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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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和她完全不一样,他会花上几个月, 甚至一年半载慢慢布局,往往一出手就是雷霆之势。所以, 顾知灼从来不问他在布局些什么, 要是知道的话,她会没耐心等。
现在也是!
一说京城有热闹看,顾知灼就迫不及待,但还是被按着多等了两天,他们方离营回京。
顾知灼坐在谢应忱的马车上,让玉狮子跟在马车后头, 走得不紧不慢。
进了京城,谢应忱也没有把她送回镇国公府,而是直奔香戏楼。
“看戏?”
“看戏。”
谢应忱温言道:“上回的戏我们只看到一半。”
说得也是!
香戏楼要到午时过半才开戏,如今还早着, 但一楼大堂已经坐了不少的戏客, 兴冲冲地说着待会儿的新戏。小二一眼认出了顾知灼,他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大姑娘安,这边请。”
他在前头领客, 把他们带上二楼。
沿着走廊一直走到了最中间的包厢,这间包厢和他们上回坐的那个不同,视野更好, 可以从正面把整个戏台尽览眼中。
而且, 顾知灼还来过。
看着站在包厢前的盛江,顾知灼愉悦地打了声招呼。
小二恭顺地退了下去。
盛江站得笔直,叩了两下隔扇门, 禀道:“主子,人到了。”
随后他拉开了隔扇门,面无表情道:“请。”
门后是一幅珍珠帘子,颗颗珍珠都是滚圆的,有拇指大小,几百颗大小色泽完全一样的珍珠串成了门帘,奢靡的让她瞠目结舌。
掀开帘子走进去,隔扇门在他们的身后关上。
一幅巨大的琉璃围屏挡住了后头的八仙桌。围屏的图案格外绚烂,像是西洋的工匠所绘,她闽州也见过类似的,不过只有桌屏大小。
软糯糯的猫叫声响了起来。
沈猫蹲在八仙桌上和她打着招呼,然后虎视眈眈地冲谢应忱“哈”了两声。恐吓完,又对着顾知灼软糯糯的撒娇,在八仙桌上打了个滚,露出肚皮,一见谢应忱走近,又连忙翻滚着爬起,弓起背,耳朵往后飞。
忙得不得了。
沈旭斜靠着太师椅的扶手,手臂倚着一个大迎枕,一身红衣没有丝毫褶皱,耀目如火。
包厢的角落里,熏香炉袅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甜味。
顾知灼踩着雪白的软毛垫子走过去,摸了摸猫头,福身见了礼:“督主。”
沈旭烦躁不悦地盯着她留下的脚印。
顾知灼熟练地说道,“我刚从军营回来,鞋上有泥,也挺正常吧?”
沈旭一点都不想理她。
顾知灼笑吟吟地坐到圈椅上,摸摸过来撒娇的猫,它的项圈又换了,这回的项圈上头镶了一块硕大的红宝石,一看就很贵。
“我给你做了新项圈,下回来找我玩呀。”
“喵呜~”
谢应忱与他微微颔首,算是见了礼,坐到她的身边,猫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麒麟尾甩在了他的脸上,离得他远远的。
顾知灼噗哧轻笑,用手托着下巴道:“公子现在不是倒霉蛋了。它不喜欢你,真可怜。”
她笑得眉眼弯弯,眼睛亮闪闪的。
“这个珍珠玲珑包不错,你尝尝。”
八仙桌上都是一些点心吃食,谢应忱夹了一个小包子放在碟中,端到了她面前。包子小巧一个,像珍珠滚圆,顾知灼咬了一口,是枣泥的。好吃!外头的点心惯爱在枣泥里掺核桃仁,她不喜欢核桃的味道就很少吃枣泥馅的,这包子里没有核桃仁,反而加了些花瓣,香甜香甜的。
“这个也不错。”
谢应忱又夹了一个晶莹剔透的蒸饺:“是闽州那儿的做法。”
“公子也吃!”
“公子不能喝酒和茶,有果子露吗?”她问道。
沈旭的额头青筋乱蹦,不耐烦地说了句“没有”,就懒得理他们,凭窗望向外头,眼不见为净。
“督主,您这酒……”
沈旭的语气忍了又忍:“想喝就喝。”
顾知灼忍着笑,扯了扯谢应忱的衣袖,抬眼示意他看。
沈猫用爪子掏着酒杯,一边掏一边悄悄去瞥沈旭,见没有在注意自己,兴奋地胡须都翘了起来,把小半个爪子全都伸进了酒杯中,沾满了酒液。
它抬起爪子闻了闻,吐出红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金色的猫眼哗的一下瞪得圆圆的。
呸呸呸!
