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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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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惨叫声,让人听着心里发毛,就连乌伤这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也不由多看了几眼,心里琢磨着,有几套刑具可以改改,把人劈成这样,保管肯老实。
沈旭嘴唇轻动,他手指抵在额头,喉间溢出了低低的笑声。
声音低哑,带着愉悦和一种莫名的快意。
“真人,真人,你莫怕,有本王在。”
晋王又开始嚷嚷,脚步却在悄悄往后退。
沈旭动了动手指,示意番子们让开。
于是,番子们往两边让出了一条道。
晋王:额?
长风艰难地抬起头,缓慢地向他伸出了那只完好的手,祈求的看着他。
“救、救……”
晋王不敢看他被烧焦的半边身,只能把目光移到他的脸上,这一下,他吓得后背汗毛直立。
不过区区片刻,长风的样貌更加苍老。
脸上的皮肤不但干枯,而且,还浮现出了一块块的斑纹,有些像是人年老后的斑纹,但更深更黑。更像是……
晋王当年在军中的时候,也曾经见过到那些一时来不及收敛的尸体,他们在死了几个时辰后,身上就会出现斑纹,而且越来越多,就和现在的长风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长风的道袍已经撕裂的七零八落,在没有衣袖遮掩的手臂上,也长满了类似的黑斑,一块一块,大大小小,光是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这种只有死人身上才会长的斑纹。
而长风,竟然还活着!他现在到底还是不是活人?
晋王怕了。
“救我……”
晋王下意识摇着头,他地往后退着,一步,两步,三步。
长风只是被雷劈了,又不傻,哪怕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他的思维依然清晰。
晋王这样的动作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
晋王是要放弃他了。
长风无力地放下了手,自嘲地笑了起来。
若非为了晋王,他何至于冒险从上虚观到京城,他要是没有离开上虚观,又怎会落得如此地步?
“王爷。”
他舌头伤了,含糊不清,有如小刀在摩擦着舌间,他呵呵笑着,“您还没听懂吗。阵法失败了……反噬不止是对贫道,还有您!”
“呵呵呵。”
长风笑着,笑声虚弱中带着癫狂,他胸腔不住地起伏,连呼出去的气体也带着浓浓的焦味。
“你以为你逃得过吗?”
被看出了心思,晋王有些心虚,眼神飘忽道:“真人,你是什么意思。”
“你也会和我一样,生不如死,死后永堕地狱,魂魄不宁,直到灰飞湮灭。呵呵呵,你会和贫道一样,一模一样。”
晋王想说,他一定是在吓自己,可眼角的余光还是不自觉地瞥向了自己的手掌。
伤口竟然还在溢血。
“殷家女已死,回天乏术。”
“呵呵呵呵。”
长风的胸口震动着发出声声嗡鸣。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不会的!”
长风只笑。
这样的笑容让晋王感到害怕。
他也会死?
他也会像长风一样。
恐惧弥漫在晋王的心头,他双膝一软,一屁股摔在地上,他想的是,应该把殷家女抓回来的,抓回来,关在暗室,让人看管着,就不会出现变故。
为什么没有抓,一个伎子而已……是了。晋王想起来了,当时他确实是想派人去抓的,可是,东厂不知怎么,在搜查伎子,盘问登记,晋王不想惹人起疑,功亏一篑,长风也说,第九天才是关键。
晋王的额头冷汗直冒。
他不想死。
“殷家女死了,只有贫道还能救您,救贫道等于救您自己……王爷,呵呵呵,您好自为之……”
“督主。”
盛江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和他一块儿的是晴眉。
“主子。”晴眉福身,恭敬道,“姑娘让奴婢跟您禀一声,殷家女,大安。”
沈旭的眉眼瞬间柔和。
“不可能!”
长风惊叫,“阵法反噬,阵眼不可能还活着。绝不可能!”
晴眉冲他哼哼,什么可能不可能的。他们姑娘厉害着呢!
岂是他这个妖道能比的。

接连发生的这些种种, 几乎击溃了长风长久以来的自傲。
身体的痛,魂魄的痛,全都比不上如今几乎快要崩塌的信念。
这、怎么可能。
“你骗贫道!”
