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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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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迎儿仰慕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好了。”
顾知灼替她把衣裳拉上,又顺手搭了一把脉。
脉象上略有些低烧,没有大碍。也幸好,要是没有及时发现,等过两天伤口溃烂得更严重的话,是要发高烧的。
顾知灼克制住抚摸脸颊的冲动,当时剔骨挖肉一样的剧痛和反复的高烧不退,哪怕到了现在,她也忘不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顾家已经获罪,所以,她并不知道没有顾家庇护的徐迎儿是落得什么下场。
这么一想,顾知灼打算再摸摸她的太素脉,敲门声响了起来,顾知微探头道:“大姐姐,表姐她没事吧?”
“祖母让我来叫你们出去用膳。”
“没事。”顾知灼便起身道,“先出去吧,你表姐的伤三五天就好,等她好了我们就去庄子玩。”
“好!”
顾知微欢呼了起来。
她挽着顾知灼,走得蹦蹦跳跳。
徐迎儿目中有些羡慕,她小心翼翼地用指尖触碰了一下顾知灼绯红色的衣袖。
顾知灼扭头看了一眼,把手一伸:“想拉就拉。”
徐迎儿嘴角弯了起来,露出了乖巧的笑,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衣袖。
从碧纱橱到正厅也就十来步,等她们出来时,晚膳已经摆好了。
太夫人喜欢热闹。
一大家子坐了一个圆桌陪她用过晚膳,顾知灼和顾以灿一同告退。
黄昏的晚风阵阵,带来了些许凉意。
顾以灿的高马尾一甩一甩的,他们俩今天定了颜色一模一样的衣裳,到时候谁看了都知道他们是兄妹。他的心情好极了,愉悦地说道:“妹妹,我们明天出去跑马好不好?”
“顾灿灿,你被禁足了。”
就算装也要装个十天半个月的。
顾以灿耷拉下脑袋,很快又振作了起来:“那我们在府里跑?”
“我明天要出门。”
顾以灿立马警惕道:“一个人?”
顾知灼笑吟吟地毫不隐瞒:“和谢公子。”
“我也去!”
“禁足!”
顾以灿:“……”
他已经不是她最重要的顾灿灿了,他快要干巴了。
顾以灿假哭的趴在妹妹的肩膀上,暗暗琢磨起了套麻袋的事,很快又被妹妹无情地推开了脸。
他们不同路了。
“我先走了!”
顾知灼朝他挥了挥手。
顾以灿目送着妹妹走远,又继续沿着抄水游廊往前,他需要穿过一个小花园才到仪门。
刚拐过一个弯,就见季南珂站在了前头不远,似乎是等他?
季南珂和季氏的事,妹妹早就与他说过了。
妹妹说,别去招惹她,会挨雷劈的。
顾以灿不懂为什么会挨雷劈,但不妨碍他一向听妹妹的话。
他正要与她擦身而过,季南珂已快步挡在了他面前,盈盈福身:“表弟!”
她一身半旧的胭脂色襦裙,腰束素色缎带。来到镇国公这么些年,她从来没有穿过旧衣裳,可是今年的夏裳却只有定例的两身,以前每一季都至少有七八身衣裳。她不得已,只能把去年的翻了出来。
她听说荣和堂请了锦绣坊,但是没有叫她。
没有叫她,却叫了徐迎儿。
这些日子来,季南珂的日子过得并不好。她的份例减了,吃穿用度和以前是天壤之别,整个府里的下人都对她不冷不热,再不似从前那般千娇万宠。她的专用马车也没了,想要用马车得提前一天说,而且她能用的只有管事嬷嬷们出门办事坐的那种马车。
不止是在镇国公府,就连在外头,季南珂也能明显感觉到别人对她的态度差了许多,除了孙念这些特别要好的手帕交外,许多从前对她亲热殷勤的贵女们,如今见到她也都退出了一射之地,不愿与她过多攀谈。
季南珂自然明白其中的差距,从前她是国公夫人的侄女,是国公府堂堂正正的表姑娘。而现在她只是妾的侄女。
她以为她可以忍受这样的慢待,直到府里又来了一位徐表姑娘。
她听说过徐家,徐家为了攀上龚提督在外头没少丢人现眼,徐迎儿畏畏缩缩,跟个破落户的穷亲戚似的,可是,徐迎儿一来就占了她从前的地位。
就连她出门做客,也有人问起过这位“徐表姑娘”,还怪她没有把徐表姑娘带出来。
那一刻,她发现了天差地别。
在这个诺大的京城,原来,没有了镇国公府表姑娘的身份,她根本入不了那些贵女们的眼。
她所有的身份,地位,尊荣,竟然全都是镇国公府给的。
这个认知击碎了她所有的信念。
她以为她足够的出色,不需要镇国公府锦上添花,可其实所有人都一样,一样的肤浅,虚伪!
