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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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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冲谢丹灵勾了勾手指。
谢丹灵心领神会,也跟着道: “顾家祖母,本宫陪表妹一块儿去。您安坐着就行,有本宫在,不算失礼。”
顾家没有当家主母。
徐氏寡居,陆氏还在做月子。
顾缭缭和离大归,又只是姑奶奶,都不适合去二门迎客,只有几个孙女在多少失了礼数。
但有公主在就不一样了。
太夫人被小公主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但其实小公主只是想去看谢应忱好不好看,开开心心地和顾知灼一块儿跑远了,风吹得顾知灼面纱飘扬。
到了仪门,顾知灼叫来管事嬷嬷,吩咐说若是大厨房备的不够,就先去天熹楼定几桌上等席面。
吩咐完,两个堂妹也来了,管事嬷嬷来来去去忙而不乱,顾知灼和顾知微打了声招呼,带着谢丹灵去了前头。
她们熟门熟路地绕过小径,到了外仪门附近。
“公子在那儿。”
顾知灼指着背影给她看。
谢应忱一身玄色窄腰锦袍,腰束玉带,背影颀长挺拔。
他正在待客,待的是……谢璟?
谢璟怎么来了?
谢丹灵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拉着顾知灼又走出来一些。
这下,见到了!
侧颜如玉,眉眼疏朗,长睫垂下淡淡的阴影,衬得他的肤色略显苍白。
谢应忱也见到她们了,唇畔客套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雅的笑,让人倍感温和。
谢璟顺着目光看过去,谢应忱不着痕迹地挪了一下步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璟堂弟,请。”
只看到一抹绯红色裙裾和面纱的谢璟冷着脸,抬步进去了。哼,不看就不看。
“还不错。”谢丹灵心愿得偿,满意了。
“什么不错?”
顾以灿出现在了她们身后,吓了谢丹灵一大跳,回头一看,高兴地唤道:“表弟!”
“我是说忱堂哥长得不错。”
“那我呢。”
“也不错!”
顾知灼一见三叔父正往这里瞧过来,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拉过谢丹灵的手,笑着向一位刚刚下了马车的夫人迎了过去。
“您请。”
除了这一波后,陆陆续续的来得人就少了。
洗三的吉时定在了午时一刻,这是无为子特意给挑的时辰。
顾知灼让两个妹妹和谢丹灵先回去,她又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来,便让管事嬷嬷拿了礼薄过来,翻看起来。
不知道跑去哪儿的晴眉脚步匆匆地回来了,附身低语道:“姑娘,龚家老夫人今日也来了。主子送了您一份礼,您看戏便是。”
龚家老夫人?那个跟昭阳公主抢男人的龚海?
上回好像在香戏楼见过,但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顾知灼扫了一眼礼薄,果然看到左提督府的名字。
在左提督府下面,赫然是徐府。
徐家是徐氏的娘家,不管关系如何,大喜的日子作为姻亲上门了,若是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把人赶走就是在打地徐氏的脸。也因而哪怕顾知灼吩咐过,也只能迎进来。
顾知灼又拿过礼单,龚家上的是最普通的四样礼,不好不坏。
顾知灼用指尖轻轻点着礼薄,礼?什么礼?
