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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听到凶案现场的声音by长缨止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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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海峰闻言点头:“这样,的确不错。”
冯世友感叹道:“是啊,作为被人抛弃的孩子,能有这样的生活,的确是不错了。”
闫海峰偏头看他:“看冯院长这样,感触很深呐。”
冯世友哈哈笑了一声:“实不相瞒,我小时候也是孤儿,爹娘走得早,吃百家饭长大的。所以现在看到这些孩子,也就深有体会了。”
闫海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听起来,冯院长是个负责的,想来这里的孩子们过的也都不错了。”
冯世友谦虚笑笑:“还好还好,起码是尽我所能做到最好了。”
闫海峰了然,又看着院子前方的小楼,问道:“孩子们现在正在上课,我们能在外面看一眼吗?”
冯世友毫不犹豫:“当然。”
沈青叶疑惑:“不会打扰到他们上课吗?”
冯世友哈哈笑道:“不会不会,我们这边经常有上级领导来检查,孩子们都习惯了。”
说着,他就领着众人到了教室外面,隔着窗户,看着那一个个小孩学者最基础的拼音。
小吴看了片刻,忽然皱着眉头道:“我看这里面就有十八九个孩子了,年龄好像都在五六岁左右?”
冯世友道:“是是。我们这边的孩子,大多数年纪都是五六岁的样子。”
小马疑惑:“没有大一点的孩子吗?”
冯世友解释道:“因为我们院成立的时间也就五六年,成立前两年的时候陆陆续续收容了一批孩子,大多数都是没满周岁的婴儿,这几年下来,也就长到了这个年纪。”
小马不解:“怎么会都是没满周岁的婴儿呢?就没年纪大一点的孩子?”
冯世友苦笑:“几位警官有所不知,我们这边毕竟是私人成立的孤儿院。岁数大一点、意外没了亲人的孩子当然也有,但是他们这种情况,社区什么的一般都会送到政府的福利院去,不会送到我们这边。”
他努了努嘴:“我们这边刚成立的时候,其实还没什么孩子。也是后来不知道谁最先开始的,把刚出生没几天的一个女孩扔到了我们院门口,那我们能怎么办呢?还不是得养着?这风声传了出去,那一段时间,多的是人来我们这儿扔孩子。有的爹妈被抓到了,有的没抓到,也没办法。”
“还是后来专门找了个保安,又养了几条狗,这才把这种情况制止了。但前面陆陆续续的,也收容了这么多了,就这么养着呗。”
“也是因为孩子们年岁相当,想着与其一个个送他们去幼儿园,费钱,还不如请个老师过来呢。这不,这些孩子才在这里读书。”
小吴问:“你之前不是说现在院里有23个孩子吗?现在其他几个孩子呢?”
冯世友道:“哦,还有两个还小,是一对儿双胞胎,爹妈出了意外没了。但是还有直系亲属在,只是爷奶跟他们爹妈关系也不是多好,不愿意养他们。闹到了最后,要把他们送孤儿院。但他们这个情况又不符合市福利院那边的接受标准,纠缠了好长时间,才送到我们这边来了。”
“我当时见他们可怜,心一软,没办法,就收下来了。”
“剩下两个呢?”
“剩下两个年纪到了,在上小学呢。”冯世友越笑呵呵地道。
沈青叶跟岳凌川对视了一眼,神色间都有些犹疑。
上小学了?
课堂里的孩子一个个精神气十足,跟着老师读拼音也是一个赛一个大声。偶有几个小淘气注意到了窗边的人,时不时偏头看一眼,又飞速收回目光,小动作鬼鬼祟祟,活跃至极。
怎么想都跟夏婷仪描述的那些孩子不一样。
沈青叶手指微微动了动。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响起,孩子们神情肉眼可见地兴奋了起来。讲台上教书的年轻女老师也注意到了院长,没拘着他们,让他们自由活动去了。
小孩一个一个地跑了出来,在门口遇到冯世友的时候都会乖乖停下来打招呼。冯世友也笑得温和,对他们介绍:
“这些都是警察局的叔叔阿姨,都是警察呢!小勇,你不是说以后要当一名警察吗?可得好好学习啊!”
