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在逃小妾by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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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待卫辞深想,宋吟又缠着他问起京中的事,问题一个接一个,从前怎么不见她话如此的密。偏偏拿这?个女人没办法,纵然他语气不耐,竟事无?巨细地都答了。
最后,两人俱是困极了,金灿灿的朝阳升起时,相拥着睡去。
宋吟是被人活生生咬醒的。
卫辞面无?表情地含住她脸颊上的软肉,松开,复又含住,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你好烦。”
宋吟迷迷糊糊地骂了句,将脸埋进他颈窝,顺势曲腿缠上腹肌分明的窄腰。
“你说什么?”
他语中透着十足的危险,似是在质问宋吟出言不逊,又似是纯粹被勾起隐晦而火热的心绪。
少女的馨香盈满鼻间,浑身发着软,怎么抱都极其舒适。且她呼吸浅浅,尽数喷洒在了颈间,似一团春日柳絮,闹得人心痒难耐。
卫辞忍了忍,决意换一种方式惩戒她。
宽大掌心轻松握住,在宋吟惊诧的眼神中恶意用尾指擦过,如愿见她颤了颤,这?才坏笑一声:“还烦吗?”
“我?错了。”宋吟仰头亲亲他的脸。
虽他有?心做些坏事,却不是时候。
宋吟原就体弱,许久不进食,再折腾两下,怕是又要昏死过去。卫辞体贴地揽着她起身,率先换上衣服,令石竹去取饭。
望着他颀长有?力的背影,宋吟可?耻地咽了咽口水。不得不承认,此番南下受了些苦头,有?过对比,方能觉出卫辞的好。
尤其是眼神。
卫辞护食,兴许连他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眸中的占有?欲念有?多?么浓厚,可?宋吟从中瞧见了少年最懵懂与直接的情意。
祁渊则不同,他年长几岁,兴许经历得多?了,早已习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日子。看向宋吟时,非但不令她心生好感,反而觉得,自己只?是一稀罕物件。
即便珍贵,终究只?是个物件。
“阿辞。”宋吟自身后环住卫辞的腰,一如记忆中黏人,她道,“以后我?唤你阿辞好不好,应当?还没有?人这?般叫你吧?”
“随你。”
话虽如此,某人唇角明显上扬了几个度。
午膳很快送来,有?卫辞在,苍杏等?人早已躲得远远的,不愿出来煞风景。
宋吟殷勤地替他布菜,问起:“你怎么亲自来了,不是还要忙迁府的事么?”
卫辞冷淡地掀了掀眼皮:“食不言。”
从前在锦州怎么没这?规矩。
他深觉自己不管不顾追着一个女人跑的行径过于丢脸,故意无?视宋吟控诉的目光,反呛她一句:“顺道而已,赶快吃你的饭。”
“……”
谁家好人从京中顺道至龙云。
不多?时,苍术神出鬼没地敲了敲门:“楼下有?位秦姑娘寻吟主子。”
卫辞回绝:“她这?两日都不会?踏出房门,寻个理由?打发走?。”
宋吟不解地眨了眨眼,疑惑道:“为?何说我?不会?踏出房门,你可?有?要事需同我?商量?莫非是锦州那边出了事?或是京城……”
“都不是。”
卫辞炙热的目光落在她跌宕起伏的曲线,扯了扯唇,用极尽缱绻的语气哄道,“多?吃些,否则,下一顿还不知是什么时候。”
外头天?光正好,屋内却关紧了门窗,暗暗沉沉,不时响起暧昧水声。
铜镜前,女?子未着寸缕,掌心撑着桌面,艰难地偏过头,去回吻身后的男人。唇齿交融,舌尖带着些?许狂热,在互相追逐,连成丝的可疑津液晶莹闪烁,莫名叫人脸红心跳。
见宋吟不堪羞赧,逃避似的闭紧了眼,卫辞故意扯开距离。
可她肿胀的小嘴诚实无比,仿佛是出自本能,柔柔地吸吮着他,丝毫不给人离去的机会。
卫辞莞尔,尽管眼神透露着凶狠,落下的吻却一下比一下轻柔。
已有半月不曾亲近,彼此非但没有觉出生疏,反倒被激起浓烈渴望,如?围堵了许多日的洪水,骤然开闸,奔腾翻涌,一发不可收拾。
他仍旧极有耐心地勾弄她的舌尖,指腹滚烫,如?初次那日带着好奇探索。每每宋吟呼出颤音,便严丝合缝地堵住她的唇,将羞人声响吞咽个干净。
从前竟不知,
单纯的亲吻也能令人欲念焚身?。
很快,宋吟眼尾弥漫起潋滟水波,如?扇长?睫剧烈颤动,底下是饱满香甜的唇,遭他坏心地堵住,呜呜咽咽,我见犹怜。
卫辞重?重?舔吃一口她的唇瓣,两?指钳住小巧的下巴,引她看向镜中香艳不已的身?影,低声问:“吟吟可有想我?”
