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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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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东厂督主怎会突然对自己出手?自己来京后,深居简出,应当从未得罪过他。
长风藏在袖中的双手暗暗掐了个诀。
卦爻窥天命。
为自己,为血缘至亲, 为亲近之人……所占的卦象往往是不准的,这是对修道之人的限制,以免为了私利,泄露天机。
但是, 长风不同。
沈旭单手托着脸颊, 靠在圈椅的扶手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道袍的衣袖频频而动。
顾知灼让他把长风逼到精神崩溃,走投无路。
沈旭没有细问, 既然选择相信她,就信到底。
长风的手指动的很快,一开始只有右手, 后来又改为了左手掐诀, 脸色也渐渐的从愤怒变为了慌张。
“呵。”
沈旭一声嗤笑,靴尖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脸颊,留下了靴底的菱形印纹。
强烈的耻辱感涌上心头。在他还是小道童的时候, 就因为天赋卓绝,被师父带在身边亲自教导,在弟子中间是独一份的,从未受过任何委屈。
可这种耻辱感也依然抵不过他的震惊。
长风颤着手指,他看不清卦象。
无论起多少卦,结果都只有一个——
卦爻不受。
天道不允许他窥见天命。
“为什么会这样?”
长风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最擅长的就是符箓和卦爻,尤其在卦爻一道上,十年来从无失手过。
七月时,晋王请他来京城,他也为此算过一卦,卦象显示:此行大吉,夙愿得偿。他这才冒着身缠因果的风险出了上虚观。
在黑水堡城的那场法事后,新的天命由他所定,他能够轻易地窥视天命。
现在看不清,只能一个可能——
天道在变。
“天道……在重定天命。为什么会这样?!”
如今还未到九月,短短两月间为何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是谁在作祟!”
长风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算不出来?”
头顶是带着讥诮的笑声,长风一抬头,绣着金纹的黑靴扫向了他的额头,他摔了个仰面朝天。
沈旭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垂在身侧。
“本座帮帮你。”
他挂着浅浅的笑,冷不丁地一脚踩在长风的手腕上,居高临下。
“啊——”
长风痛呼出声,追出来的小道童见状瑟瑟发抖地扑伏在沈旭的脚下,泣声唤道:“真人!真人!”
“给本座也算一个。”他红唇勾起,似是在笑,眉眼间的戾色让人胆寒,“算算本座现在会不会踩断你的手。”
“呵,你要是算准了。本座就信你是真道士。”
“督主。”盛江凑趣地说道,“一个假道士,哪里会算卦。您这也是为难他了。”
“也对。”
沈旭摩挲着腕间的小玉牌,轻笑着:“那就好好审审,他在京城里,还干过什么偷蒙拐骗的事。”
“不!督主,快住手。”
“住手!”
一辆轮椅被人嘎吱嘎吱的推了进来,坐在轮椅上的,是如活死人一样晋王世子谢启云。
见终于赶上了,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吸吹起纱帘,隐约露了他没皮的半张脸。
回了京城后的这几天,晋王各种补药,符灰,丹药灌下去,皮还在继续掉,但整个人看着是比在十里亭时有了些精神。
推着谢启云一起过来的是晋王妃和谢笙,谢笙畏畏缩缩的躲在后头,小心翼翼。
晋王府如日中天,别说是见了,就连在最可怕的噩梦里都没有出现过有这样的场面。晋王妃听到禀报时简直吓坏了。
好在厂卫没有闯进内宅,说是奉旨抓假道士,叫他们别多事就不会冲女眷。
