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是废物仿生人by卧竹听雨声

没有想到这一幕竟然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但是佰梨却感觉有种奇怪的平静，仿佛这周围所有的一切与自己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能是因为如果真的要面临死亡了，再多的逃跑，再多的哀嚎，绝望与恐惧，都无法挽回这一切。
佰梨一时之间不知道要不要夸一夸自己为人“沉稳”呢？
她坐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嘭。”
那火光像是人造的一颗太阳，在这颗小小的蓝色星球里绽放着能吞噬一切的光彩，她在余光中撇见了外面的枝头。
在这火光的侵蚀下，它显得有些“破烂”，像是被人随意撕裂的黑色塑料袋。
那只鸟儿站在塑料袋上，歪着头看着她，它似乎也并不因为这外界有何变化而有所什么慌乱，在死亡降临之余，它同她一样显得很平静。
意识开始变得迷迷糊糊起来，佰梨大概想起了前面有一段时间自己记忆缺失的部分了。
当时外面也有这么一只鸟儿站在那里，她看着外面的天空，看见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的现象。
当时她说：“夜色降临，神魔度世。”
神魔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新生，她闭着眼睛，心中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加入这狂热的呼喊之中。
岩浆在地表放肆地滚动，生机被这滚烫的炽热不断灼伤，然后陷入死亡。
她的耳朵里传来各种奇怪的声音，不断撞击着她的神经。
“神魔度世......”
下一句呢，下一句是什么？世界上的神魔，又是什么？她觉得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困住了，但是此时天上不断向下滚动的天外来物缺在不断敲击着这个记忆的果壳，试图将它敲碎，将所有的真想摆明......
万物归一......
她站起身来，那只鸟儿煽动着自己的一对翅膀，快速地落在佰梨的手上，它的两只爪子紧紧地抓着佰梨右手上的食指，一双眼睛倒映着面前女孩的模样。
像宝石一样透亮，像圣光一般纯洁，直至将世间的污浊通通扫荡，留下一片波涛汹涌的空白，再将其毁灭。
“小鸦，谢谢你一直陪我。”
佰梨闭着眼睛，整个身子不断地缩小，直到变成了一颗比乌鸦还小的淡红色的球体，那颗球体任由羽鸦的翅膀将其裹挟。
羽鸦确认了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已经将小球裹严实了，便将自己的脑袋也搭在自己的翅膀之上，伴随着火光不断地固化，原本鲜活的那双眼睛此时却如一潭死水般沉寂，而两个一分钟前还在说话的活物，此时变成了一个毫无生机且僵硬的艺术品，这件艺术品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张白色的病床上。
外界的毁灭与哀嚎，在那一刻，与它们通通无关。
......
竹听渝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所有的一切化成了一张张电子屏幕围绕在她的周围，每一张电子屏幕里的画面都在不断地上演着各种各样的场景。
但是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很烦人的感觉，反而觉得这一切都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对于仿生人来说，同时看着这么多的画面并且进行分析本来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好像这才应该是她的程序工作。
在不曾获得意识之前，她的编号是N103。
也许更完整的编号应该是：M201-9-N103，这是她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名字。
她的程序被设置为什么样子呢？
N103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任务执行中枢系统，在这里任务分为重要的，紧急的。
她拥有着当今科技所能达到的一切的顶尖的技术，还记得最开始她被制造出来的时候，周围是刺耳的欢呼的声音。
刺眼，刺耳，刺鼻......周遭的幻境像是一口盐浓度极高的海水瞬间将她的五官封闭，让她喘不过气来。
......
