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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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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应该是不想示弱于人,哪怕看不见也没有公诸于众,除了贴身伺候的,还没有人知道。他走得四平八稳,除了耳朵会习惯性地侧向有声音的方向外,唯有扶着皇帝的李得顺会时不时低头说几句话。
“台阶……抬脚……落下……”
顾以灿读了唇语,低声跟妹妹说着,忽而挑眉道:“是谢琰。”
顾知灼这才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跟在皇子们中间。
皇帝没提,礼亲王也只当忘了,谢琰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名份,也没有入玉牒,哪怕皇帝把他带了出来,他也没有皇子蟒袍,低头走在众人中间,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皇帝坐下,喜怒不形于色,抬了抬手道:“免礼。”
凉人是和皇帝一起进来的,入了席后,不少人在暗暗打量着这两位凉国王族。
“朕今日为凉国大王子和公主接风,愿两国缔结永世之好……”
皇帝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足足说了半盏茶。
他清了清嗓子,已经有些精神不济了,很快切入正题:“钦天监择了十月十四为黄道吉日,为朕的三皇子和珈叶公主完婚。”
“传朕旨意。”
皇帝只能看到模糊的光线,面向了谢应忱坐的方向:“册封三皇子为瑞亲王。”
礼部尚书看向了谢应忱,见他点头,才躬身应诺。
舞乐又响,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皇帝和多棱谈天说地,多棱在边境待得久,说起了启凉边界的风土人貌,侃侃而谈,皇帝也颇为捧场地屡屡称赞。
就像两国从来没有打生打死过。
席下众人也时有附和,夹杂着舞乐曲声,席间热闹了起来。
顾知灼给猫夹了一只虾仁,这是内侍特意让御膳房为猫做的,只用清水煮过,剥好后呈上来的。
谢丹灵提着小银壶给她把面前的杯子斟满,顾知灼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酒香。
“哪儿来的?”
谢丹灵对着她笑:“新进贡来的,是果子酒,甜甜的,好喝极了。 ”
顾知灼浅尝了一口,果然甜!
“好喝。”
猫的小脑袋凑过来闻了闻,不满地拍了拍酒壶,顾知灼又让人给它端来了一小碗温热过的羊奶。
一舞毕。
几个抱着琵琶的乐伎上来,琵琶声声如珠滚玉盘。
顾知灼听得入迷,谢丹灵娇声道:“我娘和福安县主一块儿把残谱补全了,那曲子好像是叫《兰庭思》,是百年前方大家与夫和离后谱的,我听娘弹过,听得想哭。”
她小脸微微有些红,见小表妹看她,她嘴角弯弯,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顾知灼捏了捏她的脸颊,果然有点烫。
顾知灼把吃饱了羊奶和虾仁正在舔爪爪的猫给她抱,又把她面前的果酒换成了果子露。
猫瞪大眼睛,盯着席间飘扬的水袖,爪爪张开又收拢,跃跃欲试。
“……大启皇帝陛下,请!”
多棱一口标准的官话。
酒过三巡,他起身敬酒,一连干了三杯,李得顺附身和皇帝说了,皇帝连连叫好,也跟着饮了一杯。
先敬过帝后,多棱又面向着谢应忱道:“太孙殿下,许久未见,你风采依旧。”
“来,你可要喝上三杯!”
顾知灼扬了扬眉。
多棱拿着酒杯走了出来,走向谢应忱。他笑得豪迈,扎起的细小发辫垂在肩头,朝谢应忱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谢应忱回敬,一口饮下,喝的是温水。
夭夭不许他喝酒,除了那回和沈旭共饮,他滴酒不沾。
“太孙如今瞧着倒是康健的多了,哪像从前在王都时,你上不了马,提不起刀,拉不开弓的……就是废物一个。”
这话他是用凉语说的,仗着其他人听不懂。
毕竟他在大启“做客”,公然折辱大启储君这种蠢事,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大启近日连连进攻,坏了他在边关的布局,大启皇帝软弱无用,这必是谢应忱的意思。这人弱不经风,来凉国六年病了六年,却是一肚子坏水,挑拨的凉国六年换了两任国君。
多棱举杯,做着敬酒的动作,面上笑得豪爽,仿佛他说的只是一些劝酒的话。
“废物就该待在废物该待的地方。别碍人眼。”
“你说呢?”
