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贾璋传by惊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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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大被贾璋的话逼到了绝境,他阴沉沉地看着眼前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少年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可是当他看到贾璋狠厉的眼神时,赖大心里一突,背后冷汗密布。
三爷的眉眼和老国公极为相似,此时又是这样年轻的年纪,任谁看了,都要赞他一声俊美清朗。但刚刚他竟觉得三爷好似厉鬼,又好像被老国公附体了般,一个眼神就让他心骇。
“三爷,您素来做事果断,若是对我无所求,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过来和我浪费时间。”
“告诉奴才您想要什么吧,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我也会戴罪立功的。”
赖大这是摊牌了,贾璋却不买账,蛀空了荣国府的人也敢侈谈戴罪立功?
他挥了挥手,黄柏立刻拎起地上的木棒,打了赖大二十杀威棒。
直到把赖大打得连连呼痛,贾璋才慢悠悠地道:“你也配威胁我?你也配戴罪立功?若你有脑子,就把所有事全都交待了。”
“赖大,你有被放了奴籍的儿子。周瑞,你有被放了奴籍的女儿。吴新登,你虽然没孩子,却也有个弟弟在金陵。若不听我的话,这世上能安排他们的地方多得很!正好让他们过去跟你们作伴。”
周瑞夫妇爱惜独女,否则也不会为了冷子兴吃里扒外。如今听到贾璋如此言,连忙连跑带爬地过来,对贾璋哀号道:“三爷,我们招,我们招……”
从刑房中出来后,贾璋拿着供词,离开后街别居,回到了荣国府。
贾璋神色不辨喜怒,雪檀也摸不清楚贾璋的心情。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三爷心里到底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气愤多一些呢?
不过雪檀也无心探查贾璋的想法,连着几个时辰的审讯让雪檀疲惫不堪。
于是在贾璋让雪檀去休息时,他也没有推辞,直接就在外院书房里睡下了。
贾璋带人去贾赦那里取了银两财物后,带着供词去了荣庆堂。
荣庆堂里依旧只有贾母一人,因为家里出了这档子事,黛玉已经被贾母送去与迎春那里暂住了。
贾璋进来后,命人把贾赦挑挑拣拣后价值五十多万两左右的财物放到了堂屋里,又把那些供词和证据交到了贾母手中。
“祖母,这是父亲昨天抄出来的财物,现银和银票大约有二十五万余两,宅子、土地、铺子、古董花瓶等物大概也值二三十万两银子。”
“外院府库里还剩下□□万银子,把户部的债还完后。咱们家里省着些用钱,也能勉力支撑。而且没了这些蛀虫,田租和铺子的利润也能多一些。再过个七年八年的,咱们家也就彻底缓过来了……”
“好孩子,别哄我了,我还受得住这些打击。”
她昨天晚上做了噩梦,她梦到荣国府没有还这笔钱,梦到新帝记恨荣国府,梦到荣国府的女孩子个个前程黯然生活悲苦,梦到荣国府的子孙身扛枷锁……
比起那样凄凉的结局,日子拮据些,反倒是她们家难得的福分。
还好璋哥儿看得远要还荣国府的欠债,还好璋哥儿及时发现了荣国府内部的蛀虫。
看完贾璋递上来的供词和证据,贾母就更加愤怒了。
王氏干得好事!
贾母咬牙切齿地道:“你二婶居然敢当掉公中的古董,还和赖家一起贱卖咱们家在金陵的水田,好一个个眼皮子浅的东西!”
“她竟然还放利子钱,九出十三归,黑心得很!为了那三瓜俩枣的收益,就来损害我家的阴鸷福德!这真是王家养的好女儿,着实害我家不浅!”
贾母心里怒火高涨,直到瞧见贾璋眼底的青黑才冷静下来。
她心疼地道:“你忙了一晚上,头疼不疼?在祖母这里再睡一会儿吧?”
“你是晚辈,不能去审你二婶,否则对你名声不好,这件事祖母带着你爹一起去处置。”
贾璋点了点头。
他不怕祖母为了二叔包庇二婶,只要老祖母还想追回损失,就必然会向王家讨说法。
而且他爹也不是死的,若是祖母过于偏袒,他爹岂有不闹的?