季南珂委屈极了:“表弟!”
“你们为什么非要因为姑母迁怒我,我没有做错什么!”
“你们为什么都帮着顾知灼。”
从前,顾以灿待她不是这样的。
哪怕比不上顾知灼,至少也和待他几个堂妹差不多,从来都没有这样不理不睬过。
“夭夭是本世子的妹妹,我不帮她难不成帮你?你脸可真大。”顾以灿站住脚步,哼哼冷笑,“你挡在这里,若是汪汪叫上两声,本世子说不得还会多看你一眼。”
“表弟。 ”
季南珂垂在身侧的双手,手指绷紧,指尖发白。
她语带泣音,仿佛强忍着没有让泪水落下,她道:“哪怕你不理我了,我也当你是表弟,特意来想来提醒你一句,季家已经把徐姑娘定给了龚提督。龚提督这个人……”
季南珂的话还没有说完,顾以灿用手一撑翻过了游廊的拦杆。
季南珂怔了一下,她目视着长廊拐角露出来的那一截衣袖,微微垂帘,一口气把话说完:“徐姑娘若是不想嫁,她必得给自己找一条出路,你是世子爷是未来的国公爷,你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出路了。”
顾以灿早已扬长而去。
季南珂轻叹,仿若呢喃自语:“不过,若是她真存了这样的心思,肯定会被赶走的吧?”
“是我想多了。”
她整个人低落的很,沿着长廊慢慢地走了。
直到她走远,孙嬷嬷走出了拐角,若有所思,眼神闪烁不定。

第73章
孙嬷嬷在原地站了许久, 直到确认季南珂不在了,赶紧提着竹篮子脚步匆匆地回了二房的院子。
“夫人。”孙嬷嬷露出一贯的笑容,掀起帘子走了进去, “是太夫人赏的。”
她把手上捧着一篮子白玉果放在了八仙桌上,此外, 还有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她一并放下,又乐呵呵地说道:“太夫人最喜欢咱们家的姑娘了,特意等大姑娘他们走后,让奴婢去拿的。”
她们本来已经出了荣和堂,有丫鬟追来说让孙嬷嬷过去一趟。
“祖母只是忘了。”顾知微拿过匣子,里头装了半匣子的珠花, 还有好几条手串,有玛瑙,有翡翠,还有镶着金钢石的。
这些东西对太夫人来说, 也就是哄她们玩的小玩意, 哪里需要避开姐妹们。
孙嬷嬷就是爱多想。
“表姐,你先挑。”
顾知微把匣子往徐迎儿的手边推了推,徐迎儿刚想说不要, 又想起了大表姐说过自己在这府里就和微微一样,不要过得小心翼翼。若是微微的话,应该不会拒绝吧?徐迎儿动了动唇, 说了一声:“好。”
话音一落, 她见表妹的脸上浮起了雀跃和欢喜。
仿佛有一股清风拂过徐迎儿的心头,徐迎儿紧绷的后背放松了下来,舒展的眉眼多了几分绚烂的丽色。
徐迎儿挑了一支红珊瑚的, 顾知微又拿起一支玛瑙串成的海棠花,这上头还停着一只彩蝶,彩蝶的翅膀如展翅欲飞格外灵动。
这是所有珠花里头最精巧的一朵,她拿起来在徐迎儿的发间比了比,回头去看徐氏,笑道:“娘,您瞧,是不是很好看。”
徐氏有些看愣了神,含笑道:“好看,迎儿还是得穿得艳丽一些。”
“娘,您发现没,迎儿表姐和您长得真像……”
一声轻响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孙嬷嬷手上的果盘滑落了下来,上头摆着白玉果子滚了一地。
“是奴婢不小心。”
孙嬷嬷赶忙俯下身来收拾,指尖一不小心被一块碎瓷片扎破,渗出了几滴鲜血。
她眼神游离,仿佛置身冰窟,一阵阵的发寒。
不能再等下去了,徐迎儿的模样在一天天的长开。
从前她畏缩,怯懦,掩去了眉眼间的娇美和丽色,但在镇国公府住久了,如今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从容大方。
再等下去,肯定会被发现的。
她的心口狂跳,当年的一念之差偷走了孩子,谁想都过了十三年,也照样让她不得安生。
“孙嬷嬷,你的手伤了,快去包扎一下。”
