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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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把当年那位除了野心,平平无奇的二皇子捧上龙椅,就不怕皇帝他卸磨杀驴!
晋王的眼神沉淀了下去,上了马车。
他没有回府,而是又去了城外。这一晚上他都没有回京城,待到黎明初绽,他让人给皇帝送去了一个匣子,内侍们查验过后,把盒子放在御案上,皇帝一下朝就看到了。
皇帝在朝上没有见到晋王,本来还迟疑着自己是不是话太重了。
见晋王专程送了东西给他,心里的怨气也减了七七八八,说到底,当年满朝文臣的眼里都只有废太子,唯有晋王和永诚看到了自己,义无反顾地投向自己。
这么一想,最后的那一丝怨气也消失了。
“晋王送了什么来给朕?”
“新进贡的几块印石,朕瞧着不错,拿去给晋……”
声音戛然而止。
皇帝死死地盯着匣子,半块墨锭静静地躺在匣子里。
墨的前端很圆滑,一看便知,这是自然用剩下的。
墨是上好的徽墨,正面还留有“二十一年”几个金字,和一行小字:拜敬父皇,万寿。
他竟然还留着!
“他……”皇帝呢喃自语,“他特意留着,来威胁朕的。”
李得顺正在旁边,不由地瞥到了一眼,赫然记得这墨锭是皇帝太元二十一年敬给先帝的寿礼。
“皇上?皇上!”
在李得顺最后的叫唤声中,皇帝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皇帝病了。
为此,清平表示, 很烦。
他又不擅歧黄,别动不动有人生病了就找他啊, 大半夜的起床出门挺累的。但进宫一看, 咦,还真就得找自己!清平画了一道符,把符烧了融为符水,在其他太医一脸不赞同又不敢拦的表情下,清平把符水给皇帝喂了下去。
没有多久,皇帝醒了。
“真人……”
皇帝一睁开眼睛, 瞳孔中倒映着的就是翘着两撇小胡子的清平。
清平手持拂尘,云淡风轻地笑着,一派仙风道骨。
皇帝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神仙。他一把拉住清平的手, 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清平:??
倒是可以不用那么亲昵的, 难受。
等皇帝再醒来的时候,烧已经完全退了。
清平终于被放出宫。
宫门外头停了好几辆马车,不用值守的太医也陆续走出宫门, 上了自家的马车。
清平羡慕极了,哪像他还要走回去。
昨儿是宫里派人来接他的,但现在好像忘记派人送他回去了。
清平生无可恋地往前走去, 这时, 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开到了他的面前停下,车窗遮得严严实实,驾车的是一个脸熟的小子, 小子仰脸一笑道:“您请。”
“接我的?”
清平一边问,一边踏上马车,又抬手掀开了车帘,下一瞬,他对上了琼芳笑吟吟的脸庞。
清平赶紧钻进车厢,把车帘子放了下去。
“琼芳姑娘,是你啊。”
说着他毫无形象地席地一坐。
马车乍一眼看着有些简陋,但车厢里头远比一般的马车要宽敞,清平坐下的时候就发现,他屁股底下软软的,铺了好几层垫子,就连马车开动的时候,也不会咯得慌。
“我家姑娘说,您肯定没用早膳,让奴婢带些吃食过来给您。”
琼芳俏生生地说着,手脚利落地把食盒分开,每一层里头都是不同的点心。这些点心做得只有骨牌大小,方便一口一个直接用手拿了吃。
小桌子是直接焊在厢壁上的,稳得很,食盒放在上头怎么晃都掉不下来。
马车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燃着的红泥小火炉,火炉上头是一个小铜锅。
小铜锅炖得咕噜咕噜直冒声,车厢里萦绕着一股喷香浓郁的羊肉味。
清平咽了咽口水。
琼芳掀开锅盖,盛出了一碗热乎乎的萝卜羊肉汤。
天心派一门不用忌荤腥,清平最爱的就是羊肉,但是,他平日里从来不说,没想到小师妹竟也知道。她果然是自己的亲师妹!
