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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贾璋传by惊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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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和贾赦都知道,花生是邢夫人养得狮子猫。
爱屋及乌的道理,小孩子说不出来。贾母和贾赦两个大人却足以领会出他话里的意思。
贾母没想到贾璋能说出这样长的一段话,但还是脸上还是不自觉地染上了笑意:“是了,你这小嘴和抹了蜜似的,你爹他哪里舍得教训你呢?不过就算他混账,要教训你,你也不用怕。有祖母给你做主呢!”
这时候老太太倒是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说她可不管的话了。
贾赦啧啧叹道:“母亲,您可别冤枉我。我和老二不一样,我才懒得收拾儿子呢!”
贾璋:……
为什么他这个爹总有本事把天聊死。
这种气氛正好的时候就不要提二叔那个假正经了好吗?
贾母倒不是很在意贾赦的话。贾赦是她肚子里爬出来的种,他是什么样子她还不知道?
要是有一天老大突然正经起来,她才要怀疑老大是不是鬼上身了?
贾母今天发现孙子聪慧心里高兴,不想和贾赦计较。
等到贾璋从贾母离开时,随侍的丫鬟嬷嬷们手里都抱得满满当当的,全都是贾母送的礼物。
贾赦抱着贾璋,戳了戳他脖子上挂着的“马上封侯”玉佩。笑道:“还是你有福气,哄得老太太连这个都给了你。”
这东西可是贾代善的遗物,老太太十分爱惜。就连贾政和贾珠这两个老太太的宝贝蛋都没把这东西给哄到手,结果倒是被他儿子给弄到手里了。
唉,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啊!
算了,不装了!
贾赦就是高兴。
林之孝寻摸来的这位西席姓蒋名凤举,四十岁上取了同进士,馆选时考进翰林院做了一个八品的小官。
不久前,这位先生从礼部致仕在家养老。教导贾璋一个小儿读书绰绰有余。
按理来说,蒋凤举致仕前好歹是个六品官。这些年在清水衙门虽没攒下太多钱,但好歹也买了几亩地,倒也不至于去给人当教书先生。
可是蒋凤举他独子早逝,下头有三个孙子要读书科举娶老婆,还有一个生病的夫人要养。长安居大不易,他难免要为五斗米折腰。
林之孝给他开的价很大方,每年光是束脩就有千把两银子,三节两礼和四季衣裳的孝敬也都样样不缺。
贾赦还把荣宁街附近的一座两进小院免费给他住,并许诺只要他儿子考了举人,这房子就白送他。
蒋凤举十分心动,于是就答应了。
对贾赦而言,蒋凤举是很合适的先生人选。
从做官这一点论,这位进士老爷出身寒门,进翰林院时不过区区从八品,二十年间爬到六品主事。
虽然身无恒财,手无权势。可是蒋凤举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能在这些年的风风雨雨里平安致仕,足以见其本事。
更何况这人先后在翰林院与礼部任职,对读书人的那些弯弯绕绕都很清楚。
请他来,正好能弥补他们勋贵人家在这方面的不足。
贾赦对蒋凤举十分满意,但蒋凤举对自己未来的学生却没有抱有多余的期待。
这十分正常。哪个正常人会对勋贵人家的三岁小孩抱有学业上的期待?
要不是为了老婆孙子,蒋凤举才不会一大把年纪出来做教书先生。
只盼着这位贾家少爷是个听话孩子,不要调皮捣蛋整日哇哇大哭,他就阿弥陀佛了。
贾璋对自己即将要拜的西席倒是很期待。
前世内书房里的教书先生虽出身清贵,不是来自国子监就是来自翰林院,但是这些人根本不屑给他们讲学。
要不是有皇命压着,那些翰林就是死,也不会愿意踏足内书房这种太监集聚之地。
他们不是师生关系,那些道学先生也耻于有他们这样的学生。
现在他倒是能正正经经地拜个老师了。
对贾璋而言,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很多很多年后,蒋凤举仍然记得贾璋那天拜师的模样。
那日,那穿着织金镂玉大红曳撒的小哥儿头戴着一顶小小织花帽子,进屋后在贾赦的嘱咐下向他请安,端起茶盏向他敬茶。
小哥儿年纪不大,个子也小,站直了也才刚到他大腿那么高。脸白白净净的,相貌玉雪可爱,眼睛明亮有神。
蒋凤举养大三个孙子,心肠最是柔软。不忍心让他一个小孩子跪着受累,很快就接了茶盏。
贾璋见他喝了茶,磕头道:“学生贾璋拜见先生。日后受教于先生,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显然是被长辈提前教过拜师的礼节了。
人倒是乖,比他想的好多了。
蒋凤举让贾璋起来,向他考校学问——会有这场考校还是因为贾赦和他说过贾璋已经会背《三字经》的缘故。
要不然蒋凤举根本不会多此一举,毕竟这学生一团孩气,能有什么底子?