晴眉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顾知灼全都看完了一遍,了然于心。
宋首辅上的礼最重,往下是盛江。
谢璟上的礼中规中矩,他是穿着骑装来的,腰间还佩着短刀,瞧着更像是临时的决定。
她把礼薄和礼单交还给了嬷嬷,又交代了一些话后,先回了荣和堂。
诺大的荣和堂里这会儿几乎坐满了人,顾知微她们带着一些小娘子们在花园里玩耍,眼看着吉时快到,顾知灼吩咐人去提醒一下。
一踏进垂花门,一个尖细的嗓音就刺进了耳朵。
“大姑娘辛苦了。”
“怎么没见迎儿呢,这丫头啊,是越发的懒散,让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的,也不知道帮衬一把。”
站在庭院里是徐太太,她跟镇国公府的主子一样,在趾高气扬地吩咐着管事嬷嬷上些翡翠白玉碗。
这是一种冰碗,食谱是王氏出嫁时从王家带来的,如今还不到七月,顾知灼并没有让人准备。
“亲家太太。”顾知灼福了福,礼数周全。
徐太太掩嘴笑道:“也是咱们大姑娘性子好,总惯着她,要是旁人没那么好的脾气。”
顾知灼笑而不语,吩咐管事嬷嬷道:“亲家太太想要翡翠白玉碗,去备吧。”
徐太太笑得更欢快,说道:“咱们大姑娘越发能干了,把府里管得妥妥当当。若是迎儿能学到您的一分半点,将来嫁进提督府,我也就放心了。”
“亲家太太请。”
顾知灼把人领了进去,目光落在了一位面容刻板的老太太身上。
应当就是不请自来的龚老夫人。
顾知灼倒也不是都能把人认全,只是,她们进来后,徐氏第一眼就去看这老太太,面上有奉承和讨好之色。
老太太大约莫七十来岁的年纪,手中握着一根寿星杖。
她一头白发梳在脑后,发上戴着一支金钗,金钗看着普通,可是,钗头镶的翡翠水色极好,一看就非凡品,身上的万寿织金锻,更是价值不扉。
晴眉俯身在她耳边轻道:“姑娘,是龚老夫人。”
堂屋里,都在说着顾家新得的孩子,围着顾太夫人一顿奉承,唯有她正一口一口地噙着茶,一点都不像是来道贺的。
顾知灼团团见了礼,笑道:“祖母吉时快到了。”
“好好。”顾太夫人又得瑟道,“煦哥儿洗三礼的时辰是一位老神仙亲自占的,他可神了,就和那三清真人下凡一样,身上还发光,他的手就这么拍了一下,我家三儿媳就把煦哥儿生下来了……”
孙嬷嬷提着个小竹篮子悄声走了进来,到了徐氏的跟前低声道:“奴婢拿来了。”
她把小竹篮呈给徐氏看,竹篮子里的,是几双虎头鞋和虎头围兜。这是二夫人徐氏让她送去三房的,徐氏垂下眼帘,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帕子。
“这虎头鞋绣得真是好。”
坐在徐氏不远的卫国公夫人目光不经意的落在了虎头鞋上,不禁大赞,又道:“顾二夫人,能让我瞧瞧吗?”
徐氏示意孙嬷嬷拿过去。
卫国公夫人从竹篮里拿起了一只虎头鞋。这大小一看就是给刚刚出生的孩子准备的,是软底鞋。尺寸这么小,针脚还极为细密,上面的虎头颜色绚烂,又圆圆滚滚的,特别可爱。拿在手里又轻又软,想必花费了不少心思。
“这是二夫人绣的吗?”
“不是……”
徐氏话没说完,就让徐太太打断了。
她尖着嗓音道:“这是肯定我家迎儿做的?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我家迎儿打小女红就好。龚老夫人,日后等迎儿嫁过去,你的鞋袜抹额,都可交给迎儿。”
“定礼都下了,人还没见着,老身可当不起这份孝敬。”
龚老夫人的声音有些冷淡,在其乐融融的堂屋里显得尤为突兀。
不少人压根不知道“迎儿”是谁,面面相觑。
“哪能呀。”徐太太与她一唱一搭, “我家姑奶奶是瞧着迎儿欢喜,才留她多住了几日。”
“大姑娘你瞧,迎儿未来的婆母都来了,你总得让迎儿出来见个礼吧。”
顾知灼往后一靠,唇畔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也不理睬。
徐氏淡声道:“孙嬷嬷,你退下。”
孙嬷嬷笑着应是,带着竹篮子正要下去,转身的时候从袖袋里飘出了一块帕子。
“咦。”
帕子还没落地,徐太太就先惊呼了出来。
“是迎儿的帕子,迎儿的帕子上都有迎春花。”
不等别人有所反应,她先一步俯身捡起,帕子上果然绣了一朵迎春花,花形极美,含苞待放,花朵上还有似滴欲滴的露珠。
她抖着帕子指着上头的花样笑道:“老夫人您瞧瞧,迎儿的女红多好。”
龚老夫人苛刻地点了点头:“还算看得过去……”她说着话,脸色陡然冷了下来,指着帕子质问道:“这上头的灿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徐姑娘的闺名。”
徐太太连忙拿了回来,左翻翻右翻翻,赫然就见在帕子的右下角,有一个红线绣的“灿”字。
她把帕子平展开来,指着嚷嚷道:“这针脚分明是我家迎儿的,怎么上头会绣个‘灿’字?”
“迎儿人呢,快叫她出来。”
“太夫人!”
