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坠欢—— by九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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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赵沉茜点头,毫不犹豫道,“这个价翻三倍,成交。”
谢徽挑眉,笑着道:“夫人,生意不是这么做的。我也想照顾夫人,但我也是为人效命,挣份辛苦钱,夫人莫要为难我。”
赵沉茜一口咬定道:“三倍,你如果不收,那我去别家。我相信总有人看得出成色好坏。”
谢徽深深地看了赵沉茜一眼,无奈地笑了笑,说:“罢了,我就斗胆照顾夫人一次。以后,夫人可要常来照顾珍宝阁的生意。”
谢徽拿钥匙开了钱柜,取出二十四两银子。容冲正要接过,谢徽却收回手,指节轻轻敲了敲柜台,似笑非笑看向赵沉茜:“夫人?”
容冲眯眼,谢徽一口一个“夫人”,他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容冲轻轻给光珠使了个眼色,光珠被容冲抱了一路,投桃报李,奶声奶气唤道:“娘。”
赵沉茜正在从荷包中数珍珠,闻言回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容冲顺势体贴道:“没事,我来照看她,你先结账。”
赵沉茜还哪有心思结账,忙接过光珠,将荷包扔给容冲:“你来数。记得把银子数一遍再收,错了我就拿你抵账。”
这不是赵沉茜冤枉无辜,以前容小公子从不缺钱花,去任何地方都是随手扔一块银子,根本不管找回来多少,随便一团就扔到芥子囊里,败家得很。之前他败自己的钱,赵沉茜忍了,现在他败的可是两人共同的钱,赵沉茜决不允许他乱来。
容冲很委屈,狡辩道:“我知道。我多大人了,难道连钱都数不明白?”
赵沉茜冷笑一声,没说话。
谢徽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地交谈,眼眸变深。他正要插话,门后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周兄,这么早就有客人来了?”
几人一怔,容冲和谢徽不约而同加快动作,容冲将银子收起,谢徽数都没数就将赵沉茜的荷包放到钱柜里,不动声色锁好。一个清丽的女子从后院走出来,瞧见赵沉茜等人,笑道:“原来真的有客人。三位是一家人吗?来珍宝阁想找什么?”
容冲不欲另生枝节,说:“我们已看好了,先行一步。”
“两位这就走了吗?”女子含笑注视着容冲、赵沉茜,不声不响抛出一颗惊雷,“容将军,舞姬姑娘,难道你们不想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吗?”
容冲和赵沉茜齐齐一顿,容冲回头,目光深沉,道:“我姓李,姑娘,你认错人了。”
“这里只有我们四个,你们无需演戏。”女子道,“我是珍宝阁掌柜的女儿,赵琳琅。对你们来说,我还有另一个名字,福庆。”
容冲挑眉,意味不明反问:“你是说,你是福庆公主?”
“长公主。”女子纠正,微笑道,“正是。我一醒来就被殷夫人操纵,在拍卖会上不得不配合她,早已不堪忍受。她设这个幻境,口口声声说不会伤害贵客,但昨夜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在海市蜃楼中死去,真身也会跟着死亡。她根本没打算让我们活着出去,我们玩家要联合起来,离开幻境,反制殷夫人。”
赵沉茜抱着光珠静静站在角落里,认真听着“福庆公主”发表慷慨激昂的反抗宣言。容冲余光不动声色扫过在场众人的表情,问赵琳琅:“你如何证明你是福庆?”
