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同人)娘娘福星高照by岳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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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看着新出生的五阿哥,小脸通红还皱巴巴的,只看了一眼就移开了:“宜嫔还好吗?”
平嬷嬷说道:“霍御医已经隔着帘子给娘娘请脉,娘娘只有些脱力,喝了点汤就歇着了。”
皇帝点点头,见霍御医出来给小阿哥检查了一番。
御医说小阿哥身子康健,皇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郭珍珠就比他激动得多了,接过平嬷嬷怀里的襁褓,低头看着五阿哥道:“皇上,五阿哥长得像妹妹。”
皇帝低头看了两眼,他还真没看出来。
这么皱巴巴的小脸,哪里能看出像宜嫔了?
可能这就是亲姐姐的滤镜,郭珍珠只觉得五阿哥挺好看的,眉眼长得也跟宜嫔很相似。
皇帝没进去,隔着门问了宜嫔,知道她没大碍,他也就回去乾清宫了。
郭珍珠抱着襁褓进去,见宜嫔昏睡没多久后就醒来,把孩子放在她身边道:“小阿哥长得像你,妹妹没哪里难受吧?”
宜嫔摇头道:“我只感觉有点累,这孩子挺会疼人了,没怎么折腾我。”
她伸手摸了摸五阿哥的脸颊,见小阿哥打了个哈欠,闭着眼就睡过去了,好笑道:“怎么没瞧着像我,倒是像姐姐呢。”
郭珍珠认真看了一会道:“是吗?我也觉得有点像。”
林嬷嬷在旁边无语了,五阿哥那么小,容貌还没长开,压根看不出来像谁。
两姐妹却一个劲认真嘀咕五阿哥更像谁,压根讨论不出结果来,林嬷嬷只能劝道:“时辰不早了,宜嫔娘娘得好好休息才是,主子也该回去歇息了。”
宜嫔也点头道:“是啊,姐姐在外头守了很久,这天儿不早了,早点回去歇着吧。”
郭珍珠确实有点累了,打了个哈欠,看着照顾宜嫔的人不少,还是不大放心,留下了玲珑帮把手。
林嬷嬷年纪大了,也要熬不住,郭珍珠就让她先去休息了。
郭珍珠回去后倒头就睡,等醒来的时候还有点迷糊,却第一时间问宜嫔如何。
听说宜嫔昨晚睡得颇好,两个稳婆也让林嬷嬷给了红包打点后送回去内务府了。
郭珍珠起来的时候,林嬷嬷过来伺候,顺道说道:“宜嫔娘娘坐月子,得请内务府专门伺候月子的嬷嬷过来才是。”
之前没想到宜嫔会提早生孩子,这嬷嬷就还没定下来。
郭珍珠点头道:“这匆匆忙忙的,也该今天把人定下来了。”
宜嫔不能见风,也不好见外人,没得人多,身上带着不好的东西就麻烦了。
宜嫔刚生完孩子,正是身子弱的时候,索性还是郭珍珠亲自来见几个嬷嬷,选上一两个来照顾宜嫔。
首先,她把之前照顾德贵人的两个嬷嬷先去掉了。
林嬷嬷倒是能明白,两个嬷嬷伺候德贵人坐小月子,既没能劝服德贵人别喝太多补汤容易胖,后来又没能拦着德贵人用太医院的方子后还胡乱添了蜂蜜来喝,弄得如今的身材胖了一大圈。
宜嫔的性子急,最是需要有人时刻盯着有人劝。
郭珍珠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那么照顾宜嫔的嬷嬷就得耐心且会劝才是。
那两个嬷嬷不管愿不愿意劝,还是劝不住,哪个都不合格了。
两人也知道之前照顾德贵人坏了口碑,如今也不敢多言。
最后郭珍珠看来看去,选了两个嬷嬷,却一时拿不准主意,究竟选谁更好。
正巧僖嫔过来探望宜嫔,得知郭珍珠帮着挑选照顾她的嬷嬷,也来帮忙掌掌眼。
僖嫔看着两人,问了几句后低声道:“我感觉这两个嬷嬷都挺好的,一个细心,一个耐心。一个沉默,一个会说话,不如两个都要下来去照顾宜嫔吧。”
郭珍珠犹豫道:“一般不都是一个嬷嬷来照顾,一次选两个给妹妹吗?”
僖嫔听着就笑了:“德贵人都能用两个嬷嬷照顾,怎么宜嫔就不行了呢?”
