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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运文女配夺回气运后/锦鲤文后,女配重生了by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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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子在按到他脸上前停了下来,猫尴尬地舔了舔。
紧接着,又是一个乌木匣子丢了过来。
沈旭:“贺礼。”
谢应忱再度接过,他把猫放在肩膀上,打开匣子。
匣子只有手掌大小,里头是半块墨锭,从墨锭上的金色文字来看,正是皇帝当年献给先帝的寿礼。
谢应忱从前只知有这样一方墨锭在,晋王用它威胁过皇帝,从来也没有亲眼见过。
他默默关上匣子,轻叹道:“这份礼,着实有些重了。”
“多谢督主。”
沈旭爱搭不理地从鼻腔里发出哼声。
含璋宫就在前头了,谢应忱说了本打算和他商议的最后一件事:“督主,青州的时疫蔓延的相当厉害,有三四个省受到波及。”
谢应忱监国后,并未揽权,地方上来的折子依然会先经过司礼监。所以,沈旭也是知道的。
这次的时疫从五江府而起,五江府附近的村镇波及的最为严重,而随着四散的流民,青州的其他几省都没能幸免。
“夭夭制的那些药丸,都分批送去了青州,只是,如今青州少了人主持大局,乱象横生,底下人阳奉阴违的厉害。”谢应忱说起正事的时候,相当的认真,“不知道督主愿不愿意走一趟?”
这是在让权。
沈旭手中是有权,但也仅限于在京城。
他若是接了这个差事,相当于是谢应忱把青州交在了他的手里。
这个人还真不怕他揽权坐大?沈旭若有所思。
谢应忱意有所指地说道:“督主,这个差事是可以对人言的。”
沈旭目光锋利如刃,很快在谢应忱的微笑中化为了烦躁。
他不敢让姐姐知道他是那个人人畏极,厌极,恨极的东厂沈旭。
他也不敢跟姐姐说,这些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青州的差事多少算是个正经的差事,还是一个可以对姐姐说的差事。
踏进了含璋宫,谢应忱也不催他,说道:“等会儿,我出来后,我们细谈。”
谢应忱捏了捏袖袋中的乌木匣子,让内侍通传后,大步往内室走去。
沈旭没有跟去。
他坐在了靠窗的圈椅上,小内侍很快端来了他惯用的茶。
他漫不经心地噙着茶,仔细考虑着谢应忱的提议。
谢应忱是真的放权,还是想把自己支开,趁机收拾掉东厂?
“谢应忱,你放肆!”
咆哮声从里头传出来,“你竟敢……威胁朕!”
紧跟着又是一些重物扫落的声音,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朕会怕你?!”
沈旭噙了一口茶,充耳不闻。
他摩挲着茶盅,否定了后者。
谢应忱不至于蠢到在尘埃还未落定前,就先撇开自己。
“青州?”
沈旭呢喃着。
要是跟姐姐说,他是钦差,要去青州负责赈灾,姐姐会放心吧?
“谢应忱!”
又有什么重物掉下来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去一趟青州,也就十天半个月的事。
只要能让姐姐安心……
“滚!”
猫吓得跳了起来,把头埋进了沈旭的怀里。
沈旭眉头直皱,烦躁地把茶盅丢回到桌上,一旁伺候的小内侍们静若寒蝉。
“谢应忱,你居心叵测!”
又过了一会儿,谢应忱终于出来了,他叫了一个内侍道:“去叫太医来,皇上身子不爽。”
“再传礼亲王和内阁,皇上要见。”
沈旭眼尾轻挑地看了过去:“办妥了?”
“妥了。”
谢应忱往沈旭旁边的圈椅坐下,说道:“皇上的眼睛看不见了。”
“也许是病重。”
“也许是反噬。”
沈旭轻笑出声,烦躁的桃花眼中露出了几分愉悦。
谢应忱拿起面前的茶盅,向他做了一个敬酒的动作。
沈旭迟疑了一瞬,端茶回敬,一口气饮了半杯。
“谢应忱!”
谢璟从里头冲了出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人已经走了,一出来就直奔殿门,结果发现谢应忱竟悠哉地坐在圈椅上饮茶。他的脚步一收,走向谢应忱。
他站着,谢应忱坐着。
然而,谢璟并没有居高临下的感觉,反而在对上他的目光时,不由地回避了。
谢应忱含笑:“什么事?”