孙嬷嬷抖着双腿,一狠心,往太夫人的面前一跪。
太夫人正在和首辅夫人在说话,听首辅夫人第二十三遍夸顾知灼,听得眉飞色舞心情舒畅,陡然被这一跪吓了一大跳,错愕抬头道:“怎么了?”
孙嬷嬷跪在下头,难以启齿道:“太夫人,帕子是表姑娘绣的。”
“奴婢去拿虎头鞋的时候瞧见了,觉得不好,就偷偷收了起来。”
“我家表姑娘。”孙嬷嬷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她对世子爷有了不该有的心思。”
四周蓦地静了。
镇国公世子顾以灿,名字中正是一个“灿”字。这话岂不是在说,徐家姑娘寄住在镇国公府,却少女怀春,恋上了镇国公世子?
顾太夫人呆了呆。
“我没有!”
少女清亮的声音中带着崩溃。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少女,她呆立在廊下,脸上先红,是愤怒的红,下一刻又变得惨白惨白的,没有半点血色的白。
立刻明白这便是徐太太她们口中的“迎儿”。
徐迎儿遍体生寒,孙嬷嬷去她那儿拿她给表弟绣的虎头鞋,还跟她说姑母让她过来,她便来了。
可是,她为什么……
徐迎儿用力摇头,失声道:“我没有。”
“表姑娘。”孙嬷嬷老脸涨红,难以启齿道,“奴婢想着您也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把帕子烧了就算了。都怪奴婢不小心,让帕子掉出来了。”
她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是奴婢不好。”
“迎儿!跪下。”
徐太太指着她,喝斥出声,“你姑母喜欢你,让你陪着她住些时日,你怎能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太让我丢脸了。”
“我没有!”
“这帕子是我绣的,”徐迎儿紧抿着嘴唇,否认道,“但我没有对世子……绝没有非份之想。”
她也就十三岁,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她没脸再住下去了。
可是,离开了镇国公府,她又能去哪儿。
恐惧让她控制不住的颤抖,她不明白为什么孙嬷嬷要说这样的话来害她。
龚老夫人审视着唯唯诺诺的徐迎儿,心里是一百个瞧不上。
这丫头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些,又瘦又小,跟前头两个一样,一看就不好生养。也不知道儿子瞧中她哪里。龚老夫人本来是不愿意的,但儿子都把话丢下了,她不乐意也没办法,尤其儿子昨天还特意催她赶紧把婚期定下,把人给娶了。也不知道干嘛这么急。
她只得叫人去把徐太太唤过去,徐太太支吾再三,才说是顾家把人给扣着,不让走。
今日来,她的目的也只有一个,把徐迎儿带走,赶紧让儿子成婚,说不得这一个运气好点死前还能留下个孩子。
府里一群没用的东西,光吃不下蛋。
龚老夫人发出一声哂笑。
“难怪顾二夫人不肯让人走,原来是打了这样见不得人主意,怎么,你年轻守寡,怕将来世子袭爵后,您这个隔房的婶母日子会不好过,索性把徐姑娘硬留在府里,想把人给了世子爷吧。”
“可是,徐姑娘是和我龚家定了亲的,你们若要别的心思,早早的把亲给退了,别做出这种一女许二家的腌瓒事来。”
龚老夫人一敲拐杖,中气十足。
“老夫人您莫生气。”徐太太不赞同地说道,“咱们姑奶奶怎会存这等心思,一定是个误会,对不对。”
厅堂中的客人们面面相觑,她们只是来贺洗三的,没想过来听顾家的阴私事,现在巴不得赶紧避开。
但凡眼睛不那么瞎的,其实都看得出来。
这个叫徐迎儿的姑娘是被算计了。
事到如今,哪怕明知又能如何。
龚老夫人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哪怕顾二夫人没有怀着这样的心思,也不能再把人留下了,否则岂不是坐实了她要把侄女送给顾世子?