不过在祖母走后,他得派人去提点他爹两句。
省得他爹一时嘴快,老是点评二叔的过错。
老祖母听了心疼二叔,他爹就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就在贾母带人去找贾赦,贾璋躺在贾母屋里休息时,王夫人也起床梳妆了。
王夫人的贴身丫鬟金钏动作娴熟地为王夫人梳理头发,殷勤地伺候她更衣换履。
待王夫人梳洗完后,突然听到屋外熙熙攘攘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道:“金钏,你去看看外面是怎么了?吵吵闹闹的,莫不是赵姨娘又跑出来了?”
金钏应了一声,甫一推开门,就见到大老爷扶着老太太凶神恶煞地过来了。
这是怎么了?
金钏心里觉着不好,脸上却扯出了三分笑。
她凑上去扬声请安,顺便提醒屋内的王夫人:“奴婢给老太太、大老爷请安。老太太用膳了吗?我们太太还没用呢,若能和老太太一起用膳,太太肯定要高兴坏了。”
贾母拄着拐杖,并不接金钏的话,只稳稳地站在院子里面。
待王善保等人在院子里安置好桌椅后,贾母才缓缓坐下。
屋里的王夫人也听到了金钏的声音。
老太太和贾赦怎么带人来了?
王夫人想不明白贾赦是怎么跟老太太凑到一起的,更想不明白贾母和贾赦大清早地跑来西大院是要做什么。
但她作为儿媳,断然没有婆母来了,她还在室内安坐的道理。因此一听到金钏的提醒,她就连忙撂下了手里的东西迎了出去。
一出门,王夫人就见贾母跟门神一样坐在圈椅上,贾赦站在贾母身旁,看她的眼神恶狠狠的,宛若是在看上辈子的仇人。
王夫人一直都知道贾赦不喜欢自己,她也不在乎,她一直都把贾赦的厌恶当做自己胜利的附属品。
可是,就算贾赦再不喜欢她,也从未在贾母面前这样看她的时候。
所以,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所有事情都这样反常?
王夫人斟酌着语气问道:“老太太和大伯过来后怎么不进屋,反倒坐在外面吹风呢?老太太,您要不要进屋吃口热茶暖暖身子?”
贾母没接王夫人的话。
她看西大院里也没什么外人,也就不用在言语间增添什么矫饰了,于是她直截了当地对鸳鸯等人道:“鸳鸯,进屋去搜搜我们贤惠能干的二太太吧。”
天边初升的云霞光灿灿的,王夫人的心却因为贾母的一句话坠入冰窟。
但她手底下的阴私委实不少,王夫人也不敢胡乱认领罪名。
毕竟,她连老太太到底抓住了自己什么过错都不知道。若是胡乱认罪,岂不是不打自招?
她在心里祈求宝玉快点过来请安,说不定老太太能为了孙子饶她一次呢?
结果就听到贾母对琥珀道:“去宝玉院子里通知你们宝二爷,就说我梦见二老爷受伤心中惶恐,遂请他去清虚观给父亲祈福。今天宝玉的请安就免了,吃完饭直接带着李贵他们出城就是了。”
琥珀屈膝应是,转身出去了。
王夫人看着琥珀的背影,心里愈发绝望起来。
琥珀对老太太忠心耿耿,断然不会为她通风报信。
难道,她今日真的就要折戟沉沙了吗?
第96章 卖田放贷弥天大罪,搜检西院禁足佛堂
若王氏只是偷窃府银、偷卖古董, 贾母就算生气,也不会被气到现在这种程度。
可问题是,王氏不但做了这些事情, 还放利子钱,还与赖大合谋卖了金陵的田地。
虽说王氏和赖大只卖了三分之一的田产, 可是那是田地, 那是荣国府最后的退路, 那是荣府两代国公经营下来的传世之基啊!
贾母也顾不得贾政的脸面了,她今天必须把王氏手里的赃款和罪证全都搜出来。
有了这些东西,她才能去找王家, 逼迫王家尽可能地弥补贾家的损失。
贾母头痛地想, 说到底这还是她的错。如果她当初没有鬼迷心窍, 过度偏心二房,纵容赖家, 又怎么会有今日之祸?
她越想越头痛, 一边按揉太阳穴, 一边催促鸳鸯他们这些丫鬟婆子快点进屋搜检。
王夫人见鸳鸯等人应声而去,惊怒地道:“站住!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鸳鸯她们迟疑地看向贾母,等待贾母的指令。
“怕什么?进去搜!难道你们的主子变成了二太太,所以才因为她不听我的命令了吗?”