皇帝先给德贵人破例了,那么其他人就能跟着破例了。
郭珍珠:这都行啊!好像也没毛病?
于是她立刻拍板,让两个嬷嬷一起留下来照顾宜嫔。
林嬷嬷给两人安排好住处,收拾干净就去照顾宜嫔了。
她帮着盯了几天,见两个嬷嬷干活麻利,会说话哄宜嫔高兴,又把宜嫔照顾得很周全。
郭珍珠知道后很满意,还给两个嬷嬷赏了荷包。要是照顾得好,后边等宜嫔出了月子,她再给两个嬷嬷分别一个大红包!
两个嬷嬷知道后,干活更有劲了。
宜嫔性子急,却不是不听劝的人,顺嫔又大方,两人自然知道更卖力干活了。
郭珍珠担心宜嫔坐月子的时候太无聊,还经常进去陪着她说说话,偶尔一起打打叶子牌。
僖嫔也凑了过来,给两人说说外头的八卦消磨时间。
宜嫔觉得自己坐月子真是再舒心不过了,身上被照顾得好,每天吃得也不错。
郭珍珠盯着小礼子给宜嫔做好吃的,虽说宜嫔暂时不能洗澡,但是每天都会用帕子沾着温水擦拭,再换上新衣裳。
光是给宜嫔穿得舒服又宽松的衣服,郭珍珠就准备了很多,让尚衣局的绣娘那双手裁剪都快忙成风火轮了。
不过这些衣服不需要多少繁复的刺绣,有一点就行,主要是料子贴身穿着舒服,绣娘们倒也不费事。
加上郭珍珠的打赏很大方,绣娘们一个个都很乐意接她给的活计。
有御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此事,还上折子给皇帝,说顺嫔太过于奢靡。
如今地动之后,死伤无数,房屋更是倒塌一大片,几乎都夷为平地。
这时候灾民们还无家可归,只能在外头风餐露宿,吃着城门施的白粥,顺嫔竟然奢靡行事,这怎么可以?
郭珍珠得知这消息,还是僖嫔带来的。
她倒是纳闷道:“御史弹劾的事,你怎么又知道了?这种事你不好打听的吧?”
这算是前朝政事了,后宫打听的话,被皇帝知道就麻烦了。
僖嫔摇头道:“我可不是故意打听前朝的事,是这御史上折子说你的坏话,皇上可能觉得地震后灾民过得惨,跟你多做两件衣服没什么关系,就压着没理会。”
“哪里想到这御史愤愤不平,跑到城门口嚷嚷此事,被我家里人听见了,赶紧送消息进来。”
家里人都知道僖嫔跟顺嫔的关系不错,得到消息后,他们自然着急,巴不得能尽快告知,也算是辗转把消息传进宫里来,叫顺嫔早做准备。
如今人尽皆知,也不知道皇帝会不会顺着御史的话发怒,当然可能是雷声大雨点小,却还是得责罚郭珍珠一二,意思意思一下。
僖嫔也有点担心道:“这御史是闲着没事干,怎么就盯着你多做几件衣服了?还都是普通的衣服,怎么都算不上奢靡了。”
宜嫔也着急道:“就是啊,而且姐姐是给我做的衣服,要不派人澄清一下?”
郭珍珠摆摆手道:“澄清什么,这事你们不必担心,皇上会处置好的。”
她给皇帝出了那么好的主意,让商人捐大钱赈灾,皇帝还不至于为了御史这点事就找自己的麻烦。
这点自信,郭珍珠还是有的。
第二天皇帝过来的时候,也跟郭珍珠提起此事来:“御史在城门口嚷嚷了一阵子,守卫不敢驱赶,一时不少人都听见了。不过你也不必担忧,因为当场就有人为你说话。”
郭珍珠一听,不由诧异道:“怎么会?有我家里的人在?”
不然怎么会认识她,还帮着自己说话?
皇帝笑着摇头道:“不是郭络罗氏家的人,正巧有行商经过,给你辩驳一番。”
郭珍珠一听,顿时更为惊讶了:“皇上之前让商人捐钱立碑的事,竟叫这些商人知道了吗?”