结果却让蒋凤举十分惊喜。
贾家大老爷还真没吹嘘,这孩子居然真的都会背了!
蒋凤举心想,要是贾家的孩子顽劣,那他点个卯敷衍过去就算了。
可是这孩子资质上佳,若是耽误了孩子,便是他这个做老师的罪过。
更何况……
想想宋朝的晏殊,五岁成诗,少年进士。诗词文赋俱佳,成一代文宗;经纶庙算满腹,为一品宰辅。
若他能把学生教成那副模样……不,只要有晏相十分之一的本事,他也就死而无憾了。
不提什么青史留名,也不论什么为国培才。
只说最现实的一点,只要自己要是能把这孩子教养成才,那他几个小孙子的前程就有靠了。
荣国府固然不复当年风光,可对蒋家来说,仍然是庞然大物。带挈自家几个白身小子,对他们府上而言压根儿就算不得什么大事。
蒋凤举一霎间心思百转,对贾璋笑赞道:“你还小,底子却也不错了。日后努力学习书经,他日必有所成!”
贾璋看向眼前头发花白,一身儒雅青色道袍的西席先生蒋凤举,认真地道:“先生,学生受教了。”

第8章 勤读书经苦习训诂,偏心与否人各自知
贾璋拜师后第二天就开始上学了,蒋凤举这位西席先生给学生贾璋制定了详尽的学习计划。
每日上午,学习《杂字》与三百千读书识字打基础。
下午诵读《声律启蒙》与《千家诗》,学习音韵、积累典故、培养文采。
至于经义训诂,贾璋年纪太小基础不牢,还不到学那些的时候。
蒋凤举安排的学习内容算不上繁重,主要贾璋年纪太小,蒋凤举怕把孩子累坏了。
至少在贾璋的骨头彻底长结实前,蒋凤举都不会给他安排太多的任务,甚至对他的要求都不会太高。
大抵只是要求他做到通明事理、基础夯实,不自傲厌学,也就算可以了。
当然,这个所谓的不繁重是按照蒋凤举的标准来的。
在贾璋的哥哥贾琏眼中,这些学习任务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实在是太多了。
他八九岁时都没吃过这样的辛苦。
可看到贾璋甘之如饴、举重若轻的样子,他也不好有异议。
总不能拦着弟弟上进吧?
贾璋不怕苦不怕累,当然是因为他不是真小孩。
坚持不懈,努力上进等等美德对他而言毫无难度。
不过是摆脱富贵人家的惫懒心态,日复一日地努力学习。
这些事看起来不容易,但只要下定决心,也不难做到。
相较于前世,眼下的辛苦是他在三清面前求五百年也求不来的福气。
贾璋天赋异禀,又如此努力,蒋凤举老怀大慰。
如此一来,他未免又给贾璋加了些课业种类,标准也提高了不少。
这也就是说,在蒋先生的带领下,其学生贾璋不但要学大学,还要学小学的学问。
当今之世,读书以举业为重,举业则以经义为本。所谓经义,就是大学。
世人为了科举大多苦读四书,精研集注程文。及至五经,则只专治一本本经,其余不过草草通读不求甚解罢了。
大学尚且有所偏重,更别提以文字训诂为代表的小学了。
虽说大儒名家都必须精通训诂文字,以此阐释经义。但是世人求官之心总比向学之心炽烈。
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寒门士子亟需考中功名改写家族命运,而且他们也没有条件钻研学问。
但若是出身富贵膏粱的读书人还这样做,就难免有些急功近利。
蒋凤举出身寒微,四十余岁才考上三甲,就算留在翰林院为几无出将入相的机会。但他还是选择费劲巴力地留在翰林院这个清水衙门。
无非是想博个清贵名声给儿子铺路罢了,只可惜儿子壮年病逝,这简直就是蒋凤举的锥心之痛。
这些暂且不提,只说蒋凤举如此安排贾璋的学习内容,就足以见到他的远见卓识。
国朝官场有非翰林不入阁的潜规则。因为这一点,官场众人向来视翰林官为“储相”。
但蒋临在翰林院里冷眼看着,前程远大的翰林官固然不少,但更多的人还是要坐半辈子冷板凳的。