鸳鸯等人被贾母睨了一眼,心里一紧, 再也不理会王夫人,直接仗着人多势众推开了拦在门口的金钏彩霞等奴婢, 冲进了西大院内室。
“媳妇这是做错了什么?老太太怎么突然待媳妇如犯人一般?”
王夫人心里发慌,却做出一副愤慨的模样:“媳妇也是好人家出身的妇人, 怎能被这样羞辱?这些年里,媳妇为贾家生儿育女劳心劳力,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谁能想到我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呢?”
“老太太毫无缘由地过来抄家,老爷的体面和王家的名声也就荡然无存了。若哥哥知道了这件事,他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二的体面?王家的名声?那东西存在过吗?”
贾赦忍不住嗤笑道。
贾母瞥了贾赦一眼,示意他闭嘴。贾赦对此很是不服气。
可是一想到儿子派人过来叮嘱他的话,贾赦还是对贾母服了软。
他捂住了嘴巴,用眼神示意贾母别盯着他,要看就去看老二媳妇那个祸头子。
璋哥儿说的对,他越是嘲讽政老二,老太太就越心疼政老二。
所以他还是憋住话头赶紧闭嘴吧,老太太对政老二有滤镜,对政老二的媳妇可没有滤镜。
老二媳妇最好努力一点,少提老二,多提王家,多提王子腾。
老太太听了后恼羞成怒,肯定饶不了她。
她这个二房主母出事了,二房也必然会跟着吃瓜落。
王夫人听到贾赦的挑拨,反驳道:“莫不是大伯跟老太太说了什么风言风语,老太太才大清早地跑来西大院抄家的?”
她一边淌眼泪,一边道:“大伯,弟媳知道你跟我们老爷有不少误会。若是老爷他得罪了你,弟媳可以向你叩头道歉。您又何必兴师动众地惊动老太太的安歇呢?”
贾赦看着王夫人那张菩萨脸,恨得拳头都硬了。
如果他一拳把王氏送到地府的话,会被流放多少里地?
如果不多的话,他就直接动手了,否则他念头都不通达……
直到想起璋哥儿来,贾赦疯狂的念头才消失了。
“哼,王氏,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我不喜欢老二,我和他也是兄弟,就算不情愿,我和他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贾赦忍着恶心,大义凛然地背诵贾璋给他写的小纸条:“老二要是不好了,圣上也得判我一个治家不严之罪。所以老二没得罪我,你才是得罪我的那个人!”
“高利盘剥,偷窃公田!既犯国法,又犯家规!若不是顾忌着老二和几个孩子的名声,我真想让老二直接把你休了!”
贾母听到这一个又一个罪名,对王氏的厌恶程度拔高了不止一点。
与此同时,她还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老大这么友爱兄弟了?
老大居然还有这样讲事理的时候?他居然还念着二房的几个侄子侄女的前程?
但是眼下贾母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些事,她还要处理王氏这个媳妇。
所以她顺着贾赦的话道:“老大说的没错,王氏,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来抄家吗?现在我就告诉你。”
贾母轻飘飘的声音对于王夫人来说不啻于雷霆霹雳:“你的这些罪状已经被人揭发了,你刚刚不是提到王家了吗?别担心,王子腾回京述职的时候会知道这些事的。”
“不过王子腾貌似没有什么为你撑腰的立场,反倒是我绝不会与你们王家善罢甘休。”
“如果他想要保住你们王家的名声,保住你的性命,他就得弥补我们家的损失。”
“周瑞和吴新登都招了,赖大也招了,证词上面有他们的手印,当票、借据、账本、契约全都历历在目。如此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贾母没对王夫人提起贾璋在这件事情中起到的作用。
她希望贾璋能在这件事情里尽可能地隐身,这对贾璋来说,也是一种保护。
见贾母如此言之凿凿,王夫人自知事败,身体也瞬间没了力气,腿一软就倒了下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就在贾母和王夫人说话的时候,鸳鸯等人按顺序搜检西大院内部的堂屋、佛堂、寝居、厢房等房间。
还有荣禧堂西侧的三间耳房,也要一一搜检。
老太太说了,二太太是内宅妇人,赚了银子除了存在奴才那里,就只能藏在自己的屋子里面了。
所以她们务必要细细检查才行。
鸳鸯素来胆大,不像其他人那样担心得罪二太太,不敢在西大院里乱翻。
她却没什么好怕的。
她是老太太的奴婢,又不是二太太的奴婢,怕二太太做什么?