赵琳琅看向容冲,意味不明道:“如果不怕被人听到,我可以现在说出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事情。绍圣十三年除夕宫宴,我在宫里见到了镇国将军府的小公子,才发现那个人竟然是你;绍圣十四年,你亲手为我雕了一枚风铃,我一直挂在寝殿檐下;绍圣十五年,你在汴河畔为我放了一夜烟花……”
“好了好了。”容冲深深看着赵琳琅,说,“陈年旧事,无需再提。我当然不会认错你。”
赵琳琅垂眸,掩住眼底的落寞,道:“对你来说,已经是陈年旧事了吗?你可知六年前我为何要在深夜出京,就是因为我想亲口问你,你要和董洪昌之女定亲了吗。”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赵沉茜忍无可忍,这个假货想顶替她的身份也就罢了,竟然还败坏她的名声,她出京确确实实是为了公务,和情爱没有分毫关系。赵沉茜实在听不下去了,主动告辞:“既然几位要叙旧,我就先走了,我女儿的伤耽误不得。”
容冲听到后有一瞬间心潮翻涌。他很想问,她真的关心过他要定亲的消息吗?但容冲也知道,他不会得到答案。
这个假货不知意欲何为,容冲不想和她纠缠,但他不能暴露赵沉茜,那就必须表现得相信假货,至少得让谢徽相信,赵琳琅就是复活的赵沉茜。认出了“赵沉茜”却不接受她的组队邀请,这可不像容冲的性格。
容冲声色不动,心思百转,要想说服旁人,似乎只有情伤这一条路可选了。世人都传赵沉茜对容冲薄情寡义,容冲干脆装作被前妻伤害甚深,断情绝爱,和对方有关系的事一律不想靠近,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于是,容冲故意冷了脸,漠然道:“你是不是忘了,就在我为你放烟花那一年,容家被污造反,我拼死从炼妖狱中逃出,差点死去。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一直祈祷你能出来见我一面,哪怕站在城墙上远远看一眼,至少证明我这些年的真心没有白费。可是你没有,我等到午夜,一直没有。既然当初没出来,今后又何必出城,关心故人的婚姻呢?”
赵琳琅脸上血色褪尽,眼神中满是破碎:“你在怪我?”
容冲转身,平静道:“我没有怪你。我是罪臣余孽,而你是燕朝公主,你做的没有错,我没资格怪你。”
“可是我现在已不是……”
“殿下慎言。”容冲说,“无论你如何选择,你我都已缘尽绍圣十五年的雨夜。至于你筹谋的事,祝你成功,但我无意参与。”
说着容冲往外走,用眼神示意赵沉茜跟上。赵沉茜抬眸,静静望了他一眼。
原来,他是这样想的吗?
这时候萧惊鸿从街上经过,看到容冲和赵沉茜站在珍宝阁里,掀袍追上来:“等等,我有话问你……”
萧惊鸿越想越觉得昨夜的女子不对劲,给他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萧惊鸿在杨家想得心惊肉跳,干脆追出来,问个明白。
容冲急着摆脱谢徽和假赵沉茜,正巧萧惊鸿出现,容冲心里一喜,忙道:“你来的正好,你要找的人就在里面。祝你们成功。”
说完,容冲用巧劲将萧惊鸿推入珍宝阁,并没有留意赵沉茜望向他的眼神。转瞬,赵沉茜已收敛好神情,她垂下睫毛,跟着容冲出门。
萧惊鸿停在门口,不明所以地回头:“你什么意思?”
赵琳琅看着他幽幽一叹,道:“萧惊鸿,是我。我正想找你,没想到你自己找过来了。”
萧惊鸿愣住,慢慢转过身,眼睛里满满都是不敢置信:“你是……”
“我是福庆啊。”赵琳琅看着萧惊鸿微微一笑,道,“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萧惊鸿盯着赵琳琅,那一瞬间不知为何脑海里划过的是昨夜女子的脸:“你是殿下?”
赵琳琅笑着点头:“是我。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告诉你,这是殷夫人曾经的痛苦回忆,她并不想放我们出去,只想将我们一网打尽。我已找到了谢相,以后我们一起行动,只要抓住殷夫人在幻境中的化身并杀死,我们就能离开幻境了。”
谢徽站在柜台后,静静看着这一切。赵琳琅提到他,他才勉为其难打起精神,对着萧惊鸿微微点头。
萧惊鸿一下子接受了太多信息,整个人都怔住了,他下意识看向柜台:“谢徽?”