晋王妃本来不想管,也不敢管,可她的云儿性命垂危,王爷说过,要等真人为云儿炼出丹药,才有可能活。
她只能硬着头皮把云儿一起推过来。
满王府,如今连一个侍卫也没有。
面对一群凶神恶煞的厂卫,晋王妃也不敢硬来,只想先拖延一下时间,东厂如此大张旗鼓,肆无忌惮,王爷肯定很快就得到消息赶回来的。
“督主。”谢启云还算客气地说道,“长风真人是父王为了皇上的病,特意从上虚观请来的,绝无可能是假道士。”
“还请高抬贵手。”
“待我父王回府后,必当亲自谢过。”
他看似是在示弱,实则也是暗含威胁。这里是晋王府,东厂再嚣张,也还不到只手遮天的地步,识相的话见好就收,晋王府可以不追究。
“世子!”长风忍痛喊道,“圣旨是空白的。东厂假传圣旨,行灭道之事,图谋不轨。”
“这是你算出来的?”沈旭噙着淡淡微笑,他打了个响指,乌伤“啪”的一下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圣旨上,落着朱红色的玉玺,鲜艳欲滴。
乌伤发出一声轻哼,司礼监本就掌了玉玺,盖个印而已。
“督主,他又算错了,肯定是假道士没错,您当真是慧眼如炬。”
乌伤这死人脸,平时和他说话连正眼都不看他。如今,拍马屁拍的可真快,也不嫌丢人的。盛江暗自吐槽,脸上笑得像是开了花一样: “督主英明。”
不可能。长风连连摇头,怎会是真的圣旨。
“也罢。本座给了你三次机会,你竟一次都没有算出个所以然来。”
“必是假的。”
长风气极反笑:“贫道是真是假,自有度牒为证……”
沈旭掸了掸衣袖,踩着长风的手走了过去,伴随着骨头破裂的卡擦声,他没有说完的话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了一声惨叫,手腕扭曲成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沈旭充耳不闻,径直走向谢启云。
沈旭唇含浅笑,眼睛仿佛沾着毒,淡淡扫过去的时候,谢启云犹如被毒蛇盯上了,从脊椎骨升起了一股子寒意,冻得他四肢骨骸一阵颤栗。
谢启云的一掌已经断了,推不动轮椅。
只能身体不住地后倒。本应该握着轮椅把手的谢笙脚下一滑,摔坐在地上。
沈旭低头看他: “世子,你说这道士是真是假?”
那一刻,谢启云仿佛看到了毒蛇吐信。
他张嘴,想辩驳几句,警告他别在晋王府如此放肆,话从口出,化作了两个字:“假……假的。”
长风蓦地回首,面露惊容。
“看来世子也是明理之人。”沈旭低低地笑着,谢启云连与他目光对视都不敢。
“审吧,审到他肯好好说话。”
“世子!”
长风心机再深,也是打小在道观长大的,哪怕游历在外,他的道士身份也足以让人礼敬有加。
他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颠倒黑白之人,甚至都不加一点掩饰,明摆着是想屈打成招!
更没有想到,堂堂晋王世子,胆小如此。
他气极反笑:“贫道在,你就能多活几天,若贫道不在了,你就等着全身烂光而死吧!”
“真人您别生气,”晋王妃手足无措,时不时地看向外头,“云儿他,他还是个孩子。”
长风:“……”
他颤着受伤的手,从地上爬起来,还不等站稳,膝盖窝一痛,再一次扑倒在地。
乌伤上前扯开了他的道袍,连他发上的竹钗也掉了下来,一头乌发顿时散开,披在了肩头。他的发质极好,四十余岁的人了,竟是没有一丝银丝。
“呵呵呵。”
长风披头散发,怒火中烧的抬头,“贫道应天命而入道,贫道所行所为,皆是天意所向。”
他面上凛然无畏,心里慌得不行。
“贫道为道而殉,羽化飞升,有何怕!”
“贫道、贫道甘愿为殉道而亡……”
乌伤是掌刑千户,一手鞭子玩得出神入画,有若一条漆黑的长蛇,狠狠地嘶咬在长风的身上。
沈旭撩开衣袍,坐回到太椅上,手指漫不经心地叩着扶手。
长风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会真打。
鞭子落在身上,痛得不止是皮肉,大启朝对出家人的宽待和修道以来的顺风顺水,长风早已不把世俗放在眼里。
他是修道人,他能窥见天命!
凡夫俗子于他而言,有如蝼蚁。
长风又气又急,一口鲜血喷吐了出来,浸湿了衣襟。
“为、为什么?”