“想……”
宋吟被亲得浑身?发软,几乎要跌坐下去,被他有力的臂弯揽住,带回至榻上。
视线自可怖的凶器掠过,她羞红了脸,瓮声提醒:“没有避子汤。”
“无碍。”卫辞将她的双手举高至头顶,动作愈加放肆,用唇舌在娇嫩颈侧留下痕迹,“还可以用别的方式满足你。”
他一贯说到做到,宋吟不敌,十指绞紧了身?下被衾,鬓发散乱铺开,余下几缕贴上潮红的脸,连急促的呼吸都?魅惑丛生。
“阿辞。”她低声哭喊,无助又可怜。
卫辞喉结难耐地滑动一番,忽而将人提坐至腰上,掌心大力拍了拍:“自己蹭。”
宋吟红着眼瞪他,脸上写?满了难为情。
卫辞不紧不慢牵过她的手,薄唇雨露均沾吻上每一寸,眼睛直勾勾,恍似靡颜腻理的男妖精。
遭蚂蚁啃噬般的痒意再度蔓延。
她顺从欲念,掌心依恋地扣着卫辞,身?形随光影轻轻晃动,带得纱帘翻飞。
纾解过后,羞耻心渐渐回笼。
宋吟用手背蹭去绵密的泪,声如?蚊呐道:“要、要我帮你吗?”
卫辞从鼻尖“哼”出一声,“腿并拢,我自己来。”
每回她坚持一刻钟便闹着说腕骨发酸,从未真正捱到末尾,难怪卫辞有此反应。
但很快宋吟无暇再回忆往昔,膝下玄青色的方垫黏稠一片。
卫辞勾唇,满意地笑了笑,胸腔传来明显震颤,无不昭示着他心情极好。
“我的吟吟又想要了?”
宋吟抵死不认,懊恼地将脸埋进臂弯。
闹了小半日,宋吟膝头都?隐隐透出青色,卫辞心虚地替她揉着,问道:“在想什么?”
宋吟伸了伸懒腰:“何时回锦州?”
“怎么。”卫辞若有所思地望了过来,乌黑剔透的眸中暗含威压,“你还想回去?”
大抵是去了京城一趟,从前性?子冷淡却能商能量的卫公子,摇身?一变,成了高高在上的卫小侯爷。如?今睁眼闭眼俱带着股气势,无端害她的小心脏忐忑悬起。
宋吟不满地挪了挪腿,想与他保持距离。
不料嫩白脚心无意间擦上卫辞下颌,将他半张脸“踹”得偏移过去。
“……”
她面不改色地抻直另一条,“捏。”
卫辞脸色青了几息,对上她故作无辜的眼眸,像是两?颗水洗过的紫晶葡萄,正滴溜溜地转悠,流泻出几分?理直气壮的胆怯。
却也可爱。
他自行消解了愠怒,抬掌轻轻揉捏,一边知会宋吟:“不去锦州,直接坐船回京。”
“可我的铺子,还有几位好姐妹,全都?在锦州呢。”宋吟哭丧着脸,软声哀求,“我不想去京城,也不想离开家乡。”
卫辞无情揭破:“你的家乡并非锦州。”
她张了张唇,欲再辩驳两?句,卫辞却没了耐心:“原是想迁完府再接你过去,以免我母亲发难。如?今既已闹僵,便也无需再遮掩,刚巧迁府纳妾一并办了,好事成双。往后谁人见了你都?要恭恭敬敬地唤声宋夫人,还怕什么?”