想在翰林院那个人才济济的地方出头,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诚然,翰林清贵,但翰苑里的斗争也十分激烈。在这地方想要往上升,功绩、才华、资历、清望、圣心,这些一样都不能少。
只有这些全都有,才能平步青云。
只有平步青云了,才是所谓的储相。
若是没有,即便翰林也不过是贫寒清流,储相之名更是无从谈起。
况且想要进翰林也不是容易的事。
若是能考中鼎甲还好,一进翰林院就是六七品的官了。
可若不是,那就要考庶吉士,做满三年后才授官七品。
而像他这样出身三甲的同进士,熬满三年,也不过在翰林院里混个正八品的小官罢了。
起点如此之低,前程自然也就差了。
抡才大典三年一次,每个人一生参与科举考试的机会也是有限的。
想要年纪轻轻就直入翰苑平步青云,毫无疑问需要付出不懈的努力。
在蒋凤举看来,贾璋的起跑线可不低。
首先,贾璋出身勋贵,家里不缺钱财,读书科考毫无后顾之忧。
其次,他父亲贾赦是一品将军,就算没有权势,但至少邸报大诰样样不缺。
别的暂且不论,单这一点,他就已经走到了不知多少人的前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贾璋资质上佳,几近过目不忘,这样的天资十分难得。
贾璋的起跑线越是高,蒋凤举就越舍不得耽误他这个良才美质。
贾璋对蒋凤举给他拔高标准的事情也心知肚明。
可作为一个假小孩,他完全可以接受蒋凤举的安排,才不会哭闹着向邢夫人告状。
他自己也想给自己打好基础。
是的,他前世是在内书房念过书。
甚至在大权在握后还请了师傅,精心钻研过《左氏春秋》。
可是,内书房教导内宦学习的是制诰表诏的撰写,灌输的是忠君爱国的理念。
这些东西和科举考试关系不大。
这也就是说,贾璋虽念过书,但现在学习的这些东西对他而言都是全新的知识。
儒家经典微言大义,读再多遍也不嫌多。
贾璋想要成为执政当权,也要给营造一个好的文名。
作为曾经的提督东厂司礼太监,贾璋清楚地记得,前世外廷高官最光明的晋身之路就是先做翰林,再做侍讲,再做督抚,再入内阁。
盛朝与前世大明的政体相同,在这样的背景下,精通书史能够让他把路走得更加顺遂。
因此他对蒋凤举的教导全盘接受。
想要精通诗书,第一步就是详细记诵。
所以贾璋每天都会学过的东西全都背下来,直到倒背如流。
蒋凤举对此十分满意。
累积学问是一个水滴石穿的过程。
不努力,就算再有天赋也没用。
为了前程,贾璋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当中。
想来便是寒门子弟重生,也不会有他这般心气儿。
正是因为贾璋前世经历过远比普通人更深重的苦难,所以他对光明生活的渴望才会来得更汹涌磅礴。
人就是这样,越没有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贾璋如此刻苦读书,邢夫人既欣慰又心疼。
她好几次都想对贾璋说咱们不读了,像咱们这样的人家不参加科举也没什么。
可是每每话到嘴边儿,她却说不出口。
儿子每每和她说起读书的事情时,眼睛都亮亮的。
邢夫人清楚贾璋这么努力,是因为他对此真心喜欢。
就只为这个,邢夫人也舍不得儿子因着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前途。
贾赦对贾璋的刻苦十分惊讶。
他请蒋先生来给贾璋启蒙,不过是一时责任心上头,担心浪费了贾璋的良才美质。
可是,等到贾赦的头脑冷静下来后,他都已经做好了儿子哭闹着不去上课的准备了。
毕竟璋哥儿那么小,不爱读书的辛苦也很正常。
谁能想到他那么一小点子的人,居然真的能够坐得住呢?
