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生成奇美拉蚁又怎样!by银发天然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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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在东带我完整学习了念后似乎慢慢消失了。
若不是当我某些技能熟练度提高升级、个人等级提高时它还会冷不丁蹦出点声音,我有时候都会有种错觉,就是它早就也随着我消失的那部分东西一并消失了。
所以当再次听到‘隐藏副本’,我有些恍惚。
有一种奇怪的复杂情绪上涌,但这种复杂情绪很快就如之前任何一次产生情绪时的结果一样,未让我察觉到是何种情绪就消散无影踪,心情平静到没有一丝起伏。
我也如之前任何一次一样,没有去纠结,而是很快思考起这突然出现的‘隐藏副本’。
我忽略了其他几条信息,直接看到了奖励——秩序点数。
就和我前面说的,我来这个世界就没做过什么好事。如果要用阵营九宫格来给我归属,我所做的一切都百分百归到混乱邪恶,毕竟不是只有杀人才会称之为‘恶’不是么?那只是对人类来说,至少对这片大陆而言,从我成为暴食家后,我就已经成为一种为祸一方的灾难。
以至于我不再用点数换取技能后,混乱点数的增长就是成倍的,甚至在那混乱点数累计到一万点时一度解开了一个禁忌锁——‘邪恶’。
最初我选择的初始路线是‘中立’,之后所有进阶的方向都在这条路上。但成了,也就是现在的我后,原本不亮的‘邪恶’那条进阶路线亮了,我甚至不需要重头来过,只需用那‘混乱点数’兑换,我就能进入到‘邪恶’那条进阶路线。
并且我也看到了‘邪恶’那条线的终点生物——【堕落者】
我没有忘记当初鉴定时给出的关于这‘邪恶’的定义。
——玩弄欲望,为欲望的化身、黑暗的堕落者
堕落者:黑暗大陆权柄的持有者
最初我没懂这是什么意思,甚至还感觉蛮中二的,不过在听了亚兰说的那段神乎其神的历史后,感觉好像突然明白了一点。大概就是真正成为黑暗生物,而且还是在这片大陆上话语权极高的存在。
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至少当时的我虽觉得中二但很心动,我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为心动,就只是感觉自己本应如此,本就是天生的堕落者,掌管杀戮与灾难,和这片大陆共沉沦。
只可惜我就算再怎么想也没办法切换路线,因为该死的东。
他和我定下的‘契约’是灵魂上的契约,是通过献祭他自己的方式给我灵魂填上一道枷锁,以至于我必须得履行和他的约定,必须去人类世界,必须得把他的那本书交给他的后代,否则这道枷锁拆不了。
所以我依旧只有一条线,我只能走成‘人’的那条线。
这一点哪怕我咒骂他数百遍也改变不了,只能按照原路线走。
在‘人’之前只剩最后一次进阶。
‘关门人’和‘开门人’
关门人:执行者
开门人:管理者
这两个进阶点就和它们的名称一样简略,读不出具体的含义。
不过我也不在意,我对解读这种文字游戏已没什么兴趣,反正两个都能到达‘人’的进阶点,所以我的态度就是哪边进阶条件先完成就选择哪边进阶。
原本我以为会是‘关门人’,因为关门人的任务简单,并且我也快要完成了。
1、挑战成功‘守门人’(1/1)
2、打败100种灾难级别的生物(87/100)
守门人我在三年多前按照东的《纪行》绕道起点时碰到的,是一种外形酷似瓦斯生命体埃的生物,没有实体,而是一种黑黢黢的神秘之气,祂能召唤魔兽人,也能散发出侵害性极强的精神污染,是一种极其可怕的存在。哪怕是东,也是得到了祂的允许才能进出的。
但巧的是,我刚好比较克祂。
一来,那种会让所有生物都感到畏惧的精神污染对我没什么效果。这一部分归功于,而更大一部分,我想是因为我失去的感情太多。精神大多时候都和感情挂钩,拥有‘情绪’的生物才会有名为害怕、恐惧、愤怒等等精神层面的东西,因为我这部分失去的太多,反而给了我极大的免疫加成。毫无软肋的我可以说没有敌人,至少无任何人或物能让我产生恐惧之情。
二来,祂召唤的魔兽人们实力强大是不假,但和主动过来当我的自助餐没区别,它们出来多少我就吃多少,区别只是在被吃之前多挨它们几下攻击而已。
所以明明是一个很强大、单纯靠实力我不一定打得过的黑暗造物,就因为克制关系,如木系法师遇上火系法师一样,被我越级打败了。