面前的是一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五六岁的样子,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眼睛明亮而有神,正灼灼地看着他们,神情中满是激动。
他挺直腰板,姿势不是那么正确地对他们敬了个礼:“叔叔阿姨好!”
众人神情一肃,也回了他一个礼。眼见小孩眼睛越来越亮,闫海峰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好好学习。”
“是!”小男孩超大声地应了一句,得到了院长的允许后,便跑到一旁的游玩设施旁,跟其他小孩一起玩。
沈青叶等人在这边看着,小孩儿们打打闹闹,蹦蹦跳跳,好不活跃。
虽然在孤儿院,但显然他们的生活也算无忧无虑。
岳凌川道:“这些孩子们看起来都很活泼。”
冯世友道:“样都养了,就进我们所能吧,给他们一个好的环境。”
“不说让他们物质上多富足,最起码每天开开心心的,还是能做到的。”
闫海峰看着他:“冯院长很负责。”
冯世友大笑:“哈哈,有警官这句话,也就不枉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啦!”
小马好奇问道:“孩子们那么好,没人领养他们吗?”
冯世友叹了口气:“我们这边是私人孤儿院,比起这里,大家应该更想要去市福利院那边吧。”
“之前倒也挺有几对儿夫妻来过,但怎么说呢,还是没缘分吧。不是他们没看上孩子,就是孩子没看上他们。”
“我想着就这样吧,反正也不是养不起,随缘了。”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活泼开朗的孩子,气氛和乐的工作人员,以及面前这个大大方方真心疼爱孩子们的院长——
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孤儿院,甚至比起一些政府办的孤儿院还要好上许多。
难道真的是他们搞错了?
岳凌川看了眼沈青叶,对方抿唇,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也没听到什么声音。
闫海峰看了眼四周:“别的屋子,我们能进去看看嘛?”
冯世友道:“当然。”
他引着他们,一一介绍道:“这里就是孩子们上课的地方。因为他们年纪还小,一共就请了一个老师,教些拼音数字和手工。孩子还小坐不住,一般就让他们上一节课,然后在外面玩个二十分钟。一天也就上个三四节课。”
“这边是孩子们平时室内活动的地方,下雨天外面不好出去的话,他们一般就在这里玩耍、做些手工什么的。”
“这里就是厨房了,不算大,但好在我们这边的孩子也不算太多。”
“哦,这边是个小卫生间,孩子们用的,男女分开。走廊那头还有个大卫生间,平时都是我们这些工作人员用的。”
众人边走边看,直到看到角落里一个上锁的小房间,小吴问道:“这是什么?怎么在锁着?”
冯世友道:“哦,这里是间小屋,平时放柴火和一些杂物的。”
“刚警察同志们也看到了,我们这边人多,所以用的还是土灶,大锅烧,方便一些。冬天的时候就会囤一些枯树枝或者从乡下农村那里收些玉米杆子花生藤来烧。”
“之所以锁上,也是里面实在太乱了。要是不锁,孩子们淘气,总是跑进去玩,弄得一身灰,没办法,只能锁了。”
沈青叶问:“能进去看看嘛?”
“这……”冯世友有些迟疑:“真的要进去?里面可乱得很?”
岳凌川道:“没事,我们就看看。”
“那行。”冯世友这才同意,招呼着让人把钥匙送过来,边打开门边道:“各位警官注意点儿,这边灰尘挺大的。”
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昏暗的屋子涌进了几束亮光,整个屋子也清晰可见了起来。
闫海峰等人提步而入,沈青叶却在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就顿在了原地。
岳凌川看着她,眼神征询,沈青叶眉宇沉凝,缓缓地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下面。
【在下面,在下面。】
【快救救他们吧,那些孩子们,在下面……】
屋里果然很乱,柴火堆了一堆在一边;另一边,则是各种瘸了腿儿裂了缝的桌椅板凳,将屋子堆得满满当当。
闫海峰等人边往里走边看,冯世友则在他们身边,给他们讲着那些乱七八糟东西的来历。
哪个孩子弄坏的、哪个孩子被绊了一跤、哪个孩子在桌角上磕了一下……
沈青叶放轻脚步,环视四周,最后目光缓缓落在了靠左边墙上的一个拉线灯开关上。
屋子门口就有一个按键开关,这个拉线开关,显然是已经很久没用了,垂下来的拉绳看起来黑乎乎的。沈青叶视线慢慢往上移,落在那拉绳最上面的那个小小的圆盒上。
那里……似乎没有那么脏。
闫海峰等人在四处转着看着,沈青叶则上前两步,抬手抚上了那个圆盒,微微用力往力,往里按了按。
没有反应。
【就是那个盒子,就是那个盒子!】
【冯世友每次都是弄一下那个盒子,下面就开了!】
沈青叶眉梢轻敛,旁边的冯世友转头看到她的动作,瞳孔骤缩——
“住手,不能——”
话音未落,忽听“咔哒”一声,下一瞬,细微的轰轰声骤然响起!
