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凶案现场的声音by长缨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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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扇门还在哎呦哎呦的叫唤,闻言没好气地道:“那是,他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就捂着肚子疼得直叫唤,路都走不稳了。要是在这儿打架,周围的人不都能听到了?”
沈青叶余光扫了它一眼,看着它裂了一条缝的门板,心下有些抱歉,面上并未表现出异样。
岳凌川看着死者尸体,道:“也就是说,他是在外面跟人打完架之后,强撑着回到了家。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伤势的严重性,可能有些疼,但他想忍一忍就过去了,但当时内脏可能已经有了破损,出血过多引发休克。又没有及时治疗,最终导致死亡。”
沈青叶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跟苏金富打架的人到底是谁?”
姜程仔细查看了死者的指甲缝等处,片刻后摇了摇头:“并没有发现人体皮屑之类的组织。”
岳凌川呼了一口气,回眸看着赵大海,问道:“苏金富平时有什么仇人,你知道吗?”
赵大海顿时一脸苦色:“要说仇人,那他的仇人可多了……就我们昨儿,不还跟他吵了一架,差点打起来?还有那些被他欠了钱的人,也都看他不顺眼。”
他咕哝着:“要、要真说起来,我感觉那些被他欠了钱的人,杀他的可能还大些呢……”可偏偏,被欠了最多钱的冯玉学前两天就死了。
岳凌川看了眼时间,又透过窗户看了眼外面,这边不算特别繁华,但也不算特别荒。楼下也有几家店,一家是早餐店,现在早就关了门;一家是个小卖铺,里面乱七八糟卖什么的都有;还有一家面馆、一家炒菜馆,现在才四点多,也不是做生意的时候,都在关着门。
周围的住户也都在上班,现在就是想找人打听下情况都不行。
岳凌川回过神来,抬脚勾了两把凳子过来,对沈青叶说:“先坐着吧,在这儿等会。”
等秦一朗和许雁亭他们过来,也等周围的住户回来、楼下的饭馆开门。
沈青叶有心跟那扇门说说话,可现场有人在,不好行动,只能干坐在那里等着,脑海中思索着这次的案子。
先是冯玉学遇害,他们顺着线索查到了苏金富身上,并在其电瓶车上发现了残留的血迹。眼看着案件逐渐明朗了起来,苏金富却死了。
冯玉学遇害案,和苏金富死亡案,这两起案子,究竟有没有关联呢?
赵大海他们说的,案发前一段时间苏金富忽然很高兴,又是因为什么?
一起简单的案子忽然变得复杂,目前还没有丝毫头绪。
沈青叶轻轻叹了一口气,忽听手机铃声响起。
她抬眸看去,是岳凌川的手机。
“喂?”
韦正义的声音从话筒内传了过来,带着些兴奋:“老大!我们找到凶器了!”
沈青叶精神一震,和姜程对视了一眼,忙起身凑了过去:“我在工地靠近角落的一个厕所后面,发现一把锤子,锤子上面带有血迹!应该是凶器没错了!”
岳凌川闻言,神色微缓,道:“好,我知道了,你们把东西收好,回去让秦队检验一下。”
“我知道,放心吧老大。对了老大,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苏金富找到了吗?”
岳凌川沉声道:“找到了。”
还没等韦正义再问什么,岳凌川继续道:“他死了。”
“那你们问出什——等等,他死了?”韦正义的惊呼声从话筒中传出,有些失真。周启明在他身边也不由凑了上来:“不是,死了?他怎么会死呢?”
岳凌川道:“目前推测,应该是跟人打架导致内脏破损,流血过多而亡。”
他揉了揉额角:“你们先在那边待着,问问那些之前被苏金富借过钱的人昨天晚上都在哪儿,有没有人作证。”
周启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声音一肃:“是,明白了。那你们那边也多加小心。”
岳凌川应了声好,挂断电话,看着姜程和沈青叶两人:“锤子已经找到了,等秦队回去检测过后,就能知道苏金富到底是不是杀害冯玉学的凶手了。”
两人一时沉默。
如今冯玉学的案子看起来倒是明朗了,可又来了一桩新案子,让他们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楼下终于响起了停车的声音。姜程从窗户往外边一看:“来了。”
岳凌川对姜程说:“你在这儿守着。”他带着沈青叶下去了。
楼下停了两个车,痕检组的许雁亭和法医组秦一朗几乎是前后脚到。
秦一朗一贯的口罩白大褂,见到他们,招呼也没打,直接就问:“死者在哪?”