孙嬷嬷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笑:“被扎了一下,没事的,奴婢很快就收拾好。”
孙嬷嬷捡起了几块大的瓷片,又叫来了小丫鬟过来打扫。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又端来了一盘子白玉果子,两个女孩子都挑好珠花,徐氏给徐迎儿重新梳了个发式,琢磨着:“还是得把留海打薄些。”
孙嬷嬷端着果盘的手紧了紧,强装镇定地把果盘放在八仙桌上,笑着说道:“二夫人,下午时,舅太太让人带了信来,说龚家已经去下过定礼了。”
徐迎儿手心冰冷,心口像是被压着巨石一样。
她见过那个龚老爷,就在三个多月前。
当时龚家老夫人大寿,娘带着她一同去贺寿,她们带了重礼,想走走老夫人的路子给弟弟谋个好差事。
她坐在花园的时候,有个女子惊恐地从里头跑了出来,哭喊着向四周求救。
女子的身上都是血,脸上又青又肿,手臂不自然扭曲着,徐迎儿吓坏了,她见她的年岁和自己差不多大,忍不住过去给了她一方帕子,帮她擦去嘴边的血。
女子先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徐迎儿,然后用口型说了一个:快走。
不等徐迎儿走开,龚提督闯进了宾客如云的内院,亲自把女孩拖走了。挣扎间,女子的衣袖被拉了起来,徐迎儿看到她手臂上一道道的血痕,有新伤也有旧伤。
她一直一直在求救,但是没有人救她。
龚提督临走前还看了徐迎儿一眼,阴戾的目光让徐迎儿不寒而栗
后来,徐迎儿听周围一些妇人怜悯地说着,那个女子是龚老爷的续弦。
再后来,就听说,女子死了。娘一脸欢快地告诉自己,说龚提督瞧上了自己,龚老爷位高权重,能瞧上自己是自己的福气。为了弟弟的前程,她应该欢天喜地地嫁过去,好好服侍龚老爷。
可是,她不愿意!
徐迎儿还记得,她跟娘说了那天在龚府看到的事,她以为娘至少会重新考虑一下,结果,娘丝毫不在意。
娘说,她活着就是为了弟弟。
不然何必把她养那么大。
说她只顾自己,不顾弟弟,是个没良心的,一点都没有感恩之心,养她都比不上养条狗。
从小到大,徐迎儿都知道,自己在爹娘的心里都不及弟弟的一根手指头,就连她的名字“迎儿”也是因为娘头胎没生下儿子而取的。
可是,连她的命,都比不上给弟弟谋一个差事吗?
徐迎儿想不通,做了这辈子最大胆的一件事——从家里偷跑出来,敲响了镇国公府的大门。
要是非要让她回去的话……
徐迎儿打了个哆嗦,她想起龚提督那天看向她的眼神,还有那抹兴味的笑意,仿佛对于他来说,自己只不过是一只弱小的猎物,能轻易就被剥骨抽骨。
她的指尖绷得紧紧的,仿佛被一只无情的手扼住喉咙,难以呼吸。
“表姐,你别怕。”
顾知微一把拉住她冰冷的手:“大姐姐说过没人能把你带走的,我大姐姐可厉害了!”
顾知微说完又生气道:“孙嬷嬷,别说这些话了,他们家和谁小定关我们什么事,要是怕到时候没人嫁,就让他们的宝贝儿子嫁去好了。反正我听说姓龚的荤腥不忌。”
顾知微不太懂“荤腥不忌”是什么意思,是奶兄这么说的,反正肯定不是什么好话,这会儿她也是顺口一说。
“顾知微。”
徐氏喝斥出声。
顾知微赶忙站好,眼帘低垂,双手放在身前,动作又快又熟练。她乖巧地说道:“女儿知错了。”
“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小年纪的……”说这种荤话。
徐氏冷言道:“还有你,孙嬷嬷,你总是徐家徐家的念叨着,要不然索性送你回我大嫂那里。”
孙嬷嬷一脸讪讪的:“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是想着,若是龚提督真去下了定,以后闹起来会不会闹到国公府,二爷没了,咱们二房毕竟无依无靠。”
“二夫人,”有丫鬟在外头禀道,“琼芳姑娘来了。”
徐氏眼若寒芒,愠怒道:“府里待我们二房如何,你是真不懂,还是丧了良心?!”