“你一定是在骗贫道。”
长风虚弱地快要动不了了, 他的脸颊干瘪,皮肤垂落, 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着。
一块块的黑色尸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脸上弥散, 更像是死人。
阵法一旦开启,就不可能中途而废。
除非阵眼横死。
晴眉下巴一抬,倨傲道:“你办不到,是你道法没有学到家。是你自个儿废物。”
长风不愿意相信,他执拗地想说,她一定是在骗她的。
然而, 他蓦地注意到了盛江,瞳孔一缩。
方才自己“招认”,殷家女在龙虎观的时候,是这个人奉命去的。
这点时间来往龙虎观绝无可能。
所以, 东厂督主并非是信了自己, 而是将计就计,催使自己孤注一掷,下了这一步错棋。
再趁机找到阵眼。
若非道门中人, 绝无可能知道这些,还能如此精妙安排。
长风想起了那双骄傲的凤眼。
那个通体萦绕着腥红色气息,妄图以一己血肉之身逆天改命, 为天道不喜, 为天命厌弃的少女。
曾如烈日炽炽,向他宣战。
“是她?”长风先是呢喃,但紧跟着, 是厉声,“是她!”
她不顺命,不服命。
所以,她和他争夺天命。
卦爻不受,是天道在被屡屡对抗和修正后,蒙了他的双眼,予给了她一个机会。
一个渺茫的,可以重定天命的机会。
而她,抓住了这个机会。
长风呼吸急促,喷出了一口黑血,他变得更加衰败,眼底灰蒙蒙的。
“殷家女还活着。”
“殷家子也活着。”
“呵呵呵,竟然都活着。”
自己占据了九成九的优势,唯一留下的这一丝变故,让那位顾大姑娘紧紧地握住了。
天命就要变了。
他活不久了……
晋王左看右看,长风嗓音含糊,又半遮半掩,他说的这些,晋王几乎都没有听懂。
唯一听懂的是,殷家子还活着。
“是谁?”
晋王忍不住问道,“殷家子在哪儿!?”
长风对着他呵呵笑着,也不知是嘲讽,还是没有说话的力气了,晋王慢慢地顺着他的目光去上,对上了一张被暴戾和阴冷充斥的脸庞。
沈旭嘴角一挑,嫣红的双唇衬得那双桃花眼摄魂夺魄。
“许久不见了。将军。”
晋王:!
他直勾勾地盯着沈旭,脸上的震惊掩都掩不住。
“你是殷、殷、殷……”
晋王根本就想不起来当年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他竟然是殷家那个小儿?
怪不得东厂会去搜查伎子。
东厂做事蛮横惯了,从来不会对任何人解释,晋王也压根没有往这方面想,如今终于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想通了。
晋王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脑子嗡嗡作响。
沈旭忽地起身。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走到晋王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冰冷有如毒蛇一样的目光让晋王后背发凉,他有些口不择言地说道:“沈旭,你是奉旨来抓拿长风的,本王是亲王,你无权对本王出手。”
他一个堂堂的实权亲王,在沈旭的面前,露出了怯意。
沈旭掸了掸衣袖,衣袖上的金丝绣纹映在了晋王的眼底。
“看来王爷也承认,这是个妖道。”
什么妖道,刚刚圣旨不是还说是假道士吗,一会儿就变妖道了?!晋王气极反笑,东厂这栽赃嫁祸的本事他还真真是见识到了。
气归气,晋王还是有些迟疑。
长风说他们俩是绑在一块儿的,这没错。倘若自己真的逃不过反噬,只有长风能救自己。
“王爷在犹豫,莫非没想好?”沈旭仿若无觉地踩上他的肩膀,俯视着他说道,“本座似乎听王爷说,这妖道是你请来为皇上治病的。”
“皇上如今重病,想必是王爷让这妖道给皇上行了什么巫蛊之术吧?”