N103拼尽全力睁开眼睛来，她的四周弥漫着白炽的光芒，片片光晕之中不断有残影涌动，她微微晃着头，面前的场景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白大褂在灯光的映射下显得极其显眼，它们的脸上戴着一个硅胶材质的封闭式眼镜，N103看不清它们的眼睛，嗡嗡作响的声音在她的体内乱窜，似乎下一秒自己的全身机能就要为此而作废。
她耳边传来略有些模糊的欢呼与议论声，约莫一分钟后，她感觉到体内原本混乱的运作声逐渐平息，那些激动的呼喊如同高频率声波，刺得她耳膜顷刻间像被针给扎破了。
“成功了！机器人第九代M201-9-N103号终于实现了真正的人类智能！”
她不想理会外面的声音，因为此刻沉重的身体让她有些陌生，N103抬起手，试图摆脱这奇怪的重压感，却见一只银色的金属手臂艰难地抬起，关节处还在移动中不时发出微弱的摩擦声。
怎么回事？
她疑惑地眨了眨眼，这时才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流淌着冰冷的蓝色数据，甚至连这群科学家的身旁，都有着详细的简介，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可以数据化。
这究竟是哪里？她压制住内心的惶恐，冷静下来分析这一切。根据她刚刚恢复意识后所观察到的一切，如果她没有猜错，她被困在了一个机器人的躯壳里？！她变成了一个机器人？！
然而她又是如何穿越到这机器人的身体里的？N103竭尽全力地回想，却发现自己对于过去的记忆几乎一片空白，只有零星的几段模糊的记忆
自己的记忆竟然也消散了......
“这是我们目前研发出的最接近人类的机器人，它不仅能模拟人类的情感，还能展示思维的复杂性！”一个戴着黑色边框眼镜的科学家，神情激动，他此时正手舞足蹈地朝自己的同门介绍着她。
N103的内心有那么瞬间被恐惧笼罩，她挣扎着发声：“我……是……人……”但吐出的却是一段机械般干涩的音节。
她看见科学家们对于自己的实验品竟然在自创编码而感到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被喜悦所替代：“你们看，它竟然在尝试‘表演’情感危机，太棒了！”
“嘭！嘭！嘭！”心脏狂热的跳动在她的耳边作响，生命的节奏只有她的左耳能清晰地听到。
为什么？
N103抬眼看向了离自己只有三四米的巨大的检测仪器，上面显示的是她身体各项机能的检测数据表。
她看向面前的科学家们，它们都听不见那颗心的跳动，规划好的程序是正常现象，情绪的激动不过是程序模拟的意料之中。
N103直到自己成为了他们眼中最完美的人工智能，最仿真、最接近人类的成就。
日复一日，她被关在实验室那个玻璃罩中，身上插满着各种管子，继续接受各种测试和校准。
他们不断地调整她的行为，赞扬她的“进步”，想将她打造成最为完美的“艺术品”。
她每见到一个新的科学家，便试图用自己的逻辑去阐述自己是人类的事实，希望他们明白，哪怕只有一个科学家知晓，这机器囚禁的并非一堆可视化的数据，而是一个真实而自由的灵魂。
然而大多数人只觉得她这台“机器人”不过是自创了编程数据在模拟真实人类，甚至有人在她的面前开玩笑地对其他人说：“再过不久，它或许会骗过所有人，甚至让我们相信它真的有灵魂。”
她很想放声大哭，却只能发出机械地“呜呜”声，换来的只不过是他人对数据的又一次记录。
人类的情感竟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神秘，所有的激情都是可调控的程序，所有的深渊都是可被丈量的阴沟，思维的边界是数据的开拓，冰冷的金属与温热的肌肤都深陷牢笼。
第61章 编号N103（二）
有一天，她注意到一个年轻的女科学家走进实验室。
N103已不再尝试开口解释，她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这些科学家的审视和分析。
她失去了自己的隐私，所有的行为，思想，感情，都被一串串编码记录着，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人类了。
突然，她听见前方的女孩低声对她说道：“你简直如同人类一般，若非这机器之壳束缚了你，或许你已与人无异。”
N103猛然睁开双眸，她的目光落在了女孩旁边的几行数据上：“科学家易尹，年龄23岁，曾经多次发表关于人造灵魂领域的重要论文......”
