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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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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还怎样名正言顺地除掉顾家!
顾家一日不除,就是他……就是大启的心头大患。
“此事不容再议,退……”朝。
顾知灼双手高举,把头盔狠狠地朝跪在地上的晋王砸了过去。
晋王卒不及防,头盔砸中了他的肩膀,又掉落在地。
她五指紧闭,指着晋王道:“他能靠着抢来的军功晋为亲王,我父亲凭着实打实的功劳,连紫极阁都进不成?”
晋王简直要疯了。
正是因为他是真的占了顾韬韬的功劳,所以,这个时候,他根本没有资格说话。
他都已经不说话了,这位顾大姑娘怎么还死盯着他不放。
他好欺负?
“顾大姑娘!”晋王捂着剧痛的肩膀,怒火中烧,“入不入紫极阁是皇上圣心所定,顾韬韬他不配……”
“晋王殿下,您可敢对着头盔,再说一遍?!”
头盔滚落在他的身前,上头斑斑驳驳的血迹和累累划痕倒映在了他的瞳孔中。
他是在西疆战事进入尾声时去的西疆,带去了皇帝的密旨,密旨让顾韬韬把西疆诸事交接给他。但是,顾韬韬没有答应。
当时,顾韬韬带着的就是这幅头盔。
他看着自己,那双目光锐利的仿佛能够看穿他所有的心思。
晋王打了个寒战,嘴唇开开合合,终究说不出话来。
皇帝勃然大怒:“顾家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他猛地站了起来,走下了御台。
“皇上息怒。”
宋首辅连声道。
他已经被这位顾大姑娘惊了无数次,心口一跳一跳的。
这若是治一个君前失仪的罪……
他刚这么想,就见顾知灼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年岁尚小,还未及笄,眼泪这么一流,就像是受尽了无尽的委屈和不平。
晋王占了平西疆的军功,抹去了镇国公所有的功绩。
她是在为父报不平,哪怕一时激动也只是对着晋王,并未有任何的犯上之举。
若非要追究,只会显得皇帝心胸狭隘。
首辅高悬的心略略放了下来。
先是以一幅头盔扰乱皇帝心神,重提镇国公平西功绩,扯出晋王抢占军功。
晋王是皇帝真正的心腹,可他抢占军功在先,没有立场再说话,相当于断了皇帝的口舌。
进而步步紧逼。
为的就是入紫极阁。
皇帝要退朝,她就拿头盔砸晋王。
皇帝一生气,她就哭。
她未及笄,未出阁,勉强还算是孩子,谁能和个孩子斤斤计较?
这位顾大姑娘,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顾韬韬这闺女是怎么养的啊。
皇帝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顾知灼走过去把头盔重新拿起,她用双手捧着,面向着皇上,委屈地流着泪道:“皇上,我父居功至伟,当入紫极阁!”
师兄说,要化解祝音咒,需要让爹爹享万民香火。
无论是为了拿回爹爹该有的功劳,还是为了这该死的祝音咒。
她都要让爹爹入紫极阁,从此得享大启百姓供奉,和皇室气运。
此事,不成也得成。
她的目光扫视朝堂。
“谁有意见?”
她的双手还稍稍提了提,仿佛谁要是说个“不”字,头盔下一个砸的就是谁。

如今朝堂上三党割席,分庭抗礼。
晋王一派早就没了说话的余地, 没看到连晋王都理亏了吗?被顾大姑娘砸了都没话可说。
其他人都分别看向了卫国公和宋首辅。
卫国公抚了抚衣袖,默不作声。
晋王横空而出, 皇帝又百般信重, 区区几年自己就快被挤占得没位置了,卫国公早就憋了一口气。若是把西征的功劳实打实的说明白了,没有了这点子花团锦簇的表面功夫,晋王还有什么脸站在朝堂上,事事和自己争!
顾家要的仅仅只是死后哀荣,不涉及任何利益, 无伤大雅。
他不说话,相当一部分官员偃旗息鼓,做壁上观。
宋首辅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镇国公顾韬韬平北征西,保住了大启江山稳固, 虽非开国之功, 也相差无几。
其功,确可入紫极阁。
这两人不开口,朝上静默了。
静得让皇帝的心里有些发毛。
他站在御台下, 满腔怒火让顾知灼的眼泪浇得上不去下不来,堵在了胸腔,堵得胸口发闷。
从前他一直想像先帝那样不被党争裹挟, 不管朝上如何争吵不休, 都能圣心独断。
然而现在,朝上谁也不争了,他能圣心独断了, 他却没来由地慌了。
“朕都说了,不可。顾家是想违抗圣意?”