“我并非害怕……”
“你既不怕,有什么好顾虑的。”卫辞拧眉,“难不成你看上姓祁的了?”
宋吟朝天?翻个白眼,不愿再同他说话。
待到用晚膳的时辰,两?人终于离开没羞没臊的床铺,换上干净衣物,并肩出了客栈。
此番卫辞带了他府上武功最强的几位,除去宋吟熟知的苍术、石竹、南壹,还有生面孔壬青与莲生。
苍杏终于能缓一缓神,拉着兄长?哭诉:“我都?担心自己把吟主子给养蔫儿了,回头不得被公子亲手扒皮?还好把你们给盼来了。”
宋吟微窘,心道她有这么脆弱么?
却忍不住扯扯卫辞的衣袖,附在他耳畔得意洋洋道:“那日骑了两?个时辰的马,又坐了许久渔船,我可是一声苦都?没喊。”
卫辞不咸不淡地应一声,曲指唤来莲生:“事情办妥了?”
“回禀公子,已经办妥了。”
宋吟听得云里雾里,踱步至苍杏身?侧:“他们在说什么,办什么事?”
卫辞本尊正坐在这里,苍杏哪里敢吱声,于是扯开话题:“吟主子气色可算是恢复了,先前每日都?惨白惨白,虽说不影响您的美貌,但还是如?今瞧着更?顺眼。”
“咳。”宋吟心虚地退了回去。
见状,卫辞眼中漾出笑意,在桌下捏捏她的手,一语双关道:“果然还是需得本侯喂饱你。”
苍术取来一顶帏帽:“公子,人到了。”
卫辞接过,熟稔地替宋吟戴好,末了,在她因斗嘴落了下风而鼓起的脸颊上印一口,方缓缓松手。
这一幕恰好被半只脚踏入雅间的祁渊撞见,瞬时气氛微滞,明明坐了一屋子人,却静得好似皆被抽去了魂儿。
“祁王爷,又见面了。”
卫辞噙着笑,温文尔雅地问候道,然而身?子松弛地倚靠在梨花木椅,丝毫没有要起身?见礼的意思。
祁渊神色骤冷,花费几息时间整顿好思绪,复又挂起爽朗大方的面具,拉开椅子坐下,语无波澜道:“有失远迎,小侯爷见谅。”
至此,宋吟明白过来,卫辞方才是故意宣示主权。否则,以他注重?风仪的性?子,哪里会在人前做出如?此亲昵的举措。
卫辞笑意不达眼底,淡声说:“之前楼船上,多谢祁王爷照顾我家吟吟。”
“哪里的话。”祁渊表情亦是无懈可击,忽而加重?语气,意有所指地看一眼宋吟,“和姑娘对弈实乃趣事。”
宋吟头皮一紧,用尾指勾住卫辞,以免某人一怒之下掀翻这长?桌,白瞎了尚且冒着热气的菜肴。
不成想,卫辞今日出奇得冷静,抑或者他在人前原本便是喜怒不形于色。听了祁渊阴恻恻的暗示,只冷然掀起眼皮,动作细微,气势却外放地蔓延开来,如?同蓄势待发的雄狮。
祁渊不为所惧,进门以后,第一次正视宋吟,语气熟稔道:“玉柔托我问问你,几时有空再去寻她。”
话音落下,她掌心攥着的小指动了一动,偏卫辞面上装作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在意。
放眼整个大令朝,能与宋吟百无禁忌地谈天?说地之人,寥寥无几。杨胜月算一个,祁玉柔也算一个。可惜中间横着祁渊,她只能客气敷衍:“唔,近日不大得闲。”
“无妨,我祁王府的大门,随时都?为姑娘敞开。”
宋吟:“……”
一顿饭吃得心惊胆战。
幸而卫辞良心尚在,待送走?祁渊,换上一身?月牙长?衫,与宋吟手牵着手去夜市游玩。
众侍卫也跟着,若她看中什么,俱会默契付账,不知不觉间,手里多了几根金灿灿的花簪。
吓破的胆遭真金白银缝补回来,宋吟喜笑颜开,弯翘的唇角一路都?不曾淡下,活像只偷了腥的蠢猫。
卫辞面上不赞许,眼底却满是纵容。似乎只要她在身?侧,多年习来的教条礼仪,便显得不那么重?要。
甚至,倘若谁人跳出来指点宋吟两?句,他反而要动怒。如?此这般保留着纯真天?性?,极好。
途径护城河,见水面停泊了一艘艘舟艇。月色迷离,轻雾袅袅,舟上烛火隐隐绰绰,勾勒出一副古朴雅致的画卷。
宋吟起了兴致,掩在宽大袖摆下的手晃了晃:“我们乘船去摘莲蓬如?何?”