更别说二太太如今已经是秋后的蚂蚱,以后根本就蹦跶不起来了,鸳鸯真是搞不懂,这些人在担心什么。
于是,在搜检的过程中,鸳鸯连佛龛都没放过,更别说箱笼柜子这些常规器具了。
二太太的嫁妆箱子也得打开检查一二。
虽然翻动女眷嫁妆不体面,但是二太太犯的事太大了。
谁知道二太太有没有把赃物藏在自己的嫁妆里?
这一翻果然翻出了问题,鸳鸯先在佛龛里面搜到了放利子钱的借据,然后又在王夫人嫁妆箱子里搜到了荣国府的府银。
而其他人也在王夫人的屋子里面搜到了藏在瓷瓶儿里面的大额银票、装在夹墙里的金砖、塞在空心脚踏里的首饰盒子……
这些东西若是没问题,又何必藏在这些鬼鬼祟祟的地方?
直接放在嫁妆箱子里面不好吗?
众人心底啧啧称叹,这二太太可真能藏钱啊!
而鸳鸯对着王夫人拜佛的蒲团呸了一口唾沫,好一个佛口蛇心的二太太!
把借据放在佛龛里,是想让菩萨帮忙洗去利子钱上的血腥与罪孽吗?
真是可笑至极。
“老太太,我们在二太太这里搜到了二十三件古董首饰,这些东西在二太太嫁妆单子上都没有记录。官制府银搜出了六万两,还有五万两的银票,以及一万亩棉田地契,这些也没有在二太太的嫁妆单子上出现。”
贾母越听,心火越旺,她忿恨地道:“王氏,你还有什么话好讲?!”
此时王夫人已经冷静了一些,她心里清楚,此时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贾政。
于是她哭着膝行过去抓贾母的衣摆:“老太太,媳妇迷了心窍做了错事,可是媳妇这么做全都是为了老爷啊!”
“老爷他不是长子,迟早要被荣国府分出去。珠哥儿没了,宝玉呢,则一团孩气。媳妇若不多攒点钱,以后二房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她特别真情实感,因为她本就是这么想的。
不趁着当家的时候赶紧贪墨,难道要等到贾母去世分家后她再后悔吗?
贾赦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王氏,好端端地谈什么分家?你是在诅咒母亲吗?”
他心里酸楚,因为他知道,母亲必然会因为老二宽宥二房些许。
不过他的头脑还是冷静的,在贾璋潜移默化的影响下,贾赦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
“王氏,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你要是担心以后的生计就直接跟母亲说,母亲难道还能亏待亲生的儿子吗?”
“而且放利子钱既损阴鸷又违国法,你若心疼儿子,心疼老二,又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珠儿没了,焉知不是因为你这毒妇高利盘剥,损了珠哥儿的福缘?还有老二,你做这件事的时候想过老二的仕途吗?”
“分明是你自己利欲熏心,还在这里避重就轻什么!”
王夫人也后悔了,她早就该收手的。
王夫人原本想要撮合贾琏和王熙凤,也是为了把这些“好差事”移交给侄女了。
到时候,她既能美美地享受高利贷的分红,又不沾罪名不损福缘,岂不是妙哉?
可是大房先下手为强,求着老太太给贾琏娶了史湘霓。
她的计划彻底落空了,还把王熙凤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在史湘霓开始管家后,王夫人就没办法继续典当公中的古董了。
她一开始以为自己能够忍受没了这一大笔额外收入的日子。
但事实是她根本忍受不了。
这些年下来,王夫人习惯性地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宝玉。在没有贾母额外贴补、又不想动自己嫁妆银子的前提下,王夫人只能靠着贪墨来钱。
所以,在吴新登的唆使下与赖大合作卖掉了金陵老家的田地……
如今事情败露了,她就算后悔也晚了,只能盼着贾政和王子腾为了名声救她一命。
而贾母在听到贾赦的话后,更是冷了心肠。
是了,若王氏真的是在为老二着想,又怎么会放利子钱呢?
“老大说的没错,王氏,你不要胡乱攀扯。证据如此确凿,我也不必审你。”
“来人呐,送你们二太太去佛堂吃斋!”