他走向顾知灼,与她相隔不过十步,语气不耐:“还是,你想拿这东西砸朕?”
顾知灼抱着头盔毫无真心地说道:“臣女不敢。”
皇帝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些状态,冷哼道:“退下,今日之事,朕不再追究。顾大姑娘,为人臣子当知分寸,晓进退,不该自己得的就不要去肖想,懂吗?”
顾知灼的羽睫轻轻颤动:“臣女懂。”
“为人臣子自当尽本份。臣女会转告兄长,他既为镇国公世子,理当本份地留守北疆,总待在京城做什么。”
什么意思?
“自去岁一役,北疆太平了许久,太祖皇帝说过,闲时勤练兵,忙时打胜仗。兄长身负重任,也该带着北疆军多出去拉练拉练。皇上您说是吗?”
宋首辅倒吸一口冷气,刚放下来的心又悬了起来。这位顾大姑娘总有让人出乎意料之举,这胆子大的……明知皇帝忌惮顾家兵权,她还明晃晃地把兵权拿出来作为胁迫。
她是在威胁自己!皇帝怒火中烧。
一直以来,镇国公府就是横在他心头的一根刺,拔不出来,又咽不去。
尤其是他刚登基那会儿,登基大典上,顾韬韬没有应命回京,还上了折子说什么北狄大举犯境,埋兵十万,主帅不能离开。这简直就是在对他的藐视,是不愿承认他这个新帝!
那个时候,他就决定,镇国公府留不得。
“皇上。”
沈旭阴柔的嗓音打破了金銮殿上这死一般的沉寂。
他正在看一张绢纸——这是方才东厂内侍递过来的。
沈旭抬步走了下来,大红色的麒麟袍上头金线流光四溢,随着他的动作,仿若燃烧的火焰起伏不定。
他走到皇帝跟前,躬身道:“皇上,镇国公世子顾以灿已率兵回京,如今正陈兵在十里亭。”他眼中没有半点恭敬,略微上挑的眼角,反而带着一种兴味。
伏兵十里外。
皇帝脸色骤变,第一个念头就是:顾家要逼宫?!
顾知灼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三叔父说兄长昨天夜里能到京畿,她就叫人捎了口信过去。
她让兄长挑在今日早朝前进京,在十里亭附近多逗留一些时间。
什么!?
就连原本做璧上观的众人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京中将领在领兵出征后,都需让将士归营,再自行前往宫中复命,交还虎符,这是常例。
顾以灿带走的是五军营,五军营的营地在十里亭以西,他却偏偏在十里亭陈兵不动。
这是想干什么?!
四下一阵骚动。
十里亭,这个距离太微妙了。
他若往西,就是带兵归营,现在不过是长途跋涉,稍做停歇。想要追究其心不臣其行犯上,也过于莫虚有了。
往北,就是返回北疆,从此二十万兵权在握,天高皇帝远。
而若直接往前,就是逼宫!
这个念头一起,就像疯狂生长的藤蔓紧紧地束缚着皇帝四肢,他不由手脚发麻,目光如刀一样剜向顾知灼,勃然大怒道:“顾家大胆。”
顾知灼无惧无畏,神情坦然:“皇上,顾家一向忠君,哪怕先父征伐一场,功劳没了不说,还死得不明不白,顾家也对大启也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谢应忱唇角噙着的笑意更加柔和,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插手,甚至也没有出声。
因为他知道,她从来都不是那种需要依附于人的娇花。
她能立于庙堂之上,稳稳地踩着皇帝的底线。
上一步踩过了。
这一步就又收回来,她的声调柔和了,委屈叹道:“皇上此言,让臣女难以适从。”
皇帝:“……”
顾以灿仅仅只是陈兵修整,没有任何忤逆之举。
逼宫更是不可能。
顾以灿带走的仅有三千五军营,哪怕调动千机营,也不过六千数。
而拱卫京畿的禁军就有十五万!
但仅仅只是修整吗?
顾以灿会不会干脆一走之了,回了北疆?!