她早前便瞧见大片莲花,可惜白日里太?热,只能驻足远观。夜里倒是清凉,又解决了夏、祁两?家的糟心事,竟终于有了游玩的实感。
“等等。”
卫辞松开相牵的手,唤来石竹,低声交代?两?句,而后众侍卫止了步,转头扎进热闹非凡的街市中。
待租下一艘漂亮的舟艇,宋吟稳稳踩了上去,方好奇地问他:“你都?说了什么?方才石竹一脸的窘迫,像是快尴尬死了。”
他愉悦地弯起眼睛:“想知道?”
“说嘛。”宋吟催促。
卫辞将舟艇撑离河岸,在浓稠夜雾中俯身?落下一吻,答她:“我命他去抓药,唔,就是先前太?医开的那副不伤根本的避子汤。”
宋吟讶然,不可置信地回望身?后能容纳两?人并躺的小舱:“你、你不会是要在这里……”
此时舟艇停在了灼灼莲花之间,四下无人,卫辞放了桨,一步一步逼近,直至宋吟跌坐在层叠软垫,方直白道:“我饿了。”
第30章 吃醋
舟艇不断摇晃,原本平静无波的水面被搅得?“哗哗”作响,浪头?坠下时又拍上舱壁,带得舟身一颤,循环往复。
不知何时,卫辞熄了船头烛火。
入目一片漆黑,以至于肌肤之上的细微摩擦都显得格外强烈。宋吟茫然地眨眨眼,恍然间觉得?偌大世间只剩下彼此。
然而,黑暗不仅是?夺去了视线,也令人?无端生出恐慌,仿佛有未知存在会伺机逼近。
宋吟怕极了,恨不得?整个身子都窝进他?怀中。却?不知人?若是?踩上了泥沼,越挣扎越深入,相扣之处受了牵引,被流沙倒灌般极力挽留。
卫辞被绞得?头?皮发麻,竟不受控制地闷哼一声,尾调微扬,带着?细细颤意。
她呼吸一滞,恐惧被驱散,满心满眼都被那勾人?的一声所?占据。
原来,男子叫起来也十分动听。
宋吟有意故技重施,却?听卫辞倒吸一口气,素来笔挺的脊背弯成箭在弦上的长?弓。他?紧咬着?后槽牙,竭力忍耐,好容易平复住呼吸,方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两个字:“别、动。”
他?可不想一刻钟便交待在这里。
力量悬殊,宋吟终是?没得?逞,但眼下与“以天为盖地为庐”并无差别,莫名激发出某些原始的情愫。
不必再克制破碎的轻吟。
卫辞听得?如痴如醉,动作也逐渐温柔,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乖吟吟,再大声些。”
若在平时,少不得?会忧心过于孟浪。可他?不断刺激不断哄诱,宋吟被迷得?神魂颠倒,渐也松开贝齿,无所?顾忌地臣服于情潮。
最后,意识朦胧间,隐约见卫辞用火折子燃起桌上油灯,再是?一阵悉悉簌簌,他?竟将凌乱不堪的软垫皆扔入水中。
察觉到宋吟的视线,他?拍了拍掌,邀功道:“知道你脸皮薄,放心,一会儿翻窗回客栈。”
“……”
也不是?不行。
习惯使然,卫辞极少赖床,两人?既是?同衾同塌,宋吟也不可避免地醒来。
他?顺手摸一把?嫩滑小脸,嗓音透着?喑哑:“起来用膳。”
“我要喝甜豆花。”
宋吟说着?,没骨头?般地倚上他?胸口,好不委屈道,“怎么觉得?你是?采阴补阳的妖精呢。”
卫辞“呵”一声,皮笑肉不笑,示意她自行去照照铜镜。明明浑身上下散发着?满足气息,如同被春雨喂饱的幼苗,精神抖擞,面色亦是?红扑扑,居然倒打一耙讹他?采阴补阳。
她心虚地摸摸鼻头?,催促卫辞去买早膳。
打开房门,见苍杏正反手搭在扶梯之上,宋吟问:“怎么了?”
