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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下人by吴若离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2-26

“我……我没事。”
有点疼,但不是很疼,他看起来比她紧张,比她害怕,用来支撑的手,青筋都鼓起来了。因此她缓过来以后,覆住他的手,在上边轻轻摩挲,抓紧说:“不要紧,像是不小心被筷子戳到了,就那一下……你动一动,我猜不会疼了。”
圣旨一下,他立即行动,但仍是拼了命地克制,只轻轻地、慢慢地抽插。
不过,有件事,必须赶紧说清楚。
“你再想想,真的是筷子吗?”
“啊?‘咚一下’吧,呃……我也说不好,家禾,我……”
她乱了分寸,他闷笑,托着她的腿,见她眉宇间没有表现出一丝勉强,安心了,稍稍加快了节奏。
她咬着嘴,防着自己怪叫。他贴上去,在上边吸吮,再拿话哄她:“好乖乖,不要咬,放松!这是在歌吟美事,好听的,正经的,我想听。”
她仍然不好意思,抬手盖住脸。
他的嘴下移,含住丹珠,上下同时做法,成功驱散羞涩,邀她协奏欢乐曲。
他没种过地,说的并不对,不过做对了。
播种之前得翻地,他翻了,把她翻来翻去,还有枕头和身上身下的被子,搅了个天翻地覆。
播种之后要浇水,他浇了,先喂她喝了热茶,再是热水清洁。
苗育好了要移栽,他把她换到西屋的床上,叫她安心睡,不要惦记收拾那个铺。
种地很辛苦,他累了,挨着她躺下就闭眼不动了。被种的她也很累,手搭在他胳膊上,他没睁眼,但利索地把它移到胳膊下夹着取暖。
“家禾……”
“嗯?”
“家禾。”
这不早不晚的,关起门来睡觉,是不是不好?还有阿代呢,他会不会进来找人?
“在呢。”
他的嗓音听起来沙哑,她想起洗头时打的盹,懊悔不已,不敢再出声了。
眼皮沉到打不开,他怕睡死了夹坏她的手,把它移到胸前,抓住被角再搂人,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他睡踏实了,她是又困又睡不着,盼了两个月才等回他,舍不得睡,就想多看看,赶在他再次出门之前,珍惜所有的共处时光。
大白天睡觉,天黑了起床,有点荒唐。
他浑不在意,先把阿代打发出去送信,再开箱子,找出新斗篷给她罩上。
“我们出去逛逛,想吃什么就喊停。”
“能出去走动吗?”
时下的规矩是女人不能随意出门,夜里就更不好了。
“能!有我呢。”
月光太淡,巷子里昏昏暗暗,正好街口就有灯笼摊。
她挑了只蒺藜灯送他,讨个吉利的好意头。
他给她挑了只花瓶灯,都拿在自己手上,因为穿得朴素,竟被人误会成了仆从。有人看中他的身板,走到她跟前,愿意出大价钱买他。
她错愕过后,主动挨近他,和和气气解释:“这是我丈夫,多少金银都不换。”
那人顿觉没趣,摇头走了。
她懊恼道:“这料子太好,穿出来招人误会,以后还是在家穿吧。”
其实在家用不上,去年他送了一件青白缎地绣小蝶的镶毛斗篷,成亲前,那几位兄弟给捎过来了,一直没机会穿。
做一件要花费不少,又不常穿,实在浪费,但她舍不得说他。
被人看成小厮,他非但不生气,还觉得好玩,笑道:“不要紧,我愿意终身伺候小姐。”
“别闹。”
“没闹,是真心话。”
趁这块黯淡没人,他抓了她的手一块走,等到了铺子前才松开。
在这城里住了几个月,这是她第一次走下马车细看这些商铺,每一家都想看看,兴致勃勃地逛,买了许多小玩意。
离宵禁还早,街上人多热闹,但女人却很少,只有几个有些年纪的妇人行色匆匆经过,像后头有人追赶似的。年轻的只有她这一个,有人看过来,他有时挡了,有时扮凶相瞪回去。
太麻烦了。
他说以后常去的时候,她摇头说逛够了,而后将买回来的这些小玩意一一安排。
“她们都有,那我呢?”
“有!”她笑眯眯地答,站起来,踮脚高抬手,拔掉他头上的乌木簪,换上新买的竹节青玉簪。
“我的?不是为小五买的吗?”