琼芳笑眼弯弯,温言道:“真人。姑娘说,您若吃不惯点心,篮子里头还有饼子。”
师妹就是好,比观里那群只会跟他抢吃食的小子们好多了。
师父英明,晚年还给自己添了个小师妹。
一口汤,一口饼子,清平吃得眼泪汪汪。
一连喝了三碗,又吃了五张饼子,他满意地放下了碗。
清平满足地打了个饱嗝,人生美满。
大半夜的被叫到宫里,折腾了一晚上,他到现在还没合过眼呢,吃饱了困意就涌了上来。琼芳轻手轻脚地收拾着碗筷。
“您睡,等到了奴婢再唤您。”
说着琼芳还体贴地拿出一个软枕。
马车平稳地往前开着,不紧不慢,清平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一直到了太清观的山门前,琼芳叫醒了他,又把那一食盒没动过的点心递了过去。
“您拿着,我们姑娘说,皇上这场病,近日许是会时不时地宣您进宫,您晚上若是饿了可以先顶顶。”
说的是。清平默默点头,太清观离京城虽近,来回一趟也还是挺折腾的。
小师妹真体贴。
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嫌弃小师妹倒霉了。
清平感动地抱住食盒,正要下了马车,他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说道:“你告诉小师妹一句,皇上不是病。是惊魂症。”
说完,他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向琼芳挥了挥手。
等琼芳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刚过正午。
顾知灼还在灵堂守着,闻言她略略扬起了眉。
“惊魂症?”
顾知灼没有让琼芳去跟清平打听的意思,单纯是让她去送些吃食过去。以她对皇帝的了解,皇帝是绝对想不到要派人把他送回去的,从京城到太清观,靠走路得走上三四个时辰呢。
反正自家有马车,送上一程也不费事。
没想到,师兄会把这样的秘事告诉她。
惊魂症是因为惊吓引起的,在民间也俗称丢了魂,一般就是幼童受到了什么惊吓,高烧不退。家里的老人会去村口烧一把纸,喊着小孩子的名字,也叫喊魂。一路烧着纸到家,再喂些符水,幼童的烧就会退了。(注)
上一世,公子死后,她跟在师父身边学道术方技时,亲眼见过有人喊魂。
听说皇帝早起时还好好的,一下朝就病了?
“大姑娘。”
大管事陈今匆匆过来,略带急切地禀道,“皇上派人来宣了世子,世子让小的过来与您说一声。”
顾知灼点点头:“你先忙吧。”
灵堂还设着,陆续有人上门进香吊唁,只是因皇上病倒,来的人也少了一些。不过,这对镇国公府并没有什么影响,府中忙而不乱。
顾以灿大中午出的门,一直到黄昏才回来,和他一起来的还有宋首辅。
顾白白出来相迎。
宋首辅寒暄了几句后,跟着顾白白往里走,说道:“世子这爵位,怕是要再等等。”
他说着这话心中暗暗叹气。
顾以灿和顾知灼就跟在后头,顾以灿朝她挤眉弄眼,两手一摊,说道:“皇上让我回来反省,袭爵的事,等反省完了再说。”
“不止我,连郑四他们都被宣了。 ”
皇帝把他们晾在大太阳底下跪着了一个时辰后,打发了一个内侍过去,叫郑四他们回去后禁足一个月,单独宣了顾以灿。
皇帝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不但和郑四他们一样禁足一个月,还说他这样胡闹,自己怎么放心让他承袭爵位什么的。
对于顾以灿来说,正合心意。
惹事,惹上一桩不大不小的事,让皇帝不要整日往顾家马上就要造反的方向去琢磨。
顾以灿看得出来,皇帝骂归骂,神情反而没有那么紧绷。
在皇帝的心里,自己立功回京,不着急谋划袭爵,而是带着一群纨绔子弟出去惹是生非,更能让他安心。
倒是在晋王来了后,顾以灿觉察到,皇帝身上的气息陡然冷了好几分。
计划通!
兄妹俩相视一笑,悄悄勾了勾小指,又碰了碰拇指。
“你们两兄妹呀。”宋首辅回首瞪他们,“以后脾气都得收敛着些。”
他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尤其是你……”他说的是顾知灼,“天子之怒,流血千里。皇上让步,也只是因为他想当一个仁君。”
这话,宋首辅说得推心置腹,但又点到为止。
对于好意,顾知灼从来不会不领情。
她嘴唇微抿,颊边浮现起了浅浅的梨窝,长翘的睫毛轻轻眨动,一双乌瞳乖巧地看着宋首辅。
“我懂。”
宋首辅摸了一把花白的胡须,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如今瞧着倒还挺乖的,不像是在金銮殿时,步步不让,字字含刀。
他是真不愿意看到满门忠良没有好下场。
“顾世子这事。”宋首辅又多说了几句,“其实还是因为晋王。世子放心,你袭爵的事最多也就拖延三个月,等皇帝气消了,内阁必会上折子提请此事。”
宋首辅实在觉得不可理喻。
跟顾以灿一起去晋王家的,还有自家的小孙孙,最是乖巧不过的孩子了,上回跟郑四出去看个戏,就让谢笙那混账小子给打了。这回也就是打回来而已,谁知道皇帝这把年纪竟还拉偏架。小孙孙在太阳底下跪了这么久,跪得他心都痛了。
“多谢首辅。”
顾以灿拱手谢过,他含着浅浅的笑意,两双相似的凤眸一起看着宋首辅,宋首辅心都软和了几分。
顾白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他们一眼,嗯,这装乖的架式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丝毫没有生疏。放心了!