“祁王妃又来寻您了。”苍杏恢复正形,压低音量,“我觉着?吧,来者不善。”
自家夫君瞧上了旁的女子,要么是?来扯头?花,要么是?来立下马威。可虽是?一面之缘,她对秦昭贤印象极好,温温柔柔,不像能与人?高声说话的模样。
苍杏看出来她的犹疑,说道:“您想去便去,公子已经允了,只说莫要误了早膳。”
“好。”
秦昭贤候在僻静厢房,拢共带了两个随行丫鬟,着?一件素雅的浅水蓝的裙,丝毫不摆王妃架子。
宋吟落落大方地见了礼,寒暄几句,方悠悠问道:“昨日尊王妃也曾来过一趟,不知可是?为了同一桩事?”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昨夜卫辞摆了鸿门宴,表面答谢祁渊,实则为了亮明宋吟与他?的关系。既如此,祁渊回去之后,秦昭贤应当也已知晓宋吟“心有所?属”,不再是?个威胁。
岂料,秦昭贤竟点了点头?。
“你们先下去。”事关姑娘家清誉,秦昭贤挥退丫鬟,而后抬眸看了一眼苍杏。
然,苍杏老神在在地杵在一侧,装作不会领悟眼色。
这定是?卫辞的主意,宋吟代为解释:“我遭遇过两回刺杀,自那以后,侍卫都寸步不离地跟着?,还望尊王妃见谅。”
闻言,秦昭贤眼中漾开淡淡笑意,不无艳羡地说:“小侯爷当真是?宠你,无碍,我今日是?替王爷来做说客。祁王府女眷并不多,侧妃一位,妾室三名,若宋姑娘愿意,王爷愿予以侧妃之位。”
“……”宋吟讶然地瞪圆了眼睛。
秦昭贤继续:“小侯爷是?圣上跟前的红人?儿,又与太子殿下相交甚笃,可做姬妾终究比不得?侧妃不是??”
“尊王妃竟不介怀?”
“不介怀。”秦昭贤语气沉寂如死水,“我与王爷本?就是?世家联姻,又已过了少女怀春的年?岁,为王府开枝散叶,亦是?分内事。”
说这番话时,秦昭贤脸上不见落寞,想来的确无所?谓祁渊的心落在何处。
毕竟,古往今来将感情放置最末的男子数不胜数,没道理女子便需将“爱”视作生命。
宋吟驱散心中不合时宜的同情,纯粹好奇地问:“看来,尊王妃并非头?一次替祁王爷做说客?”
“嗯。”秦昭贤露出类似无语的神情,素来端庄的脸上有了一丝鲜活气儿,“不怕宋姑娘笑话,府里几位妾室俱是?这般来的。”
“啧啧。”宋吟急忙摆手,“先说好了,我从?未想过要嫁入祁王爷,且不说我二?人?并无感情,他?这心变得?也忒快了,我不愿意。”
“小侯爷人?中龙凤,宋姑娘不愿意也正常。”秦昭贤话锋一转,“既如此,宋姑娘不若劝劝小侯爷,即刻动身离开?”
