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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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璟露出了被识破的窘迫:“是珂儿。”
“我就知道,你呀。”皇帝拿折扇抵着他的额头,无奈地笑道,“为君者,最忌用情过深。”
“父皇,珂儿不一样……”
话音还未落,季南珂从里头走出来。季南珂不是一个人,和她一块出来的还有一个戴着帷帽的女人。
“咦?”
谢璟微有诧异。
季南珂和他说,希望能够单独见见微服的皇帝,他以为她是在为了他们的将来在努力,所以答应了。
这个女人是谁?
皇帝也看到了季南珂,他待谢璟这个儿子就如寻常人家的父亲一般,温声道:“璟儿,朕知道你稀罕那姑娘,你是皇子,不能因为这小情小爱乱了分寸,失了理智,懂了。”
谢璟唯唯应诺。
训了两句后,皇帝话锋一转,说道:“季丫头上回给朕的图纸不错,朕让兵部做出来试试看,若效果不错,你就去五军营亲自组一支神臂营,这会是你日后的底气。”
皇帝感慨道:“当年朕坐上这把椅子的时候,是真的难,兵权让镇国公府把控,文臣唯宋首辅命是从,朕费了好大的功夫才稳住朝纲。朕不想你走朕的老路。”
这番拳拳之心,都是在为了他,谢璟当然都懂。
“父亲,儿子会争气的。”
皇帝欣慰地笑笑,说道:“季丫头若真是大启福星,天命之女,你待日后再扶正也不迟。你母亲当年也不过是王府侧妃,如今也照样是大启皇后。你不用急于一时。”
说话间,季南珂二人迎面走了过来。
季氏戴着一顶帷帽,垂下的层层纱帘遮住了她的容貌。
两人一同向皇帝福了礼,皇帝心情不错,他完全没有认出和季南珂在一块儿的是季氏。
皇帝主动说着:“带朕……带我们进去坐坐。”
“您请。”
季南珂在前头引路,季氏跟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去看皇帝,既想他认出自己,又害怕他认出自己,有些患得患失。
谢璟几次想问季南珂这个人是谁,一直没有机会。
皇帝走进正屋,环顾一圈,夸赞道: “这庄子倒是不错,够清静,荷花开得也不错。”
“谢老爷您坐。”季南珂含笑道,“不止荷花开得不错,今年新窨制的荷花茶也颇有一番野趣,您要尝尝吗? ”
“也好。”
皇帝应了。
季南珂便拉着季氏下去备茶,一进内室,季南珂抬手把季氏的帷帽取了下来。
季氏吓了一跳,去抢帷帽。
“姑母,”季南珂低着声音,冷言道,“没有您,我一样可以嫁给谢璟。而您呢,您是会暴毙,还是会被关一辈子?这是您唯一的机会,你自己都不把握,还想等着他以后再心血来潮出宫和你偶遇吗?”
她直接把煮好的茶端到了季氏的手上。
“去。”
季氏深吸了一口气,端着茶走了出去。
她低着头,把茶奉到了皇帝的手边。
皇帝只当是寻常奴仆,端起了茶碗,许是暑天的缘故,上并不是热茶,而是放了冰块,还添了□□,茶中混杂着奶香,倒是从未喝过的滋味。
“不错。”
皇帝夸了一句,想让人打赏,一抬首就看到了一张布满红疹的面容,他顿时吓了一大跳,很快认出了季氏。
“是你?”
季氏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柔情蜜意。
皇帝看多了美人,身边也不缺美人,从前的季氏有着江南美女的婉约多情,能让他多看几眼,可是现在,光是这张脸就让他犯恶心。
他是皇帝,他从来不需要隐藏喜厌,季氏被他眼中毫不保留的厌弃给刺得鲜血淋漓。
“璟儿,这是你安排的?”皇帝问道。
谢璟想说不是,皇帝已经不想听了,他也没有完全扫了儿子的脸面,一口气把茶喝完后冷声道:“时辰不早了,走吧。”
季南珂毕竟没有亲身用过姻缘符,见他要走,一急之下在季氏的背后猛地推了一把。
季氏跌跌撞撞地摔到了皇帝跟前,她抬袖掩住自己的面庞,嘴唇动了又动,轻轻唤了一声:“王爷。”
这声王爷让皇帝停住了脚步。
当年他还是荣亲王,她一直称呼自己王爷。
毕竟也是个一心一意为了自己的女人,他低头朝季氏看了过去,想安抚上一两句,然而就在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皇帝发现她脸上的红疹竟生得这么红艳、美丽,让人移不开目光。
“珂儿,”谢璟悄悄问季南珂。
他刚刚认出来,这长满红疹的女人是前镇国公夫人季氏,为什么她会在这里!?
