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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听到凶案现场的声音by长缨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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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文强,1968年出生,今年三十五岁。祖籍疆省乌克玛依市,97年10月份到临海定居,头开始两年换了好几份工作,从99年开始,一直在临海的一家机械零件厂工作。
据他的领导同事和邻居所言,黄文强三月初的时候就从机械厂离职,随后又搬家,从那之后,再也没在附近出现过。
杨队手指滑动,点着那处时间:“97年……正好是六年前。”
马队也道:“祖籍还是疆省的……乌克玛依市的那场灭门惨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来着?”
沈青叶这一晚一直在翻阅相关的资料,闻言下意识开口:“97年7月份。”
马队道:“嗬,那中间隔了两个多月啊。感情那孙子不是杀了人才跑的,还在那待了一段时间呐?”
岳凌川道:“要是杀了人就跑,那嫌疑就大了,乌克玛依市也不至于那么多年都没查到凶手。”
马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月初的时候离的职……有说为什么离职吗?”
廖秘书摇摇头:“目前临海那边只搜集到了这些资料,更多的可能还要再等等。”
杨队把资料随意往桌上一扔,往椅背上一靠,啧了一声:“等等等,咱们凶手都抓住了,他们连基本的信息都还没查出来。”
宋支队说了句:“时间紧迫,大家多体谅体谅。”
要是在今天之前,他肯定说不出这句话。一个持枪杀人犯跑到他们的辖区,所有人都在提心吊胆,对临海的办事不利难免有些怨言。
但现在凶手已经抓住,且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他的压力一下子就消失了,心态也放平和了许多。
岳凌川又问:“疆省那边呢?消息传了过去,他们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廖秘书推了推眼镜:“这个案子过去了那么多年,疆省那边还在查找案卷材料,估计还得等一会儿才能有消息。”
话音刚落,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宋连锋回眸看去,说了声进。
会议室的门被打开,负责和疆省联络的警察小吴靠在门边,道:“支队,刚刚乌克玛依市公安局打来电话,黄文强的基本消息已经调查完毕。”
众人纷纷来了精神,杨队道:“快拿来看看。”
资料一一放在桌面,沈青叶翻开一看,里面是黄文强从出生到29岁的一些简单的成长经历。
沈青叶目光在前面粗略扫过,重点放在后半段,就见资料上写着:
1986年高中毕业,进入市机械厂工作,从一个修理工学徒做起,两年后正式出师。在厂期间表现不错,大小机械的维修都能迅速上手,三年后成功被提拔成维修小组组长……
沈青叶看到这儿,微微皱了皱眉。这么看来,黄文强在厂里工作还挺顺利的,为什么会选择杀人呢?
“咦?这上面说,他跟被害人蒙藏元的儿子都是在这家厂里工作的?”
众人闻言一愣,忙把资料翻到后面,果然见上面写着与蒙在林同为机械厂维修员。
杨队问:“当初蒙家满门被灭,黄文强身为蒙在林的同事,当地警方就没怀疑过他?”
小吴说:“时间紧迫,乌克玛依市那边也只对当时认识他们的人进行了简单的走访调查,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矛盾冲突。”
“甚至他们当时虽然同为维修部门的成员,但两人根本不在一组,平时基本上也没人见过他们凑在一起。”
杨队问:“他还跟蒙家其他人有牵扯吗?”
小吴摇摇头:“目前还没有得到相关消息。”
马队挠了挠头:“那就奇了怪了,无缘无故的,他好端端的杀人干嘛?”
宋支队靠在椅背上,道:“再等等吧,等他们送来更多的线索,或是等黄文强自己主动交代。 ”
马队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杨队又道:“说起来,黄文强是直接被押送到了局里?”
宋连锋点了点头,道:“对,毕竟此案牵涉较大,影响也极为恶劣,高局长决定亲自审问。”
杨队放心道:“高局出马,那就不用担心了。”
对方可是老刑警出身,那丰富的破案经验和手段他们也都是佩服的。
马队伸了个懒腰:“也好,倒是让咱们轻松不少,到时候直接捡现成的。”
范正辉却看了岳凌川依一眼,笑道:“咱们倒是轻松了,岳队那边还有的忙吧?”