祁渊爱或不爱,于秦昭贤而言并不重要。
可若为一女子和?永安府的小侯爷结仇,牵连了龙云、秦家,便兹事体大。
听完,宋吟警惕地转了转眼珠,她退开椅子:“我会将王妃的话一五一十地转述。”
“能得?宋姑娘一诺,今日也不算白来。”
秦昭贤款款起身,丫鬟顺势将帏帽呈上。临出房门,似是?想起什么,回头?同宋吟说,“玉柔原也想一道过来,被我打发了,她存着?愧疚,道是?都怪自己邀姑娘去府中做客,才引出这档子事。”
她神色松动,轻吁一口气,叹谓道:“世人?皆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以为王妃和?玉柔会记恨我呢。”
“怎么会。”秦昭贤温和?地笑笑,挺直了脊背,仪态万千地登上马车,扬长?而去。
卫辞候在房中,面前摆着?两碗热气腾腾的豆花,见她回来,也不追问与那秦小姐聊了什么,只曲指敲了敲桌面,言简意赅道:“吃。”
宋吟“咕嘟咕嘟”喝下半碗,用方帕擦拭干净唇角,将秦昭贤所?言转述于他?,顺势问:“公子,我们几时出发?”
因在舟艇上,她趁卫辞意乱情迷之际,温言软语哄得?他?应许先回锦州一趟,即便秦昭贤不来,一行人?原也打算近两日启程。
但早些出发并非坏事,卫辞如今正盼着?将人?带回京中,风风光光地办了宴席,从?此有名有份。
“吃完收拾收拾。”他?道,“酉时离开。”
来时,宋吟只背了小小包袱,如今要走了,又是?胭脂又是?鲛纱料子,张罗着?带回锦州。
卫辞财大气粗,在湘阳府买了艘船,还雇了几位经验老道的船员。侍卫们帮着?将东西?搬上去,他?立在一旁,掐掐宋吟嫩生生的脸蛋儿:“可买够了?”
她绽颜一笑,语气透着?愉悦:“原来公子知道我要采买东西?,特地留出半日时间呀。”
他?面不改色地接下夸赞:“算你聪明。”
黄昏悄然而至,湛蓝的天空被火焰色泽取而代之,大片瑰丽夺目的红,为远山近水镀上一层薄薄边框。
卫辞扶着?她登船,只待货物装点完便能解缆。
蓦地,气势恢宏的马蹄声急促响起,长?街尽头?,祁渊率一队身着?戎装的巡逻兵赶来。
苍术等人?不动声色地摸上武器,将两位主子护在中央。
“无妨。”卫辞全程眉也不抬,淡淡道,“一个藩王,他?若是?不怕背上谋反的罪名,尽管来便是?。看那些士兵,皆出自巡逻队,说明祁渊尚且爱惜自己的名声。”
果然,到了跟前,祁渊独自翻身下马,仰头?深深望一眼船上鹅黄色的窈窕身姿,扬声道:“宋姑娘,本?王来送送你。”
此言一出,岸边哗然。
宋吟急忙撇清关系,小声嘟囔:“我和?他?真的不熟。”
从?她的视角看去,卫辞半张脸被镀上夕阳余晖,金灿灿的,俊美如神祇。而眉眼淡然无波,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卫辞并不理会船下的疯狗,示意舵工收起绳梯,解缆开船。
他?的反应在某种程度上令祁渊感到痛快,旁若无人?般继续说道:“宋姑娘,待何时你瞧不上身边那位了,尽管来龙云,本?王的侧妃之位会一直为你留着?,诸位皆可作证。”
龙云民风开放,祁渊选择当众直抒爱意,赢得?一片掌声,也成功激怒了卫辞。
残影掠过,宋吟身侧一空,见卫辞拔剑出鞘,轻盈落地。他?扬扬下巴,扯出一丝阴冷的笑,狂傲道:“打不打。”
“打。”
她一颗心瞬间高高悬起,攥紧了苍杏的手,不无担忧道:“卫辞能赢吗?”
“公子师从?北溟先生,鲜有败绩。”
宋吟不知北溟先生是?谁,祁渊却?知道。
卫辞的剑法一如其人?,气势凛冽且又无所?顾忌,只攻不守,连自小在军营摸爬滚打的祁渊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竟师从?北溟?”