它一巴掌把酒杯拍了出去。
酒杯在八仙桌上滴溜溜地打着滚,落到了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洒了出来,在雪白的地毯上染上了一大片水渍,冰冷的酒液溅在沈旭的脚踝上,惹得他回眸看了一眼,这一看,他的眉心直跳,昳丽的脸上全是隐忍。
顾知灼熟练地撇清了关系:“我刚想提醒您的。”
“猫,过来!”
他的声音冷的含刀。
猫是一种永远都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动物,听他在叫自己,屁颠屁颠地走了过去,愉快地用软乎乎的脑袋蹭他,酒液未干的肉垫在他脸颊上拍了拍。
沈旭的手指蜷得紧紧的,像是在克制某种冲动。
都气成这样了,还没扔掉,猫还是挺厉害。顾知灼乐呵地想着,直到谢应忱提醒了一句:“来了。”
来了?谁来了?
顾知灼扭头看向窗外,一脸阴沉沉的龚海下了马。
窗户只开到一半,不刻意探头出去就不会被发现,盯着龚海,顾知灼终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小二响亮地出来招呼着:“龚爷,里头请。”
他态度热情,和从前并无两样,但“龚爷”这两个字还是让大堂为之一静。
本来,朝廷的任用罢免并不会堂而皇之的公诸于众,唯独这一回,龚海被停职后,短短的时间里,就已是街头巷尾,无人不晓。
偏偏龚海这名头,最近又响亮的很。
“不是说被停职了,怎么还来看戏。”
“停职了人家也是大老爷,吃了这么些年的空饷,哪还会缺银子。”
“不会是为了瑟瑟来的吧,听说这两天,瑟瑟都在陪着大公主。哎,害得我输了一两银子。”
盘口开了好一阵了,赌的是“今天瑟瑟陪谁”,龚海的胜场多,但大公主的赔率大,十次里头总能押到一两次,本金至少能翻个十来倍。
周围悉悉索索的议论声不断,龚海充耳不闻,冷脸上了二楼,在订好的包厢坐下后,他冷声问了一句:“瑟瑟人呢。”
“龚爷,瑟瑟今日还要上台。”
小二一如既往的热情,但是,龚海能明显感觉到他对自己不似往日般殷勤。
“去把瑟瑟叫来。”
龚海面无表情道:“爷就算是落魄了,要拆了你们这个破戏楼也是轻而易举的。”
“瞧您说的。”小二低头给他上了茶,殷勤道,“小的与班主说说,让瑟瑟这折戏唱完再来陪您可好。”
龚海冷笑:“是大公主吩咐的?”
小二笑而不语。
龚海如何看不出这种敷衍,脸上阴沉的仿佛快要迎来一场狂风暴雨。
他捏着酒盅,手臂的肌肉崩得紧紧的。
“龚爷,小的先下去了……”
一锭银子被丢到了八仙桌上。
“谢龚爷赏。”小二吆喝一声,拿起银子后,笑容热络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下,低声道,“大公主吩咐了班头,不许瑟瑟再来服侍您。”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日。”
前日,也就是他刚刚被停了差事的时候。
“您被停职的事,也是大公主说出来的……”
酒盅在他手上被捏得粉碎,碎瓷扎破了他的手指。
“大公主今儿是不是也会来?”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小二的话顺着一条细细的黄铜管道,传到了隔壁的包厢,清晰的仿若近在咫尺。
不止是说话声,就连龚海捏碎酒盅的声音,顾知灼也是听得一清二楚。
顾知灼从前也来这里看过几回戏,她一直都以为包厢的隔音很好,只要关紧了隔扇门,连戏台上的铜锣声都能隔绝,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机关。
沈旭只是转了转墙边的一条铜管,隔壁的一举一动就全传了过来,而且还是单向的。
她问道:“瑟瑟是谁的人?”
瑟瑟就是让龚海和昭阳公主争抢不休的那个青衣。
“晋王。”回答的是谢应忱。
“啊?”顾知灼有些意外道,“我还以为……”
香戏楼是东厂的,她以为连戏班子里的也全都是东厂的人呢。
沈旭一脸不爽地把鱼腹上的肉夹到一个黄金小碟里,推给了猫。
“喵~”
猫嗲极了,小脑袋埋进小碟子里愉快地吃着。
沈旭掀了掀眼皮,冷声:“东厂还不需要以色侍人。”
谢应忱淡笑道:“晋王此人,惯会投机。”
能从一个小小的宗室子,走到如今的地位,晋王每一步走得稳稳的,稳扎稳打,没有出过任何差错。
“朝中不少人的身边都有晋王埋下的人,尤其是侍妾,舞姬,每年晋王都会给各府送几个瘦马。”
“送马?”