想起方才他在皇帝面前,威逼胁迫,讨要储位。谢璟怒火攻心,心里有无数的质问,才匆匆忙忙地追出来。
追上了,也叫住了。
他怯了,谢璟的嘴唇呢嚅了半天,才来了一句:“你胁迫父皇得来的储位,说到底,不过是忤逆犯上,乱臣贼子……”
谢应忱淡淡地打断了他:“璟堂弟,长风死前的诅咒你可还记得?”
“你当日亲手杀了长风,你说,皇上是认为你在护驾,还是,在灭口?”
“倘若,皇上发现,季氏是你的安排,他会继续把你当作宝贝儿子,还是生怕会应了长风的诅咒,先舍了你这个宝贝儿子?”
谢璟所有想要质问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张了张嘴。
谢应忱笑得更加温和,就如同一个堂兄,在指导堂弟。
“你呀,自身难保,还多管闲事,难怪好好的中宫嫡子,连东宫的边都摸不到。”
“我离京六年,你都进不了东宫,如今我回来了,你也别妄想了。”
谢璟:“……”
在谢璟的眼中,谢应忱仿佛是撕开了许久的伪装,露出了带血的獠牙。
“璟儿!”
“你在哪儿,璟儿!”
里头传来了皇帝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谢璟打了个激灵。
印辛走出来:“三皇子殿下,皇上叫您。”
谢应忱垂眸饮茶,没有了那双目光盯着,谢璟紧绷着的后背陡然一松,脚步踉跄地跑了进去。
喝完了茶,谢应忱放下茶盅道:“督主若是得闲,与我回一趟文渊阁?”
沈旭甩袖起身: “走。”
沈旭以为他是要给自己去青州的调令。
没想到,除了调令外,还有一道诏书,一道为殷家平反的诏书。
沈旭拿着诏书,久久不语,头也不回地出了文渊殿。
沈旭在马车上换下了这身极尽张扬的红色麒麟袍,直奔天熹楼。
殷惜颜依然住在天熹楼小跨院的厢房里,她暂时起不了身,也不能挪动,顾知灼开的药日日吃着,气色上好了许多。
她是能闲得下来的性子,沈旭让人给她打了一个可以放榻上用的小桌案,她就靠在迎枕上修复着残谱。
桌案上是笔墨曲谱,手边是她的琵琶。
每修复完一段,她就会试试音。
时不时响起的琵琶音,有如最轻缓的风,抚平着沈旭心中的烦躁。
听到脚步声,殷惜颜仰首一笑:“羡哥儿,你来了。”
她放下琵琶,向他招了招手。
沈旭把诏书递了过去,在榻边的圆凳坐了下来,双手紧绷,掌心不禁有些湿润,他又想拿出白巾擦手,手指屈了又屈,好不容易才忍住。
殷惜颜打开诏书,先是一目十行地看了一遍,呼吸陡然一滞。
紧跟着,她迫不及待地看了第二遍,第三遍,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浸湿了白皙的脸庞。
让她等到了。
她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双手掩面,呜咽出声。
殷家被冠上马匪的罪名,满门皆诛。
从黑水堡城逃出来时,她最初的目的只是有一个,活下去,为殷家平反。
她不想让爹娘在地下都背着这不堪的罪名。
她不想她和弟弟,这一生都躲躲藏藏,隐姓埋名,跟地沟里的老鼠似的,见不得阳光。
“殷家的家产也会还给我们的。”
其实那些家产,早就被人刮分完了。
不过,无所谓,在谁的口袋里,就剁了谁的手,他沈旭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殷惜颜从诏书中抬起脸,眼尾嫣红,带着血丝。
泪水还在不住地往下流,止都止不住,她把诏书紧紧地贴在胸口。
沈旭学着顾知灼哄人时的样子,桃花眼清澄,不带一丝阴霾:“姐姐以后可把殷家的马场重新打理起来。对了,姐姐可以恢复户籍了,我一会儿就去办。”
他略带羞涩地笑笑,纯良而又无辜:“你放心,办起来很快的。”
京兆尹敢拖延,就剁了他!
殷惜颜:“……”
目光落在了他绷紧的尾指上。
他打小就在她眼皮底下长大,他有什么小动作是她看不懂的?
他又有什么秘密是能瞒得住她的?