谢徽泰然自若颔首:“是我。”
萧惊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问:“这真的是殿下?”
谢徽静静看着他,在萧惊鸿充满期待的眼神中点头:“是。”
萧惊鸿面色一怔,脱口反问:“是吗?你是怎么找到她的?”
谢徽似乎笑了下,说:“无需寻找,才一照面我就认出她了。”
以萧惊鸿对谢徽的了解,这六年他外表端着温润如玉的皮,实则没一刻开心过。但谢徽现在却是发自真心在笑,肉眼可见心情很好。
谢徽都说是,人选似乎没有悬念了。终于找到了殿下,萧惊鸿竟然并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茫然。
这个赵琳琅才是殿下吗?那昨夜那个女子,为何会给他强烈的熟悉感?
萧惊鸿察觉这个念头,立即唾弃自己。殿下独一无二,他怎么能将殿下与庸脂俗粉比较?萧惊鸿不允许自己迟疑,马上找出许多证据。
如果昨夜的女子是殿下,为何会不和他相认呢?殿下讨厌吵闹和无能,小孩子这两点都占了,萧惊鸿从未见过殿下亲近哪位郡王县主,她怎么可能将小孩抱在怀中不松手?
谢徽也在这里作证,不会有错的,现在这个运筹帷幄、聪明能干的女子,才是殿下。
萧惊鸿脑子嗡嗡的,根本无瑕听赵琳琅说了什么,心不在焉点头:“好。”
容冲走出珍宝阁后,回想他为了摆脱假赵沉茜说的话,觉得有必要和茜茜解释一下。然而他才刚开口,赵沉茜就加快步伐,平淡道:“马上就辰时了,快点去医馆,要不然赶不上了。”
容冲已经到嘴角的话只能咽下,顺着她道:“好。”

第40章 医馆
容冲欲言又止, 赵沉茜其实看在眼里。她当然知道容冲刚才说那些话,是为了彻底斩断假赵沉茜拉拢他的心。但是本质上,他说得没错。
容家倾覆那天, 她没有求情。容冲死里逃生那天,她没有去送行。
他是容家后人,她是旧朝公主。哪怕她已死了一回, 余生也不打算和燕朝皇室扯上关系,但死去的人不会回来, 他的父母和兄长,确实死在她血缘父亲的手中。
既然血债无法越过,有些话就不要说出口。
赵沉茜睫毛下敛, 压住心底情绪,告诉自己他们只是陌路人, 流落海上不得不合作而已,不要当真。容冲看着她的侧脸, 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唇边飞快划过一丝苦笑, 随即扬起脸, 依然快快乐乐道:“走吧,去医馆给光珠看伤, 这回,那个庸医总没话可说了吧?这么短短一会, 我就不信点背到正好有人赶在我们前面去了。”
赵沉茜听到他的话,皱了皱眉,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们飞快赶到另一条街,赵沉茜远远就看到医馆门前站着人。赵沉茜心里骤沉,果然,最害怕的事情, 偏偏最会发生。
容冲瞧见有人排队,不动声色松了松手腕,说:“你们找地方躲好,我去把他们解决掉。”
“等等。”赵沉茜按住容冲的手臂,目视前方,平静道,“未必不能谈判,先不急着动武。”
容冲也没打算真动手,他只是想将竞争者打晕,搬到无人的巷子里。虽然这样很对不起他们,但医馆一天只治一个人,他也没办法,只能出此下策。
然而赵沉茜的思路却截然不同,她没有武功,也没有任何修仙天分,所以她很小就被迫学会合纵连横,利用各方利益达成自己的目的。
无论武林侠客还是世家权宦,只要他们是人,就有人的贪嗔痴怒哀怨妒,这些,都是她能操纵的武器。
赵沉茜按住容冲,从容地走上前,主动向排队之人问好:“两位早,你们是来找郎中的吗?”