她一个寡居的婶母,以后世子袭爵娶亲,她又要如何自处。
顾太夫人目光沉沉的,面有沉思。
徐迎儿紧咬着下唇,重复道:“我、我没有……”
她的喉咙像是被细绳勒着,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她,难以喘息。
姑母待她这么好,她不能害了姑母。
龚老夫人冷哼连连:“满府的小子,偏要强留一个外姓的待嫁闺女住下,世上哪有这样的规矩。”
徐迎儿双膝发软,就要认命地跪下来时,手臂被人扶住了,支撑着她重新站稳。
“莫怕。”顾知灼哂笑道,“老夫人,这里是顾家。”
顾知灼笑吟吟地说道:“在顾家,当然是讲顾家的规矩,顾家的规矩就是‘我说了算’。”
“龚老夫人既然不是来道喜的,我的规矩,就不留您了。”
徐迎儿灰暗的瞳孔中亮起了一点光,像是有人在地狱深渊中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回了人间。
徐氏的步子已经迈出了,让侄女快了一步,她站稳身子,拂了拂衣袖,嗓音清冷道:“一方帕子又如何。”
“帕子是迎儿绣的。”
“上头的灿字也是迎儿绣。”
“是迎儿绣给灿灿的。”
她的这些话说得极慢,引来了无数的目光。
什么意思!
二夫人徐氏盯着跪在下头的孙嬷嬷,缓而又缓地说道:“迎儿给嫡亲的堂……”
“咚!”
龚老夫人手中寿星杖重重地敲击在地面。
她这把年纪了,儿子龚海又身居高位,她去哪儿谁都得敬着她,如今一个小辈都敢这样无礼。
她恨声道:“徐姑娘是我们龚家聘的儿媳,顾家非要硬抢也行,那就把顾家的姑娘赔我们一个,不然,老身以老卖老,可得告御状去了!”
“老夫人。”
一个陌生的老嬷嬷着急忙慌地闯了进来,往龚老夫人跟前一跪,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更像是直接摔的。
成什么样!龚老夫人的脸色更差了。
不等她呵斥,老嬷嬷赶紧道:“老夫人,有、有圣旨。”
“圣旨有什么可慌了。”
他们府又不是破落户,一年到头,三五道赏赐圣旨总是有的。
“是赐婚!皇上把大公主赐给了老爷为妻。”
堂屋里,一下子没了声响,只余下龚老夫人难以置信的声音:“你说的是谁……”
皇帝把谁赐给了龚海?
老嬷嬷简直都要哭出来了,还是不得不说。
“是,是大公主……昭阳公主。”

老嬷嬷低头, 战战兢兢道:“传旨的公公已经候在府里,就等老夫人您回去接旨。”
“恭喜恭喜。”
顾知灼轻轻击掌,笑了起来:“您龚家的儿媳妇这不是来了。”
龚老夫人整张脸又黑又青, 身体不禁晃了晃,摇摇欲坠。
“这不可能!”
怎么会是大公主呢?
海儿从来没提过, 怎会突然就赐婚了呢。
首辅夫人的轻笑打破了平静, 她跟着道贺道:“龚老夫人,素闻大公主和龚提督甚是投缘,这桩婚事真真般配的,天作之合。”
说到投缘,堂屋里的几人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连看上的男人都是同一个,这能不是投缘吗?
首辅夫人感激顾知灼出手救了自家老爷, 方才是顾家的家务事,她也不清楚顾家的态度如何,实在不方便插嘴,现在嘛, 看清楚了顾知灼的态度, 犀利的话是一句接着一句。
“龚提督和大公主前阵子还在争一个……伶人。”她笑吟吟地在“伶人”两个字上落了重音,眼看着一道凌利的目光投了过来,她拿帕子按了按唇角, 若无其事道,“……大公主和龚提督怕是一样都爱看戏,如今甚好, 都不用争了。以后搭个戏台子两家并一家, 欢欢喜喜,和和乐乐的过日子,甚美。”
不少夫人全都跟着笑了起来。
龚提督前两个媳妇都死了, 死得很不光彩,这在京城里无人不知,京里哪个正经人家敢再把闺女嫁过去。这下可好,龚家还非瞧上了人家娇滴滴的小姑娘,硬是要毁了人家的名节来逼嫁。早就有人忍不住了,跟着首辅夫人道:“老夫人,如今能娶到一个志趣相投的媳妇可不容易。”
“龚提督真是好福气。”
龚老夫人捂着自己的胸口,脸孔憋得通红,一口气随时快要上不来。
龚老夫人哪里不知道她们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大公主是个什么货色,就算从前不知,眼看着十几个面首被从公主府拉出来游街也该知道了。
天之贵女,到时候,她养着戏子面首,自己连说上一句都不成,更不用说等着她来孝敬自己了。
日后生下孩子,也不知道孩子是谁家的种。这让自己如何能接受。
一想到今天以前,她还在看安国公府的笑话,嘲笑老国公膝下无后,往棺材里一躺,女儿孙子连个护着的人都没有。
而现在,这个成了全京城笑柄的人,就变成他们龚家了!
