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同人)贾璋传by惊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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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但他还是解释道:“哪里是我太客气?还不是你辩经时表现得太好了!就连我师父都对此赞叹不已,连声让我过来夸赞你,搞得我都紧张起来了。”
“要不然,我哪会跟你这样客气?”
贾璋听黄宏这样讲,对他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你没跟我外道,我就心安了。来日老兄休沐,我请你在太白楼喝酒。”
黄宏没有拒绝贾璋的邀请。
他在应下这趟太白楼之约后,又跟贾璋说了两句话后才告辞离开。
而在目视黄宏离开后,贾璋看了一眼绍治帝赐下来的麒麟服。
这件麒麟服的料子是大红贮丝罗纱的,胸前绣着龙首狮尾的麒麟,后襟不断,两旁有摆,前襟两截,下有马面褶,与他前世见过的麒麟服并无区别。
按照盛朝规制,皇帝给四品、五品官员赐服时,都赐麒麟服。
陛下赐他这件衣服,倒是很合乎法度的。
想了一会儿这些有的没的后,贾璋把麒麟服和金花都收了起来。
现在距离下值还有一段时间,他可以做点儿正经事。
于是,他从抽屉里拿出几份文章来批改。
这几份文章,正是他那些皇子学生们的作业……
待到暮色四合时,贾璋才离开翰林院,带着赏赐回家。
贾母、邢氏、黛玉等人见贾璋得了赏赐,便知他今日这一关已经过去了。
她们心里都很高兴,脸上也浮现出笑意来。
在看到贾璋的麒麟服后,贾母更是感叹道:“这样的衣服,先皇也曾赏赐过你祖父的。没想到今时今日,祖母还能见到你得到麒麟服。你祖父若是在天有灵,看到这副情景后,他也能安心了!”
跟祖母和母亲请过安、说过话后,贾璋和黛玉小夫妻才携手返回鹤鸣苑。
黛玉把贾璋得到的赏赐交给了紫鹃,吩咐她把这些东西收到柜子里面。
在安置好麒麟服与金花后,黛玉才拉着贾璋来到东厢饮酒庆祝。
她提前在红泥小火炉上温好了梅花酒,现在又亲自从提盒中端出她从厨房要的菜肴。
糟鹅掌、胭脂鹅脯、脆琅玕、五生盘、鸡髓笋和虾子鱼鲞,还有其他几道常规的荤菜。
这些食物都是贾璋喜欢的。
黛玉早就想好了,如果贾璋辩经胜利,那她准备的这些东西,就是在为他庆祝。
如果贾璋辩经失败,那她用三哥哥喜欢的酒水食物来安慰他,或许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现在贾璋辩经成功,大胜而归,这些东西自然会被用来庆祝了。
黛玉的心情很愉悦。
她三哥哥果然聪明,即便有人对他用阴谋诡计,也打不倒他、难不住他……
现在这个时候,黛玉已经把那个坐在家里苦思冥想,应该怎样安慰辩经失利的贾璋的自己给抛之脑后了。
她手执雕刻着梅妻鹤子图画的白玉壶,把清亮的酒水注入白玉酒杯。
霎那之间,整间屋子内都弥漫着梅花酒的香气。
而黛玉在倒完酒后放下玉壶,端起酒杯,对贾璋笑盈盈地道:“祝贺你成功,三哥哥,我为你感到骄傲。”
贾璋拿起桌子上另一杯酒,与她手中酒杯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一声响。
当他辩经得胜时,当他看到师祖、师父欣慰的笑容时,当他被绍治帝赏赐麒麟服时,他心里都感到喜悦。
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
直到刚刚,他的祖母,他的母亲,他的妻子都因他度过一劫而喜笑颜开,因他的荣耀而眉飞色舞。
直到现在,他的皎皎、他的玉儿站在他面前,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对他说“三哥哥,我为你骄傲”。