到时候,哪怕他反了,世人也会觉得是自己是非不分,罔顾顾韬韬的功绩,顾以灿是为父不平,不得不反。
届时,就算他扣着了顾家一家老小的命又如何。杀了?顾以灿就再无顾虑!不杀,那就得好好养着,施以恩典,照样也给顾韬韬追封,入阁。
好算计!
皇帝胸口起伏不定,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宋首辅心中暗叹。皇帝多疑,镇国公世子仅仅只在十里亭多逗留了一会儿,就足以让皇帝胡思乱想。
他不由想到了废太子。废太子是自小作为储君养大的,从幼时就跟在太祖皇帝和先帝身边听政,到后来,协理朝政,代君监国,贤明出色。
宋首辅曾觉得自己必能够辅佐出一代昌隆盛世。谁想一朝天崩……
哎。总得熬到仕致,保住这天下不乱,方不负先帝的知遇之恩。
顾知灼清朗的声音再度响起:“太祖曾道,功高不赏,震主身亡,非明君所为。臣女相信,皇上必不会让顾家寒心,让众将士们从此畏手畏脚。”
皇帝面无表情,过了一会儿,他艰难地问道:“首辅,你说呢。”
宋首辅深知皇帝他怕了。
他动摇了!
顾大姑娘这一手,步步紧逼,简直漂亮至极。
宋首辅拱手道:“皇上,镇国公居功至伟,爵位已封无可封,其灵位入紫极阁理所应当。”
大启朝没有异姓王爵,国公是最高的爵位了。
“首辅说得极是。”
卫国公也不看热闹了,顺着首辅的话,给皇帝递台阶。
“西疆得已平定是谁的功劳,当世皆知,皇上是明君,就该功过分明。若是有功不得赏,日后将士们谁还会去拿命拼搏。”
“到时候,人人都鬼祟地躲在后头,等着大捷后,踩着别人的血肉步步高升。”
晋王差点想骂人。他怎么鬼祟了?!每个人逮着他都能踩两脚是不是?!他记住了,卫国公,还有宋首辅,别落在他手里!
卫国公用鼻子朝他冷哼一声,说道:“镇国公功在江山,功在百姓,功在社稷。平西疆,定北疆,功劳赫赫,其灵位当入紫极阁。”
“请皇上恩允。”
卫国公先行跪下。
紧接着便是首辅,一时间,金銮殿上哗啦啦地跪下了一大片人,齐声震天:
“请皇上恩允!”
皇帝松了一口气。
首辅他们一直不作声,让他的压力极大,如今整个人就像脱了力一样,迫不及待地顺着他们递来台阶说道:“也罢。”
他板着脸,又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面子,说道:“尽管非朕所愿,但既然众臣工都认为顾韬韬其功可入紫极阁,那朕便昭告天下。”
“镇国公顾韬韬于国有功,功标青史,其灵位可入紫极阁,受万民供奉。”
此话一出。
顾知灼的心头猛地像是被什么牵动了一下。
仿佛有一道无形的雷光自她头顶轰然落下,砸得胸口一阵闷痛。
顾知灼的身形不由地晃动了一下,喉咙里满是腥甜,她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又费力地咽了回去,口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看来,她如今所行之事,是与天道相悖了。
上一世,顾家只是季南珂的垫脚石,助力她成为三皇子妃。
顾家活,不是天道所向。
但,那又如何!?
天道不许,她就逆天而行!
胸口痛得像是被撕碎了一样,一股股血腥味往喉咙涌。
面纱底下,顾知灼笑得肆意,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谢皇上恩典!”
皇帝冷着脸,通体上下散发一种极度不快的气息。
天道不允?呵,顾知灼觉得自己可以更加过份一些。
她含笑道:”皇上对顾家的大恩,臣女实在无以为报,特意求了一道平安符,祝愿皇上福寿绵长,万寿无疆。”
“朕心领了。”
皇帝发出一声冷哼,面上再无平日的和善,拂袖而去。
毫无疑问,镇国公府已经彻底撕破了脸。可是,就算不撕破脸又如何?上一世,国公府好好守着孝,足不出府,连三叔父都避回了京城,还不是一样满门尽灭!血脉断绝。
放手一搏,才能给顾家带来生路。
“恭送皇上。”
啪!啪!啪!