沈青叶道:“楼上。”
她在前方带路,许雁亭见状也想直接跟上去,却被岳凌川拦了下来:“等会儿。”
许雁亭回眸,不解地看向他,岳凌川对着电瓶车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那辆电瓶车,应该是凶手运尸的工具。我们在上面发现了一点血迹,先去看看那个吧。”
许雁亭吩咐身边的人,抬首示意:“小刘,你去那边看看。”
刘文康应了声好,提着箱子走了过去,许雁亭则和岳凌川上了楼。
法医组和痕检组的到来让屋里拥挤了起来,各种走动检查的声音也不绝于耳。沈青叶则趁机悄无声息地挪到了门边的位置,先是把门扶正靠好,才低低地说了一句抱歉。
门叹了一声,好似十分无奈地开口:“哎,年轻人啊。”
“看在你们是在办案的份儿上,不跟你们计较。真的是,我的腰啊……”
沈青叶总感觉这扇门年纪似乎不小了,语气充满了对晚辈的包容。她轻咳了一声,道:“您哪儿疼?我给您按按?”
“腰疼,那小子刚那一脚正好踹我腰上了,差点没把我踹断喽!”
沈青叶看了看它的高度,琢磨着它的腰在哪里,试探地在中间裂了缝儿的地方按了按:“这儿吗?”
“对对对,诶,挺好挺好,小姑娘挺聪明啊。嗯——嗯?”门的声音猛地一扬:“不是,你能听到我说话?”
沈青叶眨了眨眼,语调十分平静:“能啊。”
耳边顿时没了声音。
耳边安静了许久, 才听它磕磕绊绊地道:“你你你,你怎么能听到我说话?”
沈青叶眸中上过一抹笑意,语气无辜:“不知道啊, 可我就是能听到。”
“可可可……”门大爷可了半天, 也没可出个什么名堂来, 最后只谨慎地开口:“你想干什么?”
沈青叶听出了它的防备, 轻轻笑了笑, 道:“大爷,您放心, 我是警察。只是有些问题想问您,没别的想法。”
门大爷沉默了一会儿:“是关于那个死人的?”
沈青叶道:“是。”
门大爷语带警惕:“你先说。”
沈青叶问:“他是昨天晚上回来的吗?”
门大爷说:“是。”
沈青叶:“具体几点?”
门大爷:“这我怎么知道,你们人类的计时方式,我又不懂。”
沈青叶想了想:“那大概呢?就比如说……他回来的时候,外面的天黑了吗?”
门大爷说:“黑了,早就黑了。”
沈青叶:“那……当时走廊里, 还有什么动静吗?”
门大爷:“没呢,那时候早就安静下来了, 也没人打牌, 楼里安静得很呐。”
沈青叶大概了然, 苏金富昨天回来得很晚, 晚上当时楼里其他人可能都休息了。
她又问:“他昨天回来的时候,身上是不是就有伤了?”
门大爷说:“是啊。当时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都没敢认。他捂着肚子吭吭哧哧地从楼梯爬上来, 到了屋里后,就坐在桌子前不动了。一开始他还嚷嚷着疼,可后来就趴在桌子上,整个人就没了动静。一直到你们刚才来。”
沈青叶一时沉思, 所以,苏金富当时很可能就是伤到了内脏,引发了内出血,但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够重视,也或许是当时太晚了,诊所都关门了,他没在意,以为撑过去就好了,结果生命就终结在了那一晚。
她又道:“那他回来之后,有说过什么话吗?比如关于谁打的他,谁动的手?”
门大爷说:“说了,怎么没说。头开始他还有力气,在那骂骂咧咧着说些奇怪的话,什么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等我去举报你,看你还能不能威风,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之类的……”
沈青叶闻言一愣,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什么意思?
他又要去举报什么?
沈青叶眉头紧锁,感觉这个案子越来越复杂了。打了苏金富的人到底是谁?苏金富又掌握了对方什么样的把柄,才能说出举报这种话?
