的考虑抬举过齐王,但是他厌恶这个踩着废太子上位的儿子。
普贤奴奢侈无度,齐王就廉洁俭朴;普贤奴骄矜傲慢,齐王就谦逊有礼。
满朝尽是贤王之名,可是既然是贤王,为什么齐王妃还能仿制安乐公主的百鸟裙,为什么齐王母族赵家还能借着齐王的势力鱼肉乡里呢?
所以他选择了景王继承他的皇位。
一来是因为景王的母亲刘氏早逝,景王和他那些与刘氏异母所出的舅舅们不甚亲近;二来是因为景王办事得力,而且不曾踩过废太子。
而瑞王……
他固然喜欢甄贵妃,但是还不至于被女人冲昏头脑。
乾元帝还指望新君把满朝文武从国库里借走的银子收回来呢,又如何能立瑞王这个母族就是借钱大户的皇子?
但他也是真心疼爱过瑞王的,所以才借着祭孔的由头把人撵去了山东。
等到瑞王回京后,大概也就能把事情想通了。
如果瑞王想不通的话也没关系,反正他还有顺王这个开心果陪伴,本就不缺瑞王这一个儿子。
转眼间,新帝已经登基一个月了。
从山东回来的瑞王对新帝很是不服,但是太上皇对他的旁敲侧击充耳不闻,他一个手里没有半点兵权的王爷又能怎么办呢?
而新帝待乾元帝至孝,军国大政,皆去乾清宫请求太上皇训诲指正请示后才下旨施行,甚至还把戴权的徒弟夏原要到了承乾宫伺候,取名夏原吉。
这是新帝给太上皇展示的诚意,太上皇对此很满意。
紧接着,新帝身边最得力的两个幕僚一个转迁左春坊大学士兼御前讲经官,一个升任都察院佥都御史,像是两颗钉子一样楔进了权要部门。
新任左春坊大学士姓孔,名清江,他原来就是五品官,转迁左春坊大学士后并没有升官。
但是他的这个新职位乃是通往内阁的跳板,譬如说李汲和杨宗祯,他们都做过左右春坊学士,也都做过御前讲经官。
这样的位置,和刑部员外郎的位置可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如果能换的话,那些在穷省担任布政使、按察使的地方二品大员都会愿意和孔清江换一下彼此的位置的。
而新任佥都御史姓赵,名泽泉。
他原来只是一介七品的刑科给事中,这一回一跳跳了六级三品,楔入了科道言官的核心部门,可谓是平步青云了。
这是太上皇因为新帝孝顺,给予新帝的安抚与回报。
当然,也是新帝扩展权力,斗倒周东野和李汲的第一步。
朝廷大臣也发现了太上皇退位后的权柄与退位前没有任何区别,但是也没人敢怠慢新帝。
新帝不敢拔太上皇的胡须,但是处理掉对天子不敬的大臣还是很容易的。
因此大臣们都很安静,只有在新帝登基后被放出来的齐王与从山东匆匆赶回来的瑞王对新帝很是不满,屡有怨怼之言。
新帝多精的一个人啊,他才不会罚他的两个弟弟。
比起直接惩罚手足之亲,引起太上皇对齐王和瑞王的怜惜,不若拔掉他们的爪牙,然后去找太上皇哭泣。
“陛下,臣妾觉得老四和十二也太过了。”
太后娘娘剥了一颗葡萄递给太上皇,太上皇接了,太后娘娘瞧着太上皇的神色,心里也得到了鼓励。
“老六那孩子也委屈啊,臣妾瞧着挺不是滋味的。老四和十二对老六无礼,老六却只是处罚了他们母族确有实证的罪犯以做警示,已经很温和了。”
“就这样,老四和十二还跑到乾清宫门前直挺挺跪下请您做主。这哪里是他们受了委屈,这分明是在威逼您这个皇父啊!”
太上皇冷哼一声:“哪里是威逼皇父,他们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无非是小瞧了我,觉得朕会借着这个机会打压新帝,觉得他们还有机会罢了。”
“戴权,去传旨。齐王禁足,瑞王罚俸。”
“是。”
在戴权离去后,太上皇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太后:“你倒是很心疼老六。”
太后面不改色地微笑道:“臣妾膝下没有孩儿,起初看所有皇儿皇女都是一样的。后面不过是看谁懂事吃亏就心疼些,看谁不懂事不孝顺就不喜些。但臣妾这个嫡母,总归还是希望所有孩子都能好好的。”
“新帝再宽容大量,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忍受兄弟们的无礼与僭越。臣妾偏袒新帝,也是为了这个家能够和和睦睦的。总不能良善老实的孩子总是吃亏,会哭的孩子就有糖吃吧?”
太后这话说到了太上皇的心坎儿上。
老六确实懂事,老四和十二也太过了。
“既这样,就把文华阁收拾出来吧。让老六的孩子去那里读书,专门从翰林院里选出几个博学的翰林出来”
“皇帝之子,自然与宗亲之子不能相提并论。如此一来,也能让老四他们看清楚朕的态度。江铨,这件事就由你去办。”
太后眉眼弯弯:“陛下英明。”
江铨称了一句是后,也立即前往翰林院去宣太上皇的口谕去了。
在这件事情后,齐王和瑞王收敛了许多,新帝膝下的几个皇儿也常来乾清宫请安,倒是让太上皇享了一番含饴弄孙之乐。
新帝的儿子们去文华阁读书去了,贾璋也在二月初一的那一天回到国子监跟着师父一起读书,如今已经一个月有余了。
这一日贾璋休沐,写完叶士高布置完的作业后,贾璋去陶园散步。
园子里的桃花开了,粉色的珠光绣点缀在绿色的云雾纱上,像是黛玉的裙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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