贾璋才觉得自己飘飘忽忽的心彻底安定下来,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那种触及魂魄的喜悦。
他喝干杯中梅花酒,只觉口齿留香,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夫人,你我饮胜。”
于是,黛玉也喝掉了这一小杯梅花酒。
喝完这杯庆功酒后,黛玉坐了下来,邀请贾璋一起吃饭庆祝。
但贾璋却没有坐到黛玉对面,而是挤在黛玉身边。
他给她盛汤,她给他夹菜,温情脉脉,莫过如此。
他们两人的肩膀凑得很近,但心与心的距离却要比现实中的距离更近。
而在月上中天之后,自是春宵帐暖、宝鼎烟寒……
贾璋的出色发挥,让张泰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所以眼下,正是张泰维心情极度不虞。
不过,此时此刻,张泰维并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有另一件让他心情不虞的事情发生。
在经筵辩经一事结束后,没过多久,沈锦就被绍治帝鸡蛋里挑骨头,挑出了不少毛病。
绍治帝先是把他踢出了日讲官的队伍,然后又一封旨意,把沈锦平调到云贵之地。
一夕之间,沈锦就从清贵的翰林学士,变成了瘴疠之地的地方官。
差别之大,堪称碧落黄泉。
这份任命不是发配,胜似发配。
不论是外人,还是张泰维、沈锦这些当事人,都觉得沈锦是被张泰维设计贾璋一事牵连了。
若非如此,绍治帝也不会把他“发配”边疆。
或许是陛下不喜欢张阁老设计贾侍读这个御前红人,所以才拿沈锦敲打张阁老。
或许是杨首辅在私下里做了什么为徒孙出气的动作,这才让陛下对沈锦产生了厌恶之心。
种种猜测,不一而足。
不过他们最终得出了一条还算正确的结论。
那就是,贾茂行这人运气好,靠山硬,却是万万不能与之交恶的!
但他们猜的都不完全对,沈锦真正出局的原因只有绍治帝、贾璋与监视讲经值庐的绣衣使者知道。
绍治帝想要敲打张泰维的念头与杨宗祯私下里的动作都是客观存在的。
但这些只是沈锦出局的次要原因。
他真正出局的原因,还是因为沈锦嫉贤妒良,胸无城府。
即便他学问扎实、才干优长,但他终究不是不世出的天才。
朝廷里,与沈锦一样有才华,但却没有机会出头的人犹如过江之鲫一般。
绍治帝根本就不缺他这一个臣子,所以他完全没有必要忍受自己不喜欢的人。
所以沈锦就出局了。
贾璋心想,在绍治帝心里,沈锦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敲打张泰维了吧?
不过这些事情,他谁都没跟谁说。
只有一个人知道的秘密才是秘密,绍治帝不会喜欢他晓得绣衣使者监视讲经值庐的隐秘多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冬雪消融,春和景明,此时正是早春时节,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辰光。
户部屯田清吏司与各地布政使、知府、知县都开始进行劝课农桑的工作,国库日益宽裕的朝廷也决计要修建水利设施,帮助小农灌溉田土。
就在一切都欣欣向荣的时候,一个坏消息从东南沿海传来。
东海将军赵廉上疏启奏,茜香国人往年骚扰东南海疆时,只会派出流寇。
今年,茜香国却派出了正规军队犯边。
在茜香国军队猛烈的攻击下,南安郡王所辖部队大败亏输,南安郡王本人也被茜香国俘虏。
如今茜香国女王派了使节来到了他这里,请他转达茜香国的停战要求。
那使节说,茜香国女王膝下长子业已成年,意欲求娶大盛公主,以结两国百年之好。
又道,若婚事缔成、贸易促就,茜香国必会礼遇南安郡王,女王也会把完好无损的郡王返还给大盛。
除此之外,茜香国女王还会感念大盛的恩德,严格管制国民船只与浪人流寇。
如此一来,大盛亦能海波平定,东南无忧。
这样两相便宜,岂不妙哉?
在转述完南安郡王惨败的情形与茜香国使节的话语后,赵廉又道:“是战与和,皆决于陛下心意。臣已枕戈待旦,只待陛下钧令御旨!”