一位少女扶着一个老妇人回头,老妇人面色蜡黄,额头泛着不正常的黑,少女倒是生了一双极灵动的眼睛,脆生生道:“是,我阿娘昨夜开始咳血不止,我被咳怕了,赶紧带她来看郎中。”
赵沉茜扫过少女和妇人,心里又是一沉。少女带着母亲来,而且病情很紧急,看起来愿意让位的可能性很小。赵沉茜没有放弃,又问:“为何咳血?最近吃坏了什么东西吗?”
少女面露懊恼,说:“我也不知道,我一来她就这样了。”
赵沉茜听话音不对,一个愿意大清早带母亲在医馆外排队的女儿,会不清楚母亲的饮食?赵沉茜盯着少女活泼灵动的眼睛,试着问:“姑娘是本地人?”
少女愣了愣,望着赵沉茜似乎有话说,她母亲已接过话:“囡儿当然是,我记得,你才是外地来的吧?”
老妇人对外地人有一种天然的排斥,赵沉茜笑了笑,说:“您看的没错,我确实是这几年才来海市的。您或许认得我的夫婿和婆婆?”
“那怎么不认得。”老妇人道,“殷家那个婆娘不讲道理的很,我们都不屑于和她来往。先前我们还说,就殷家那穷刻薄样,定没有小娘子愿意嫁,没想到你来了,他们家也一日日富起来了。这世上的事,哪里讲道理?”
少女面露尴尬,连忙道:“我娘她不会说话,其实她不是这个意思……”
赵沉茜微笑着颔首,说:“我明白。婆婆一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人再好不过。婆婆,你对海市应当很了解吧?”
赵沉茜说话和气,进退有度,和她对话的人不知不觉就高兴起来。老妇人拍胸脯道:“我不怕说大话,海市还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哩。”
赵沉茜问:“那就有劳婆婆指点了。不知,海市还有其他医馆吗?”
“不用问了,没有,独此一家。”身后门板打开,露出一张精致白皙的脸。他长发用一只木簪束起,一身白衣长身玉立,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款式,穿在他身上显得潇洒优美,遗世独立。他看着赵沉茜,目光平静幽深,说:“姑娘若想求医,来我这里就对了。鄙人不敢说精通医术,但海市内的病症,还没有鄙人不能治的。”
容冲眯眼,抱着光珠,一点点走近。他停在医馆门口,上下扫过里面的人,冷冷笑了声:“郎中好兴致,有时间换衣服,没时间早点开门救人?”
这些年,云中城的风气已经这么坏了吗?卫景云的作态骗得过赵沉茜,却骗不过容冲。
卫景云看似随便披了件衣服,但他每一根头发都打理过,身上的白衣布料讲究,腰身、袖摆都做过放量,显得风度翩翩却又不觉臃肿,腰带上还精心搭配了绦带,视觉上拉高腿长。
容冲不信卫景云晚上是这样睡觉的。他早上敲开门时,那个不耐烦又不修边幅的人,才是卫景云的真实模样!