“当然是你的。小五是姑娘家,戴桃花簪。”
他一直盯着被她拿走的乌木簪。
她不解,举起来细看,“你一直戴着它……我是不是不该换掉?”
他干咳一声,赶忙解释:“是个朋友送的,有机关,能藏东西。”
“我不知道它这么好用,那你收起来。”她赶紧递过去,顺口问道,“是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外头的朋友。天南海北,往后见不着了的,不要紧。”
“好。”
她一转身,他赶紧把东西抛向柜顶。
她收完东西就张罗为他清点冬衣,他跟上来,抢着干活,抱了一堆衣服,却毫无底气,几次张嘴,但就是想不好要怎么说。
本来清白,方才稀里糊涂发慌,这么一遮掩,倒显得不对劲了。
算了算了,正是如胶似漆的好时候,不该说这些含糊不清的事来扫兴!
他没话说,她有,沏了茶,送到他面前,坐下来说:“这里什么都有,民风好,在这安家也不错。”
“舍不得她们?”
“嗯。”
“好!”
“要是……”
“没有要是,你喜欢哪,我们就住哪。”
他将鼓凳搬到她这边,挨着她坐了才肯喝茶,黏黏糊糊地说:“你在哪,我就在哪。”
她抿嘴笑,从桌下的篓子里抽出了布帛尺。
他心虚,老老实实放下茶盅,将手伸过去。
她弯腰拿出那卷白棉布,预备裁剪,回头见他在这碍事,便把手拨开,随口问道:“你要什么?我给你拿。”
原来是要收拾布,不是他。
他来回搓着桌沿,忐忐忑忑答:“不要什么,方才忘了说:送簪子的人,就是从前提过的驯马女。”
她果然立刻看了过来。
他慌了,嘴里像钻进了黄蜂似的,又快又乱地说:“她有天分,我高估了自己,输了那场比试,赌注是戴满三年。大丈夫一言……不戴了,再也不戴了。”
她一言不发,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端起灯台,起身去了内室。
他浑身冒冷汗,跟进去,乱七八糟地解释。
她原本在梳头,听他嗡嗡嗡嗡说了一大通,也没听出来到底是哪的人,叫的什么名,只知道欠了人情,便将梳子放下,回头问:“为何不早说,这以后怎么找?”
他听到前半句就腿软,结结巴巴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怕你误会!你别生气,不……不用吃醋,我连她名字都懒得打听,绝没有那样的心思……”
难得见他慌神乱手脚,好玩。
她怕笑出声露出破绽来,赶紧转回去,借镜子来盯他。
屋里没有别的照明,只有这个小灯台,半暗半明,从他这看过去,人气鼓鼓的,越看越不妙。
“好巧善,我不是故意瞒你。我和她……不不不,我没和她,真没什么交情,只见过一回。”
镜子里的他手足无措,太好玩了。她掐着手憋笑,垂头,故作失落道:“是你说她这里好,那里好。”
“没有没有,她就那一样本事……不算什么,给我点时间,我也能做到。”
光老不安分,闪了又闪,该剪烛花了,她抬手,擦了擦发痒的右眼。
这背影……看得他心痛,立马服了软。他冲过去,双膝落地,跪在旁边,老老实实认错:“只怪我喝多了争强好胜、胡作非为,你大人大量,饶了我这次吧。”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我错了!什么鬼大丈夫,不管了,我只做你丈夫。”
她转过去,趴在妆奁上大笑不止。
“哈哈……我和你说过,一定会信你的呀……”
他如释重负,跟着笑,懒得起身,贴近点,抱住她的腰,故意怪腔怪调说:“吓死我了!”
这话哄得她更得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擦着眼角,很没诚意地说:“对不起,我不该逗你,我不知道你会这样……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不会乱吃醋。我只是好奇,还想打听打听,好帮你还人情。”
“没事没事,是我有错在先,不该瞒你。”
“快起来吧!”
“我腿软,你扶我吧。”
她果然再次开怀大笑,不枉他费心扮这一出悲惨记。

第117章 心愿
午后那一觉歇好了,美梦达成的他神清气爽,非要抢着干活,说是要报答她照顾他的恩情。
躺下后,他也不胡闹了,安安分分地搂着,说一会话就把人哄睡了。
簪子里还有东西,得赶紧弄好。
他悄悄地起身出去,踩着凳子把东西拿回来,找出银三事,用镊子伸进簪头的螭虎纹缝隙里,抽出来一张叠成细条的薄纸,将它换到革带夹缝里藏好。
这簪子是个祸害,仍旧扔回柜顶上。
他蹑手蹑脚回房,掀起被子躺好,忽然听到枕边人说:“家禾,不要跪!”