说完,又换了大启官话,敬酒道:“请。”
顾知灼放下了酒杯。
她听得懂凉语。上一世,公子挑拨多棱和凉王内斗,她就跟在他身边,公子亲自教她的。
“提不了刀,拉不开弓,也照样可以打爆你的头。”
顾知灼这标准的凉语一出,多棱猛地看了过来。
她笑靥如花:“脑袋开花哟。”

他什么都不用说, 她的想法素来与他一致。
谢应忱的双眸仿佛带着柔和的光晕,停留在顾知灼的身上。
多棱瞳孔骤缩,眯眼注视着顾知灼, 没有注意到,谢应忱手里一直拿着一把漆黑色的火铳, 直到顾知灼出声, 他把火铳放到了条案上。
凉国在京城安插了不少暗探,谢应忱的未婚妻是顾韬韬之女,这件事多棱早已知晓。
她的容貌与顾以灿极为肖似,方进京城时,多棱就认出了她。
他还听闻,这位顾大姑娘在京城颇为张扬。
“顾大姑娘。”
他称呼道, 意思是,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你也是想与我同饮一杯?”
他剑眉挑起,发辫垂落在前胸,显得无比肆意, 又轻佻。
在西凉的一些特定时节中, 女子若请男子共饮,一杯过后就会一同入帐共度良宵。
谢应忱眸色一沉,指腹摩挲着火铳的枪管。
顾知灼轻哼, 同样用凉语道:“我是说,要打爆你的头。”
她嘴边含笑,说出来的话字字含刀带刺。
“至于酒, 你自个儿去黄泉路上慢慢喝。”
顾知灼从条案上跨了过去, 红衣长裙,珠钗环绕,明明是富贵娇美的贵女打扮, 在她的身上,举手投足间却颇有一份英姿飒爽。
席间懂凉语的人不多,大多听得有些不明所以。
倒是晋王当年去过西疆,和凉人进行过和战谈判,略能听懂几句。
谁能想到,这两人面上谈笑晏晏,实则暗含杀机。
多棱笑了,轻慢的目光打量着她:“你?”
这胳膊,这纤肩,这细腰,在凉国哪怕一个普通的养马妇人都生得要比她健硕,自己一只手就能把她提起来。
多棱朗声大笑,他拿过一个海碗,把壶中的酒全都倒了进去。
凉人好酒,他这一壶都是烈酒,一碗足有一斤重。
他把碗重重一放,溅洒出来的酒液让整个大殿酒香浓郁。
“顾韬韬的女儿,输了的人就把这碗喝下去。”
“你喝,我就与你玩玩。”
“我不占你便宜,我输了,也喝。哈哈哈哈哈。”
他双手背在后头,斜眼看过去的时候,目光中满是傲慢。
“一言为定。”
顾知灼说完,向着皇帝的方向抱拳:“皇上。”
她行的不是女子的福礼,而是作为将士的军礼。
她道:“多棱王子说就算打爆了他的头,也想见识一下大启国威。”
多棱:?
这话说的好像哪里不太对。是他大启官话没学好?
“他说请皇上应允,让末将打爆他的头。”
皇帝实在看不清,李得顺俯下身,与他低声说着。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顾知灼尽管出身将门,毕竟是一介女子,比不上多棱的高大健硕,不说别的,光是手臂就比她粗了一圈有余,肩膀更是又宽又厚,两人在力量上,难以相提并论。
顾大姑娘此言是要与大王子多棱以武相搏?!
谢璟:!
谢丹灵打了个激灵,吓得酒都醒了,赶紧去扯顾以灿的袖口:“灿表弟,你上!”
顾以灿和谢应忱遥遥对视了一眼,他道:“表姐你看着就是。”
话是这么说,他拿起了酒盅,在手上掂了掂,凌厉的凤眸锋芒毕露。
谢丹灵不放心,她抱起沈猫,指着多棱悄悄道:“猫,等一下我要是把你丢出,你就去挠他。懂?”
“喵!”
沈猫亮出爪子。
皇帝发出一声冷哼,语气无喜无怒:“顾大姑娘,你想好了?”
“是。”
皇帝:“多棱大王子,你说呢?”