沈旭笑意冰冷:“本座奉命抓捉妖道,王爷既然与此妖道相交至深,就请王爷去东厂,好生说说。”
这些话,听得晋王心头一跳一跳的。
明晃晃的栽赃嫁祸,在沈旭嘴里,变成了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今天以前,哪怕沈旭也只有东厂和锦衣卫,还远没有到能和他这个实权王爷分庭抗礼的地步,晋王也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交好和拉拢沈旭。
而现在,他清楚的知道,他与沈旭之间,绝无可能化敌为友。
沈旭恨不能弄死他。
栽赃嫁祸再蠢,沈旭也做得出来。
但凡自己落下了什么把柄,到东厂的诏狱里走一圈的话,绝无可能活着出来。
晋王忍了又忍,从齿缝里挤出声音:“是。本王可做证,这就是妖道。”
沈旭把玩着腕上的玉牌,讥诮的目光让晋王老脸一红。
”既然晋王爷亲自指认,这人,本座就带走了。”沈旭说的指是长风,“别弄死了。”
沈旭想要捏死长风,就跟捏死一只蚂蚁。
可让长风这么简简单单死了,又如何能消得了他心中的这股子怨恨与恶气。
“乌伤,你记得让王爷,签字画押。”
“是。”
乌伤恭顺地一一应是,示意番子动手。
长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有如活死人。
他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干瘪的皮肤贴在头骨上,两只眼睛凹陷着,像是一具只有皮的骷髅。
黑色的尸斑布满了他的全身,密密麻麻的。
两个番子一左一右地抬起他,又有人推进来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把长风硬生生地塞进了笼子里。
长风坐在铁笼里,他偏过头,眼珠子愣愣地盯着晋王。
他要死了,他不想死……
晋王看着他眼中倒映出来的自己,想到自己刚刚指认他是妖道,多少还是有点心虚。
“真人,本王一定会去太清观找人救你的。”
沈旭慢悠悠地打断了他们:“王爷,你这伤瞧着不太好,还顾得上别人?”
什么伤。
晋王想起来了!他的手背还在源源不断地流血,鲜血顺着指尖滴落,一滴滴的落到地上,而他竟然毫无察觉。
“本座好奇,你的伤要多久才会愈和,又或者从此不能愈和。你们说呢?”
盛江抢先乌伤一步,笑着凑趣道:“督主,您试试不就知道了。”
“也是。”
沈旭手一抬,盛江立刻呈上了一把匕首。
他手腕一转,匕首毫不犹豫地捅了下去。
“沈旭!”
晋王知道他疯,没有想到,他能疯成这样。晋王根本来不及思考,白着一张脸,高抬双臂,空手接白刃。
沈旭轻笑。
他猛一拔刀,刀刃划拉着晋王的掌心。
飞溅出来的鲜血落在沈旭的衣袖上,他嫌弃地眉头紧蹙,不快道:“晋王收留妖道,图谋不轨。晋王府暂且查封。”
沈旭直起身来,长袖垂落。
盛江递上一方雪白的帕子。
沈旭擦拭着手指:“王爷掌心的伤,若是好了,说明你与妖道并无瓜葛。本座还是信你的。”
“沈旭。”晋王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他双手低垂,鲜血从掌心中一滴一滴地往外流,心里又慌又怕。
“你还真以为自己能执掌天下了?”
他是一时失察,一步错,步步错,被沈旭压制了几分,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还击之力。
“从前不,以后就不一样了。 ”
沈旭说完,径直走去,走到院门时,他想起来了,吩咐道:“把这妖道带去午门摆着。”姐姐还没看过。
晴眉笑吟吟地问道:“主子,奴婢给您带路。”
多少知道一些内情的乌伤轻轻扯了她一下,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不想死的话,就少说话。
晴眉:?
“可是,是顾大姑娘让奴婢带主子过去的。”
晴眉悄咪咪地说道,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很无辜。
乌伤很想问问,她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是东厂的人,跟在顾大姑娘身边几天,还真把她自己当作是顾大姑娘的丫鬟了?
“人在天熹楼。”
沈旭脚步一顿。
一个阴鸷的目光扫过去,晴眉缩了缩脖子,轻笑:“姑娘说了,您磨磨唧唧的,思虑太多,容易老。”
“哦。”
沈旭似笑非笑地挑眉:“她还说什么了?”