他不懂。
又是一鞭子。
长风哪里吃过这样的苦,痛得打滚,鲜血沾染了满脸都是。
疼痛让长风意识到,东厂是来真的。
他使劲抬起头,看向那个坐在圈椅上的青年,乌发红衣,周身充满了死气和灰败之色,以他敏锐的五感就连靠近都会不舒坦。
“贫道无过……”
“为大道而死,贫道的福泽。”
“东厂倒行逆施,行灭道之举,有悖天命,必为天地所不容。”
鲜血流淌,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红红白白,几乎看不清的面容,却和沈旭记忆深处的一张脸融合在了一起。
那个一身布衣,戴着一张只露出双眼的白色面具,跟在游击将军身后的人。
沈旭蓦地握紧了圈椅的扶手,陡然来了一句:“姜先生。”
长风的声音戛然而已。他俗家姓姜,自入道门以来,再没有用过俗世姓名,除了……当年游历到雍州时,他一度除下过道袍。
为谋大业,他以幕僚的身份,跟在晋王身边,晋王称呼他为“姜先生”。
他面露惊容:“你、你是谁!?”
“姜先生,你还记得黑水堡城吗?”
长风双目圆瞪,脱口而出道:“殷家……你是,殷家小儿!?”
殷家的那一对姐弟,姐弟血脉相融,八字互补,姐姐为眼,弟弟作引,阵法若是大全,天命因他而定,从此他会凌驾在天命之上。
他走遍了大启了,这是他找到的最好的一对了。
“难怪……”
东厂会突然盯上他,原来如此。
殷家小儿竟然成了东厂督主,呵呵,一想到晋王前些日子还在和他商量要如何笼络东厂,他就强烈的荒谬感。
晋王世子轻易地会弃了他。他若死了,殷家小儿又岂会放过晋王满门?
一鞭子抽了下去,东厂的鞭子有些门道,鞭梢生着倒刺,抽下去再提起鞭子的时候,倒刺划拉着皮肤,勾起一块血肉。
鞭子上涂着药,药水浸入伤口,会让人又痛又痒,还晕死不过去。
长风痛得不能自抑,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呜咽声,谢启云急坏了,父王怎么还不来,要是真把长风真人给打坏了可怎么办。
第四鞭。
第五鞭。
长风趴伏在地上,眼泪也飚了出来。
长风费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充斥着暴戾的双眼。长风惊觉,他真的会死,还会被胡乱安上一个罪名,死不得善终。
对死亡的恐惧在长风的心里弥漫,有如染血的漩涡,几乎要把他吞噬。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次,长风觉得死亡离自己这么近,
再不做什么,他会死的的。
沈旭阴柔的嗓音中仿佛含着冰粒:“她在哪儿?”
这个她指的是谁,长风一下了就明白了。
他的面上白了一瞬。
不能说!
当年那场残缺的那场法事一直是他的心头之憾,也害得他因果缠身。事到如今,他已经窥不见天命了,若是不能补全阵法,天命一旦改变,他必然会遭到反噬。
一想到反噬,长风打了个哆嗦,四肢骨骸冻到刺骨。
殷家女是关键,不能说
“你在说谁?”
“贫道不知道。”
黑色长鞭毫不留情地抽在身上,鞭子的倒刺在中衣拉出了一道道划痕,露出了底下血肉模糊的皮肉。
“说。”
这句不轻不重的声音,像是一把剜肉的刀子。
他不会放过自己的……但是反噬,远比死来得更加可怕。长风死咬牙关,在知道了沈旭的身份后,他也没有了任何求饶的打算。
“督主问你话呢,聋了还是哑了?!”
长风:“……”
他得熬到王爷回来。
他能熬得到吗?
“若是舌头不想要,就割了好了。”
乌伤手持长鞭走了过去,示意一个厂卫强行的撬开了他的嘴。
长风就见乌伤手掌一翻,掌心中出现了一把泛着森森寒光的薄刃,仿佛割舌头对他来说,和杀只鸡没什么区别。
“不!”
长风惊惧地大喊。
薄刃贴在了他的嘴边,冰冷的金属碰触在舌头上。
长风怕得冷汗直流,他不顾一切地喊道:“说、贫道说……”
舌尖一动,顿时就被刀刃划开了一道口子,满嘴血腥。
乌伤抽出薄刃,随意地在他身上擦了擦,又踹了一下他的肩膀:“说。”
长风趴在地上。
“我说……”
舌头很痛,每说一个字,都会有一股股的血流出来。
他艰难道:“在城外,龙虎……龙虎观。”

龙虎观?