第197章 养寇自重自食恶果,始谈和亲郡王自去
面对盛朝帝王矢志不渝的削藩之心, 南安王府不甘心像北静王府、东平王府那样认输投降。
他们府上,不愿意放弃手中的兵权,只做一介闲散勋戚。
所以他们选择养寇自重, 对所辖防线沿岸的海盗流寇围而不剿,始终都没有彻底歼灭他们。
目的就是为了保证防线附近始终都有敌寇, 从而避免皇帝找到削减自家兵权的借口。
飞鸟尽, 良弓藏, 这句话固然是至理名言。
可若飞鸟十分狡猾,一直都能逃窜出去,生生不息, 那良弓就不会被猎人搁置一边, 甚至劈作木柴了。
正是因为南安王府的放纵, 茜香国才得到了积攒国力、暗自壮大的机会。
这一代茜香国女王更是励精图治,在暗中悄悄养了一支强军。
只待时机到来, 他们就会大干一场, 从而获得利益。
但南安郡王根本不知道这一切。
他还遵照着祖辈的经验, 把茜香国视为蕞尔小国,依旧坚持着南安王府养寇自重的传统,甚至还在私下里跟茜香国高层通信。
去年绍治帝收缴国库欠债时,南安郡王就在给茜香国重臣送去一封信件。
在信中,他说他想与茜香国合作, 在东南沿海打一场虚假战役。
事成之后,佯败的茜香国可以带走他们劫掠到的战利品。
南安郡王也能得到击溃敌寇的战功与拖延归还国库欠款的时间。
当然, 南安郡王也不是全然没长脑子。
他没跟茜香国那边提后面那件事,只说他想要战功。
茜香国女王同意了南安郡王的合作邀请。
于是, 在去年京中勋戚哀鸿遍野、悲悲戚戚地缴纳自家的欠债时,南安部与茜香国流寇热火朝天地“打”了起来。
这场战役四处开花, 拖拖拉拉,直到冬天过去了,他们都没打完。
那时候的南安郡王,是何等的志得意满?
因为这场与表演别无二致的局部战争,他既逃避了还债之苦恼,又能偷偷摸摸吃空饷赚钱。一鱼两吃,简直美得要命。
南安郡王根本没想到,不过是区区几个月的时间,茜香国就跟他翻脸不认人了。
他更没有想到,这个在他眼里国内只生产茜草、只有海盗流寇有战斗力、正规军战斗力极度拉胯的番邦小国,居然悄悄培养了一支强有力的海军。
而他身为郡王,不但养寇自重,还带头吃空饷赚钱。
上行下效之下,南安部军队的战斗力断崖式下跌,又怎会是茜香国女王精心培养的强军的对手?
其实,茜香国女王一开始根本就没想过要跟大盛打仗。
她和南安郡王勾结,答应他的合作邀请,并不是为了刺探大盛的虚实。
她只是想赚点钱花花罢了。
可是,在跟南安部军队打假仗的这段时间,茜香国女王看透了南安部的虚实,更窥见了南安郡王与盛朝朝廷间的矛盾。
所以,在春汛过后,东风渐起时,茜香国军队勾结大盛东南沿海走私海匪,在原定打假仗的时候临阵翻脸,打了南安部一个措手不及。
他们不但击溃了南安部署,还直捣黄龙,将南安郡王生擒到手……
不过大盛和茜香国的实力差距很大,茜香国那边很清楚,南安郡王会战败,是因为他贪污腐败,拖垮了军队的战力。
若与大盛强军打持久战,他们茜香国必败无疑。
所以,茜香国这边才生出了求娶大盛公主,借联姻缔造盟约、展开贸易获利的主意。
他们想要的,从始至终都不是大盛的公主,而是切切实实的利益!
虽然南安郡王与大盛皇帝的关系并不算好,可南安郡王好歹是个郡王,大盛总不至于放任他死在茜香国吧?
不论如何,他们都得到点儿东西才行。
要不然,他们费尽心思抓来的南安郡王不就白费了吗?