退朝的净鞭声响起,顾知灼的目光环顾一圈,停在了晋王身上。
她咧嘴一笑:“晋王殿下要吗,是上虚观求来的哦。”
“我听闻王爷曾请上虚观做法镇压过一位罪大恶极之人,想必您也是深知上虚观盛名的。长风真人擅阴阳,驱邪祟,他的符箓灵验的很,还望王爷莫要嫌弃。”
听到上虚观这三个字,晋王本就铁青的脸色更加糟糕。
从西疆传来的消息,没有说顾知灼发现了符箓啊!
“对了。”顾知灼的笑容不及眼底,“不知晋王殿下送去上虚观的是谁?怎就都说他罪孽深重,非要作法镇压,方能去除一身煞气。”
晋王下意识地回避了她如刀一样的目光,含混道:“只是一个恶人。”
他得赶紧回府,看看是哪里出了岔子。
晋王掉头不顾。
顾知灼在他背后凉凉地说道:“晋王殿下,我掐指一算,您近日会有血光之灾。这平安符不拿,您可得要小心了。”
晋王蓦地平地里打了个趔趄,差点没摔倒,又逃似得消失在了殿门前。
附近几个还没走的官员面面相觑。
他们只听顾知灼凭白说了什么平安符,还有做法镇压,西疆上虚观,罪大恶极什么的,紧接着晋王就跟见了鬼似的。
顾家一直安分守己,这些年来从无冒犯失礼之举,如今却突然发难……
能站在这金銮殿上的,从没有一个蠢人,今日种种足以让他们浮想联翩。
谢应忱大步走向她:“你身子不舒坦?”
方才有一瞬间,谢应忱注意到她神情有一点点的僵硬,很轻微。
“没有!”
那股子腥味终于压了下去,胸口也不痛了,顾知灼回答得毫不心虚。
“公子,我去找大哥,你去不去。”
人就在十里亭,她等不及要见他了。
肯定不对!谢应忱搭了搭她额头的温度,并没有异样。
顾知灼心知瞒不过,悄悄拉着他的袖口摇了摇:“就是,刚刚恶心极了,真的。”
她带着一些连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撒娇的意味,小小声地说道:“我看着……就恶心。”
恶心的难以自抑!
说着话,他们俩一同走出了金銮殿,细雨不知何时停了,天空阴沉沉的,似有闷雷阵阵。顾知灼不加理会,兴致勃勃道:“公子,你到底要不要和我一块儿去找大哥?”
不等谢应忱应下,顾知灼又一步遗憾道:“算了。公子不能骑马,我不带你去了。”
“额?”
顾知灼拉着他的衣袖,脚步轻快地沿着汉白玉石阶往下走,时不时地一下蹦出个两三格。这么一条在世人眼中充满了敬畏,无数人拼尽一世都难以踏足的长阶,在她的脚下什么也不是。
走下汉白玉的长阶后,她扭头看了一眼金碧辉煌的殿宇。
金銮殿。
也不过如此。
“夭夭。”
见到顾知灼终于全须全尾地从金銮殿里出来,秦溯松了一口气。
“秦副指挥使,请叫我顾大姑娘,下回莫要失礼了。”
说完,顾知灼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远远地向着周指挥使不着痕迹地感激颔首。
周指挥使和三叔父是少时好友,他是冒着风险让自己带木盒子进去的。
玉狮子就在午门外,有晴眉跟着。
一见到她,玉狮子蹦蹦跳跳地过来了,用脖子蹭她。
“晴眉,你先回去,告诉三叔父他们,我去找大哥了!”
顾知灼翻身跃到了马背上,又向谢应忱摆了摆手:“公子我先走了。”
第一个字时还在跟前,到最后一个字时连人带马就已经蹿出了午门。
谢应忱抚过刚刚被她捏皱的衣袖,心道:不行啊,身子还是太弱,至少得能骑马。不然,总是被丢下可不好。
顾知灼控制着马速穿过京城大街,等出了城门,她甩了个空鞭,喝道:“驾!”
玉狮子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它喜欢毫无束缚的奔跑,矫健的四肢高高跃起,有如一道风沿着官道疾奔而过。
已近六月中旬,京城快进入盛夏,迎面而来的微风也添上了些许暖意,玉狮子越跑越快,直到顾知灼远远地看到帅旗飘扬。
前头是黑鸦鸦的人影,最前方的少年英姿勃勃。
他身披黑色铠甲,一杆长枪横在马前,唯有长枪上头垂下的缨子是鲜红的。
顾知灼放声高呼,带着无比雀跃。
“顾灿灿!!”