到了正堂,宋首辅上了三炷香后,便告辞了。
卫国公也来了,顾白白要去招呼,两兄妹就一起把宋首辅送到了外仪门。
宋首辅好生叮嘱了一番后,又含糊地提醒一句:“灵堂不要设得太久了。”
“我会催礼部准备好入阁的祭祀。”
他的意思是,这件事到此为止,顾家也见好就收。
顾以灿就道:“我们打算停灵七日。”
宋首辅微微颔首,没有再说什么,踏上了马车。
目送着马车离开,两人折返回去。顾知灼隐约记得,上一世,宋首辅是死在了今年的七月。
当时顾家已经落罪。
宋首辅一力主张顾家功在社稷,就算顾以灿办差不利,以致流匪在京郊滥杀,也只是顾以灿之过,岂能因此累及阖府,而顾以灿叛国逃亡更是只有谢璟片面之词,没有真凭实据。
不应将莫须有的罪名冠在镇国公府的头上。
因着首辅的坚持,顾家多撑了些时日。
后来,首辅旧疾突发,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公子曾说过,宋首辅此人,一心都为大启,为了大启他可以明知废太子之事有隐情,也一力压下了朝堂的动荡,让皇帝顺利即位。
为了大启,他哪怕身患重疾,也会因放不下资质欠佳的皇帝,在朝上硬撑着直到病死。
那么,若是为了大启,让他放弃皇帝,他会不会愿意呢……
“妹妹,我今天在宫里……”
顾以灿和她说着进宫后的事,很快就把顾知灼的注意力拉了过去,说完,顾以灿若有所思道:“晋王来了后,皇帝待他的态度相当好,春风拂面。就是吧,我发现,皇帝的手指绷得紧紧的,指尖都白了。倒是有些面和心不和的意思在。”
“应该是公子干的。”
顾知灼笑吟吟地说道,她脚步轻盈地踩着自己的影子,十分愉快的样子。
“谢应忱!?”
“对呀。”顾知灼嗒嗒嗒地往前走,“公子说,他要把晋王世子从南疆弄回来,在皇帝和晋王之间埋刀子。咦,我没说吗?”
听到公子忱,顾以灿很不愉快地抿了抿嘴。
他就出去了三个月,妹妹居然定亲了!这简直太让人生气。前头那个谢璟不是个东西,他本来打算等孝期一过,就套麻袋打上谢璟几顿,让谢璟主动去退婚。
结果一出孝他就有了差事,一回来,妹妹定亲了!
好消息:不是谢璟。
坏消息:又是个姓谢。
他悄悄问过三叔父,三叔父说,妹妹瞧上公子忱长得好看。
唔!他也很好看的啊。
他见妹妹略略偏头,雀跃的笑意从眼底涌出,有如朝阳升起,灿烂多姿,仿佛一想到这个人就会让她欢喜。顾以灿更不高兴了,把马尾甩得一晃一晃的。
“那我现在说了。”顾知灼自顾自地说道,“皇帝突发的惊魂症十有八九也有晋王有关……公子肯定知道原因。”
顾以灿:!
我很不高兴,咱们俩的默契呢?都不来哄我!