完了。盛江拿眼神问乌伤,这丫头是没训好吗,怎么傻里傻气的?
乌伤:“……”
不可能,没训好的人他怎么敢拿出来给督主用。
乌伤清了清嗓子,想要提醒一下。
“大姑娘说,您肯定说不去。她跟奴婢说,您往日里阴阳怪气,别别扭扭也就罢了,如今这是正事。”
沈旭放开了小玉牌,从鼻中溢出一声冷哼:“呵,继续。”
“咳咳咳!”
乌伤咳得更重了。
沈旭不耐烦道:“再吵就自己去把舌头割了。 ”
乌伤:“……”
晴眉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大姑娘还说,一别十年,能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您想发脾气,找晋王发去,别自己闷着自己。”
这话说的,她的心都快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但是,装作听不懂,乱说话,她只是蠢。
要是故意乱说话,那就是找死。
晴眉一扭头,露出了一个嘿嘿的傻笑。
看吧,乌千户没她聪明,挨骂了吧。
沈旭:“……”
恰在这时,雷声渐消,乌云散开,云后的夕阳显露了出来。
阳光照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如同春天乍开一样的暖意。
夕阳遍洒大地。
街道上的百姓们全都一脸懵,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会儿雷一会儿闪电,一会儿又出了大太阳,竟然还放晴了。
他们躲了半天,结果就只听到雷声。
“你们瞧见没,好像有几道雷都落到了里头。”
有人指着天熹楼说道。
雷声隆隆时,好多人都亲眼看到有雷落在天熹楼后头的院子里,一瞬间的电光把人的眼睛都要闪瞎了。
不止是路人,天熹楼的众人也都惊疑不定,小跨院的一间厢房,屋顶塌了一半,黑乎乎的还在冒着白烟。
“你们别站着了,快下去干活,三天后就要开张的。”
把人打发走,掌柜终究还是进了屋,在外间喊道:“大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不用担心。”
顾知灼回了一句,她一边说,一边拔起了最后的一根针,随手打了个响指。
归娘子恍惚地睁开了双眼,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是身处人间,还是地府。
她的眼前有些朦胧,失神地看着四周。
“殷家姐姐。”
“醒来。”
一声柔和,但格外有力的声音涌入耳中。
归娘子浑身一震,有如被一把重捶重重地敲击在头顶。
她打了一个激灵,仿若从梦中清醒了过来,瞳孔亮起了一点光。
过了一会儿,她喃喃自语道:“我、我还活着?”
“活着呢,活得好好的,”顾知灼似真似假地说,“你这脉象,活到八十八也保管不是问题。”
归娘子轻笑出声,胸口震动的时候,心口附近隐隐作痛。
但是,先前那种魂魄快要离身的虚脱感完全消失了,身体也在渐渐回暖。
她的手脚不再僵硬,脖子也能够转动,连说话也没有那么虚弱了,此时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正常人。
“我觉得我是从鬼门关里打了个转,又重回到了人间。”
归娘子明明见她一刀捅下来的。
“你说得没错。”顾知灼抚掌道,“你确实去打了个转。”
归娘子下意识地看向了自己心口的位置,垫在上面的白棉布上有星星点点的血。
顾知灼用手指虚点了一下:“在心的旁边,是一个小小的间隙,刀子捅进去不会死。”
但是这样是骗不过天道的。
所以,顾知灼用师父给的丹药和祝由术护着她的心脉,这一刀捅下去的时候,她用银针断了她的的心跳和呼吸。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死了”。
险中求生。
雷劈下来的时候,顾知灼差点以为是天道发现被骗了,气急败坏打算把自己劈死。
还好还好。吓坏她了。
“我活了,那阵法怎么样了?”归娘子的心提的高高的,急切地问道,“我们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成功了。”
不过天命能改回来多少还不知道,毕竟是骗了天道。
没关系。
顾知灼抬手,掌心向着她:“我们赢了。”
归娘子与她轻轻击掌,她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桃花眼水光潋滟。
“他们……”
她刚想问,他们会不会有报应,声音突然一顿。
归娘子似是受到了某种感应,从迎枕上直起了身。
她盯着窗纸上,影影绰绰倒映出来的人影,脱口而出道:“羡哥儿?是、是你吗!羡哥儿!”