还有那句一起死——如果苏金富杀了冯玉学,那就是触犯了法律,说一句死不为过。可对方呢?对方干了什么能用上死这个字?还是说苏金富只是单纯地夸大说辞?实际上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沈青叶又问:“他有提到什么人名吗?”
门大爷说:“没。他一直在那儿骂人家,什么狗东西,畜生玩意儿,出尔反尔,不讲信用什么的。”
沈青叶闻言唇瓣微抿,深呼了一口气。
她让自己冷静下来,重新分析。
苏金富身后还有一个人存在,目前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是有什么矛盾,但他们之前应该是达成了什么协议,却在昨天晚上闹掰了——
那也就是说,他们肯定不是这两天才认识的,应该还要再往前一点。
她想起赵大海他们说的前一段时间苏金富特别高兴的话,心下一动,忙问道:“苏金富这段时间,有没有特别高兴的时候?”
门大爷想了想,道:“有。就昨天晚上之前吧,他一直都挺高兴的,逢人就乐,跟人打牌时的脾气也变好了。”
沈青叶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门大爷道:“好像……是五六天前吧?有天早上他一回来,笑得跟什么似的,还说些什么……老子马上就能摆脱这穷逼的苦日子了,杀一个人就有十万块钱,这种好事谁不干啊?”
沈青叶心下一凌:“杀人?他有说要杀谁吗?”
门大爷道:“我只听他提了一句什么让那姓冯的每天追在他屁股后面要钱,现在好了,得罪人了吧?他要是把人杀了,欠的钱不用还了不说,还能一下子得到十万块钱,老板可真是大手笔,这笔钱,够他好几年不用愁了……”
沈青叶闻言一时沉默,她深吸一口气,缓缓眨了眨有些干涩的眼,心里已经大概捋清楚了这个案子的来龙去脉。
要杀冯玉学不是苏金富,而是他背后所谓的“老板”。不知道冯玉学是怎么得罪了他,惹得对方起了杀心,收买了苏金富去杀人。而苏金富当时正苦于被冯玉学追债,被人找上后或许有过挣扎,但最后还是决定动手,用一个锤子,杀了冯玉学,并把人抛尸到了武坪村一个荒凉的大塘里。
事情到现在,已经差不多清晰了起来。
那现在最关键的点又回到了冯玉学身上——
他得罪了什么人?让人不惜杀人灭口?苏金富口中的“老板”又是谁?
沈青叶回过神来,又问了一遍门大爷:“还有什么别的线索吗?就比如他有没有提过什么陌生的人名?”
门大爷想了想,哎呦叹道:“想不起来了想不起来了,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实在想不起来了……”
沈青叶心下有些失落,面上却保持平静,道:“我知道了,谢谢大爷。”
她顿了顿,看着那破旧裂了一条缝儿的木板,试探地问道:“大爷,您有什么想要的吗?”
门大爷哎呦声一顿:“想要的?”
沈青叶道:“就是……想去什么地方,或者想要什么东西?”
门大爷奇怪道:“我是一个门,我除了当个门,还能干什么?”
沈青叶一愣:“也就是说,您还想在这儿继续当门?”
门大爷理直气壮:“当然了,我在这儿多少年了。”他转而又道:“不过呢,你要是真想赔偿我,也不是不行。”
沈青叶掩饰住眸中的笑意,上道地开口:“那您想要什么?”
门大爷咳了一声:“首先呢,你得先把我修好了,这是你们自己干的好事,可不能不认帐。”
沈青叶道:“当然。”
门大爷又说:“然后呢,你们得给我清理干净,重新擦擦木蜡油,给我翻新一下!”
沈青叶哑然,说来说去,还是想当个门。只不过是从一扇破旧的小门,变成更干净更漂亮的新门罢了。
她道:“您放心,我肯定给您修得特别豪华!”