马队一拍脑袋:“是了,我差点给忘了,这一回岳队又带回来个嫌疑人是吧?是那个……幼童被害、埋尸粪缸的案子?”
岳凌川微微颔首,应了声是:“就是那个案子。”
马队呦呵了一声:“那你们效率够高啊,这才第二天吧,就抓到嫌疑人了?”
岳凌川道:“主要是运气比较好,正好有人证,提供了不少的线索。再加上凶手的心理素质也较弱,相对而言就简单许多。”
马队道:“那审起来估计不费什么劲儿。”
杨队点了点头:“也好,尽快破案,尽快给受害者家属一个交代。”
岳凌川点头:“我等会儿就去审。”
宋支队闻言,敲了敲桌子:“既然这样,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大家各回各位,都去忙自己的吧!”
众人应了声好,陆续起身,沈青叶也紧跟在岳凌川周启明身后离开。
回办公室的路上,韦正义一脸兴奋:“小沈,小沈,你以后是不是真的要来我们重案组了?真的吧?支队不是在开玩笑?”
沈青叶偏头看他,眉眼间也带着喜意:“目前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应该不会错。”
事实上,她自己在听到高正明那一番话的时候都愣住了。她知道高叔的心结,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担忧,本以为还要等很久他才会松口,甚至或许永远不会松口,却没想到,就在今天,就在那个时候,他对着一众媒体,承认了自己刑警的身份。
那一刻沈青叶心里很复杂。其实就像她了解高叔、知道他即便不同意,也不会偷偷阻止她参与那些案子一样,高叔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也很清楚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们都有自己的坚持,可最终,高叔选择成全了她。
当时若不是顾及高叔还有工作,沈青叶非得缠着他,让他把说出来的话落实不可。
韦正义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兴奋地手舞足蹈道:“你刚才那副身手真是帅啊!就那么迅雷不及掩耳的,凶手就被你拿下了!我看周围的那些武警,都没反应过来呢!”
岳凌川瞥了他一眼,说得跟他反应过来了似的。
韦正义又道:“说起来,其实我一早就想问你愿不愿意来我们重案组了,只是每次我想问的时候老大都骂我,让我不要多嘴。结果你看,你不还是来了吗?”
他抬着下巴,洋洋得意,似乎在骄傲自己的先见之明。岳凌川看着他那副傻样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懒得在说什么。就连一旁的周启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跟个傻子在一组?
沈青叶也笑:“以后如果真能一起工作,还要麻烦正义哥多教教我。”
韦正义一拍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放心,以后哥罩着你。”
这次不只是岳凌川他们了,就连身后跟着的罗开阳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几人互相对视间,心下轻松,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回到办公室后,岳凌川就安排提审汪庆海。沈青叶之前没名没分的时候都积极参与,现在眼看着要成为正式工了,自然更加不会错过。
正如马队刚才说的那样,这场审讯进行得异常顺利。
汪庆海凌晨五点就被叫醒,还迷迷糊糊的时候就被抓了起来。前后进行地过于迅速,迅速到他完全没明白明明昨天警察已经打消了怀疑,为什么又忽然把他抓了起来?
在车上的时候他就一直在想,想之后要怎么辩解,要怎么洗脱嫌疑。可还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车子就到了警察局,紧接着,他就被关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空间密闭,室内昏暗。汪庆海原本还提心吊胆,生怕什么时候会有人来,自己解释不清。可等了一会儿又一会儿,室内始终沉寂,外界也是没有一点动静,幽闭的屋里好像只有他一个活物,自己仿佛被全世界遗忘了。
汪庆海渐渐地慌了。
他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能一分一秒地数着时间,可脑海中紧张与慌乱不断作祟,数着数着就忘了数到了哪儿,只能一次次地从头开始,时间一长,他彻底坐不住了。
他用力拍打着桌子,拼命地喊着有没有人,放他出去,可审讯的门却始终关着,没有一个人搭理他。
汪庆海越来越怕,闹到口干舌燥,闹到浑浊的眼眸逐渐发红,整个人都不复昨天教育孩子时的威风,变得狼狈不堪。
沈青叶他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们还什么都没做,只是将人关在这里几个小时,对方的心理防线就自动崩塌了。
再配上岳凌川和周启明连番审问,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无比简单。
汪庆海耷拉着苍老的眼皮,老老实实交代了自己的犯罪经过。
原来那天下午他的确是在地里干活,也的确是因为没水了,才回了趟家。
他到家的时候,正好看见刚醒来的汪智永站在家门,哭着喊着要爷爷奶奶。汪庆海看着他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想起汪庆华每每炫耀自己孙子的场景,心理忽然就异常痛快。
他想什么天才,什么神童,也不过如此,不还是会跟别人家的小孩一样哭着找爹妈吗?