既然这种我都打败了,那进阶条件之二的那个也不会是什么难题,在我后续的旅途中,边走边杀边吃,陆陆续续也快到100种。
而就在我已经觉得等满级后我就进阶这条线时——
【秩序点数】
另一条进阶路线的条件之一也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开门人的进阶条件:
1、挑战成功守门人(1/1)
2、获得5000点秩序点数(0/5000)
‘秩序点数’这种东西在我这里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唯有升级就有的技能点数和我随便做做恶就蹭蹭蹭往上涨的混乱点数在我这是流通的数值。
关于秩序点数,我隐约记得我曾经好像获得过一次,最初的就是用这个兑换来的,但我已经忘了当时是怎么拿到的,毕竟我不记得我做过什么好事。
但现在……
我看了看那个‘隐藏副本’的通关奖励,又看了看站在我面前的亚兰。
我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显然不是因为我善心大发,只是因为刚好可以完成任务,对,就是这样。
我的想法很简单,完成了就当多一条升级的路线,完不成就完不成,人类灭不灭族的关我什么事,我不成为他们灭族的凶手就已经算我心善了。这年头像我这样有点原则的怪物已经不多见了。
唉,我果然心真善。
看来我确实是好人。
那就勉勉强强接受亚兰对我的赞美吧,毕竟我值得,啊嘿。
不过我还是不太能承受得住来自亚兰的崇敬。
我严重怀疑这个窟卢塔族怕不是圈地生活太久了导致有点封建落后并且迷信。
自从我答应会帮他稍微看看情况,能帮就帮之后,我在他那里的形象就好像不太对劲。
我之前不是说他有点拿我当‘主人’对待吗?现在我觉得他在拿我当‘神明’对待。
对我的话奉若圭臬,不管我说什么他都会记在心里并努力去做到。
比如我说我无聊。
这其实是我下意识的感慨无任何意义,一般情况下这种时候我都会选择睡大觉或吃东西,毕竟我没太多其他的欲望。但他却记在心上,想方设法让我感到不无聊,给我讲他们一族流传下来的各种故事,为我唱只有在祭祀时才会唱的颂歌,甚至也会摘来植物将其做成乐器吹奏给我听,仿佛能取悦我就是他的一切。
比如我训练他时选择的都是实战。
或是直接让他和我打,或是把他丢到怪物堆里,这显然是一种不适合他的练习方法,强度明显很大。我没有‘适度’这个概念,毕竟我就是这么过来的,而他也没有‘质疑’这种想法,可能在他看来我是为他好,以至于每次到最后基本上只留下一口气,每次都是遍体鳞伤到差点爬不起来。但他不会有什么怨言,只会擦擦身上的血污爬起来,向我表示感谢,然后为我去准备吃的。
他像是我虔诚的信徒,又好像将我视为他精神上的支柱。
在往他族群居住之地前行的这一路上,他一直是如此。
他甚至还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他那木制表盘背后刻画我的样子……嘶,我觉得也不算是我的样子。
那是一个人。
而我不是。
我依旧不理解我在他那里的形象为什么是那样一个人类的形象,我也问过他为什么要刻画那个人类的样子。
他告诉我他们族群里曾有过一位擅长预言的先知,先知预言了三件事后便羽化了。三个预言分别是:他们窟卢塔族会面临灭族、会出现内部分裂,将得到一位宛如神明的人类的解救。
当初关于是否要离开黑暗大陆而产生的分歧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预言中的‘灭族’。双方都认为对方的做法才是最有可能被灭族的选择,所以产生分歧选了不同的生存之路。是以,三个预言一下就印证了两个。
至于第三个,预言里的那个女性人类拥有银发绿眼且能力十分强大。离开的那方认为预言中的女人形象显然是真正的人,他们的救赎在人类世界。留下的一方认为人类的能力有限,预言中的祂不可能是人类世界的人。
而现在看来,被灭族的一方是他们这支留下的,但同样也等到了我这个拯救他们的‘人类’……
暂且不提他们那个预言真实与否,鬼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所谓的预言之后人类下意识就会跟着‘预言’走,就好像没病被告知有病然后认为着认为着就真有病了,以至于什么事情都能联系到预言上去。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
我被当替身了。
预言中的是个女性人类,而我只是一只还没成精的变态发育嵌合蚁好不啦?