门大爷谦虚道:“诶,也不用,普普通通就行,太惹眼了容易招贼惦记。”
沈青叶沉重的心情微微放松,依它所言,应了声好。
门大爷这才心满意足。
他们说话的这些功夫,秦一朗那边已经检查完尸体,对死者的死因有了个基本的判断。
沈青叶连忙赶过去,就听他说:“死者身上并没有致命性的伤口,从外观来看,也没有中毒的迹象。基本死因应该跟你们判断得差不多,内出血而亡。更具体的情况,我还得回去检测。”
“我们还试图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些相关的皮屑,但是并没有成功。”
岳凌川道了声明白,一旁许雁亭也道:“屋里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的痕迹,并没有什么异常。打斗的地方不可能在这里。”
“另外,电瓶车上的血我们已经取样,到时候跟死者的DNA进行匹配,就能判断出死者究竟是不是这名死者所杀的了。”
岳凌川道了句辛苦,秦一朗站起身来:“你们这个案子,看起来还真挺复杂的。”
岳凌川扯了扯唇角:“谁能想到,眼看着追查到凶手了,结果又来了一桩案子。”
许雁亭收起手套和一系列的检查工具,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吧。”
痕检组的人带着取样结果回去了,法医组的也把尸体带走。岳凌川看了眼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他看着姜程,道:“周围住着的人都回来了没?”
姜程道:“刚听到楼梯间的动静,可能有几户人家已经回来了。”
岳凌川舒展了一下身体:“走,去问问情况。”
沈青叶也紧跟了上去。
已经是下班时间,楼里的住户陆陆续续都回来了,楼道也显得热闹了几分。
沈青叶等人挨门挨户地问去,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苏金富昨天晚上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右边的邻居睡觉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了,仍旧是没听到苏金富家开门的声音。倒是有一户人家半夜起来上厕所,隐约看到楼下有道亮光闪过,好像是苏金富的电瓶车,但也不确定。而那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又问他们苏金富平时去什么地方,他们也都说不知道。他们和苏金富平时也就一起打打牌,甚至连彼此全名是什么可能都不清楚,又哪会儿知道他平时去什么地方。
倒是有几个人神色有异,只不过他们一开始还支支吾吾不愿意说,岳凌川逼问之下,他们才老实交代。
苏金富偶尔会和他们一起去找小姐。
“去哪儿找的?这、这我不清楚啊, 真不清楚……”
“不清楚?你都跟他一起去找小姐了,还不清楚?”
“我我我……”
“劝你老实交代,否则到时候数罪并罚, 有你好受的!”
“这, 我, 哎呀!”对方含含糊糊:“那这, 能去什么地方啊?不就是一些……洗脚啊、按摩的地方嘛……”
“……具体在哪儿?南边儿那一条街, 里面不都是嘛……”
“苏金富经常去哪家店?那我就不太清楚了,我就是偶尔, 偶尔去一趟!又不跟他一样,兜里有钱了,不是打牌就是找女人,我估计那条街上的女人都被他睡了个遍了……”
“警察同志,我没撒谎!我这回真没撒谎!我知道的都说了,其他是真不知道啊……”
“去哪儿找的女人?反正就我跟他去的那一次是在芳芳足疗店……其他的发廊啊什么地方应该也有, 但我就不清楚了……”
“苏金富有时候经常夜不归宿,想着也不知道是去哪个女人堆里鬼混了……有没有和他感情特别好的女的?那我就不太清楚了, 我又不能钻人床底下看着是吧……”
“不过他去那条街去得勤, 您要是找他们老板娘问问, 应该知道他……”
“有没有把人带回来过?那应该没有!那些店里的女人带回来都要加钱的, 在哪儿干不都是干,何必多花那么些钱……”
一圈问下来之后, 众人看着手里搜集的资料, 慢慢分析:
“云港路上有一条桂花街道,里面分布着各种按摩店、洗浴店,表面上做的是正经生意,实际上暗地里从事着色情行业, 组织妇女卖淫。”
“苏金富只要兜里有钱,隔个十天半个月就要去一次。也不拘于哪一家店,有看中的就去。”
“他的钱除了赌博,大部分应该都花在这方面了。”
姜程抬眸看着大家:“那咱们接下来,就是去那些店一家一家地查?”
岳凌川点头:“苏金富到底招惹到了什么人,那段时间又为什么情绪转变地如此突兀,他对工友邻居们不会说,但对这些女人,或许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沈青叶看着本子上面的线索,想起门大爷说的话,唇瓣微抿。
希望从这些人嘴里,能得到相关线索吧。
沈青叶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吗?”