无论怎样, 他都是她的弟弟,这就足够了。
她闭了闭眼, 努力收回泪水, 珍惜地把诏书放在了床边,愉悦道:“我们一块儿打理。”
沈旭的嘴角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弧度。
他已经想不起来,从前还在黑水堡城时,那个天真无知的自己是什么样了,只能继续学着顾知灼花言巧语,哄人卖乖时的模样。
他长睫轻颤, 笑得乖巧纯良:“姐姐,我要去一趟青州,是正经差事。”
沈旭在最后四个字上落了重音,把调令也递了过去:“九月初十过后走, 很快就回来。”
那些敢捣乱的, 阳奉阴违的,中饱私囊的,统统剁了就是。反正明年就春闱了, 多点几个进士,同进士什么的,也能补上缺。
来回一趟, 花不了多少时间。
谢应忱这个人, 别的还凑和,就是手段不够狠,不愿大开杀戒。
其实, 别管有罪无罪的,拖出来杀上一批,只要血流得足够多,保管没有人再敢随意冒头。
沈旭眼尾轻挑,露出一抹戾色,下一瞬,他想起姐姐还在,立马垂下长睫,温言道:“姐姐,你暂时先在这儿住着,等我回来后,咱们也买个宅子。”
殷惜颜看着他的尾指,莞尔一笑:“好。”
“归娘。”
听怜在外头轻敲了几下窗户,又熟练的拉开半扇,轻快地说道:“我做了些糖饼,带给你尝尝……”
话说到一半,听怜惊觉屋里还有别人在,她吓了一跳。
是归娘的弟弟,她见过一次也还认得。
归娘在养病,兴许不知道,她弟弟上回来的时候,前呼后拥着全是人,还个个手持武器,目光凛厉,一看就不简单。
就像现在,归娘弟弟抬眼看向她的时候,听怜仿若被毒蛇紧盯着,后背汗毛直立,毛骨悚然,不敢拿正眼看他。
自己怎么来得这么不是时候! 听怜懊恼极了,还没说完的话,也变得有些支支吾吾。
“羡哥儿,帮我削个苹果。”
归娘子恰如其份地开口,沈旭乖乖起身去拿苹果。
没有了这道目光盯着,听怜松了一口大气,表情也自然了许多,把一个竹篮子递了去。
“糖饼。”
竹篮子的底下铺了一层油纸,上面摆了六个炸得黄灿灿的糖油饼。
两人住的近,听怜得了什么吃食,都会给她送一些。
殷惜颜在病倒前也一样。
无论对方在不在屋里,推开窗,摆在窗边的小桌子上就行。
听怜放下了竹篮子,说道:“是豆沙馅的。 ”
“多谢了。”
“咱们俩不用说谢。”听怜举手投足间柔媚天成,“归娘,我一会儿要去太清观,我给你带个平安符回来,我听说,太清观的平安符相当灵验。”
“你现在去?”
殷惜颜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过了未时,来回一趟,说不定会赶不上关城门。
说到这个,听怜精致的眉眼活络了起来,她双臂趴在窗沿上,兴致勃勃地说道:“方才我在前头唱曲的时候,听客人说,太清观在午时突然出现了一道霞光,把整个山头全都笼罩了起来。”
“霞光?”
听怜连连点头,眸底闪动着微光,兴奋道:“有人猜,会不会是太清观里有真人正要羽化。我过去瞧瞧,说不定上个香,求个平安符什么的,会比平常更灵验。”
沈旭正用匕首削苹果,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谢应忱好像是说,顾大姑娘如今还在太清观里住着。
他默默垂眸,继续削苹果。
他有一种感觉,这霞光,要么是有人在装神弄鬼,要么就和她有关。
让东厂查一下就知道。
京畿出现了这等异事,为免有人借机挑动民乱,东厂必要盯着。
不过,东厂也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霞光出现的毫无征兆,笼罩着太清观的整个山头,浅淡的有如一层薄雾。
“是功德。”
无为子仰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
顾知灼渐渐虚弱衰败,仅仅靠着无为子的丹药和银针在强撑着,这两天来,无为子也是面带愁容,直到现在,终于露出了第一抹笑意。
“灼儿她,命不该绝。”
“师父,真是功德?”清平吃惊地张大嘴巴,两撇小胡子跟着翘了起来,啧啧称奇,“这般浓郁的功德,我这倒霉小师妹,又干什么了不得的事了?”