我差点就真的以为对方能看见我的灵魂然后画出我的样子,现在看来,分明就是自己根据那个预言中的人类形象脑补出来的产物。
啧,浪费我的感情。
关于那个女人的形象是怎么来的我是弄明白了,但我还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把一只怪物当成人看的。
不过很快,这一点也有了答案。
那是一个月明星稀的晚上。
我正在睡觉。
离开东后,我渐渐地还是把防备心捡了回来,会在晚上休息时设置大量防护类的措施,让所有夜里来打搅我睡眠的生物通通被绞杀。凭借这个,我晚上几乎没出现过什么意外,反而是白天休息的时候会被路过的什么怪物咬两口,不过我那是执法钓鱼,为得就是勾引些食物过来方便我吃,当初亚兰也是这么被我钓过来的。
总之,我的夜晚几乎都很太平,但那天不同。
我感知到了危险。
当察觉到危险时,我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我不觉得有什么生物能无知无觉越过我的防线。
但很快我就想到了被我忽略的一点,在保护区内并非只有我自己,还有一个——
一睁眼,我就看到亚兰以一个扭曲的站姿站在不远处,一条黑黢黢蠕动的液体像个管道一样从他大张的嘴巴里不断涌出,那黑水的一端距离我的嘴巴只有不到十厘米,我能感觉我的嘴巴正被一种不可抗力的力量拉扯张开。
不仅如此,我在周围看到了很多其他生物,如雨狼、吞噬兽、岐虫……那些都是我们一路上遇到过的一些怪物,它们嘴里都涌出那种黑黑的水。
“关于育人兽,当你意识到它存在的时候,或许你已经被它包围了。”
我突然就想到了这句话。
也想明白了很多被我忽略的事情。
比如为什么我在亚兰那里是人类的形象。
因为育人兽能让其他生物陷入‘快乐幸福’的虚假幻象里,在他的眼中,或许从某个时刻开始,我就是他想象中的那位救世主。
比如为什么逃出来的有能力者都死了他这样一个人类幼崽还能活下来。
大概是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是育人兽的猎食工具。
比如,或许从最开始遭难时……
窟卢塔族就无一人幸免于难。
滴嗒、滴嗒——
不知名的动物血混杂着漆黑的液体顺着被扭曲成麻绳的残肢一路向下、滴落在地。
当这些液体在地上汇集成一汪汪小水洼时,黑夜带着它的明月与稀星退到了幕后,取而代之的是没什么温度的晨曦。
我在亚兰给我坐的‘床’上呆坐了一整晚,什么都没有想,真的就只是呆坐着,数着那一滴滴快要流干的血的滴数。
直到不远处传来鸟叫,视野里的光感一点点明亮起来时,我才后知后觉已经天亮了,微微扭动了下有些酸涩和发麻的身体。
显而易见,我没那么容易被杀死,更没那么容易被其他生物操控。
我吃过长生草、不死肉,吞没过名为欲望之兽的怪物,也咀嚼过名为幻象之主的血肉。
当和皆到满级,演变出了作为嵌合蚁蚁王独有且异变过的,使我吃下的东西不仅是养料,也是掠夺其能力的一种方式。
我连守门人都挑战成功了,没道理会输给只能靠偷袭接近我的育人兽。
不过确实是不容小觑的怪物就是了。
如我想的那样,但意识到育人兽的存在时,我就被育人兽和它操控的生物包围了。
从亚兰到我们一路上遇到过的一些怪物再加上其他早就被控制的生物,昨天晚上将我包围的有上千种怪物,它们皆用没有眼珠的‘黑眼睛’盯着我,想将我变成育人兽下一个工具。
我不太能记起当时是什么心情,因为那种情绪一如既往在翻涌上来前就被压下去了。
所以我只能通过眼前这些尸体来逆向推断我当时的心情。
我想应该是和生气还有愤怒那一类情绪挂钩的感情,因为我不仅没秉着‘不浪费食物’的原则吃下它们,反而进行了虐杀。