贾赦一霎间良心发现,心疼起儿子来了(主要是代入了一下自己,觉得天天早起读书简直是不可承受的痛苦)。
遂特意吩咐厨房每天给贾璋做补身子的汤水,又给贾璋的书房里添了不少好东西。
全是压箱底的古董文玩。
心疼地把东西送走后,贾赦又让人给贾琏送了一百两银票。
贾琏被贾赦搞得一头雾水。
天降横财是好事,不过这也太奇怪了。
无缘无故的,大老爷怎么突然给了他一大笔银子?
林之孝道:“大老爷说,二爷既然开始帮二老爷处理荣国府的外务,交际应酬就少不了。好好的大家公子,难道还能只等着别人请客吗?这才给了二爷银子零花。”
实际上,贾赦的原话是,给他一笔钱,省得说老爷我偏心。
他那好二叔那般疼他,也没见给过他半两碎银。
只是这话不好听,林之孝哪里敢跟家里小爷学?
说到底,贾赦还是不喜欢贾琏跟贾政夫妇亲近。
他厌恶二房,除了老太太偏心二房外还有一个原因——他始终疑心长子贾瑚的死和王夫人有关。
虽然贾赦也清楚,在代善夫妻的眼皮子底下,王夫人是绝不敢下手谋杀贾家子嗣的。
但是,在张家倒了后,王夫人也没少在怀孕的张氏耳边唠叨那些风言风语。
偏生这种证据最是难抓,王夫人又给政老二生了一双儿女。
老太太绝不会为了死了的张氏难为活着的政老二。
所以,贾赦是极度不喜欢贾琏亲近二房的举动的。
可偏生他没本事,贾琏又文不成武不就的。
除了管理府上的内务外,贾琏还有什么别的出路吗?
贾赦这个当爹的,又如何能去拦贾琏的前程?
贾赦嘴上和林之孝说怕贾琏说他偏心,实际上他就是个偏心的人。
若不是贾琏最近突然疏远了王夫人,贾赦连这一百两银子也不会给贾琏。
贾赦知道,贾琏和老二夫妇亲近一事也不能都怨贾琏。
贾琏出生不久后太子被废,岳父一家被抄了家。
再然后,张氏病重,瑚哥儿又风寒没了。
张氏受此打击,也大出血跟着岳父一家去了。
贾赦发妻长子接连离世,前程尽毁,妻族皆绝,哪里还有心思管新生的儿子?
当时老太太膝下养着贾珠和元春,看贾赦浑浑噩噩的模样,就把贾琏也抱去荣庆堂了。
王夫人就是在那时候趁机哄得琏儿一心向着他们夫妇二人……
所以贾赦就算对此不满,也没有恨上贾琏这个儿子。
但父子两人不亲昵,却也是难以更改的事情。
他对儿子还算有点父爱,所以才给了贾琏银子零花。
这世上就没有比银子更实在的东西了。
不过贾赦当年也确实是惨到家了。
先是义忠亲王坏了事,然后荣国府也跟着出事,接着张氏贾瑚又都没了。
皇上也迁怒起废太子党羽来,株连极广。
若非贾代善救驾有功,说不得荣国府都将难以平安落地。
后来的事情大家也清楚,荣国府没被株连查抄,但贾赦继承的爵位也从本来可以承袭的伯爵乃至侯爵变成了一个区区的一等将军。
贾家在京营的权柄也全都被代善交到了皇帝手里。
但皇家给的回报,却只有一个恩赏。
恩赏给“擅长读书”的政老二的工部员外郎官位。
就这,还是皇帝看在贾代善的面子上才舍与荣国府的。
贾赦短短时日就经历了丧妻丧子、前程无望的噩耗。
这些打击把贾赦这个心灵脆弱的大纨绔打垮了。
他连自己都管不明白了,更别提刚出生的贾琏了。
不过贾赦并不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得不合格。
在这个时代,大多数父亲都不管养儿子的事。
贾赦又是个没心没肺的,所以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对不起贾琏。
贾琏也没觉得父亲贾赦有什么对不起他的地方。
他在贾母身边养大,经常见到贾政夫妇。
他们夫妇二人又对贾琏这个侄儿亲切关怀,贾琏自然喜欢他们。
更有王夫人看似“有口无心”的一些话,和仆人们对二房的吹捧。
在这样的环境下,贾琏自然更亲近贾政夫妇,和父亲也亲近不起来。
但随着他渐渐长大,他便知道了更多的人情世故。
所以在听到邢夫人的话后,贾琏的第一想法不是出去对大声反驳,说她说的都是错的。
而是默默地离开,在自己的院子里彻夜难眠。
记忆是不会骗人的。
贾琏记得很清楚,年幼时他和珠大哥一起念书,珠大哥的进度比他快得多,先生讲课时却只顾着珠大哥一个人。
在听到邢夫人的话前,贾琏觉得先生是因为自己资质差又顽劣才会有所偏向。
可是在听到邢夫人的话后,贾琏就看哪儿都觉得不对了起来。
诚然,他本就不是读书种子,看一会儿那劳什子的四书五经就头痛欲裂。
但先生明知道他不行,为什么还要把进度弄得那么快?