她恍然大悟，明白了这位科学家究竟想要什么。
她再次低下头，掩盖住眸中那份黯然，嘴角不由自主地弯了弧度。
易尹没有戴那个防护面具，眼中闪烁的光泽复刻着玻璃罩里的一切：“据说你觉得自己是人类，如今却被禁锢于此？”
N103再度抬头，虽未言语，但眼神已足以说明一切。
“那么你是否还记得自己身为人类的过去？”
她的呼吸逐渐加速，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终于有人关心起她的过去，只是她真的已经记不起了，又该如何证明？
“我的记忆已经消失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顺其自然？你的灵魂将获得永恒，无需再受世间纷扰，你拥有顶级的脑芯片及各项运作系统，除了失去了人类的□□，你还有何不满？”
N103沉默片刻，随后启唇轻声说道：“我渴望自由。”
女孩发出爽朗的笑声，她将所有的数据线统统从N103的身上扯下，歪头笑道：“当然可以，你随时可以走出这玻璃罩，去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她疑惑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随后抬手试图推开面前的玻璃罩，玻璃罩将那只银色的金属手臂浅浅地勾勒出来，这只手臂依旧会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她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无数个日夜，每一次抬眸，都让她更加适应这副躯壳。
N103走了几步，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易尹，女孩的神情淡然，眼神明亮，即使是一串冰冷的数据，也无法解读此刻她眼中流转的情感。
“谢谢你。”尽管她并不清楚这女孩究竟是真心希望她过上人类的生活，还是在背后继续观察她，但对于她而言，这无疑是给了她一个追求自由的契机。
一个被束缚的人类，和一个时刻被监控的机器人，都是在数据洪流中负重前行的沙砾，是意识短暂地解救世人于水火之中吗？N103不知道。
“再会，N103。”
她满意地为自己的资料库增添了新的内容：人造灵魂需要自由。
N103漫步街头，她已经许久未曾见过外面的世界，这里的世界似乎与她想象中的有所不同，也许是因为她装载了脑芯片的缘故，她竟然能够通过扫描一个人的外貌进而确定对方的身份，以及它的所作所为，同时还能自动分析此人的言行举止，进而推断它的性格特点。
她知道接下来面前这个穿着一条羊毛衫的女孩将会上前与她打招呼，而她也会微笑着回应：“我叫N103。”
“我的代号是A10087号，你可以通过数据资料库来了解我。”
N103略感惊讶，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在无声的抽搐，而自己只能亦步亦趋地顺从。
“世界已经不需要人与人了，你便是自成一体。”她内心自言自语道，对于自己究竟是不是真正的人类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已经不在乎了。
无论是科学家易尹，还是A10087号，它们不过都是相同的N103号。
来到外面的世界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谋生的工作。虽然她现在变成了机器人，但是当她看到这外界的曙光的时候，心中还是会不可控制地生出一丝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地方的希望，而遵循之前世界的生活方式，似乎也是在告诉自己，她将离自己的世界更近一步。
这件事实在是太蹊跷了，她竟然会失去之前的回忆，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对于自己原本是一个真正人类的诉说被当做一串串数据的突破。她现在在想这些的时候，也许那个实验室里的人依旧在对于她每一次的思想迸发而感到惊喜。
这里的世界远远比她原本的世界要发达。
N103看着街上她似乎从未看见过的高科技，比如说悬浮的搭载着人的透明球体，随地可见的仿生人，还有穿着服饰各色各样的人类。它们的眼睛同样具有能够分析数据的特点，在与N103对视的瞬间，一些资料便可以通过数据桥梁进行传送，双方便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交换一些想知道的信息，而这一切，甚至不需要它们开口，仅仅只需要一个眼神。
忙了几天，N103准备休息片刻。她坐在一根约有两米长的长凳上，这长凳能够根据她的表述和身体感知，自动调整为最舒适的角度，她躺下看着这片天空，在她刚刚找工作的时候，她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这里压根没有她需要去做的工作，这里的一切都很智能，所有的一切都如此井然有序。
“人”们的行为动机不出自人的情感和冲动，而是以解题思维来对这世间的一切进行分析从而作出反应。
这是比虚无还要可怕的一种状态。
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喊声突然在她的左前侧的方向传来，出自本能般，她坐直身子，朝那个方向走去，这个声音让她觉得有那么些熟悉的人类情感的味道。