卫景云看着容冲,没什么真心地笑了笑,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辰时开门,我亦无法。这不是刚过辰时,我就来为病人分忧了。”
两人视线相对,面上都从容自若,眼底却有战意交锋。卫景云眼睛中明晃晃写着果然是你搞鬼,容冲毫无愧疚,甚至很后悔自己做的还不够绝。
他知道他能认出赵沉茜,另两个人也能,尤其卫景云富可敌国,身上各种稀奇古怪的法宝数不胜数,有能看穿幻象的法器也不稀奇。容冲原本也没指望瞒他们多久,只要能争取到将赵沉茜转移出去的时间就行。
可惜,老天连这点时间都不愿意给他,意外让他们落入海市蜃楼,陪一只蛇妖忆往昔过家家,还不得不和其他人产生交集。上天不遗余力偏帮他们,实在让人恨的牙痒痒。
但有一点容冲和卫景云是一致的,他们谁都不想让赵沉茜暴露,都想静悄悄将赵沉茜从岛上救走,不惊动其他势力。至于到了岸上赵沉茜和谁走,那就看各自实力了。
容冲和卫景云对视一眼,达成短暂合作——先瞒过其他人,合力离开幻境,回到陆地,之后的事再谈。不过,阶段目标一致,并不代表两人就要精诚合作。卫景云精心把自己打扮成没打扮过的样子,不经意挪动角度,露出他最好看的侧脸线条。而容冲的手段就简单多了,他轻手轻脚给光珠擦脸,柔声道:“累了就趴在我肩上睡觉,放心,有我陪着你娘亲呢。”
光珠:“……”
她不累,谢谢。
短短一天的功夫,容冲已经熟练掌握了抱孩子这项技能。卫景云还在学勾栏样式,而容冲早已进入下一个阶段——带娃。
只要有光珠在手,赵沉茜总会回到他身边的。和他斗,卫景云还不配。
小桐的母亲看着郎中自顾自和赵沉茜搭话,不悦道:“郎中,你不是说一日只诊治一人吗,怎么越过我问她?明明是我们先来的。”
卫景云抿唇,他当然更愿意帮赵沉茜,可是医馆的规则摆在这里,他不能破例。卫景云试着说服老妇人:“我看你的病并不严重,不如……”
“等等。”赵沉茜眼看老妇人眼底泛出红光,头上的黑气越来越浓郁,她记得昨夜杨二郎异变之前,身上的气息就是这样的。赵沉茜不敢刺激这些剧情人物,及时打断卫景云的话,对老妇人说:“婆婆先来,郎中自然该给婆婆看。不过,郎中,你们医馆规定一日只治一位病人,却没说一日能卖几副药吧?”
卫景云看着赵沉茜,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缓缓点头:“这倒没说。”
“那就好。”赵沉茜说,“婆婆,您先请。郎中,不介意我们进去说话吧?”
卫景云摇头,赵沉茜压着袖子,从容不迫迈入医馆,那架势仿佛她才是医馆的主人。容冲立刻抱着孩子跟上,等他们进来后,街角正巧走过来一队白衣人,就停在离医馆不远的地方。赵沉茜赶紧躲在窗户后,心里长呼好险。
规则三说,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遇到白衣人都要快跑,绝不能被他们看到。幸好他们没有和老妇人起冲突,要不然双方吵起来,马上就会引来白衣人,赵沉茜就是自投罗网。
白衣人在街口说了什么,然后就散开巡逻。赵沉茜紧紧贴着墙壁,大气不敢出,她发现容冲在好奇地朝外张望,怒瞪了他一眼,用口型示意:“快躲起来。”
容冲不明白,但还是乖乖照做。过了好一会,容冲大大方方从角落里走出来,说:“没事了,他们已经走远了。”
老妇人诧异地看着赵沉茜,问:“你鬼鬼祟祟的,躲什么?郎中说了只给我看病,你怎么还在这里?”
赵沉茜很想问问在他们眼里,黑衣人、白衣人分别是什么样的存在,但她怕触发关键词,忍住没问,摇头道:“我没事。您先看病吧,我婆母起得晚,我怕回去打扰他们,在这里等一会再走。”
老妇人看着赵沉茜,露出了然之色:“我知道,你郎君昨日娶了青楼的相好,你是怕回去早了,撞到他们的洞房花烛夜吧?你才是正头娘子,怕什么,要我说,昨夜你就不该躲出来,平白给他们腾地方。”
赵沉茜不理解,这个小城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吗,殷家那点八卦,为什么每个人都知道?赵沉茜尴尬笑了笑,说:“多谢婆婆提醒,下次不会了。”
老妇人哦呦一声,说:“了不得,怎么还有下次啊?那是你的男人,你要把他看牢,不能让他在外面拈花惹草。”
赵沉茜放弃了,看向卫景云:“郎中,不诊病吗?”