孙嬷嬷慌张地跪下:“奴婢、奴婢失言。”
徐氏没有看她,也没有叫起。
徐氏这些天看着徐迎儿,就像是看到从前的自己。
从前,为了一笔羊毛生意,就差点被送出去当妾的自己。
她甚至想过,求了太夫人,让徐家把迎儿过继给自己。徐家贪利,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他们一定会愿意的。
徐氏定了定神,缓和了语气道:“让琼芳进来。”
不一会儿,琼芳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她目不斜视,只说顾知灼想问徐氏借个花样子:“咱们姑娘看您打得新络子眼馋极了。让奴婢来问问。”
徐氏进屋里给她取,琼芳跟了进去,悄悄与她说了孙嬷嬷烫着徐迎儿的事,又道:“迎儿姑娘答应过不告诉别人的。”
也就是说,徐迎儿答应过不告状的,徐氏无论怎么处置,都尽量别折了徐迎儿的颜面。
琼芳回到凌霄院的时候,还带着徐氏给的络子。
“姑娘还在书房。”
晴眉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琼芳点点头,轻手轻脚地推开书房的门。
顾知灼席地而坐,手上端着一个小巧罗盘,地上摆了好些算筹和一张大的八卦图。
她就坐在八卦图前,用手指轻点着散在四周的算筹,念叨着一些琼芳压根听不懂的话。
琼芳:姑娘好厉害!!
琼芳安静地等着,待顾知灼抬手把算筹都收起来后,她开口禀道:“奴婢已经转告给二夫人了。”
顾知灼点点头。
烫伤了主子,不认错反而求着主子不要把事情说出去,甚至为了避免受罚,还私下里用香灰给迎儿抹伤口,孙嬷嬷这种行径,实在过于恶劣。
若非她今日看到,用不了两三天,徐迎儿肩上的伤口非溃烂不成,那会留疤的。
孙嬷嬷是二婶母的陪嫁嬷嬷,她不方便直接责问,所以,顾知灼直到走后,才让琼芳悄悄去递个话。
“奴婢进去的时候,二夫人好像正在训孙嬷嬷,二姑娘好像也挨训了。”
顾知灼点点头,二婶母管教下人,她一个隔房的侄女不需要插手。
她摆弄起算筹,又算了一卦。
“完美。”
顾知灼满意了。
她把算筹和罗盘都放回到了袖袋,收好那张八卦图,又去看早早准备好的拜师礼,就等着明天去见师父了。
上一世,公子垂危之际,太清观的观主帮着请来了无为子真人,是他的金针让公子撑过了那一劫。从那时候起,她就决定要跟师父学医。
公子死后,她跟了师父一年,四下游历,后来在她决定回京城时,师父叹息了很久,最后也没有阻止她。
“痴儿。”
师父总这么说她,还会抚过她的头顶。
顾知灼辗转反侧,有一种仿若近乡情怯般的忐忑。
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天一亮用过早膳,拿上拜师礼就欢喜地出了门。
谢应忱的马车已经候在了仪门。
顾知灼也不需要脚蹬,她踏着马车的车橼,轻松地蹦了上去。
秦沉和晴眉一同骑马而随。
一路上,顾知灼都有些心不在焉,尤其是快要到太清观的时候,更是有点如坐针毡,时不时地掀开车帘往外看。
谢应忱剥了一颗薄荷糖递到她唇边,顾知灼想都没一口咬住,饱满的双唇从他指腹掠过。
这薄荷糖是她亲手做的,吃到嘴里,一股子凉爽直冲脑门。
“公子。”顾知灼右手托腮,苦着一张脸说道,“我要是告诉你,师父还不认得我,你信不信。”
谢应忱目光纵容,薄唇挑着浅浅的弧度:“师父他老人家掐指一算,肯定算出多了一个小徒弟。”
顾知灼眨了眨点漆般的大眼睛,噗哧轻笑出声,笑得眉眼弯弯,随意地靠在了他的手臂上。
师父卦爻一绝,他这么厉害,肯定早就算到她要来了。
这么一想,顾知灼一下子就轻松了。
不过,白白轻松。等到他们到了太清观才听说,师父没有来。
顾知灼:“……”
“我也没见着。”为了今天见师父,清平还特意换了一身干净的道袍,“师父的小道童带了话来,说是师父要去看看,先不过来了。”
至于是看什么,清平也不知道,那个小童子也说不清楚。
顾知灼耷拉着脑袋,明明她那一卦是大吉。
难道她现在的卦爻都这么生疏了吗。连凶吉都算不准?