南安郡王这回,也算是自食恶果了。
看到南海将军赵廉的奏疏后,绍治帝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但他的声音比脸色还要冷厉:“陆英,召内阁阁臣、兵部尚书、五军都督前来觐见。”
听到绍治帝的声音后,陆英的心瞬间悬了起来。
上次陛下脸色这么难看,还是先帝还在时,命陛下收缴国库欠债的时候。
刚刚陛下看的是八百里加急的密折。
无论是内阁、司礼监还是通政司都不能提前阅览,所以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能让陛下心情差到如此地步,不是地方出了贪腐大案,就是边疆防务出了问题。
在前往内阁的路上,陆英衷心地希望出的事情不要是后者。
因为,一旦后者出了问题,老百姓就真要流血了。
虽然宦官在世人眼中都是谄媚君上的佞幸,但陆英并不是那等小人,他并不希望主子难过,更不希望黎庶流血、战火纷纭。
而当陆英把绍治帝刚刚点过名的大臣一一带到时,绍治帝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了。
不过,但凡长眼睛的人,都能感受到玉熙宫内压抑的气氛与绍治帝不妙的心情。
在众人小心翼翼地行礼问安后,绍治帝冷声道:“东南不平,朕如何能安?你们看看吧,南安郡王业已被茜香国俘虏。到底如何行事,还要你我君臣共议。”
他把手中密折递给陆英:“拿去给阁老尚书、都督将军们看。”
陆英接过绍治帝递过来的折子,又亲自把折子送到杨宗祯手里。
杨宗祯是元辅,合该他先看这份奏疏。
杨宗祯接过赵廉的奏疏后,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在看到南安郡王兵败被俘与茜香国的要求后,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南安王府养寇自重,已经是朝廷上下人尽皆知的秘密。
绍治帝继承了先帝的遗志,一直在削藩,也是不争的事实。
君臣博弈,本是正常之事。
可问题在于,地方军头担心自己被鸟尽弓藏,进而养寇自重的前提是,军头的部署要比敌寇的军队强势至少几倍。
在盛朝中央朝廷里,从绍治帝到基层小吏,都觉得南安郡王就是这样强势的军头。
谁能想到,南安郡王会没用到如此地步?
绍治帝没有想到这件事,杨宗祯也没有想到这件事。
一想到东南海疆要因南安郡王被俘一事掀起战火,绍治帝与杨宗祯这对君臣的心情就都差到了极点。
杨宗祯看完奏疏后,把奏疏递给次辅张泰维。
然后,脸色难看的人又多了一个。
待到五军都督府的将军最后一个看完赵廉的奏疏后,玉熙宫里,已经是愁云密布、哀鸿遍野。
绍治帝道:“我大盛自建国以来,和亲之事寥寥无几。朕怎忍心嫁公主、郡主去千里之外的茜香国和番,常受地动海啸之苦,永难返国思亲之痛!”
“可那南安郡王已经为茜香国所俘,若不下嫁公主,恐怕南安郡王会身死茜香,朕又于心何忍呢?”
“不知众位卿家,可有什么两全其美的计策,既能不嫁公主,又能救出南安郡王?”
这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计策?
茜香国打的就是用南安郡王换好处的主意,若没有好处,茜香国怎会松口,放过南安郡王?
绍治帝本人,也绝不会舍不得南安郡王身死茜香。
他巴不得茜香女王一刀把南安郡王给砍了。
可东南西北四王之先祖,都是跟着盛朝太祖皇帝打天下的老兄弟。
这四家异姓藩王,当年战功尤为卓越。
若非如此,太祖高皇帝也不会封他们为异姓王。
有这份祖荫在,只要四家王府不叛国、不谋反,他们就与国同休,即便皇帝对掌兵权的异姓王不满,也只能钝刀子割肉,逐步削藩。
而在成功削藩后,皇家依旧要让这些人做富贵闲人,安享太平。
从太宗文皇帝到绍治帝,都是如此。
所以在南安郡王战败前,绍治帝只能一点点削藩,而不能把南安郡王一撸到底。
在南安郡王战败后,绍治帝终于可以处置南安郡王了。
但他不能直接说出诸如“既然南安战败,就让南安死在茜香好了”之类的话。
因为,一旦绍治帝说出了这种话,武将、勋贵与功臣们都会产生唇亡齿寒之感。
但凡长脑子的人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那就是绍治帝今日如此对待南安郡王,日后是不是也会这样对待自己?
而在产生这种想法后,还有谁会对绍治帝掏心掏肺地尽忠呢?
所以绍治帝不能说这种话。
就算要清算南安郡王的罪责,也得等到南安郡王回到大盛后,才能处置他。
而不是把南安郡王搁在茜香国,生死由天。
在绍治帝问出这个两难的问题时,玉熙宫内,君臣双方都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那就是,为什么老天无眼,没让南安郡王直接战死沙场呢?
如果南安郡王死了,他们现在直接拣选军队,开拔海疆、沙场雪耻就行了。
哪里还用考虑和亲与否的问题?
五军都督思忖再三后,还是站出来禀奏道:“陛下,不若拣选民间之女充作公主嫁过去,先打发了那茜香国主,换回南安郡王,日后我们再发兵雪耻!”
听闻此言后,原朴轻声叹道:“良人之女,有何错处要为南安郡王的错误买单?”