一想到那些人的嘴脸,一股股热流直往头顶冲。
她紧紧地抓着寿星杖,手背上皱巴巴的皮肤也都绷得紧紧的。
“龚老夫人,您怎么瞧着不太高兴呢,莫非是对圣意不满?”
“哪能。“龚老夫人扯了扯嘴皮,笑得勉强,“皇上圣恩,许下贵女,龚家自当感激不尽。”
她拄着寿星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板着脸告辞。
徐太太嘴巴动了动,想问龚海和迎儿的婚事还作不作数。见她一眼都没有看自己,赶紧闭上了嘴,眼神飘忽。
首辅夫人和颜道:“尚公主是大喜事,老夫人慢走,可不能让传旨的公公久等了。不然,岂不是对上意不敬。”
龚老夫人的背影顿了一下,脚步更快了,这利索的样子压根看不出来已经七十了。她现在只想立刻回去,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会把大公主许给他们家。
这桩婚事。
这桩婚事,无论如何都不能成啊。
顾知灼拉住徐迎儿的手,带着她走了进去,心里盘算着方才二婶母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的目光移向了徐氏,见徐氏向她点头,一瞬间她有如醍醐灌顶。
不会吧!
“太夫人,吉时快到了。”
祝嬷嬷一直注意着屋角的漏壶,明知气氛有些不太多,还是提醒了一句。
煦哥儿的出生险象连连,他的洗三吉时,顾家上上下下都十分重视,不敢差了一丝半毫。
“母亲,先给煦哥儿洗三吧。”
徐氏主动说道。
太夫人从头到尾都没怎么说话,闻言在祝嬷嬷的搀扶下起了身,招呼着众人往喜堂去。
等出了堂屋,她小小声地和祝嬷嬷道:“……这帕子,是徐家和龚老婆子故意弄出来的?”
娇生惯养长大的太夫人没怎么经历过宅斗,直到这会儿好不容易把前因后果串在了一块。
她可惜道:“哎。原来是假的啊……”
孙嬷嬷不知所措地跪在那里,心里忐忑不安,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起来,还是该跪着。
她下意识地去找徐太太,目光却对上徐氏。
堂屋里的人不知何时竟都走完了,连下人也一个都不在,唯有徐氏还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清冷的双眸黑沉沉的。
“孙嬷嬷,从小到大都是你陪着我。我在徐家时,你在。我出阁时,你在。我生下烈烈时,你在,烈烈早夭的时候,你也在。我生下骄骄,炔炔,微微的时候,你都在。我一睁开眼,你就在我身边,你在我心里,比爹娘还重要。”
爹娘心里只有哥哥弟弟,她唯一的价值就是等长到最好的年岁,嫁给能帮衬到哥哥弟弟的男人。
孙嬷嬷不一样。
她护着她长大,陪着她出嫁,在她身边足足二十多年。
徐氏慢慢启唇:“为什么?”
孙嬷嬷的双肩发颤,她混沌的双眼注视着徐氏,心口猛地抽了一下,仿佛抽走了她身上所有的血液,整个人刺骨的冰冷。
“夫人。”孙嬷嬷拉着她的裙摆,呼吸急促而又短浅,“您相信我。”
徐氏把裙摆从她手中扯出,面无表情道:“因果循环,长存不灭。孙嬷嬷,你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与我说。”
孙嬷嬷像是失了水的鱼儿,瘫软地坐在地上。
从堂屋出来,徐氏捂着自己的胸口,快步迈进喜堂。
洗三礼是女眷的事,未出阁的姑娘一般都是先去席宴上,但顾知灼带着徐迎儿跟了过来,两人站在太夫人的身后。
徐氏没有错过吉时,乳娘把煦哥儿抱了出来。
不过三天,煦哥儿就养胖了一圈,褪去了初生时的红黑,皮肤白了许多,除了比足月的孩子小了一些外,脸上也有肉了。
收生姥姥把用艾草烧过的水倒进了小金盆,抱着煦哥儿,拿艾草缓缓地把水洒在孩子身上,嘴里说着一句句吉详话。
煦哥儿不哭也不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到处看。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煦哥儿的身上,也跟着说一些讨喜话。
顾知灼摸出了准备好的金锞子,分了几颗给徐迎儿。添盆礼都是给收生姥姥和稳婆们的,丢一些金锞子,银锞子就够了。
徐迎儿有些惊魂未定,讷讷道:“大姐姐,对不起。”
她害得小表弟的洗三礼有了瑕疵。
“瞎说。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顾知灼摸着她的背脊。
顾知灼的手又缓又柔,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道,让她不自觉地挺直了后背。
晴眉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姑娘。”
“我看到了。”
站在门口的徐太太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悄悄地溜了出去。
一路上连下人都没有一个,让她顺利回到了堂屋。
堂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孙嬷嬷一个人冷汗涔涔的跪在中间。
“太太。”
见到徐太太出来,孙嬷嬷猛地抬起头来,结结巴巴道:“您救救奴婢。夫人她肯定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慌什么,只要我一口咬定迎儿是我生的,她又怎么证明当年她生下的不是一个死胎?孙嬷嬷,别慌慌张张的,好好的婚事没了,我正烦着呢!”