“救人。”
无为子含笑,握着拂尘的手臂垂了下来。
“救的不止一人,而是万人,十万人,百万人……的功德。”
无为子略有所思,他掐指一算,悟了。
他道:“是青州。”
清平想道:“青州……莫非是时疫?”
太清观里,到现在都还有小道士在帮着朝廷做药丸,最急的那一阵子,连师父都去帮过几天忙。
青州的时疫凶得很。
清平听说,大人有可能熬得过来,但是孩童,若是染上,连一成生机都没有。
时疫是从青州五江府蔓延开来的。
五江府也是这趟地动的正中心。
在山崩地裂后,死的死,伤的伤,幸存下来的人为了活命,大多跑得远远地谋一条生路。但也有跑都跑不了了,认命地收拾着断壁残垣,继续过日子。
张子南他们从义和县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空了一大半的镇子。
他们的屋子在地动当天就已经全塌了,如今也还是堆了一地的碎石。张子南把女儿虎妞给了媳妇后,过去把砖石一一搬开。
邻居听到动静,从一个破败的帘子后头,探出头来:“咦,你们怎么回来了?”
她瘦得厉害,衣裳破败,发丝凌乱,脸上是一块一块的泥水斑驳。
“婶子。”
“外面也不好过吧?”
“是啊。”孔氏勉强笑了笑,“我们一直走到了兖州,官府给了些粮种和银子,让人把我们送了回来。朝廷不让四处游荡,让我们回乡,说是会给青州免赋税三年。”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老天保祐。”赵婶子松了口气,她见张子南搬石块搬的辛苦,“我叫我家男人来搭把手。”
“赵婶子!”
一个媳妇子疾步匆匆地过来,着急地喊道:“你家丫儿和银子前儿是不是和王家的小子一块儿玩了。”
“王家小子得了时疫,烧起来了。”
什么!?
赵婶子顿时吓白了脸,往屋里喊着:“丫儿,丫儿!银子。”
见没人应,她又赶紧去街上找,慌慌张张地差点被地上的碎石绊倒,跑得跌跌撞撞。
媳妇子连连叹声,这会儿才注意到孔氏:“咦,张家妹子,你们回来啦?!”
她是个热心人,赶紧提醒道:“你们回来的真不是时候,咱们镇子上正闹时疫呢,你家虎妞你可得看好了,别让她出门。都死了好些个孩子了,前头郑婆子家的一双孙子孙女全倒下了。山上新起了好些坟头,都快放不下了。 ”
“郑婆子?”孔氏追问道,“我记得她儿子媳妇都被压死了。”
“是啊是啊。两个儿子和两个媳妇全死了,她当家的被砸断了腿,没两天也没了。只留了一对孙儿孙女,郑婆子到处要饭也给孙儿孙女先吃饱,没想到也染上了。昨儿我一晚上就听郑婆子在哭,哭得惨极了,好像是她家两个都不行了。”
“这对孩子要是没了,郑婆子怕是会跟着一块儿去。 ”
“哎。我去给我家男人送饭去了。你们家虎妞千万要小心着些。”
媳妇子挎着竹篮子,赶紧走了。
官府雇了镇子里的青壮年去修围墙,一天有四个馒头。她男人要把馒头留给她和孩子,让她每天送些野菜饼子过去哄哄肚子。
“南哥。”
孔氏赶紧折回了家里,把方才的事一说,又道:“会不会是和虎妞一样的病?”
“肯定是的。”张子南抹了把汗,语气沉沉地道,“顾大姑娘说过,时疫是咱们从青州带出来的。”
“娃啊。”
凄烈的哭声陡然响起,孔氏认出声音是巷尾的郑婆子,她哭得撕心裂肺,哀恸绝望。
“是不是她家孩子不好了?”
孔氏颤着声音道。
这种绝望,她也感同身受,当初若不是顾大姑娘相救,他们的虎妞肯定也没了。
“对了,我这里还有药!”