我很少虐杀其他生物,我觉得这种行为很没品,就算变成一只怪物,我也不想当没品的怪物。是以大部分时候,我都只是张开饕餮之口,将能吞的都吞了。
就连之前为了吓唬亚兰做出的碎尸行为,也是等把猎物杀死之后才做的。
但昨天晚上,我选择了虐杀。
我撕烂了怪物A的身体用其挡下那企图钻进我嘴巴里的黑色液体,像切菜一样从不致命的脚部开始一点一点横着切土豆片似的切着怪物B的身体直至到达脑部,将怪物C扭成麻花,将怪物D如削水果皮一样一点一点削去血肉,将怪物E活生生地挤压成肉泥,将怪物F抽筋剥皮扯烂内脏……
最惨的还是那些被我从隐蔽处逼出来的育人兽,它们在我手里就和手撕面包无异,被我一点点撕碎,直至再也叫不出声来。
哦,对,叫声。
它们的声音和野猫、婴儿的哭声很像,刺耳无比,我却觉得很好听,仿佛只有这种声音才能消除我心里那种奇怪的情绪。
我也是头一次这么浪费食物,单方面虐杀了一个晚上,我一口没吃,这就导致这一片和屠杀场没什么两样,尸体断肢横飞,从尸体中挤出来的血和各种组织液到现在还积压在一颗颗树上一点点往下滴落。
哪怕我已经无数次认为我和怪物无异,也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这样,清晰地意识到……
我不是人了。
我已经丧失了所有人性。
因为做完这一切后我发现我没有任何负罪感,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和上瘾的感觉,我保证如果此刻有什么生物不长眼地从我面前晃过,最后的下场和这些死尸无异。
“唔……”
属于人类的呻吟声传来,将我从发呆的状态唤了回来。
我看向被我用蜘蛛丝绑住手拴在一个粗树旁的亚兰蹙着眉头脑袋无意识地动了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算算时间,也该醒了,毕竟昨天晚上我只卸了他四肢用蜘蛛丝将他绑起来限制行动。
不过……
我看看四周惨不忍睹的景象,又低头看看自己。
很脏,哪怕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但也混杂了各种怪物的血,甚至有干了的肉块黏在我的手臂的鳞片与鳞片之间。
亚兰很爱干净这一点很明显,除了最初遇见的时候脏脏的,之后每一次都会弄得很干净,但凡自己有一点脏就不愿意靠近我害怕折辱我,为我准备的东西也很干净,也会在我懒得清洁的时候主动帮我擦洗,还不厌其烦地委婉和我表达爱干净的好处。
嗯,得在他醒来之前把身上弄干净,要不然又要被唠叨了。
于是我走到距离不远的小溪边扒拉开那些断在小溪里阻断溪流的断肢残骸,好好洗了个澡。
洗干净后又回去坐在原来的地方等着亚兰醒来。
至于周围的那些尸体……那就不是我要考虑的事情了,亚兰会不会被吓到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反而说,要是他被吓到了,开始害怕我的话,我就杀了他。
他不可以害怕我。
不得不说,等待的时间很漫长,那无意识的呻吟或许只是身体本能反应,直至太阳悬挂高头,他才慢慢醒来,扶着地慢慢坐起来。
初醒时他的表情里带着懵懂,但这一点懵懂在看清眼前之景时顿时转成惊恐。
我清晰看见他的瞳孔骤缩,正常情况下的琥珀色眼睛瞬间就因名为惊恐的情绪而变成红色,如燃烧的火焰。
他猛地往后退了好几步,直至被有弹性的蜘蛛丝手铐拽了一个踉跄,加上腿上严重的伤还没恢复重重摔坐在地上。
而后他就顺着那蜘蛛丝,视线一点一点挪到了我这里。
我的视力很好,清楚地看见了映在那火红眼里的我的样子。
那可不是一个他幻想出来的银发绿眼少女,而是一只丑陋而让人惊悚的怪物。
丑陋的怪物再加上这如同炼狱的场景,吓得他身体止不住颤抖。
这是……害怕?