话还没说出口,让他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父皇,竟柔情似水地说道:“你把手放下来。”
季氏放下了捂脸的袖子,露出了那张满是红疹的面庞。
皇帝的眼中的嫌弃被爱意取代,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抬手轻抚她的脸颊:“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季氏扑进了他的怀里:“王爷。”
季南珂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让正看着她的谢璟心惊胆战。
“先出去。”
季南珂如今顾不上他是怎么想的,把他拉了出去,贴心地关上了门。
“你到底做了什么? ”谢璟再也控制不住,指着里头喝问道,“为什么季氏会在这里?”
季南珂拉着他走远了一些:“殿下,我姑母和皇上很久以前就相识,顾琰是皇上亲生子,是您的亲弟弟。”
她一开口就是几个暴击。
谢璟脑瓜子嗡嗡作响,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你哄我把父皇骗来这里,是为了给你姑母争宠?”
她一脸无所谓的态度让谢璟哑了声,这一刻,他福由心至,脱口而出道:“你觉得我无能我没用,不能让你成为正妃。你就把你亲姑母献出来,讨好父皇。”
“你在利用我!”
谢璟歇斯底里的喊着,摇摇欲坠。
他一心一意地为了她,而她利用了他的心意。
“是。”季南珂大叫着打断他,冷言道,“你总让我信你,信你,可是最后呢?我成了妾。我为我自己谋一条出路,我有错吗?”
季南珂双肩在轻轻颤动,语调高亢还带着无尽的委屈。
换作从前,谢璟早已是心生怜意把她搂进怀里,唯独这一次,谢璟没有动。
“你姑母的脸都成这样了,父皇看不上她的……”
谢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看到李得顺带着内侍和侍卫们也从里头出来了,还把门关关好。
这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父皇对季氏真是用情如此,连这样的脸都下得去嘴?这不可能。若父皇真对季氏如此深情,就不会在一开始看到她的时候,面露厌弃。
他颤声问道:“你对父皇做了什么?”
季南珂的心放下了,姻缘符果然有用。
她放柔嗓音,哄道:“我姑母若能进宫,对您也是好事。皇后近日几番惹恼皇上,若是皇上对皇后情意不在,您最大的优势也会消失。有人能在皇帝面前为您说说好话,这对您也是一件好事。”
谢璟拍拍自己的额头,哑声道:“你姑母和父皇的事,但凡被人知道,她必然没有活路。”
他想起顾知灼说过的话,喃喃自语:“在你身边的人,难道真就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的?”
“你别听她胡说!”季南珂大喘着气,对着谢璟怒目而视。
谢璟无力地笑了笑:“那你就让我看看,她会不会有好下场。”
谢璟走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
季南珂:“……”
她紧咬着下唇,也没有追。
谢璟很好哄的,让他冷静一下再说。
她是天命福女!她的运气一向很好,这次肯定也一样。
夕阳西下,从黄昏到天黑,皇帝一直没有从屋里出来。一轮弦月在天边升起,万里无云的夜空中,星光闪耀。
太清观山头,顾知灼席地而坐,仰望天空。
“灼儿,你会看帝星了吗。”
“那里。”
顾知灼抬手指着天际。
“两颗帝星,一明一暗。”
师父说过,暗的那一颗代表的是公子。
这几日无为子在教她星象历法,她就索性住在太清观里。
无为子抚着长须,面露赞赏。这个小徒儿悟性极好,一点就通,从来不需要他说第二遍,天生就是修道的料。
他指着其中一颗较为暗淡的帝星说道:“为师最初发现的时候,它的星光比萤火还弱,几乎随时会断绝。而如今,它已经快要与另一颗不相上下了。”
“师父。”
清平垂头丧气地坐着,闻言说道,“这么说来,我选的人是错的?”