沈旭打了个手势, 番子把人提了起来。鲜血染红了长风的脸,他身上破烂不堪的道袍,满是血污。
沈旭勾起了一个嘲讽的笑, 漆黑的瞳孔,不带丝毫情绪。
“督主, 您别一上来就下狠手。听我的, 悠着点,慢慢来,务必让他存有一丝希望。”
“他不会说实话的,您别相信。”
“殷家姐姐这里,交给我。”
这是临走,顾知灼特意嘱咐的。
啧, 罗哩罗嗦。
沈旭捏着小玉牌,指腹摩挲着上头的符纹:“龙虎观?”
“是,是的。”
长风含糊不清地说道。
他瞳孔中倒映着这个暴戾的红衣青年,想到的是曾经那个一身正气, 皓洁如雪的少年。
他道:“人、人就在龙虎观。”
沈旭淡声道:“封观, 搜。”
盛江领了命,带上几个人匆匆出去了。
长风被丢在了地上,犹如一块染血的破布。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断掉的手腕使不上一点儿力,浑身上下哪哪儿都痛。长风用还能活动的那只手摸向袖袋,每动一分一毫, 都会磨擦到伤口, 痛的不行。
他自以为动作很小心,然而根本瞒不过练家子的眼睛,乌伤盯着他小幅度晃动的衣袖, 用目光请示沈旭。
沈旭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督主,置之死地而后生,生机在于死。”
他相信她。
长风的指腹终于触摸到了一个折成三角形的符箓,他脸上一喜,紧紧把符箓捏在手中。
庆幸的是,他的身上全是血,不一会儿,鲜血就把符箓浸透。
与此同时,沈旭的胸口一阵没来由的剧痛,仿若有一把尖刀捅进心脏,在他的心口搅动,他猛地站起身,又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
“督主!”
好几个番子一同扑了过来,把自个儿当作肉垫,让他摔在他们的身上。
长风低垂着头,嘴角不住地抽动着,掌心的符箓湿嗒嗒的。
从京城来回龙虎观至少要两个时辰,等到东厂在龙虎观没有找到人,再回来早已回天乏术。
变故因阵眼残缺而起,只需要补上阵眼就可以。
长风本是打算用九天的时间来完成这一切,如今刚刚第三天,可惜他等不了了。
再险也得孤注一掷!
殷家女魂魄归位,阵法大成。
天命会重归正位。
天命是应他而生的,他不允许任何人,妄图改变!
万里无云的晴空,闷雷阵阵。
骤然而起的狂风卷动着地上的落叶,风声呼啸。
“哎哟哎哟。快,快拉住。”
“不会是要下雨了吧。”
“这风好邪。”
街道上小贩们慌慌张张地拉着自己的摊位,还有人直接趴在摊子上,生怕东西被风吹走。
一个追着香囊跑的阿婆差点撞上站在路中间的顾知灼,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担忧道:“姑娘,小心,你没事吧。”
“没事。”
顾知灼俯身替她把地上的香囊捡了起来。
她拭去嘴角残留的血渍,胸口的剧痛已经平缓了,她长长地呼吸了几下,向着差点被风吹跑的沈猫招了招手。
“过来。”
沈猫躲在一个小摊车底下,小爪子抱着头,听到她的叫唤,四肢飞奔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委屈地呜咽着。
吓死猫了。
邪风渐渐平息。
“猫。”顾知灼宽慰地摸摸它毛绒绒的小脑袋,“你感觉到了没?”
麒麟猫对于灾厄的气息最为敏锐。
世间之劫,最大莫过于魂飞魄散,千万人中都难得出现一个,这样的霉运盖顶绝不多见,沈猫肯定会喜欢的。
她都带着它出来逛了好一会儿了,一边不停地起卦,一边催促沈猫为她指引方向。
它带她找到了一家卖香酥小白条的,一家卖虾干和鱼鲞的,和一家卖烤鸭的。
小肚子吃得圆滚滚。
“喵呜。”
沈猫耸了耸可爱的黑鼻头,蓦地眼睛一亮。
它从顾知灼怀里跳了下来,回头冲着她“喵喵”直叫,又迈开四肢往前跑。
顾知灼紧紧地跟在它后头,时不时喊一句:
“别跳屋顶。”
“别爬树!”