“大启皇帝陛下。”多棱轻佻道,“在我们凉国,勇士是不能拒绝任何一位美丽的姑娘。”
“朕允了。”
顾知灼面向多棱,她在女子中算是高的,也堪堪矮了他大半个头。
两人都带着笑,仿若只是在友好交谈,但剑拔弩张的气息还是不知不觉地流露了出来。
“老宋,你能听得懂凉语吧?他们在说什么啊。”卫国公用手肘撞了一下宋首辅,悄声问道。
宋首辅涉猎广,能听懂两三句,再加上连猜带蒙,和他说了一遍。
卫国公怒而拍桌:“蛮夷安敢!不过,顾大姑娘会吃亏吧?”
“太孙不会让顾大姑娘吃亏的。”宋首辅目视前方,肩膀往卫国公方向靠了靠,淡声道,“太孙没动。”
“顾大姑娘也莽撞了些。”卫国公心里着急,有些口无遮拦,“国威为注,岂不是只能胜,不能败。”
卫国公正想着要怎么缓和一二,顾知灼用官话道:“大王子的武器呢?去拿来。”最后三个字是朝着内侍说的。
不多时,内侍拿来了一把又厚又宽的大刀。
多棱提起他宽刀,吐出两个字:“找死。”
“哎哟。”卫国公拍了大腿,“这内侍也太实诚,让他去取还真去取……”
宋首辅目不转睛:“顾大姑娘主动提了武器,她才能用武器。”
多棱来到大殿中间,在对敌时,他从来不会轻慢,哪怕对方是个女人。
他握刀的手臂绷紧,肌肉鼓鼓囊囊。
顾知灼走到谢应忱跟前,朝他一摊手,谢应忱把黑色的火铳放在了她的手上。
火铳只比手掌略大,造型奇特,她背对着多棱,后背挡住了多棱的视线。多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也毫不在意。
顾知灼走到大殿中间。
谢丹灵抱着猫,身体紧张地前倾,万一小表妹吃亏,她就放猫挠人。
两人面对面而立。
内侍敲响了一面花鼓。
多棱扬手,宽刀平举向她,抬步猛冲的同时,一刀砍了下去。
顾知灼抬臂,举枪,扣下扳机。
这一枪顾知灼瞄准了多棱的头颅。
凉国没有火器,多棱也只闻过,乍一见火铳,见它小巧到一手能握,他也只当是什么女孩家家的玩意。
直到顾知灼扣下板机的那一刹那,一股莫名的危机疯狂袭来。
多棱顾不上狼狈,举刀挡在脸前,健硕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柔韧度向后弯折。
一连串的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他在地上打了个滚,卸去了力道后,后怕地摸了一把微痛的脸颊,指腹顿时染上了血珠。
太快了。他刚刚只要慢了一息,伤的就不止是脸了。
弹丸击穿了他用了数年的宽刀,还击穿了他身后的柱子,留下了一个圆形的小小弹孔。他抬头,顾知灼站在原地,枪口正冒着白烟。
这是大启的火铳?
枪管滚烫,顾知灼抬臂指着他,这一回,她居高临下。
她用凉语道:“手无缚鸡之力,照样打爆你的头!”
多棱:!
这不是在开玩笑,那一枪确实是冲着自己的头颅去的,她存了杀心。
殿中一片静。
皇帝看不见,枪声惊得他心口狂跳,李得顺赶紧附耳说着经过。
所有人都被这火铳的威力所震慑。
迦叶公主持杯的手抖了一下,嘴角微弯。
兵部尚书瞠目结舌,这火铳的尺寸连姑娘家都能一手握住,射速和威力更是惊人,远胜火枪营的火绳枪。
太孙的手上已经有这般厉害的火器了吗?若是给火枪营配备上,看这些蛮夷还敢不敢在大启面前逞威风!