听罢,皇帝点头道:“既是你出的主意,能在功德碑上刻下名字,叫子孙后代都知晓此等好事,那些商人自是该感激你。”
听见这话,郭珍珠有点不好意思,感觉皇帝人
还怪好的。
皇帝拿了主意,居然没安在他自己头上,而是实话实说,把好名声留给了郭珍珠,实在难得。
郭珍珠连忙道:“多谢皇上,要不然那些商人也不会为臣妾说话了。”
皇帝笑笑道:“朕原本忙得焦头烂额,想着把御史的折子压着不放,对方该明白朕的意思。”
可惜那御史是个榆木脑袋,只以为皇帝宠爱郭珍珠,对她的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想着此事不能埋没下去,所以跑到城门嚷嚷,让更多人知道。
皇帝又道:“御史在折子里还认为朕不能偏心偏宠,尤其不能在后宫只宠着一人。”
想当初先帝就是独宠董鄂氏,闹得人尽皆知不说,后来宠妃一死,他没多久后也跟着死了。
所以朝臣对皇帝偏宠一个后宫嫔妃都尤为敏感,生怕一个宠妃又把皇帝给带歪了。
郭珍珠想到御史的误会,一脸茫然:谁是宠妃?她吗?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不过这御史就是找个借口骂人来博取名声,怎么还找到她的头上来了?
郭珍珠不高兴,那就要让别人更不痛快了。
她幽幽开口道:“皇上,有没可能这御史不是冲着臣妾来的,而是在指桑骂槐?”
皇帝挑眉看着郭珍珠,笑笑道:“你仔细说说,朕愿闻其详。”
郭珍珠立刻正色道:“皇上,臣妾这么个小女子,御史何尝会注意得到?他们先注意到的,想必是这个给商人立下功德碑之事。”
闻言,皇帝也收敛了笑意,点头道:“你继续说。”
郭珍珠就麻溜继续了:“商人地位低,却能因为捐点钱财就在京城立下功德碑,被世代敬仰。想想那些御史或是文人见了,怕是要羡慕得红了眼。”
凭什么他们十年寒窗苦读,好不容易当官了,兢兢业业办差,为万民造福,却没能上功德碑,这些只有浑身铜臭味的商人就得了?
御史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但这是皇帝下的决定,御史当然不能反对皇帝。可这主意不是皇帝出的,而是顺嫔出的,这就能做文章了。
不能对皇帝不满,还不能对郭珍珠不满吗?
郭珍珠又道:“之前臣妾做买卖,想必已经让不少大臣相当不满了。这次臣妾又十分胆大,竟给皇上出了这个主意,大臣们就更为不满了。”
可以说,这个御史就是前面冲锋的炮灰而已,来试探皇帝的态度。
“如果皇上因此放弃立功德碑之事,想必他们就此偃旗息鼓,不然的话,估计还有后招。”
皇帝也听出郭珍珠的弦外之意,皱眉道:“他们没能给朕分忧就算了,又没能跟你一样出个好主意,还好意思不满了?你继续说说,他们的后招还能是什么?”
郭珍珠摇头道:“这话臣妾却不好开口了,皇上想必也猜得出来。”
不外乎是后宫嫔妃掺和前朝政事,手伸得太长了,甚至说郭珍珠牝鸡司晨。
皇帝当然明白郭珍珠的意思,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原本觉得御史会跳出来,可能因为这主意是郭珍珠出的,又抬高了商人的身份,叫这些官员不大高兴。
毕竟这些官员为朝廷办事这么多年,都没能换个功德碑,商人们出点钱就可以了,自然会有不满。
但是事出从急,短时间内要尽快平复京城这场灾难,就需要大笔银钱的投入。
国库大部分的钱已经投入到水师当中,那么就只能从别处来。
大臣们和后宫嫔妃捐那点钱是杯水车薪,大头才是这些商人捐的。
之前皇帝放出消息后,果然大批商人拿着钱蜂拥而至,都恨不得自己成为功德碑最上面那个人。
皇帝还暗搓搓派人跟这些商人说,为了保护他们的财产,不会对外公布这些商人究竟捐了多少,只会公布最后的排名。
这让商人心里有底,觉得皇帝人还怪好的,又十分体贴,也能叫他们继续财不露白,不用担心被别人盯上了。
但是这样一来,他们也不清楚其他人到底捐了多少。
私下都想成为功德碑上第一人,他们互相防着呢,压根不会告诉对方自己捐了多少。
皇帝不说,他们本人不说。
如此一来,彼此都不清楚,就怕对方捐得比自己多一点点,却因此失去第一名的资格,那就太可惜了。
所以商人们都跟疯了一样,能用的钱都捐了,生怕落后一点。
被皇帝派去去登记的户部侍郎都被商人们拼命捐钱的样子吓着了,这哪里是捐钱,这简直跟充公财产没什么两样。
还是主动充公,又一副生怕自己来晚了,一个比一个着急!