他一时心生恶念,笑着上前对他说你爸妈不要你了,你爷爷奶奶也不要你了,你是个没人要的小孩。
汪智永听了这话,当即哭得更厉害,嚷嚷着他骗人,爷爷奶奶不会不要他。汪庆海却道自己亲眼看见他们趁你睡着的时候跑了,说你爱哭,说你淘气,说最讨厌这种小孩。
孩子哪里分得清真假?汪智永再聪明也不过是个五岁小孩,他只知道他睡觉醒来爷爷奶奶就不见了,他大哭大闹也没见到爷爷奶奶的踪影,当即害怕恐惧一起涌上心头,冲上前去对汪庆海又扑又打,说他骗人,说他讨厌。
汪庆海被他拳打脚踢,一时之间不耐烦,拽着他的衣襟就要把他扔到一边儿。汪智永却趁机抓住了他的手,低头在他胳膊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汪庆海一时吃痛,顿时恼了,看着那小鬼哭嚎着的模样,长久积压的不满瞬间齐齐涌上心头!
他想前五十多年,都是他比汪庆华要优秀,可唯独这一次,唯独在孙子方面,他输给了对方,彻底地输给了对方!
他想起自家孙子几个字都认不全,对方却能流利地背出那么多古诗;想自家孙子那么简单的加减法屡屡不会,对方却把乘法口诀被得滚瓜烂熟;想起以往多年的种种,汪庆海看着那冲他龇牙咧嘴的小崽子,脑海中忽然浮现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只要他死了,那汪庆华就比不过他了。
只要他死了,那他的孙子,就是最优秀的。
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
汪庆海当时满脑子都是这个念头,又听着那小孩不断哭嚎的声音,脑海中越发烦躁,各种情绪作祟之下,他猛地上前一步,一手捂住了小孩的嘴巴,一把把人抱了起来,冲进了自己睡觉的屋里。
他把人按在了床上,死命地捂住他的嘴,好像没看到他惊恐的目光,也没注意到他拼命的挣扎,只想着杀了他,杀了他,那么现在的一切就都能结束了……
苍老却有力的大手慢慢掐住了小孩细嫩的脖颈,汪庆海感觉很轻松,真的很轻松,杀一个人,比杀一只鸡还简单。
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没气了。
等汪庆海反应过来,看着床上瞪大了他眼睛看着他的小孩,一时之间惊慌、惧怕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可奇异的是,他没有丝毫后悔。
他甚至感到莫名的畅快,好像压在自己身上多年的大石终于被挪开。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头发,无比冷静地找了个化肥袋把汪智永装了进去,又趁着外面没人的功夫,飞速跑到了汪世和家后面的厕所,把孩子扔进了粪坑里。
事后,他还不忘带上两瓶水,加快了速度,朝地里走去。
一直到天色漆黑,他才从筋疲力竭从地里回来,而这个时候,汪庆华已经发现孩子不见了。
听完他的作案过程,罗开阳忍不住骂了一句:“畜生。”
只为了所谓的攀比,只为了所谓的嫉妒,残忍地杀害了一个五岁的孩童!