顾知灼歪了歪头,目光清澈极了。
谢应忱清咳了一下,说道:“美人。”
哦!懂了。
那些随随便便收美人的,被人埋了探子也是活该。
“晋王最初只是想把瑟瑟送到昭阳公主身边,谁想龚海也瞧上了。”
谢应忱尽量说得简单些,实在不愿让这些腌臜事污了她的耳朵。
在晋王看来,一颗棋子能吊住两个人,算是意外之喜,戏子不过就是个他花了大价钱养的奴,谁得了都不重要。
铜锣声响,戏开场了。
顾知灼拿出罗盘,把玩起来。
“禄存入命宫。龚海是官运享通,财富荣华命,直到现在也是!”
顾知灼曾给龚海算过几次,都是一样的结论,在他被停职后,命宫也同样没有任何变化。
若是像上一世那样,龚海确实会一直风光下去,他会投向谢璟,进而把京中三大营交到谢璟的手里。
沈旭突然问了一句:“你信命?”
“不信。”
沈旭嗤笑一声,似乎在说:撒谎。
顾知灼:“骗你是小狗。”
谢应忱把剥好的松子推给了她:“慢慢吃,我再给你剥。”
沈旭:“……”
他疯了,才会和他们合作!
顾知灼吃着松子,靠在隔扇窗上,听着下头咿咿呀呀的唱曲声。
青衣的身段极佳,优雅地甩动着水袖,他的头微侧,露出了半边绝美的面庞,顾盼间,妖媚惑人。
一折戏罢,在一阵叫好声中,隔壁的包厢传来了一声:“瑟瑟!过来。”
青衣垂下了水袖,他眼睑低垂,身上带着一种萧瑟的意味,缓步从戏台下来。他的脚步极慢,似是很不甘心,又慢慢地走上阶梯。
任谁看着都能够感觉到他的迫不得已,又不得不从。
不少人的目光都跟着他走到了二楼,停在了一间包厢前,紧接着,一双手把他一把拖了进去。
“啊——”
隔扇门阻挡住了溢出的惊呼声。
再受人追捧的戏子,也只是个戏子,而戏子只是贱籍。
大堂里在静了一瞬间,又起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响声:“听说大公主这两天天天来。”
“大公主昨日说了,瑟瑟是她的人。”
“公主和驸马也许是商量好了,一人一天,咱们平头百姓就别多嘴了。”
“……”
低语声断断续续,很快铜锣再响,悠悠的丝竹声中,第二折戏开唱了。
这出戏共有四折,花旦柔曼婉转的音色,让戏客们很快就沉溺其中,忘记了其他。
“龚海是不是在这里?!”
一个利尖的女音蓦地响起,第二折戏堪堪过半。
戏客们惊了一跳,全都下意识地看向外头,大公主昭阳气势汹汹地跨过门槛,声音傲慢嚣张到让人生厌。
昭阳的乌发盘成了一个堕马髻,娇艳的红唇傲气凌人,十来个侍卫拱卫在她身后。
刚刚还在谈论大公主,大公主就来了,众人不由面面相觑,还有人下意识地看了看二楼。
“公主。”
掌柜亲自迎了过去。
昭阳是常客,也从不掩饰自己公主的身份,在称呼上自然就没有避讳了。
“瑟瑟今日几折戏?”昭阳微抬下巴,冷声问道。
“一折。”掌柜的搓着手道。
“人呢?”
“龚爷把他叫走了。”
昭阳咬牙切齿。
瑟瑟让戏班子里打杂的小丫头来向她求救,她才知道龚海竟然还不死心。
从前,她碍着龚海握有兵权,又是父皇的心腹宠臣,不得已只能把瑟瑟让给他,但是现在,龚海都被停职了,一个没有官职又遭父皇厌弃的糟老头,居然还要跟她抢?!
她声音更冷了:“本公主说的话,看来你们都没放在心上。”
“大公主,哪能啊,龚爷小的们也是得罪不起的……”
“砸了!”
她冷漠下令,侍卫们立刻一拥而上,噼里啪啦地掀着桌子。
“哎哟,别砸了,别砸了!”