她说得焦急,还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悲意。
他赶忙应承:“不跪了,下回我一定好好说。”
然而她并没有听进去,不停喃喃。
原来是在说梦话。
梦话常常会泄露心事,他怕错过她说不出口的难处,凑近了去听。
“……赎了身,我们……百姓,不要……薄,不要……”
我们是自由身,是自自在在的平头百姓,不要妄自菲薄,不要跪,不要再说“服侍小姐”那样的话。
他将这话重复了三遍,想透了,再次起身,从没来得及拆的包袱里找出那对护膝。
圆角金元宝:一求他平安归来团圆,二寓他事事顺意,能成贤才,三……是要提醒他膝下有黄金,早些丢开跪来跪去的奴才习性。
他想到了这句话,却没想到它背后的意思,当时顺口说出来,只是为了恭维,哄她高兴。
先前那对捣药兔护膝,他不好意思拿出来用,但也没舍得扔。他去到耳房角落,在箱子里翻出了它。
健康平安,福寿绵长。
那时他们被困在赵家,脱不了籍,她只能给这样的寄托。
她学万福礼时,想的是一定要正经对他行一次,祈祷他能真的“万福金安”。不是为了讨好他,是真真正正将他当做人在看待。
这就是他的巧善,又巧又善,不光如此,她还硬气,远超他这个大男人。他进了赵家,见识了不同于廖家的奢靡,当即便暗暗发誓:一定要挑个好主子,借他的势,爬上大管家这个顶峰,尊享荣华富贵。而她进赵家的第一天就惦记着离开,在当初有赵西辞这样好的选择时,仍然坚定地说了不。
王家那样贫瘠的土地,怎么能长出这样的灵秀?
换下来的衣衫被子有一大盆,没请女工,凡事得自己来。
他一早就翻出账簿,交给她去核算,自己端着盆去井边洗衣裳。
他支开她的理由是急着要对账,她不敢耽误,抓紧拨算盘。左手拨,右手写,把一本账拆成了四本新的,想找什么,立时就能找着,不用费心一页一页翻找。
她陪着他晾衣衫,细说了这账怎么分,怎么总。
他搭好手头上之件,转头朝她作揖,客客气气说:“多谢,有劳先生。”
她靠着柱子大笑。
他接着恭维:“我的好巧善,你怎么这样厉害?天纵奇才呀!”
她是个实诚人,摇头,笑眯眯答:“我不是,慧姐儿才是,她过目不忘,学什么都快。那……王二小的时候也聪慧,扮过小儿神
项托,天才级别的人物,可惜死得很早。据说七岁就用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难倒了孔子,并且自己能答得孔子心服口服。
,早几年也时常被先生夸,这才送去城里念书,后来便学坏了。我和大哥比较笨,你说得对,那算命先生必定是预先打听到了什么,才说那些将来如何如何的话。”
他满嘴嫌弃:“小儿神?那项托十岁而亡,他怎么不跟着学一学!”
这刻薄的样子,可太有意思了。
她装没听见,伴着他一块回屋,一路说着慧姐儿的聪慧事。
他听不进去,一口咬定:“你才是最聪明的那个,她不用干活,整天闲着,有的是空学那些狗屁。你呢,从早忙到晚,那么辛苦,这才耽误了。这不公道,现下把她叫来,指定样样不如你。我这就叫人去拉……”
“别!上回不是打听过了吗?她有了好归宿,这就够了。互不打扰最好,我只想跟你清清静静过日子,不愿意再和她们有牵扯。”
“也好。你放心,灵姐儿会没事的。家康留在那边,我特意叮嘱过,叫他逢十就去那边逛逛,同村还有你大哥看着。至于这个慧姐儿,她冷眼看着你受苦,不知道要帮把手,可见是个自私冷意的人。这种人走哪都舍不得让自己吃亏,你不用心疼她。”
“好,你费心了。”她望向门外,笑道,“我跟王家的缘分,早在那年就断了。认了大哥小妹,就得连带认上他们,实在不敢回去。倘若看着落魄,他们会避之若浼,立刻驱赶。但凡有一丝体面,他们就会粘上来,敲骨吸髓。可笑那时候居然看不穿,心心念念着要回去……”
“那会你太小了,没有依靠,彷徨不安,只好抓紧那根并不可靠的藤。”
她转回头看他,再笑,心平气和说:“其实黄肚里别的都好,土地肥沃,种什么都能成,结的果一茬接一茬。水也好,鲤鱼草鱼,不管是江里的,还是塘里的,条条鲜美。邻里也和善,周婶婶家屋后有丛蓬藟
,摘下来有一碗,她总舍得留一半给我。跟着去打鱼,阿保哥会帮我摘铃铛果……”
打鱼和这个名字,可不是头回出现。他清清楚楚地记得,她说跟着去打鱼,风都是甜的,是因为这个铃铛果,还是因为这个人?