“喵~”
猫是渣猫, 它现在对归娘子已经不爱了,无赖地趴在榻上舔着爪爪,忽然它的耳朵往后斜了斜, 兴奋地耸了耸小鼻子。
它从榻上跳下来,喵喵叫着跑了出去, 开心极了。
归娘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映在窗纸上的人影, 哪怕连容貌都看不到,她也能一眼认出来。
是羡哥儿。
她在梦中无数次想要抓住他,又无数次都与他交错而过。
“你不能动。”
顾知灼把她按了回去,认真地说道:“你是真死过一回的人了,刀子刺的再偏,也是在心口, 丹药再有用,你的心脉也断过。再加之,你先前滋养阵法时耗费了太多的元神,没有十天半个月, 你都不能乱动, 必须得躺着。”
顾知灼很少对病人用“必须”这两个字。
归娘子听话。
她躺了回去,但依然面向窗户,目光贪婪。
她不敢眨眼睛, 生怕眼睛一闭,就和无数次在梦里时一样,又他让从眼前消失了。
“你先躺着, 我出去瞧瞧。”
顾知灼给她搭了把脉, 又拉好锦被,再把之前用来擦过手的,那块沾满了血的帕子也一块儿揣上了。
从厢房出去, 一眼就看到了那道红艳如火的身影。
果然,是沈旭。
好嘛,他一来,好好的小跨院,人全没了。
掌柜不见了,听怜也不见了,连那些粗使婆子也都被他吓跑了,只有盛江和晴眉远远地站着。
这该叫,凶神恶煞?
猫绕在他脚边亲热地喵喵叫,前肢扒着他要抱抱。
顾知灼福礼道:“督主。”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窗,再看了看他。
他离着窗户足有一步,能看到什么才有鬼呢。
好歹也该把窗户纸给捅破啊!
这别扭的性格也不知道是怎么养出来的。
“督主,您不进去吗?”顾知灼忍不住问道。
沈旭没说话,不理人,也不理小猫咪。
小猫咪委屈,在他的衣袍上蹭来蹭去。
顾知灼走到他跟前,侧首提议道:“要不,我去把她叫出来?”
“不许去。”
沈旭脸色一黑,按住她的单肩,表达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敢叫,我就打断你的腿。
顾知灼嗤笑,下巴一仰,对他没有任何惧色:你打打看?
这位顾大姑娘每回都偏爱和督主明刀明枪的干仗,吓得他直抽抽。盛江默默地又退开了好几步,紧贴着树,只当自己不存在。
过了一会儿,终于是沈旭先开了口:“是我弄丢了她。”
“……那一天,我在悬崖边发现了姐姐的脚印,我想爬下去找她。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后来,有人拦住了我。”
“我认得他,他是爹爹的好友,江叔。江叔带来了十几个人,说他们是特意来救我们的。他痛哭流涕,他忏悔,他说他们是太害怕了,先前才会默认殷家是马匪。但是,殷家满门尽灭,他们实在于心不忍,趁乱悄悄跑了出来。”
“我信了,我告诉他们姐姐掉下了山崖,我求他们帮我找姐姐。”
“你猜猜,后来怎么样?”
顾知灼斜着眼睛看他:“我为您算过一卦的,在庄子上。”
沈旭放下手,笑了起来,他的笑声从轻到重,渐渐癫狂,双目是嗜血一样的红,涌动着恨厌和悔恨。
他是在笑自己,嘲笑那个愿意相信别人的自己。
“江叔的人从背后一个闷棍朝我打了下来,醒来的时候,我被装进了一个布袋子里。”
“他们说,把我带回去领赏去。”
他再一次被他曾一心想救的黑水堡城背叛了。
简直蠢的死一万遍都不够。
在被打闷棍的时候,沈旭用最后的意识把随身的玉佩砸在了地上,又把一块碎片死死攥在掌心里。就是用这块碎玉,他慢慢割开了绑着手脚的绳子。
割开了布袋。
也割开了那些人的喉咙。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后来,我再去找姐姐,就找不到了。”
在崖下只有血,和破碎的衣裙。
如果不是他轻信了别人,他一定能找到她的。
“我弄丢了她。”
他攥紧了拳头。
是他蠢笨致极,像个傻子一样相信别人,结果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
沈旭说完,转头就走。
知道她还活着就够了。
如今他,肮脏透了,早已没有资格再见她。
顾知灼在他背后喊道:“可是,您真的不打算见殷姐姐最后一面吗。 ”
沈旭回头:“什么意思?”