不行,他必须得见见这位公子忱,要是不顺眼,照样套麻袋打。
他悄咪咪地拉了拉妹妹的衣袖,想让她别再说什么公子忱了,赶紧看看自己,再不看,他都要枯萎了。
两人追追闹闹,脚步一拐,顾白白陪着上了香的卫国公走了出来。
两人纷纷驻足,唤道:“国公爷。”
卫国公同样没有久留,从镇国公府出来后,就又进了宫。皇帝对晋王突变的态度让他很是不解。
但是皇帝没有召见。
在罚了顾以灿,郑四这些纨绔后,皇帝也仅仅只见了晋王,接下来一连几天都没有上朝,不但太医日日不离,连清平也被宣去了好几次,也吃胖了一圈。
皇帝病了,但有司礼监和内阁在,朝堂安步就班的运转着,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停灵七天,顾韬韬的棺木落葬了。
葬礼在三年多前已经办过,也因而,整个过程没有再去惊动任何人。
只有顾以灿和顾知灼兄妹俩,带着几个护卫,扶棺出了京城。
老国公顾谢,是小乞儿出身,顾家没有族地,连“祖坟”都是太祖皇帝亲赐的,在皇家陵寝的左侧给顾家圈了一块地。从顾谢夫妇一直到顾韬韬夫妇,顾尉尉,还有二房的长子和那个一出生就没有心跳的女婴也全都葬在这里。
兄妹俩上了香,烧了纸,把素服换下烧了后就回去了。
天没亮出的门,回到京城时,已过未时。
顾知灼把所有的悲痛压到了心底的最深处,她展颜一笑道:“大哥,我们顺路去趟锦绣坊。”
锦绣坊是京城有名的绣楼,他们的布料有不少是直接从江南运来时兴货,甚至还有从闽州进来的洋货,就连绣娘也是从江南带来的,不少花样子京城里的其他绣坊根本看不到。
马上要到七月了。
府里忙得乱糟糟,顾知灼前几天想起夏衣还没做。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做,每季针线房都会给府里的主子做上两身新衣,这是定例。可是一季只有两身怎么穿?尤其今年刚刚出孝,顾知灼柜子里头的艳色衣裳大多都是三年前的。
府里还有两个妹妹呢,也不能让她们凑和着只有两件夏裳吧。
顾知灼就跟锦绣坊的掌柜说了一声,让她稍后带几个绣娘去镇国公府。
回府后,两人直接去了荣和堂,太夫人他们都在等他们。
见他们俩终于回来,太夫人放心了:“都办好了?”
“是。”
见过礼后,太夫人拉过顾知灼的手,摸着她毛糙的指腹和手掌,心疼地看着上头细细小小的新口子,不用问也知道,坑是他们兄妹俩自己挖的。
她有些失神。
这几天来,哪怕几个孙辈轮流又哄又陪,太夫人的精神也明显不济了许多,顾知灼见状连忙打岔道:“祖母,我和微微,南南,阿蛮好久没做新衣裳了。”
太夫人怔了一下,瞪她道:“你这是又看中我什么了?”
顾知灼笑吟吟地说道:“我上回看到您库房里有几匹织金妆花绢……你快拿出来嘛,我特意叫了锦绣坊的人来,马上要到了。”
她说着,对三个妹妹猛使眼色。
新衣裳!
这个年岁的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新衣裳的,连阿蛮也例外,听到新衣裳眼睛全亮了,一人一边抱着太夫人直撒娇。
“祖母祖母,还有我和大哥。”
顾以炔眼巴巴地看着太夫人,想撒娇,又觉得自己得端着做哥哥的风范。
可他好想要一身橘红色的骑装,配紫色的腰带,一定好看!
太夫人被哄得眉开眼笑。
她这把年纪了, 藏着的一些好东西也大都是给小辈们留着的,几个孩子一撒娇,她痛快地大手一挥就叫来祝嬷嬷去开库房。
顾知灼就笑道:“微微, 你让人去把迎儿也叫来。”
太夫人向来大方,对她来说女儿家都是得娇养的, 从前她待季南珂如何, 如今待徐迎儿也是一样,对于徐迎儿也要来“蹭”自己的好料子,她乐呵得很:“好好,叫来,快去。”
祝嬷嬷带着婆子们一趟趟,把小库房里新得的那些时兴料子都搬了出来, 全堆在八仙桌上。
不止有织金妆花绢,还有云烟罗,软香锻等等,各种颜色, 各种花样都有, 一张大的八仙桌几乎都要堆不下了。
织金妆花绢埋有金线,在阳光底下光芒四射,甚是耀眼。
云烟罗极软, 又轻又薄,拿在手上好似云朵飘着。
软香缎的色彩绚丽如霞光,尤其是那一匹炎色的, 乍一眼看是纯色, 可是,随着角度不同,隐隐还呈现出七彩光华, 美得不可方物,顾知灼一眼就瞧上了。
几人挑花了眼。
软香缎从前朝时就是贡品,每年不超过五十匹。
太夫人的几匹都是江家上个月特意送来的,今年新织的。
江家巨富,在开国封爵后,江家那位眼光奇佳的老太爷就把最小的儿子江淮分了出去,继承家族生意。
太夫人是家中幼女,江淮是太夫人一母同胞的嫡亲兄长,如今也有六十有余了。有江家和镇国公府在,江淮的生意做得极好,是大启朝的三大皇商之一。
每年送到太夫人这里的好东西甚至都比得上送进宫的。
三夫人陆氏快生了,坐久了腰酸,就先和顾白白回去了,临走前还不忘道:“南南给我挑,娘,您的珍藏可都要保不住了。”
太夫人豪爽的很:“给你们,都给你们。”
她扭头又对祝嬷嬷说道:“我记得还有两匹孔雀罗的。”
“是。”祝嬷嬷笑道,“是前几日舅爷特意让人拿来给您的。”
“去取来。”
“祖母,祖母。”顾以炔眼巴巴地说道,“我、我!”