众人问声看去,就见角落里缺了一条腿儿的桌子下面,地板缓缓移开,露出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口子。
而在口子下面,则是直直向下的楼梯!
冯世友脸色骤然一变!

“这是什么?”闫海峰蓦然转头, 神色凌厉地看着他。
冯世友嘴唇蠕动了片刻,支支吾吾了半天:“这、这——”
沈青叶不等他说话,已经率先一步踏入了那个向下的楼梯, 岳凌川紧跟其后。
闫海峰眉眼沉沉, 目光示意小吴笑马把人控制住之后, 也跟了上去。
通道很狭窄, 约莫能容纳一个半人通过, 好在下面似乎有灯,通道一片昏黄, 勉强能视物。
沈青叶小心翼翼地走到最下面,抬眼望去,呼吸一窒。
地下室内面积不算小,却吝啬于灯光,宽敞的空间里只有两盏挂在墙边的低瓦数白炽灯,照得整个地下室昏暗无比。
里面空荡荡的, 没什么家具用品,目光所及, 只有一张张稻草铺就的铺子, 上面简单放了张草席和一套破烂的薄被。
而在铺盖之上, 则是一个个年约五六岁, 表情空洞目光死寂的孩子。
那些孩子听到他们下来的动静,都忍不住颤了颤, 有的甚至悄然把自己缩到被子里面, 试图借此保护自己。更多的却是毫无反应,呆呆的一动不动。
“这是什么?”小吴哑声开口,目光死死地盯着冯世友:“你不是说你们孤儿院只有二十三名孩子吗?那这二十几个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冯世友哭丧着一张脸:“我我我、我不知道啊! ”
“警察同志, 我不知道啊,我真不知道!”
小马冷笑一声:“你的孤儿院、你柴房里的机关,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冯世友不住地打着哆嗦,心下慌得不行,怎么都没想到,那个看着柔柔弱弱的女警竟那般干脆果断,直接就发现了这里。
地下室里一片死寂,岳凌川看着那些孩子身上的痕迹,眉头始终紧皱。紧接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神情骤然一变,猛地上前,掀起一个被子,露出里面藏得严严实实的孩子。
伸手一摸,烫得惊人!
岳凌川猛地回头:“快叫救护车!”
众人大惊,迅速上前,就见里面的孩子脸颊红得惊人,眼睛紧闭,睫毛发颤,神情却依旧不安,好像在梦里都在遭受着折磨。
小马迅速打了120,沈青叶和闫海峰等人则将那些藏在被子里的孩子一个个检查过去,发现其中十有八九都在发烧。且一个个神志不清,再烧下去,怕是有性命之忧。
地下室里瞬间乱了起来,一些还算清醒的孩子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们忙来忙去,接力将那些孩子传到上面,抱着自己瑟瑟发抖,不知道是不是接下来就要轮到自己了。
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会是比之前更残忍的对待吗?