掌柜和小二们想拦又不敢拦,急得团团转。
丝竹声停了下来,戏子们手足无措地站在戏台上。
“不许他们走,全给本宫睁大眼睛看看,龚海没用了,他翻不了身的!以后谁还敢为了这糟老爷跟本宫做对,就别怪本宫不客气!”
二楼一间包厢的隔扇门被人从里面一脚踹开,龚海阴沉着脸走了出来,浓妆未卸一身戏服的瑟瑟站在他的身边。
昭阳公主仰头看过去,从她的角度只看到瑟瑟低垂着眼帘,他眼角的妆已经花了,似是被泪水浸透。
龚海阴侧侧地笑道:“大公主好兴致。”
“大公主您可别忘了,我是您未来的驸马,如今也只是停了职,皇上没说退婚。”
龚海目光阴森的注视着底下的昭阳,冷笑连连:“一个停了职,遭厌恶的‘糟老头’,皇上还是指给了您为驸马,您说说,您又算什么东西。”
昭阳:“你!”
“命盘变了。”
顾知灼饶有兴致盯着走廊外头,眼角的余光落到了她的罗盘上。
龚海的命格变了。
“离卦入西北,意为绝命。”
砰砰砰!
侍卫们横冲直撞,把大堂里的桌子掀翻了一半, 盘子碗碟散落一地,碎片飞溅, 诺大的戏楼大堂里一片狼藉。
有人吓得想走, 刚到门口,就被持剑的侍卫拦下了。
两个壮硕的侍卫立在那里,手中的佩剑微微出鞘。
香戏楼是京城最大的两个戏园之一,除了普通百姓外,也会有不少勋贵朝臣去听戏,他们大多会坐在二楼的包厢。
昭阳再蛮横, 也不会到处得罪人,见大堂差不多砸了一大半,她素手高举,示意侍卫们不用跟着, 然后用力一振袖, 径直上了楼梯。
她脚步很重,气焰极其高涨。
昭阳踩在二楼的走廊上,怒目相视:“龚海, 把瑟瑟还我。”
“大公主,你我大婚就在下月,皇上许诺过, 大婚后, 您不许再住公主府。”龚海带着瑟瑟主动朝她走过去,轻慢地抬臂搂着她的肩膀,“我们以后就是夫妻, 有什么话不能在床帐子里好好说呢,您说是不是?”
“大公主。”
最后这句“大公主”充满了嘲讽。
昭阳厌恶地一把推开他的手,白皙柔嫩地手掌在他脸颊轻拍了两下,又“啪”的一巴掌挥了下去:“本宫就算被父皇厌弃,也是公主,是皇女,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本宫的人都敢动。”
“瑟瑟,你过来。”
瑟瑟眼帘微抬,未语先落泪,微颤的长睫似是含着无尽的委屈。
瑟瑟算不上昭阳的面首里最俊美的,但却最柔顺的,最会伺候人的。他又满心爱慕着她,对她一心一意。本来昭阳都想过,就算是日后厌了,也不送人。
没想到,龚海非要来和她争。
明明是她先看上的!
从前,龚海是父皇宠臣,位高权重,她争不过,只能在最稀罕的时候把瑟瑟拱手相让。
而现在,龚海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敢跟她抢瑟瑟!
这如何能忍!?
昭阳把瑟瑟拉了过去,扬起下巴说道:“龚海,瑟瑟是本宫的。你以后若再染指,休怪本宫对你不客气。”
龚海抚过自己的脸颊,狭长的双眸充满了戾气。
昭阳从鼻中溢出一声轻哼。
“听话些,还能让你在本宫身边当条狗,否则……”
话音未落,龚海一把掐住了她细嫩的脖颈,怒火攻心中,他的手掌用了极大的力道,掐得昭阳脸孔发白,她用双手去掰他的手掌,双脚无意识地往退,后背撞在二楼的勾阑,半身吃力地向后弯着。
大堂里的客人们惊呼连连,侍卫们脸色大变地往二楼跑。
吵吵嚷嚷的声响也惊动到了包厢里的客人,有人探头张望。
龚海的脸上阴晴不定,眼底闪动起浓烈的杀意。
他龚海只是被停了职,她就认定了自己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蹬鼻子上脸的想让他难堪。好啊,很好!
“爷,不要!”
瑟瑟扑了过来,跪在地上,拉住了龚海的手臂。
“别这样……”
他双目含泪地向他摇了摇头,欲言又止。
“公主她……您不要这样。”
现在连一个戏子都觉得自己翻不了身,只能屈从公主了?