卫景云一片好心反被倒打一耙,他气得不行,警示道:“确定吗?我一日只能诊治一人,祖上规矩,不可违背。一旦开始就要将病人治好,可不能草菅人命。”
容冲轻嗤,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自言自语道:“这还不算草菅人命?”
卫景云没理他,平静道:“我们医馆医者仁心,悬壶济世,路人皆知。有一些自己的规矩怎么了?”
赵沉茜大方让出内堂空间,说:“那就请吧。婆婆印堂发黑,耽误不得。”
卫景云几次暗示未果,只能坐在诊桌前,搭上老妇人的脉。诊脉时要安静,赵沉茜悠悠散步到药房,带老妇人看病的少女快步追过来,压低声音问:“沉茜?”
赵沉茜眼神一凉,飞快扫向后面。幸好,容冲专心陪光珠说话,卫景云凝神诊脉,没人听到少女的低语。赵沉茜示意少女到外面说话,确定他们听不到后,赵沉茜才转身,警惕地打量少女:“我随夫姓殷,你在叫谁?”
然而少女已十分确定她的身份,双眼亮晶晶的,说:“沉茜,是我呀,我是小桐!”
赵沉茜就觉得这个少女的眼睛很熟悉,果然是她。赵沉茜见实在没有推脱的余地,只能承认:“你怎么认出是我?”
小桐见真的是她,欢快道:“真的是你!我就知道,那几个人没一个能扛事的,被扔到这里不哭哭啼啼的就不错了,怎么敢出门?只有周霓和你有这份胆量,周霓说话没有这么周全,那就肯定是你了。”
赵沉茜辩无可辩,因为小桐说得没错,女玩家一共也没几个,一个个排除,很快就能排除到她。赵沉茜叹了口气,倏而肃着脸道:“在这个世界中不能暴露身份,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我们是玩家,会有被规则抹杀的危险。所以,一会回去你只当不认识我,无论发生什么都叫我殷夫人,明白吗?”
小桐害怕地捂住嘴,信以为真,忙不迭点头。赵沉茜恐吓了小桐一顿,见里面诊脉差不多了,就不动声色回到正堂。
卫景云从容收回手指,说:“你这是邪气入体,伤及心脉。现在我给你施针,将邪气逼出来。”
老妇人一听要动针,害怕道:“啊,这么严重?疼吗?”
卫景云背着她取针,嘴上说着“仁医”台词,眼神毫无波动:“不疼,一闭眼就过去了。”
老妇人松了口气,夸道:“郎中医术好,心地也好,以后哪个娘子能嫁给你,真是……”
她没说完,双眼翻出眼白,咣当一声栽到木凳上,晕过去了。容冲挑眉,替老妇人说完剩下的话:“倒了八辈子大霉。”
卫景云一针扎到对方睡穴上,终于觉得耳根清净了。可恨的规则,他堂堂云中城城主,身边人走路时连灰尘都不能惊动,什么时候陪人说过这么多话?
卫景云熟练地在老妇人背上施针,眨眼老妇人就被扎成了刺猬。他记得规则要求他做一个仁慈心善的郎中,便眼睛都不抬,敷衍地宽慰病人家属:“你娘她睡过去了。”
“……”小桐面容复杂,“我看出来了。”
赵沉茜站在一旁看着,突然问:“郎中,我有一事不解,昨夜我和一个朋友聊天,他突然发狂,整个人像被怪物俯身了一样,追着人攻击,手断了马上再生,还抓伤了我的女儿。不知这种病,能治吗?”