顾知灼非常震惊。
难受!没见到师父,这种感觉,就好像有罪在身又迟迟得不到宣判一样。唔,也不能这么说,她这一世除了乱认师父外,也没别的罪吧?
胡思乱想着下了山,等坐着马车回到京城也快正午了。
顾知灼把手靠在车窗上,看着人来人往的京城大街,心念一动道:“公子,我们去看戏好不好?”
“他们说香戏楼新来的青衣颇为风姿动人,惹得大公主昭阳倾心不已,和龚提督公然争抢起了美人。”
谢应忱眸色暗沉,若无其事地问道:“谁说的?”
“好像是郑四。”上回从晋王府出来后,郑四说请他们去看戏,“郑四还说,京城里开了盘口,赌谁能得着美人。郑四叫顾灿灿去下注,被顾灿灿打得抱头蹿。”
顾知灼轻快地说着,谢应忱无声地笑了一下,动作轻柔地撩起她颊边的碎发。
“那就去。”
谢应忱掀开车帘吩咐了一声,马车直接拐去了香戏楼。
在门口停下后,立刻有小二出来迎了,把他们领到二楼的包厢。
谢应忱点了些点心还有茶水,给她递了戏折子。
顾知灼随意地翻了一遍。
一会儿要开演的是一部她从没有看过的戏,心中的兴奋又多了几分。
没一会儿,茶点都上来了,谢应忱抬手给她斟了茶。
香戏楼的生意相当不错,一楼的大厅里坐满了人,一片喧嚣。
有人是专程来看青衣的。
但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戏客。
顾知灼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底下的高谈阔论,说着朝堂,谈着阴私,论着是非,再一想到,这里其实是东厂的一个据点,顾知灼整个人都不好了。
难怪要在戏园子里设据点,她在这里也就坐了一会儿功夫,就连兵部侍郎的小舅子偷了他小妾这样的事都知道了。
戏台的方向响起了一阵响亮的敲锣声,意味着快要开戏了。
顾知灼兴致勃勃地俯视戏台的方向,忽然响到小二嘹亮的嗓音。
“宋老爷,您请!”
是宋首辅。
他是和谢璟两个人来的,跟着小二的指引,走上了二楼。
顾知灼盯着宋首辅的面孔看了好一会儿,秀眉深深地蹙了起来,抬手掐了几个诀。
她向谢应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后背朝后靠了靠,不让他们发现。很快宋首辅他们走过了这间包厢,向后头走去。
“公子。”
顾知灼正襟危坐,郑重地缓缓启齿道:“宋首辅他有血光之灾。”
“是死劫,就在现在。”

上一世, 宋首辅是死在七月。
而如今,他的印堂正笼罩着很浓郁的死气,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他的死劫提前了。
顾知灼把罗盘拿了出来,仔细推算了一番。
戏台的方向传来悠扬的丝竹声, 一个纯净如清泉般的嗓音响了起来, 柔曼婉转,戏楼静了下来,只余下这欲诉还嗔的唱腔。
磁针停在了某个方位。
“黄泉卦,大凶。”
顾知灼用掌心托着下巴。
前几天,她还想过,若是宋首辅不死, 为了大启,他会不会舍弃皇帝另择新君。结果,今天就大凶了。
她抬眼注视着谢应忱:“公子,宋首辅若是死了, 局势也会大变吧?”
“对。”
宋首辅就像定海神针, 让摇摇欲坠的朝堂维持在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若是宋首辅突然死了,朝堂势必会大乱,甚至崩溃。
从理性来说, 毁灭更利于重建。
朝堂不宁,政令不达,就意味着, 那些努力求存的百姓们会活得更加艰难。
谢应忱眼睫低垂, 似是叹了叹,问道:“能救吗?”
“不知道。”顾知灼摇摇头,“卦象太凶, 十死无生。”
而且,从秦沉和阿蛮的经验来看,死劫一旦来了,必须得应劫而生才能活。
胡乱干涉是没用的。
宋首辅的死是天道所向。
上一世宋首辅死后,朝堂出现过一阵乱象,以致青州地动后,无人主持大局,死了十数万人。后来谢璟带着季南珂赶往赈灾,那次差事以后,谢璟入主东宫,成了储君。
“这位公子。”
一个颇为油滑的男人敲响了隔扇窗,他笑嘻嘻地伸了个黑色托盘进来,托盘上放了两块木牌子,木牌子一块写了个昭字,一块写了个龚字。
“您要不要押个注?”