这么一想,兵部尚书心头火热,觉得自己还能再干个十年,亲眼看到四夷来朝的盛世。
“大王子。”
“听闻在凉国,一方不认输就是不死不休。”
这是用官话说的,说话的同时,顾知灼再度举枪。
多棱以为她是在装腔作势,据他所知,火铳在用过一次后,要重新填装火药和弹丸,颇为费时,远比不上弓箭来得迅捷。
枪声打乱了他的思绪。
多棱惊了一跳。
他的动作比大脑更快地往后闪躲,狼狈地趴在了地上,这一枪擦着他的肩膀而过。
竟然能连发两枪!卫国公激动的快要跳起来,他看得清清楚楚,顾大姑娘没有放置弹丸和火药,更没有去点过火绳。距离第一枪也不过才几息。
威力,射速,便携,样样俱备。这简直就是一大杀器。
太孙有这样的好东西,竟然一点口风都没有露,他恨不能立刻抢过来,好好看看。
多棱的胸口剧烈起伏,震惊之余,目中流露出更多的是贪婪。
第三枪。
这一回,他躲得没那么及时,只堪堪避开了头部要害,弹丸射穿了他的肩膀。
和中箭不同,疼痛从肉中爆开,骨肉的撕裂和滚烫的灼热同时袭来,饶他是实打实的靠军功拼杀出来的西凉勇士,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我认输!”多棱快速喊道。
顾知灼可惜地放下了火铳。
这把改进过的燧发枪,可以连发五枪,但是,每一枪之间得有十息的间隔,不然枪管会过热爆开。
若是能连击,绝对能让他脑袋开花。
师兄说的极是,此人气运颇佳。
自己这三枪全是朝着他的头颅开的,偏偏一枪都没打中,太可惜了。
多棱直勾勾地盯着她。
“生的壮又如何,一个姑娘都能把你打到跪地求饶,不过是废物罢了,废物就该待在废物该待的地方。”
顾知灼用凉语把他刚刚的话,尽数还了回去。
她说话时还是笑眯眯,仿若只是随意的问候。
“大王子你说是吧?”
多棱捂着受伤的肩膀,也笑,阴狠如狼。
顾知灼:“大王子日后若再口无遮拦,当心怎么死都不知道。”
她说完,轻击了两下手掌,立刻有内侍把那一海碗烈酒端了过来。
“本王子既输了,当然会认输。”
多棱接过海碗,一口气喝完,他的手还在发颤拿不稳,溅出来的酒液不小心撒在伤口上,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酒液。
“顾大姑娘……很好,本王子记着了。”
“好酒量。”
顾知灼轻轻击掌,把火铳还给了谢应忱,两人目光对视。
她向着皇帝的方向抱拳道:“皇上,末将不负所托。
皇帝惊疑不定,三记枪声震得他胸口闷痛。
谢应忱有这等利器,一旦用此招兵买马,自己的禁军能抵挡吗?
自己已经在他的软禁下了,他下一步就该要除掉自己,篡位登基了吧?
他越想越怕,不能再耽搁了!皇帝心慌的厉害,也怕得厉害,两条腿不自觉地在发抖,自打看不见后,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发慌。
更何况是他最忌惮的人。
顾知灼见过礼后,直接起身,吩咐道:“宣太医。给大王子好生瞧瞧,别怠慢了‘贵客’。”
多棱眉心一跳。
从方才,把控主导的都是这位顾大姑娘,如今的大启已是谢应忱这个太孙说了算的?
顾知灼转身回了自己的位子。
“我厉害吧?”
她向着顾以灿一挑眉。
顾以灿捧场的鼓掌:“妹妹好棒。妹妹天下第一!打得他脑袋开花。”
“我都快吓死了。”谢丹灵嘟着嘴,“猫也是。”
三声枪响把猫吓得够呛,小脑袋缩在了谢丹灵的咯吱窝里。
顾知灼用手指头戳了戳它。
“咪?”
猫探头出来,左看右看,喵呜喵呜的诉委屈。
多棱让内侍领了下去,弹丸嵌在了肉里头,还需要太医用小刀割开取出。
舞乐又响,大殿中,谁有也没有品舞的心思了。文武百官心绪各异,仿佛还沉浸在一连三声枪响中。
卫国公一脸兴奋上前问谢应忱要火铳看,拿在手里摸了摸,恨不能也亲手试试。
晋王端起面前的酒盅一口饮尽,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三枪,出气是次要的。
震慑才是太孙的目的。
震慑西凉,震慑朝臣,震慑皇上……他在逼迫皇上尽快出手。
谢应忱心思缜密也就罢了,偏偏还有一个顾知灼与他心念相通,明明只是突发,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
顾知灼却将震慑做到了极致。
“天命……”
晋王又饮下了一杯,喃喃自语。
他竟然轻狂的以为,自己可以主宰天命。
他问过长风,天命要是又被改回来了会怎么样。
那个时候,长风用黑水堡城的满城鲜血绘着符咒,他看得毛骨悚然,鼻腔里充满了浓郁血腥味。作为一个武将,他不怕血,唯有那一次,他差点吐出来。
他想转移注意力,所以,问出了那句话。
“真到了这么一天……”长风当时说,“太子这一脉倘若还能有子孙侥幸幸存,他必将为天命之主,气运盖天,不可阻挡。”
“气运盖天。”
被篡改的天命,回归正途,回到了废太子唯一血脉的手上。
自己果然是没有活路的。
“皇上。”晋王起身,忍不住道,“臣瞧着您有些疲了,要不要回去歇一会儿。”
他想说,让皇帝老实待着,谢应忱出师无名,皇帝才能安度余生。
谢应忱知他意图,轻轻一笑,没有理会。
皇帝正烦着,不耐道:“晋王也想另择新主?”