“哎。”
顾知灼的手一抖,“不小心”把一方染血的帕子掉在了地上。
沈旭下意识地低头,眼底倒映出浓浓的血色。
“督主,您以为天道是这么好骗的。”顾知灼比划了一下匕首的长短,至少夸张了一倍,“这么长的一把匕首,从心口捅进去,差一点点就没命了。就算到了现在,我也不敢说她肯定能活。”
“你不是说大安?”
“哎,”顾知灼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地说道,“您要知道,殷家姐姐是被当作阵眼的。”
这个词沈旭在长风和晋王的口中听到过几回了。
“阵眼阵眼,那就是和阵法融为一体的,转运阵破了,阵眼岂会没事?更何况她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督主,若不是连动都动不了,殷家姐姐又岂会不会追出来。”
“您站在这里,连我都认出来了,她会认不出吗?”
三言两语中,种种不安的情绪在沈旭的心底酝酿和放大。他被她越说越慌,几乎顾不上去思考,调头朝里头奔去。
在准备推门的那一刹那,沈旭反应了过来,眯着双眼回头看她。
差点让她给哄了!
她说的越夸张,就越表示,人没事。
目光相视,顾知灼耸耸肩,丝毫不在意假话被揭穿。她从自己的荷包里头摸出一根发绳,递了过去:“诺。”
沈旭盯着发绳看了一会儿。
“新的!”
这个人的脾气真不讨人喜欢。
啧。终于,沈旭高抬贵手接了过去,他摘下发冠,乌发跟着垂落在肩上。
沈旭用发带把自己的头发绑成了一个马尾,然后,再把身上的那件红色麒麟袍脱了下来,连着玉佩荷包什么的一块儿丢了。
盛江:?
不懂,但督主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他低眉顺目地捡了起来。
沈旭索性把玉板指也扔给了他,除去了这一切,他仿若还是十年那个殷家少年,如月皎皎。
而非如今这个双手沾满了人命和血腥,靠着毒辣和不择手段一路走来的东厂督主。
沈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他的手放在门上,又一动也不动了。
这是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恐慌。
顾知灼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她把门打开,动作快而敏捷地在他背后一推。
盛江:!
沈旭一时失察,踉跄地跌了进去,顾知灼顺手又把门一关。
再一回首,盛江用一种像见鬼了一样的表情看她。
“你、你……”
“手别乱指,你家督主平日里瞧着杀伐果断的很,其实还挺墨迹的,就这么点小事,怎偏想不明白了呢。”
沈旭被推进了去,哪怕隔着一扇门,也清楚地听到她在说什么。
气笑了。
这一笑,原本的犹豫不决似乎也淡去了一些,沈旭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步步往前走。
这只是一间小小的厢房,布置简单,连一点多余的摆设的都没有,和姐姐当年雅致的闺房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从前头走到屋里,也就区区几步。
沈旭以为至少还会有一扇门挡着,让他再好好想想,谁知脚步刚一拐,他就这么直愣愣地和靠在榻上的人四目相对。
再跑也来不及了。
沈旭的双脚倒退着往后挪,眼神飘忽。
“站住!”
沈旭脚步一僵。
归娘子殷惜颜坐直起身,看着眼前的青年,用目光描绘着他的眉眼。
他和少时很不一样,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他还是那个喜欢跟在她后头跑,和她一起学珠算,学相马,学看账的小少年。
殷惜颜眉眼中跃动着的雀跃与欢喜。
“过来。”
沈旭磨磨蹭蹭地往前走,走到了她的榻前。
她的虚弱不堪,她脸上的疤,她心口残留的血,都让沈旭的心也刺痛的难受。
“羡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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