“他家打鱼,怎么叫你跟着去?”
“他奶奶病着,家里要人照看,他娘不得空。小地方,没有大船,容易翻,他爹另有一条船,一个人撒网容易出事,还得有人看着。再有,鱼活蹦乱跳,捡鱼的时候务必要小心,拿竹筛盖住才不会跑。有一回网到了大鱼,金灿灿的,又肥又美。我力气太小,又笨拙,没罩得住,它就飞走了。”她遗憾地摇头,感慨道,“后来再没见过那么好的鱼了。”
是啊,太小了。他吃醋吃昏了头,忘了那时的她,躺下来只有山羊大。
他失笑道:“那是鱼仙,放她回去,才能保那一方水土平安。”
她用力点头,不再说闲话,翻开账簿和他细说。午后一块去自在馆,他干脆放手不管了,叫她代他跟赵西辞对账,正好他能腾出空,抓紧去外头办事。
天越来越冷,小夫妻的心却越来越火热,天天黏在一起你侬我侬,做什么都要挤在一起。
他说腊月正月都不会再出远门,她得了这个大好消息,当下安排起置办年货。
据他说,家安他们也在过来的路上,到时候一大家子过年,要预备的东西可多了。
忙不过来,就得找帮手。
她不想买人,也不想打扰小五,先自己做着。他愿意陪她干活,但不愿意看她干,去赌坊附近转悠,很快领回来母女三人。
“烂赌鬼要把她们卖去窑子里,你不收留她们,她们就惨了。”
三人跪地恳求。
她见不得别人的辛酸,哪里舍得说不字。
人是他领回来的,规矩也是他定的:不准留在后院。住也好,干活也好,都去前边。
柳娘三十岁出头,正是做活利索的年纪。大的女孩叫环儿,巧善想起了引小英出去的“幻儿”,心里难受,问她愿不愿意改名字。环儿顺从惯了,跪下来磕头,请她赐个名字。
这把巧善弄得更不自在了。
赵家禾做主,将环儿改作新桃,小的原叫红儿,跟着姐姐一起改,从此就是青桃了。
巧善见她们怯怯懦懦,忙说:“原是我这里忙不过来,才想着雇佣。你们几时有了依靠,想走了,只要说一声,随时能走。”
三人又跪下感激。
巧善浑身不自在,扶起柳娘,叫起那两个,见她们性子柔弱,不免担心,便换了口气,凶道:“只一条:不许回去,也不许拿工钱给他!他不顾你们死活,你们也不许惦念他,是病是灾,让他一个人受着,是死是活由他去。谁要是敢违抗,那我也不管了:自己不爱惜,谁也救不了你。”
母女三人面面相觑,随即回神,再次跪下表忠心。
有人做活,还有一个阿代看家,她总算安心闲下来了。也不算闲,下棋太费工夫,丢下了,她仍旧背着药书,练缝针,算账……
都是坐着不动的活,他看不下去了,腊八要带她去寺里吃福德粥。
有好事,自然不能忘了好姐妹,把那边也邀上了。
名寺古刹留给贵人,他们去的是离城有点远的竹柏寺,图个清净。
捐了香火,立时就有福报:后院和后山都归了她们。
满山的红白梅,泾渭分明地开在山路两侧,山风清冷香甜,沁人心脾。
没有外人,能自自在在赏雪,还能再放肆一点。
赵西辞带头玩雪,悄悄团一个雪球,先砸了毫不知情的梁武。
梁武站在坡底下值守,一刻不敢松懈,防着前方来敌,没想过后方有失。再来一个赵家禾故意搭话,扰乱他思绪,没长眼睛的后背便中了招,一时被砸懵了。
赵西辞行了凶,还振振有词:“不错,打不倒!把婉如许配给你,不亏。”
梁武哪里敢恼,摸着脑袋憨笑。
众人一齐乐。
她还嫌不够,又怂恿巧善干坏事:“你赶紧弄个大的,砸一砸你家那位。不要多想,是本地的习俗。都说瑞雪兆丰年,雪是好东西,用它浇头是福气大降。快快快,一年就这一回,错过要再等一年。”
赵家禾顶嘴:“哪来的这习俗?”