这一刻,晋王的心彻底的死了。

这一杯算是彻底了断了他们之间的君臣之谊,兄弟之情。
皇帝喝完, 又死死地盯着下头,拼命想看清谢应忱在做什么, 眼前只有影影绰绰的黑影, 耳畔是一些悉悉索索的声响,说着什么“火铳”、“太孙”、“贤能圣明”、“五夷来朝”、“先帝英明”。
“太孙。”皇帝冷冰冰地说道,“把火铳给朕瞧瞧。”
“皇上。火铳威力太大,您眼神不佳,若是不小心伤着就不好了。”
谢应忱温言拒绝,没有一个声音出言反驳。
哪怕自己现在追究他带了利器进宫, 也只会自讨没趣。
他病得太久了,久到他的臣子们连主子是谁都不知道了。
他们全都让谢应忱给收买了!
他拿起酒杯,手指捏得太紧,酒水洒到了手背上。
皇帝一饮而尽, 火辣辣的酒液从喉咙流下, 烧得他心烦意乱。
一连好几杯,李得顺不敢再斟了,小心翼翼地劝道:“皇上, 您身子刚好,保重龙体。”
皇帝一脸阴沉,李得顺不敢抬头, 过了一会儿酒盅没有砸到头上, 李得顺听他问道:“多棱大王子呢?”
李得顺一问一答:“太医正在后头诊治。”
“让人去问问。”
李得顺应诺,打发了小内侍去瞧瞧,不多时, 小内侍便回来了。
“皇上,太医在给大王子挖取弹丸,太医说,至少还要一炷香。”
“朕去瞧瞧。”
皇帝在李得顺的搀扶下起身,往后头走去。
清越的琴音如流水,舞姬们在殿中翩翩而动,裙摆飞舞,水袖飘扬。
承恩公坐在下头打着拍子看得起劲,一抬头见到皇帝走了,他的眼珠滴溜溜打了个转,也悄悄地跟了上去。
酒过三巡,陆续有人出去更衣。
除了晋王多看了他两眼外,承恩公的动静并没有引来多少人的注意。
他出了正殿,叫了一个小内侍问了一句,小内侍领他到了偏殿。
“皇上。”
他追上了皇帝,亲昵地叫了一声:“姐夫。”
“我来我来。”
承恩公到皇帝的另一边去扶他:“许久没见到姐夫,我、我……臣太想您了。臣日日都惦记着您,生怕您受了委屈。臣又见不着您,只能让姐姐……让皇后娘娘给您带话。”
皇帝拍了拍他的手,他这小舅子,还真是个实诚人。
“皇上。”
承恩公左看右看:“皇后姐姐与您说了吧?”
承恩公觉得应该是说了,不然也不会定下十月十四为三皇子大婚。
皇帝颔首。
那就好。承恩公放心了,低着声音道:“姐夫,太孙他连火铳都弄出来了,再不动手,我们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皇帝心思沉重,不发一言的往前走。
“姐夫……”
承恩公跟在他身边,一声声的“姐夫”套着近乎。
皇帝其实没有完全下定决心,这一动,他就再没有退路了。
“朕先与多棱谈谈。”
“姐夫,我和大王子谈妥了……”承恩公没来得及往下说,有巡逻的金吾卫路过,他又立刻把话咽了下去。
“皇上。大王子就在前头的偏殿里。”
李得顺恰到好处的开口,让人推开了偏殿的门。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承恩公往后头缩了缩,自打亲眼见到谢启云死在面前,他闻到血腥味就有些作呕。
“皇上。”太医见他进来,赶紧见礼。
“大启皇帝陛下。”
多棱坐在太师椅上,衣裳解开了一半,露出了赤裸的肩膀。太医已经用刀子划开了皮肉,小麦色的半边肩膀血肉模糊,为了止痛,太医还在伤口的附近用了银针。
“大王子伤得如何。”皇帝问道。
“弹丸已经取出来了。”
太医擦了把额上的汗,给皇帝看弹丸。
他学医这么久,还是第一回处理火铳的伤。割开皮肉后,弹丸附近灼烧的厉害,所幸没有打中骨头,不然这只手肯定得废。
这些他没有细说,只道:“臣还要把灼烧过的肉割掉,再上药包扎。”
皇帝搭着李得顺的手走了进去,在一把太师椅上坐下。
李得顺把其他伺候的人都打发了下去,只留下了两个太医。
“大启皇帝陛下。”多棱板着脸,不带任何情绪地说道,“太孙有此等利器,皇上是想哄我们送命吗?”