这些商人捐的钱加起来,转眼就好几年的税收,让户部侍郎大为震撼。
可是他看明白了,却不能说出来,毕竟皇帝特意交代过,要听见外边的风声,承诺商人会保密却透露了他们捐了多少,那么就是户部侍郎的问题。
户部侍郎吓得晚上都不敢跟妻妾一起睡,就怕自己睡着了,在梦里说出了这些秘密,回头就要被皇帝重罚了。
于是除了户部侍郎,朝堂中所有人都不知道这些商人究竟捐了多少,只以为捐了一点,却能把名字刻在功德碑上,别提多眼红了。
尤其皇帝选来选去,最后把功德碑选在城门口不远的地方。
来往的人只要识字的,经过就能看见。
这么显眼的地方,除非再来一次大地震把功德碑震裂了或者震碎了,不然百年来往的人都能看见,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
这哪里是祖坟冒烟的事,祖坟都要冒大火了!
百官都眼馋坏了,也想分一杯羹,可是不说他们手上有没商人那么多的钱财,如果有也不敢都拿出来。
不然皇帝知道后,就要问这些官员的钱从哪里来的了。
如果来路不明,那么这乌纱帽不但要摘,可能脑袋也得被摘下来。
皇帝琢磨着郭珍珠的话,想着那些官员哪里是对她不满,分明是对皇帝不满啊!
郭珍珠献策有什么,如果皇帝不同意,这主意就没用。
可是皇帝不但同意了,还立刻让人办了,叫百官都没能反应过来,事情已经做成了。
功德碑都已经放在城门口,就等商人捐钱结束后,再让人把名字刻上去了。
皇帝动作太快,百官来不及阻拦,就只能怂恿御史跳出来指责郭珍珠。
表面上看,御史好像担心皇帝偏宠顺嫔。那皇帝如果要安抚百官,肯定不会动郭珍珠,却可能把功德碑的事作废。
哪怕功德碑的事无法作废,最起码皇帝也不会太偏宠顺嫔,稍微避嫌一点,这就很足够了。
毕竟多少大臣的女儿也在后宫,如果郭珍珠少几次受宠的机会,那么其他嫔妃就能多几次见着皇帝了!
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些大臣都不会亏,只看皇帝怎么办了。
皇帝仔细想想后,都要气笑了。
这些大臣在出主意上倒是一个比一个没建树,在这种坏心思上却一个比一个厉害!
至于大臣们这次没能成事,接着的后招会是什么,皇帝倒是想等着看看呢。
他打算按兵不动,却要委屈了郭珍珠,不由叹气道:“这次叫你受委屈了,前朝的博弈没得牵扯到你身上来。”
大臣们不要脸,不敢骂皇帝,不就只能找郭珍珠的麻烦,让她成为靶子了吗?
郭珍珠笑笑道:“总归不是所有朝廷大臣都这样,必然还有忠于皇上的。而且御史在城门前嚷嚷,不还有商人为臣妾说话了吗?说明臣妾做这件事被广而告之,却是一件好事了。”
她让商人留名,皇帝又得到钱去救援大地震的灾民,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只是被御史嚷嚷几句而已,郭珍珠又听不见,随便他了。
再就是郭珍珠已经戳破了御史背后可能的想法,至于这事究竟是不是真,后边到底会出现什么状况,那就是皇帝的事了。
反正让皇帝解决就好,郭珍珠依旧当个甩手掌柜,在后宫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
皇帝到底对郭珍珠有几分愧疚,赏赐了他私库里头的几箱好布料给她。
那些御史不是说郭珍珠多做几件衣服就是奢靡吗,那皇帝就多赏几箱布料给郭珍珠,叫她能多做几十件衣服了!
再说了,郭珍珠做的那些衣服都没多少刺绣,朴素得很,只因为宜嫔坐月子的时候不好沐浴,却能方便换衣,需要多换几件而已,怎么在御史嘴里就成了奢靡?
怎的还说地震后的灾民衣不蔽体,郭珍珠多做两件衣服就不行了。
那御史们他们回家还吃肉,怎么就不说灾民只能喝粥了
他们不该也跟着灾民,只喝稀白粥了吗?
皇帝忍了忍,到底没有立刻发作,好在这些大臣的耐性也没多好。
毕竟大臣把郭珍珠推出来,如今既没叫她名声受损,也没让皇帝不再偏宠她,甚至连功德碑这件事依旧进行下去。
大臣们就退让了,早朝的时候没有再说顺嫔的问题,而是提起另外一件事来:皇帝是不是该立后了?