他在害怕我?
他怎么可以……哦,我差点忘了,他原本不害怕我、视我为他的救世主是因为遇见我之后的一切都在育人兽给他编织的美好幻想里。
在他的幻想中,我是他们一族预言里能拯救他们的人,现在梦醒了,发现我是一只怪物,害怕我是再正常不过的。
“是……您吗?”
我正那么想着,突然就听见他颤着声音询问道。
什么意思?
可能是一晚没睡的结果,我脑子反应有点慢,没懂他的意思。
我就看着他后退的身体渐渐往前,因双腿受伤不便,他便四肢着地慢慢地朝我爬过来,白皙的手按进浸泡着各种血污的泥地上,甚至能挤出滋滋的水声,但一向爱干净的他没管,就那么爬到我面前,抬着头仰视着我。
这个样子,倒映在他眼睛里我的丑陋模样更加清晰,但他没有害怕,而是又一次询问。
“是……您吗?”
这一次,明明是询问,却是陈述的语气。
正常人类真好,可以轻松流露出各种情绪,就比如现在,亚兰那通红的眼睛里蓄着浓浓的哀伤和痛苦,他缓缓抬起手似乎想触碰我,但在发现自己手上沾满血污过于肮脏时又缓缓放了下去。
低垂着脑袋,眼睫毛轻颤。
被酸涩刺激的喉咙发紧得厉害,好半天他才挣扎地说出几个字。
“我……我很抱歉。我对您……”
这下我多多少少反应过来了。
他在和我道歉,大概是在为昨天晚上做的事情而道歉。
之前就说过,育人兽作用下的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存在,一方面和常人无异,很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甚至除去被育人兽喂下黑色液体成为狩猎工具这一点,完全可以和正常人一样生活生存,所以在没彻底把育人兽暴露出来之前,就连我也察觉不到哪里不对劲,就算观察出有不同寻常的气息,我也只会当做是他们窟卢塔族特有的气息。
亚兰向我道歉,说明他完完全全记得他对我做过什么以及在做什么……不,这么说也不对,他从未想过害我,但作为育人兽的工具,他的某些行为在他自己看来就和需要睡觉一样理所当然,完全意识不到有什么不对劲,还以为是正常的行为。
他和我说的那些关于他们族人的遭遇都是真的,他从未骗我过任何一点,唯一被他下意识忽略而我也不曾注意的就是,他们一族早就被育人兽控制住了。
是完全被控制,而不是处于可解救的状态,包括亚兰。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没有救下的可能。
“我……很抱歉……还请您……杀了我吧。”
我确实是将控制亚兰的那育人兽杀了,亚兰也的确摆脱了育人兽的控制,这点从意识到我不是人而是一只怪物就可以看出。
但摆脱控制不代表摆脱影响。
早在很久之前,亚兰就只能靠着育人兽提供的黑色液体存活了。
关于这点我也早该发现的,亚兰会给我准备吃的,但他很少吃那些食物,有时候厌恶甚至很明显,我只当这些怪物的肉不在他们那种人类的食谱上,介于他还会吃一些野果子和喝一点自己随身携带的水囊里的水,我就从未怀疑过什么。
现在看来,他喝的那些就是育人兽提供的黑色液体。
这种东西对于他们这些已经赖以生活的附庸品来说,就和上瘾的毒药没什么区别,我掐断了他的供应源,他早晚也会因喝不到那种液体自我折磨发疯。
“……所以,请您杀了我吧。”
杀了他吗?
如果我是好人,我可能就帮这个忙了。
但我不是,前一刻还在玩虐杀的家伙哪里有这种好心肠,我自然拒绝了他的请求,并在他手上脚上都绑了镣铐,拽着他继续上路,我就是不给他轻松死去的机会,对,咱就是那么坏。
没了黑色液体之后,亚兰的变化很明显,他开始时常陷入癔症,时而癫狂时而痛苦,变化最大的就是他那副身体,他本来就在长身体,而且还很瘦弱,如今更加,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早就凹陷了下去,身体也瘦得皮包骨头,看起来就和当初山洞里见的丑陋的星期五猿一样,瘦得让人看着就没任何食欲。
啊……星期五猿啊……曾经我还大言不惭过,说什么好歹他们也帮过我点忙,我勉强会保护它们一二,但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呢?