汪庆海垂着眼,神色颓废,不声不响。

尽管案子的经过已经很清楚, 可众人走出审讯室的时候,情绪都不太高。
饶是他们身为刑警见惯了死者,可其中孩子的占比还是比较小的, 尤其是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因为一个老人可笑的攀比嫉妒之心, 大家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岳凌川看着众人情绪低沉, 清了清嗓子, 道:“行了, 案子结了是好事,死者家属那边我们也能有所交代了。”
周启明也道:“老大说的是, 大家都打起精神来,后面还有一大堆事儿在等着呢。结案报告没写,死者家属也没通知,汪庆海家好像也就只有一个小孙子了吧?虽然有村支书暂时照看,但还是得通知他爸妈一声,总得有人照顾……”
罗开阳闻言, 满脑的惆怅低落瞬间消失不见,抓了抓头发道:“啊啊啊又是结案报告, 还得写结案报告, 结案报告这个东西到底什么时候能消失啊?”
周启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天还没黑呢, 你怎么就开始做起梦来了?听话, 这次的结案报告就交给你了。”
罗开阳顿时翻着一双死鱼眼看他,周启明别过头, 忍住不笑。
他们这些干刑警的, 办起案来一个个冲的比谁都凶,可写起文字材料来,却是谁都不想干。
罗开阳垂头丧气,又想起了什么似的, 猛地抬眸看向了沈青叶,面露希冀道:“小沈,你文字材料写得应该很好吧?能不能帮我写一下?”
沈青叶笑:“可以是可以……不过我现在还是文职,办公室里也有任务要忙,开阳哥忍心让我一个人忙两份工作吗?”
罗开阳顿时不吭声了,臊眉耷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岳凌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自己的工作自己做,别看人家是女孩就以为人家脸皮薄,指使人家干这干那的。小沈等会跟我一起去一趟汪家村,处理一下后面的事。”
罗开阳声音喏喏:“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声音慢慢变小,仔细想想,或许也的确是有岳队说的那种想法在的。他下意识地想她一个女孩,处理这些文字类的工作想来会更得心应手一些。更何况她之前还是个文职,那写结案报告这种事,不也是轻轻松松?
归根结底,还是他自己不想干,想把工作推到别人身上。
他讪讪开口:“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沈青叶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她是个女生,在一群大男人里有优势,同样也有劣势。现在既然还没正式进组,那就得提前把态度表明出来。承担适量的工作是应该的,但她可不想以后像是结案报告这种琐碎的活计全都被大家理所应当地扔给了她。
韦正义上前一步,搂着罗开阳的脖子,拍了拍胸脯,仗义道:“哎呀行了,不就是一个结案报告吗,我跟你一起写!瞧你现在的样子,跟闯龙潭虎穴似的。”
罗开阳被他拽得脖子往下一压,脸色都涨红了起来,闻言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呵呵了两声。
说的跟他一个人的任务似的。
不过经过韦正义这么一番插科打诨,周围的气氛倒是轻松不少。沈青叶也笑眯眯的:“开阳哥加油,等回来我给你带好吃的。”
罗开阳看了她一眼,颇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道:“那我要你早上给老大的面包。”
沈青叶一时哑然,含笑应了声好。
周启明带着罗开阳等人回去处理工作,岳凌川则带着沈青叶下了楼,发动车子,朝外驶去。
沈青叶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去汪家村,但看着窗外陌生的道路,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似乎并不是去普宁区的路。
她奇怪道:“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岳凌川单手转着方向盘:“去医院。”
沈青叶眨了眨眼:“去医院干什么?你生病了?”