清平刚到京城后不久,就注意到了谢璟身上的旺盛的龙运,他当时一眼就断定这会是真命天命。就是吧,这几天跟着师父和小师妹看天象,听他们俩说话,越听越觉得自己好像、可能、大概是选错了。
哎。清平入世一趟,本来还想靠着这份从龙之功,来日挣个国师当当。现在看来,白瞎。
无为子淡声道:“天命未定,不好说。”
清平把脸凑过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涎着脸道:“那您选谁?”
“给徒儿一些指点呗。”他学着小师妹的模样,撒娇着拖长尾音,“师父~”
顾知灼打了个哆嗦,往一旁挪了挪。
无为子默默回首,看向自己的徒弟。
凹下去的面颊,细长的眼睛,还有两撇翘得高高的胡须,乱糟糟的衣襟,再加上这刻意掐着嗓子的声音,无为子抡起拂尘往他头上“啪啪啪”打了下去。
“叫你不好好说话!”
“哎哟哎哟。”清平抱着头,“别打了别打了。”
他手脚并用地往顾知灼的身后爬:“师妹师妹,我把新画的平安符全给你,快救我。”
“师父,您快看。”
顾知灼适当地开了口,追着清平打的无为子闻言放下了拂尘。
他循着顾知灼所指的看向夜空。
那颗原本稍显暗淡的帝星骤然大亮,与此同时,周围的“三垣”竟也有了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
“地动了。”
无为子的声音刚落,地面陡然一阵晃动,周围的树木也跟摇晃起来,树叶沙沙。
“是青州。”
顾知灼攥紧拳头,指尖捏住了一片落叶:“青州地动了。”比上一世早了三天。
震中远在青州,对京城仅带来轻微的影响。
但是整个青州,山崩河裂。
朝臣们慌慌张张地纷纷进宫求见,皇帝不在宫里。
甚至后面几天,皇帝也没有在人前出现。
金銮殿中, 朝臣们等了又等,一直等到天大亮,也没有听到净鞭声。
从前哪怕偶尔罢朝, 李得顺也会来宣个口喻什么的,这回连李得顺也没有出现。
朝上从一开始的安静, 到后来, 悉悉索索声不断。
卫国公清了清嗓子,问道:“首辅,皇上到底会不会来?”
宋首辅:“不知道。”
宋首辅得知青州地龙翻身的消息后当天就进宫求见,但直到今天他都没有见到皇帝。
他道:“我已经让人去请沈督主了。”
“青州的地动至少波及了四省。”墨尚书急得胡子乱翘,“到现在连个章程都没有!”
太祖皇帝时,在各州的驿站都建有飞鸽传书, 青州发生地动后,地方布政司的飞鸽传书第一时间就到了京城。
连续三天,一连十几封,户部衙门都快成养鸽场了。
“房子一片一片的倒, 光是被砸死砸伤的就得有几十万人, 后续若赈灾不及时,还不知道会死多少人。皇上到底还管不管?”
“都三天了,还不见人!”
墨尚书越说越气。就算是驾崩, 好歹也得敲个钟。
晋王面无表情:“皇上去哪儿,还容得着墨尚书你来置喙?”
“晋王爷,”墨尚书阴阳怪气道, “皇上去哪儿也没跟您说吧, 别装得自己像个宠臣似的。置喙,置喙,我呸。”
“墨尚书你大胆。”
“大胆就大胆, 你管不着本尚书,有本事你把皇上叫来呀。叫不来你就闭嘴。 ”
“你!”
朝上乱糟糟的。
他们已经等了两个时辰。
哪怕可以由内阁先商量定个章程,但青州大灾这么紧要的事,皇帝好歹也该露个面,安定人心。
“沈督主来了。”
不知是谁提醒了一句,四下顿时噤了声,回首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沈旭背着阳光迈进金銮殿,他从众臣子中间走过,一直走上了朱漆平台,不耐烦地说道:“皇上不在宫中。”
墨尚书连忙问道:“皇上去哪儿?”