“别钻狗洞。”
猫孜孜不倦地想要抄近路,都让顾知灼无情地拦下了。
猫委屈。
它越跑越快,最后停在了天熹楼前,漂亮的狸花猫回头冲着顾知灼嗲嗲地叫唤着,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底下,比它项圈上的宝石,还要明亮。
顾知灼气喘吁吁,她的胸口闷痛不已,喉咙里泛着一股股的血腥味。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是天道给她的警告。
顾知灼叮嘱过沈旭,务必要把长风逼到走投无路,又留下了一丝余地。
如若真是看不到活路,别说是长风,换作是她也绝对会拖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只有让他看到一丁点希望,才会孤注一掷,给顾知灼可趁之机。
但他的孤注一掷绝对会让殷家姐姐身陷险境。
屯有初生的意思。这就是水雷屯的“死而后生”。
顾知灼抬头看向了那块金漆牌匾。
自打失火后,天熹楼暂且关了门。
“你是找到人了,还是找到好吃的了?”
顾知灼问着沈猫,自行推开了门。
“谁呀……哎,大姑娘!”
踏进天熹楼,正在算账的掌柜一喜,立刻迎了上来。
他还以为她是为了走水后盘账来的,躬身道:“小楼烧光了,已经用不了了,小的做主打算把它推了重盖。小楼里的器物摆设全都烧了,但只有三个小二受了些轻伤。”
“附近的花木烧掉了一些,只能通通铲了,再补种。”
“两座假山被火灼伤了一些,小的已经让匠人来修补。”
“大姑娘,天熹楼随时能开张。”掌柜的跃跃欲试道,“可以在后花园把小楼的隔出去,架上折枝花屏,也十分雅致。”
顾知灼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她盯着沈猫,猫东嗅嗅,西闻闻,似乎是找准了方向,催促她往后头走。
她随口应道:“就三天后开吧。”
顾知灼一边走,一边问道:“咱们天熹楼有多少伎子,你把她们都叫出来让我见见。”
掌柜:?
尽管不懂,但大姑娘做事,肯定有她的道理。
他打发了一个婆子去叫人出来。
“有一半的人不在店里,天熹楼最近不开张,她们去别的酒楼唱了。”
顾知灼点点头。
到了后花园,猫左看右看,似乎没决定好往哪儿走。
不一会儿,婆子把人都叫了出去,也就十来个。顾知灼催促了一下脚边的猫:“你去看看。
猫舔着爪子,懵懂地冲她叫了一声:“喵~”
掌柜说道:“大姑娘,人都在这儿了,是咱们府要办宴吗?”
“我看看。”
沈猫绕着她们转了两圈,停在了一个陌生伎子的脚边。
“咪?”
那个伎子生得极美,哪怕已经过了最盛的年华,也娇艳胜花。
见顾知灼看向自己,听怜迟疑了一瞬,她咬咬牙,把心一横道:“顾大姑娘!”喊完,又有些支吾着不知怎么开口。
顾知灼问道:“怎么了?”
有一瞬间,她怀疑这会不会是她要找的人,但很快就否定了。
这个伎子不见灰败之色,应当不是。她心念一动,“是不是有人病了?”
“您怎么知道。”听怜脱口而出。
归娘自打那天后,再没有醒过来,一天比一天消瘦,请了几个大夫都没用。在一炷香前,她突然全身冰冷僵硬,就像是死了一样。
婆子去叫她的时候,听怜正打算去找大夫。见到顾知灼,她想起了她手起刀落给濒死的国公爷割了喉咙,把人救活的事,忍不住叫住了她。
话已经开口,听怜低头恭顺道:“求顾大姑娘救救她。”姿态极其谦卑,生怕像顾大姑娘这样的贵女会觉得被冒犯。
掌柜连连向听怜使眼色,示意她别乱说话,大姑娘这般尊贵,岂能当作大夫使唤。
顾知灼点了头:“带我过去。”
掌柜默默收回了眼色。
听怜欢喜极了,赶紧地前头领路。
“大姑娘,您请。”
“喵呜!”
沈猫愉悦叫唤着,疯狂摇动的尾巴让他看起来格外的兴奋,黑乎乎的小耳朵竖得高高的,迫不及待地跑在了最前头。
“顾大姑娘。到了。”
听怜带着她走进了一个小跨院,美目中带着忧色:“就在左手第二间厢房……”
沈猫头一个从打开的窗户里钻了进去。
“哎,顾大姑娘,您的猫……”
“让它去。”
“是。”
听怜推开门,又掀起了门帘,就见顾知灼脚步一顿,停在了门前,目光死死地盯着挂在门上的一串铜钱,铜钱做成平安扣的样子,在最下头垂了一个红色的福袋。
顾知灼抬手,一把扯了下来。
不等细看,屋里响起了沈猫尖利的叫声。
“喵!!”