“大王子,您误会了!”
承恩公本来想说,他们也不知道之类的,话到嘴边总算是聪明了一回,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就算没说出口,多棱也听出了话外之音。
有意思。
蠢货!皇帝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他这小舅子听话是听话,忠心是忠心,就是太蠢。
他这样岂不是在明晃晃的告诉多棱,火铳是谢应忱的,连自己这个皇帝也是第一回见。
这样一来,多棱若是想要火铳就得去交好谢应忱。
谢应忱为了皇位向来是不择手段的,多棱一去交好,他肯定会应。有凉人助力,他岂不是就能逼宫了?!
如今由不得自己再迟疑。
不是谢应忱死。
就是他死。
皇帝也看不见多棱的伤,面对着他,意有所指道:“大王子。这趟迎亲仓促,聘礼备的不够郑重。在大启民间有风俗,若夫家特别满意亲事,也可以在三朝回门时再额外补送一份聘礼。”
“珈叶公主是朕的儿媳,璟儿亦是朕最中意的嫡子,聘礼再多也不为过。”
他这话中含了几层意思,多棱听懂了,若有所思。
太医执刀的手抖了一下,剜下了那块灼烧成焦黑色的肉。
唔。哪怕用了银针止痛,血肉生生挖下来的痛楚还是让多棱痛的发出一声闷哼。
承恩公打了个哆嗦,一看这块挖下来的肉就想到了谢启元。
“皇、皇上,臣出来的太久,怕是会叫太孙盯上。”
皇帝抬了抬手。
承恩公连忙躬身退下,只听到背后多棱在说:“大启若愿补上聘礼。我大凉也不会亏待了珈叶……”
一个西凉蛮夷,还挺会打机锋的。承恩公心想,能说妥就好。
待散席后,自己再找晋王一起去拜访一下大王子。
离十月十五没有几天了,得早做准备。
承恩公想着走了出去。
一踏出门,扑面而来的风立刻吹散开了萦绕在鼻尖的血腥味,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正要关上门,他想起了一件事,问道:“皇上,臣想请皇后娘娘给念儿指门亲事……”
皇帝:“孙念看上了哪个?”
“是王家子。”
“王家子?”皇帝迟疑了一下,但也实在没有精力去管这种小事,“你让皇后好好和丹灵说,让丹灵让让,别闹得太难看。”
承恩公赶紧谢恩,又轻声关上了门。
皇上答应就好了。
承恩公这下是真的神清气爽了,脚步轻快地回了殿中。
舞伎正拢起水袖,莲步轻移的退下,又有怀抱着古琴的乐伎上来。
承恩公随着乐伎一起进来,乐颠颠地把皇帝的意思和皇后一说,就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反正有皇后姐姐在,念姐儿的亲事肯定不愁。
皇后略有所思。
她本来是想问过皇帝,直接赐婚就行了,谢丹灵这丫头脾气坏得很。
皇后目光扫过去,没见着谢丹灵,以为是去更衣了。没想到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都快散席了人才回来,三五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他们是去试枪的。
顾以灿心痒的很,这把刚做出来的时候,他人还在西疆,这是第一回见到。
他迫不及待问谢应忱借来了火铳,就领着妹妹和表姐从席上溜走了,结果试完发现射程不行,还不到一石弓的一半。
“百步内,论准头和威力是火铳更胜一筹,但在百步外,还是得靠连弩和弓箭。”顾知灼低声道,“需要再改进。”
为了连击,减少了火药的量,又缩短了枪管,影响了射程。
不过,他们不知道公子手上有多少把这样的火铳,是不是配了一营。这就足够让人心生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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