一国怎能一直无后,这么长时间没立后,皇帝也该选起来了吧!
皇帝才知道,这些大臣打得是什么主意。
果然跟郭珍珠说的那样,这些大臣还有后招。
或者说,这后招才是大臣兜了一圈子最想要的。
皇帝不动声色问道:“爱卿们可有人选?”
有人先是提出温妃性子温婉,出身也好,是贤后的好人选。
见皇帝没有反对,更多的人提议佟贵妃为后。
佟贵妃虽然暂时没有生养,却为皇帝掌管后宫多年,管得是井井有条。
人又贤惠,对后宫嫔妃照顾得面面俱到,也没拈酸吃醋之类的,甚是周全。
渐渐附和的大臣越发多了,几乎大半个朝堂的人都推举佟贵妃为后。
仿佛皇帝立佟贵妃为后,实在是众望所归。
到最后,皇帝都要听不下去了,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朕可算知道,你们正事没办多少,倒是闲得管起朕的家事来了。”
他点了几个在前面上蹿下跳,最为支持佟贵妃为后的官员,直接撤职查办。
这些官员都不是佟家人,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姻亲关系,愿意为佟家当急先锋。
要是成事了,他们就是大功臣,在佟家得到的好处就多了。
可惜如今他们没能成事,那么就成了炮灰,被皇帝杀鸡儆猴,一个个呼天喊地的,却不敢跟佟家求救。
因为他们明白,一旦几人跟佟家求救,那就等于是佟家指使的。
哪怕佟家会救,为了撇清关系,反而绝不会伸出援手了。
皇帝看得清楚,只气得甩袖而去,留下大臣们面面相觑,生怕下一个就是被皇帝发落的人。
他们看了彼此一眼,很快就退下了。
皇帝回去后是越想越生气,又觉得佟家是欺人太甚,但是佟家势大,他如今还不能直接发落佟家,就只能忍了。
他想着要不是郭珍珠提醒,很容易忽略了后边的事。
毕竟皇帝身在局中,反而没有局外人的郭珍珠看得那么明白。
应该说皇帝没料到大臣们绕了那么一大圈,先是弹劾郭珍珠奢靡,只以为是功德碑的问题,如今才明白他们要的是皇帝立后!
不少大臣还想推举佟贵妃为后,这意思实在足够露骨的。
皇帝坐在御书房里好一会儿,阴沉着一张脸,连李德全都不敢靠近。
只片刻后,皇帝却开口,让李德全从私库里挑几件玉器摆件给郭珍珠送去。
毕竟上回大地动的时候,永寿宫的摆件几乎都摔碎了。
内务府后来补了一些,皇帝上回去的时候,却觉得那些摆件不怎么样,索性从自己的私库里挑上好几件,让李德全送过去。
郭珍珠莫名其妙收到皇帝第二次的赏赐,只说内务府的摆件不够好,让她换上新的。
她倒是看出点门路来了,皇帝显然发现大臣们暗搓搓在背后搞事的真相,越发觉得对不起郭珍珠,于是又派人送了摆件来。
郭珍珠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问,给李德全塞了一个荷包后小声道:“皇上怎的又给我赏了这么多的摆件?”
而且全是皇帝私库里的东西,一件就价值连城,更别提皇帝一口气送这么多件来了。
李德全想了想,回头郭珍珠也会知道前朝的事,不过是晚点而已,于是压低声音道:“早朝的时候,大臣们认为一国不能无后。”
再多是不能继续说了,李德全说完这句话,很快让人放下摆件后就麻溜退下了。
留下郭珍珠在原地震惊不已,她是猜得到大臣们背后想搞事,没料到他们竟然想搞这么大啊!