顾知灼从未听到过它这样撕心裂肺的叫唤。
她心头一紧,快步冲了进去。
“大姑娘,归娘她不会伤害您的猫的。”听怜在后头追着解释道,“您别生气……”
顾知灼充耳不闻,她顺着沈猫的叫声一把推开了里间的门。
下一瞬,她的瞳孔骤然一缩。
归娘子靠着床上,沈猫正一口咬在她右手的手腕上,牙齿咬得紧紧的,这只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刀尖带血,中衣的心口位置已经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
顾知灼推开门的时候,归娘子正飞快地把刀子换到了左手,又毫不犹豫地割向了自己的喉咙。她的动作过于干脆利落,连冲过去抢下刀子也来不及。
顾知灼想也不想,口中喊道:“天地既判,五雷初分。”
匕首尖利的刀刃抵在了归娘子的脖颈上,划出了一道细长的血痕。只要她的手再稍稍用力,匕首就会割开颈脉,回天乏术。
“殷惜颜,放下!”
这一声,顾知灼用上了祝由术。
以一种命令的语态,厉声喊出了她的名字。
声音回荡,带着莫名的力量,归娘子打了个激灵,她的后背绷直,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顾知灼冲到了跟前,反手夺过刀子,丢到了自己的脚下。
“归娘子?”
眼前的女子面色灰白,垂幕之相。
顾知灼知道,找对了!
顾知灼轻呼一口气:“猫,干得漂亮。”
猫放开了嘴,虎牙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两个渗血的牙印。沈猫不咬人,它连鸟都不咬,唯独这一回它下了死口。
身为一只小猫咪,它很努力了。
狸花猫舔了舔她的伤口,小小的猫脸上,看出了一丝愧疚,又多舔了几下。
吓坏它(她)了!
顾知灼摸摸它的小脑袋,安慰道:“没事的。”
比起匕首捅进心口,被咬上一口又算得了什么。
“归娘,你别做傻事,”听怜方才吓傻了,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后怕道,“顾大姑娘,奴家没有说谎,奴家出去的时候,归娘还没有醒。”
“是殷家姐姐吧。”
顾知灼用肯定的语气问道。
她与归娘子有过两面之缘,上回见时,还是去义和县前。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归娘子瞧着清瘦了许多,占据了半张脸的烧伤疤痕呈现出了明显的灰白色,露在外头的双手瘦骨嶙峋,皮肤白到几乎能看到底下的根根血筋。
带着一种垂危的濒死感。
归娘子慢慢侧首,动作极慢,像是一只快要毁坏的提线木偶。
“你……叫我什么?”
她声音沙哑,和唱曲时相比,有些粗嘎。
“殷家姐姐。”
顾知灼也不多话,拉过她的手,三指并拢按着脉搏,指腹下的皮肤冷的可怕。
见状,听怜几乎瘫软了下来,太好了,顾大姑娘没有生气。
“归娘,你别做傻事。”听怜以为她是怕生病要花太多银子,宽慰道,“掌柜说,这里让你住下,不花钱。我们姐妹也凑了些银子,抓药请大夫都够用。”
归娘子冲她笑了笑。
她的心口和脖子都还有些痛,但仅仅只是痛。
先是猫,后是顾大姑娘,归娘子心知他们都是为了救她,可是,她得辜负他们的好意了。
顾知灼垂眸片刻,归娘子的脉象特别奇怪,没有重疾,但心脉微弱,几近于无。
她拿出小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颗褐色的丹药,塞到她嘴边。
“张嘴。”
丹药是师父炼制,她一共只有四颗,有起死回生之效。
归娘子抿着嘴,含笑摇头:“顾大姑娘,我一心求死,不要浪费你的药了。”
听怜急得不得了,恨不能抢过药掰开她的嘴,硬塞进去。
顾知灼回首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来劝劝她。”
听怜犹豫着应了诺,出去后还给她们关上了门。
“殷家姐姐,你是为了这个?”
顾知灼先把药丸放回到瓷瓶里,从荷包掏出了一页泛黄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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