她倒也诚实,高声答:“现编的。”
巧善笑嘻嘻帮腔:“但有理有据!”
志同道合的两姐妹抱在一起得意,身在坡下的男人甘愿落下风,怕冻了她的手,自己滚好凶器,送上来,再背对她们,挑个好地方站住。

“啪”声在耳边,不在身后。
雪球砸在树干上,树身一摇,抖搂些许碎雪,落在他头上和外衣上。
她在后边用力喊:“福气到!”
这样的心意可不能拍,他缓缓回头,看着笑意盈盈的她,也笑。
赵西辞见了眼热,又是笑,又是感叹“鸳鸯成双,羡煞旁人”,趁红衣看热闹之际,随手抓了一把扔她。
红衣叫着跳开,趁她得意时赶紧箍出一个大的,可惜打歪了,有雪溅到了青青和秀娟。青青也加入战局,不过,她不弄红衣,只抓罪魁祸首,还不忘拉上秀娟一块来。
赵西辞出手快,见谁都打。
红衣叫梅香帮忙,梅香再喊小福。
法不责众,她们逮着机会,齐心协力对付不着调的主子。
赵西辞被围堵,只能哀求巧善来帮手。
她们在上面闹,男人们在坡下笑,不过,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赵家禾大步下去应对,梁武赶紧上坡压声提醒。
赵家禾见了礼,没有让道的意思,趁机提了上回的事,说的是承蒙看重,口气却不好:无福消受。
直视尊者算无礼,他垂眸,时刻留意着褚颀的四肢。
很好,没有明显的躁动。
褚颀很和气,说:“家里人杜门不出,行事仓促,其中有些误会。褚某特意过来赔罪。”
赵家禾忙说不敢,仍没有让道的意思。他看看褚颀身后,小声说:“小的有东西藏在腰上,大人想看,我就取。”
他贸然动作,极有可能被误会。
褚颀抬手,示意护卫都退后,客客气气说:“赵兄弟,请。”
赵家禾把东西交出去,既不交代来历,也不打算细说,拱拱手就转身。
“赵兄弟,临蔚那事,我心里有数,可惜你志不在此……”
赵家禾心说:不,我志就在此。
但眼下他还得装清高,摇头不语,顺着坡让到下方。
褚颀暗自思量,将东西收起,来不及抬头便察觉有变,立刻侧身躲过。
一击不成,还有第二下。
他躲得过,但没动。
第二个雪球砸在肩上,碎了,有一小半跌落在靴面上。他没看肩,但顺着看了一眼脚。
行凶的人站在坡上,居高临下问他:“有冤情要诉吗?”
“没有。”
“那行,一笔勾销。”
胆大,脾气大,报完仇就走。
他还有事,叫了一声:“赵娘子留步!”
赵西辞回身,讥讽道:“不管我叫赵小姐了?”
她原以为是好事,没想到人家施舍这个“小姐”的名号,帮她抹干净前身,只是为了自家的名声。嫌她有那一段不光彩,会玷污他们呢,毕竟他们家的妾都尊贵,弃妇高攀不上。
“对不住!”
这话还行。
她停下来,抬眼笑道:“大宗的买卖,都在那些人手里把持,我巴结不上。本地的,外边的,多的是。你手里不缺能人,只要不是打仗急着要,总有法子可想。我们小家子气,只找得着这么些,就不去添乱了。”
“多谢!且慢,还有一事,你小兄弟……”
赵西辞收敛脾气,往下走两步,离得只有一丈半了才停,“说吧。”
“派他去了恪州。”
“随你。”
“协助查办。有他在,你父亲能少些麻烦。”
赵西辞听懂了,点头,诚心实意说:“多谢通融。”
她见他脸色有变,嗤笑道:“等着我求情?放心,我没那么大一张脸,早跟你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一个弱女子,手只有这么长,管不到。”
他点头,垂眸,缓缓提醒:“这里是佛门净地,不宜大声喧哗。”
这是嫌她们玩雪吵着尊贵人了?