为什么还要把他和珠大哥的课程放在一起,而不是分开授课?
而且每每他因功课糟糕被先生告状后,老太太会恨铁不成钢地训他,二叔也会警告他不许继续惫懒。
只有二婶,会哭天喊地地搂着他,不许别人训他。
她心疼得好像是自己的孩子遭了罪一般。
她还口口声声说责备琏哥儿就是在剜她的肉。
多么真心实意啊!
贾琏在寻思过味儿后对此不无愤愤。
只是毕竟荣国府如今是二叔当家,他想要有权力就不能和二房翻脸。
除此之外,还有礼法尊卑限制他。他除了忍,还能怎么样呢?
他这好二婶如此苦心孤诣,为的是他那珠大哥啊!
他二叔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呢?
贾琏曾经对此十分纠结,后来却不纠结了。
因为这根本不重要。
先不说二叔是不是真心喜欢他这个侄子还有待商榷。
只说就算贾政是真心喜爱他又能怎么样?他这个侄子难道能比儿子重要?
贾琏对贾赦这个父亲感情有限,对邢夫人这个继母更是没有太多感情。
这两年他日日对贾赦邢夫人夫妇晨昏定省,一方面是听了赵嬷嬷的话给自己营造一个孝顺名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
无论如何他都是大房的儿子。
他的亲爹就算和他感情再淡薄,也不会害他。

东凤楼二楼包厢
坐在酸枝木锦墩上的几个清倌人软语清音,歌声宛转若黄莺出谷,引得一众纨绔心醉神饧。
神武将军之子冯紫英为东道主贾琏斟酒,笑嘻嘻地道:“琏二哥发财了?金脍橙羹,美酒佳人,您这可是抛费不少。”
贾琏喝了不少酒,脑袋颇为昏沉,白皙的面皮上也泛出澄红色。
不过他倒还没完全喝糊涂,听到冯紫英捧他,笑嘻嘻地回道:“发财?我哪儿有那机会?不过是家里老爷赏了一抿银子。我又没娶媳妇,没处用钱,不请你们几个好朋友这钱还能做什么?”
贾琏这话豪爽痛快,不过在坐几人皆是密友,对彼此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他们焉能不知贾琏今日大方的真正原因?
不过他们虽然都心知肚明,但还是不去揭穿贾琏,反而七嘴八舌地夸耀起他的痛快与义气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牛镇宗拦着贾琏不许他再喝,叫那几个清倌过来布菜。
牛镇宗家爵位较高,年纪又大,待人也和气。贾琏几人因为这些原因待他很尊敬,认他做了大哥。
牛镇宗对贾琏和陈也俊这两个没了母亲弟弟也十分照顾。
贾琏今日心情不好,出来借酒消愁本也应该。
牛镇宗不会阻拦他,反而会陪他把酒言欢。
可若纵容贾琏酗酒伤身,那就是他这个当哥哥的过错了。
几人都是勋贵人家子弟,都很理解贾琏的心情。
荣国府家里头有一个被老太太偏心的二叔和出息堂哥,父亲又被赶到东院,反倒是让婶娘占了公府正堂。
贾琏这个长子嫡孙的日子过得也憋屈。
纵然身份尊贵,可是不受宠爱不受重视,心意自然难平。
今天正是乡试放榜的日子,贾琏那堂哥贾珠今年正巧参加此科乡试……
想想罢,贾珠若是上榜,荣国府满门欣喜。
在贾珠这个出色堂哥的映衬下,只会映衬得贾琏更不成器。
贾珠若是落榜,仍是前程可期的年少茂才。作为荣国府的凤凰儿,定是人人对其关怀安慰。
贾琏这个堂弟也不得不婉言柔色,劝慰堂兄。
否则就是没良心的兄弟,幸灾乐祸的种子。难怪他会在今天躲出来。
贾珠的大日子,没人会在乎是不是缺了他琏二。
牛镇宗让人给贾琏备菜,贾琏却不吃,仍旧痛饮无度。
冯紫英琢磨着还是多和贾琏说两句话,这样贾琏他就没工夫一杯接一杯得喝了。
于是冯紫英装作不经意地模样问道:“听说你家弟弟最近启蒙了?”