龚海冷笑着放开了手,喝斥道:“谁敢动?”
龚海统领禁军十数年,威望尤在,宫中的侍卫都是从禁军出去的,他一个眼神扫过去,他们不禁面面相觑,犹豫着止步不前。
瑟瑟跑向昭阳,扶着她忧心道:“公主,您没事吧。”
“公主,奴只是一个戏子,蒙公主喜爱,已是万幸了。”
瑟瑟依偎着昭阳,他自幼练的功夫,身段极柔,说话时也有如在唱戏一般语调婉约,含情脉脉。
昭阳捂着喉咙,止不住地咳着,咳得眼泪四溢。
“奴不愿您再为奴受累。”瑟瑟柔弱无骨地靠着她,媚眼如丝道,“公主,您待奴的好,奴是知道的,奴若是……下辈子再来报答您。”
他的每一句话,他每一个顾盼,都惹人生怜,让人恨不得把拥入怀中。
公主府的面首都走光了,空荡荡的的府邸,只有瑟瑟还在等她。
昭阳拉住瑟瑟的手腕,姣好的面容因愤怒而有些扭曲,沙哑着声音叫道:“龚海。君尊臣卑。瑟瑟是本公主的人,不是你该惦记的。”
龚海面不改色:“大公主,您若是喜欢瑟瑟,待咱们大婚后,送给您也无妨。”
“现在,不行!”
他可以送。
但是,他绝不允许有人跟他抢!
四下静若寒蝉。
顾知灼用掌心托着下巴,靠在隔扇窗上。
看似是在争美人,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人不过是在争一口气。只是能争成这样,除了两人心性如此,也是有人在其中挑拨搅弄的缘故。
顾知灼吃着松子,饶有趣味。
龚海和昭阳本就不和,因着一纸婚约相互厌弃,偏偏性格还格外相似。
这个瑟瑟看似柔弱无助,但一字一句全都是在挑动两人的情绪。
“喵呜。”
沈猫跃到了她的膝上,用毛绒绒的小脑袋拱她,催促地唤了一声。
顾知灼敷衍地揉了揉。
沈猫很不满意,小肉垫不住地扒拉着她的手,见她不为所动,又两脚直立着攀上她的肩膀,拿湿漉漉的小鼻头蹭她的下巴。
好啦好啦,好痒。
顾知灼咯咯笑着,把它抱起来一顿猛蹭,蹭得猫心大悦,满足地眯着眼睛。
“大胆!”
“放开他!”
猫吓了一大跳,金色的猫眼瞪得圆圆,瞳孔竖成了一条直线。
它的两只前爪扒在窗橼上,突然发出了一声兴奋的短叫。
“喵!”
顾知灼的目光跟着移了过去,龚海正紧抓着瑟瑟的手,拉着他往楼梯走。
昭阳脸色极差地叫喊道:“来人!拿下他。”
侍卫们在楼下形成了一个包围圈,长剑纷纷出鞘,指向龚海的方向。
“爷。”瑟瑟吃痛轻呼,“都是瑟瑟的错,瑟瑟和你去。”
他声音凄凉,雾蒙蒙的眼底满是迷离。
“爷,您别因为瑟瑟迁怒公主。”
龚海满不在意,冷笑连连。
昭阳捂着自己的脖颈,那种仿佛快要窒息一样的绝望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不散。
她得宠的时候,谁敢这么对她?!
四周不少包厢都打开了隔扇窗,昭阳甚至能感觉到,周围一道道的目光仿若尖刺一样投诸在她的身上,刺得她浑身都痛。
侍卫们已经把大堂砸得七零八落,底下的那些贱民也都在看着她,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大张旗鼓的来,最后若任由龚海当着她的面把瑟瑟带走,她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
瑟瑟扭头看向她,含情目泪水涟涟,又艰难地回首,被拉着走下了一格楼梯。
“站住。”
昭阳一声高喝,拉扯着喉咙生生地痛。
倚栏而立的昭阳突然快步冲了过去,在龚海的后背用力一推。
龚海促不及防,或者说,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做。但他毕竟是练武之人,反应极快地拉住了扶手,瑟瑟眼泪汪汪地扑向昭阳,谁也没有注意到,他悄悄地伸出了腿。龚海还未站稳,被突然一勾,这一下整个人彻底失去了平衡,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哇哦。”
顾知灼和猫头靠头,一同扒着隔扇窗,两双眼睛一模一样,灿若星光。
猫竖着耳朵,兴奋地背毛都竖了起来,身后的麒麟尾疯狂摇摆。
“你也发现了,对吧?”