他们走的时候,顾大姑娘把多余的药丸分成了几包,每人给了他们一包,说是在路上遇到染有时疾的,就分给他们吃。
这一路上,张子南的那包药丸已经用完了,孔氏还有。
她从包袱里把药丸找了出来,说道:“我去去就回来了,你看着些虎妞。 ”
孔氏急急忙忙的冲了出去,跑得气喘吁吁。
转过巷子,果然见到了郑婆子,她没有再嚎,只有小声的抽泣,一脸麻木地把柴火放进了一个盆里,端着盆往屋里走去。
她步履蹒跚,背影中带着一股子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期望。
“郑家奶奶。”
孔氏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高喊出声。
郑婆子没有停,孔氏只得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
从她的眼中,孔氏看到的是空洞和死寂。
孔氏看了一眼盆中的的柴火,心里咯噔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郑家奶奶,你家的娃娃还好吗?”
她不问还好,这一问,郑婆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我没用啊,我连两个娃娃都养不活,我真是没用啊。 ”
“他们没了?”
孔氏吓了一跳,跟着郑婆子进屋。
“你别进来,你家还有虎妞,别也染上了。”
“没事。”
顾大姑娘说过,得过一回就不会再得。
郑婆子家的屋子倒了一半,用木头和油布勉强撑起半边,挡风遮雨。
掀开门帘,孔氏一眼就见到了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两个孩子,孔氏想起了自家虎妞,也曾是这样气息奄奄的躺在她怀里,几乎要活不成了。
孔氏赶紧过去,摸了摸两个孩子的额头。
还活着!
两个孩子的嘴角全是血,像是刚刚吐过血,呼吸极弱,弱到快要感觉不到了,但是他们确实还活着。
孔氏从怀里把药丸拿了出来,喊道:“快点,去拿水来,你家娃娃还有救。”
“我家虎妞前阵子也得了时疫,顾大姑娘给了我们药,一吃就好了。你快啊。都这样了,就算不信,也该试试的。”
郑婆子的脑子一片空白,嗡嗡作响,孔氏让她去倒水,她就去倒水。
很快,水倒了过来,孔氏已经把药丸喂进了两个孩子的嘴里,一人一颗。
他们俩病得实在太重,连咽都不会咽了,孔氏只能又灌了些水,一人一个抱着,拼命地给他们揉着喉咙。
终于,男娃娃的喉咙动了动,把药丸咽进了肚里,孔氏把他放下,又去和郑婆子一起揉那个女娃娃。
药丸被她含在嘴里,许久都没有反应。
她的体温在不断的下降,呼吸也越来越弱。
孔氏一咬牙,索性把药丸从她的嘴里挖了出来,拿水混着调开,再把她的嘴掰开,灌了进去。
见小孙女憋得嘴唇发白,药汁子从紧闭齿缝间流了出来,喂不进去一滴,郑婆子抹着泪,绝望道:“算了吧,让她好好走吧。”
她会陪着两个孩子一起去黄泉路上,不会让他们害怕的。
“祖母……”
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郑婆子吓了一跳,发现是孙子正在迷迷糊糊的喊她,再一摸,脸上热乎了些,完全不似刚刚奄奄一息。
孔氏喜道:“我说吧,药丸有用,我家虎妞也是顾大姑娘救活的。”
“有用!”
郑婆子一咬牙,一狠心,死命掰开了女童的嘴,撬开她的牙齿,孔氏帮着把药汁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
孔氏没有离开。
从黄昏等到了三更,再等到黎明的第一道阳光在出现,又一人强喂了一颗药丸,这一回,他们都能吞咽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阳光遍洒大地,两个孩子陆续睁开了眼睛。
“祖母。”
“饿。”
郑婆子哇的一声大哭着,所有的情绪在这一时间全都宣泄了出来。
她哭得不能自已,拉着孔氏的手,跪在地上,连连磕头。
“兰啊,你是咱们一家的救命恩人。”
他们一家八口人,没了五个。她都想好了,等这两孩子一咽气,她就跟着他们一起去,黄泉路上,他们也好做个伴。
“不是不是。”
孔氏赶紧扶起了她说道:“我这药丸子是顾大姑娘给的,救他们的是顾大姑娘。”
“顾大姑娘?”