这群平均年龄五六岁、却经历过平常人一生都不会经历的孩子并不知道。
发烧的时候会觉得冷,那些孩子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将被褥紧紧裹在自己身上。沈青叶一个又一个掀起那些被褥,一一试过那些孩子的额头,体温异常的就交给小马小吴,交代他们尽快将这些孩子送去就医。
再次掀起一个被褥的时候,沈青叶动作忽然一顿。
她手指微颤,慢慢探到那蜷着的孩子鼻息间,不死心地等了许久,仍旧没有等到那一股微热的风。
沈青叶的手不自觉地落到他的面颊上,还是温热的。
她狠狠地闭上了眼。
若是他们再来早一点,若是他们再早一点……
岳凌川察觉到这边的异常,正要过来,沈青叶已经睁开了眼,平复好了情绪。
他动作一顿,旋即又扭头开始忙了起来。
一共二十七个孩子,比上面的孩子甚至还要多上一些。
孩子们隐隐分成了两拨,一拨是浑身布满各种痕迹伤口,或是发烧或是精神萎靡不振;另一拨则相对要好一些,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只是却也小心翼翼,如惊弓之鸟一般看着他们的动作。
沈青叶抱起他们的时候,只觉得他们身体僵硬得很,还有个小孩把脑袋缩了起来,嘴唇慢慢翕动。她凑近了才听到,是说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说了一句:“别怕,我不打你,我是警察,我是警察,是来救你的。”
小孩儿仿佛听不到一般,仍在不住地喃喃自语,瑟瑟发抖。
沈青叶眉眼间的郁色越发冷沉。
小马快步将孩子接过,沈青叶又转身回头,将其他的孩子一一送过去。在走到最角落里那个铺盖的时候,她十分熟练地将被子掀开,抬手探到了孩子的额头上去。
入手滚烫。
小孩头发散乱,额间湿了一片,浑身还在不住地颤抖,叫着冷。
沈青叶知道他这种高烧不能再耽误下去,裹了裹被子,正要把他抱起来,目光看到他的正脸,却是一顿。
“祁嘉远?”她试探地换了一声,小孩睫毛颤了颤,似乎是有回应。
“祁嘉远?祁嘉远!”沈青叶连着又唤了几声,抱着他往外走去:“不要睡,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祁嘉远,不能睡,再坚持一会儿,等到了医院就好了……”
小孩睫毛挣扎着颤动,迷迷糊糊睁开了一条缝,看着面前焦急晃动的面孔,嘴唇开开合合,喃喃地唤了一声:“妈妈……”
沈青叶脚步一顿,看着怀里神情迷蒙的孩子,声音放柔了许多:“对,是,我是妈妈。”
她加快脚步往外走去:“小远,先不要睡,陪妈妈说会话好不好?”
祁嘉远睫毛疲倦地颤动:“小远……”
“我是小远,不是小安……”
“我是小远……”
“……”
等把所有的孩子送到上面,救护车还没赶到,当地的警方已经提前一步到了。小马安排妥当,在沈青叶把最后一个孩子送出来的时候,就让其中一部分人先带着这些孩子去了医院,在路上跟来这边的救护车汇合。
有些几个孩子烧得都迷糊了,一分一秒的时间都不能耽误。
另外一部分人则去了冯世友的办公室搜查——他们这种来往,若是涉及到金钱交易,不可能没有留下痕迹。但柴贵那边他们搜查过了,再加上对方有恃无恐的态度,东西在那边的几率不大,那就很有可能是在这里了。
眼看着载着孩子的警车鸣着笛飞速驶离这片区域,众人紧绷的神经才能稍稍放松一些。
小马蓦地扭过头,一把揪住被拷在一旁的冯世友的衣领,怒道:“那些孩子在发烧,你不知道吗?”
到这个关头,冯世友仍在嘴硬,一脸无辜:“警察同志,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小马忍无可忍,一拳砸在他的肚子上:“不知道?人就在你这里,就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跟我说不知道?!”
冯世友闷哼了一声,疼得冷汗都冒了出来,却是摆着一副无赖的做派,勉强笑了一声:“警察同志,你们这算是什么,屈打成招?”
他呵了一声:“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就算你们这样,那我也还是不知道啊。”
众人神色阴沉,小马气得咬牙,正欲再说什么,却忽听后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
“闫总,我们在冯世友办公室里发现了一个铁皮箱子!”
此话一出,还没见到来人,就见冯世友脸色骤变。
沈青叶眼睛眯了眯:“怎么?那么紧张?”
“那箱子里面,是有什么东西?”
冯世友扯了扯唇角,似乎想笑,可眼见着两个年轻的警察提着一个提皮箱小跑了过来,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闫海峰却是瞬间眉开眼笑,伸手接过那个铁皮箱,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眉梢一扬:“好小子,干得不错。在哪儿发现的?”