“这就不是你们能过问的了。”沈旭高高在上,语气满是不屑,平等地俯视着所有人。
“圣驾微服私访,三皇子伴驾,一切安好。”
他的意思是皇帝好好的,其他的你们别管。
沈旭说完,甩袖就走,鲜红的敞袖随着他的动作有若火焰在沸腾。
他瞥了谢应忱一眼,这可不是他们当初交易的内容,莫名其妙的做了更多的事,让他的心情格外不爽。
谢应忱微笑,垂在身侧的右手拇指和食指指尖合拢,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
哼。一口都喝不了的人还想请他喝酒?他有那么好糊弄吗。沈旭冷哼一声。
两人间微妙的小动作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皇帝不在宫中这个事实让朝堂更乱了,尤其还不知道他在哪儿,让人如何能不多想。
“安静。”
宋首辅轻击了三下手掌。
他也不管还有没有人说话,直接道:“既然皇上不在,依太祖皇帝令,由内阁择一人监国摄政,直到皇上归朝。”
摄政?!
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但也有人默默点头。
的确,若是皇帝突发疾病人事不知又没有及时留下圣旨,或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上朝,那么按律内阁会从宗室中择合适的人选,监国摄政。
但是,该由谁来摄政?
大皇子闻言跃跃欲试,皇子中间他年岁最长,也唯有他有上朝旁听的资格,肯定是最合适的人选。
父皇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要是他现在代父监国,万一父皇回不来,说不定还能让他捡个漏。这个念头一起,大皇子压抑着兴奋上前半步,想让朝臣们都看见自己在这里。
宋首辅目光扫过金銮殿,不出意外的在大皇子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可由……”
大皇子:快说我,快说快说。
“辰王监国。”
宋首辅向着谢应忱的方向做了长揖。
此话一出,朝中一片哗然,大皇子僵在原地,嘴唇半启。
晋王立刻道:“不可,哪怕监国人选是由内阁来定的,但也不是首辅你一人能决定的。辰王有何资格监国。”
“先帝时,辰王年仅十四岁,就曾监国半年,他可有资格?!”
宋首辅的一句反问让晋王哑口无言。
“辰王是先帝亲封的太孙,直到先帝驾崩,也并未废除。”宋首辅傲然道,“先帝敕令,若国君无法主理朝事,当由太子监国,若无太子,则由太孙监国,若无太孙,由内阁推举。”
“内阁一致推举,辰王监国摄政。”
宋首辅!晋王双目圆瞪,宋首辅这是彻底投向了谢应忱?!
再看其他阁老,并没有出声反对,也就是说,谢应忱把内阁全都网罗住了?
卫国公同样惊诧不已。前不久,他还为了三皇子去拉拢宋首辅,当时宋首辅也还没有明确的意向吧?他还以为宋首辅不会轻易站队。
宋首辅:“众位,谁还有异议?”
卫国公和晋王面面相觑。皇子们年纪尚轻,都还没有参政议事,怕是连青州有几省几县都不知道。而先帝的儿子们,在当今继位后,也大多成了闲云野鹤,不理朝事。
一时间他们也想不出除了谢应忱,还谁有资格来摄政。
宋首辅这一招,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回神,谢应忱就已经站在了朱漆高台的龙椅旁,他唇边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居高临下的姿态让人油然起了一种臣服之心。
“青州地动,最为要紧。”
他嗓音清越,带着安定人心的魅力,金銮殿上不知不觉地静了下来。
“墨尚书,户部能拨出多少粮草和银子?”
墨尚书精神一振,这几天他为了青州的事,把国库重新排摸了一遍,想也不想就道:“二十万石粮食,和十五万两白银是可以立刻调动的。现在从常平仓调粮的话,还可以多调出十万石。”
这个量并不大,甚至可以说相当的少,都不够一省用的。
“宋首辅,启用养济院,先从常平仓调粮,并征调当地的平嘉卫,黎阳卫等卫所护送粮草。”
“吴提督,命刘光明领五万禁军往青州救援。”
吴提督是五军都督府的右提督,往日有个龚海在,他熬着日子等致仕从不多事。他闻言呢嚅道:“调动禁军,需要左提督的虎符,或者圣旨。臣尚无权。”
这话纯属是在敷衍。
若有左提督在,他一个右提督自然不能擅权,可是,左提督缺位,右提督就必须补上。就算皇帝不在,都能依律由他人监国,何况只是一个五军都督府。
晋王不赞同地驳斥道:“大公子,你无兵符,怎可调动禁军。”
既然谢应忱摄政已成定局,他至少也要挟制住谢应忱,不能让他坐大。若是让谢应忱再趁机沾手兵权,日后更要一发不可收拾了。
“晋王叔。”谢应忱淡声问道,“世子还没到京城吗。”
什么意思?