张泰维建议道:“原阁老说得对,若真要嫁人,也不该让无辜者顶上。”
“不若还是让南安王府的郡主嫁过去吧,她也是天潢贵胄,嫁过去,也不算辱没茜香国世子。而且为人子女者,为父尽孝,亦是理所应当之事。”
更何况,这事情本就是南安郡王战败才惹出来的。
由南安王府自己出人,把南安郡王换回来也很合理。
就在众人纷纷出计时,杨宗祯突然想到几年前休沐时,叶士高师徒来他家里、陪他读史的旧事。
在读到徽宗故事时,他那徒孙贾璋笑吟吟地道:“我看宋徽宗这样没用的皇子,才是最适合被送去和亲的人。”
“用风花雪月、诗酒风流软化敌方主君的雄心壮志,不正是徽宗擅长的事情吗?只可惜,那时候的金国并不是女主当权……”
那时退之听到茂行的话,还拍茂行的脑袋让他不要浑说呢。
但现在,贾璋曾经玩笑话却给杨宗祯不少灵感。
他走上前去,对绍治帝启奏道:“陛下,臣看南安郡王本人才是最合适的人。”
“茜香国正是女主当权,南安郡王相貌英伟、身份贵重,正是女王王夫的不二之人选!”
“那女王有一国之富贵,配南安郡王,也不算委屈了他。”
“而且,若要缔结两国之好,让公主远嫁过去做王妃,终究还是差了一层,还是直接与女王结亲最便宜了。”
就像茂行的玩笑一样,和亲也不一定非得是女子去嘛!
茜香国看中的本就不是谁去和亲,而是和亲一事背后的利益。
所以为什么不让南安郡王自己顶上呢?
南安郡王府没了南安郡王,上上下下都会方寸大乱。
而且,南安郡王妃没有儿子。
王府的几个庶子为了争夺世子之位,必然会竭力满足陛下的各种要求。
譬如说拿南安王府的财富凑和亲时所需的“嫁妆”,譬如说主动上疏,说自家想为郡王战败一事赎罪,自请降爵交权……
杨宗祯说完后,期待地看向绍治帝。
不知道陛下会不会觉得他的建议太过离谱了,不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陛下采纳他的建议。
因为这才是最惠而不费的选择!
绍治帝惊喜地看向杨宗祯。
茜香女王提出和亲之议, 可皇室适龄的公主与宗室适龄的郡主都是金枝玉叶,怎能为了区区一个南安郡王,就嫁去蕞尔小国受尽辛苦?!
仕宦平民之家的女子更是无辜, 凭什么要她们千里迢迢地嫁去茜香,换回南安郡王这个废物!
谁的父亲谁去救, 这才公平嘛!
因为这个, 绍治帝觉得张泰维提出的建议很不错。
让南安王府的郡主和亲, 嫁给茜香国世子换回她父亲,的确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但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 他的杨首辅居然能想出这样天才的主意。
让南安郡王嫁给茜香国主, 这可比张泰维的主意妙多了!
谁犯了错, 就由谁去买单,这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
从现在这一刻起, 让南安郡王嫁给茜香国主做王夫, 才是拯救南安郡王性命的最好安排!
绍治帝在听到杨宗祯的主意后, 就瞬间想到了南安郡王本人和亲所能带来的各种好处。
杨宗祯想到的好处,绍治帝全都想到了。
杨宗祯没想到的好处,绍治帝也想到了。
杨宗祯没想到、但绍治帝本人想到的好处,就是可以借着南安郡王和亲茜香女王一事敲打西宁郡王。
南安郡王养寇自重,私吞军饷, 为了拖延还债,还与茜香国勾结, 最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么, 胆大到敢于隐匿欠债勋戚财货的西宁郡王又会好到哪里去呢?