这样的小道消息哪里用得着冯紫英专门来问贾琏?
贾赦给儿子聘请致仕的蒋主事做西席的事儿,勋贵圈子里的人都听说了。
他问贾琏,不过是知道贾琏疼爱他那个异母弟弟,借着这个由头引着贾琏说话罢了。
陈也俊听到冯紫英的话,心里想,贾赦也是个偏心的老子。
不过他就大哥不笑二哥了,他爹对他还不如贾赦对贾琏呢。
贾赦对贾琏只是不关心。
他老子看他却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对异母庶弟倒是如珍似宝地宠爱。
而且,贾琏的继母貌似没有他继母那般心机深沉,和贾琏的关系还算过得去。
要不然冯紫英也不会问贾琏他那个异母弟弟的事儿。
贾琏此时已然大醉,脑子颇为混沌。
听到冯紫英提起弟弟,他带着醉意喃喃道:“没错,我家璋哥儿念书了。他开蒙没几天,就念了好几本蒙学的书了,字也识得快,比我强多了。”
“前不久璋哥儿还特意掏了私房给我过生日。想来便是一个母亲生的弟弟,也没有这么贴心的。我情愿他念书好得了功名,也不愿别人得意。”
“我的那位好堂哥,又何尝瞧得起我呢?”
贾琏自斟了一满杯酒水一口闷了,眼神涣散地看着其他人道:“几位世兄,你们怎么不喝了?”
牛镇宗几个有些为他心酸。
这人以前不是说贾珠对他还不错吗?
今日喝醉了,倒是酒后吐真言了。
其实,贾琏以前是真的觉得贾珠对他很不错。
可是在听到邢夫人的话后,贾琏就变得多心了。
再加上贾璋拿出来的兄弟情远比贾珠真挚,贾琏一对比,就发现了贾珠眼里暗藏的不屑。
他当然恨。
他才是荣国府的长子嫡孙,偏偏贾珠自嫡长孙自居,然后还对鄙夷他的行为处事。
这多搞笑啊?
“你们不是问我哪儿发利是了吗?哈,是我家那老头子给我的。我听人说他不好,听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他赏我一口饭吃。”
贾琏从小到大听多了贾赦的混账,从不奢求如此混账的爹能有多疼他。
毕竟陈也俊的父亲比他爹着调多了,也没见得对陈也俊多好。
不过贾琏今天心情差并不是因为贾赦。
而是因为……
他昨天晚上碰见他院里的红袖勾引贾珠。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他就找了由头发作红袖,让她在院子里罚跪。
心里恨恨地想,等她跪完,就要找个由头把这贱人撵出去。
又想到今日贾珠放榜,贾琏实在不想见再在家里待下去,所以直接走了。
可是这些话,他绝不能宣之于口。
即使喝醉了,他的潜意识也让他不提这件事。
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脸。
牛镇宗几人面面相觑,这琏二是怎么了,好似死了爹娘一样。
几人刚要安慰他,就听贾琏道:“我家那弟弟长得可爱,人也聪明,对兄弟也亲切。以后他长大了出门交际,还要烦你们照顾。我是个废物,这辈子就这样了,以后就指着他出息,让我也扬眉吐气一番。”
而不是现在这样,打杀个丫头都费事。
陈也俊心想,琏二哥对他为弟弟倒是难得真心。
可他转念一想,觉得贾琏这样做也没错。
和他弟弟亲善也不是坏事。
贾琏的继母邢夫人又不是他家太太那样口蜜腹剑、暗藏荆棘之人。
而且他家那位太太,也不会给他照顾弟弟、展现兄长度量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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