年轻警察嘿嘿笑着挠了挠头:“我们刚来的时候听说这里有地下室,就想他会不会也在办公室里装了什么机关,把重要的东西都藏进去了。就在办公室里四处摸索,这小子——”他推了推身边笑得腼腆警察:“他运气一向好,就那么四处乱摸着,最后在他办公室的洗手间里摸到了一块儿墙砖,稍微使点力一按,那四周的墙砖就往四周缩了进去,露出了一个小洞,我们就在那个洞里发现了这个箱子。”
闫海峰一拍他的肩膀,喜悦之色溢于言表:“干得漂亮!”
他说着,又垂眸看着冯世友,一手漫不经心地敲了敲铁皮箱,道:“看你这样,这东西对你来说应该挺重要的吧?让我猜猜这里面有什么?”
“这么沉,估计里面少不了金子……少说也得有个十来斤吧?”
冯世友眼皮子一抽,闫海峰见状越发愉悦:“除了金子之外,还有什么呢?”
“你们之间交易的明细?往来的人员记录?还是账单?”
“冯世友,东西现在在我们手上,一个密码锁也没什么用,我要想拆开,也就几分钟的事儿。”
他居高临下:“你确定不说?”
冯世友抬头盯了他半晌,片刻后,忽然笑了:
“我给他们吃退烧药了啊,但他们自己挺不过去,我能怎么办呢?”
沈青叶先是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刚刚小马的问题。可反应过来后,就是更加的愤怒。
那么小的孩子,发高烧,对他而言,只是简单给片退烧药就行了?
若是命大的孩子,侥幸能扛过去;可若是身体不好的孩子……
就跟她刚才看到的那个一样。
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小马没忍住,又给了他一拳:“畜生!”
冯世友“嘶”了一声,忍着痛道:“警察同志,你们这属于私自用刑吧?这不合规矩吧?”
小马冷声道:“放心,对付你这种人渣,我有的是手段。保管让你疼,到医院还查不出伤口!”
沈青叶上前一步,面目沉静冷然:“所以,那些被你们折磨至死的孩子,被你埋在了哪里?”
冯世友喘了口气儿,缓过了那股疼劲,才撩起眼皮子看着这个坏了他好事儿的女警,嗤笑道:“警官想知道?”
“你猜啊。”

“要我猜?”
沈青叶语气平静:“刚刚在地下室的时候,我发现那里还有另外一个出口, 对应的, 差不多就是你们院后面。”
“来的时候我扫了一眼, 那里似乎种了不少的竹子, 密密麻麻的;而且周边也没什么人, 很是僻静,看起来, 倒不失为一个很合适的地方。”
她垂眸看着冯世友,慢慢开口:“你说呢?”
冯世友脸色慢慢阴沉了下来。
这会儿话的功夫,岳凌川已经带人将那个铁皮箱子破开,露出里面金灿灿满满一箱的金条,以及另外两个成年男人巴掌大的本子。翻开一看,其中一个记载了他们于何时何地拐带了多少孩子;另外一个本子, 则记载了回回交易的细节,以及被“交易”过去的孩子的死亡时间。
粗略一翻看, 涉及的孩童少说有两三百;而参与进这些“交易”的, 则都是些商界政界熟悉的名字, 看起来, 触目惊心。
一切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岳凌川索性半蹲在他面前, 语气轻飘飘的, 带着些不以为意的轻视:“冯世友,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坚持什么?怎么,是指望……你后面的那些人能护着你?”
他扬了扬本子:“有这些东西在, 他们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奢望他们能关注到你?”
“你应该没那么天真吧?”