洞窟里来了另一只凶猛的野兽,我为了保命逃了,那些星期五猿成了对方的储备粮。
当时我还安慰自己是太弱小,所以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东西,完全情有可原。
那现在呢?
我够强大了……吧?
这片大陆上几乎没什么生物是我的对手了吧?就算往路上一躺睡觉也没什么怪物能杀死我吧?
那为什么……我还是保护不了任何我想……
无论是小白、还是东、还是亚兰……
强大的尽头难道只是让我活下来吗?
我讨厌思考这种问题,只会让我烦躁到想到处破坏。
为了不去思考那种以我现在的脑容量完全思考不出来答案的事情,我开始专注亚兰的情况。
我尝试着给他找各种各样的食物,从常见的果子、普通动物的肉到有毒植物、魔兽的血与肉,他都吃不下,哪怕是烧熟了也不行。渐渐地我就开始逼着他吃,不顾他的意愿扣住他的喉咙就往他食道里强制塞食物,但所有的所有都会被他吐出来、咳出来,甚至还带出自己的血肉,整个人愈发痛苦。
这条路行不通之后我就开始思考如何从内部解决。
我想起东和我说过,这片大陆上大部分生物的能力都和‘气’有关,放在人类身上,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可以用‘念’概括,而放在稀奇古怪的生物上,就是一种特别的能力,如果能找到破解方法的话……
说得倒轻巧,但我依旧找不到解决办法,无论我怎么观察亚兰,甚至还创造出了、这样的能力,也依旧没有用,因为想要解决那黑色液体上瘾一事,必须先跨越另一道禁制——黑暗大陆对他们窟卢塔族人身上的禁制。只有跨过这个,才可能对其庇护下的东西下手。
然而这显然又是一道难题。
“放弃……我吧,我……不想连累……您。”
如果说一开始被我拒绝杀死时的亚兰还有精力继续照顾我的一切,那么在被折磨成只剩一骨架的他就成了被我照顾的存在,我帮他洗澡,帮他穿衣服,背着他一路前行。
他曾不止一次哀求我杀了他,我每照顾他一次,他就痛苦地弯下一次脊梁,被眼睛里的‘火’灼烧过的眼泪落在我身上时,不止一次让我觉得哪怕有鳞片护着,鳞片下的血肉依旧被刺得有些疼。
但我会如他所愿吗?他痛不痛苦关我什么事,我干嘛要当好人满足他的愿望。
我依旧无视他的请求,按照他给出的方向往他族聚集地走去。
期间我多次阻止他企图想自剜双目的自尽方式,继续找着可能无解的答案。
而后,在不知道的某天,我抵达了一处花海。
和很久很久前看到的那片蓝色花海很像,不过不是蓝色夜光花,也没有什么安神的作用,但不知为何,看到那片花海时我却莫名感到了一阵安定,心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
我看向被我牵过来看花海的亚兰,开口道:“我想要你的眼睛。”
亚兰明显因为我陈述的语句愣了下,而后就露出了一个我很熟悉的表情——
一如当初某个人听到我愿意为他送葬时的样子,满怀轻松与解脱以及喜悦。
他反过来握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抵在他的额头上,虔诚地道:“我的一切都是您的。”
果然人类都一样,一样的讨厌。
对于讨厌的人,我下手痛快很多。
没多说什么,我就完整剜下了他的眼睛,将他的身体往花海里一丢,捧着那对仿佛有心跳声在用力鼓动的眼睛——吃了下去。
然后——
【鉴定 专属于嵌合蚁蚁王的能力,达成一定条件下,可以通过摄食或许新造物。】
开玩笑,本女王怎么可能一直被这些可恶的人类牵着走。
我没将其嚼碎,而是将其吞进腹部和我身体某一处的肉相连接。
窟卢塔族的人只要有眼睛就能存活,只不过光有眼睛的时候可能没有那个能力完全自己制造出一具身体出来,只能将眼睛嫁接到其他生物上,据亚兰和我说,他们族就有不少因意外没办法恢复人身的族人用嫁接的方式以另一种形式活下来。
既然我没办法解开那道禁制,那就让自己成为一道新的‘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