“是?又如何。”卫辞不欲见血,用剑柄狠狠敲上祁渊肘部,趁对方退开距离,傲然道,“并非只有你上过沙场,还有,别再纠缠我的女人?。”
说罢,借力跃回甲板,揽过一脸担忧的宋吟,半提半抱地进了房间。
他?眼中闪动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世间万物都焚烧殆尽,宋吟神色一凛,惊呼出声:“又、又非我的错。”
卫辞仿若失了听觉,蛮横地将人?推倒至软塌,指尖一挑,响起“嘶啦”裂帛声。
鲛纱质地轻盈,用薄如蝉翼来形容最是恰当,经外力一撕扯,恍似书页般从中裂开。
丝缕斜阳自未阖紧的槛窗悄然爬了进来,映照在碎成条状的面料上,掠起?生动光影,宛若五彩糖衣。而大片雪原顶峰,开出两株不畏严寒的梅花,抖擞耸立,令见者险些忘记呼吸。
卫辞似是乘兴而归,却误入藕花深处的酒鬼。
视线被夜幕攫取,为免踩空踏错,只得用剑柄拨开沿途遮眼的枝叶,小心翼翼地往前探去,确认可以通行,方迈出下?一步。
他胸膛剧烈起?伏两下?,终究不舍得莽撞,即便愠怒与渴望快要臌胀至炸裂,理智也一点一点流失。
宋吟死死抓着身下?榻沿,抬足去踢他的肩,却被轻易反握住。指腹因习武形成了薄茧,触感清晰,带着别样的刺激,蜿蜒直上。
纤细笔直的小腿在半空晃了晃,又带了不满去蹬他。
卫辞终于?施舍了一个眼?神,且当着她的面儿极尽靡丽地舔了舔唇。
“你?发什么疯。”宋吟羞愤交加,小脸涨成了熟虾色,偏偏语调受了情潮所惑,半点气?势也无?,倒像欲求不满的婉转哀鸣。
他三下?五除二?将长衫彻底撕成碎片,天女散花般扔落一地,而后欺身上前,发狠地碾过她敏感柔嫩的唇珠,冷笑?道:“发疯又如何,我真想把你?关起?来,谁也不许靠近半步。”
男子喘息声裹挟着浓重欲色,细听之下?却有?一丝委屈,稍纵即逝,令宋吟难以捕捉。
霎时,她心间窜出一股电流,酥酥麻麻,带起?前所未有?的畅快。
宋吟后知后觉地领悟,她既不喜过分卑微的男子,也不喜盛气?凌人的男子。唯有?卫辞,介于?二?者之间。
明明似一头浑身蕴含着攻击力的凶兽,可她就是能?够笃定,兽爪落在身上时,锋利长甲会倒收回去,只余虚张声势的肉垫。
“啪哒”撞击。
非但不疼,反倒像某种情趣。
既感到惊惧又全然信任,矛盾得很,也实打实地勾得她心潮澎湃,双腿止不住发软。
这不是男妖精是什么?
卫辞忽而腰臀运力,打断她的走神,恶声恶气?地威胁:“不许想别的男人。”
宋吟无?辜地回望他发红的眼?,噙着淡淡笑?意,仰头胡乱吻了一通,在卫辞满目疑惑中抬膝轻蹭,软声道:“可是,我分明在想你?呀。”
见他不信,宋吟嘟起?唇,索要亲吻。
本能?驱使着卫辞轻轻柔柔地垂首一舔,旋即似是被自己的好脾气?吓到,不可思议地扯开距离。
宋吟眼?中笑?意愈深,乌黑眸子往高胀瞥去,略带了些别扭道:“你?不是一直想试么,咳,去洗洗,洗干净些。”
“当真?”他微微怔愣,表情极速缓和,周身气?质都随之改变,像是餍足的雄狮,依然威风凛凛,却收起?了爪牙,唤她大胆靠近。
“……好话不说第二?遍。”
卫辞压下?不断上扬的唇角,捧着她的脸深深一吻,而后大步绕过屏风进了浴房。