岳凌川回头看了她一眼,神色无奈。
他抬手虚虚点了点她的脖子,声音拉长:“是给你看病。”
沈青叶抬手模着自己的脖颈,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身上还有伤。
她不由道:“不用了吧,也就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大碍的,我都没什么感觉了。”
岳凌川闻言轻笑了一声,到:“还是去看看吧,多少能缓解一下。”
他转动后视镜,对准沈青叶的方向:“还是说,你想晚上想就这么回去?”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以及宋支队高局对她的态度,岳凌川隐约也明白这姑娘身边的人大概率是不太赞同她从事刑警这一行业的。眼下高局好不容易松了口,若是晚上再顶着这么一身伤痕回去,家里人难保不有意见。
沈青叶看对着镜子,看着脖颈处格外明显的红痕,又想起妈妈,一时之间不吭声了。
岳凌川见她难得乖顺的样子,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到:“放心,时间还早,去完医院再去汪家村,来得及。”
沈青叶这才应了声好。
人民医院位于中原区,开车过去大半个小时的路程。
经过检查后,医生判定她脖颈处的伤痕问题不大,只给了她一袋冰块,让她冰敷一阵,又开了个药膏,坚持涂个几天就差不多了。
沈青叶放下了心,正要离开,岳凌川却又拉着她去别的科室做个全身的检查。
对方振振有词:“来都来了,顺便把其他项目也做了,万一有什么伤你自己没察觉到呢?”
沈青叶无奈,又拒绝不了他的好意,只能乖乖配合。
等一切结束后,已经三点多,岳凌川看着那一沓彰显她很健康的报告单,这才松了口,带她离开了医院。
到汪家村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多了。
昨天晚上村支书挨家挨户敲门,告诫村民第二天早上不能出去,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能出去。偏偏对方又不说是为了什么,惹得无数人抓心挠肺的好奇。
直到今天早上听到外面动静,才惊觉原来杀害汪智永的凶手就是汪庆海!之所以不让大家出门,也是因为警察要抓人!
这件事已经在村里讨论了一天,热度不退。看到警察来了后,更是纷纷凑上前来。你一言我一嘴,意图打探更多的信息。
岳凌川只说案件信息不能过多透露,又让村支书把人打发走后,才去了汪庆华家。
汪庆华神色悲痛,异常懊恼,痛恨于自己的识人不清。他要是早些看清汪庆海的真面目,早早地离他远些,甚至他要是能收敛收敛自己爱炫耀的性子,他的孙子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老人家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沈青叶见状心情也不好受,又打起精神安慰了他几句,这才离开。
门外的村民已经被村支书劝走,唯有旁边的汪庆海家门口,一个戴着眼镜、身形中等的男人站在门边,有些畏畏缩缩地看了过来。
沈青叶脚步一顿,这个人……应该就是汪庆海的儿子了。
两人一同往隔壁走去,汪世新低头扶了扶眼镜,姿态有些拘谨:“警、警察同志。”
凑近了看,沈青叶才发现对方神色憔悴,眼眶通红,浑身上下的衣服也颇为凌乱狼狈。
他张了张嘴,抬起眸子,小心翼翼地问道:“我爸、我爸他、他真的杀了智永?”
沈青叶见他这副作态,又想起之前村民说汪世新也是在他爸爸的强压下长大的,性子软的不行,如今一见,觉得对方的说法还是有些保守了。
她暗暗叹了一声,道:“目前证据确凿,凶手也已经认罪。”
汪世新闻言,眼中隐约的光慢慢黯淡了下来,连带着肩背都弯了下来。
他神色茫然,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父亲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闭了闭眼,沉默了良久,才嗡声开口:“谢谢……警察同志。”
“谢谢同志……”
他低低叹着,声音中满是与他年纪不符的沧桑暮气。
父亲平日过于强势,所有的事都要做决定,如今一朝出事,他一时情绪复杂。
他也不明白自己目前的想法,有茫然,有不解,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解脱和放松。
沈青叶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转移话题道:“孩子呢?现在状态还好吗?”
汪世新慢慢回过了神,点了点头道:“还好,他妈妈回来了,正在屋里陪他睡觉呢。”
岳凌川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看着汪世新,道:“不管怎么说,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以后的日子还得继续,好好教育孩子吧。”
汪世新苦笑:“我知道,我明白……”
只是有这么个杀人犯的爷爷,外面的流言蜚语说三道四……他又该怎么教育?