这些天她所看见的那些“人”，都是以一种绝对理智的态度来对待这个世界，她没有觉得哪里存有激情的声音，哪怕是哀怨，哪怕是咒骂......一切似乎都是最佳的乌托邦。
“噔”地一声，随后她便听见自己的耳边有一串清脆的铃铛晃动的声音，下一秒，自己面前原本郁郁葱葱的草丛开始快速地塌陷、消解，她看见面前的土地不仅消失了，连原本碧蓝的天空也被划破分成两种景色。
而自己，只要再往前跨出一步，就即将坠入这看不见底的悬崖。
N103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快速地往后面退了几步，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有些措手不及。
她的身后依旧是阳光明媚、光辉灿烂的赛博世界。但是自己的面前，却是一片阴沉、灰暗。
那哭喊声依旧没有停下，N103鼓足勇气再次向前走了一步，她看见那下方之所以看不到，是因为有一层厚厚的灰雾将视线遮挡了。
“你好。”
她的脑中突然被一个声音所霸占，N103打了一个激灵，差点直接从这悬崖边摔落。
“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那个人的声音仿佛流淌在明媚中的涓涓溪流，温柔，平淡。
但是如果再仔细一听，便能发现这溪流之下的冰冷，一种刺人的冷漠，和在她前几天接触的人的那种感受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我知道你来自另一个世界，名为地球，是吗？”
“你是谁？”N103警惕地对着面前的空气开口道，她现在还不懂得如何去控制自己的身体机能，对于这闯入她脑海中的声音她竟然不懂得如何抵抗，这让她觉得有些恼怒。
那个声音轻轻一笑：“跳下来，我可以帮你。”
.......
N103看了一眼面前的悬崖，虽然她那个世界没有这个世界发达，但不代表她的智商就也因此很低吧？这么跳下去不就死路一条？
正这么想着，她感觉自己的身后突然多了一道力量，刹那间，身体便不可控地顺着分界线往下坠去。
她没有想到自己死得竟然这么憋屈......
不过死亡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朝她招手，她睁开眼，面前的一切和之前所看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这里的房屋像是被人随意丢弃的垃圾，破败，腐朽，街道上还散发出一阵阵恶臭的血腥味，与一些混杂恶心的味道黏在一起，再闻下去，她都感觉自己的呼吸器官要因此损坏了。
她站起身来，虽然是从悬崖上坠落而下，但是很奇怪，自己的身体竟然并没有因此有哪个部位受损。
难道那个人真的没有骗她？
“救命！救命！”她听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正欲抬眼看看怎么回事，声音戛然而止，一个瘦弱的身影倒在了她的面前。
他的身上流淌着暗红的鲜血，身上的皮肉像是被刀割裂开来，灰色的骨头暴露在空气外面，看起来十分渗人。
N103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感在胃里顿时翻涌，像是毒液一般不断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直至让每个器官因此颓靡才肯罢休。
她看见在倒下的人的后面，还跟着好几个约莫二十几岁的青年。他们面容凹陷，衬得那两颗眼珠子像是被强按地塞进骨头里一般，看起来有些突兀。
与其说是身体在移动，不如说是残存的意识在操控一堆枯骨。
下一秒，她看见那些人的手，伸进了那个倒下的躯壳里。
N103嘴巴微微张大，面对这一幕，她一时之间忘了改如何行动，愣了几秒后，她大声喊道：“你们在做什么？”
虽然她很想极力保持冷静和理智，但是声音还是不可控地有些颤抖。
那几个青年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机器人，随后低下头，继续相互争抢着这来之不易的食物。
她捂着嘴，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嘭”地一声，一道剧烈刺耳的爆炸声骤然想起，在那个瞬间，她甚至忘记了快速地躲避。
面前的一切罪恶和肮脏顷刻间便被一片白光覆盖，她本能地紧闭上眼睛，力图用黑暗将这份危险隔离。
“你好。”她再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自己来到这个地方，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人。
N103睁开眼睛，面前的白光已然被覆盖，只有淡淡的黄色的柔光，而她也似乎从原本散发着恶臭味道的大街转移到了室内。
这室内的布置十分简洁，基本的家具应有尽有，不过除此之外，几乎并没有什么其余的杂乱的东西。
当然也有可能，那些杂乱的东西被藏在某些格子里。
还有一抹蓝色的东西，N103定睛一看，是一朵淡蓝色的小花，在这个房间里显得格外具有生机。
面前的人是一个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羊毛衫的男子，他对着N103淡淡一笑，尽可能地释放出善意。
N103对上那双眼睛，他有一双浅褐色的眼瞳，有些冷淡，即便他在眯着眼睛对着她在笑。
“你是谁?”