姜程看了她一眼,神色微异,道:“那种场合一般是晚上才会开门,现在才六点多,时间还早。”
他顿了顿:“不过……等会儿的行动,小沈就别参加了吧。”
沈青叶一怔,抬眸看他:“为什么?”
姜程眉眼浮上了层浅浅的笑意:“我们去那种场合,你一个姑娘家跟着我们一起,有谁信我们是去找乐子的?”
沈青叶道:“那我可以不跟你们一起去啊,那些按摩店也没说只接待男客户吧?”
姜程闻言一顿,岳凌川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会儿,道:“那就跟着一起去吧。”
“有女同志在,或许能打开别的切入口。到时候审讯起来也更方便一些。”
姜程这才没说什么。
时间还早,那些店还没开门,岳凌川正想找个地方先填填五脏庙,电话忽然又响了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号码:“喂,老周。”
沈青叶抬眸看去,电话那边传来周启明有些失真的声音:
“我们刚已经把被苏金富欠过钱的人都审了一遍,目前的结果是,那些人昨天下班后都回了家,少数有在外面吃过饭才回去的,也都有人能证明。而且他们之前借给苏金富的钱都比较少,也就几百块钱,不至于为了这些钱杀人。而且看他们的体型,也不像是能把苏金富揍成你们说的那种鼻青脸肿的样子的。所以我们初步判定,凶手应该不在这些人之间。”
“我们又访问了其他人,都说不知道苏金富还得罪过谁。唯一的不同寻常的地方,就是之前说的他心情忽然很好的那段时间。”
“这边暂时是查不出什么线索了。”
岳凌川眉目沉静:“行,我知道了。我们这边倒是有了条线索,你们先过来吧,一起吃个饭讨论一下。”
周启明忙应了声好。
一群人下楼,随意找了个楼下的餐馆。进去一看,发现里面满满当当的,人还不少。
店里氛围嘈杂,一群大男人在那吃酒喝肉,侃天侃地吹牛逼。岳凌川心下一动,和姜程对视一眼,心道或许可以从这里打探些消息。
老板七八岁的女儿在柜台前写作业,抬眼看到他们,连忙上前,脆生生地招呼道:“老板几位啊?”
沈青叶低头看了眼小姑娘,道:“一共六位,还有地儿坐吗?”
小姑娘看了圈屋子,道:“还有一张方桌,六个人坐可能有点挤,你们要吗?”
沈青叶看了岳凌川一眼:“要。”
小姑娘顿时笑了起来,甜甜地招呼道:“姐姐叔叔跟我来!”
岳凌川闻言,眉头顿时高高地挑了起来。
姐姐,叔叔?
他怎么就成叔叔了?
他看了沈青叶一眼,女孩皮肤白皙眉眼灵动,看起来的确年轻,可他也不老吧?
小女孩“噔噔噔”地跑到柜台前,拿了一张菜单过来:“姐姐,菜单在这儿,上面的菜都能做!”
沈青叶随意点了几个菜,又转交给岳凌川。岳凌川张口又要了几个菜,小女孩边听边记,眨巴着眼道:“叔叔,我们这里有啤酒,你要吗?”
岳凌川额头青筋跳了跳:“不要。”
小姑娘诶了一声,小跑到后厨把菜单交给爸爸,自己又坐回了柜台后面,边写作业,便时不时抬头悄悄看沈青叶。
她自认为动作细微,别人察觉不到,但沈青叶观察何其敏锐,在她不知第十几次抬头的时候,冲她笑了笑。
小姑娘脸色飞速一红,连忙把自己埋到作业间,不敢再抬头。
沈青叶眸中染上了些许笑意。
一旁的岳凌川看了,心里却越发憋闷。他忍不住对姜程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姜程瞥了他一眼:“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想人家小姑娘叫你哥哥不成?”