“能治。”卫景云手上又稳又快落针,语气平淡笃定,“这里很多人都有这个毛病,太生气、太高兴或者太愤怒,都会发狂变异,原因就像这位婆婆,乃邪气入体。像你那位朋友,邪气已侵入脑髓,没法救了,但若只是被抓伤,及时清除邪气就好。”
赵沉茜盯着他问:“怎么清除?”
卫景云换了最长的针,哪怕站在十步之外都能清楚看到他的动作。他手法放慢,一一扫过某几个穴位,说:“先点穴,封锁邪气,不让邪气继续扩散;其次运功将邪气逼到伤口处,用紫霜蟾将黑气吸出来;最后服一帖洗经药,就能根除邪气。”
卫景云刚开口,容冲就同步照做,现在已成功将黑气逼到伤口处。赵沉茜仔细检查光珠的情况,她胳膊上横亘着三条抓痕,上面缠绕着若隐若现的黑气,除此之外,她气色尚佳,暂时看不出其他问题。
卫景云将长针收回针包,从笼子里取出一只紫色的蟾蜍,放在老妇人脸前。紫霜蟾迈着八字步,呱呱叫着,突然张大肚子吸气。
丝丝缕缕的黑气从老妇人七窍中流出来,吸入紫霜蟾的肚子。它的皮肤迅速变黑,肚子越来越大,皮肤都被撑成透明。就在赵沉茜担心它要撑爆的时候,它终于停了下来,老妇人也哎呦一声,从睡梦中醒来。
她看到前面是一只黑蟾蜍,吓了一大跳,用力挥袖:“去,哪来的丑东西。”
紫霜蟾呱得一声,躲闪不及,被扫落在地,卫景云伸手,精准接住它,爱怜地摸了摸它的头,将它放回荷叶笼。
赵沉茜仔细看完全程,确定没有遗漏任何一个细节,就问:“郎中,这只蟾蜍怎么卖?”
卫景云将笼子关好,在众人视线中放回柜台,说:“祖传宝物,不借不卖。”
容冲眯眼,脑瓜转得飞快。不借不卖,那就是可以偷喽?这不能怪他,谁让卫景云当着他的面上锁,眼力好记性好是他的错吗?
赵沉茜颔首,不再追问,目光来到最后一味药材:“那洗经药总可以卖吧?”
卫景云说:“可以。但小店以前只治病,没单独卖过药,我得查查一帖药多少钱。”
他去柜台翻账本,过了一会,说:“账本上写,洗经药一帖二十五两银子。”
“二十五两?”赵沉茜和容冲都是一惊,异口同声道,“这么贵?”
卫景云摊手,有些爱莫能助:“我也是刚刚知道这么贵。这么多药中唯独它贵得独树一帜,或许,这副药的用料尤其独特吧。”
哪里是用料独特,分明是幻境主人见他们绕开了好几个规则陷阱,气急败坏,都干出临时改变药价来为难他们的事情了。不体面,实在太不体面了。
容冲恨得咬牙切齿:“刚才卖珍珠换了二十四两,洗经药偏偏是二十五两。呵,可真巧。”
卫景云轻轻笑了声,幸灾乐祸道:“现在,你知道报价正好高一两的滋味了吧?喜欢吗?”
容冲眯眼,很想活动活动拳脚。赵沉茜凉凉瞥了容冲一眼,道:“我就知道你这个人管不了钱,谁和你说我们卖了二十四两?”
容冲一怔,那一瞬间真的在怀疑自己:“啊,不是吗?”
赵沉茜泰然自若,对卫景云说:“郎中,确定了是二十五两白银,对吧?准备好药,我随后来取。”
在场所有人都被赵沉茜胸有成竹的气度折服,没有人怀疑她的话,连容冲都在反省难道真的是他记错了?他的脑子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
只见赵沉茜在众人视线中,不慌不忙走到老妇人面前,问:“婆婆,刚才你说,你对海市十分熟悉?”
老妇人治好了病,脑门上黑气散去,眼睛重新变得清明:“对。娘子,你问这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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