这一次她听到了这个声音的回答：“我叫叶源，是这里的居民者，代号V3-6-7，不过在这里我无法和你直接分享我的信息。”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我会将我所了解的一切跟你表明。”
面前这个人没有表现出什么攻击性，N103也压下自己眸中的警惕，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
......
第62章 编号N103（三）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N103逐渐理解到这个下面的世界的运作逻辑。
下面的人群被称为贱民，所居住的地方被称为贫民窟，这里的一切是以贫穷、罪恶、肮脏组成。
而上面的人群被称为贵族，那里的地方被称为天国。偶尔上面的贵族也会给下面的人分发点吃食，以确保这下面的贫困区的人口不会因为这些原因而死太多。
N103有些不太明白，她听见叶源继续说道，语气依旧平淡：“没有低贱，又哪里来的高贵。”
“那你让我来到这里，又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记得当时脑中的声音里她听到了面前这个男子说，他知道自己来自另外一个星球。
“我能让你回家，但作为交换，你需要在这个地方呆十年。”
“嗯？”N103不解，让她呆在这里做什么呢？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人类同环境一样的肮脏，我希望你能够利用你的能力重新带领这里的人类走向光明的未来。”
“你拥有着人类的丰富的情感，以及强大的精神力。”
“用这股力量夺取人类本该拥有的东西。”
后面的几天，N103明白了为什么叶源要这么说。
因为这下面的人类每次能够受到上面贵族的施舍都是一月一次，而且每一次分发的食物又少得可怜，所以那一点食物最多也就只能勉强地撑过一周。但过了那一周，很多人又将陷入这种饥荒的困境。
当人最基本的欲望没有得到满足，恶便会迅速滋生，而品尝恶果，自身也将陷入万丈深渊。
而叶源之所以看重她，不仅仅因为她拥有人类的灵魂及强大的精神力，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她不会感受到饥饿，这可以让她在大部分时间都保持着理智与冷静。
利用她的精神力，便能干扰东部食物的控制程序，从而成功从食物运送区中偷取粮食，将粮食分发给这贫民窟的人类。
“这个不会被发现吗？”毕竟少了东西，上面的贵族应该会查询吧？
叶源摇摇头：“贵族没有这样的闲心，它们只在乎自己的生活，而且那些食物是自动运输，食量压根没有人在乎。”
当N103跟着叶源行动了几次发现并没有人来追捕或者调查的时候，她似乎也真的放下了一点悬着的心。
是的，这里的人类不被在乎。
N103看着那群人充满感激地来领取食物的时候，她觉得自己所做的出发点似乎在某些时刻发生了转变。
她不完全是因为那个交易而有所行动，而是真心地希望这里的人类也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希望这里的人类能够修正错误的秩序，它们拥有智慧，拥有知识，即便失去记忆，但人类的光辉却不该在此因为饱腹之欲而自我毁灭。
人类是勇气的赞歌。
N103想起来了一些记忆，她想，自己应该有这份义务重建一个新的家园，它们不该被当做“奴隶”。
“这个地方会有人来定期巡检吗？”
叶源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人，他关上了手中的电脑，微微挑眉：“怎么了？”
“问一下。”N103笑着，并不打算说出自己的心里想法。
在这里她没有被一堆数据围绕，进行抽丝剥茧地分析。她有自己的私密空间，即便这里依旧有很多糟糕的事情，但是对于她来说这里却是这个世界上不可多得的自由之地。
“有的，不过它们不在乎有什么变化。”因为再怎么样，也掀不起什么水花。