“给炔炔和灿灿做骑装。”
孔雀罗如其名,是把孔雀毛织入锦中,一匹布需要织娘织上几年才成,太夫人一共也就得了两匹,一匹宝蓝色,一匹墨绿色。
她刚拿到就让几个孙女都瞧过,她们嫌弃颜色太丑,索性炔炔喜欢。
炔炔的眼光真好!
徐氏刚想说太艳了,顾以炔双臂高举,欢呼了起来。
“要要要!”
“徐表姑娘安。”
在丫鬟轻脆的请安声中,徐迎儿掀帘走了进来。
徐迎儿虽住在镇国公府,但鲜少出门,顾知灼也难得见到她。
她用珠花把厚重的留海挽了起来,露出了饱满的额头和一双秋水明眸,眉眼间少了几分怯懦和畏缩。
徐迎儿比顾知微大了两岁,身量高了半个头,就是太瘦了,顾知灼估摸着她的体重怕是连十一岁的顾知微都不如。
她进来后团团见了礼,略有些不安。
“表姐,你快过来!”顾知微欢快道,“你喜欢哪一匹,大姐姐叫了锦绣坊的人来给我们做新衣裳。”
“我?”
原来不是为了把自己送回去。
徐迎儿神情舒展了,连忙道,“我不用做新衣裳了,姑母给我做过衣裳了。”
她身上穿的,从里衣到外裳,全都是住到顾家后,姑母特意让针线房给她做的。
就连夏裳也和表妹一样,是针线房量身定做的,前两天刚刚送过来。
从前她在家里一整年都添不了一身新衣裳。
顾家收留了她,锦衣玉食地养着,没有让爹娘把她带走,她很知足了。
太贪心会遭天谴的。
“让你挑你就挑。过来,先挑上两匹。”顾知灼强势地把人拉了过来,拿起一匹玫瑰紫的妆花锦比了比,拍板道:“这个好看,就这个了。”
徐迎儿的肤色略深一些,没有顾知微白皙,但她眉眼生得极好,有一种还没有完全绽放开的艳丽,特别适合大气些颜色。
徐迎儿想拒绝,但灼表姐是好意,她要是直接拒绝,灼表姐会不会不高兴,就这么微一愣神的工夫,顾知灼已经给她连挑了两匹,拿出来放在一旁。
顾知南仰着头:“大姐姐,明天再叫金玉坊来吧,我想要新的金项圈了。”
顾知灼爽快地应了,当场就吩咐琼芳叫管事嬷嬷去办。
“大姐姐,要珠花,鸟。”阿蛮也跟着许愿。
“鸟儿珠花?”
阿蛮笑得甜丝丝的,顾知灼立马就应下,又道:“等入阁的祭祀结束后,我们去温泉庄子住几日,庄子附近的树林里有好些漂亮的鸟儿。”
“好好好!“
顾知微高举起双手欢呼起来。
她最喜欢去大姐姐的温泉庄子玩了。
“迎儿表姐,你也一起去吧,我大姐姐的温泉庄子可好玩了,庄子特别大,我们还可以上山里头逮山鸡回来吃。”
“有一个好大的温泉。”顾知微说着,声音一顿,“不过,你肩上的伤还没有好,不知道能不能泡温泉。”
“迎儿受伤了?”
“前两天让烛火烫到的,起了一个大水泡,迎儿表姐都不说。”顾知微不赞同地说道,“要不是我昨晚上发现了,怕是都是得烂了!”
迎儿表姐总怕会麻烦她,真是太见外了!