冯世友狠狠地瞪着他,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但顷刻之后,浑身的气数又松懈了下去。
他心里也知道,冯世友说的很对,自己估计难逃一劫。
“我说……”
他无力开口。
于是,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就弄清了他们活动的前后详细经过。
冯世友承认了他跟柴贵都是为梁仕明办事,但除了他们两人之外,还有另外一批人,专门从全国各地“搜集”好看的五六岁小孩,送到他这里。
孩子到这儿之后,别的不管,先把他们关到地下室里单独的隔间关个几天。小孩心性不稳,被单独关了一段时间后就受不了了,那个时候,不管是脾气多倔多硬的小孩,都会乖乖听话。
等简单调教一下后,他就把人送到柴贵的别墅,由他“教导”那些孩子怎么伺候人,每个孩子过个约莫月余的时间,就能出去接客。
孩子是损耗品,若是“客人们”玩儿得大了点,命不好的孩子当场丧命,就会被送回来,直接埋到后面竹林;若是侥幸还有那么一条命在,就会被放入地下室,随便给点药,能撑下去最好,还能去接下一批客人;若是死了,那就死了。
一般情况,他们这边都会有二三十个孩子,其中一半留在这里教导,一半送到柴贵那边。若是有人死了,就会有人过来“补货”,总之,孩子的数量一般不会少于这个规模。
这几年来,前前后后后估摸着也补过那么十几二十轮的货了,原本他们这边也只有十四个孩子,后来梁仕明那边察觉到不对,就暂时停止柴贵那边的业务,把孩子都送了过来。
连带着那些账本,也一并送了过来,倒是正好,被他们抓了个正着。
车子飚得飞快,早在最开始,小马就将情况通知了邓义;现在又找到了证据和证人,整个省厅的警察,只怕都在忙着抓人呢。
一路飞速回了省厅,刚把冯世友交代下去关押起来,就见邓义脚步匆匆脸色不好地走了过来,见了他们,直接道:“梁仕明跑了。”
众人面面相觑。
梁仕明逃跑的速度让人惊讶,但细细想来,又没那么意外。
毕竟他一贯小心谨慎,只怕他们在查到生命孤儿院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不对了,及时脱身,带着儿子想要逃到国外去。
饶是省厅立刻要求相关部门限制其出境,又将所有公路铁路严格筛查,奈何梁仕明自己有一架私人飞机,如今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有申请航线,直接乘坐私人飞机离开。
动作迅速快捷,怕是早就做好了东窗事发的准备。
相关部门立刻去追查,但这种事情,难免需要些时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功夫就能找到人的。
而这些,跟沈青叶岳凌川两人就没多大关系了。
因此案牵涉之广,性质恶劣,尤其是身为副厅长的孟文海以及不少政界人士也参与了进去,公安部闻讯大怒,直接成立了专案组,并派遣了一名组长全程督查此案。沈青叶跟岳凌川两人连着几天抓人,审问,忙得脚不沾地。
到最后,统计出涉事孩童两百六十九人,其中已死亡的二百四十二人;参与“交易”的人员共计三十一,皆是本省甚至还有附近几省有名有姓的人物。
举国震惊。
忙了好几天,成天连觉都睡不上几个小时,终于在今天上午把名单上的人都抓完了。
靠在总队走廊上,对上半空中夺目的阳光,沈青叶眯了眯眼,一直在昏暗的审讯室里待着,忽然见着日光,还有些不适应。
身后的门开了有关,沈青叶闻声望去,问他:“聂重海撂了?”
岳凌川打了个哈欠,站在她的身边,声音懒洋洋的:“撂了。”
聂重海也是此案的参与者,只不过在被捕了之后,他仍不死心,哪怕证据就那么明晃晃地摆在眼前,还嚷嚷着自己没罪,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没参与过。
岳凌川心烦得慌,直接给他看了梁仕明的通缉令,他这才不吭声了。
事实上,这种人不在少数。此案被抓的人,多是各个地方有名有姓的人物,被人捧着哄着惯了,哪里能受得了忽然被当做罪犯一般审讯?都还打着有人能救他们出去的念头呢。
岳凌川这阵子被闹得头都大了。
沈青叶看着他,道:“刚得到医院那边的消息,说是那几个孩子的情况都稳定了下来,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有几个孩子的家人也都赶了过来,要不要去看看?”
岳凌川伸了个懒腰:“去看看也好。”
那些孩子本就烧了有一段时间了,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很是危机,医生和看守的警察连夜守着,有反反复复烧了两三天,到如今,才算勉强稳定下来。
沈青叶也终于有了时间,能去看看他们。
孩子们都在三楼,沈青叶一路走过,看到有些病房里面有家长坐在床边,或是陪着孩子说着什么,或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已然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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