“喵呜!”
猫兴冲冲地往前一扑,被顾知灼眼明手快地一拦一拉,搂进了怀里。
顾知灼对猫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昭阳没有回首,她正站在楼梯口,低头往下看。
“公主。”
瑟瑟扑了她的怀里,目含期盼:“您救了奴。奴这辈子都会听您的话。”
他明明比她高,但因为身形纤瘦,腰细腿长,哪怕用双臂环抱着昭阳的腰,也有如小鸟依人一般。被这双饱含爱意的目光注视着,昭阳一刹间的惶惶也都抛到了脑后。
“莫怕,本宫会护着你的。”
瑟瑟靠在她身上:“可是,龚爷说,以后您不能住在公主府了,那会不会……”他说着,不禁全身颤抖,红唇发白,“就算不是奴,若是公主身边其他的哥哥们,是不是也会遭罪。”
“他敢!”
“公主,奴不怕,只要能在您的身边伺候,奴会忍下去的。”
昭阳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又一次腾腾燃了起来。
她沿着楼梯走下去,龚海躺在地上,似是摔折了腿爬不起来,他用手肘支撑着身体,狠狠地瞪向昭阳,目光中的狠辣仿佛要把她剥皮生吞。
昭阳同样也是目含怨恨。
父皇肯定不会收回旨意的,而且父皇说到做到,十有八九怕是真会逼她住在龚府,和龚海日日相对。
龚海此人荤腥不忌,若是又瞧上了她的人……
不对,以他们现在这样撕破脸的架式,龚海肯定会故意来恶心她的。
既如此,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昭阳缓步走到龚海身边,嘴角勾起了一抹充满恶意和欢畅的笑,狠狠地一脚踩在了他的胯下。
“啊!”
龚海的腿折了,根本没法躲,胯下剧烈的疼痛让他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
昭阳用绣鞋的脚后跟碾了碾。
“啊啊啊!”
大堂里所有的男人都看呆了,他们下意识地夹紧了双腿,往后退了退,又退了退。
昭阳抬起脚,嫌弃地看了一眼绣鞋上头的血渍,在地上擦了擦。
“啊啊啊!”
龚海还在惨叫,他双手捂住胯下在地上打滚,短短数息,鲜血把他的裤子染红了,血顺着地面蜿蜒流淌到了侍卫们的脚下。
侍卫们看愣了神,一个个目光呆滞。
“呵。”
昭阳发出了胜利者的冷笑。
“如此,甚好。”
她半蹲下身,丝毫不介意胸口裸露在外的大片雪肤,她红艳的双唇弯起,居高临下地说道,“反正你都这把年纪了,以后当个公公服侍在本宫身边,本宫自会让你坐稳驸马的位置。你要是听话,本宫也可以生一个孩子给你。让你死后也有人祭祀,供奉香火。”
昭阳其实后来也想过,父皇恼的是自己嫁到陆家这么多年也没生个孩子,以至于他处处受制,所以,她这次会吸取教训,生个孩子。
至于孩子的爹是谁不重要,反正跟龚海姓龚就行了。
龚海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戏园子,让人光是听着就毛骨悚然。
二楼包厢里的人也陆续闻声而动,出来看个究竟。
龚海和昭阳都不是什么好相于的主,本来谁也不想招惹是非,以为他们不过如从前一样,吵吵几句就完事了,谁能想到会吵成这样。
顾知灼探出了头,从她的角度也就看到龚海摔下楼梯,楼下又发生了什么?
这惨叫声不太像仅是折手断脚。
“出去看看?”谢应忱俯身在她耳边道。
“喵呜!”
沈猫嫌他靠得太近,不开心地拍了他一巴掌,跳下去跑远了。
可以出去看吗?顾知灼抬眼,不少人正靠在勾阑往下看。
“是谢璟。”
谢璟和季南珂是从隔了他们三个包厢的地方出来的,谢璟看了一眼后就要下去,让季南珂轻扯了一下衣袖。
“督主,我可以出去吗?”
客随主便。顾知灼坐在了这里,总得问问,她出去会不会影响到沈旭。比如说被发现沈旭和谢忱应之间私下里见面什么的。
沈旭对外头的动静没什么兴趣,掀了掀眼皮道:“想去就去。”
他都这么说了,顾知灼当然也不会拒绝,兴冲冲地起了身。谢应忱打开隔扇门,与她一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