岳凌川一噎。他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一个姐姐,一个叔叔,显得他比沈青叶老很多似的。
岳凌川仰头灌水,姜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沉静温和的女生,只觉有些好笑。
等菜的过程中,岳凌川等人只小声交流了两句,其他时候都在竖起耳朵听周围人的高谈阔论。
他们吐槽哪个工地上老板不做人,吐槽包工头怎么怎么不行,说上个月工资多少多少,这个工程快结束了,别的地方好像还要人……
又谈起自己的家人,年幼的儿女,母老虎似的妻子,埋怨一番后,转而又说她在家里照顾老人孩子不容易……
还有的人在说上次打牌输了多少多少,今儿晚上大家再聚一次,看能不能赢回来云云……
在这期间,周启明等人也赶了过来,岳凌川给他们打了个手势,他们就悄无声息地落了座,双方互相交流了一些线索,菜也一个一个地端了上来。
他们吃得很慢,也没发出什么动静,在喧嚷的小店里,形成了一片难以为人注意到的僻静角落。
周围的客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岳凌川等人一直在梳理听到的信息,终于在他们茶足饭饱、盘子见底的时候,又来了一批客人。
他们嗓门儿很大,坐下来之后就聊了起来,一个汉子说:
“哎,忙了一天,腰都快累断了。咱们等会儿吃完饭,去按按摩吧。”
沈青叶闻言,抬眸和岳凌川等人对视一眼,悄悄竖起耳朵,凝神听着。
“行啊,去松快松快,我这两天弄得,整个身子都僵得不行。”
“嘿嘿,是去按摩松快啊,还是找女人去床上松快啊?”
一群人顿时哈哈大笑,刚刚说话的汉子骂道:“笑什么笑?笑什么笑?我先去按摩,再到床上爽爽,不行吗?”
“行行行,怎么不行?说起来,我也很长时间没去舒坦舒坦了。”
“美春也有半个月没见我了,估计得想坏我了!”
一人嗤笑:“还人家想坏你?你想坏人家还差不多!婊子无情,人家逢场作戏的,跟谁不能睡,还真当就你一个人啦?”
“去,要你多嘴?”那人脸色不好看:“美春跟其他人不一样!”
“哈哈,不一样,不一样!”
“说起来,那赵美春也没见得多好看,身材也比不上冬霞,怎么你就对人家那么念念不忘呢?”
“诶,是不是,床上功夫好啊?”一人挤眉弄眼,暧昧开口:“老张,你跟我们说说呗,她床上怎么样啊?叫得骚不骚?”
“骚你娘!”那人骂了一声,又警告道:“你告诉你们,到时候可不能跟我抢啊!”
“老张,你越是这样,我们就越是好奇!不如这样,今天晚上咱们一块玩玩怎么样?我也尝尝让你心心念念的滋味儿?”
“哈哈哈好主意,咱们也试试!一起玩儿嘛!”
那边的话越说越露骨,岳凌川眉头紧锁,看了眼沈青叶,就见女孩神色还算平静,夹着个花生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岳凌川神色稍缓。
那边的话题还在继续,老张涨红了脸,想说什么,又不好说。
最后还是头开始说话的汉子敲了敲桌子:“行了,看看你们一个个出息的!”
“女人不都一个样?我就不信那赵美春和什么冬霞能有多好。要我说啊,那家店的柳红才真是个极品,那胸,那腰,那腿,那屁股,啧啧啧,想想就带劲……”
“柳红是极品,这谁不知道啊。可奈何人家出场费高啊,跟古代那花魁似的!”
“说是这么说,但那种女人,要是能睡上一睡,啧啧,这辈子也值了!”
“黄哥可是对这柳红心心念念好长时间了!”
“可不是嘛!前两天咱黄哥好不容易打定主意,想尝尝她的味道,结果呢?他奶奶的,被一个姓苏的瘪犊子给抢了!”
另一边的沈青叶闻言动作一顿,慢慢掀起睫毛看着大家。
姓苏的?
苏金富?
“可不只是抢了, 人家还把柳红带出去过夜了呢!”
“嚯,那可得不少钱?什么人那么大手笔?不去高档的地儿,跟咱们一块儿在这儿玩?”
“什么大手笔, 我看呐, 估计也是心心念念久了, 好不容易攒够了钱, 才下狠心奢侈一把!”
他们还在那哈哈大笑, 一通胡侃,张姓男人身边忽然凑过来一个人:“哎, 兄弟!”
他下意识偏头看去,就见来人穿了一件牛仔外褂,头发往后梳着,嘴里叼了根烟,神色吊儿郎当,颇为好奇地开口道:“你们刚刚说的那什么美春啊、柳红啊, 都是哪儿的啊?”
老张狐疑地看着他:“你问这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