顾以灿百无聊赖地把玩着长枪, 和顾知灼一般无二的凤眸满是懒散和无趣。
这一切在眼前的少女向他奔来的时候,全都被欣喜若狂所取代。
骏马灵性非凡,和主人心意相通, 压根不需要顾以灿有多余的指令,就如箭一般飞奔而出, 在两人相距不到十步的时候, 同时默契地从渐缓的马背上跳下来。
顾以灿连长枪都扔了。
“顾灿灿!!”
“顾夭夭!”
顾知灼飞扑到了他的怀里,笑声悦耳。
两人同日出生,一母同胞。
小时候,他们连身高都一样。
而如今,顾以灿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肩膀也宽了一些, 手臂有力,他甚至能轻松地把她抱起来,转上好几圈。
顾知灼环着他的肩膀,裙摆飞扬。
顾以灿双手捧着她的脸颊两侧捏得嘟嘟的, 笑若骄阳。
妹妹真好看!和他一样。
顾知灼先是笑, 笑着笑着,又哭了,眼泪汪汪。
顾以灿:?
他吓坏了。
除了还小的时候, 在他有记忆以来,妹妹只有三回哭成这样,一次是祖父去世, 第二次是娘亲病故, 第三次是爹爹战死。
照他的推断,除非自己没了,不然妹妹不该哭啊!
她也不放声哭, 只是小声小声地低泣着,眼尾红通通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落,落到他的手背上,也似是落到了他的心尖尖。
他的心跟着生生地痛。
谁惹他妹妹了?站出来!
顾以灿绷着脸,他左看看,右看看,妹妹是一个人来的,自己的士兵全都在百来步以外。
所以,自己惹的?
有点冤。但不管怎么样,他先认错。
“都怪我。我不该这么久才回来。”
肯定是京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气着妹妹。
对,一定是这样。
“等回京后,我就找他们晦气去!”
“不哭好不好?”
顾知灼:“……”
“要不,我让你打两下?”顾以灿手忙脚乱,妹妹从前不爱哭,他完全没有哄女孩的经验啊!
顾知灼抽抽鼻子,迁怒道:“都怪你。”
“怪我。”
“你为什么不回来?”
你为什么要死?
顾知灼一拳头打在他的铠甲上。
真硬!手痛!!
顾以灿傻掉了:“要不,我把铠甲脱了让你打?”
顾知灼把额头抵在他的护心镜上,眼泪飙的更厉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他们俩一同出生,一同长大,是彼此灵魂的另一半。
上一世,公子好不容易帮她找到他。
她拼命赶过去,最后看到是他的尸体,他甚至等不到她去见她。
他的胸口被捅穿,小腹被剖开,抛尸在乱葬岗。
他双眼未闭。
她抱着他,他的血早就已经干了,无数的蝇虫绕着他们飞。
那一刻,她的灵魂永远的失去了一半。
顾知灼环抱着他,脑海里全是上一世死状凄惨的顾以灿。
她亲手为他缝好了腹部的伤。
亲手擦干净了他的血。
亲手给他换了衣裳。
又亲手一把火他烧了,带回到祖父祖母和爹娘身边。
“顾灿灿。”
她闷声唤着。
“在!”
“你活着,你还在。”
顾以灿赶忙顺着她的话说道:“我活着呢,你摸摸,是热乎的。”他拉着她的手摸脸颊,热乎乎的,又让她去摸自己的鼻息,也是温温热热的。
“我不会死的,我保证,我发誓!肯定不死。”
“我信你了。”
顾知灼的唇间溢出轻轻的笑声,眼泪还在流,嘴角已经高高翘了起来。
顾以灿随性地用手背给她擦脸:“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要不好看了。”
“不要你管!”
顾知灼瞪他一眼,目光细细描绘着他的眉眼。
和上一世最后见到的时候不一样,脸上没有血和沧桑,他依旧神采飞扬,充满了自信和少年成名的傲气,剑眉英气,一束马尾高高扎在脑后。
见她笑了,他也跟着笑,讨嫌地用手指去戳她颊边的梨涡。
顾知灼抬手拍开。
他笑得前仰后合,往她肩上一搭:“走啦。”
他捡起长枪,带着她往帅旗的方向走,随口道:“怎么样,搞定没?”