“和尚教道士,管得真宽呐。”她扯下帕子擦净手,指着下边的寺院,再来一句,“真和尚都不管,你这个拿刀的,倒充起佛爷来了,真真好笑!”
褚颀脸色不变,平心静气说:“人在外边,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你谨你的,少来管我。我从来不信神,不信仙,野怪了,改不了。既然他们有能耐,觉得我有得罪,那就下一道雷,劈死我好了。”
她摊开手接雷,随即收回来,掸着衣衫上的残雪,慢悠悠地说:“你看,他们要么没这个本事,要么是有涵养,不愿意跟我计较。这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显然没人在他跟前这样耍过无赖,他竟叫她说愣了。
“你们家尊贵,嫌吵就不该来这。荒郊野岭的,就归我们这些精怪玩闹。走了走了,真没劲!”
她转身往坡上走,吆喝等在那的姑娘们一块。
赵家禾和梁武也默默从小道绕过去跟上。
巧善上前来,先帮赵西辞扶正簪子,抹掉额发上的碎雪,再挽住她,小声安慰:“家禾给的东西,他接了,应该用得着。就算他心里不痛快,也会给几分情面。我看他神色如常,不像生气的样子,你不要担心。”
“方才我的样子很狼狈吗?怪不得他跟见了鬼似的。”赵西辞哈哈笑,贴着她耳朵说,“他非但不生气,还很高兴呢。”
“啊?”
“你的眼睛干净,能寻到好男人。我就不一样了,看谁都坏,谁最坏,我一找一个准。这王八蛋是来试探我的,不骂白不骂。这样的人,受惯了追捧,吃惯了蜜枣。讨好没用,直接给他一棒子,他反倒觉得痛快。”
“真的吗?”
单纯的姑娘惊出了圆眼,真好哄!
赵西辞大笑,搂住她的腰,接着咬耳朵:“今晚别回去,跟我睡,我们慢慢说。”
有人代答了:咳得一声比一声响。
赵西辞得意大笑。
总得有人治她,红衣悄悄跟在后边,对着树就是一脚。
雪落了一身,赵西辞叫着要复仇。巧善笑眯眯拍雪,拍了自己的,再去帮她拍。
一场混战,谁也不能幸免,再玩下去就要伤风了,折上几枝梅,下山去。
换了衣裳,粥还没熬好,她们便玩起了叶子牌。
巧善只去年玩过一回,牌都抓不好,手忙脚乱的。
赵家禾隔着窗教她,大杀四方。
赵西辞输醉了,叫巧善去支开他。
巧善走到窗边,小声说:“你去逛逛,留意一下他们家走了没有?”
“他一个人来的,早就走了。不用管他,大忙人,没空跟她计较,也不好意思针对。别的不说,越能耐的男人,越怕欠女人人情。这个年,指定还有回礼,你们这些巾帼英雄,都有。”
这个名号把她逗乐了,笑眯眯问:“那你呢?”
他舒展眉眼,一脸高深道:“我不能要,这会我是淡泊名利的世外人,谈钱就俗气了。”
她扶着窗框笑,看着东边说:“外头冷,你跟梁武他们去坐坐,别在这吹风。”
被嫌弃的人无奈离开。
吃了粥,歇个晌,该回去了。
出了山门,他早早地将人接走,送上自家的马车,以免被那些人半路拐跑。
“我一整天都想着你,你却只陪她们,不理我。”
出来了,什么都新奇,她玩得高兴,没有像他这样时时惦记,顿生愧疚,只能老实答:“我也有想起你。”
他还在扮苦相,她知道什么能哄他高兴,挪开他的手,换到他腿上坐着,贴到他耳边,小声问:“阿代有堵棉花吗?”
“有。你想调戏,还是想欺负,或者都上?”
她捂住脸偷笑。
他把人抱起来,引她换成跨坐,而后摆出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闭着眼说:“来吧!”
她一直在憋笑,靠上去,亲一口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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