“如今朝上正值用人之际,世子迟迟未上任,很是不便。依本王之见,左提督一职应当另行任命。”
谢应忱眉眼温和,有一种儒雅风姿。
他无兵符,不能调动禁军,但他现在监国,是有权调遣官员的。
谢应忱拿捏着谢启云,仅仅一句话,就让晋王吃了瘪。
晋王的脸色青了又白,干笑了两声,妥协道:“大公子多虑了,左提督不在,自然当由右提督暂代其职,不用另行任命。吴提督,如今青州事最为紧要,你应当听大公子的,不可因大公子年轻而懈怠,不然本王绝不轻饶了你。”
吴提督被架在那里,他若再拒绝,不但会得罪公子忱,必然还会多得罪一个晋王。
他苦着脸道:“是。”
“旬大人。命你为巡查钦差,立刻启程前往青州,督查赈灾事。”
“命太医院在三日内招募大夫……”
谢应忱泰然自若地目视群臣,诸事一桩桩,一件件,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来。
一开始不少人还打着观望的姿态,但是很快,随着他的一一点名,不知不觉也跟着认真和紧张起来。这些年来,朝上往往为了一件小事能吵上几天再做决定,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只有议事,而无争吵,所有的人都只为了如何赈灾救民,而非争权夺利。
朝会一直到未时才散。
从金銮殿出来时,谢应忱还在和墨尚书商量如何尽快调粮。
“宋首辅。”
谢璟从顺天门的方向气喘吁吁而来,他本来是先去了文渊阁的,听说朝会还没散,急匆匆地找过来。
“璟堂弟?”谢应忱分了一丝心神出来,“皇上呢?”
首辅等人也下意识地看向了他。
沈旭说是三皇子伴驾出宫的,他回来了,那皇上回来了没?包括宋首辅都不希望皇帝现在回来碍手碍脚。
“父皇他……”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谢璟有些发憷,脱口而出道:“父皇在庄子上,和……”
话到嘴边他赶紧住口。
皇帝和前镇国公府夫人季氏一起在庄子上,恩爱有如夫妻一般,这种话,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本来他已经劝动了父皇回宫,结果季氏一哭,父皇立马改变了主意。
谢璟实在是想不通,对着这么一张破相的脸,父皇还能用情到这种地步?除非季氏用了什么手段。后来还是季氏说,朝中不能一日无君,父皇让他回来主理朝政。
谢璟道:“父皇命我……”
“皇上在庄子和谁在一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谢应忱打断了他的话,揭开了那层遮羞布,“莫非,是金屋藏娇,乐不思蜀,你说不出口?”
他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谢璟还未领教过朝局的诡诈多端,他自知说错了话,没有去回应谢应忱,而是犹豫着说道:“我会劝父皇尽快回宫。”
他不说还好,这句一说,就是亲口承认了皇帝是因为金屋藏娇,美人在怀,才会对朝中诸事毫不理会。
这、这……宋首辅脸色极为难看,青州地动事涉百万人的生死,都不过皇帝怀中的一个美人?这么多天来不闻不问!?
连不远处走出来的官员们也纷纷驻足。
“璟堂弟。”谢应忱不轻不重地说道,“那就烦劳你劝皇上早日回宫。”
说完便不加理会,只道:“宋首辅,时辰不早了,今日第一批粮草得送出去。先去文渊阁。”
宋首辅等人纷纷应诺。
不回来就不回来,皇帝若在,光怎么赈灾就得吵半个月。
青州事是重要的。
地龙这一翻身,连带着京畿也连续发生了三四次轻微的地动,到处人心惶惶,各种议论声都有,还有人趁乱劫舍,打架斗殴。
朝会一散,五城兵马司奉命在京中加强了巡逻,京兆府安排了衙役穿行大街小巷,安抚百姓。
“咚!”