“一个死丫头,顾家还当宝似的。孙嬷嬷,既然顾家不相信她会勾引世子,你就把事情做实了,今儿来的人多,你在帕子上涂些香,一会儿把迎儿叫出来,把她和世子送进一间屋里。”
“您疯了吗。”孙嬷嬷难以置信地叫嚷着,“世子爷是迎儿姑娘的亲堂哥,同姓乱伦,要遭天打雷劈的!”
“你才疯了呢。”徐太太啪的一巴掌扇了过去,“大呼小叫。”
徐太太心虚地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又放低了声音道:“镇国公府要想遮丑,就得赔我宝儿一个差事,是銮仪卫好呢,还是五城兵马司好呢,要不让宝儿去翰林院也成。”
孙嬷嬷捂着脸,看着她上下嘴皮一张一合,涂得腥红的嘴唇仿佛厉鬼一般。
孙嬷嬷咽了咽口水,艰难地问道:“那表姑娘呢?”
真出了这种事,徐迎儿还能活吗?
“孙嬷嬷,你也知道,她留着就是个祸患。”徐太太半蹲下身,一副慈和的模样,她抬手撩开孙嬷嬷散在脸颊上的发丝,轻飘飘地说道,“只要她不在了,你日后也不用提心吊胆了不是。”
孙嬷嬷听得心里发寒,就像是有什么在搅弄着她的五脏六腑,一股酸水从腹中涌了上来,让她差点吐出来。
她不是个好人,但是,她也没有想到,徐太太会恶毒至此。
“那奴婢呢?”孙嬷嬷喃喃地问道。
“你当然还是当你的嬷嬷啊。”
“呵呵呵。”
孙嬷嬷唇齿间溢出了自嘲的笑。
“奴婢以为,奴婢坏透了,为了活命把孩子偷走。可是,奴婢背了十三年的罪啊。这十三年来,奴婢没有一晚上睡得着觉。”
徐太太撇撇嘴:“多大点事,把你吓成这样。”
“我说迎儿是我生的,就是我生的。我怀胎时,这么多人都知道。”
孙嬷嬷两股战战,面色灰白如土。
迎儿越长大就越像二夫人,旁人兴许只会觉得是侄女似姑,可是,每一天她都在害怕。尤其迎儿住到镇国公府以后,迎儿不再唯唯诺诺,不再穿着灰扑扑的衣裳,不再用厚厚的留海遮着自己的脸。
更像了。
连二夫人也再三问过她,当日那个孩子到底有没有胎记。
每一天她都噩梦连连。
“因果循存,长存不灭。”
她会有报应的吧,像她这种人,死了肯定会下地狱的。
孙嬷嬷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徐太太嘴角弯了弯,拍拍她的肩膀:“想通了就好,你小女儿我会好生照顾的,等你把事办妥,我就停了她的避子汤……啊,放肆!你做什么!”
孙嬷嬷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一把拉住徐太太的手臂,不顾一切地往外拖。
出了堂屋,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一阵恍惚。
“放开,放开!”
徐太太再彪悍也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妇人,哪里敌得过孙嬷嬷的力气。
她死命挣扎着,连挣都挣不开,尖着嗓子大叫:“你不要命了吗?你女儿的命也不要了吗?”
说到女儿,孙嬷嬷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以更大的力道拖动着徐太太,
“不要了。”
“奴婢做下这种事,早该死了。”
徐太太死命叫嚷着,尖利的声音惊得乱雀乱飞,却连一个下人都没有见着,见此孙嬷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二夫人是真的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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