“老二家的,你且在里头好生修身养性罢。至于到底怎么处置你,还要等王二老爷巡边回京述职后,咱们两家再详谈。”
王夫人听到贾母的话后,紧紧攥着贾母衣摆的手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滑落。
她的眼前模糊了起来,整个人都头晕目眩。
在晕过去前,她想,如果她被禁足,那她的宝玉该怎么办?
会不会被大房的人欺负?会不会被赵姨娘母子恶意中伤?
然而贾母看到这一幕,心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情。
她冷漠地吩咐婆子们把王夫人关进西大院小佛堂,并交代她们对王氏严加看守。
“让二太太给珠哥儿跪经祈福,每日只供给两顿白饭。”
贾母道:“你们日夜轮班看守二太太,不许她把事情说漏嘴。”
“尤其是放利子钱的事,不许透露出去一分一毫,明白了吗?”
在荣国府内,贾母和贾赦都知道,放利子钱是王夫人一个人的主意。
可在外人眼里,王夫人是荣国府的管家太太之一。
王夫人放了利子钱,就是荣国府放了利子钱,就是王家的女儿、贾家的媳妇高利盘剥、恶毒至极!
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声,首当其冲的是老二和元春。但是荣国府的其他子女也会受到影响,贾璋和贾琏也分列其中。
所以贾赦没有对贾母的吩咐提出任何异议,反而补充道:“老太太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看好了王氏,你们都是有功之人。”
在贾母和贾赦的吩咐下,几个婆子连声应是,然后粗鲁地把王夫人抬到小佛堂关了起来。
金钏、彩霞她们都被老太太和大老爷的雷霆手段给吓傻了,而目前正躺在小佛堂地上昏迷的王夫人,又哪里能够想到自己会在今日暴露,一夕之间就变成了阶下囚徒呢?
第97章 主仆反目嬷嬷招供,筹银当产预备还债
鹤鸣苑, 贾璋把一匣子红宝石和一匣子金元宝锁到了柜子里。
这是贾赦和贾母让人送来给他花着玩儿的。
由此看来,父亲和老祖母这次是真没少抄,光是随手拿来奖励他的东西就值个六七千银子了。
这些奴才真是能干, 都快把府库给偷空了,不过贾璋也不觉得惊奇。
硕鼠这种东西哪里都有, 除非你是洪武皇帝, 否则谁都杀不尽那些小贪小弊。
贾璋前世在司礼监的时候什么没见过, 底下的那些镇守太监,哪个不比赖大他们贪污的手段厉害?
大家大族上上下下几十个主子,里里外外几百个奴婢, 还有庄子、铺子、田地等产业, 老亲、新贵、宫中太监要交际打点, 这么多事情要支应,就算主母再能干, 也需要管事辅佐。
有了人, 就有了贪弊之心。
所以这种事情堵是堵不住的, 只有宽严相济,再时不时地杀鸡儆猴,才能尽可能地保证廉洁。
治国如此,治家亦然如此。
这次事情结束后,荣国府的规矩得好生厘定一下了。正所谓不破不立, 那些他看不惯的事,也该趁着这个机会一并改了。
至于如何祖母和父亲会如何处置王夫人, 贾璋并不关心。
这件事本就和贾璋没什么关系,该着急的人是贾元春和贾宝玉, 他又急什么呢?