他们居然想借此让皇帝立后,这人选不用说,如果皇帝妥协了,那么大臣们后边就更能搞事了。
虽然皇帝是一国之君,但也不是一言堂,毕竟大臣们当中很多是大家族,根基百年,不是皇帝一人能够轻易撼动的。
尤其这些大臣还有几个是跟着先帝,甚至是祖上立功封爵,祖辈也是战功赫赫,皇帝轻易不能动他们,除非有个极为正当的理由。
所以君臣互相牵制,利益一致的时候就一起走,利益不一致的时候就得分头走了。
皇帝有自己的心思,大臣们自然也有。
大臣想成事,就不能直接来,只能兜圈子。
只是这次兜的圈子也太大了,居然兜到郭珍珠这边来了。
郭珍珠自嘲一笑,就说她其实没那么重要,那些大臣最终目标原来在这里。
放眼整个后宫,大臣想让皇帝立后的人选,她用膝盖想都知道,必然是佟贵妃了。
佟贵妃离着皇后之位是最近的,推一推就能上去了。
毕竟佟贵妃不管是家世还是人品,又或者手段,在后宫都是顶尖的。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她身子骨比较弱,暂时还没为皇帝生下一儿半女。
不过佟贵妃还年轻,等几年可能就行了。
反正是迟早的事,佟家也盼着佟贵妃能更进一步,成为皇后,那么佟家的地位也能更上一层楼了。
可惜他们这次机关算尽,皇帝既没放下顺嫔,甚至还多宠爱了几分,连续赏赐她两回,还都是私库里的好东西。
另外功德碑也没有被撤掉,甚至最近户部侍郎已经统计好,准备往石碑上刻字了。
最后兜了一大圈想立后的事,也被皇帝训斥一番,直接把领头几个人的乌纱帽都摘了,接着还流放抄家,表明了皇帝的态度。
那就是立一国之后也是皇帝的家事,是他说了算,大臣们就别插手了,谁插手就剁了谁!
这位年少就登基的皇帝,平日还算温和,只在被冒犯的时候露出獠牙来,却从不手软。
大臣们顿时一个个跟鹌鹑一样,安静了下来,再不提立后之事了。
僖嫔后来听说了,来探望宜嫔的时候跟郭珍珠私下嘀咕道:“那些大臣的脑子究竟怎么想的,这绕弯绕的,险些把我绕晕了。我一开始以为他们想为难你,后来发现大臣就是对功德碑的事有意见。”
再后边她才发现,好家伙,功德碑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居然是立后吗?
大臣们一环接一环,一退再退,看似是妥协了,实际上最后边这个才是他们最终的目标。
前面两个没成也没什么,最后这个能成就行。
就是没料到,这些大臣谋算了一圈,最后哪个都没成,还把自己赔进去了。
僖嫔就不明白了:“你说他们图什么啊?皇上立不立后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这不是皇帝说了算的事?
皇帝之前说了暂时不立后,那些大臣还应得好好的,好几年都没提。
加上战事拖了几年,确实也不是提的时候。
如今战事结束,大臣们忽然旧事重提,还从郭珍珠这边入手,叫僖嫔丈二摸不
着头脑。
郭珍珠看着僖嫔一个劲摸着自己的后脑勺,估计被大臣们这计谋绕得都快长出新脑袋来了,不由好笑道:“他们不敢明着来,就只能以退为进了。先是试探,看看皇上会不会答应,毕竟这些人的目标其实并不是一致的。”
虽然看着好像这些大臣最终的目标在立后,其实不然。
又不是全部人跟佟家都有关系,佟家成了,他们也没什么好处。
他们会掺和进来,自然也是因为利益。
利益不一致没关系,还有别的目标,比如说有些女儿在后宫的,见不得郭珍珠太受宠爱,叫自己女儿被冷落了,于是就加入进来,想看郭珍珠倒霉。
也有大臣看功德碑不顺眼的,想着自己没得到,也不想叫商人得到,于是也加入进来了。
于是三个目的,三批人联手在一起,层层推进,看看谁能成功。
僖嫔感慨道:“是不是读书多的,心眼子都更多?我以为德贵人那心眼算多了,如今看来,她还比不上这些大臣的零头。”
郭珍珠笑笑道:“毕竟朝廷的关系比后宫要复杂得多了,彼此可能是亲朋戚友,也可能是互姻亲。”
有利益可图,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但是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不说别人,光看皇帝,不也格外重视曹家,就因为曹老太君曾经是皇帝的奶娘吗?
所以曹老太君的儿子,也就是皇帝的奶兄弟了,两人一起长大,自然关系不一般。
长大后的皇帝需要人手,那么这个一起长大又知根知底的奶兄弟就是最好的人选。
曹家也因此发达起来,后来还接管了江南织造府,甚至到盐税,都是油水利益最多的地方,可以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
皇帝对曹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偏爱真是偏到没边了。
皇帝都这样,更别提是这些大臣了,自然偏向自己人。
任用人的时候,都会从自己人当中来选择居多,办起事来也要顺利得多了。
僖嫔感慨道:“感觉我听多了,都快要长心眼了。”
宜嫔没好气道:“说什么呢,你要真长心眼了,就不会跟我和姐姐提起前朝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