“趁乱入室抢劫者,杀无赦。”
“伤人性命者,杀无赦。”
“散播谣言者……”
一声声的铜锣声,连镇国公府里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顾知灼回首看了一眼外头,没再理会,继续听大管事的禀报。
大管事先前按她的吩咐,把夏粮分别囤在青州附近的几个粮仓,随时可以取用。除了粮,还囤了一些必要的药材。但是,也不能囤多,以免过度拉高粮价,百姓们会把存粮全卖了。
“刑大管事,劳烦你亲自走一趟。”顾知灼对着底下一个四十余岁的管事说道,“以救人为重,一切便宜行事。”
“大姑娘,您放心。”刑重拱了拱手,恭敬地下去了。
该做的已经做了。
顾知灼用指尖轻敲茶几。
只要赈灾及时,不像上一世那样发生爆动和时疫,至少能多活下来几十万人。
“咦。”
顾知灼正要回院子,眼睛忽然一亮:“你来找我玩啦。”
一个黑乎乎的小脑袋在门口探头探脑,露出了一边的耳朵。
“过来。
顾知灼招了招手。
沈猫抖了抖耳朵,不见了。
顾知灼莞尔一笑,慢悠悠地踱到门口,一只脚刚跨出门槛,沈猫突然一个飞扑,跳到她面前。
“喵呜~”
“哎呀,”顾知灼夸张地叫道,“我吓了一大跳。”
猫高兴了,嗖地一下跑远了,一回头没看到她,站在原地一脸狐疑,又小心翼翼地走回来看动静。
顾知灼学着它的样子躲在门口,它一靠近,趁机一把捞起。
“抓到了。”
“喵~”
狸花猫兴奋地胡须直抖。
“抓到就要跟我走的。”
顾知灼把它往肩膀上一放,抱着回了院子,从首饰匣子里拿出了一个金项圈。
这个金项圈是前不久特意打的,上头镶着一颗金灿灿的猫眼石,项圈上坠了一个不会响的金铃铛,在项圈的内侧,她还亲手刻上沈猫两个字。
顾知灼把它放在美人榻上,给它换了一个新项圈。
“你往后一点,让我看看。”
沈猫在美人榻上翻着软乎乎的肚皮,用两只爪子扒拉着小铃铛,滚来滚去。
“大姑娘。”
琼芳从外头进来,摸了一把猫头,禀道:“大姑娘,季家的族长等人已经到京城了,没有让他们见到季华承。”
江南路远,这些人年纪都大了,为免死在路上,只能放慢行程,走了足足两个多月。
顾知灼拿起一根孔雀羽逗猫,思忖着问道:“皇帝还在庄子上吗?”
“是。”
琼芳道:“自从三天前去了荷花庄后,至今没有离开,今日巳时,三皇子出了庄子,应该是回京了。”
顾知灼有一搭没一搭地甩着孔雀羽。
季南珂肯定是运气变差了,买姻缘符的时候,才会让她看到。
顾知灼这几天一直在思量该把姻缘符利用到什么程度。
她算过两卦,一卦凶,一卦未知。
不过这事和季南珂牵涉极深,凶吉其实不太准,也因而她迟迟未动。
“对了!”
顾知灼看着正抱着孔雀羽四肢乱蹬的狸花猫,打了个响指。
她把孔雀羽一扔,俯身把猫抱起来。
猫:??
小爪爪在半空中招了招,又尴尬地舔舔。
“小猫咪~帮我算个卦。”
麒麟猫最爱凶兆了。
左边是越快越好,卦象大凶。
右边是等,姻缘符至少能维持三个月到半年, 她有足够的时间选择更好的机会。卦象吉凶未卜,偏向于吉。
她摆好算筹, 跃跃欲试地问道:“你选哪一边?”
“咪?”
沈猫左看看, 右看看。
把爪子放在了右边的算筹上,兴奋地声音高亢。
“喵!”
它开心地扑过去,用爪子抱住一个算筹,愉快地磨着牙齿。
顾知灼把左边算筹递给它,猫小爪子一拍,把这些算筹全都拍到地上。它从美人榻上探出小脑袋, 对着散落一地的黑色算筹发出不悦的“哈——”。
这得有多讨厌啊。
麒麟猫喜凶,厌吉。
顾知灼俯身去捡,她的动作很慢,等到把几枚算筹都捡起来后, 她对着猫笑道:“决定了, 就听你的!”
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