沈青叶又劝了他几句,见他情绪不高,就提出想去汪庆海的卧室看看,那里毕竟第一案发现场。
汪世新自然没拒绝,领着两人一同进去。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青叶打量屋内,就见里面布局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靠窗摆放的桌子,桌子上面还有个热水瓶和一个搪瓷杯子。
沈青叶正欲说话,就听一道苍老的声音悠悠传到耳边:“有人来了啊,咦?是两个没见过的……”
沈青叶目光一顿,视线若有所觉地落在那个破旧的搪瓷杯子上。
“警察同志,这就是我爸平时住的地方。”汪世新跟他们介绍道:“他这个人一向节俭,里面也没什么东西,这些话座椅板凳和茶壶水杯也都用了挺多年了。”
“那就是他睡的床……”想起父亲曾在这张床上杀了人,汪世新有些不忍直视,偏头移开了目光:“你们看看吧。”
沈青叶面上不变,自然地应了声好,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那个搪瓷杯,听它道:
“原来是警察啊……也是,老东西杀了人,警察可不得上门吗?”
“造孽啊造孽啊,多好一孩子,就被他给祸害了。那孩子平时见了他,还叫他一声二爷爷呢……”
“汪庆海真的是老了老了,犯浑了啊……”
听着杯子断断续续的话语,沈青叶眉眼微敛,心道果然。
汪庆海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撒谎;而她对于自己能力的猜测,也是越发笃定。
她看着那个搪瓷杯,不大不小,街上最常见的款,两块钱就能买一个。沈青叶不免有些蠢蠢欲动,但这里不是外面,她把东西随便捡走也没关系。当然,如果她主动要的话,汪世新未必不会给。只是莫名其妙要人家的杯子,未免太过引人怀疑。
沈青叶只能遗憾放弃自己的想法。
两人在屋内又看了一会,心里有了数,就没再多留,出声告辞。
汪世新把人送到院外,看着他们开车离去,才转身回了院子。
他站在另一间卧室门口,看着床上熟睡的老婆孩子,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扯出了一抹笑。
警察说的没错,他还有老婆,还有孩子,就算是为了他们,也得振作起来啊。
两人回到队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落下了山。罗开阳韦正义他们已处理完相关的文字材料后就下了班。沈青叶工作上的事也都忙完了,跟岳凌川打过招呼后,就开车回家。
在队里的时候,面对一群同事,她还能保持淡定。可只剩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的兴奋终于不必再遮掩,就连小石头,都能清晰感到她的喜悦。
高叔终于松口,以后,她就能光明正大地跟着重案组办案了。
这份喜悦一直维持到回家,在面对沈林月的时候,越发具象化。
沈林月看着凑在自己身边嘻嘻傻笑的女儿,不由挑了挑眉:“呦,这是凶手抓到了,那么开心?”
沈青叶摇了摇头:“不止!”
沈林月放下报纸,面带惊奇:“这么听起来,是件大好事了?”
她靠在沙发上,慢慢翘起二郎腿,道:“可真难得,说吧,什么事,让我也开心开心。”
沈青叶双手抱着妈妈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高叔同意我做刑警了!”
沈林月闻言眼皮子一跳,眉梢高高扬起:“你是说,你高叔松口了?”
沈青叶尚未察觉到危险,狠狠点了点头。
沈林月歪着脑袋,目光缓缓下滑,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语调悠悠:“是吗?可真不容易啊。”
她缓缓开口:“你做了什么,让你高叔松口的?”
沈青叶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忽地意识到什么,声音猛地一顿。
她抿起唇瓣,小心翼翼地抬起眸子,观察着母亲的表情。
沈林月神色不变,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啊,怎么不说了?”

第47章 经过
她越是情绪不显, 沈青叶就越是胆战心惊。她舔了舔唇,慢慢组织着措辞:“就……我凭借着我的,机智勇敢, 赢得了高叔的认同!”
她狠狠点了点头:“对, 高叔被我的能力打动, 这才松了口!”
沈林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编, 再编?”
“你当我傻呢?”
沈青叶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没编……”
她嘟囔着:“我说的, 也是事实嘛……”就是稍微有点艺术加工罢了。
沈林月凉凉道:“你要再不说实话,我直接打电话问你高叔了?”
“别别别!高叔可忙了!”沈青叶连忙按住她的手制止, 她仰起头,冲她扎巴扎巴眼,可怜巴巴道:“真的没什么,我就是……当了一下人质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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