两匹马压根不需要招呼,哒哒哒地跟在后头。
“我出手,当然!”
顾知灼哼哼着抬了抬下巴,傲气毫不逊色。
“亏我们一起出生的,现在怎么默契这么不好,连这个都要问。”顾知灼瞪他,“肯定是你的错。”
“我错,我错。”
反正惹妹妹不高兴先认错肯定没错。
“江自舟,黎青,千机营的校尉。”顾以灿给她介绍两个副将。
千机营包括齐拂在内,有三个校尉。
江自舟三十余岁的年纪,眉间有一条又深又红的伤疤。
黎青和齐拂年岁相仿,样貌粗犷,生得格外健硕。
顾以灿勾着她的肩膀,笑着向他们俩道:“我妹妹。”
两人同时抱拳:“大姑娘。”
他们也在打量这位顾大姑娘。
他们都听说过,世子和大姑娘是孪生子。
她果然和世子生得很像,单从容貌上至少有七八分的相似,也一样目有英气,但世子要更高一些,眉眼更深,颊边也没有涡窝。
顾知灼还了礼。
“你们带兵回营修整吧,本世子还得进宫复命。”说着,顾以灿毫不掩饰地轻啧一下,挑起的眉梢有一丝没有掩饰好的不耐烦。
两人应诺。
“走啦,我们回京。”
顾以灿是一匹四蹄踏雪的黑马,名叫烟云罩。
他先上马,又向她伸出了手。
“妹妹。”
顾知灼把手搭在他的掌心,借了一把力,一跃而起坐到了他的前头。
两人一骑,奔向京城。
玉狮子见自己被抛下,非常生气,撒开马蹄往冲前,憋着一股气想要超过烟云罩。
可惜,它到底还未成年,而烟云罩正值壮年,又是匹战马,伏着两个人丝毫没有压力,玉狮子根本追不上,没一会儿就远远地坠在了后头。
烟云罩还生怕它跑丢了,跑着跑着会放慢马速等等它。
顾知灼扭头看了一眼,见它跟得好好的,就放心了,趁着在路上的功夫,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地说了一遍。
她说得简单,其中的艰险更是提都没提,但全部说完,也到了京城。
顾以灿沉默地抱了抱她的肩膀。
他不在。
妹妹一个人扛着镇国公府,一定很辛苦吧。
她的肩膀比自己的纤细,但一点也不孱弱。
她说完问道:顾灿灿,你是不是要先进宫。”
顾以灿点头:“我去复个命就回家。”
“你要小心了,如今顾家和皇上已经撕破了脸,他对你肯定也不会有好脸色的。”顾知灼仰着头和他说话,睫毛忽扇忽扇的。
“我懂。本世子出马,脸破了也能给他粘好。”
顾知灼趴在马上,笑声愉悦。
烟云罩在镇国公府门前停下,玉狮子马呜萧萧,气喘吁吁地追了过来,生气的拿头顶顾知灼,又对着顾以灿直打响鼻,愤怒地挡在顾知灼和烟云罩中间,把他们隔开。
“好啦好啦。我请你吃糖。”
顾知灼摸出一颗糖喂给它吃。
玉狮子闻了半天,顾知灼作势去给烟云罩喂,它立马着急起来,拿头往她手上直拱,舌头一卷卷走了糖。
烟云罩稳重得很,没吃到糖也不恼,抖了抖油光水滑的鬃毛,不紧不慢地走了。
顾知灼把装着糖的荷包丢给顾以灿,目送他远去。直到顾以灿的身影消失在街尾,她拉着玉狮子的缰绳往府里走去,从眼角到眉梢都带着浓浓的愉悦,她一边走一边低头训它。
“是不是不生气了?”
“脾气这么坏,你以后和烟云罩住一个马厩,当心它半夜咬你。 ”
“阿呜一口……”
“夭夭!”
耳边蓦地响起顾白白的轻呼,她猛一抬首,映入瞳孔的是一大片耀目的红,她惊了一跳,往后退了一大步,险险地站稳。
呼。顾知灼拍了拍胸口,差点闷头撞上去!
沈旭是和顾白白一同出来的,这雍容的大红色也只有他能压得住,称得他肤色白皙,昳丽无双。
她福身道:“督主,三叔父。”
沈旭盯着她,忽地发出一声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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