郑婆子不知道那是谁。
“是京城里头,镇国公府的顾大姑娘。当时我们好些人都快死了,顾大姑娘从阎王殿里抢人,把我们全都救活!这药丸也是顾大姑娘亲手定的方子。”
一说起顾知灼,孔氏两眼冒着光,声音里全是崇拜和尊敬。
他们已经没有活路了,顾大姑娘硬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顾大姑娘,顾大姑娘。”
郑婆子在嘴里反复念着,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她救了他们一家子的命,她终于可以好好把两个娃娃拉扯长大了。
郑婆子又喜又哭。
孔氏给两个孩子喂了些清水,问她有没有什么吃的,米汤也行。
郑婆子反应了过来,赶紧去锁着的柜子里倒出了一小把米。
她用破烂的衣袖抹了把泪,诚心诚意道:“我得去给顾大姑娘立个长生牌位,等俩娃儿长大了,也要让他们日日供奉。”
孔氏连连点头,她回来的这一路上,看到道观就一家子进去磕头,求顾大姑娘平安长寿。
等家里收拾好了,她也要立一个长生牌位。
两个孩子吃了些米汤,精神又好一些,孔氏放心不下虎妞,就要先回去了。郑婆子和她一起出去,她要先去街角的小道观里给顾大姑娘上炷香,再去给俩孩子拾掇些吃的。
拐出巷子,一片的喧哗声在耳边炸开。
见她们过来,一人相熟的婶子连忙道:“郑婆子,你家娃儿还活着吗?京城有官老爷给咱们送药来了,听说就是治这时疫的。 ”
孔氏喜出望外:“一定是顾大姑娘让朝廷送来的。咱们离开的时候,顾大姑娘就说,会尽快把药送到青州各地。”
回来的路上,她也见到过官府在发药。
五江府太远,可算是也轮到了。
她道:“这药特别管用。你们谁家孩子若是病着,就紧去领吧。”
郑婆子喜笑盈盈,忙道:“对对。我家娃儿,吃了药,已经活过来了。 ”
“顾大姑娘真是神仙!”
郑婆子的两个孙儿病得都快死了,所有人都知道。
见她现在欢欢喜喜的模样,难道,真的救活了!
时疫极凶,家家户户都有孩子病着,也天天都有孩子病死。
这药真能救他们家娃儿?

孔氏催促道:“有娃娃病着的, 先去领了再说,总不会更坏。”
他们家家都有生病的孩子,闻言也顾不上再闲话了, 赶紧都去了衙门。
衙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排在最前头的是一个抱着孩子的粗布妇人,她的孩子脸颊滚烫发红, 三四岁的年纪难受的连哭都哭不出来。
妇人灰头土脸, 疲惫掩盖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
她领过药丸,塞进了孩子的嘴里,不发一言地走到一旁坐下,脸上早就麻木,仿佛在等死一般。
其他人一边排队领药,一边悄悄打量着她怀里的孩子。
谁也不知道这药到底管不管用。
他们一个个往前走, 又一个个领了药后离开。
每户只能领三颗。
秦沉站在一旁看着,也没说什么。时疫严重,为了避免青州地方官阳奉阴违,错过了控制时疫的最佳时机, 谢应忱直接从京城派了几个人出来。
秦沉就是其中之一。
在到这个镇子之前, 秦沉已经去过七八个城镇了。
百姓们在刚拿到药丸的时都是一样的将信将疑,但是只要用了,就知道这真能救命。
“退烧了……退烧了!”
“儿啊, 醒了醒了。”
惊喜交加的呼喊声打破了原本的死寂沉沉,抱着孩子蹲在街角的妇人,又哭又笑。哭着哭着, 她抱着孩子, 脚步踉跄地冲了过来,扑通一下跪在了秦沉面前,连连磕头。
“大人大恩。”
类似的场景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发生, 秦沉一如往常地把人扶起来,说道:“这些药丸都是来自镇北王府顾大姑娘的方子。专治此次的时疫。”
他朗声道:“药丸暂时只有一万丸,顾大姑娘说,大人能多扛几天,但孩子一旦染上,几乎十死无生,家中有孩童得病的,这趟的药丸先给孩童用着。”
“三日后,还会再送来一万丸。”
有人凑过去看妇人怀里抱着的孩子,方才还奄奄一息的孩童,正睁着眼睛东看右看。
竟然真的醒了?
他又摸了摸孩童的额头。
真的不烫了!
他捏紧了手上药丸,头也不回地往家里疾奔。
有救了!
有救了!!
“我家娃娃病了三天,能不能先给我。”
“别挤,我孙子也病着呢,别想抢。”
“给我药!求求了!”
镇子上死气沉沉顿时被彻底打破,秦沉让人维持好秩序,安步就班地分发着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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