绍治帝纵容西宁郡王隐匿欠债勋戚财货,是为了让西宁郡王主动背上欺君罔上的罪名, 好变成他砧板上的鱼肉。
直到现在还没对西宁郡王动手,是因为绍治帝还没有彻底摸清楚西宁郡王的深浅,更没有摸清楚西宁郡王与义忠郡王是否有关系。
更何况,眼下东南沿海刚出事,若西北平安州再出事,天下黎庶必然人心浮动,他这个皇帝也会颜面无光的。
因为以上种种原因,西宁郡王还有用。
绍治帝并不希望西宁郡王变成下一个被俘的南安郡王。
毕竟,在南安郡王被俘前,所有人都觉得南安郡王是实力强大的军头。
可南安郡王战败的事情证明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
南安郡王根本就不是什么实力派军头。
万一西宁郡王与南安郡王一样是个绣花枕头,那事情就糟糕了。
所以,此时此刻,敲打西宁郡王也是一件十分有必要的事情。
绍治帝心念百转,然后起身对众人笑道:“杨爱卿所言极是!朕觉得此计极妙,南安郡王郡王与茜香国主确是天作之合!不知诸位卿家觉得如何?”
张泰维、原朴、五军都督等人很是惊奇地看向这对侃侃而谈的君臣。
你们君臣两个,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啊!
他们这位首辅,居然能想出这样釜底抽薪的计策;他们这位皇上,居然眼睛眨都不眨,毫不犹豫地做出把南安郡王嫁给茜香国主的决定。
南安郡王郡王与茜香国主是不是天作之合他们不知道,但是陛下你和杨首辅绝对是天作之合!
只怕南安郡王知道这件事情后,半夜都都要从床上坐起来骂杨宗祯两句,再在心里诅咒两句绍治帝。
可是仔细想想,若让南安郡王本人和亲,对朝廷来说还真没什么坏处。
远的暂且不提,只说银子,他们就能省下好一大笔嫁妆钱呢!
就算是为了爵位,南安郡王府的几位公子也不会在给亲爹凑嫁妆钱这件事上吝惜……
想到这里,内阁几位阁臣与两位尚书纷纷附和绍治帝,赞美气杨宗祯的计谋来。
他们上嘴皮一搭下嘴皮,杨宗祯就变成了陈平、张良那样聪慧颖达、谋定天下之良臣,绍治帝也变成了唐太宗那样虚心纳谏的君主。
就连南安郡王和亲茜香一事,也变成了缔结两国永世之约的绝佳协定。
而在与会勋贵、武将里,与南安郡王府关系差的人乐得看南安郡王府的笑话。
与南安郡王关系好的人在看到绍治帝与那帮文官眼中的兴奋之色后,也默默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他们可不敢为南安郡王求情。
陛下本人、内阁阁臣,兵、户两部尚书与五军都督都赞同的建议,他们却站出来反对,是这官当得太舒坦了吗?
而且,万一陛下来一句,你这么心疼南安郡王,不如朕把你的女儿充作公主,嫁去茜香把郡王换回来就好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还有人想到更可怕的事情。
那就是,万一陛下跟他们说,你这么心疼南安郡王,不如朕把你收为义子,嫁给茜香国主好了,他们又该怎么办?
于是,众位武将、勋戚也纷纷附和起阁臣尚书来。
或许,这就是郡王和番一念起,顿觉大盛天地宽吧!
绍治帝与内阁、尚书、都督、将军们定计后,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得知绍治帝的决定后,南安太妃直接厥了过去,醒来后更是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郡王妃心里却暗自欣喜。
她一点儿不在乎自己丈夫的安危,更不在乎自己丈夫是否会和亲,是否会变成茜香国主的王夫。
因为,在郡王妃看来,这本就是一件好事。
南安郡王有很多小妾,待她并不好,若非她娘家得力,只怕这老贼早就宠妾灭妻了。
在这种情况下,她这个做妻子的,又凭什么要在乎南安郡王的荣辱与安危?
她只在乎自己的女儿。
她都打听了,茜香国使者传过来的消息是,茜香国女王想要为她儿子求娶大盛公主。
皇帝肯定不会为了郡王,就把天家贵女嫁到那蕞尔小国去。
在这种情况下,她女儿才是最可能被送去和亲的那个人。
如今陛下钦定南安郡王自去和亲,她的女儿就再也没有和番之虞了。
而她本人也能从苦海中挣脱出来,永生永世都不用面对讨人嫌的丈夫。
这样的大好事,郡王妃又怎能不暗自欣喜?
南安太妃很了解自己的儿媳妇。
她完全能猜到南安王妃的想法,所以她一看到南安王妃过来,就拉下脸质问南安王妃:“临儿出了事,你是不是在幸灾乐祸?”
“贤姐儿人呢?临儿把她视作掌上明珠一般宠爱,现在临儿出了事,她跑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