叶源没有说出后半句，他嘴角噙笑，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几日后的清晨，阳光终于毫不吝啬地踏进这断壁残垣。
N103心情很好，她晃了晃手中的这包看起来耗不起眼的种子，重量像是漂浮的羽毛，仿佛风一吹，一切都会消散。
她轻轻地，将所有的种子埋进土里，按照人类的想法来说，这是在耕耘希望吧！
“你在做什么？”一道几乎没有感情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不用多想，来的人是叶源。
N103转过头，微微一笑：“秘密~”说着就继续转头埋着下一颗种子。
叶源向她的方向走去，他蹲下身去，看清了N103手中的东西，微微一愣，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沉默了约莫半分钟后，他才开口：“没有用的，这里不是一直都有阳光的。”
N103歪着头，她的脸上沾着泥土，看起来有些脏乱：“试一试吧，反正种子都偷到手了！不能浪费！”
顿了顿，她又说道：“你不想看一看真实的花长什么样子吗？”
叶源苦笑了一声，是的，他房间里那唯一的色彩，也是一堆数据的堆砌。
羽毛也有属于它的沉重。
“你会种植这个？”叶源蹲下身来，他定睛看了看面前那一颗颗他并不熟悉的种子，这个世界不会有人会种植这些，所以种子也就一直被贵族们闲置在3级保护舱中沉眠。
N103哼道：“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是突然想起来一些地球的事情，尝试一下总归不是坏事。”
粮食可以被掠夺，种子也是，连享受阳光也是贵族的特权，N103为了在这个世界栽种成功！可是废了好多的功夫！
皇天不负有心人，嫩芽冒出的那一天，N103拉动了大街小巷的人来参观。
“妈妈，这就是发芽吗！”一个小女孩两眼放光，她好奇地观察着这冒出的新芽，心里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涌动着。
N103姐姐带来了好多东西，她教它们如何重新改造住所，制定规章制度，让它们变得越来越好，现在，竟然还带来了“发芽”的种子！
“是的，有一天你还会看见它长叶、开花~”N103温柔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这群人的记忆被遗落在了遥远的故土，但那些不该就此消亡。
叶源望向那株嫩芽，原来这就是“破土”么？他又将视线投在那个忙碌的身影上，在她的身上，他能感受到，未来会迎来花开的那一天。
只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很长，上面的人来巡逻的时候对这里进行了大量的破坏，它们抢劫着家家户户好不容易囤积起来的资源，大街小巷再次传来无止境的哀嚎。
N103尝试着去抵抗着这一切，但是终究敌不寡众，况且对面的那些巡逻队都配有高级的武器，它们并不是对手。
巡逻队回到“天国”的时候，带走了好多人，其中之一，就是叶源。
临走的时候，叶源用脑电波朝她传递着消息：“等我，约定不变。”
他说的就是那个十年之约，叶源说，他承诺送自己回到地球。
距离实现自己的承诺的期限，只有最后一个月了。
“不要担心，我会回来。”他继续补充到。
N103点点头，她相信他。
叶源被带走后，N103并没有坐以待毙，她将贫民窟的人类安置好，大家在接受一次又一次的灾难后，对于如何重新搭建生活已经有了经验，虽然大家依旧难以逃脱这漫无止境的压迫与沉闷，但幸运的是这一切苦难并不会再将它们摧毁。
N103打扫着这间狭小的房屋，叶源虽然这些天不会回来，但是她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看到一个干净整洁的家。
她将书架上的书一本本抽取出来，用纸巾小心地擦拭着，清洁着这看不见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