顾知灼问道:“押什么?”
“当然是押今天谁能得着青衣,一亲芳泽,是这位呢……”他的手指落在“昭”字上头,“还是这一位……”
顾知灼没怎么听懂,但见上头已经摆了不少的碎银子和银票,还有铜板什么,想必大半个戏园子他走了过一遍了。
“不押。”
谢应忱眸色沉沉。
京城的风气得肃肃了,免得她在外头总是听一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
男人也不纠缠,瞧两人非富即贵的样子,连连作揖着离开了,又去到下一间。
“这位爷,要不要押个注……”
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
“公子,我借一下秦沉。”
顾知灼说着,向秦沉勾了勾手指,秦沉凑了过去,跃跃欲试道:“顾大姑娘,你说,要我做什么?”
“你先去盯着,别让他们发现了。”
“只是盯着?”
秦沉有点点失望,他还想着要不要去把谢璟揍一顿,再把宋首辅救出来呢。
“还记得朱雀大街上那一回吗。”顾知灼提醒道,“向死而生。”
她拨弄罗盘,淡声道:“除非是立死的局面,不然不要出手。”
秦沉懂了。他郑重地抱拳应命,出了门。
他方才特意留意过脚步声,宋首辅进的包厢应该与他们中间隔了两间,秦沉盯着最拐角的那一间,脚步一拐,无声无息地藏身在了立柱旁,立柱投下的阴影正好挡住了他的影子。
“首辅,你来迟了,可得自罚三杯。”
一个豪迈的声音哈哈笑着,秦沉小心地把窗户推开了一条缝,往里头看。
除了谢璟和宋首辅,包厢里还有卫国公,卫国公显然到了有些时间,他面前的一小碟子松子只剩下了不到一半。
“喝不了喝不了。”宋首辅摆了摆手,不为所动道,“年岁大了,大夫说了,以后要少饮酒。”
卫国公倒满了酒,仿佛没有看到他的拒绝,笑道:“这是凤曲酒,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到手呢,烈得很。老哥你最喜烈酒的,别说不胜酒力这种话了。”
宋首辅耸了耸鼻子,一股浓郁的酒味扑鼻而来,酒香醇厚,卫国公特意用白玉杯盛酒,酒液倒在杯中,是淡淡的金黄色,在正午的阳光底下,有如会流动的黄金。
宋首辅的喉头动了动,他简直不敢想象,若是能喝上一杯,该是多大的人生乐趣。
宋首辅从前也没有那么嗜酒。
也就是二十多年前,他刚刚入仕,去了南边一个小县任知县,那里甚是潮湿阴冷,他待了六年,染了一身风湿,一到下雨骨头缝里就痛得要命,当地人都爱饮烈酒,他也跟着喝了,久而久之,酒量渐大。
如今大夫不让,他不得已也戒了些时日。
平时不闻还好,一闻到酒香,就口舌发干,他忍不住又耸了耸鼻子,浓郁的酒味涌入鼻腔,宋首辅陶醉的眯起了眼睛。
“你呀,就是磨磨唧唧的。”
卫国公豪迈地一饮而尽,溅出了几滴金色的酒液,宋首辅心疼地直抽抽,忍不住骂了一句:“如牛饮水,暴殄天物。”
卫国公高笑出声:“酒这玩意儿,能让我喝得高兴,就是它的福气。”
“我说老哥,这回又是哪个太医不让你饮酒?你什么都好,就爱瞻前顾后的,累不累。”
这话意味深长。
宋首辅举起筷子夹了颗油炸花生米放口中,花生米的咸香稍稍解了些馋。
卫国公在朝上浸润了这些年,倒是越来越不像是武夫了。他分明是在说自己,明明都上了议储的折子,又临时改变主意。
老实说,他也不想。
国有储君是大兴之兆头。
他撑不了几年就要致仕了,今上姿质欠佳,宋首辅希望至少新君能有一番作为,可是,三皇子……三皇子实在让他看不到一点希望。
他不想有生之年江山动荡,战乱四起。
宋首辅只当没听懂,无奈地把酒盅推远:“不成不成,我这把老骨头,还想多活几年。不听太医的话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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