徐氏听得直皱眉:“伤到哪儿了,怎么不跟我说。”
“就肩上。”顾知微指着自己的肩膀,“好像是这儿……哎呀,待会儿娘您看看就知道了。”
说话间,锦绣坊的人来了。
太夫人心情甚好道:“快叫进来。”
锦绣坊的掌柜姓姜,外头要么称为姜掌柜,要么叫她姜娘。
她带了七八个绣娘和几个婆子,捧来锦绣坊里最稀罕,最时兴的料子。
本来她还自得可以弄到这些最时兴的料子,可是一踏进厅堂,见到八仙桌上的这些料子,姜娘不禁暗暗结舌。
这些价值不菲料子就这么被随随便便地堆放在一块,这里头的好些,她甚至都只知其名,摸都没有摸过。
量了身后,每人都至少定了五六身衣裳,太夫人八仙桌上的料子一下子就少掉了近七成,锦绣坊带来的那些,也被挑了七七八八。连顾以炔也如愿得了一身橘红色的披风。就是这颜色吧,徐氏忍不住直皱眉,她实在难以理解,儿子为什么就爱穿得跟只孔雀似的?
顾知灼叫了一个管事嬷嬷过来,把她们领下去付定金。这可是一笔大生意,姜娘乐得眉开眼笑,说道:“大姑娘,您放心,一定准时交的。”
打发走了锦绣坊,顾知灼起身掸了掸裙裾道:“迎儿,你过来,我瞧瞧你肩上的伤。”
徐迎儿听话地跟着她走进了碧纱橱,把衣裳除下。
撩开披散在肩头的乌发,顾知灼赫然看到了一个大水泡,水泡边缘处都开始溃烂了,肩膀上至少有半个手掌大的皮肤发红肿胀。
顾知灼眉头紧皱,问道:“怎么烫的?”
“不小心……”
“能不小心成这样?”
她声音严厉了几分,徐迎儿生怕她不高兴,老老实实地说道:“灼表姐,真是我不小心。我……前几天,孙嬷嬷来找我时,我正在做女红,孙嬷嬷说太暗了会伤眼睛,就帮我换了盏灯台。我正好起身拿东西撞了她一下,火油滴到了我衣裳上。”
徐迎儿忙补充道:“我抹过药膏了。”
孙嬷嬷当时怕极了,她就答应她,不会告诉别人的。
“大表姐,你别告诉我姑母,孙嬷嬷也不是故意的。”
孙嬷嬷说,府里规矩严,要是让人知道她弄伤主子,会被打的。孙嬷嬷年岁大了,挨不得打,所以徐迎儿谁都没说。
顾知灼不置可否,仔细观察着她的伤口。
她的皮肤上确实有涂抹过什么的痕迹,顾知灼先净了手,用指尖抹了一些放在鼻下闻了闻,又用指尖轻轻揉搓了一下,盯着指腹上留下的黑色粉末,眉头直皱。
“这药膏谁给你抹的?”
“孙嬷嬷。”
顾知灼都快笑了,这哪里是药膏,根本就是香灰里头混了些油脂。
民间也确实有用香灰涂抹烫伤的偏方,但是镇国公府又不是请不起大夫,需要用这种偏方?
难怪肩膀都快烂了。
“晴眉,去倒盆温水来。”
在吃过一次暗亏后,顾知灼随身都会带些常用的药,她先用清水把徐迎儿伤口的香灰擦干净,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皮肤状态,说道:“会有些痛,你忍着些。”
徐迎儿乖乖应声,双肩绷得紧紧的。
“放松些,很快就好。”
顾知灼拿出银针,利落地把水泡戳破,手指一抹涂上了她自己做的药膏。
药膏很轻薄,是乳白色的,轻轻抹上去后,很快就被伤口吸收了。
徐迎儿只觉得稍稍有一点痛,然后肩膀的伤口冰冰凉凉的,舒服极了。
表姐好厉害。
“不用包起来,三五日就好。 ”
顾知灼说着,把药膏给了她,说道:“每天用清水擦干净后,涂抹一回就够了。”
“对了,我记得你这里有一个胎记?”
上回徐迎儿落水的时候,顾知灼不经意瞥到过一眼,是一个小小的梅花形胎。不过现在皮肤那么红,也看不太出来。
徐迎儿抿嘴一笑:“有的。”
顾知灼捏捏她的脸颊:“你在这里住着,就和微微没什么区别。镇国公府没有那么多规矩,太夫人也很好相处,别总是小心翼翼的。你笑起来好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