真正和贾璋切身利益相关的事情还是国库的欠债。
只有把国库欠债还上,再把存放在户部的堪合取回来, 贾璋他才能高枕无忧,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不过他这好二婶也是够厉害的,大字不识一个,还能放出去这么多利子钱。
不但如此,王夫人的利息还特别高。
那些借据贾璋也看了,大多数都是九出十三归,在高利贷里面都算心黑的了。
贾璋随便瞟一眼,就能猜到会有多人会因为王夫人放的利子钱家破人亡。
这可真是在造孽。
都这样了,王夫人还日夜礼佛呢。
这简直是可笑至极。
想到这里,贾璋拿起钥匙,打开了他刚刚往里面放宝石和元宝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只螺钿钱匣。
这只钱匣里面装着的都是小额的银票,花用起来方便得很。
正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那些借高利贷的人里会有可怜人,也会有赌博喝酒的泼皮。后者自可让他们自生自灭,但是前者若是过不下的话,他还是舍些银子帮上一把吧。
就像上辈子他也悄悄赈济过穷人一样,他也不图别的,只图个心安。
在这之后,贾璋又走到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
封好火漆后,吩咐竹月把信送到玄真观贾敬手上。
若是东府也借过这笔钱,最好也要尽快还上才是。
不直接去找贾蓉的原因也非常简单。
因为以贾蓉的本事,他根本辖制不住东府的下人。
至于去东府帮忙抄家……贾璋还没那么闲,要给自己找麻烦事做。
若是没有贾敬,贾氏一族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就算不愿意帮忙也得捏着鼻子去帮忙。
可现在不是有贾敬吗,而且帮太子借钱的就是贾代化和贾代善两个国公祖宗。
现在贾敬这个做儿子的帮贾代化这个当爹的收拾烂摊子,也算是贾敬他这个做儿子的尽孝了。
贾璋毫不心虚地想着。
西大院那边,在王夫人被关进小佛堂后,贾母特意吩咐西大院上下把嘴闭好,不得把今天的事情传出去。
若有违背,必定严惩不贷。
又吩咐金钏,若是梨香院姨太太过来做客,就说二太太病了,见不了人。
其他风声,半点也不得对外泄露。
金钏等人连声称是。
二太太她都大祸临头了,她们这些奴婢哪里还敢不听话?
难道是想进去陪二太太一起捡佛米吗?
贾母和贾赦离开西大院后,贾母吩咐贾赦带人把贾璋抬到荣庆堂的古董文玩、金银首饰等物品全都当掉。
还有那些银子,也要换成银票,这样才方便贾璋携带。
待到一切打点妥当后,再让贾璋去户部把这笔欠款还上,再把那要命的堪合从户部取回来。
“你记得帮璋哥儿准备好礼物,璋哥儿师祖、师父和师叔的礼物都不能落下,还有去户部办事打点的银子也不能省。”
“还完债后,咱们家就穷了。可是,就算穷了咱们也不能在打点上俭省。”
“人情债最难还,璋哥儿能少欠点人情才是好事。”
贾赦对这件事也很赞同,他璋哥儿帮家里跑前跑后已经很辛苦了,要是还让璋哥儿欠人情,那他璋哥儿可就亏大了。
因此贾赦连声称是,直接在府库里面挑了极上等的书画帖子,又支了一大笔银子,派人送到鹤鸣苑。
而他本人则带着王善保等人出去典当东西,兑换银票去了。
在贾赦离开后,贾母换了件带兜帽的斗篷,坐上了一顶不引人注目的简朴小轿。
她的袖子里面藏着一只封存日久的盒子,而目的地正是贾璋在后街的别居,此时羁押荣国府犯事奴仆之所在。
她的第一站,就是赖嬷嬷处。
见贾母来了,赖嬷嬷死寂的眼睛中露出几分神采来:“老太太,您来救奴婢了吗?”
贾母沉默地看着赖嬷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伴随着死一样的沉默,赖嬷嬷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
她声音嘶哑:“奴婢一家为老国公老太太做了这么多脏活,最后就得了这样的下场吗?”
贾母眼神冷锐:“芳萍,你想威胁我?”
赖嬷嬷太知道主子的性情了,听贾母语气不善,赖嬷嬷只觉心头发凉,舌头发苦。
可是想到一家老小的性命,赖嬷嬷不得不克服自己的恐惧。
“主子,奴婢也是伺候您一辈子的人了。如今东窗事发,您想要奴婢的命,奴婢也心甘情愿奉上自己的这一条贱命,只求您能放过奴婢一家老小。”
“老太太,自古道鱼死网破。您是玉瓶儿,府里二老爷三少爷也是玉瓶儿,总不能被我们这些老鼠耗子影响了前程吧?”
“我们家里人也不是蠢货,早就在外面放了人……”
贾母为赖嬷嬷轻轻鼓掌。
“好得很,好得很,你这话好像是我们家亏待了你们这些奴才!”
“当初我和老国公让你们做事前还特意问了你们的意愿,你们若不愿意,自有别人顶上来。”
“是你们为了主子跟前儿的体面和丰厚的赏赐银子,挣了命地跟别人抢差事的。难道这些往事,你都忘了吗?”
“这些年你家的儿子做两府的管事,狐假虎威威风赫赫,园子住着,银子花着,比主子还风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